杨孝行不管不顾道:“你就在这里呆着,好好学蛊术。我看周天海敢不敢找上门来。”
熊清气若游丝:“你惹得起,我惹不起。”
杨孝行强硬道:“你是我的徒弟。区区一个周天海,必须惹得起。”
熊清痛苦万状地跪起来:“我求过你没有?求过了?那再求一次。让我回暗河,做完这次的任务就回来。”
他抓住杨孝行衣服下摆,大声道:“求求你了!”
玉楼春里来来往往的大夫和病人都看过来,渐成包围之势。众目睽睽下杨孝行撑不住了,一把扯回衣服挤出人群:“算你狠。滚吧滚吧。”
熊清长出口气,站起身拖着步子往外走,结果在门口又撞上夏芸。夏芸扶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小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岚姐?”
有一会儿熊清觉得自己魂飞天外了。
过了半晌,他才从满眼金星中缓过气,勉强平静道:“我回趟暗河,完事之后会来找你。”
沈西楼凑过来:“你明明答应阿莲,把奴隶带到青城镇后就带她去找岚姐。”
熊清脑子里轰轰直响,只剩下一句:“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夏芸被他这神态吓住了,放开手小声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小心些。”
总算冲出重围,熊清踉踉跄跄走到谢良雇来的马车边,手脚并用爬上去。马车刚一出发,他就瘫倒在车厢的地上,长嚎一声。
谢良跷着脚坐在一边,在他的嚎叫里自顾自哼着小曲。
熊清叫累了,气喘吁吁遮着眼睛,喃喃道:“为什么活着这么累。”
谢良悠悠叹道:“本来就累,所以你得看开些。”
熊清闭上眼,不说话了。
昼夜奔波,马车停在那条名叫“黄泉”的河边。两人下车,走进那垂钓老叟的凉亭,等着对岸船来,而后上船向暗河行去。
又一次看到那座青灰色的石堡,熊清像吞进一大块冰。他不明白谢良为何还能没事似的晃晃悠悠朝里走,还回头催他:“脚断了?”
熊清拖着无比沉重地步子跟在他身边走进大门。谢良斜着眼,阴阳怪气道:“你摆这副晦气脸给谁看?要倒霉也是我倒霉。”
熊清一愣:“什么?”
谢良哼道:“我找到你,本来该直接回来。结果去趟青城镇耽搁这么久。完啦完啦。”他呵呵怪笑。
熊清叫道:“你不早说!坐辆破马车慢悠悠走这么久!”
谢良嘁了一声:“看开些。既然都迟了,何妨再迟两天——这话你不能跟老大说。”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那间阴暗的厅堂。
周天海负手立在堂上,面具后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静静看着他们。
熊清再看到这个人,心里涌起一股憎恨。他知道他被卖去青玉楼多半是周天海指使人干的,可面上没有带出分毫情绪。他决不能再连累逍遥子。
他身边的谢良比他更乖觉,毫不犹豫跪倒,还狠狠戳他一下:“你他娘的还站着?”
熊清咬牙切齿半天,硬忍下怒火,慢慢屈膝跪下。
周天海轻笑一声,忽然人影一闪,到了谢良面前:“去哪儿了?”
谢良涎着脸笑道:“随便逛逛,忘了时间。”
风声陡起,熊清一惊侧头,见谢良已被周天海拎起来,而后啪的一声。周天海打人快得看不清,谢良一偏头,嘴角淌下一行鲜血。
熊清一下子站起来。周天海还没动,谢良伸手扯住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一边儿去。”回头继续谄媚地笑:“老大继续。”
厅堂里响起一连串清脆的声音,还有谢良半真半假的惨叫。
熊清退到一边,转过身拼命忍耐,十根手指都快陷入掌心里。
好不容易安静了,周天海淡淡道:“带他到后面去。”
谢良唯唯诺诺地回答:“是是是,这就去。”
熊清跟着他在石堡里左穿右穿,一腔怒火还在心里沸腾。谢良擦着嘴,回头看他一眼,哼道:“怎么着,还想替我出头?”
熊清不答。谢良笑了笑,伸手勾住他肩膀:“学聪明点,老大就喜欢把别人玩儿在掌心的感觉。”他伸手在空中一抓,“像这样。他既然喜欢,那就给他这样的感觉,完事。”
他拍拍熊清的背:“别跟你那混账师父一个样。很多事忍忍就过去了。看开些。”
熊清正在琢磨他的话,谢良已按住旁边墙壁上一处凸起。沉闷的声音响过,一扇石门打开。谢良把他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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