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脸色瞬间铁青了,她是真没想到老三都做官了,这武嬷嬷竟还可以耀武扬威到这个地步,早知道就不该让这武嬷嬷去叫人了,如今三房也不知怎么想她这老太太,只盼着莫要以为是自己是故意折腾他们的。
武嬷嬷此刻倒真是有些跟老太太炫耀的意思,完全没看懂老太太为啥面色不虞。“老太太,这让您等着可不就是不孝吗?要是让外人知晓,三老爷的乌纱帽可就真的不保的,咱们卫国那孝道可是排第一的,要是让……”
这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怒了,拍着桌子打算了老嬷嬷的话,“你这老刁奴,谁准许你如此污蔑主子的!”
武嬷嬷还有些懵懂不知,愣愣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气的胸脯子直鼓,喊道:“滚下去,你给我滚下去,咱们沈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看不起主子的奴才。我看你是府中的老奴了,也不愿怎么为难你,明个就把你的卖身契还了你,你自个出府去过日子吧。”
武嬷嬷懵了,她在沈府老太太身边待了一辈子,当年她是寡妇,老太太看她可怜,无依无靠的就收留了她,她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原本都打算在沈府养老了,出了府可还怎么活下去啊。她立刻就慌了,砰的一声冲沈天源跪了下来,“三老爷,是老奴有眼无珠,是老奴的错,求求三老爷在给老奴一次机会,求求三老爷让老太太莫要把老奴赶出了府啊。”说起来她倒是还有点眼见力,知晓老太太氏何为生气的。
她年纪与老太太相当了,沈天源如何敢受她这一跪,立刻皱眉起身让开了。说沈天源老实倒不如说他性子淡薄,对这老奴的刁难根本是无所谓的,对于这老奴的下场他也没什么同情的,只说道:“你求我何用,这不是我的主意。”
武嬷嬷又去求老太太,哭的鼻涕眼泪一脸的,老太太虽然于心不忍,可却也知道这次必须给三房一个态度,如今三房不同于以往啊,她的确不得不顾虑着啊。老太太不顾武嬷嬷的乞求,最后还是把卖身契给了她,让她自己出府了。
这般一闹腾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了,大老爷沈鸿英也早就过来了,看到这闹腾的场面没敢开口,后来小声了问了吕氏这才知晓施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起来,沈鸿英对于自己的这个庶弟并没有什么感觉,要说真有的话,那应该是有一丝亏欠的。早先几十年老太太对三房的态度他都看在眼中,也知道自己这个庶弟日子不好过,可是却没帮衬什么,如今还因为自己的侄女让整个沈家都跟着荣耀了起来,他岂会不知自己儿子的那官位是因为侄女的关系。
正因为这份愧疚,如今对于这武嬷嬷的处置他也没任何话说。
等武嬷嬷出去后,老太太脸色才慢慢好转,最后让人上了菜,一家人这才吃了晚饭。
饭后也没急着让大家回房,老太太让丫鬟送了茶水喝糕点进去,又把一屋子丫鬟遣了下去,这才问道:“四姐儿,你跟殿下的事如此到底是如何了?殿下前几日让陈夫人上门求亲,你们的庚帖也会换了,可殿下的聘礼始终是……”那玉佩虽然珍贵,但用来做聘礼始终是说不过去的,老太太还是觉得应该按照规矩来,亲王求娶妃子该用什么聘礼就用什么聘礼,她也会尽量给四姐儿置办嫁妆的。虽说以往是看不上三房,可她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三房的事情,最多就是对他们置之不理。如今四姐儿要成王妃了,那是整个沈府的荣耀,她也不可能置之不管了,会尽量的给四姐儿置办嫁妆,可殿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沈牡丹知晓她跟殿下也只能这么隐瞒着定下亲事,至于婚事只怕这两年都不大可能了。皇上驾崩,亲王府一年内不可有任何喜事,普通的平头百姓也是三个月不能有任何婚娶之事,还有其他的一些规矩,像是不能穿金戴银,只能穿素色衣物,吃食方面也都要素食,总之规矩是多的很。
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后几个亲王跟太子之间的争斗,若是这时候被外人得知沈家与殿下的关系,沈家的下场可想而知。这也是殿下为了他们着想,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操办这亲事的原因,殿下只想点把亲事定下来,让她放心,让沈家人放心,却不想被外人得知这件事情。
想了想措辞,牡丹又让念春在外头守着,这才开口道:“祖母,祖父,大伯,伯母,爹,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可能会有些吃惊,但是为了沈府的以后着想,我希望你们能瞒着这件事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的殿下的亲事至少目前还不能宣告出去。”
老太太急了,“这是为啥?”
沈牡丹继续闷声道:“昨日在王府的时候,上京快马加鞭送来了消息,说是……皇上驾崩了。”
沈府的惊的目瞪口呆,皇上在安阳,这事情至少也需要好几日才能传到平陵来,目前也就王府的人知道而已。大老爷沈鸿英哆嗦着嘴道:“四姐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大伯。”沈牡丹抬头看向他,“昨日殿下已经立刻启程回京了,皇上驾崩,之后天下的形势会有些变动,以后也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太子这人性子有些软弱,很容易受人摆布,且没什么大的才能,又只顾着自己享乐,这样的人成为帝王,今日的日子可想而知了,天下的变动也是预料之内的事情。我相信大伯应该听懂了我的话吧?”
何止沈鸿英听懂了,在场年纪最小的就是沈焕,她都明白了阿姐的意思。意思是,太子无能,天下今后将会易主,有可能是几王当中的人。
沈家的人简直被沈牡丹这番话给吓住了,老太太跟老太爷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大老爷沈鸿英反而有些兴奋,“四姐儿,这话都是殿下跟你说的吧?那今后殿下他会不会成为……”
“大伯!”沈牡丹打断了他的话,“以后的天下会如此谁也不能得知,但形势肯定会不相同,我们沈家要做的不过是忠于殿下。至于我的亲事……”沈牡丹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就莫要让外人知晓了,不然对我们沈家来说不过是场灾难而已。”
这话大家可都懂,天下形势将会有所改变,至于是谁为帝谁也说不准,但是宴王殿下的可能性最大。如此的话,牡丹今后那就是……沈家人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觉得这馅饼把他们砸的昏头转向。
也就沈天源还清醒着,道:“你们现在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先不说今后会如此,就算殿下真的……那他跟牡丹也只是定亲,并没有成亲,就算成亲了她也不过是王妃,那个位置到底会是谁也不是牡丹说了算的,总之这件事情变动很大。且日后就算牡丹真的能站在哪位置上,咱们沈家家世太单薄了,能不能经得起还说不定,这事对沈家来说指不定是福还是祸。”
沈家人都沉默了,这才一会的时间心里那真是七上八下的,一会腾云驾雾,一会摔的满身泥,大家也都知晓这话不能再外面乱说,牡丹的亲事也要先瞒着了,今后不管走势如何,至少他们沈家这一支是必须站在殿下这边了。
沈牡丹看了大伯一眼,心里也知晓这辈子大伯不会再站错队了,只是今后沈家到底会是荣华富贵还是被打压的渐渐衰败下去谁也不能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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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已经走了五天了,快马加鞭赶路的话如今早就在安阳了,也不知殿下到底如何了,这几日沈牡丹总是茶饭不思,总是担心着殿下。上一世她不知道殿下到底经历了多少才站在了那位置上,但是能肯定的是必定经历了常人所不能承担的,她摸了摸心口处,总觉得这里酸酸的。
喜欢上一个人她才知道自己会如何,他不在身边了会茶饭不思,会担心着他,总想着他。说去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殿下的她也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殿下第一次对她强硬的表示喜欢她的时候,她除了担心更多的还是心悸。
第二日,皇上驾崩的消息就在平陵传开了,只是安阳远在千里之外,皇上对于大家来说更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他驾崩了大家也只会惊讶一下,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过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白布,家中也都用了素色的,女子更是穿了素色的衣物,不再穿金戴银的。
沈牡丹得知这一消息后就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裙,上头只有银丝勾勒的几条边线,头发也只是挽成一个发鬓,再也没有任何首饰了。现在她的打扮已经和以往不相同了,额前的发也都留了起来,露出好看的额头。这一身素色的打扮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加的清雅动人。
在家待了几日,这几日牡丹都未曾出门,在家画着衣裳的样式,皇帝距离平陵太过遥远了,因此她的铺子也没受到什么影响,生意还是一样的,买衣裳的姑娘家也不见得减少。最主要的是她前几日已经趁着先知道皇帝驾崩的消息画了不少关于素色衣物的样式,这些衣物在平陵受到很大的追捧,她反正还赚了一笔。
☆、第73章
等到又画了两幅新式样子的衣裳图样出来后,牡丹把这图交给了思菊,让她去把图送到了衣铺里头。这衣铺如今沈牡丹都是交给思菊来打理了。她的想法很简单,让思菊锻炼锻炼,今后这铺子就交给她来打理,在替她寻户好人家,不需要大富大贵,只求一世安康就好。
只如今才到平陵也没好的人选,她打算等过了这段时间让大伯母帮着打听打听,看看可有合适的人。
正出神的想着,外面的六儿来通报,“姑娘,那边的沈家二姑娘过来了。”
自从俞蓉珠那事情之后,沈牡丹就没瞧见过沈慧锦了,如今听见她上门来找,立刻让六儿把人请了进来。
说起沈慧锦这姑娘,原先或许是因为想着因为爹爹被罢了官儿,要结交这边的这才接近了沈牡丹,之后相处的日子她确实喜欢上这个稍微比她大一点的牡丹姐姐,牡丹性子敦厚温和,两人也有话说得上,她是真把她当成姐姐了。
沈慧锦一进来就怔了下,她看着端坐在书案旁正看书的牡丹,闲散自在,总觉得她周身的气韵越来越好了。容貌虽然没有沈慧宝好看,但这一身气韵可是再漂亮都没法比的。牡丹已经抬头冲她招了招手,“慧锦妹妹,快过来。”
沈慧锦走了过去,笑道:“牡丹姐,你总在家里待着做甚,咱们出去逛逛吧。”
牡丹也正好想去衣铺里头瞧瞧,便点了点头,笑道:“成啊,等会,我让人去把雁蓉叫过来。”现如今沈家这一支也只有她跟雁蓉在,每次出去做什么的时候也总会带上她。不过自己的这个堂妹性子有些冷淡,平日里不爱出门,这次让人去叫了她,她竟然也过来了,一过来看见沈牡丹和沈慧锦,叫了姐姐。
三人出了门去集市逛了一圈,因为皇帝的驾崩,大街上到处都是穿着素色衣裳的人,偶尔能看见几个姑娘家穿着一身很是精致的素色衣裳,那样式真心是好看,沈慧锦瞧了半天又看了看牡丹,突然笑道:“牡丹姐,你这身衣裳是在那里做的?瞧着可真好看。”
沈牡丹笑道:“慧锦若是喜欢我带你过去瞧瞧,也正好替雁蓉跟念春挑选一身。”
这衣铺沈家人都是知道是沈牡丹开起来的,倒是主支那边不太知晓。带着两人到了城北的衣铺里头,里面的掌柜和裁缝都是认识沈牡丹的,一瞧见她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姑娘,您过来了。”
牡丹笑了笑,“尤掌柜,思菊了?她刚不是过来送了图过来?”
尤掌柜笑道:“可不巧,思菊姑娘刚走。姑娘您可要挑几身的衣裳。”
沈慧锦惊讶,转头看向牡丹,“牡丹姐,这铺子是你的啊?”
“可不,就是我的。”牡丹笑了笑,“慧锦喜欢什么衣裳尽管挑,挑好了我送给你。”
沈慧锦眨了眨眼,笑道:“那我可不客气了,牡丹姐到时候可莫要心疼。”
沈牡丹笑道:“瞧你嘴贫的,快去挑吧。”又转头看向沈雁蓉和念春,“六妹妹,念春,你们也去挑选两件吧。”
姑娘家的对于好看的衣物总是拒绝不了的,沈雁蓉和秦念春也不例外,跟着沈慧锦去挑选了衣裳的样式,又让后头的绣娘量了尺寸,等过两天做出去就能上门来取了。沈慧锦量了尺寸就出来了,正想跟牡丹说些什么,忽然瞥见外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也顾不上跟牡丹说话,急忙追了出去,瞧见那熟悉的身影正搂着一个艳丽的女人招摇而过。那女子穿的艳丽且暴露,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子女,沈慧锦狠狠的跺了跺脚骂了句人渣。
沈牡丹跟着出去看了两眼,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慧锦,这是怎么了?”
沈慧锦有些沮丧,闷声道:“前面那男人是我姐夫,朱家的嫡出二公子朱逸林,我大姐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他又好色,又无能,就是因为朱老爷是四品官员,我爹当年就把我大姐许给了那人渣。我大姐原先也是不愿意的,架不住我爹已经答应了,后来没法子是嫁了过去,这男人有副好皮囊,我姐才嫁过去的时候他对我姐也还算是好的,后来渐渐的本性就露了出来,经常出去吃喝嫖赌,连我大姐的嫁妆都全部给他骗去赌的输了个一干二净。我姐的婆婆虽说人还不错,只她婆婆也管不住自己的这个二子,渐渐就不管他们了。偏我姐还一心认为这男人还是爱她的,也不知我姐怎么想的,真该叫她出来看看这男人是什么德行。”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又不是自己家中的事情,沈牡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微微劝说了两句。
沈慧锦也叹了口气,“算了,不说我姐了,她自己不争气也怪不得别人。”
沈牡丹想的倒不是这个,慧锦这个爹如此的不着调,慧锦以后的亲事也不知会如何了。
碰到了这事儿,几人也没继续逛下去的念头了,都各自回去了。
没过两天,主枝那边的沈家忽然又发了帖子过来,邀他们这边过去坐坐。第二天一大早沈家人就都过去了。那边的人,沈牡丹也就跟慧锦熟悉一点,她一过来就被慧锦拉回了房里。
刚跟着慧锦进到房里,沈牡丹就瞧见房里还坐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的和慧锦有几分相似的地方,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沈慧锦拉着牡丹进了房,冲那端坐在案前的女子笑道:“大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牡丹妹妹。”又转头冲牡丹笑,“牡丹姐,这就是我大姐沈慧颜。”
沈慧颜比牡丹长几岁,牡丹也称呼她一声姐姐,只沈慧颜似乎没有想要闲聊的样子,总不停的往外张望,过了会就问道:“慧锦,你出去看看娘忙完了没,我有些话想跟娘说。”
沈慧锦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大姐,你才回来就跟我好好说会话,总找娘做什么?”
正说着,钱氏走了进来,瞧见牡丹笑道:“牡丹,你来了。”又冲沈慧锦嗔道:“你这孩子,你牡丹姐姐刚过来你带着她出去跟兄弟姐妹们说会话去,总待在房间里作甚?”
沈慧颜也急忙道:“是啊,妹妹,你就带着牡丹妹妹出去转转,我正好有话想跟娘说。”
沈慧锦看着沈慧颜,好奇得道:“姐,你还有啥话非要跟娘说,当着我们的面就不能说了,啥事还这般神神秘秘的。”
沈慧颜起身把沈慧锦往外推去,神色有些躲闪,“好了,好了,你就让我跟娘说会悄悄话吧。”
沈慧锦无奈,只得带着牡丹出去了。
两人刚出去,沈慧颜就突然哭了起来,哭的钱氏心都慌了,钱氏就慧颜跟慧锦两个亲闺女,如今看着大女儿哭成这样子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脑子轰的一下子有些懵了,上前拍了拍慧颜的背,“慧颜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娘说啊,莫要哭啊。你这一哭,哭的娘心里头都慌了。”
沈慧颜呜呜咽咽哭了好半响才抬起了头,“娘啊,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商量,只是我说了您可莫要恼我,我……我也是没了法子。”
钱氏心中忐忑不安,被大女儿给吓着了,“慧颜,你到底出了啥事,你倒是快说啊。”
沈慧颜这才把这次回来的意图说了一遍,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娘,您也知晓我在朱家这几年只生下倩娘这么一个闺女,这两年都没动静了,大夫说是上次生倩娘的时候难产伤了身子,只怕日后都不会怀孕了。娘,没个儿子傍身我日后可怎么在朱家过下去啊。娘啊,我也是没了法子的,我……我想让慧锦进门给逸林做贵妾,我……我,让慧锦生个孩子养在我的名下。”
“你……你说什么?”钱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女儿,“慧雪,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沈慧颜心里也难受的紧,可她的身子不能再生了,连个儿子都没有。逸林说了,只要他们沈家妹妹当中一个给他做贵妾,之后生了男儿就养在她的名下,且是自己姐妹生的,跟自己亲生子差不多。还说,若是这事能成,日后就好好待在家中陪着她们姐妹,不会再出去鬼混了。
她们大房只有她,慧锦,慧宝三个闺女,其他房的妹妹们她是不敢想的,叔叔跟婶婶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慧宝容貌太妖艳了,她怕慧宝若是进了朱家大门,把逸林的心都给弄走了。所以思来想去只有慧锦合适了。
沈慧颜又把这话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遍,不等她说完,钱氏已经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爷老爷是个混蛋,如今连亲生闺女都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子,还想把自己的亲妹子拉近火坑啊。”
“呜呜……娘,我错了,我错了,您莫要哭了啊。”沈慧颜也吓呆了,想着自己这样都是为了什么啊,禁不住跟着钱氏一起痛哭了起来。
~~房里哭的凄惨,外头的沈慧锦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姐给惦记上了,拉着牡丹到处转了一圈,把牡丹给哥哥姐姐弟弟们全部介绍了一遍,最后来到大嫂刘氏的身边,把刘氏怀中的小包子沈含之抱了过来,冲牡丹笑道:“牡丹姐,这是我侄儿,可乖了,含之,叫声姑姑来听听。”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姑姑,逗的沈慧锦咯咯的直乐呵。
小包子长的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可爱极了,沈牡丹看着这么嫩的小孩子心都软乎了,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前跟殿下在一起也没喝什么避子汤,也不知会不会……想了想又不太可能,按照后世的算法,跟殿下的时候正好是安全期。且她的小日子再过两天就要来了,这两天肚子也隐隐的有些酸胀,估计是不会怀上的。虽说她喜欢孩子,但也没打算这个时候怀上,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个人正逗弄着孩子,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妹妹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牡丹一回头就瞧见身后站在一个长相极为出色的男子,不是沈家人。瞧着男子的长相,牡丹心中大概就知道他是谁了。
☆、第74章
这男人的长相白净,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微微上挑,给人含情脉脉的感觉,且嘴角微微上扬,更显得风流倜傥,这么好皮囊的男人,应该就是慧锦口中所说的男人人渣姐夫朱逸林了。
果然,沈慧锦一听见这男人的声音,抱着沈含之头都未回,脸色就冷了下来,哼了一声,“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大老爷沈浩国眉头一皱,喝斥沈慧锦,“二姐儿怎么同你姐夫说话的?态度给我好一些。”又冲朱逸林笑道:“逸林啊,你妹妹不懂事,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气的沈慧锦眼都红了,旁边的沈慧宝看着自己二姐被训,露出个得意的笑脸来,不过她也没搭理朱逸林,虽说朱家不错,朱逸林长的也不错,但他都有正妻了,沈慧宝觉得自己不是给人做妾的份儿,她要当就只当正妻。且,这男人跟殿下一比较,那身份就低了很多。
朱逸林冲沈浩国笑了笑,“岳父大人莫要恼怒慧锦了,都是我的错。”他虽这般说着,眼睛却盯在了沈牡丹身上。牡丹今天穿着一身浅色的衣裙,上头绣着两支梅,一头柔顺的黑发挽成发髻,头上没有佩戴任何头饰,整个人却显得清雅脱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给朱逸林的震撼极大,他没想到姑娘家的穿着这样一身素色的衣裳也能有如此的容姿,说容貌算不上顶好,那姿态却是无人能及,让他心头痒痒的。
说起来,朱逸林想要娥皇女英共伺一夫的想法还是因为自己有一好友,那日去好友家中瞧见好友后宅里头就有一对姐妹,他当下就羡慕的紧,便存了这个心思,回来跟自己的夫人说了一下。其实他原本是比较中意慧宝这丫头的,只是如今看着这姑娘,心思全部被勾走了,慧宝那样的艳丽青楼里头的头牌就有,可这姑娘家这一身容姿的可就没有了。也不知这姑娘家是谁,今天是和沈家分出去的那一支的聚会,这姑娘应该是那边的吧?
沈慧锦最厌恶朱逸林了,拉着牡丹,抱着含之,去了外头。
朱逸林转头笑眯眯的看向自家岳父,“岳父大人,方才那姑娘是?”
沈浩国道:“那姑娘叫牡丹,是沈家那一支三房的四姐儿。”
果然如此,朱逸林的笑容越发的大了,沈家那边一支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知道那边一支的是庶出,不过大老爷和三老爷为官,官儿不大,且三房还是那边的庶出,虽说这牡丹算起来也是官家小姐了,但身价实在低了太多了,讨来做个小妾应该是无妨的。
他存了这个心思,就去找了沈慧颜,来到房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岳母跟夫人哭的正伤心,不由的皱了下眉头,后来实在不好意思敲门,自己去了前头,找了个丫鬟去把沈慧颜叫了出来。
等到丫鬟把沈慧颜叫了出来,朱逸林带着她来到一偏僻的位置,笑道:“夫人,怎的眼睛都红了,可是见了母亲太伤心了?你也真是的,平日里我也没限制你出门,若是想念母亲,你经常回来看看她就成了,何必要哭成这样。”说着,又替沈慧颜擦了脸颊上的泪水,“好了,莫要再哭了,在哭为夫就要心疼了。”
沈慧颜不再哭了,只闷着声道:“夫君,你这时候找我过来是做什么?”
朱逸林笑道:“前几日我不是同你说让你找个自家姐妹抬进朱家做贵妾,思来想去你们这边一支若是不同意的话,另外一支了?方才我瞧见一个姑娘家,好似是那边的四姐儿牡丹,看样子是个好生养的。夫人,这事之所以要找沈家人,想着还是因为都是沈家的,到时候生了男儿也能跟你的关系更加亲近是不是?”
这倒是解了沈慧颜的难题,原本她也不想要自己的妹妹给自己的夫君做贵妾,就算是为了子嗣也还是有些别扭,可牡丹就不一样了。牡丹她也是知道的一些的,是那边一支沈家庶出三房的女儿,虽说那边三老爷如今为官了,但也是个小官,女儿给朱家做了贵妾也算是有了脸面,毕竟自己的公公可是正四品的官员,这事或许可行?总之,比自己的亲妹子进朱家要好。
沈慧颜有了这个想法,立刻回去跟钱氏说了。
钱氏知道二姐儿跟牡丹的关系,虽说刚开始的确是存了接近那边的心思,但从二姐儿的口中她知晓牡丹是个不错的姑娘家,钱氏如何会把一个好姑娘给拉进火坑,立刻骂道:“大姐儿,你如今到底是怎么了?怎得存了这般心思?人家一个大好的姑娘家,为何要去给那朱逸林做妾氏?你就歇了这个想法了,我不会同意的!要真是不能生养了,我就给你一个好拿捏的丫鬟,等生了男儿就养在你名下不就好了,为何非要祸害自己的妹妹们!”
沈慧颜又哭了起来,“丫鬟生的那能同自己姐妹生的比,始终跟自己是有关系的。”
钱氏当然不干,恶狠狠的道:“你就给我歇了这个心思!”
沈慧颜看着出去的钱氏,心里难受的不行,若是可以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夫君纳自己的姐妹为妾啊,还不是想要个跟自己关系亲近一些的男儿。不成,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是去跟爹爹说一声,看看爹爹能不能求了祖母去那边说一下。
她立刻就去找了沈浩国,哭诉道:“爹,我也是没了法子的,我要是连个男儿都没有,日后可怎么在朱家站住脚跟啊,爹,那牡丹只是那边庶出老爷的闺女,您去跟祖母求了,让祖母去帮着说声吧。总归是沈家的妹妹,生了孩子关系也能亲近一些。而且那边三叔叔不是个七品的官儿吗?若是能同意就让逸林去求了公公,让公公替那边的三叔说说话,谋个更好的前途。”
沈浩国倒是有些心动,不过是个庶出老爷的闺女,应该没什么的,能给朱家嫡出公子做贵妾也算是福分了。而且生了男孩养在慧颜名下,那孩子始终的沈家姑娘生的,跟慧颜的关系也能更加的亲近一些。自己若是办成了这事,亲家公说不定也能帮自己说说话儿。
沈浩国当下就答应了,又去找了老太太,把这事跟老太太说了,大老太太远远的打量的沈牡丹一眼,瞧见她紧翘的屁~股,的确是个好生养的。倒不如去跟弟妹说一声,让这牡丹进了朱家的门,这样亲家那边也能替浩国说说话,说不定能复了浩国的官职也说不定。
沈大老太太为了自己的儿子都会应下这件事情,想了想就道:“这事我会同你婶婶商量一下的,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沈浩国心中欢喜,这才出去了。
大老太太立刻去找了老太太,老太太正在凉亭里头跟着几个姑娘媳妇们说着话,大老太太立刻笑道:“弟妹呀,你跟我去房里一下,我有事想同你商量下。”她想着这种喜事,这妯娌总会答应吧。
老太太不疑有他,跟几个姑娘媳妇们说了声就跟着大老太太回了房。
一进房里,老太太就笑道:“大嫂,有啥事找我,还非要进来说。”
大老太太请老太太坐了下来,拉着老太太的手笑道:“弟妹啊,是喜事啊,我帮你们家四姐儿寻了门好亲事啊。”
老太太怔住,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家四姐儿的亲事她可做不了主了,且她家四姐儿的亲事那可是真喜事,世上哪还有男儿能比的上殿下了。老太太心中虽然骄傲的不行,可也知道如今是什么处境,自然不会把牡丹跟殿下的事情说出来,只推道:“哎哟,这四姐儿的亲事是她爹做主,我做不得主呀,算了,算了。”
大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不放,“哎哟,这么好的亲事怎么能算了啊,弟妹啊,我可跟你说,那男方是真的不错,你家牡丹抬进门后,那……”还不等她说完,老太太已经茫然的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抬进门去?”
大老太太点头,“可不是呀,朱家那可是簪缨世族,逸林也是一表人才,朱家大老爷是正四品官员,老太爷也是赫赫战功,那家世是没得说了,牡丹要是抬过去,你家老大和老三的官运那可是……”
可是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沉着脸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冷声道:“大嫂,咱家四姐儿得罪您了?你给咱家四姐儿说了这么个亲事?那朱逸林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还想把咱们四姐儿往火坑里推,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当年你家大儿为了自己的官位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了那朱家小公子,如今还祸害起我们四姐儿了!”
大老太太没想到会这样,没想到沈家这么不知趣,朱家哪里配不上那牡丹了,竟让老太太如此呛她。
两人说是妯娌,姐妹相称,但大老太太那是沈家嫡出一支的正房,老太爷也是三品官员,她是诰命夫人,自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是从来不把自己这个妯娌放在眼中,如今她竟然这样呛自己,大老太太也立刻恼了,冷声道:“朱家公子怎的配不上你家四姐儿了?你家四姐儿怎么了?不就是个庶出老爷的闺女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有朱公子肯抬她进门就是看得起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的评论就是我多更的动力啊,又写了一章出来
☆、第75章
老太太被这话气的胸脯子直鼓,手都有些抖了,脑子嗡嗡作响,她想说她家四姐儿的福分你们这一支的沈家姑娘都比不上。可想到眼下的处境,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死死的盯着大沈老太太,一字一顿的道:“是是,就是你家姐儿们精贵着,可也莫要觉得我们家姐儿就是泥了,能够任由你践踏,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话后悔的!”
大老太太此刻连面上的和善都不掩饰了,冷笑连连,“成,我就等着那么一天,看看你家这四姐儿今后会嫁的如何,你家这姐儿可差不多十六了,我看你可莫要把她留成了老姑娘,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我后不后悔也轮不到嫂子你来说,既然如此,咱们以后也别有什么来往了,省的觉得我们辱没了你们沈家,你们这边也别打咱家四姐儿的主意了!”老太太觉得今天是必须跟这边翻脸了,不定以后还要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只不过,老太太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四姐儿都十六了啊,看样子殿下这一两年内都不大可能迎娶四姐儿,也不知道今后还要生出多少这样的事端,只盼着这样是值得的,莫要等着尘埃落定的时候,殿下……老太太不敢往下在想,沉着脸甩袖离去了。
出了房之后就让丫头们把沈家人都找了过来,说是要告辞了,沈家人都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瞧见老太太面色不好,想着许是方才跟大老太太起了什么摩擦,都不吭声了,跟着老太太回去了。
走的时候沈慧锦有些不舍,嘀咕道:“这是什么了,怎地才过来就要回去了。”
钱氏正好出来听见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喊道:“慧锦,亦源,你们同我进来,我有话同你们说。”
等着沈慧锦跟沈亦源和刘氏进了屋子里头,钱氏实在不想把方才的事情瞒着了,跟两个儿女说了。一屋子人都呆住了,沈慧锦没想到自己的亲姐姐还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眼泪瞬间就掉落了下来,“娘,大姐这是怎么了,她难道不知道朱逸林是什么样的人?还要我去给他做妾。做妾啊,跟奴才有什么分别,她怎么就这么狠的心肠,我可是她亲妹啊。我就是让她这样糟践的,就算爹爹如今没了官,也不至于让咱们大房的嫡出姑娘给人做妾啊。”
沈亦源脸色也有些不好,显然没想大姐会这样,沉着脸道:“肯定是姓朱的在大姐耳边提的这话,不然大姐也不会说这种话了,大姐怎的就这么糊涂……”
钱氏也哭了起来,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方才不知是不是你那混蛋姐夫看中了牡丹,竟然托你大姐说牡丹也成,求到我跟前来,我没答应,估计你大姐去求了你爹爹,你爹跑去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这不,就把那边的老太太喊进屋子说了这话,许是翻脸了,人家不同意。谁会同意啊,谁不知你那混蛋姐夫是什么样的人。说说,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你大姐如今怎得成这个样子了。”
沈慧锦气的不行,抬脚就想出去找大姐把这事说道说道,有这样坑害自家姐妹的吗?钱氏却是一把拉住了她,“慧锦啊,莫要去找你大姐了,你大姐如今就是个糊涂的,怎么说都不会听的,再说你这样出去一嚷嚷的,不是坏了你自己跟牡丹的名声?算了,算了,总归是不答应就好了。”
沈亦源却是沉着脸道:“娘,这事虽然就这么算了,可慧锦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爹又是个糊涂的,只顾着自己,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一时糊涂就把慧锦许了人。娘,我看还是赶紧给慧锦找门亲事定下来吧。家世都是次要的,只要人好就成了。”
钱氏当然知道是这个理的,点了点头,苦着一张脸道:“我这几天就多注意些,看看可有什么好人家。”想到这里,钱氏简直悲从心中来,抱着慧锦哭了起来,“慧锦啊,我可怜的闺女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混蛋爹啊,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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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沈家一路坐着马车回了沈宅,大太太吕氏瞧着老太太脸色实在有些不好,担忧的道:“娘,您没事吧。”
老太太睁开了眼,神色很是疲惫,“没事,就是心中有些闷,老大媳妇啊,你说咱们四姐儿哪儿不好了?至于让那老太太这样糟蹋,竟然想把咱家四姐说给她家大姐儿的夫君做妾氏,这不是看不起咱们家四姐儿啊。哎,殿下和四姐儿的亲事怎的就不能宣告天下了,不然也不至于让那老太太这般看不起咱们家四姐儿。”老太太终究还是忘记了以往那些对三房的怨恨,以牡丹能和殿下结亲为荣了,只要这样隐瞒着这荣耀任由着那边的欺凌,这感觉可真是不好。
吕氏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事,不由的有些呆了,又觉得有些好笑,“娘,您莫要管他们,等今后大势所定,咱们四姐儿跟殿下的事只会羡煞了旁人,到时候他们就知晓错的有多离谱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可如今这天下大势到底会如何咱们还不得知,四姐儿却十六了,早就该定亲嫁人了,日后定还会有媒婆上门的,总不能都拒了吧,若是拖上个一两年咱们四姐儿都十八了,这可该怎么办。”
这的确有些难办,可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吕氏跟着叹了口气,两人都没吭声了。
沈牡丹并不知道这些糟心的事儿,只以为老太太在那边和伯祖母发生了什么争执,这才一怒之下喊着他们回来了。她也没在意,回了沈家后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别的事儿,心里头总担心着殿下,可她远在平陵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真去了安阳也只有添乱的份儿,倒不如好好的在平陵等着他回来。
她能帮上忙的并不多,只记得上一世模糊的大概,并不清楚这期间殿下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多的赚一些银子。玻璃的烧制她也只是知道方子,不知道具体的该怎么弄,只能交给陈弘文来鼓捣,但是其他的她还是能办到的。她想了好几日,想在平陵城外划一块地,建个庄园,类似于吃住休闲玩乐一起的庄园。她在后世瞧见过许多赚钱的法子,就觉得这个或许可以办成,平陵的世家公子哥和闺秀们可不少,平日里可是没什么玩乐的地方,若是能有个这样的庄园,想必能吸引很多公子哥和闺秀姑娘们的注意。
只这庄园还要好好设计才行,到底该怎么操办,还有所需的银子都是一大难题,她只能慢慢的打算了。
接下来两日,她几乎没有出门一直在考虑这个庄园的事情,只她不懂设计,还是要寻到懂得宅屋设计这方面的人,她也只能从旁的给一些意见,另外庄园大体的方面她也有所打算了。想了想,她开口把念春叫了起来,“念春,你可知王府里头有没有会屋宅建设这方面的人?”
秦念春摇了摇头,“姑娘,这个不太知道,不过秦纶还在平陵,我可以去找他问问看,他应该是知晓的。”
牡丹知晓秦纶就是那日在陈家看见的那粗狂男子,好似是收养念春的人,想来应该也是殿下的人了,不由的点了点头,“成,你帮我去问问吧。”
秦念春刚出去,沈牡丹就觉得肚子有些涨疼,刚站起了身子,身子一股熟悉的热潮涌了出来,她知晓是自己的小日子来了。不由的微微的叹了口气,总算是来了,这些日子她都有些提心吊胆的,虽说是喜欢孩子,但眼下肯定不会能生的时候,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
让豆儿送了热水进来,牡丹回房洗了一下又换上干净的亵裤,刚换好就听见外面阿焕的声音了,“瑾言,这就是我家了,我阿姐如今应该也在家中的,阿姐,阿姐,你在不在?”
牡丹忙应道:“莫要喊了,我在呢。”说着出了房,瞧见院子里沈焕同一个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在一起,那少年长相俊秀,文质彬彬,生的一副好相貌,身上的衣物只是普通的棉布长衫,腰间竖着青色布条,身形虽然有些瘦弱,但身姿挺拔,站的笔直,瞧见牡丹出门微微的冲她点了点头,“魏家瑾言上门叨扰了,劳烦姑娘了。”
沈焕拉着这叫魏瑾言的少年上前,“阿姐,这是我前些日子认识的好友,今日特意请他来府中一聚。”
牡丹急忙吩咐豆儿和翠儿去厨房准备糕点和茶水,又冲那仪表堂堂的少年笑道:“阿焕也真是的,请公子过来府中也不早些通报我们,这样我们也好做些准备,这样慌慌张张的还望魏公子见谅。”
魏瑾言立马拱了拱身子,“姑娘客气了。”
正说着,外面的六儿忽然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姑娘,那边的沈家二姑娘过来了,哭的正伤心了。”
牡丹一愣,也不顾上这阿焕的朋友了,让六儿赶紧把人请进来,六儿忙道:“慧锦姑娘正在后面跟着呢,奴才是先跑进跟姑娘说声的。”刚说罢,果然听见外面传来沈慧锦的哭泣声。眨眼间,慧锦已经冲进了院子里,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只沈慧锦似乎没想到这院中还是别的少年,看见仪表堂堂的魏瑾言先是一愣,也顾不上哭了,脸蛋都跟着红了起来,羞得。
魏瑾言也似有些尴尬,微微红了耳根。
“姐,你跟慧锦姐说说话,不用搭理我们了,我带瑾言回房去就成了。”沈焕这才急忙拉着魏瑾言回了自己的房。
等到院子里的少年一离去,沈慧锦的眼泪就下来了,牡丹几步走到她身边,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莫要哭了,跟我说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来帮你想想法子。”她心中倒也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拉着沈慧锦进了房,沈慧锦哭着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牡丹姐,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爹,她害了我大姐一辈子就算了,如今竟还要我嫁给那刘家的公子,谁不知那刘家公子是个什么德行,吃喝嫖赌,听说前些日子还把后院的一个妾氏给活活打死了。牡丹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为何就碰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他怎地能如此待我?”
沈慧锦心中是真的难受,没想到不用给自己的姐夫做贵妾了,又要跳到另外一个火坑里了。她心里头难受把前几日大姐求到爹那里要牡丹给朱逸林做妾氏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沈牡丹蹙了下眉,她说那日怎么祖母愤怒离开了,原本是有这么一茬,这大沈老太太跟沈浩国到底是怎么想的,那边的沈家也真是可怜,大老太爷不再这边,整个沈府被他们折腾的乌烟瘴气的。
牡丹蹙着眉头想了许久,附在沈慧锦耳边低声的说了起来。
说完,沈慧锦也不哭了,只红着眼看着她,有些迟疑,“牡丹姐,这样真的能成吗?”
牡丹摇头,“这样肯定还是不够的,最要紧的是赶紧替你寻一个如意郎君,不然这样的事情总不会断根的。”
沈慧锦红了脸,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院中那仪表堂堂的少年公子了。
☆、第76章
其实沈牡丹有些理解大老太太跟沈浩国的心思,大老太太一心只在自己的儿子和孙儿曾孙身上,对自己嫡出的孙子沈亦源和曾孙沈含之就非常好,对于自家的姐儿们估计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眼了。对大老太太来说,姑娘们就是为了家族兴旺和未来的联姻对象,至于男方人品如何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只要家世好就成了。
至于沈浩国,他就是个一般的男人,只爱美色,不顾其他,宠妾灭妻,这种男人沈牡丹除了看不起他没有任何评价了。
大老太太对于大儿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刘家公子刘湛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觉,觉得有刘家人为自己大儿说话,大儿还有官复原位的可能。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初殿下罢了沈浩国官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沈慧宝伤害了牡丹,按照殿下对牡丹的护犊子行为来看,沈浩国就算再有人帮他说话也不大可能在官复原职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牡丹心中深知这个原因,只是她却不能告诉慧锦,只能帮她出了别的主意。
有了牡丹的这个主意,沈慧锦心中也安心了一些,在沈家呆了会就回去了。没多久沈焕那边的魏瑾言也过来告辞了,等着沈焕把人送出去,回来后兴冲冲的把方才魏瑾言写下的一篇文章拿给牡丹炫耀了起来,“阿姐,你看看我这朋友写的文章,他是真的有才华,只可惜出身寒门,想要一番的抱负实在太难了。”
牡丹接过那文章看了起来,文章做的的确是好,从文字就能看出是个真性情的人,文字很朴实,没有什么花哨的地方,也很有自己的见解,都说文如其人,想来这少年也是不差的。她一边看着文章,一边听着阿焕在旁边唠叨,说是前些日子在去鲁梁公那里听课的时候结识的这少年。
鲁梁公?这位她倒是听说过,是个品节高尚学富五车的教育家,思想家,文化极大,目前住在平陵,偶尔会开坛讲课,每次去的儒生都是数不胜数,可见这些儒生们有多仰望这位鲁梁公。
听到沈焕说道这里,沈牡丹忍不住从文章里抬起了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阿焕,你说你这好友今年多少岁了?家里头可都有什么人?”
沈焕就把自己这好友的家世全部说了出来,家中只有父母跟一个妹妹,父母也都是老实人,都挺好相处的。父亲如今是诸辇者,很小的官儿,这魏瑾言算是出生寒门了。
这少年的确不错,除了出生寒门,其他的比那些世家公子们好上太多了。牡丹心中就记了下来,打算明天在托人去打听打听这少年家里的情况,若是不错的话……
正想着,秦念春也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寇江。牡丹见要找的人来了,就让沈焕先回房去了。
等沈焕出去,秦念春说这寇江是秦纶介绍给她的人,懂得各种房屋的格局建设,风水摆设。秦念春说罢,又凑在牡丹耳边小声道:“姑娘,秦纶说寇江也是殿下的,让您随便用,绝对没有问题的。”
牡丹失笑,把这寇江先生请着坐了下来,笑道:“寇江先生,我这里想建一个庄子,待会我会把大体的构造给您看,只是细节方面还有房屋的格局什么的还要麻烦先生多多帮忙了。”
寇江忙拱了拱手,“沈姑娘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说就是了。”
沈牡丹把前几日折腾出来的庄子大体的构造说给了寇江听,又告诉了他这庄子的大概的大小,里面该有的格局,该有的构造,吃的方面,玩的方面,住的方面,还有住的房间都要通了地炕,地炕的设计原理,该怎么做到冬暖夏凉。另外庄子里面还要挖上湖泊,种上果树之类的都告诉了寇江,让他帮忙具体的设计,还有其他的一些细节。
寇江大概也是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建造庄子,对这次的庄子很感兴趣,拿着沈牡丹写写画画给出的意见回房折腾去了。
两天的日子一晃而过,皇帝驾崩的消息不过才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在大家眼中耳中渐渐的淡了下去。这两日平陵城中各处说书的茶馆忽然多了一个关于姓刘的世家小公子哥的故事。
“那刘小公子嚣张跋扈的很,一日出行,小公子所坐的轿子与一商家公子狭路相逢,小公子一言不合,就命人上前打了那商家公子一顿,最后仗着自己家世好,还把人给送进了衙门里。”
众人唏嘘,扯着喉咙道:“权势贵族不是一向如此,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书人喝上一口茶水,润了润喉,摇了摇手中的纸扇,笑道:“各位莫要急,听我一一道来,这小公子除了嚣张跋扈,性子也是暴躁狠戾,变态无常,平日里最爱的就是那妩媚如花儿一样的女子,这小公子大白日的什么也不做,只跟后院的一堆妾氏厮混在一起……”这说书人简直把这小公子的好色无赖变态暴躁说活了,最后说这小公子把一个妾氏活活弄死在了床上。
周围的人唏嘘不已,想着前几日不就从刘府传出来一件事儿,说是刘家小公子刘湛活活打死一个妾氏,这说书人说的莫不就是刘湛小公子的事儿?
这刘家小公子觉得自己最近倒霉的紧,先是平陵各处说书的茶摊子上突然流传了一个纨绔公子哥的后院风流韵事,把那小公子说的简直一文不值,说他跟女子欢爱的时候最爱的就是虐待那些女子,说他在床上把一个妾氏活活给玩死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他,但谁都知道是他,因为就他前些日子把后院的一个妾氏给活活打死了。但都是扯淡,谁说是在床上玩死了,明明就是那买来的女子不听话,他一时失手就把她给活活打死了。
小公子很是郁闷,总觉得最近认识他的世家姑娘们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就像现在在集市上逛着,有人认出了他,立刻冲着他指指点点了起来,“这人就是那小公子吧?听说把后院的妾氏活活给弄死在床上了,真是吓人,这小公子还没娶妻吧,也不知哪家的姑娘会这么倒霉嫁给他。”
“嫁给他?怎么可能?这小公子这爱好也太怪异了一些,谁会把自家的姑娘送给他,除非跟自家姑娘有仇才把自家姑娘许给他!”
小公子一怒之下就回去了,生生的被气的病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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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日沈慧锦就欢欢喜喜的去找了沈牡丹,笑眯眯的冲她道谢,“牡丹姐,谢谢你帮我出的主意,如今这刘公子在大家眼中就是个避之不及的变态,我爹也没在提这门亲事了。”
沈浩国在如何不把自家的嫡出闺女当回事,也怕被世人说自己卖女求荣,硬生生的把闺女往火坑里推,所以这门亲事只能作罢了。好在那时候沈浩国也只是口头上答应了,既无媒也没聘的,直接否认掉就好了。
牡丹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爹拒了这门亲事总还有别的,我瞧着你赶紧找门亲事定下来好了,你可有让你娘帮忙留意着?家世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好,对你好。”
沈慧锦脸色有些红,“我娘在帮我选着在……”
牡丹倒是想起她前几天托大伯母查的那魏家公子,品行是真的没话说,而且家人也都不错,父母和睦,妹妹也很乖巧,且魏瑾言才华不浅,日后只用稍微在殿下面前提点一些,魏瑾言的前途不可估量。魏瑾言的年纪跟慧锦也是相当的,两人挺合适的。
说起来想要慧锦和魏瑾言在一起,牡丹心中也是有些私心的,今后的大势她很清楚,也清楚的知道沈家人完全经不住日后所要面临的风雨,目前只有努力的扩大沈家的交际圈子或者发展跟沈家交好的家族。她也不愿意什么人都结交,这魏瑾言的确是个好的,若是能够跟慧锦在一起,日后对沈家也是一个助力。
牡丹看着慧锦,笑道:“慧锦,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你哭着来找我在院子里碰见的那公子?那公子姓魏名瑾言,家世虽然不及沈家,但那公子是个好的,前些日子看过他的一篇文章,写的极好,也极有才华,你觉得他如何?要是可以不妨跟你娘说说,魏家父母也是个好相处的,我觉得这亲事不错。”
沈慧锦的脸色更加红了,“我……我觉得挺好。”说完,头低的更加低了,都快埋到胸口处了。
沈牡丹笑了笑不再说话。
没两天,平陵城中就传出两件喜事来,一件是沈家嫡出二姑娘下嫁寒门之子魏瑾言,一件是俞氏蓉珠跟自己表哥许昊的亲事。两家都只是定了亲,并没有成亲,毕竟皇帝才驾崩,三月之内不能有婚娶之事。
沈牡丹没想到还听到了俞蓉珠的亲事,她怔了下,也没多想什么,那日她看了俞蓉珠的表情的确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牡丹不太相信世界上有神佛直说,可是不相信的话,她的那些经历又是什么?又怎么记得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还是说其实并不是上一世,而不过是自己的一个荒唐的梦境?
想到最后,沈牡丹也没想个清楚,最后的所有都化成了喉间的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殿下可能还要隐匿几章~
☆、第77章
沈牡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心里刚迷茫完,外面豆儿就说沈慧锦来了,等着沈慧锦进门,那脸上的笑容简直快把牡丹的眼睛给晃花了,牡丹忍不住笑道:“呀,这才定下亲事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瞧瞧这笑容,多灿烂呀。”
沈慧锦红着脸坐在了牡丹身边,一头埋在了她肩膀上,闷声笑道:“牡丹姐,你就别笑我了,你都不知道这两天府中是什么样子,我爹才知晓我娘看中了这么一户人家,当场就跟我娘翻脸了。”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牡丹到是很想知道这母女两跟怎么跟沈浩国这人对抗的。
沈慧锦唠唠絮絮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天刚回去沈慧锦就把魏瑾言跟钱氏说了,钱氏这几天本来就为了自己闺女的亲事急的直上火,听了姑娘的话,又看见她娇羞的样子就知道姑娘应该是看中了那魏瑾言。后来问了是怎么回事,慧锦就把那日碰见魏瑾言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氏听着觉得这魏瑾言挺靠谱的,立马就打发人去查了魏家,发现果然跟女儿说的差不多,这魏瑾言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担当的人,且爹娘也是和善的人,女儿嫁过去总不会吃亏的,那魏瑾言才华也很了得,今后只怕成就也不会低。钱氏也就有些动心了,遣了媒人上门说亲,也没让媒人瞒住自己家里头的事情。
那魏家正吃着晚饭了,突然听见敲门声,去开了门瞧见一穿着素色的婶子站在他家门口,还不等魏家人说什么,这婶子就乐呵呵的把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说是来替沈家说亲的,等到这媒婆把沈家的家世说了一遍,又把沈大老爷的不靠谱说了说,叹了口气,“沈大太太心中也是难受啊,碰见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为了自己的官途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沈大太太说了,这事先跟你们说清楚,你们若是愿意就好,不愿意就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姑娘了。”
魏家父母虽然挺震撼还有这样的爹,但沈家这么大的家世,他们一个小小的寒门如何敢娶沈家嫡出的姑娘,还有个如此不靠谱的爹,二老有心拒绝,那媒婆又看向了魏瑾言,笑道:“小哥,那姑娘你也见过一面,可还记得那日在你好友沈焕家中见到的那哭的凄惨的姑娘家,就是她了。这姑娘虽说有个不靠谱的爹,但性子是真好,人也孝顺。”
魏瑾言蓦然想起那一日看到的哭泣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姑娘,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了他一眼,又慌忙转了头。心下也不由的一跳,转头跟自己父母说:“爹,娘,我觉得那沈家姑娘挺好,且她爹是她爹,她是她,若是能进了我们家门,自有我护着她的。”
既然儿子都相中了,他们二老也没啥好说的,就应下了这门亲事,又知道亲家公的为人,同意媒婆立刻把庚帖换了,至于其他的事宜也都简单操办,等着皇帝丧期后就能成亲了。
等到媒婆把这一消息告诉了钱氏,钱氏就哭了,她娇生惯养捧在手心的闺女就这样急匆匆的定下了亲事啊。她不是看不起魏家,只是觉得若不是有这么个混蛋爹,女儿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亲事,何必这般慌忙的就要定亲了。
晚上的时候,钱氏就把这消息告诉了沈浩国,沈浩国在知晓那魏家的家世后立刻就翻脸了,桌子拍的砰砰的响,“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爷放在眼中?女儿的亲事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这么定下了?”
钱氏低头不说话,她如今根本不想搭理这男人,任由他说着,反正亲事已经定了下来,他也不可能不要脸面的去魏家闹。
旁边的沈慧宝突然拉住了沈浩国,“爹,二姐既然愿意嫁给就让她嫁好了,爹就莫要生气了。”
谢姨娘也道:“是啊,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不还有咱们慧宝吗?慧宝肯定会乖乖听您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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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牡丹听到慧锦这么说,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脑子里立刻就能想到那沈慧宝和谢姨娘是什么样子。
沈慧锦道:“有着那两人的劝着,我爹在大的怒火也没了,最后就默认了这亲事了。我那好妹妹跟姨娘的想法我还能不知道,她们就是觉得我下嫁魏家,日后的日子肯定过的辛苦,瞧见我嫁的不好,她们也就开心了,不然怎地会劝着我爹。”
这倒真是像那沈慧宝和谢姨娘所做的事情,这两人也是眼皮子浅,今后还不知这沈慧宝的高眼光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在如今慧锦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沈慧锦就回去了,她还要忙着置办嫁妆,今个过来也不过是告诉牡丹这个好消息的。
沈牡丹正在房里头缝制衣物,这衣物是给殿下做的,想着她还从来没帮着殿下做过什么东西,这才起了心思想帮殿下缝制一身衣物。正裁着布,外头响起秦念春的声音。牡丹应了声,秦念春就带着寇江进来了,寇江面色发红,显得有点兴奋,手中拿着一碟宣纸,上上写写画画了好多东西,他冲牡丹道:“沈姑娘,这庄子的构造估计还要上十天才能全部弄好,毕竟地方太大了。只是,沈姑娘,到时候这庄子开始建造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监工?我希望每个地方都是完美的。”
沈牡丹点头,笑道:“自然是可以的,到时候多麻烦先生了,只是先生能预测一下这庄子建造大概要多少银两?”
寇江算了一下,“估摸着也要上万银两去了。”
上万的银子建一个这样的庄园的确不算太多,只她身上莫要说万两了,连一千两都凑不出来的,她想着要不要回临淮一趟,去跟迟大哥借些银子,等到日后庄子盈利了再还给迟大哥。
原本下月就能回临淮了,三姐沈芳华的亲事就是定在下个月,不过因为皇帝驾崩的关系要往后推迟一个多月了,牡丹却不想等这么久才回去,若是动作快一些说不定就能趁着殿下回来之前把庄子弄好了。
沈牡丹想了又想,最后都决定回临淮一趟,没想到不等她回去,两天后,六儿忽然过来通报,说是迟舵主来了。牡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下,问满脸笑容的六儿,“六儿,你说谁来了?迟舵主?可是真的?”
六儿点头,“姑娘,当然是真的,迟舵主现在就在大门外等着在。”
牡丹道:“那还不赶紧把迟舵主请进来!”
等着那身材魁梧,皮肤越发黝黑的男人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牡丹都有些不敢认了,这才没过两个月,迟大哥又黑了不少,瘦了不少,看着眼前面容依旧刚毅的男人,沈牡丹忍不住笑了笑,眼睛却有些酸涩,往前走了两步,“迟大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迟宁沛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快要想疯了的女子,她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饶是一身素色的衣衫也掩盖不住她的清丽,白皙的小脸正仰着头看着他,面上带着略微有些激动的笑容。迟宁沛生生的吸了几口气,才压制把那种想把她拥在怀中的冲动,冲她笑道:“前些日子正好有事在附近的城镇里,今天刚忙完,就过来看看你了,这段时间你过的可好?”
“挺好的。”牡丹点了点头,忽然才想起两人都还在外面站着在,急忙笑道:“迟大哥,快进去坐吧。”
跟着牡丹的身后进了厅房,迟宁沛眼睛不眨的看着前方有些纤细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这姑娘有好感了,只是后来宴王的相逼,她的帮助,然后忙碌着码头的事情,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她相处。前些日子见着她,那种感情越发有些压制不住,想要说出来,码头忽然出了点事情,原本打算解决后就过来看她,殿下又把运铁的事情交给他,好不容易忙完了立马就赶了过来,压制住的感情在见到她的时候便有些控制不住了。
跟着她进了厅房,迟宁沛坐下,笑望着她,“牡丹,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可有想你迟大哥?”
牡丹替他倒了杯茶水端过来,递给了他,笑道:“自然是想念迟大哥的,迟大哥,你这次打算在平陵待多久?”
迟宁沛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暂时没什么要忙的事情了,打算在平陵小住一段日子。”
“真的?”牡丹的眼睛亮了亮,忽然叫了念春进来,让念春把庄子的图拿了过来,献宝的给迟宁沛看了,“迟大哥,你瞧瞧看,我打算在城外开荒块地,建一个庄子,里面住的,吃的,玩的,都有。住的方面自然是住的舒心,里面通了火炕,冬天暖和的很,夏日开了几个门窗也很凉爽。吃的方面可以去城外的山中打猎,各种野味,还有一些别的菜系,玩的方面也想了好几种,姑娘家的琴棋书画,公子哥们的踢球打猎,庄子上在挖上两个湖泊,栽种上果树……迟大哥,你快帮我瞧瞧看这庄子成不成?我打算用来赚银子的。”
迟宁沛接过她手中的那一叠宣纸看了起来,上面的一些想法和其他庄子的想法构思完全不同,应该是很不错的庄子,他不由的抬头冲她笑了笑,“很不错的想法,若是能够建出来,到时候去的人肯定不会少。”
作者有话要说:迟大哥,你速度太慢了!差评!
☆、第78章
牡丹如今全心全意都在庄园之上,她想帮助殿下,她想赚很多很多的银两,这与她以往的想法都不同,以往她着想守着一两间铺子,小富安康既然。现在却因为殿下,想着赚很多很多的银两。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因为喜欢他,所以想要全心全意的帮助他。
想着殿下回来,她就去给殿下一个惊喜,牡丹忍不住露出个微笑来,让身畔的迟宁沛有些呆住了,他的神色也柔的化不开了,柔声问道:“牡丹,你怎么想要建一个这样的庄子?”
牡丹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殿下,只红着脸道:“只是想赚些银子……”她的声音一顿,忽然抬头看向迟宁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对了,迟大哥,我还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迟大哥,你有没有一万两的银子?可不可以先借给我?等庄子建起来之后我再还给你。”
迟宁沛二话不说,直接从怀中掏了一叠银票出来,递给了沈牡丹,笑道:“刚好前些日子收回来一些款子,我那里也不急着用,你先拿去用吧。”
沈牡丹接过去翻看了一眼,最大面额的银票是五百两,这些加起来足足有二万两的银票,她抬头,“迟大哥,这多了,用不着这么多,估摸着一万两就够了。”
迟宁沛笑道:“这庄子的预算挺大的,说不定到时会超出预算,这些你先拿着。”他虽说着,视线却一直看着她莹润的脸庞,身子也往前倾了倾,柔声道:“牡丹,我……”
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思菊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好了,老太太那边出事了……”
沈牡丹急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冲到了门外,瞧见思菊小脸惨白,问道:“出了什么事情?祖母那边怎么了?”
思菊喘了两口气,“姑娘,方才有人上门提亲,把老太太给气昏过去了。”
牡丹皱眉,“提亲?给谁提亲?”
“当然是给姑娘您了,那媒婆太会说了,把老太太都给气昏了过去。”
牡丹想过去瞧瞧,回头冲迟宁沛笑了笑,“迟大哥,我先过去一下。”
迟宁沛跟着起身,“我也过去瞧瞧,正好拜访一下老太爷跟老太太。”
牡丹点头,两人朝着老太太那边过去了,思菊跟秦念春也跟了过去,一进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头,沈牡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嗓门极大的婆子声,“哎哟,老太爷,那朱家二爷哪里不好啊,朱家老爷是四品官员,朱家老太爷也是赫赫战功,你们家牡丹过去了只有享福的份了。”
“滚,滚出来,我家牡丹高攀不起!”老太爷似乎气的也不轻,牡丹一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老太爷脸色涨红,旁边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婆子,说的口若悬河,“老太爷,你家牡丹都多大啦,还是赶紧应了这门亲事吧,我真不是吹的,应了这门亲事,你们这边的沈家也能跟着沾光是不是?”
朱家二爷不就是那沈慧颜的夫君朱逸林吗?沈牡丹皱眉上前,几步走到那婆子身边,“婶子,既然我祖父祖母不同意这门亲事,您还是赶紧走吧。”
那媒婆上上下下打量了牡丹一眼,笑道:“哟,你就是牡丹姑娘吧?长的真是标致,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瞧瞧这身段……姑娘啊,不是我说你祖父祖母,如今你也十六了,早该定亲了,那朱家二爷长的那是没话说,俊俏的很。你抬进门去那就是荣华富贵呀,朱家二奶奶也是个和善的,还都是你们沈家的人,你们也好相处一些……”
媒婆话还没完,后面的迟宁沛已经一脸戾气的揪着媒婆的衣领,把她给提了出来,“我家妹子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将你打出去了!”
迟宁沛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比这媒婆高了一个头不止,又是漕帮的人,平日里都是一身煞气,媒婆何时接触过这样的人,吓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也不敢在留下来了,迈着小碎步就跑了出去。
等到迟宁沛回房的时候,牡丹正在安慰老太爷,老太爷原本说着什么,一看他进来立刻住了口,只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们也帮你挡不了多久了,你且自己看着办吧。”
牡丹垂着头,“都是我的不好,让祖父祖母担心了,我会想法子的。祖母可请了大夫来瞧瞧看?”
老太爷摆了摆手,“没没得大碍,你该是知道你祖母为何会气成这个样子……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不用你管着了。迟舵主才来,你好好招呼他去,莫要怠慢了。”
牡丹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跟着迟宁沛往回走,两人都不说话,身后跟着的思菊和念春也不语,一路有些沉默。快要走到竹苑,挨着那块竹林的时候,迟宁沛忽然转头看着牡丹,神色很是严肃,却也带着几分柔情,“牡丹,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牡丹还在想方才的事情,也总觉得这样推来挡去的不是个法子,等到两年后大势已定,她都十八了,这两年她该如何?推挡的次数多了,总会有些不好的话传出来的,于沈家的影响也不好。且,雁蓉和芳兰还未定亲,对她们的名声也会有些影响的。正想着这些乱糟糟的事儿,猛地听到迟大哥叫她,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迟大哥,你有什么话?”
“牡丹,”迟宁沛的声音很轻,总是有些煞气的双眼也只剩下一片柔情,“牡丹,我喜欢你,我想娶你,若是你肯嫁我,这辈子我只会有你一人,只会对你一人好。牡丹,你可愿意?”
沈牡丹彻底愣住了,心下开始慌乱起来,迟大哥什么时候对她有意了?怎么可能,两人认识的时间虽长,但平日里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迟大哥实在不应该会喜欢上她的啊。
后边的思菊和念春也呆了,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若是可以的话,她们倒是希望姑娘跟迟舵主在一起,迟舵主人虽然粗鲁了点,但有情有义,说只爱姑娘一人,那肯定以后只会有姑娘一个人。殿下的话,却应该不大可能只有姑娘一个人的。两人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暗暗的想着迟舵主你动作怎么不快些呢,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等牡丹回了神,转头看了看思菊和念春,示意她们离开。等到两人离去,牡丹才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住迟宁沛的双眼,哑着声音道:“迟大哥,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为何?”迟宁沛皱眉,“你未婚,我未娶,我也能说到做到,以后只爱着你一个人,你不肯信我吗?”
“不是这样的。”牡丹低下头,不敢在看他的眼,闷声道:“对不起,迟大哥,我……我心中有人了。”
迟宁沛愣住,好半响才回了神,眼底一片苦涩,“我知晓了,都是我的错,不该造成你的困扰,你就忘了我方才说的话吧。”
沈牡丹心中有些发苦,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两人沉默着,都不说话,直到思菊过来喊人了,“姑娘,老爷回来了。”
两人这才相视一眼,默默的往回走去。
回到竹苑里,沈三老爷已经衙署回来了,看见迟宁沛也来了,要留下他吃晚饭。
晚饭的时候,沈三老爷问道:“宁沛啊,这次打算在这边住几天不?若是无事就多在这边待几天。”
迟宁沛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情,打算待几天在回去。”
沈天源笑道:“可有住的位置?我让人收拾一件厢房出来吧。”
“不用了。”迟宁沛看了沈牡丹一眼,“我有好友在平陵,去他那里将就几天就成了,就不叨扰沈伯父了。”
沈天源也不多劝说,等吃了晚饭,迟宁沛就离开了。沈牡丹站在院子里,看着迟宁沛的背影在昏暗的夕阳光下下依旧那么高大挺拔,她心下有些难受。她想着若是没有殿下的话,迟大哥这般跟她说,她肯定会应下吧,像迟大哥这般的人,有情有义,相处下去也会产生感情的,只可惜的是,她已经钟情于殿下了,只盼着迟大哥日后能遇见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了。
因为这事,牡丹心中有些不舒服,怕自己跟迟大哥心中有了隔阂,可若要还像以前那般坦荡荡的似乎也有些难了。牡丹心中忧郁,却不想第二日一早迟宁沛又上门来了,好像没有发生过先前的那些事情一样,冲牡丹笑道:“你那庄子的地方可选好了?我陪你出城去看看吧。”
牡丹有些犹豫,却又听见迟宁沛道:“牡丹,你莫要多想了,我还是你的迟大哥,这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昨天的话你都忘记了就好。”
沈牡丹抬头看他,瞧见他的目光不似昨日那般了,似也真的放开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纠结那些了,迟大哥日后还是她的迟大哥。她笑道:“迟大哥,那咱们现在就出门吧。”
两人坐在马车来到城外,城外有座连绵蜿蜒的大山,挨着山脚下的地几乎都是无主的,沈牡丹看中一片荒地,那片地势极好,有一处高坡,上了坡之后视线很是开阔,能够瞧见远处的山村里冒着的炊烟,还有大片大片绿油油的的田地。
她几乎是立刻就看中了这片地方,当下就跟迟宁沛一起去了官府想要买下这块荒地,这荒地大约有几百亩,牡丹对平陵的荒地价格还是知道的,城外的荒地价格也要三到四两银子一亩地,差不多就是需要一千多两的银子。
她去了官衙里头说明了来意,那官员却是打着官腔道:“姑娘,这可有点难啊,你这一下就是要了四百亩的地儿,我可做不了主,要跟上头通报的。”
牡丹岂会不知这人的意思,就是想要自己打点一些银子给他,她无奈,也知晓这就是官场,而且她也不好意思为了这么点土地去找殿下的手下帮忙,正打算掏些银子打点过去,门外突然想起一个汉子粗糙的声音,“这不是沈家姑娘吗?”
沈牡丹跟迟宁沛回头,瞧见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这汉子竟然比身材高大的迟宁沛还要高上一些,也更加的壮硕,一身粗布衣裳都包裹不住他喷薄的胸肌,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力量,这人牡丹也认识,正是念春的师傅,她记得他是叫秦纶。
“秦……”牡丹顿了下,又叫道:“秦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她可是记得上次叫他大叔,念春怪她把他给叫老了。
似乎这声秦大哥取悦了这汉子,他咧嘴一笑,道:“殿下不再平陵,我整日无事,就四处溜达来着,沈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沈牡丹无奈的道:“我想在城外买块荒地,不过这位官老爷说他做不得主,要跟上头通报。”
秦纶不可思议的看了那官员一眼,咧着嘴的笑容似笑非笑。那官员自然也是认识秦纶的,忙站了起来,面上堆满了笑容,“秦大爷,您怎的过来了,您跟这姑娘认识呀?哎哟,这姑娘也真是的,既然认识秦大爷也不说声,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姑娘要土地的话还收什么银子,我这就给姑娘办好了,姑娘稍等片刻啊……”说着急急忙忙找公文批章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到~
☆、第79章
按理说这官员也不可能因为秦纶认识牡丹就把土地免费给她了,可瞧着这秦大爷的笑容,这官员实在的心畏的很,了解这爷的人可都知道这也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啥意思,意思就是你个傻子,干了蠢事还不知道吧。这官员就猜测这姑娘来头极大?多年的身在官位的敏锐感觉让这官员再也不敢有任何耽误,尽快帮这姑娘把这事儿给办了准是没错的。
“他也真是不怕……好在能瞧人眼色,没傻透……”秦纶咧嘴,模模糊糊的叨咕了一句。秦纶可是知晓这牡丹姑娘在殿下心中的位置,护犊子都没这样护的,简直把这姑娘当眼珠子对待了。
牡丹没想到秦纶也这般厉害,一句话没说就帮她了个这么大的忙,看来这人在殿□边也不是普通的身份。她转过身子,郑重的跟秦纶道了谢,“秦大哥,这次真要谢谢你了。”
“谢我……没多大的事儿,没事。”秦纶本想说谢我做甚,谢殿下去,好在及时收口了。秦纶觉得这姑娘傻的可以,整个平陵都是殿下的了,按照殿下对她的疼爱,殿下的就是她的,哪儿还需要她来买土地啊,直接上王府说声就成了,有权力偏偏还不用,这姑娘忒傻。
牡丹也不知再开口跟秦纶说些什么,沉默着,过了会转头看迟宁沛,笑道:“迟大哥,待会我还要去买些东西回去,再过一段时间芳华就要成亲了,我想去买些首饰给她添置嫁妆,等迟大哥回去临淮的时候帮我带去给芳华可好?”
迟宁沛点头,“待会我陪着你去,等过几日回去的时候在帮你带回来。”
“谢谢你了,迟大哥。”
秦纶竖耳听着,不由的咧了咧嘴,暗暗想着,殿下回来也不知会发多大的醋意,啧啧,可真想瞧瞧殿下失控的样子。
那官员很快就弄好了,拿着一叠田契跟文书交给了沈牡丹,“姑娘,都弄好了,你瞧瞧看。”
沈牡丹翻看了一下,这才抬头笑道:“多谢您了。”最后还是象征性的给了些银子。反正给的银子最后也都到了殿下手中,她觉得不亏。
土地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差不多就能开始建庄子里,牡丹先是跟着迟宁沛买了一些布料和首饰,又把让衣铺给芳华准备的嫁衣取了出来交给了迟宁沛,让他过几日回去的时候带给芳华。
几天后,迟宁沛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没有半分不舍,牡丹也是彻底的放了心,迟大哥终究还是她的迟大哥,没有任何的改变。
迟宁沛离开没两天,沈慧锦就过来了,拉着牡丹陪她出去置办嫁妆,帮她挑选嫁衣。牡丹的衣铺里头刚好有好几种嫁衣的样式,领着沈慧锦过去看了,这些嫁衣都是她根据后来见过的嫁衣改制的,样式非常漂亮,慧锦一眼就看中了,让绣娘开始赶制了,等着出嫁的时候就差不多能穿了。
“牡丹姐,你这里的嫁衣可真好看,从来没瞧见过这样好看的嫁衣。”沈慧锦想着成亲的那日能穿上这般漂亮的嫁衣心中又羞又喜的。
沈牡丹笑道:“在漂亮你也只能穿一次。好了,你不是还要置办别的东西?赶快去吧。”
两人出了衣铺,沈慧锦走到外头突然顿住了,转头笑望着牡丹,“牡丹姐,你肯定猜不出前两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牡丹好奇的道:“出了什么事?”
两人一边朝着前头走去,沈慧锦一边说着,“昨天晚上我大姐突然回来了,哭的凄惨,说是她夫君朱逸林前两日出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被人给打了,伤的还挺严重的,只怕要在床上躺个几个月了。”
牡丹怔了下,朱逸林怎么突然被打了?是不是迟大哥做的?她记得那天早上她要送迟大哥离开,迟大哥不让,说是还有点事要办,办好了自己就走的,她也没细问,莫不是就是因为这事。
“可知道是什么人打的?”
沈慧锦摇头,拉着牡丹进了旁边一家首饰铺子,“不清楚,据朱逸林自己说,他早上从巷子里才出来,还没回过神来,就突然被人套住了麻袋,接着一顿拳打脚踢,那人出手极重,朱逸林的手跟腿都被打折了。说起来,也是他活该,指不定是他染上了什么不该染的女人,人家的男人知晓了,又怕他报复,所以蒙着脑袋打了他一顿。”
牡丹有些红了脸,没敢多说什么。
等陪着沈慧锦买了不少首饰和布料后,牡丹才回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庄子的设计差不多完成了,可以开工了,寇江在平陵认识不少人,各种青瓦,假山,材料都能便宜不少。牡丹也乐得个清闲,把事儿全部交给了寇江打理。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月后,炀帝已经驾崩三个月了,各家各户都取了门前的白布,街上能瞧见不少姑娘家换上了颜色鲜艳的衣裳,带上了精美别致的首饰,唱戏曲的,摆宴的,各种喜事儿也都无所顾忌了起来。
沈家二房沈芳华的亲事原本是定在一个多月前的,也因为炀帝的驾崩往后推迟了两个月,约莫再过上半月的时间就要成亲了。所以沈家人明日就要动身回临淮了。
这天正闷热的时候过去了,如今也就晌午的时候还有些热气,早上刚起床和入夜的时候天儿就有些转冷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盖着一个薄被衾了。
晚上的时候,沈牡丹躺在床上,透着狭仄的窗子看向外面的明月,暗暗想着殿下都走了三个月了,如今也不知在安阳如何了,恐怕是快回来吧。她摸了摸胸口处,觉得自己犯了相思病,也不知殿下在安阳有没有想她。这样迷迷糊糊的想了大半夜,告诫自己快点入睡,明日一早还要起来回临淮去。
~~
远在千里之外的殿下躺在若大的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浴房里,在水气氤氲的偌大池子里,睁着一双清冷的眼看着角落里灯盏下的光芒,心里头满满的都是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的身影。她说话的样子,她躲闪自己的模样,她红着眼说要委身于他,却不肯嫁他的样子,想到这里,殿下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喃喃的道:“牡丹,我想你了,你可有想我。”
□的坚硬早已抬头,他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靠在一方白玉石壁上闭上了眼,想着,快了,再过几日就能回去了,到时可不会那般轻易饶过了她。
正闭眼想着那日她攀着自己的娇羞模样,外头忽然响起寝宫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卫琅宴猛地睁开双眼,冷冰冰的看着那厚重的锦帘之后,不多时,那锦帘已经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身影。氤氲的水汽中只瞧见那身影竟然只着一身薄纱,里面未着片缕,挺拔圆润的巨~乳,纤细的腰身,浓密的草丛,修长的双腿,在氤氲的雾气中更显得勾人心魂。
“你做什么?谁准许你进来的!”卫琅宴的声音犹如冰天雪地里的冰钩子,句句冰冷刺人。
那身影慌忙跪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跪下的时候挺拔的巨~乳晃动了起来,跟着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殿下恕罪,奴只想着进来伺候殿下。殿下您……”
“滚出去!”冰冷的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分毫的感情和,有的只有浓浓的厌恶。
那跪着的身影显然没料到殿下如此的不尽情意,没料到有男人在瞧见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竟然还能忍住,怔了下,咬了咬唇,站起身来,下了白玉池里,一步步的朝着殿下走去,她不相信有男人能抗拒自己。
“来人!”殿下的声音越发的冰冷了,这次伴随着的是浓浓的杀气。
很快就有人带着一群侍卫闯了进来,那身影显然没料到殿下会如此,她如今光着身子怎么好意思让别的男子瞧见,立刻蹲□子,狼狈的躲在了水中,口中慌乱的喊道:“殿下……殿下……”
卫琅宴忍不住揉了揉眉,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拖出去!”
立刻有侍卫下了氤氲雾气的池子里,抓着那女子朝着岸上拖去,才不管她穿没穿衣裳,女子狼狈的被拖着离开了浴池,没一会就被侍卫拖到了外头。偌大的浴室里只剩下卫琅宴跟边上站着的陈弘文。
殿下烦躁的起了身,从旁边的衣屏之上取了衣袍披在了身上,赤着脚推开了与浴室想通的寝宫,大步走了进去,陈弘文也立马跟了上去,问道:“殿下,怎么处置那女人?”
“杀了!”声音没有半分的犹豫。
陈弘文微微的叹了口气,劝道:“殿下,始终是太后送来的人,如今还在安阳,实在不好动她,倒不如先留着,等回到了平陵随意处置了就是了。”
殿下冷哼了声,走置书案后坐好,声音颇有些不屑,“太后为了宣帝也只有这些手段了,看来是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迫不及待的想要往亲王手中送人。就算她想在本王的身边安Сhā她的人,也至少找个聪明的,不要觉得只要美貌就成了,这种女人,本王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陈弘文有些想笑,忍住,面色严肃的道:“殿下,那就先留着她,等回到了平陵在处置如何?”
“准了,不过不许在让她出现在本王面前,不然直接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到
千呼万唤的殿下终于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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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投雷的妹纸们,╭(╯3╰)╮
☆、第80章
陈弘文退下后,让外头的侍卫把那寝宫外呜呜咽咽未着片缕的女人扔回了房间里头便不再搭理她了。果然没多久,宫殿外就传来一声太后驾到,紧跟着一穿着明黄色衣袍的妇人匆匆而来,妇人长的不错,只是年岁已大,眼角,嘴角都有了皱纹,面容有些严肃,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众的宫女和太监们。
面色威严的妇人走到陈弘文面前,陈弘文立刻行了臣礼,“臣参见太后。”
太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寝宫,直接让身后的太监上前开了寝宫门,大步走了进去。进去后,绕过绣着精致金红丝纹路的纱幔,一进入寝阁里面,就瞧见那坐在书案后穿着黑色常服的高大男人。
卫琅宴抬头,眼中的清冷不曾减去,起身走至书案前,冲着妇人行了个礼,微笑道:“太后,您怎的过来了?臣弟正打算休息了。”
太后面色缓和了两分,走至方才卫琅宴起身的书案后缓缓坐下,笑道:“本宫方才听说殿下冲艳奴发了脾气,可是不喜艳奴?若是不喜的话,本宫在寻个人过来伺候你。”
卫琅宴面上笑着,眼中的冷意却不曾减去半分,只道:“多谢太后的关心,艳奴很好,方才只是臣弟心情不好,这才迁怒了艳怒。”
太后哽住,她总不好跟自己的小叔子说,她听人说,小叔子都不碰她送去的女子。太后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笑道:“琅宴,你如今也有二十有四了,可是该成家了,刚好我娘家有个侄女荣惠,正二八年华,长的不错,性格也温贤,明日我就找皇帝,让他赐婚于你。刚好再过几日你就要回凉州了,去的时候带上荣惠,等到了凉州你们在举行大礼即可。”
卫琅宴看着书案后的妇人,不动声色的笑道:“多谢太后的关心,臣弟总想着要两情相悦方才结合,臣弟的婚事就不劳太后操心了。”
太后笑容不减,“琅宴这话就错了,成了亲后慢慢就会有了感情的,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就让皇帝赐婚于你。时辰不早了,你就早些休息吧。”
妇人说罢,起身,甩袖离开。
卫琅宴站在原地皱眉沉默了半响,忽然高声道:“弘文,进来!”
陈弘文推门而入,卫琅宴在他耳边低声几句,陈弘文点头,又立刻退了出去。
卫琅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半响后才叹了口气。
~~
第二日一早,太后刚起来就去了宣帝的寝宫里等着他回来和他商议卫琅宴和卫安景的赐婚事宜。半个时辰后,宣帝回了寝宫,太后把此事一说,宣帝便有些不屑的道:“母后,你管他们作甚!”
太后真是恨铁不成钢,怒道:“你说本宫管他们作甚,这几位亲王当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这两位了,本宫把你表妹荣惠和荣馨赐婚于他们,至少对他们也是个牵制,省的日后他们有什么动作咱们还不得知……”
宣帝不耐的挥手道:“他们怎敢?这天下都是朕的,他们要是敢,那就是逆谋!”
“就你这样……算了,你个糊涂的,你别管这些了,只管让人写下圣旨就好!”太后气的都有些头昏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如此糊涂的,她真是担心日后这天下会有什么变数啊。不管如何,她都要替儿子清除了这些潜在的危险才是。
宣帝也不好反驳什么,正想让人写下圣旨,忽然有人匆匆进来在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太后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拳头捏的死紧,终于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愤恨,重重的一掌拍向了旁边的书案。
宣帝皱眉道:“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太后怒道:“你……你两个表妹荣惠和荣馨昨天夜里闺房闯进去两个毛贼,闹得府中人尽皆知,你两个表妹的名声就这么被毁了,该死的,宴王和景王这两人不除难消本宫心头之恨!真想不到,他们竟会如此,竟敢如此!来人!”
立刻有心腹匆匆进来,太后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心腹应了一下,退了出去。
宣帝倒是有些不以为然,总觉得母后有些草木皆兵。
~~
十天后,沈牡丹就随着沈家人一起回了临淮,临淮的老宅子没有卖掉,大家还住在老宅子里,等着二房的人把他们迎了进去,一家人又说又笑的,很是热闹。
芳华后日就要成亲了,这两日来了不少亲戚,包括二伯母俞氏娘家人也都过来了。
沈家一大家子,还有各种亲戚,满满的聚了一屋子。
女眷在一个院子里,大老爷们在另外的院子里,沈牡丹两个月前让迟大哥捎回来的东西芳华也都收到了。一看见牡丹,芳华就拉着她进来房间里头,红着脸道谢,“四妹,那嫁衣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旁边的芳兰也跟着凑热闹,笑嘻嘻的说道:“牡丹姐,那嫁衣可真漂亮,我不管,等到我出嫁的时候,也要那样的嫁衣。”
牡丹笑她,“你才多大呢,就想着出嫁了。”
芳华嘟着嘴巴道:“我可没想着出嫁,我就是也想穿一穿那嫁衣,实在太好看了,等到三姐成亲那日,肯定很多姑娘家要问那嫁衣出自哪个衣铺了。”
芳华嗔道:“好了,莫要多说了,你四姐才回来,一路舟车劳顿,先让她休息会去。”又转头看向牡丹,“四妹,你先进屋休息会,等到晚宴的时候我在叫你起来。”
牡丹的确有些犯困,应了声就先回房休息了会。
等下天色擦黑的时候才醒了过来,外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后天芳华出嫁,这两天都会在家摆宴招待亲戚,牡丹起身出去之后院子里灯火通明,摆了不少的桌子,上面铺着红绸,丫鬟们正一道道的往上摆着菜肴,桌子也都差不多坐满了人。
沈芳华瞧见牡丹,立刻过来拉着她坐下了,笑道:“可睡好了?赶紧坐下吧,待会就要开席了。”
沈家这一辈分的姑娘爷们媳妇儿都坐在房间里,只有二爷沈庆冬在外陪着长辈们喝酒,大姐沈莹也回来了,她的气色是越来越好,趁着吃喝的空闲,牡丹问了她的近况。
沈莹满脸都是慈祥的母爱,笑道:“挺好的,大嫂前些日子生了个儿子,在婆婆的做主下已经过继到我们二房的名下了,叫严天赐,这孩子可乖了……”一谈起这个由大房过继的孩子,沈莹就收不住了口,看样子是真的疼爱这孩子。
牡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大姐儿这辈子只怕也不能有个自己生的孩子了。只是不管如何这是大姐的选择,只要大姐开心就好。
沈莹说完了自己的近况,有些犹豫了看了牡丹一眼,想了想,还是在她耳边悄声道:“牡丹,你可知道罗家大爷的近况,罗家最近似乎挺倒霉的,罗家大爷也出了事。”
沈牡丹可是记得走之后对姚月说的那番话,以姚月的为人不作出点什么就对不住牡丹对她的了解了,不由的好奇了起来,跟大姐说起了悄悄话,“大姐,他家出了什么事儿?”
沈莹附在她耳边小声的道:“你走之前不是把罗家大爷跟罗太太送进了牢里吗?他们在里头被折腾了好一番,出来的时候连个人样都没有,结果没过两个月,也就是前段时间,罗家大爷不知招惹了谁,被人打了一顿,据说……”说道这里,大姐儿的脸色也忍不住红了一下,“据说那里都被人打坏了,从此不能人道了。”
牡丹目瞪口呆,这罗南出来之后又怎么招惹姚月了?竟然被姚月下了如此的狠手。她几乎肯定这事儿是姚月做的,只是不知罗南到底怎么让姚月下了如此决心废了他。
正呆愣的时候,又听沈莹小声的道:“听说前几日姚月生下一个闺女,可把罗太太给哭惨了,说是他们罗家断后了。哎,真是世事无常,也不知这罗家怎么回事,不过说起来也是罗家大爷活该,谁让他不存好心思的,辛亏你跟他退了亲。”
牡丹笑道:“可不是。”对于罗家如何她可没多大的兴趣,这一切也都是罗南跟姚月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她。
两人都不再提罗家,沈莹替牡丹倒了一杯果酒,“牡丹,你尝尝这果酒,味道不错,少喝一些没什么大碍的,反正待会若是醉了我跟芳华直接送你回房休息就好。”
今个是喜宴,哪怕是姑娘家的都能喝一些果酒,牡丹原本不想碰的,可想着今天是三姐的好日子,且现在都是晚上了,就算是醉了也能到头就睡了,经不住姐姐妹妹的劝说,忍不住喝了几杯。
等到酒席撤下去之后,她的脑子就有些晕乎乎的了,不过沈家人都还坐在聊天在,她也不好先退下去,只能坐在一旁打着盹。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边似乎有个男人的身影罩了过来,她抬头一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男子,男子的脸色有些虚白,正笑眯眯的望着她,“你就是牡丹表妹吧?”
牡丹瞪着她,这人是谁?
旁边的沈芳华已经站了起来,脸色有些不好,说道:“表哥,你过来作甚,这里都是我们姑娘家的,你快些出去吧!”
那男人却不以为然,笑嘻嘻的道:“我自然是过来看牡丹表妹的,我可是听姨母说了,牡丹表妹可是要许配给我的!”这话一出,房里的沈家兄弟姐妹们就怒了。
沈家几个姐妹只有沈雁蓉知晓自己四姐同殿下的关系,看着眼前这纵欲过度的虚浮男子,沈雁蓉忍不住冷声了一声,讥讽道:“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祖父祖母,三叔可都是没答应这事,你就听你姨母瞎扯,小心到时你们俞家惹祸上身。”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俞氏的娘家侄儿俞世平。
说起来这次倒是大家误会了俞氏,俞氏经过上次老太太的发怒,也没敢在想这事儿了,只挨不过自己的这个侄儿有什么想法啊。这不,就趁着这酒席的时候跑过来了,瞧见这牡丹长的如此标致,俞世平心中越发痒痒了,三房有银子,三老爷还是个做官的,若是娶了牡丹他可就吃喝不愁了。
正美滋滋的想着,听见沈雁蓉的嘲讽声,俞世平脸色立马就臭了,忍不住瞪了沈雁蓉一眼,“管你什么事儿!”
牡丹虽然迷迷糊糊的,却也知晓了眼前这人是谁了,也忍不住跟着噗嗤一声,嘲讽的道:“可不,就你这癞蛤蟆样……还想,唔,小心我让……唔,殿……殿……”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猛地被旁边的雁蓉捂住了嘴巴,“好了,四姐可真是的,连果酒都喝不得,下次可千万别让她在碰了,三姐,你赶紧帮我把四姐扶着进去休息算了。”
芳华也瞧出牡丹是醉了,不敢留她在这里,忙搀扶着送她回了房,又让思菊跟念春在旁边服侍着,两人这才回到了前院。
回去的时候,那俞世平已经被赶了出去,只剩下沈家的兄弟姐妹在这里。
沈芳华早就留意到方才雁蓉话中有话,又听牡丹迷迷糊糊的说什么殿,心中有些好奇,忍不住拉着雁蓉问了是怎么回事。雁蓉知晓三姐也是个靠谱的,就没瞒着,就牡丹同殿下定亲的时候说了一遍,又小声的道:“你也莫要伸张,你娘是个不靠谱的,这事先莫让你娘知晓了,告诉你是因为你后日就要嫁到县令家中去了,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也该记得是站在那边儿,可知晓了?”
沈芳华真没想到会是这事儿,有些给吓到了,却也立刻知晓六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晓得了,我娘也真是的,你说她干的这是什么事儿,总有她后悔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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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牡丹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口渴的不行,迷糊的摸下了床,抓起桌上的白水到了一杯一饮而尽,又迷迷糊糊的爬回到床上继续休息,隐约间似乎听见耳畔传来男人失笑的声音,还没理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具魁梧的身躯压在了她的身上。
牡丹猛地给吓醒了,忽然就想到方才在前头的院子里那俞世平嬉笑的模样,她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这人趁黑摸到她房里来了,脑子陡然清醒,身体也立刻做出了反抗,一个抬腿就朝着身上沉重的身躯顶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纸说要加快,所以我加速让他们见面啦~今天是平安夜?哈哈,祝福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81章
那压着她的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脚,好在多年的习武习惯让他生出了一丝的警惕,稍微侧过了身子躲过了这一脚,那顶起的膝盖擦着他的大腿外侧而过。男人显然没料到女子竟然这么狠心,快马加鞭赶回来的结果竟是差点被她伤了那里,不由的浓眉一皱,再度压在了她的身上,这次没在掉以轻心,强劲有力的双腿紧紧的压制住她的双腿,让她不得动弹分毫,大掌在黑暗中准确的寻到了她的脸蛋,擒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黑暗中的沈牡丹简直骇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等到那高大的身影再次压在她的身上,禁锢着她的双腿,她这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那俞世平个子不高,且不可能有这般的力气压制住她的。等到熟悉的男性气味冲入她的鼻翼,略微有些冰凉的大掌擒住她的下巴,同样冰冷的唇吻在她唇上的时候,她这才知道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她想念了三个多月的殿下。
她这才松了口气,方才因为喝果酒留下的迷晕早已经过去了,脑子此刻清晰无比,知道是自己想念多时的男人就在眼前,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伸手环住了殿下的颈,主动的亲了亲他的唇,小声的说道:“殿下,你何时回来的。”
卫琅宴却不说话,含住她的唇细细的啃咬,狠狠的吸~允着她的舌,等到感觉身下的人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的时候,他才哑着声音道:“十天前就从安阳快马加鞭的回了平陵,谁知回去后得知你已经回临淮了,我就追了过来,比你早到临淮两日。”他快马加鞭,自然比她坐着马车快上许多了。
牡丹气息还有些不顺畅,听他快马加鞭回来的,心里也感动的不行,又主动勾住他的颈,抬起柔软的身贴住了他坚硬的胸膛,仰头亲了亲他。卫琅宴被她的柔软身子弄的越发的血脉喷张,又想起她方才踢自己的一脚,挑眉问道:“你方才踢我做什么?”
牡丹哪会不知他问的是什么,埋头在他怀中,“我……我方才不知是殿下,还以为是别人,吓了我一跳。”
卫琅宴浓眉一跳,是别人?又不禁想起回来之后得到的消息,知晓她竟然跟迟宁沛借了两万两的银票,那迟宁沛竟然还跟她说了那些话。想到这里,殿下就觉得心中有一股子闷气不得发泄出去。他坐起身子,把她从床榻上捞起背靠在他怀中,一手搂住了她的腰身,一手从薄薄的衣料中伸了进去往前攀去,握住了她的柔软揉捏了起来。因为心中那股子郁闷,手中的动作也显得有些粗鲁,惹的前面的牡丹抓住了他的大手,低声道:“殿下……痛。”
卫琅宴终究是不忍心弄疼了她,揉捏的动作轻缓了下来,感觉到她渐渐硬~挺的尖儿,□的贲张也越发的坚硬,他哑着声音道:“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许在接近迟宁沛,你为何还要同他借银两?若是需要直接去王府找管家就成了,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牡丹的身子猛然顿住,又想起是不是连迟宁沛跟她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了,想到这里不由的有些难堪,垂着头不说话了。她真的只是把迟宁沛当做大哥看的,她喜欢的明明是眼前这个男人,他还不明白吗?
卫琅宴却以为她对那迟宁沛是有情的,想想看,若是没有情义,为何冒着让沈家人一起受连累的风险还要把那珍珠给迟宁沛,这样一想,他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了起来,搂住她腰身的手也禁不住从前面攀了进去,揉住了另外一边的尖儿。
牡丹那里经得住这个,忍不住一个颤栗,身子也有些软了,瘫在他的身上,可又想起这里是沈家,若是待会弄出声音来了岂不是难堪,不由的捉住了殿下的双手,小声的道:“殿下,不要,我想休息了。”
“你就是这般待我了?我大老远快马加鞭的跑回来不过是想你见,不过问了你两句,你就生气了?如今还不肯让我碰?”卫琅宴只以为是她忘不掉那天迟宁沛说的话,心窝子被她气的直疼,一手抓住了她的双手,一手朝着她身下摸去。
牡丹吓了一跳,夹~紧~双腿,身子也往下拱了去,“殿下,不要!”待会弄出声音来了岂不是尴尬死了。
卫琅宴突地想起方才她吃了果酒软乎乎的模样,忍住身下的欲`望,翻身下了床榻,取了方才留在桌上的烈酒。
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他再度回到床榻上,捞起那躲在锦被里的女子,一手擒住她的下巴,低头就把口中的烈酒过到了她的口中。
沈牡丹被这突如其来的烈酒灌喉弄的咳嗽了起来,喉咙更是火辣辣的疼,烈酒入喉的一刹那只觉得有股子火顺着喉咙进入腹中,烧的她全身都热了起来,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难受的不行,她忍不住抬头看了那黑暗中的男人一眼,“殿下,您这是作甚?”
没一会,脑子就有些昏沉沉的,整个人晕的不行,身上更是无力,整个人都软在殿□上了。
她心中虽然清楚的知道身下的男子是谁,可就是止不住脑子开始发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也不知是不是酒壮人胆,沈牡丹环住殿下的颈子,撑起上半身把殿下往后压住,殿下很顺从的倒在绸被之上,任由她压着。
牡丹微微张腿,变成跨坐在他的腰身,脑子昏沉沉的,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黑暗中这男人刚毅的模糊的面孔,方才不敢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语气非常的委屈,她道:“我在平陵建了一个庄子,银子不够,所以找了迟大哥借了银子,我想赚很多很多的银钱,我想帮助殿下……我只是想给殿下一个惊喜,才不是因为对迟大哥有情才问迟大哥借的银子,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心中只有殿下,殿下为何还要这般说我?”
“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的。”卫琅宴被她弄的心头都化开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另只手也没闲着,握住了她的丰盈,□的贲张越发胀大了,坚硬的顶着她翘圆的臀。
牡丹只觉得屁~股后面被什么东西顶的极不舒服,忍不住扭动了下腰身,听见殿下的闷哼声响起,又察觉胸前痒痒的,伸手拍落殿下的手,继续委屈的道:“我从来都只是把迟大哥当做亲人,以前把珍珠给迟大哥也是因为……唔,那时候因为知道要跟罗南退亲,怕退了亲事之后祖母随意把我许了人家,想着结交一个漕运舵主总是好的,祖母便不会轻易把我许了人家,这才……这才有心帮助迟大哥一把的。”
卫琅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用力顶了顶,牡丹一个不稳,趴在了他的身上,他哑着声音道:“你那时候为何要跟罗南退亲?不是罗南先退的亲事吗?”
说起这个牡丹心中就有气啊,愤恨的道:“他……他们对不起我,我恨死他们了,当然要退亲了,后来我设计了姚月唔……让她毁了容,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毁了我的容貌的,她故意从身后推了我一把,我摔在了门槛上,额头上有疤痕。哼,不过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唔……所以这次没摔倒,她自己磕在了门槛上,不过伤疤很浅,我……我把她的药膏换了,她就毁了容貌,我知道她不甘心跟罗南分开,就将计就计的中了她的计,她果然迫不及待的在罗老爷的寿宴跟罗南唔……,我……我就带人冲了进去,不过我可没瞧见这么恶心的画面,唔……头好昏啊。”
“牡丹,你醉了。”卫琅宴无奈,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才没醉!”牡丹很不舒服的趴在他身上蹭了蹭,又双手撑在他胸膛之上,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口齿不清的道:“我知道你是殿下……我才没醉。”
卫琅宴被她蹭的欲~火焚~身,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牡丹,我好想你,让我碰碰你可好?”
“好。”牡丹又挨着他蹭了蹭。
卫琅宴那里还忍受的住,很快就把两个人剥了个精光,她依旧还趴在他的身上。卫琅宴涨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伸手抓住她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坚硬之上,沙哑着声音道:“牡丹,你自己坐上来可好?”
“唔,怎么坐?”牡丹迷迷糊糊的瞪了他一眼。
卫琅宴看她这般样子,只觉得血脉喷张,一步步的教着醉酒的姑娘怎么坐在他身上来。等到牡丹重重的坐了下去的时候,只听见殿下一声闷哼还有牡丹的呜咽声,“好疼……”
“乖,待会就不疼了。”卫琅宴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一口含住一个尖儿,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开始揉捏起另外一边的。
过了会,牡丹才觉得□不那么疼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挠着她,让她自己忍不住开始哼哼唧唧的晃动了起来。卫琅宴何时尝过这种滋味,简直觉得把她灌醉真是太对了,可没一会牡丹就有些受不住了,呜呜咽咽的想要大叫,殿下急忙吻住了她脱口而出的叫声。
牡丹只觉得那要命的酥麻感传遍全身,之后就懒洋洋的不肯动了。殿下无法,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自己卖力的冲刺了起来,到了最后只剩下牡丹呜呜咽咽的求饶声,可惜殿下饿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让他们腻歪了一章,orz
☆、第82章
牡丹呜呜咽咽的哭着不要,殿下却只搂住她柔软的腰身,用力的撞击着她,没一会她口中的呜咽就变成了哼哼声还有娇喘的呻~吟声。虽然外头有人守着,不怕人冲进来,殿下却怕她的叫声把隔壁的丫鬟们吵醒了,低头擒住她的唇,把她一口的呻`吟全数吞了口中。
没一会,牡丹就自个勾住殿下的腰身,用力盘紧,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着他精壮的背。
殿下折腾了她半个多时辰这才全数洒进了她的身体里,牡丹迷迷糊糊的想着总算能休息了,却不想殿下又将她翻了个身,低头亲了亲她嫩白的翘臀,有些粗糙的大手顺着她滑腻的曲线慢慢向下滑去,胯`下的物儿又忍住抬头了。殿下趴在她的身上,微微分开她的双腿,顺着刚才的湿润一个用力全部挺了进去。
牡丹闷哼了一声,这次是真的哭了起来,呜咽道:“殿下,好累,我不要了……”
殿下亲了亲她光滑的背,带着情~欲的嗓音柔声道:“乖,你不动,我来动就好了。”
等到他用力的撞击着她,从身后握住她的浑圆,她那里还经受的住,又忍不住有了感觉,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都不得知,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抬眼望去,窗外还是昏沉沉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辰。牡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感觉身后一双大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身,又把她拖进那坚硬的胸膛中禁锢着。
牡丹忍不住哼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在黑暗中看着那男人,视线太模糊,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哑着声音在他耳边道:“殿下,我想喝水,你先放开了我。”宿醉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她简直恨不得用力捶自己的脑壳。
殿下唔了一声,却把她更加用力的抱在了怀中,牡丹用力推了推他,完全推不开,又察觉出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蔓延开来。她心下一慌,也顾不上头疼了,伸手在他身上摸了起来,终于在手臂上摸到了一处包扎的纱布,只上面全是粘稠的触觉,牡丹把手中摸到的粘稠往鼻间一放,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间。
沈牡丹慌了,用力扳开他的双手,跪在床榻上,推了推他,低声喊道:“殿下,殿下……”
男人哼了声,终于醒了过来,伸手一捞,把她捞进了怀中,闷声道:“赶紧睡觉,天都快亮了。”
牡丹半趴在他的身上,又不敢压住他的手臂,焦急的道:“殿下,你的手臂流血了。”说着,急冲冲的下了床榻,脚下一软,差点就摔了下去,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床柱子,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虚脱,透着窗外昏沉的光线找到了桌上的油灯,寻到了火折子把油灯点着。又翻箱倒柜的把遗留下来的止血药和干净的纱布找到,这才端着油灯来到床前。
把油灯放在旁边的烛台上,沈牡丹看着床上的男人正沉沉的望着她,也顾不上其他的,爬上床头,扯过他的手臂,瞧见他手臂上的纱布早已经不成样子,浸透了鲜血,她的心一疼,小心翼翼的把纱布剪开,发现手臂上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血肉翻滚着,看着有些吓人,她忍不住哽咽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又小心翼翼用干净的纱布擦拭了伤口周围的血迹,倒出一些止血的粉末洒在了伤口处,等着血迹不再渗透,这才取了干净的纱布一层层的缠好包扎上。
她抬头,看着他正沉沉的看着自己,又忍不住问道,“殿下,你手臂怎么受伤了?”
卫琅宴盯着手臂看了一眼,唔了一声,伸手把她扯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黑发上,漫不经心的道:“回平陵的时候遇见刺客了。”
牡丹心中一紧,扭头身子仰头看着他,“殿下可知是谁想杀您?”
卫琅宴的目光柔和,亲了亲她的脸颊,“太后。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这只是护着梓安的时候不小心被砍伤的,没什么大碍了。”
“这样还没什么大碍。”牡丹瞪了他一眼,“等着天亮了让大夫瞧瞧看。”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愤愤的道:“殿下,您怎的突然闯进来了,这里是沈家,你还这般对我,若是让丫头们听去了可怎么办。”昨夜的事情她可没忘记,她就不该喝酒,还差点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漏了嘴。
卫琅宴忍不住笑了笑,问道:“可头疼?我让人给你送煮一杯醒酒茶过来可好?”
牡丹可不想自己这个样子被人瞧去了,摇了摇头,“不必了,天都快亮了,待会我让丫头们煮就成了。”说着,她忍不住从殿下怀中直起了身子,推了推殿下,“殿下,你快些走吧,天都快亮了,让人瞧见就不好了。”
卫琅宴也知晓天快亮了,不能再久留了,又忍不住想逗她,“那你亲我一口,我在离开可好?”
牡丹没有任何迟疑,直了直身子仰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殿下那里还舍得放开她,抱着又是好一顿亲吻,惹的牡丹的头更加的疼了。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子,外头都泛起了鱼肚白,殿下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走的时候还道:“等不忙的时候去义和巷的陈宅找我,可记得?”
牡丹深怕丫鬟起来了,急忙点头,“记得,记得。”
殿下这才离开了,望着又被关闭的房门,牡丹心里头又甜又忧的。甜的是殿下终于回来了,忧的是,太后怎么会对殿下出手?且日后该怎么办?两人总是这般,又没成亲的,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法子。
一想到这里,牡丹心中总是有些忧愁的,可到底该如何?目前沈家根本不可能暴露在世人面前,不然下场肯定凄惨,太后那人对殿下都敢下手,更何况他们沈家。她虽跟殿下订了亲,可却没成亲,这样总是有亲密的举动也是不对的。
这样想来想去,头更加疼了,又有些昏昏欲睡的,可被褥上都是殿下的血迹,牡丹头疼,重新找了被褥过来换上。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已经大亮,她的头越发的疼了。摇了摇床头的铃,念春立刻推门而入。
牡丹抬头看了念春一眼,哑着声音道:“念春,帮我煮杯醒酒茶,在帮我把这被褥拿出去洗了,小心一些,莫要让人瞧见了。”
等喝了醒酒茶,牡丹这才好受了一些,出了房门,几个沈家姐们都在前头的院子里,瞧见她过来,芳华立刻笑道:“四妹,你醒来,下次可再也不敢让你喝果酒了,没想到几杯果酒你都能醉成这个样子。”
牡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不是因为果酒,只好把话给岔开了,笑道:“三姐,你就莫要再说我了,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可都准备好了?”
芳华被她这么一打岔,也不好再笑话她了,沈家几个姐妹一起进到房里头。
中午又要摆宴,沈牡丹吃了之后实在有些离不开,沈家姐妹都在,她总不能离开去见殿下的,后来只得让念春去跑了一趟,跟殿下说了声。
这一忙活就到晚上了,等到回房已经是戌时末了,梳洗过后就打算睡了,结果一掀开纱帐,牡丹就被里面躺着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殿下。牡丹忍不住娇嗔道:“殿下,您吓了我一跳。”
卫琅宴撑起身子一把捞她入怀,牡丹整个人跌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身下的坚硬,牡丹都有些给吓住了,想不通这男人怎地如此有精力了,什么时候都想着这档子事儿。可明日一早就要送芳华出嫁,她如何扛得住,只哀求道:“殿下,明日一早我要送三姐出嫁,实……实在有些累了。”
卫琅宴笑道:“好了,我不碰你,只陪着我睡觉就好。”说着,搂着她躺下,从旁边取了个银祼子一弹手就挥到了桌上的烛台上,房间立刻陷入一片昏暗当中。黑暗之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可闻,牡丹瞧见他真的不碰自己只是搂着自己睡觉,便放了心。
今个累了一天,牡丹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很快就睡了过去,睡过去的时候又忍不住想着幸好过两日小日子就来了,只避开了这几天以后又该如何了?
牡丹是被外头的丫鬟叫醒的,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旁边的殿下已经不再了,她楞了下,慌忙起身,梳洗过后就去了芳华的房间里头,沈家的几个姐妹,还有大伯母,二伯母都在。此刻芳华正在净面,喜婆用细细的棉线裹着芳华脸上细小的绒毛,等净了面,涂抹上一层香膏,在擦上细腻的脂粉,打了腮红,用了唇脂,画了眉。
梳妆之后,又穿上了嫁衣,经过这一打扮,本来就很清丽的芳华越发的出众了,俞氏都忍不住红了眼,不管俞氏如何,如今她只是个要嫁女儿的母亲,心中的酸疼可想而知。
俞氏拉着女儿好一通的说,说的芳华都忍不住红了眼,后来又想到什么,芳华忍不住道:“娘,您以后莫在胡乱帮妹妹们说亲了,可知道了?”她怕自己嫁人后,母亲不知深浅,又给沈家招来了什么祸事,殿下那可不是好惹的人。
俞氏本来心里酸的很,听闻姑娘这么一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骂道:“死丫头,你浑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也算是三更了,哎呀呀,求评啊。
☆、第83章
吕氏看着母女两要吵起来的样子,忙上前一步拉了俞氏一把,道:“好了,好了,今个大喜的日子,快快,几个姐妹们瞧瞧芳华这样如何?可莫要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
俞氏也知晓今个是女儿出嫁的日子,哼了一声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去了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包东西塞给了沈芳华,“这是你爱吃的芙蓉糕,小心留在身上,这一折腾就是一天的时间,可莫要饿着自己了,以后……以后娘就不再你身边了,可要自己长个性子,莫要温吞吞的,被人欺负了去也不知道还击。”
“娘,我知晓了。”沈芳华的眼又有些红了,紧紧的握住那包糕点了点头,很快天色就大亮了,外头铜乐齐鸣,锣鼓震天,喜婆迈着小碎步进来了,笑逐颜开的,“姑娘,吉时到了,老婆子背你上花轿吧。”
喜婆替芳华盖上了红盖头,背着芳华出了房,身后一众沈家人都有些激动,心里又是欢喜,又是伤感的,俞氏的眼眶更红了,都忍不住想要落泪了,可想到今个是闺女出嫁的大好日子,生生的忍不住了。
等到芳华被背出了沈家大门,上了金银彩绣花轿,仪表堂堂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笑容满面的抬了抬手,轿子起驾,一路朝着县令大衙走去。
这时候的女子出嫁,女方亲戚是不能追出去的,等到外头的锣鼓渐渐消散,沈家这才出去看了一眼,只能瞧见长长的迎亲队伍的尾巴。沈家人这才回到了宅子里头,今天还要宴请一天的客人就差不多了。
等到巳时,迟宁沛竟然也过来了,只说前些日子有些忙,今天才赶回来。对于迟舵主能来,虽然有些误了时辰,沈家二房还是很开心的,拉着他让他跟沈家的男人们坐在了一起。
沈家女眷一桌,牡丹自然也注意到了迟宁沛,冲他笑了笑,迟宁沛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等到撤了桌,请了客人回厅里喝茶,迟宁沛站在院子里看着忙碌不已的牡丹,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不多时似感觉身侧站了个人,他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沈家六姑娘沈雁蓉,不由的又回过头去。
沈雁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忍不住道:“我四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你再看她也是无用的。”
“我知!”迟宁沛的声音有些冷,“我不需要管这些,只要守着她就好,只要她觉得高兴就好,倘若那人惹了她伤心,我也愿意等着她。”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沈雁蓉站在原地看着魁梧男人远去的背影,脸颊微红,忍不住喃喃的道:“真是个傻子,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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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芳华三日后回门沈家人就能回平陵去了,这几日依旧在宅子里住上几日,这三天晚上殿下还是都歇在牡丹的房中,牡丹这几日过的真是提心吊胆,深怕被沈家人发现了。
明日就是芳华回门的时间了,牡丹沐浴的时候发觉小日子来了,等到把自己清理干净,回到床榻上的时候,果不其然瞧见殿下又在床榻上躺着了。牡丹这一刻心中真是委屈的不行,这两天她又担心沈家人发现了,又担心着自己的小日子,深怕出了什么事情,可这男人却一点也不知体谅她,于他也就算了,可为何这人动不动个就想碰她,却从来不管其他的,她若是真的怀上了,那今后可该怎么办?不仅沈家人的脸面丢脸了,日后就算嫁给他也会被世人耻笑的。想到这里,牡丹真是悲从心中来,忍不住就红了眼,看着一把捞她入怀的男人,呜呜咽咽的哭道:“殿下,你老是只顾着自己,可曾为我想过,我们还未成亲就有了夫妻之实,现如今您还这般不管不顾,只顾着……只顾着自己,若是我怀了娃娃那可怎么办啊。”
卫琅宴看着委屈的不行的女子,把她搂进了怀中,一手抚摸上她柔顺的黑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的,可好?”他当然也是知道这些的,只遇见她就有些忍不住。他也知如今不是能娶她进门的好时机,只盼着事情赶紧解决,他有心想要提前一些行动,打算等回来平陵会就开始安排了。
牡丹趴在他的身上,闷声道:“这可是殿下说的,殿下莫要忘记了。”
”自然。”卫琅宴亲了亲她的额头,身子一侧,让她滑落在自己的身畔,搂住了她的腰身,哑着声音道:“睡吧。”
牡丹说了心里的委屈,心情舒畅了不少,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只剩下殿下一人望着她的宁静睡姿血脉喷张到不行。
翌日一早,沈芳华就带着县令公子简怡轩回了门,瞧见她脸色红润,带着一丝丝的羞涩之意,沈家人也都放心了,简怡轩性子温和,想必跟芳华肯定能好好的过到一起的。留着芳华和简怡轩吃了午膳,下午两人就离开了。
沈家人也忙着收拾东西,打算明日一早就回平陵去的。
这日夜里殿下又跑来了牡丹的闺房里,牡丹总觉得这样是不好的,可说殿下他又不听,只说搂着她睡觉就好。好在天一亮醒来的时候殿下就离开了,沈家的东西也早就收拾妥当了,早上吃了早饭,就启程去了江边。
为了早几日回到临淮,还是先走水路在走官道,等到上了船,牡丹深怕殿下也跟着上了船,好在四下寻了一圈没瞧见殿下的影子,倒是看见了迟宁沛的身影。牡丹迟疑了下,没敢上前跟迟宁沛打招呼,她怕四周又有殿下的眼线,不若怎的每次跟迟大哥说的话,殿下都能知道。不跟迟大哥接触也是怕殿下一怒之下牵累的迟大哥。
牡丹正注意着迟宁沛的身影,又瞧见雁蓉走了过去,似乎跟迟宁沛说了两句话,迟宁沛也不知回了句什么,雁蓉满脸通红的转身回了房。牡丹心中一动,雁蓉性子清冷,可从来不会对谁红了脸,看这样子好似对迟宁沛不一样?莫不是雁蓉喜欢迟宁沛?
这对牡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她希望迟大哥能够得到一个好女子,雁蓉性子虽然清冷,人却很不错的,也不知雁蓉到底怎么想的。她有心想要撮合他们,拎着裙角跟着雁蓉进了房。瞧见雁蓉正失落的坐在床头,瞧见她进来,雁蓉勉强露出个微笑来,“四姐,你怎么过来了?”
牡丹走进她,挨着她坐了下来,“六妹,我方才瞧你去找了迟大哥,你……”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问出口来。
倒不想雁蓉竟然点了点头,红着眼看着牡丹,“四姐,我也不想瞒着你,我的确喜欢迟大哥,只是迟大哥的心中只有你,我方才去问了迟大哥,迟大哥却拒绝了我……”
牡丹没想到雁蓉会知晓迟大哥喜欢她的事情,不由的红了脸,道:“你该知晓我心中只有殿下才是,迟大哥也只是把他当做了亲人,你若是真喜欢迟大哥也莫要放弃了,迟大哥这人重情义,也不是心冷之人,总有一日他会知晓的。”
雁蓉忍不住笑了笑,神采飞扬的,她点了点头,“四姐,我知晓的,我没打算放弃的。迟大哥小时候救过我一次。”雁蓉的脸色红了红,“说起来让四姐见笑了,那时候我就就想着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只是都不知他是谁,直到他来到沈家拜访,我才认出了他,那时候就看出他对四姐的情谊不一般,那时候也不知四姐跟殿下的关系,心里很是伤心。后来知晓了四姐跟殿下的关系,我心里反而还庆幸了起来。”说道这里,雁蓉的脸儿越发红了。
牡丹倒是隐隐记得小时候雁蓉长的可爱,差一点就被拐子拐去了,后来听说是在船上的时候被船上的舵主的儿子发现了,救下了她,没想到会是迟宁沛,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雁蓉才七岁多的样子。这样看起来两人竟然一早就有了缘分,今后会如何还真是不敢肯定。
只看着精神好了许多,面色神采的雁蓉,牡丹忍不住笑了笑,知晓这才是雁蓉的性子,不会服输。
两人在房里说了会话就去了外头的甲板上,沈家人的长辈们都待在房中,只有姑娘爷儿们在甲板上,沈芳兰兴奋的不行,上来去平陵的时候没有她,这次可就跟撒了欢的疯丫头一样,四处在甲板上溜达。
甲板上除了沈家人,船头还站着一个妇人,妇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容貌,只一头有些枯的发用一根簪子挽成发鬓,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裳,身形消瘦,有些大的风吹的她忍不住摇晃了下,扶住了船头才站稳了下来。
牡丹也没没太在意这妇人,只以为她是船上的客人,搬了个小杌子出来看着芳兰在甲板上疯跑,几个兄弟们在对弈。
正笑眯眯的看着,忽然听见身后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牡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觉是方才站在她身后的妇人倒在了地上。
正跑的闹腾的芳兰哎呀了一声跑到妇人的身边,蹲下看了看那妇人,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婶子,你没事吧?”
牡丹也上前看了一眼,发觉那妇人双眼紧闭着,眉头微微的皱着,正捂着腹部弓着身子倒在地上。等仔细瞧清楚了那妇人的容貌,牡丹整个人忍不住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到~
☆、第84章
这妇人的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左右的样子,面色有些发黄,一头发也枯黄枯黄的,双眼虽然紧闭着但五官的轮廓竟然跟牡丹记忆中那个总是温柔的哄着她,亲吻她,疼爱的她的妇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样子。
那妇人听见声音,捂着腹部呻~吟了一声,微微张开双眼看了芳兰和牡丹一眼,便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眼让沈牡丹发觉连双眼都微微的有些相似,她不仅有些愣住了,这人和母亲长的太像了,她心下有些激动,隐约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跟她哭诉,说是母亲有个小她好几岁庶妹,有一天她回去后,发现姨娘在哭,妹妹也不见了,就问姨娘是怎么回事,姨娘哭着说是苗太太把妹妹抱出去,结果把妹妹弄不见了。
母亲当初非常的伤心,经常在她面前说自己的姨母就是被苗老太太故意弄丢的,说不定是被卖给了人牙子。说后来姨娘也因为妹妹的原因落下了病根,两三年后就离开了人世。
那眼前这个跟母亲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妇人会不会就是当年被苗老太太抱着弄丢的姨母?
牡丹心中有些激动,让芳兰帮忙,两人一起扶起了地上的妇人,看那妇人痛的不行,直接扶到牡丹的房中。沈家几个兄弟姐妹也都跟着进来了,牡丹把几个兄弟赶了出去,只留芳兰和雁蓉在房间里。
沈芳兰坐在一侧的小杌子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妇人,过了会小声道问牡丹,“四姐,这婶子怎么了?要不要告诉大伯母跟我娘他们?”
刚问完这话,忽然听见房间外面传来沈天源还有吕氏,俞氏的声音,跟着房门就被推开,三人走了进来,一看见床上的妇人,三个人都忍不住愣住了。
沈三太太去世了十三年了,那时候芳兰和雁蓉还小,自然记不得她,可沈天源还有吕氏俞氏可是记得清楚,沈天源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妇人,吕氏也有些愣住了,俞氏忍不住哎哟了一声,看向了牡丹,“牡丹,这人是谁?长的可真是像啊,真是太像了!”
旁边的沈芳兰忍不住仰头问俞氏,“娘,像谁啊?”
俞氏笑道:“像你三婶婶。”
芳兰忍不住瞪大了眼。
沈天源上前一步抓住了牡丹的手,牡丹都感觉爹的手在颤抖了,她听见爹激动的问道:“牡丹,这……这是怎么回事?”
牡丹看了眼床上的妇人,“方才在外面瞧见这婶子昏倒了,我跟芳兰就把她扶了进来,爹,你去问问迟大哥船上可以大夫,最好找个大夫来瞧瞧看。”
沈天源也不多说,立刻大步出去寻了迟宁沛,牡丹暗暗的叹了口气,母亲自从生阿焕难产死掉之后,爹爹一直未曾想过要续弦,一是怕他们受了委屈,而是对母亲的感情很深,这一过就是十几年的时间,爹爹这次瞧见跟母亲长的如此相似的妇人也不知到底会如何了。她只盼着这妇人是个好的,或许……
沈芳兰和沈雁蓉都不大记得小婶婶的容貌,听见俞氏这般说都忍不住看了那妇人好几眼。一旁的吕氏道:“好了,咱们都出去吧,这里有老三和牡丹就成了,你们在这里房间都有些转不开了。”
几人这才出去了,房间只剩下牡丹和床上那捂着腹部痛的不行的妇人。
没一会沈焕竟又跑了回来,喘了两口气看着床上那妇人,又抬头问牡丹,小声的问道:“阿姐,这婶子当真跟母亲长的相似?”
沈母走的时候牡丹也不过才三岁多的样子,只重活一世,她反而越发记得清楚母亲的样貌了,闻言不由的点了点头,“的确跟母亲有七八分相似的地方。”
沈焕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床上的妇人,心情有些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母亲是生他难产而死的,他从小就没有见过母亲,更加没有享受过母爱,如今突然听闻这样的事,心里的情绪可想而知了。沉默了好一会,他看着妇人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又忍不住问道:“阿姐,这婶子怎么了?”
牡丹心情也挺复杂的,闻言,摇了摇头,“不大清楚,只怕是身子有些不大好。”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跟着沈天源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迟宁沛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一进来,沈天源顾不上其他的,让开了位置,冲那中年男子道:“大夫,你快瞧瞧看,这妇人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上前替妇人把了脉,方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些顽疾,这位妇人只怕肠胃不好,经常疼痛,你们弄些热水来喂了她,若是能弄些米粥喂她是最好不过的了。”
等到大夫离去,沈天源去寻了热水,牡丹这才从迟宁沛口中知晓了这妇人的来历,只知晓这妇人是从开平县上了船,后来船到了临淮就换到他们这一艘船上了,也不知这妇人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只一路都只有这妇人一人,也没瞧见有其他的亲朋好友在身边。
牡丹点了点头,迟宁沛这才出去忙活去了,房间又只剩下牡丹和沈焕,很快沈天源就进来了,手中端着一碗热水,牡丹扶起那妇人,把热水全部喂给了她。
妇人喝了热水,弓着身子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时辰才渐渐恢复了过来,等这妇人清醒了过来,立刻下了床,冲牡丹几人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多谢几位相助,民妇感激不尽。”
沈天源有些局促不安,他忙道:“你身子不好,坐下再说吧。”
那妇人轻轻摇了摇头,“我已无大碍,就不叨扰几位了。”
看出沈天源的失落,牡丹笑道:“婶子,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好也没个亲人在身边,若是像方才那般该有多危险啊。”
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牡丹一眼,神情很是柔和,“我是……是回夫家的,所以路上只有我一人,方才真是多谢姑娘了。”
牡丹拉着那妇人坐下,又冲有些僵住的沈天源道:“爹,你在出去问问迟大哥能不能在船上找到米粥,婶子身子还没好利索,在喝些米粥才好。”
妇人急忙道:“姑娘,不用了……”可沈天源已经急急忙忙的出来了。
牡丹又示意沈焕一眼,沈焕很聪明,立马看懂了阿姐眼中的意思,带上房门跟着沈天源一起出去了。牡丹这才笑道:“婶子,没关系的,让他们忙活去,咱们既然能在这船上碰见也是有缘,对了,婶子的夫家在哪里?”
妇人似乎也很喜欢牡丹,也没瞒着,只笑容有些落寞,“我的夫家在平陵。”
牡丹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妇人也是去平陵的。又问道:“那婶子的祖籍在那里啊?”
妇人面色有些发苦,不过还是笑道:“我是开平县的人。”开平县,也是辖属凉州的县城,距离临淮不过五六个县城的路,她又忍不住问道:“婶子,那你家中可有什么兄弟姐妹们?”
妇人心下有些奇怪,不过也没瞒着,“没有,家中只有我和年迈的双亲……”
牡丹越发疑惑了,当初要真是苗老太把姨母给弄丢了,那到底是卖给了人牙子还是直接丢了,难不成眼前这个跟母亲有着七八分容貌的妇人真的不是自己的姨母?但这也未必太像了。
牡丹也没在多问什么了,不多时沈天源竟还真的端着一碗粥进来了,他似乎有些促局,把粥递给了牡丹就出去了。等这妇人把粥喝完冲牡丹又道了谢,这才离开了。
等她一离开,沈天源就进来了,看着牡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爹爹也知道母亲有个同胞的庶妹,当年母亲也经常跟爹爹额唠叨,说是想念这个妹妹,也不知她过的如何了。牡丹知晓父亲也是怀疑这妇人就是母亲当年失散的妹妹,不由的说道:“爹,不太清楚,这婶子说是开平县的人,去平陵的夫家,家中只有一双年迈的父母,也不知到底是不是……”
沈天源不再说话了,只微微叹了口气。
那妇人跟她们一条船上的,随后几日牡丹在甲板上见过那妇人几次,妇人每次都会冲她微微一笑,轻点下头,倒也不曾主动找她们说过什么花儿。牡丹到时没事老是观察她,这妇人的家境应该不少,穿的有些破旧,身形很是瘦弱。
等到了锦屏县就下了船转官道去平陵了,沈家这次没多少东西,就是一些随身的衣物和吃食。沈家人很快就寻好了马车,打算一个时辰后启程,又怕路上的吃食不够,让丫鬟们去买些馒头和包子带上。
牡丹正四处转着,忽然听见那边租车的位置似听见一个妇人苦苦的哀求声,“这位大叔,求求你带我一路可好,我这里只剩下这根银簪子了,你若是嫌不够,等到了平陵我在补齐了银钱给你可好?”
牡丹走过去,一眼就瞧见船上那妇人正苦苦的祈求着一个车夫,手中捧着一根银簪子,那车夫掂了掂银簪子,皱眉道:“大妹子,你这可是空心的,值不得几文钱啊。”
那妇人泪都快出来了,脸色也有些发白了,“大叔,你行行好,带我一程,等到了平陵不管如何我都会把剩下的银钱凑来给你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咳。好多妹子都猜错了
☆、第85章
说实话,这人跟牡丹记忆中母亲的容貌太相似了,牡丹就有些受影响,看她这般哀求了半响,那车夫还是不肯答应。牡丹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她轻声道:“婶子,刚好我们租的马车有多余的位置,要不你就把这簪子给我了,然后跟我们沈家拼一辆马车可好?”
妇人猛的回头,看着牡丹,目光又是感激又是羞愧的,她慌忙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中的簪子递给了牡丹。牡丹冲她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簪子。
沈家租的马车本来就有多的,多这妇人一个不算多的,等到把这局促不安的妇人带到了车队旁,沈家人也都没多说什么,冲着那妇人笑了笑。牡丹怕她不自在,低声对妇人说:“待会婶子就同我坐一辆马车就好了。”
妇人局促的点了点头,跟着牡丹上了马车,马车里头还算宽敞,且牡丹这次回来只带了念春一人,只有她们三人坐在马车里头。那妇人极度的不安,脸色枯黄,又有些发红,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牡丹一眼,再次道谢,“姑娘,真是谢谢您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牡丹笑道:“我是沈氏牡丹,婶子唤我牡丹即可。”
妇人点了点头,也把自己的名讳告诉了牡丹,只说自己叫陶婉娘,其他的事情关于自己夫家的事情她也没多说一句。
不一会,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过来叫了牡丹过去,牡丹过去了老太太的马车上,老太太也不多说什么,只问道:“听说你把船上那妇人请到你马车上头了?”牡丹坐在老太太对面,看着老太太有些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庞,轻点了点头,“我瞅着她挺可怜的,让她跟我们拼一个马车好了。”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笑,睁开眼睛打量了牡丹一眼,“好歹我也是你祖母,知晓你是个什么性儿的人,你从小记性就好。你母亲过世的时候你已经明了事理,哭了好几天,你爹怎么哄都哄不住,眼下这妇人跟你母亲长的那么相似,难怪你如何,这也没什么,我想说的是,这妇人可是有家室的?要是没有倒不妨收留了下来,你爹年纪也大了,自从你母亲去了后,他为了你们姐弟两,也没续个弦,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跟你母亲这么相似的,倒不如留下来伺候他算了,他也老了,等你们大了成家立业,他一个人也是孤苦伶仃的……”
老太太如今也是想开了,这些年她对三房多差劲啊,可三房如今还不是没怎么怨恨好,对她依旧孝顺着,她也算是看开了。
牡丹到也知道这个理儿,她也心疼自己的爹,以后她跟沈焕大了,成亲了,爹也老了,身边总不能没个伺候的人,可——“祖母,这婶子是有家室的人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那也没法了,等回平陵后也该给你爹张罗个填房了,你跟阿焕没意见吧?”
牡丹笑道:“只要是个好的,自然是没意见的。”她的确希望爹能找个以后也算是有个伴儿,不过前提是那女子性子不错,不是个搅事儿的主。
老太太挥了挥手,“好了,你赶紧回去把,要启程了。”
剩下这一路,牡丹就跟着这陶婉娘坐着同一辆马车,这婉娘话不多,平日在马车上也只是幽幽的看着马车外一晃而过的景色。
马车走了好几日终于看到了平陵城的大门,此刻不过是刚刚过了晌午,城门也还没关闭,马车一路驶进了平陵城内。一进入城内婉娘就下了马车,再次跟牡丹道了谢。
沈家人也都回了沈家,这次跟着回来的还有二房的人,回去后,给二房安排了院子,大家一路舟车劳累的只让厨房随便做了些吃的东西就早早的歇息了。
这一路上没有卫琅宴的骚扰,牡丹过的很是舒心,这一回来她就忍不住有些担心,害怕殿下半夜又进了她的闺房。
果然,梳洗过后,上了床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察觉有人在她身侧躺了下来,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让她忍不住有些安心,又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可实在太困了,连翻转个身子都不想动,任由身后的男人抱住了他,在他怀中沉沉的睡去。
夜里睡得太好,牡丹第二日一早就醒来的很早,外头的天色还是暗着的她就醒了过来,动了动身子,察觉禁锢着的有力的手臂,她微微侧头看了身后的男人有些模糊的面容一眼,他似乎正闭着眼睛,很缓慢的呼吸声。
似乎察觉到她醒了过来,男人也跟着睁开了眼睛,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怎么不在睡一会?舟车劳顿的,你再睡会。”
牡丹早就没了困意,缓慢的摇了摇头,“我不困了。”她迟疑了下,想了下措词,又缓慢的道:“殿下,我想说……我们始终没有成亲,以后您能不能不要……”
卫琅宴把她搂紧在怀中,嗓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想你了,想抱抱你,前几天从临淮快马加鞭赶回来之后一直在忙别的事儿,昨天晚上才得了空,就想过来抱抱你,你且放心,我知晓你担心的是什么,日后不会再随意了,我会等到我们成亲的。”他也会加快速度安排好一切的。
牡丹也有些心疼他,倒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默默的任由他抱着了。过了好一会,才又听见他说:“过些日子蒋侯府可能会出事,让你大伯他们少跟蒋侯府的人接触一些,这些日子若是有侯府的人过来递请帖给你们,都回拒了吧。”
蒋侯府?沈牡丹一怔,不由的问道:“是殿下要铲除他们吗?他们是太后的人?”
卫琅宴低低的笑了一声,又在她耳后根亲了一口,“我的牡丹果然是聪慧,一点就透了。”
牡丹红了脸,虽然她不太记得到底有哪些人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但在殿下的地盘上,殿下要动侯府,显然是因为他们跟殿下背道而驰,不难猜出,蒋侯府应该是太后的人了。
都是官场的人,平日里也都会有些来往,且蒋侯府处在这么高的位置,对于周围的势力牵动肯定会万分注意,殿下想要动他们,他们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只怕会立刻开始周旋起来。
牡丹知晓大伯,爹爹跟二堂哥都在官场里头混,必须跟他们提个醒才行,特别是大伯,上辈子大伯站错了对,害的沈家跟着陪葬,这辈子虽然大伯如今是站在殿下这边的,但难保会突然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过了会殿下又闷声道:“这几日我都有些忙,可能不会过来了,你且好好休息几日,莫要折腾你那庄子了,你若是喜欢庄子,我送给你们就是了。”
牡丹闷声道:“殿下,我那庄子是赚银钱的。”虽然赚的银钱对于殿下所需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这些是她的心意。
卫琅宴忍不住笑话了她两句,最后瞧着时辰不走了这才离开了。等到殿下离开,牡丹立刻起身了,吃了早饭之后就去见了老太太跟老太爷,把殿下要动蒋侯府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太太心中知晓,点了点头,“我知晓了,待会会跟你大伯和堂哥提个醒的。”
等到沈天源晚上回来后,牡丹也给他提了个醒,沈天源道:“我知晓的,我说这几日怎么感觉有些不安的,侯府的人也频繁的给不少官员递了帖子。”
这事儿还没解决,结果没两天突然传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当今皇帝宣帝要扩充后宫,七品以上官员家未婚嫁的女儿都会进宫选秀,不好每个家族只需送进宫一人即可。
牡丹听了这消息目瞪口呆,忽然记起当年这事儿也发生过,不过那时候沈家完全是个落魄户,大伯也不过是个九品官员,这事儿自然是落不到沈家头上来了。可这次就不同了,他们沈家皆满足了这个条件,所以会有可能从几个未婚嫁的女子当中选中一个送进宫中选秀。沈家未婚的只有她,雁蓉和芳兰了。
她虽与殿下订了亲,但也只是定了亲事,外人根本不曾知晓,雁蓉中意迟大哥,芳兰的性子更加不适合进宫,更何况再有不久天下形势将会大变,沈家女儿不能进宫!至少她们这一支的沈家女儿不能进宫。可她们这一支与那边一支早就分了家,按照规矩算是两家的,两家都要选个女儿出来进宫去选秀。
虽然选秀也不一定会被选上,可若是万一了,不成,他们这一支的沈家绝对不能进宫选秀。
牡丹没有耽误,立刻坐着马车去了王府,却被管家得知宴王殿下一早就离开了,还未归家。
牡丹坐在厅里的雕花镶嵌的四角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额头,看了一眼下面对她恭敬的弓着腰身的管家,又问道:“那可知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回道:“这个老奴也不得知,要不沈姑娘在这里等等可好?梓安世子在府中,听闻您来了,待会可能救过来了,要不沈姑娘先陪着小世子待会,说不定殿下很快就回来了。”
也只能如此了,而且她也许久没见着梓安了,不由的点了点头,就听见外面传来梓安欢快的声音,“牡丹姐姐,你来了,我可想你了。”
☆、第86章
牡丹只见卫梓安如阵风般的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鸠兰,鸠兰口中急的直嚷嚷,“世子,世子,您小心一些。”
卫梓安跑进来后直冲到牡丹身边,牵着她的手就朝外走,“牡丹姐姐,我最近练字进步不少,皇叔都夸了,你也去瞧瞧?”
牡丹跟着起身,随着卫梓安进了书房里头,卫梓安有他自己的书房,平日里也都是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头练字,拉着牡丹进了书房,显摆的把这些日子练字的大纸都扒拉出来给牡丹看,鸠兰在一旁笑道:“姑娘,您都不晓得,世子每次写了大字,总说要留着,好好保存着,到时候等您上门给您瞧瞧,世子想您夸他呢。”
卫梓安笑脸红了红,似有些不好意思,但没多说什么,显然默认了鸠兰的话,牡丹看了他的大字,果然比之前进步了不少越发端正有力了,不由的笑道:“梓安又进步了。”
梓安笑了笑,忽然又道:“牡丹姐,我在给你瞧个好东西。”说着进到里头的房间里,没一会抱出一个红木箱子来,还上了锁。牡丹忍不住好奇了起来,“梓安,这里头是什么?”
小世子不说话,笑眯眯的从挂在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钥匙来,把箱子上的锁给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一章章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用小毛笔写下来的,她拿起一张看了起来,发现竟然是她从来给梓安讲的那叫西游记的姑娘。不由的惊讶了一声,转头去看一脸求表扬的小世子,笑道:“梓安,这是你写的?可是把我以前讲给你的故事都写了下来?”
梓安一脸骄傲的点了点头,鸠兰在一旁捂着嘴巴笑,笑了好一会方才道:“姑娘,您不晓得,自从您给世子讲了这些故事后,他就把这些都写了下来,可宝贝着呢,有时候空闲了就把这小箱子抱出来,抽一张出来,给奴婢们开始讲这上头的故事呢。”
牡丹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不由的低头跟卫梓安耳语了几句,卫梓安闻言,不由兴奋的点了点头,“都听牡丹姐姐的。”
牡丹直起身子,听到小世子这称呼又不由的有些想笑,他唤自己是姐姐,唤殿下是皇叔,这辈分可真够乱的。
过了会,两人把鸠兰打发了出去,坐在桌前,头对头的嘀嘀咕咕了起来。两人在书房待了一下午,到饭点的时候宴王还未回来,牡丹就打算回去了,梓安却是拉着她不许她离开,“牡丹姐,你留下来陪我用膳吧,用了膳皇叔若是还没回来你在回去?”
看小世子皱着一包子脸的样儿,牡丹也没拒绝他,看着外头开始枯黄的树叶子,问鸠兰厨房里头有没有羊肉,让厨房煮了个清汤锅子,切得薄薄的羊肉片儿来下锅子吃。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丫鬟们就把放着锅子的食案抬了进来,锅子是特质的小铝锅,设计很是精巧,下面可以丢银碳,锅子一直咕噜噜的翻滚着。身后跟着丫鬟端着羊肉片,猪肉片,猪脑花,猪脊髓,鳝鱼片,还有豆皮子,豆腐,鸭血,土豆片,菘菜,另外还有一盘子看起来像牛肉片的东西,最后还有一盆子蒸的红彤彤的大螃蟹。
牡丹乐了,可不,这时候正好吃螃蟹的时节,她本身是个爱吃的,这会也不急着早殿下帮忙了,乐呵呵的跟梓安坐下开吃了。
那看着像牛肉片的东西果然是牛肉,牡丹忍不住问旁边的鸠兰,“怎的还有牛肉?”吃起来还挺嫩的牛肉,不像是耕牛老了之后宰杀的。
鸠兰笑道:“是采办人去乡里头收来的,不是耕牛,好像是头小牛从山上摔下去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奴仆说殿下回来的声音,牡丹跟梓安忙起身迎了出去,一出房,风有些大,牡丹一眼就瞧见夕阳余晖中走进院子里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的墨色衣袍,披了一件薄的绣着金丝的斗篷,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嘴角紧紧的抿着,表情有些严肃,身上极大的气势。他解了身上的披风扔给身后跟着的容云鹤,在瞧见跟梓安一起站在房檐下的牡丹愣了一下,身上有些冷冽的气势忽然就消散了,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还未走到两人已经已经笑了下,说道:“我听管家说你来了。”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牡丹的身边,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腰身进了房间里头,“宣帝选秀的事情我都知晓了,你们沈家不分主枝,分支,只要那边的沈家进去一个人就成了。”好歹这里是他的地盘,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牡丹一听心中也就松懈了下来,跟着宴王进了房间里头。宴王瞧见一桌子的吃食,笑了起来,“忙了一天了,都没吃什么,这正好赶巧了。”
听他一天没吃,牡丹就有些心疼,让鸠兰再去拿了副碗筷过来,却不想殿下已经坐下她方才坐的位置上,拿着她用过的筷子在咕嘟嘟的锅子里夹了一个鳝鱼片塞进口中,似乎有些烫,他咧了下嘴。牡丹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给了他,“可是烫着了,先喝点水。”
宴王也不伸手,就着她递过去的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又顺势拉着她坐了下来,“你也快吃吧。”又看了一眼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梓安道:“你也赶紧坐下吃。”
等到鸠兰送了碗筷过来,三人吃了一顿热热的锅子。吃罢了晚膳,梓安就回房去了,卫琅宴亲自送了牡丹回去,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朝着沈府驶去,路过蒋侯府的时候,蒋侯府大门口闹哄哄的,似乎有什么人跪在地上哭求着什么,卫琅宴让马车停了下,让身后跟着的容云鹤过去瞧瞧,这才让车夫继续赶着朝前驶去。
看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牡丹忍不住轻声问道:“殿下,可是侯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蒋侯府在平陵也有几十年的根基了,如何可能这般轻易的铲除,自然需要一些时机和契机。
卫琅宴点了点头,“侯府在平陵根基挺深的,不容易这般撼动,必须有些证据,我如今正从这方面着手在。”他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怀中的女子。
天下大势他看的很清楚,以往的皇兄或许是个明君,可惜只有卫宣这么一个儿子,宣帝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个明君的,再有太后这个糊涂的女人在他身边,不晓得会把天下搅成什么样子,他原本是想等着民生怨天之时在行动的,只如今——卫琅宴看了牡丹一眼,为了她,他想尽快得了这天下,好来求娶她。
牡丹对于这方面也没什么主意,也帮不上他什么忙,不仅有些失落,只替他揉了揉发涨的额头。
等到马车驶回了沈府,卫琅宴就离开了,看来他这段时间是真的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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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一阵子慧锦就要成亲了,他们这边虽然跟那边沈家闹翻了,但她跟慧锦的关系在那里,所以白日里的时候去街上选了一对金镯子,一跟云脚珍珠卷须簪,准备给慧锦添置嫁妆。
原本是打算等两日让那边沈府的奴才跟慧锦通个信儿让她出来一趟的,结果翌日一早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主支那边的怀化大将军沈老太爷回来了,这一消息不仅是震撼了两个沈家,连平陵一些官场的人都开始猜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化大将军说起来是个武散官,但架不住是正三品官员,也是很震撼人心的,大沈老太爷一直在上京安阳这突然回来让牡丹这边的人也是惊惧不已。如今沈家大老爷,三姥爷和二爷沈庆冬如今都默认是站在殿下这边的,也比别人知晓的都一点,知道今后天下的格局会有所改变,只是几人都猜不透大沈老太爷这时候突然回平陵是什么原因,按理说只有皇上下了旨他才能回来,这时候,这么敏感的时候回来,可是皇上开始顾忌宴王了?
那么,大沈老太爷到底是哪边的人?为何在上京待了十几年,这种时候突然回来了?
这边沈家的人虽然还震着,结果第二天主支那边的人就送了帖子过来,说是两家都是沈家,一笔写不出两个沈梓,一家人莫要因为先前的一些误会生分了,特意请他们过去叙叙旧。
说实话,老太爷对于自己的这个大哥也没多少了解,毕竟很早就分了家,大哥这些年也一直在安阳,都多少年没见过一面了,也搞不清楚大沈老太爷叫他们过去是为何?不过既然都下了帖子,也不可能不去。
翌日一早,沈家人就早早的起来了,牡丹也有些搞不清楚大沈老太爷是什么意思,既然祖母祖父决定过去了,他们身为小辈的自然只能跟着了。去的时候牡丹把给慧锦买的首饰跟衣铺送来的嫁衣都打包好了,打算待会去了沈府悄悄的给慧锦。
一大家子乘着马车来到了主枝那边,等到了时候竟然发现沈府大门敞开,一个穿着常服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身姿却依旧挺拔的,面容严肃的老太爷站在敞开的大门口,旁边站着面色不虞的大沈老太太,身后,几个老爷,太太,再下辈的姑娘爷们竟然都在。
这仗势实在太大了,这边沈家人都有些给吓住了,反而越发搞不懂大沈老太爷是什么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87章
等到沈家人下了马车,老太爷走在最前头,大沈老太爷立刻迎了上来,本来严肃的面孔也笑了起来,大沈老太爷上前抓住了老太爷的手,“咱们两兄弟可是有二十年没见着面了吧,哎,这时间过的可真过,一晃眼都子孙成群了啊。”
老太爷看着自己年迈的兄长,还是从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找到一些当年记忆中的影子,也不由的有些感概,“大哥说的是,可不,这眨眼就老了啊。”
大沈老太爷也跟着感概了一声,看了眼二沈老太爷身后的一大家子,忙道:“好了,都赶紧进去吧,进去了咱们老哥俩在好好叙叙旧。”
一大家子呼啦啦的进去了,牡丹看了人群中的大老太太跟大老爷,还有谢姨娘,沈慧宝,发现他们似乎都有些不屑,显然也不懂为什么大老太爷为何要这般对他们这家分支儿。
人群里,沈慧锦慢慢的落后,没一会就落到了牡丹身边,她忍不住冲牡丹笑了笑,小声了叫了声牡丹姐。
牡丹也冲她笑了笑,在她耳边小声的道:“我给你买了两样首饰添嫁妆,你的嫁衣也顺便给你带过来了,待会你去房间里头试一下。”
他们小声的说着,前头大老太爷跟二老太爷也没闲着,大老太爷先是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二老太爷的肩膀,“之前的事儿我都知晓了,我家老婆子老糊涂了,老弟弟莫要见怪。”
二老太爷知晓他说的是牡丹跟朱逸林那事,不由的道:“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儿,都是老婆子们闹的,这算多大的事儿啊。”
身后的大老太太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可一家之主回来了,也没她随便说话的份儿了。
等着去到待客的院子里,大沈老太爷把他们这边的人全部认了一遍,让他们自己随意后,牡丹跟才跟慧锦去了她的闺房里头。牡丹让思菊把抱着的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嫁衣,又把前几日买的两副首饰给了慧锦,慧锦笑眯眯的接了过去,“牡丹姐,可谢谢你了。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都愁死了,想着我爹对我的样儿,能给多少嫁妆了,果不其然,我爹都不肯出银子啊,还是我娘剩下的陪嫁,一些田产铺子给了我一些,还有我娘这些年存下的一点也全部给了我。”
牡丹也知道沈浩国偏心的狠,再者慧锦是下嫁,他能出银子才怪了。不过,肯定还有什么变动吧,不然慧锦也不会笑的如此模样了,果然又听慧锦继续说道:“没想到昨天祖父回来后,听说了这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又让我爹跟祖母掏了银子出去,赶在出嫁前在置办了嫁妆。”
牡丹微微惊讶,看着这大沈老太爷还是个挺通明的人,应该不至于像大老太太那样的。
慧锦一边儿说着,一边让丫鬟关了房门,小心翼翼的把嫁妆摊开了,红着脸看着那红艳艳的嫁衣,又让丫鬟帮忙脱了衣裳,把嫁妆穿上试一试。慧锦在屏风那边试衣裳,又道:“对了,牡丹姐,还有件事儿,前些日子不说要选秀吗?原本这事落不到慧宝头上的,要先紧着府中的嫡女,我虽然定了亲,可二房的慧香是嫡女,还未定亲,按理说这选秀应该是落在慧香的头上、只我爹不知怎么求到老太太那里去了,想要慧宝进去选秀,说是慧宝容貌更好一些,老太太竟然也答应了,最后不晓得塞了多少银子,这事就定下了慧宝。牡丹姐你可不知,慧宝那丫头这些日子有多嚣张,鼻子简直没长在头顶上去!”说起这个慧锦就来气,这还没开始选秀了,能不能选上还不一定,这慧宝就把自己当成了娘娘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沈牡丹就猜测这边肯定会是慧宝,果然啊,只就算选上了又如何,以后天下的皇帝可是要换人的,有她哭的了。这事儿她也不好跟慧锦说,只道:“选秀严着了,能不能选的上还不一定,若是等她落选了,岂不是要哭死她了。”
慧锦有些迟疑,“慧宝那容貌想要落选也不容易吧。”
牡丹只说道:“这谁也说不定的。”
等到里头的慧锦换上了嫁衣出来后,边上的丫鬟都呆住了,“姑娘,您真好看,这嫁衣太好看了。”
沈慧锦也觉得这嫁衣实在太漂亮了,以往任何姑娘出嫁的嫁衣都比不上自己身上这一件,她回头冲牡丹笑道:“牡丹姐,等我出嫁那日,不知多少姑娘要羡慕我了,多少姑娘要打听我这嫁衣出自那件衣铺了,到时候你那衣铺可就忙不过来了。”
牡丹看着慧锦身上的嫁衣,笑道:“这嫁衣制作工序繁琐,你这嫁衣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完成,裁剪,绣工,很是麻烦,我这嫁衣到时候可是要嫁极贵的,千两银子一件,或许有银子还买不到的。”说起来她的确有趁着慧锦成亲的时候来宣传一下她衣铺里头的嫁衣,且说的价格也都不假,的确打算千两银子一件,这嫁衣用的是极其昂贵的红玉锦裁剪,再加上繁琐的制作工序千两银子倒也不为过,且世家的姑娘们出嫁,一件千两的嫁衣也不是买不起的。
沈慧锦愣了下,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嫁衣,喃喃的道:“那我岂不是把一千两的银子给穿在身上了。”
惹得牡丹笑了起来,等慧锦换下了嫁衣,外头有丫鬟来叫,说是准备用膳了,让她们快些过去。
两人过去的时候,厅里已经摆好了酒宴,沈家的姑娘们一桌,爷们一桌,老爷们一桌,太太跟儿媳们一桌。等到牡丹跟慧锦落了座,旁边的沈慧宝忍不住冲牡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意,笑道:“牡丹姐姐,前些日子的那杯茶水是我不小心泼在姐姐身上了,求姐姐原谅了我。”
牡丹温柔的笑了笑,“妹妹放心,我不会怪妹妹的。”
沈慧宝的笑容顿了顿,又忍不住笑道:“姐姐,你可听说宫里头选秀的事情?姐姐那边可是选了谁?”
这话一处,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牡丹看了那姑娘一眼,记得这姑娘是二房的嫡女慧香,二房一共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只有这个四姑娘沈慧香是嫡出,其他两个姑娘是庶出。牡丹就记得方才在房间里慧锦好像说过原本是这四姑娘慧香要进宫去选秀的。
看来这四姑娘沈慧香挺怨恨沈慧宝的。
说起来,沈家四个老爷都是大沈老太太生的,但是大沈老太太最宠爱的却是大房的大老爷,主要是后面三个老爷出生后都被已经过世的沈老太君带在身边养了好几年,所以大沈老太太对他们的感情自然没有大老爷深了。
牡丹笑道:“我们同妹妹乃是一家,都是沈家,所以看看妹妹这边有没有定下人选,若是定下了,我们那边就算了。”
沈慧宝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她用帕子掩着嘴角,一脸娇羞的道:“爹爹已经在官府报备了,由我去选秀呢。”
牡丹笑的越发温柔了,“那真是恭喜妹妹了,望着妹妹以后成了娘娘可莫要忘记了我们沈家姐妹们。”
慧宝笑的越发娇羞了,“那是自然的,大家都是沈家姐妹。”
正说着,那边忽然传来重重一声拍桌的声音,众人扭头看了过去,只瞧见老爷们那一桌的大沈老太爷满脸的怒容看着太太们那一桌,“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一个姨娘,一个奴才都敢上桌子跟太太们坐一桌了!这是谁允许的?王氏,你就是这样管家的是不是?”
王氏是大沈老太太的姓氏。
大家朝着太太那一桌看了过去,竟然发现谢姨娘坐在了钱氏身边,整桌的太太媳妇们,只有谢姨娘这么一个姨娘。被大沈老太爷这么一说,谢姨娘整个脸色都变了,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站在了钱氏的身后,眼泪都落了下来,频频的看向沈浩国。
沈牡丹也觉得这大老爷跟谢姨娘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竟然让一个姨娘在这样的场合上桌了,瞧瞧二房三房的姨娘,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太太身后伺候着。
大老爷沈浩国脸色也有些难看,没想到爹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最爱的女人脸色看,不由的冲大沈老太爷道:“爹,这都多少年了,谢姨娘一直都是在桌上吃饭的,这没什么吧。”
大沈老太爷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啪啪啪的使劲的拍了拍桌子,“孽子,孽子,你还有脸说了,竟然让一个姨娘上桌吃饭,这事儿要是搁在上京,下面的人参你一个宠妾灭妻,连累的就是整个沈家……”说着又转头看向大沈老太太,“既然你都是这般管家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把管家权交出来好了,就交给老大媳妇来管就好了。”
大沈老太太脸色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沈老太爷,“老爷……您,”
大沈老太爷疲惫的挥了挥手,坐在了位置上,“就这么办吧,明天库房钥匙,账本什么的,就全部交给老大媳妇就好了。”
大沈老太太面色难看的喘了两口粗气,坐在位置上什么都不肯说了。那边的谢姨娘也小声的哭了起来,沈浩国面色有些不好看,只是爹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忙啊,所以只有一更,明天还要早起去喝喜酒,大概明天也只有一更,后天应该就没那么多事了。
☆、第88章
沈牡丹看着大老太爷如此,心中不仅有些感概,大老太爷常年在安阳,要不然这边有大老太爷坐镇,沈家也不会如此了。沈家的四个嫡出老爷出了大老爷,其余三人也都有官职在身,而且因为从小养在沈老太君身边,性子不像沈浩国那样被娇宠的不成样子。就算在官场,他们依旧谨慎,遵循本分,要不然殿下也不会只发作了大老爷。
牡丹看着大老太爷,慢慢的回想着上辈子关于大老太爷的事情,她那时候因为沈家的事情干心神俱裂,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只偶尔从一些路人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当年这边主直的沈家似乎没有出事,也就是说这边的沈家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不管如何,去问下殿下就知道了,牡丹也不再多想,转头跟慧锦小声的说起了话儿。
等到吃完了宴,桌子扯了下来,一众人在院子里喝茶聊天,等到申时沈家人才告辞,大沈老太爷拉着二老太爷的手,“老弟弟啊,以后得空了咱们在聚聚,如今都在平陵了,咱们也都会沈家的,可莫要生分了啊。”
等到大沈老太爷把他们送出了府,沈家一家人就回去了。马车上,老太太有些琢磨不定的道:“老头子啊,你说大哥这是咋回事?是真想跟咱们亲近还是有啥别的想法。”
老太爷靠在软枕上打盹,闻言,眼睛也没睁开,只道:“别瞎琢磨了,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也跟大哥住了十几年,我了解大哥,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大哥这是后悔没跟几个儿子待在一起,任由着大嫂把沈家祸害成这个样子。”
老太太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不是,慈母多败儿,瞧瞧那边都成什么样子了。”
老太爷乐呵呵的笑了两声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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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边回来后,牡丹心中大概也知晓大沈老太爷是殿下的人了,也不忙着去跟殿下打听,而是先去了城外的庄子瞧了瞧,城外的庄子完全是交给寇江看建,等到牡丹和念春一起过去的时候,发现庄子已经建了一大半了,一排排的青砖瓦房,再往里头走无能瞧见一大片竹林,旁边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泊是挖建而成的,这几个月虽下过几场雨却不足以让这湖泊蓄满水,只有一半的水量。
站在竹林外能瞧见里面隐隐约约的小竹阁楼。
庄子里许多的工人正忙碌着,大约数了数人数,至少在两百人以上,难怪庄子这么快就建好了。
看着完成一大半的庄子,牡丹不得不感慨,这寇江的确是这方面的高手,她不过是稍微提了一下意见,他不仅全部懂了,还利用到自己的有些建筑设计里头了,整个庄子的格局建设让她非常的满意。
没一会正忙着的寇江就过去了,牡丹简单问了下,约莫还有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完工了。
看完了庄子,牡丹就回去了,没过两天传来进贡选秀的官家小姐们要接受从安阳来的宫中嬷嬷们的检查。说起来整个卫国的管家小姐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了,自然不可能全部进宫选秀,要先由宫中的嬷嬷检查礼仪规矩,还有身子是否清白,身上可有胎记,疤痕,总之有一点点的瑕疵就会被涮下来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思菊不由的感概,跟牡丹道:“姑娘,真是没想到那慧宝姑娘也要进宫选秀去了,真担心她会不会被选上成为娘娘。”思菊还是挺担心的,那慧宝姑娘跟自家姑娘有过节,若真是进宫成了娘娘,也不知会不会为难自己姑娘。
牡丹正把从卫梓安那里拿来的西游记手写稿修改着,闻言头也不抬,只道:“放心吧,我若是估计的不错,只怕她连这次的首选都过不了的。”
思菊惊讶,“姑娘,那慧宝始终是官家姑娘,礼仪规矩方面应该是出了不错的,难不成是身上有胎记疤痕?”
牡丹摇了摇头,笑道:“不是。”便再不肯多说什么,只留下思菊一人在那里苦恼的猜测着。
牡丹把这西游记的稿文修修改改,更加适应戏曲。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是两天之后,宫中的嬷嬷已经来到了平陵,这事儿有专门的官员管理,在城中找了一处大宅子,让平陵选秀的官家小姐们入住了进去,由着嬷嬷们教导一些宫中的礼仪规矩。
沈慧宝一进到里头就惊艳了不少人,她原本长的就美艳动人,在盛装打扮一下,里面的官家小姐看的都呆住了,倒是几个嬷嬷没什么表情,想来在宫里头见到的美人太多了。
沈慧宝长的美艳,在宅子里头转了一圈,没有一个容貌能比的上她的,自然心高气傲,不愿意与人亲近了。
一番的检查下来,只有几个官家小姐因为身上有看胎记或者小小的疤痕被遣送了回去。
这些嬷嬷本来就是替官家小姐检查身子的,宫中的一些礼仪规矩也只是大概的说一下,等到了宫中自然有专门的嬷嬷教导这些。所以嬷嬷和这些官家小姐们也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平陵,只能待上七天的时间。
如今还只剩下一日就要离开平陵赶往安阳了,沈慧宝沐浴之后坐在铜镜前擦了香膏,等到入睡的时候总觉得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她也没太在意。只想着再过一日就能启程前往安阳进宫做娘娘了,心中只剩下满心的喜悦和得意,她觉得以她的容貌想要落选实在有点困难,想着进宫后专宠的日子,慧宝心中只剩下满心的幻想,在这幻想之中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一醒来,慧宝就觉得脸上更加痒了,她心中微沉,暗暗觉得有些不妙了,也不敢喊丫鬟进来。慌慌忙忙下了床趿上绸软的步鞋奔到了铜镜前,等瞧见里面一张满是红疙瘩的面庞,就再也忍受不住,尖叫出声,一手把桌上的铜镜挥掉在了地上。
等到丫鬟进来,看着里面满脸红疙瘩的姑娘吓了一跳,奔上前来,“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这尖叫声,混乱声把别的管家小姐也引了过去,看着沈慧宝脸上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又怕那东西会传染,都不敢靠近,站在门外指指点点的。好几个官家小姐面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们平日里很是看不起这沈慧宝,只觉得她心高气傲,气性大的很,言语之中总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进贡宫后的美好日子,所以几个官家小姐都不待见她,如今见她这样只剩下了幸灾乐祸了。
很快管事嬷嬷也被吵了过来,一看慧宝脸上的情况,也没觉得大惊小怪,这对她们来说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嬷嬷去叫了大夫过来,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只说是碰了过敏的花粉所致,并没什么大碍,好好的养上几个月就能恢复了,不会留下疤痕的。
沈慧宝一听就呆住了,她如今还急着进宫选秀,如何能等上几个月,慌忙道:“大夫,我……我明日就要启程去安阳了,这副样子如何使得,求求大夫帮帮忙。”
大夫道:“姑娘,你脸上的疙瘩虽然不是很严重,可还是要好好养着,至少两个月内再能恢复,你若是要去安阳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先不说一路上的水土不服会不会造成伤势加重,日夜赶路很是疲惫,实在不利于你这伤势的修养,我看姑娘还是别去安阳了。”
她这幅样子,几个管事嬷嬷如何会让她去安阳,这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不治她们一个失职之罪才怪。
于是,几个嬷嬷一商量,就把沈慧宝也涮了下来,任由沈慧宝哭着求着也是没用了。
等沈慧宝被送回了沈家,沈浩国跟谢姨娘简直是不敢置信,看着慧宝脸上的红疙瘩,两人气的不行,问沈慧宝是怎么回事,沈慧宝抽抽噎噎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爹,姨娘,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早上起来就瞧见脸上成了这个样子……呜呜呜,爹,姨娘,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只有家里头的人才知晓我蒿草花粉过敏,肯定是二房的慧香,呜呜,她一定是瞧见我抢了她进宫的位置,怀恨在心,所以暗中害了我……”
沈浩国和谢姨娘也觉得这话有理,两人对视一眼,姨娘立刻红了眼,“老爷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的慧宝做主啊,慧宝如也十五了,本来就指望着这次进贡宫做了娘娘好帮助老爷官复原职的,可慧宝却出了这事,这一等可就是三年后啊,慧宝等不起了啊。”
沈浩国也气的不行,本来就觉得自己只能指望过慧宝了,还出了这事,立刻奔到了二房。
二房太太尤氏一听,气的不行,“大哥,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家慧宝出了事就是我们慧香所谓?你可能不能空口无凭啊,这不是毁了咱们慧香的名声啊。”
沈浩国哼了一声,“当初这选秀的位置本来该是慧香的,却被我们慧宝得了去,你家慧香自然怀恨在心,这事除了你们家慧香,还能是谁赶的?”
尤氏气的头都昏了,旁边的慧香也红了眼,“大伯,你不能这样冤枉了我。”她虽然恨慧宝抢了她的位置,却没想过去害自己的姐妹。
尤氏也觉不能让沈浩国这样冤枉了自己的姑娘,非要沈浩国去老太爷面前评评理儿。
沈浩国觉得自己这次在理,哪里还会怕,跟着二房的人一起去了老太爷的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昨天没更新,昨天回来的时候都五点多了,晕车严重,胃还疼,实在写不出来。原本今天想双更补上的,结果今天婆婆胃疼,没有婆婆帮着带孩子,我完全是个渣啊,只写了这么一章出来,抱歉啊,今天只有这么一更了。
我跟我婆婆胃都不咋地,几乎要是出去吃个喜宴啥的,回来百分百胃疼啊。l3l4
☆、第89章
大沈老太爷是武将出生,这会子正在院子里打拳,天气虽说已经转凉了,但大老太爷也不过穿着一件薄薄的常服而已。看见院子里走进来的三人,老太爷没搭理他们,继续练着拳法。
三人也不敢打扰老太爷练拳,站在旁边候着,等到老太爷练完收了拳,沈浩国这才走上前去,喊了声父亲。
大沈老太爷没理他,从旁边的余姨娘手中接过了布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说起余姨娘,是当初从平陵带去安阳伺候老太爷的姨娘,老太爷之后在那边又跟余姨娘生了个庶子沈浩年,那庶子今年不过十八,因为自小就跟在老太爷身边,性子很是端正,没养歪,如今也跟着老太爷回了平陵,此刻有事出去了。
沈浩国看着余姨娘就想起了那个差他二十来岁的弟弟,心情就有些不好,又想着今天过去是为了慧宝的事情,只得压下心中的怒气跟沈老太爷道:“父亲,您可要为慧宝做主啊,慧宝好不容易得了选秀的资格,却被慧香给毁了去,她嫉妒慧宝,在慧宝的香膏里参上了蒿草花粉,害的慧宝被毁了面,连去宫里头选秀的机会也耽搁了,父亲,您可一定要为慧宝做主啊。”
尤氏也哭着上前,“公公,您莫要听大哥胡说,我们慧香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慧宝抢了她进宫的位置,慧宝也不会这样陷害自己姐妹的。”
沈慧香红着眼上前,“祖父,请您为慧香做主,三姐的事儿不是慧香所为的。”
大沈老太爷接过旁边余姨娘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看向了沈浩国,哼了一声,“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就肯定这是慧香所为?你亲眼瞧见的?就听着慧宝的一面之词就说是慧香做的?老大,你都四十几了,能不能长点脑子?你这样损了慧香的名声对沈家的姑娘家有什么好处?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浩国急了,“父亲,慧宝对X蒿草花粉过敏的事情只有家里头的人知晓,不是慧香那会是谁?”
大沈老太爷哼了一声,厉声道:”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莫要再争论是谁为之的了,事已至此,就当慧宝没了这个缘分就是。”
“父亲……”沈浩国傻眼了,不明白父亲为何不追究这件事情,慧宝若是进宫做了娘娘,对沈家的好处那该有多少啊,父亲老糊涂了不成!
大老太爷却不肯多说,不耐的挥了挥手,“都回去吧。”
尤氏跟慧香冲老太爷道了谢,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沈浩国再不甘心,却也知晓父亲已经做了决定,他在多说什么也是无益的了,不由一甩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看着大儿子如此样子,大沈老太爷神色微沉,又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
身后的余姨娘担忧的上前扶住了老太爷,“老爷子,你没事吧。”
沈老太爷摇了摇头,“无事,无事,只是老大怎么被王氏教养成了这个?若是早知如此,我也不会让老大跟在她身边了。”说着又是叹了口气,跟着余姨娘回到了屋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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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宝被涮下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沈家,思菊惊叹不已,缠着牡丹问原因,“姑娘,您怎么知晓慧宝姑娘会被涮下来的?猜的太准了,那慧宝姑娘脸上起疙瘩的事情到底是谁为之的?”
殿下的事情牡丹从来没有瞒着思菊,笑道:“慧宝进宫这事对殿下来说根本没什么,就算日后殿下……那么慧宝的下场对殿下来说更加无所谓了,也不为因为我饶了或者杀了她。殿下觉得无所谓,但是伯祖父却不会觉得如此,伯祖父是殿下的人,那么就绝对不会允许沈家的人跟宣帝有所牵连,哪怕只是后院的一个姑娘家都不成,所以这事儿是伯祖父所为的。”原先她还不敢肯定大沈老太爷就是殿下的人了,现在慧宝出了事儿,她才肯定了下来伯祖父就是殿下的人了。
思菊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没过两天就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蒋侯府贩卖私盐,这数十年贩卖的私盐银两达到几千万银两的数目了,在这样盐铁铜极为重要的时代,盐和铁,铜这样的东西都是由着官府统一运输,售卖的,是不可以私自私运的,更何况这数目都达到了几千万银,这足以是灭九族的重罪了。
同时拉下马的还有平陵好几家世家,也是因为跟着蒋侯府参合了私盐的事情。这几家却没蒋侯府这般大的胃口,不过也足足有几百万两的数目了。
等到沈牡丹听念春把这事儿一处,怔了下,猛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连着把身后的小杌子给带倒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也没反应过来,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念春,脑子里隐隐约约记得的一件事情瞬间就清明了起来。
念春吓了一跳,扶起牡丹身后的小杌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牡丹张了张嘴,转头问念春,“念春,你刚才说蒋家怎么了?”她的声音隐隐的有些颤抖,也有些兴奋。
念春道:“蒋侯府贩卖私盐,如今被殿下查了出来,数目差不多有几千万两了,蒋侯府这次只怕是栽定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是啊,几千万两的银子……”牡丹喃喃细语,她记起上辈子的一件事来,那是她死了之后的十几年后,那时候沈家早就不再了。她也整日在世间飘荡着,有一天她在集市上飘荡着,听着集市里的人热闹纷纷的议论着一件事情。
“听说了吗?十几年前还不是都城的平陵有家蒋侯府,听说贩卖私盐,数目达几千万两银,后来被圣上抄家了,该杀的杀,该发配的发配,可是那几千万两银子却不知去向。听说前些日子,这几千万两银被找了出来啊,在蒋侯府的老家,蒋侯爷不是三义县的吗?他把那银子全部埋在了山上,听说前阵子山体塌陷,那些装银子的箱子都露了出来,这才被人发现了,不过听说都被哄抢的差不多了,哎,听说好人多去山下来挖银子,要不咱们也去挖挖看吧?”
沈牡丹有些不太记得原话了,只记得差不多就是蒋侯府的那些银子被埋在山下,时间太久,山体塌陷,被人发现了。所以这次殿下就是抄了蒋侯府也是找不到那些银子的,而十几年后,整个卫国早在殿下的治理下,国富民强,那些银子也无非就是锦上添花而已。可是那些银子若是放在现在可就大不相同了,殿下如今正需要银子的时候,若是能够抄出那些银子,对于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牡丹非常的心动,她这些日子努力的把西游记改成戏曲,还有建庄园,都是因为殿下需要银子,她想赚很多的银钱帮助殿下。可眼下就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该怎么做?告诉殿下?只是该怎么跟殿下开口?殿下都没法查出银子的所在地,她又如何得知的?
原地站了好一会,牡丹才又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外头的思菊进来了,说是殿下手下的人过来接姑娘去王府一趟有事商议。
牡丹也知道必须先看看殿下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出了房,瞧见陈弘文正站在院子了,站的笔直,瞧见她出来,微微躬了躬身子,笑道:“牡丹姑娘,殿下让臣接您过王府一趟。”
牡丹点了点头,跟着陈弘文上了马车,一路驶到了王府。
等到了殿下住的院子里头,陈弘文指了指书房,意思是殿下在书房里头,让她自己进去。牡丹朝前走了几步,上了台阶,来到书房门口,轻叩了叩门,里面立刻传来宴王有点冷淡的声音,“进来吧。”
牡丹推门而入,一眼就瞧见正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案后的宴王,十来天没见他似乎瘦了些,棱角更加分明。瞧见她进来,卫琅宴笑了笑,冲她招了招手,“快些过来,给你瞧一些东西。”
牡丹走了过去,卫琅宴顺势把她拉进了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翻动了一下书案上的书信,让她看信上的内容。牡丹越看,心下越发的惊讶,等到把信件看完后,激动的抬头,“殿下,这些是哪里得到了?上面写的可都是真的?那陶婉娘真是我的姨母?殿下怎的知晓婉娘的事情?”
卫琅宴笑道:“你的事情我自然全部知晓,你在船上与陶婉娘相遇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原本我也没注意她,只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有一日我送你回沈家,路经蒋侯府门前,不是围了许多人,闹哄哄的吗?我让云鹤下去看了看,发现陶婉娘正跪在蒋侯府的大门口失声痛哭着。”
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那日送牡丹回沈府的时候路过蒋侯府,碰见这陶婉娘在侯府大门口哭闹,之后容云鹤鸠把陶婉娘带回了王府,这才从陶婉娘口中得知,她是蒋家大老爷的妾氏,在蒋家育有一个姑娘,如今也十二了。前几年因为蒋大老爷的太太污蔑她偷东西,一怒之下把她赶出了侯府,之后陶婉娘就回了开平县。前些日子陶婉娘听人说自己生的姑娘三娘在蒋侯府过的很是辛苦,她心中难受,便又回到了平陵想要见三娘一面,就跪在了侯府的大门口了。
卫琅宴道:“说起侯府落马,还要多亏了这陶婉娘。她之前在侯府的日子,前几年很受蒋大老爷的宠爱,之后生了孩子伤了身子这才慢慢的淡出了蒋大老爷的视线。我原先也不过是试探她一下,说她若是能找出侯府贩卖私盐的证据,就帮她救出她女儿,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我没想过她一个妾氏会知晓蒋侯爷的事情,谁知她告诉我,蒋大老爷有次酒醉宿在她那里的时候跟她说过蒋侯爷贩卖私盐的事情,她知晓那是连累九族要掉脑袋的事情,一直没敢对外乱说什么。说是蒋大老爷说蒋侯爷在外有个外室,书信来往方面都是在那外室那里藏着在。”
他顿了顿,继续道:“没想到那蒋侯爷外室藏的极深,让人不眠不休的跟了他好几天才知晓他外室的住处,幸好那些信件他还没得及销毁,这才找到了证据。”
牡丹没想到最后还会是自己的姨母帮着殿下解决的这件事情,又想起方才看的书信上面的东西,问道:“殿下,那你怎的得知她就是我姨母的?”
卫琅宴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这十几天没见了,很是想念她,他也不急着回答她,开始细细的啃咬她的唇,等到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的时候才放开了她,笑道:“你之前不是怀疑她是你姨母吗?所以我让人去开平县查了下。她母亲都已经承认她是捡来的孩子,当初在临淮见的。说是瞧见有个老太婆扔她在路边上,他们守了一天,没人来领那孩子,他们就带回去养着了。”
牡丹默然,心下不知什么感觉,只觉得那苗老太当真是可恶的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问道:“殿下,如今侯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卫琅宴的手无意识的在她的腰间滑动着,道:“都已经关押了起来,今日已经有官兵上侯府抄家了,另外几家也都没放过,他们也都是太后的人,不能留在平陵。”平陵的几家差不过清扫干净了,他也能放心一些,如今担忧的是,蒋侯府的那些银子到底放在何处,弘文说今天搜了一天了,根本没瞧见那些银子。
牡丹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想把那些银子的下落告知他,可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会知道那些银子的下落?说自己是重生的?想到他对俞蓉珠的样子,她害怕了,她怕他也会找来大师,她怕他把自己当成了妖孽。
在心底叹了口气,牡丹终究没把银子的下落告诉卫琅宴,只想着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在告知也不迟。又想着陶婉娘,不由的问道:“殿下,我姨母现如今在那里?我能不能去瞧瞧她。”
陶婉娘母亲如今在王府带着,卫琅宴让人带牡丹去了两母女的房间里头,等瞧见表妹三娘的时候,牡丹才觉得心惊。三娘已经十二了,长的却是瘦瘦弱弱,还不如十岁的孩童好,躲在陶婉娘的身后,看人的时候怯怯的。
陶婉娘没想到会在王府看见牡丹,有些呆住了,好一会才起身跟牡丹打了招呼。
陶婉娘经过这些日子也越发的瘦弱了,牡丹叹了口气,没把事情瞒着,把当初苗老太把她丢弃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告知自己的是她的外甥女。陶婉娘有些呆住,没想过会是如此。
牡丹瞧她的样子,问道:“姨母,如今你跟三娘也没了去处,可要跟我回去?”不管如何,她跟母亲那般相似的容貌,自己也不忍心看她受苦。
婉娘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牡丹姑娘,不必了,我如今只想带着三娘回去开平县,安安稳稳的跟着父母在一起,她们也老了,需要我在身边陪着。不管如何,她们养育了我几十年,我也只觉得她们才是我的父母。”
牡丹也不多劝说什么,又陪着两人聊了会,才告辞了,后来她偷偷的让殿下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在让殿下把她们送去开平县去。
等到晚上回去后,牡丹就把这事告诉了沈天源,沈天源有些愣住,半响后才苦笑了下。
牡丹问了沈天源的想法,沈天源才道:“当初你母亲经常在我耳边唠叨,说若是碰见了自己的妹妹,叫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等到你母亲过世,我一直想帮她找到这位妹妹。说起来,对你这位姨母也只是觉得她是你母亲的妹妹,是你的姨母,我想着若是真的寻到了,若是她困难,我一定会帮助她的,如今她不愿意住咱们家也是无法的,好在殿下愿意帮着送她回开平县,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的。”
牡丹抿了抿唇,说起来她的确有让姨母照顾自己爹爹的想法,如今看来爹爹也是无意的,便不多说什么。却不想沈天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道:“牡丹,你母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不管在碰见多优秀的女子,或是容貌多相似的女子,对我来说,我心里头只有你母亲,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牡丹,你跟阿焕都大了,也不瞒着你们了,其实我没有续弦的想法,我想着,能够看到你们平安,健康的长大,成家,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章,我写的出来就更新啊。不敢保证,因为害怕自己会做不到啊。
☆、第90章
沈牡丹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若是上辈子她大概会很怕爹爹续弦,怕填房对她不好,对阿焕不好。重活一世,她是看开了许多,觉得爹爹总会老去,希望有个人陪伴在爹爹的身边,现如今听到爹爹这么说,心下有些迷茫,这个世间当真有这么好的男人,经历里上辈子罗南的事情,她对男人一直防备着,总觉得男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女人付出真感情的,因此她就算委身于殿下,就算是喜欢上了殿下,心里头依旧会有些防备着殿下。就像方才,她若是不防备着殿下,早就把银子的下落说了出来,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沈天源看着女儿有些呆愣的样子,知晓她是想到了罗南的事情,不由的柔声道:“牡丹,经历过那样一个人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只是你也莫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当做南罗一般,就好比殿下,他是真心实意待你的。殿下跟罗南不同的。”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牡丹身子一震,慢慢的垂下头,“爹,我知晓了。”
沈天源不再多说什么,知道这事儿还要牡丹自己想通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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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只第二天殿下又派人接她去了王府。
卫琅宴依旧待在书房里头,虽说蒋侯府的事情解决了,只是抄家却抄不出银两,库房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才十来万两银子的数目,这完全对不上数,他正翻看着从蒋侯府那里得来了信件,想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找到一丝的蛛丝马迹。接下来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若是能找到蒋侯府藏下的那些银子的话,至少之后的两年内就不愁银钱了。
听到敲门声,卫琅宴知晓是牡丹过来了,道了声进来,房门应声而开,他瞧见牡丹上身穿着一件青莲色半袖长衣,□是条海棠色长裙,脚下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一头黑发挽成鬓,只在发间Сhā着一根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瞧见他,露出一抹笑容来,喊了声殿下。
卫琅宴朝她招了招手,等着她过来,习惯性的把她搂紧了怀中,□的欲~望渐渐苏醒,他却只是抱着她,亲了亲她,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问道:“昨夜没休息好?”又冲外喊道,“送碗莲藕红枣甜汤过来。”
牡丹昨天夜里的确没休息好,翻来覆去的想着宴王的事情,还有那笔银子该如何告知宴王,等入睡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就起来了,这回实在有些无精打采的。
殿下这么问,她也不好说是因为银子的事情,只含糊的说是因为担心姨母。
卫琅宴笑道:“你不必担心她,我今日一早已经派人送她回了开平县。”
牡丹应了声,低头瞧见书案上的书信,都是关于蒋侯府的事情,她知晓殿下还在想那笔银子的下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又闭上嘴,不再多言,只埋头在殿下的怀中。
鸠兰很快送了莲藕红枣甜汤进来,卫琅宴把甜汤推到她面前,“快些吃了吧。”
牡丹一口口的把莲藕红枣甜汤吃光后,殿下让她躺在旁边的贵妃榻上休息,自个坐在书案旁研读那些书信。
牡丹躺在贵妃榻上怔怔的看着右侧那男子,他正紧紧的抿着唇,眉头也微微的蹙着,时不时的用笔在旁边空白的宣纸上面记着什么。她看的入迷,没一会竟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殿下还坐在书案后看着那些书信。听见动静,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发现她醒了,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了她身侧,弯腰抱了她起身。
沈牡丹还有些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等到殿下把她抱起,才意识的搂住他的颈子,彻底醒了过来,“殿下……”
卫琅宴微微侧头,冲她笑了笑,“已经晌午过后了,你还没吃东西,我抱你过去吃些东西。”说着来到一脚踹开了隔壁房的门,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卫琅宴把牡丹放在位置上坐好,挨着她身侧坐了下来,先替她添了一小碗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快些尝尝味道怎么样,厨房刚煮好的。”
牡丹常了一小口,味道鲜美,也帮他添了一碗,又问道:“殿下,小世子了?他可吃过了。”
卫琅宴喝了一口汤,“你无需管他,他已经吃过了。”
等着两人吃了午膳,两人又回了书房,殿下依旧忙碌着,牡丹却睡不着了,跟殿下说了声,去找了梓安,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下午,等到天色暗下去的时候,牡丹去殿下告辞准备回沈府了。
牡丹过去的时候殿下还在书案前忙碌着,微微跳动的烛火让他的身影有些朦胧,也有些昏暗,看不太真切他面上的表情,牡丹轻声道:“殿下,我该回去了。”
卫琅宴抬头,把手中的笔随意的搁在了一旁的象牙笔砚上,站起身来,他背对着烛光,显然身姿越发的高大,等走到面前的时候,牡丹觉得自己甚至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楚他。他的表情很温柔,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牡丹恩了一声,两人出了房,上了马车,一路驶去了王府,马车里没有烛火也没有油灯,只透着外头微弱的光,牡丹看着这个搂她在怀中的男人面上的疲惫之色,心中很是不忍,双手攀住了他的胸膛,轻声问道:“殿下,可是侯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卫琅宴恩了一声,眼睛并未睁开,只越发的搂紧了她,“侯府的人都已经看押了起来,只在侯府中找不到那些银子的下落,不知道被侯爷藏到了什么地方。”
他甚至动用了刑,那侯爷却依旧不肯开口。
牡丹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中越发不安稳,忍不住脱出而出,“殿下,有没有可能藏在侯爷的老家,听闻蒋侯爷是三义县的?那些银子会不会被他藏在了三义县?”看着殿下睁开眼沉沉的望着她,她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道:“我……我昨日听姨母说,她好些年前无意间听侯爷跟蒋大老爷的谈话,隐隐约约的听见什么藏起来,老宅,山头之类的话语,会不会是那蒋侯爷把银子藏在了老家的山头上?殿下不妨在蒋家的书信或者书本中找找看,看看可有那山头的地图,说不定能找到……”她终究是不愿看着殿下为难,把这事情告诉了殿下。
殿下又岂会不知她跟姨母之间的谈话,殿下会如何待她?
她低垂着头,等着殿下的发落,却不知这昏暗的光下,卫琅宴看她的目光温柔似水。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巴已经被他擒住,抬高,略微冰冷的唇印了下来。他的吻有些急躁,像是要努力的表达着什么,这让牡丹有些迷糊,只觉得自己被他吻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男人却依旧不肯放过她,用力的吸允着她的舌,整个口里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了她,牡丹娇喘了两口气,微微抬头就看见男人脸上化不开的柔情,她心中一震,只觉得有些堵得慌。他是不是猜出了什么?可是却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牡丹……”男人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哑,“牡丹,你要等我,可知晓?”
牡丹轻轻点头,忍不住主动搂住了他的颈子,埋头在他的怀中了。
卫琅宴送她回了沈府后就开了,牡丹想起他方才在马车上硬的难受却依旧只是亲吻她而已,不肯做别的了,似乎自从上次跟他说过的那一次,他就算忍的再难受也不会轻易的要她了。他只怕也不愿意让她无名无分的时候就承受着受孕的风险吧。
之后的几天牡丹越发的忙了,去跟戏园子里把稿子给戏园班主看了看,班主想要买下这稿子,她却说这不过是第一曲,之后还有二十四曲,她可以把这戏给班主,不过不是以卖的,而是这些戏曲的收入的百分四十给她就可以了。当然她也不会再把这稿子给别家的了。
班主又反复看了几遍这戏曲,知道这稿子的价值,自然不可能不答应,应承下来,牡丹这才回去了。
这几日殿下没有再来找她了,听念春说殿下出门去了。
牡丹知晓殿下应该是去了蒋侯爷的老家,只盼着殿下能够找到埋银子的准确地点。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天儿越发的冷了,沈家的慧锦明日就要成亲了,那边要在宅子里摆喜宴,大沈老太爷把沈家人全部接了过去。等到了沈家牡丹瞧见沈慧宝瘦了不少,精神也有些不好,脸上的红疙瘩还没好全,能隐隐瞧见一些红印子。
心情不好,她越发的不知道掩饰自己了,看着牡丹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了,重重的哼了一声。
慧锦直接拉着牡丹进了房,道:“牡丹姐,你甭理她就是了,自从上次被涮下来后她就一直这样了,对府中的姐妹们没一个好脸色,竟给人甩脸子看了。”
牡丹也的确没打算搭理沈慧宝,只冲慧锦笑道,“无妨,我今日来是恭喜慧锦妹妹的,只盼着你日后在魏家能过的如意。”
慧锦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喜悦,还有些小小的担忧,两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的话儿才出去了。
这一顿喜宴吃的倒也尽兴,只是姑娘家的这一桌老是有个板着脸的慧宝实在让人膈应的慌。好在沈家太忙,也不可能紧留着她们,等吃了这顿,沈家人就回去了。
☆、第91章
翌日一早,沈慧锦就要出嫁了,长长的迎亲队伍,喜庆吉祥,魏瑾言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后面的喜轿。
沈慧锦的嫁妆足足有六十四台,抬嫁妆的人绵延数里路,路旁边的人指指点点的,“这沈家二姑娘可是沈家大房嫡出的姑娘,怎么会下嫁魏家,听闻沈老太爷回来了,沈老太爷竟也答应了,”
“你是不知,我听人说沈大老爷是个糊涂的,当初想把这沈二姑娘嫁给刘家小公子刘湛呢……后来传出那事儿,这才罢休了,估计是怕这大老爷糊涂,又把姑娘给随意许了人家,沈家太太这才赶紧给沈家二姑娘定了一门亲事。说起来,寒门倒是无所谓,只要男方人品性子就成了,我听人说这魏家公子是个好的,指不定日后还有大的作为呢。”
等到迎亲队伍到了魏家大门,魏瑾言翻身下马踢了轿门,旁边的喜婆美滋滋的说了几句吉祥话儿,就扶着花轿里的沈慧锦下了花轿。只一下来,周围的人群都有些错不开眼了,只觉得这新娘身上的嫁衣可真艳美无双啊,还从来没瞧见过那家姑娘出嫁能有这么好看的嫁衣。
魏瑾言也有些呆住了,随后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柔柔一笑,从喜婆手中接过女儿家柔软似无骨的小手,看着白皙纤细的小手搁在自己宽大黝黑的手掌中,男人想着,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好,这就是他唯一的妻了。
旁边的人群还没有从嫁衣中恢复过来,只看着那一抹娇艳的红进了宅子里头。有的姑娘家已经忍不住问了出来,“方才那沈家二姑娘的嫁衣在那里制出来的?太让人惊艳了。”
“不清楚啊,还从未瞧见过这样的嫁衣,若是能有一件这样的嫁衣该有多好。”
“我好似听说是在沈家衣铺里头制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回头问问去。”
第二天,思菊从衣铺回来后,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兴冲冲的扑到了牡丹面前,“姑娘,您不知晓,自从沈二姑娘昨日出嫁后,光是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都有好几十人来我们的衣铺里头问那嫁衣的事情了,今天就预定了十件出去,有些姑娘虽买不起,不过却看中了铺子里其他的衣裳,连带着生意都好了许多。”。
牡丹不以为然,她知晓随着这嫁衣穿的姑娘家越多,就会越多的人上门来订,她道:“思菊,这嫁衣记得以后每日只能定一件,我们衣铺的绣娘不多,这衣极耗费时间和人力,每日一件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其他的衣裳就不受限制了,若是绣娘和裁缝不够,你再去请一些就是了。”
思菊的卖身契早就还给她了,衣铺也是交给她搭理在,只等着寻一个好儿郎就把她嫁出去了。
衣铺里头的生意越来越好,不出半个月,明园戏班子演了一出叫西游记的故事型戏曲,这戏曲一出,大力受到平陵人的追捧,不管是世家公子姑娘们,还是老太太,老太爷们,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上了这戏曲。
半个月的时间几乎场场爆满,很多人都心急的等着看第二曲,牡丹也把第二曲送去了戏园子里。
西游记戏曲火了,整个平陵人都知晓了明园戏曲班出了新戏曲,好看的不得了,据说一共有二十多曲,如今才演到第二曲。
因为牡丹的建议,这个戏曲不似以往那样唱出来的,几乎都是说出来的,有些像现代的话剧,每次新戏之前,牡丹都会让戏曲班子排演一遍给她看,不过关就不许上台演出。明园戏曲班里的都是些庶民,下等人,自然不会反驳牡丹,也不会像牡丹那时候看的后世的大明星一样傲居,这些戏班子出身的人都很听话,完全的配合牡丹。因此,在牡丹的一遍遍修改和指导下,他们演的是活灵活现,就算有别的戏曲班子模仿也模仿的不到味,因此明园戏曲班子几乎没有被抢去什么生意。
这都半个月的时间了,殿下还是没有回来,牡丹心中甚是担忧,也不知晓殿下到底找到那些银子的下落没有,只盼着殿下莫要空手而归。
天气越发的冷了,翌日一早,寇江来报,说是庄子已经建成了,牡丹带着思菊跟念春去了庄子看了看,一到庄子里,牡丹就被迷住了,庄子里花了大价钱从南方运过来不少四季常青树,哪怕现在到处都是一片秋黄的景色,庄子里头却是绿意盈然。
庄子里不仅有下棋,垂钓,还有蹴鞠,骑马,狩猎的地方。还有一些其他的项目,原本庄子里是没有温泉的,没想到建庄子的时候挖出一个温泉来,所以牡丹又设计了一下,像是女子过来庄园可以泡泡温泉,垂钓一下,下下棋,牡丹还弄了一些美容方面的,像是泡了温泉,可以敷下面膜,之后运动运动,吃些养生美容的食物,调养身子,修生养性之类的。
牡丹贪新鲜,在庄子里住了好几日,这几日让人在平陵宣传了起来,很多人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总觉得一个庄子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过也有人抱着试试的态度过来庄子住了几日。
这人是平陵望族王家的儿媳妇姜氏,只比牡丹大几岁,这些日子因为与夫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又不能回娘家诉苦,听闻有这么一个庄子,便想着出来躲几日。等到了庄子里,看着庄子里的美景,本来阴郁的心情不由的好了许多。
之后由着庄子里的婢女带着她去泡了温泉,脸上敷了一层白乎乎滑腻腻的东西,瞧着这东西姜氏原本是不愿意敷在脸上的,只那婢女笑道:“奶奶,这东西是用糯米粉跟蜂蜜和牛奶调制成的,长时间的敷面能够让皮肤白皙细腻,这可是您擦任何粉脂都比不上的。”
姜氏犹如了半响,还是让这婢女帮着她敷了面,等到一刻钟后让婢女帮着净了面,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发觉真是光滑了不少。又让婢女端了铜镜过来,瞧着面上滑嫩了不少,心中也不由的欣慰了起来。
之后无聊的时候姜氏就找人下下棋,跟她对弈的是个姑娘家,长的清丽,面容白皙,皮肤又滑又嫩的,一头黑发并未挽起,只用只跟绸带松松绾绾的扎在脑后,两人下棋的时候经常是一语不发,只默默的对弈。
等这样持续了两日,每天姜氏都能看见那姑娘,心中也不由的好奇了起来,第二日在对弈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看姑娘应该是比我小,就冒然的称呼姑娘一声妹妹吧,这几日都能瞧见妹妹,不知妹妹是哪家的姑娘?”
跟着姜氏对弈的正是在庄子里住了好几日的牡丹,闻言,不由的笑道:“我是沈家三房的姑娘,不知姐姐是?”
姜氏笑着说了自己的身份,两人这一说上话,就熟了许多,两人聊的多了,牡丹也就知道姜氏的事情了。姜氏是平陵望族王家的儿媳,原本姜氏才嫁入王家时夫妻感情也算是好的,只是新鲜劲一过去,王家大爷王彦就很少来姜氏的房中了,姜氏心中气恼,想着才成亲时彦对她的甜言蜜语,说这辈子只爱她一人,如今不过才几年而已就忘记了当初的话了,因此每次彦过来,她总是气恼,给王彦脸色看,王彦也越发不爱来她房中了,两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差。
牡丹知晓后,劝慰姜氏不少,姜氏也渐渐解开了心结,心想着自己已经有了儿子,为何非要那心思放在男人身上,对女人来说,夫君从来不是女子的出路,只有孩子才是女人的指望。
等到几日后姜氏离开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很亲密的好友了。
姜氏来的时候,面容凄苦,面色有些发黄,等到离去的时候春风满面,面容白皙嫩滑,透着健康的红润,整个完全像是变了一个样。等回去的时候,王彦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的都怔住了,当天就歇在了姜氏的房中。姜氏对彦的态度也变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哭哭啼啼,反而看开了,他爱来不来,许是这股子怠慢和漫不经心的样子,王彦反而对姜氏越发的稀罕了,整个月都歇在姜氏的房中,当然,这只是后话。
姜氏回去后就把庄子的好处告诉了几个玩的好奶奶和姑娘们。
姜氏的面色是骗不了人的,那些奶奶姑娘们自然也都相信那庄子是真的不错了,结伴而行去了庄子上小住一段时日了。
眼看着庄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戏班子那边也是火热的不得了,天儿都到了深秋了,殿下依旧还是没有回来。
牡丹没有等回殿下,却等来一个其他的消息,太皇太妃来到了平陵。
这消息一出,让平陵的姑娘们都有些激动了,太皇太妃是殿下的生母,如今到了平陵自然是住在王府里头,这都多少年了,太皇太妃都没来过平陵,如今过来只怕是为了殿下的婚事。
太皇太妃的到来让平陵的姑娘们翘盼着,太皇太妃也果然没让这些姑娘们失望,来的第二天就给平陵的官家小姐和世家望族的小姐们发了帖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只要年纪满了十五,不过十八都收到了这帖子。
☆、第92章
牡丹看着手中的烫金帖子,有些发怔,又有些苦恼。是啊,她差点把太皇太妃给忘记了,她知晓殿下跟太皇太妃的关系不是很好,因此也一直没在意过太皇太妃,如今太皇太妃突然到来肯定是为了殿下的亲事,这是先让平陵的闺秀们都过去给她看看眼吧,
念春在旁边看书,扭头过来看了眼牡丹手中的帖子,又发觉牡丹愣愣的,不由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姑娘,你是担心太皇太妃看中别的姑娘家了?你放心,就是她看中了,殿下也是不会娶的。”
牡丹回神,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帖子放在了桌面上,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知晓殿下的心意,也知晓殿下肯定不会听从太皇太妃的安排,我只是担心在这种情况下,会给殿下添乱。我听闻宣帝把各地税收又涨了不少,好多庶民受不住这高额的税收,已经往各王的封地里迁移了。来到殿下封地的庶民最多,这时候……”这时候殿下怎么会有心思放在这上面。
哎,这太皇太妃就是个喜欢添乱的主,更何况若无意外,这还会是她将来的婆婆,也不知……牡丹摇了摇头,没敢继续往下想了。
念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是在担心这事。
牡丹却知晓这样还没完,真正让宣帝失去民心的是几个月后的雪灾,几个月后,卫国的槐州会有一场很大的雪灾,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宣帝没有派遣官员去救灾也就算了,那高高的粮税他也没降,在这样的灾年,一般的平民百姓如何交的出这高昂的粮税。之后宣帝就越发不得民心了,后来多多少少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民间便开始推举宴王殿下为帝,在之后就是连连的战事……
牡丹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似乎什么忙都帮不上,这雪灾不同于蝗灾,蝗灾你至少还能捡蝗虫吃,雪灾却是天气寒冷,颗粒无收,而且槐州距离凉州挺远,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跟殿下开这个口。就算殿下知晓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再加上那是宣帝的地方,殿下也不能随意离开封地去赈灾。
这个事实在不好办。
正想着心事,衣铺的思菊回来了,手中捧着好几件衣裳,“姑娘,这是今年给您赶制的秋冬的衣裳,都已经做好了,奴婢给你收起来吧。”
“去吧。”牡丹心不在焉的道。
思菊收拾衣裳,从衣箱里头扒出红木盒子,好奇的道:“姑娘,这是什么?”
牡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殿下之前给她那一匣子珍珠,不由的扬起嘴角笑了笑,转身接过那红木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了,瞧见莹润的珍珠,笑道:“这是当初救下小世子后殿下给的赏赐,说起来这珍珠原本被我送出去几次,最后都被殿下找回给了我。”她说着又不由的想到之前和殿下的渊源,似乎都是从这一匣子珍珠开始的,她伸手拿起那颗最大的珍珠,在光线之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思菊也觉得这珍珠漂亮极了,笑道:“姑娘,把这般极品的珍珠藏于箱底太埋没它们了,倒不如拿去镶钻到首饰上去。”
牡丹想着也的确是这样,不由的点了点头,笑道:“那就不压在箱底了,赶明儿找两件合适的首饰镶钻了。”
她说着把珍珠放回了匣子里,让思菊放在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里,想着都是在自己家中了,也不必压在箱底,抽个空拿去首饰铺子里镶了首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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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妃宴请各位闺秀的日子是在七日后,这几日牡丹忙着西游记的戏曲,都没空出门。不想第二日那边沈家的几个姐妹过来了。那边沈家的大姑娘沈慧颜,二姑娘沈慧锦都已经出嫁,满十五的似乎也只有三姑娘沈慧宝,二房嫡出四姑娘沈慧香,和三房的庶出五姑娘沈慧柔。
牡丹正在房里头修稿子,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过来通报让牡丹过去聚聚,牡丹挺好奇的,这大沈老太太竟然肯带着自家的姑娘来他们府上,不由的问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这大丫鬟笑道:“四姑娘是不知,大老太太说是大沈老太爷要她多过来走动走动,说都是一家子的,莫要生分了。”
牡丹一想,的确应该是伯祖父要她们过来的,只得收了稿子,带着念香一起过去了。
等到了老太太那边的时候只瞧见慧香跟慧柔,没看见沈慧宝。
老太太看她过来,笑问道:“牡丹,你来的时候没瞧见慧宝?慧宝说是过去你院子里找你去了。”
牡丹也没在意,这宅子里也不是只有一条路通往她的竹苑,只以为两人是错过了,“祖母,我没瞧见她,许是错过了。”
那边的大沈老太太怒道:“那丫头,一来就到处乱跑,老妹妹跟牡丹姑娘可莫要怪她。”
二老太太笑了笑,“老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
看着两个老太太言笑晏晏的样子,牡丹不由的感概,这就是所谓的大家族的老太太们,合不拢的时候立刻撕破面皮儿,等到了需要和好的时候,立刻忘记了以往争锋先对撕破脸的样子,开始说说笑笑了起来。
牡丹又听着大沈老太太笑着说,“老妹妹啊,过几日就是太皇太妃请姑娘们过去聚聚的日子了,到时候咱们两家的姑娘可记得结伴而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是不是?”
两边沈家的姑娘适龄的也只有牡丹,沈慧宝,沈慧香和沈慧柔了。
沈慧宝的性子就不说了,被大老爷养的目中无人,骄横无比。四姑娘沈慧香跟沈慧柔性子都还不错,沈慧香偶尔也会有点小脾气,但是心肠不坏,不会跟慧宝一样不分场合就闹脾气。至于慧柔,她是庶出,被三房的太太养的很是柔弱,性子温温顺顺的,说的好听点是温顺,不好听的就是软弱了。
牡丹是四个中闺龄最大的了,自然带着两个妹妹去了隔壁偏房里头说话,慧香还算是健谈,跟牡丹挺聊得来的,慧柔就只有面上带着温顺的笑意在旁边听着两个姐姐说话,偶尔会柔柔的回应一句。
沈慧香说着说着,朝着外头张望了一眼,忽然小声的凑在牡丹耳旁道:“牡丹姐,你是不知,慧宝那丫头前些日子不是整日每个好脸色吗?前两日听闻太皇太妃来到平陵,她立刻就精神了,等到昨天太皇太妃下了帖子,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牡丹姐是不知,今个一早她跟我说话的口气,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王妃了。当真是可笑的紧。”顿了下,又道:“幸好她脸上的疙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若是这次没法去王府,她不非得气死,闹的家宅不宁不可!”说着又转头问慧柔,”慧柔,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慧柔柔声道;“四姐,三姐长的漂亮,只怕这次能入了太皇太妃的眼……”
沈慧香哼了一声,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五妹,难不成你忘了上次殿下在沈府发生的事情?那日殿下可是当场拂了她的面儿,就算太皇太妃瞧上了又如何,总归要殿下愿意才成。”
慧柔笑笑,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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