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牡丹真国色 > 第72章、

第72章、

正说着,外头响起了慧宝的声音,“牡丹姐,四妹,五妹你们在哪里?”

门外的丫鬟道:“慧宝姑娘,你回来了,姑娘他=她们正在里头呢,你也赶紧进去吧。”

等到慧宝推门而入,牡丹瞧着她果然和上次的时候不同了,面上带着笑,没了那股子横眉怒目的样儿。沈慧宝也一眼就看见了牡丹,冲她笑了笑,只笑容有些奇怪,似乎还有些躲着牡丹的眼神。

沈牡丹自然也注意到了,却没往其他的地儿想,只让丫鬟搬了凳子在旁边让慧宝坐下,笑问道:“方才一来就听闻祖母说妹妹去竹苑找我了,真是不巧,我刚好过来,没跟妹妹碰上头,让妹妹白跑一趟了,妹妹莫要见怪。”

沈慧宝笑了笑,却不去看牡丹的眼睛,“姐姐说笑了,我怎会怪姐姐。”

几个姐妹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沈慧宝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连沈慧香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三姐今个一大早听闻要过来就好一通梳妆打扮,她还以为她又要在牡丹姐面前炫耀她的美貌,却不想,这会竟然无动于衷?真是怪了。

留着大沈老太太和三个姑娘吃了午膳,她们才离去了。

牡丹也没在意什么,回去后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过两天,牡丹忽然想起放在首饰盒子里的那匣子珍珠了,想让思菊拿去外头的首饰铺子里头镶在首饰上,忙让思菊去拿了那珍珠。

没一会,思菊却是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小脸都有些发白了,人也快哭了,“姑娘……”

牡丹抬头,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思菊眼都红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娘,那匣子珍珠不见了!”

牡丹闻言,先是怔了下,又皱了下眉头,站起来去了屋子里头,瞧见那首饰屉子里大开着,其他的首饰还在,那个装着珍珠的红木锦盒也还在,她打开红木锦盒,里头的几颗珍珠却是不见了。

牡丹脸­色­也有些不好了,想了想,回头冲思菊道:“去把豆儿和翠儿叫进来!”

☆、第93章

思菊也有些傻眼了,还以为姑娘是怀疑豆儿和翠儿,想着不应该啊,那两个丫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啊。可也不可能是念春姑娘压,念春姑娘是殿下的人。更加不是自己,自己这几日都是在衣铺里头,都没动过首饰盒子,难不成真是豆儿和翠儿,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娘,您是怀疑……”

不等她说完,牡丹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不是她们,我只是想叫她们过来问点话儿,你快些叫她们进来。”

思菊这才慌忙出去了,心中惊慌不已,不是豆儿,翠儿,也不是她和思菊,那会是谁?这可是殿下送给姑娘的东西啊,说是定情信物都不为过,却被人偷了去,若是给殿下知晓了,殿下也不知会不会怪自家姑娘。她心中担忧,去叫了豆儿和翠儿,两丫头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思菊把事情一说,两人都吓的不行,等到了牡丹的房中,两人慌忙跪了下来,豆儿更是哭的凄惨,“姑娘,不是奴婢们偷的……”

牡丹揉了揉额头,让思菊搬了张雕花四角凳子过来,等她坐下,才道:“好了,你们起来吧,我知晓不是你们拿的,让你们过来是想问你们几句话。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几日……就是那边的几个沈姑娘过来的那一日,那一日沈慧宝是不是来过竹苑里,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两个丫头爬了起来,吓的都不轻,身子还有些抖,豆儿抹了一把眼泪道:“那日慧宝姑娘的确来过竹苑里,姑娘刚走没多久慧宝姑娘就过来了。那时候思菊姐姐在衣铺里头,老爷去了衙署,少爷也出门了,院里只有奴婢跟翠儿。奴婢们瞧见慧宝小姐过来就跟她说姑娘您已经去了老太太那边,慧宝姑娘却说不急,说想去姑娘房里头瞧瞧,奴婢们拦不住……后来奴婢奉了茶水进去就出来了……”

没有主子的吩咐,一般的二等三等丫鬟的确不能进主子的房间里头,豆儿和翠儿更是遵循着,没有半分逾越,那日送茶水进去也是因为思菊不在,她们才进去送了茶水。

牡丹点了点头,又想起那日沈慧宝躲躲闪闪的样子,心中已经知晓珍珠被谁拿了去。挥了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去后,旁边的思菊还有些不敢相信,呆愣愣的问牡丹,“姑娘,您说那珍珠是慧宝姑娘偷去的?她……她也太……”思菊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沈慧宝了,望族的大家闺秀啊,竟然­干­出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出来,沈慧宝简直就不用活了,还要连累沈家的姑娘们的名声!

牡丹也不知该怎么说沈慧宝,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沈大老爷跟谢姨娘到底是怎么教养她的?这样的姑娘家,连累了整个沈家都不出奇。她再也坐不下去了,备了马车,立刻去了那边。

她过去也没找大沈老太爷和大老太太,直接去了大房。

大房这时候只有大老爷沈浩国在,钱氏似乎出门了。沈浩国听闻牡丹过来原本是不想见她的,又怕她去找了老太爷,只得让她进来了,让看看了座,上了茶,才问道:“牡丹怎的今天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牡丹道:“伯父,我找慧宝有些事情,让慧宝出来一下吧。”

沈浩国看着牡丹脸­色­实在不好,知晓肯定又是慧宝做了什么事儿出来,有些不想让她见慧宝,却不想门外突然传来慧宝嘻笑的声音,“姨娘,你瞧瞧这可真好看,等着过几日去王府的时候我可要带上这一套珍珠首饰,到时所有的姑娘们都比不上我的。姨娘,若是我能进王府做王妃,到时就让爹休了母亲,迎娶你做妻好不好?”

牡丹闻言,面上怔了一下,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这沈慧宝脑子真的没问题吗?她再也坐不下去,大步走了出去,看着门外沈慧宝正挽着谢姨娘的手臂往房里头走,沈慧宝穿的艳丽,头上Сhā着一根攒珠青玉簪,原本的一颗珠子被那颗差不多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取代了。那珍珠不愧是极品珍珠,衬得沈慧宝的脸蛋越发的娇艳莹润。耳垂带着一对青玉珍珠坠,赫然就是那几颗小点的珍珠里的两颗,手上戴的青玉戒指,上面也镶钻了一颗不大的珍珠。

两人还没瞧见牡丹,还有说有笑的,等感觉前面人影的时候,沈慧宝抬头,看见牡丹,脸­色­瞬间发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谢姨娘身后缩了缩,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沈牡丹站在房檐的台阶上看着她们,忍不住冷笑了下,“沈慧宝,你会不知我过来找你做什么?真是没想到沈家竟然教养出你这样的姑娘来,你这样迟早连累了沈家所有人!”

沈慧宝脸­色­有些发白,竟没有反驳,谢姨娘也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只有沈浩国全然不知,又听闻牡丹这话说慧宝,自然是不答应了,上前一步,皱眉道:“牡丹,慧宝好歹是你妹妹,你不知道客气一些?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我们家慧宝到底怎么样你了?”

牡丹回头,看着眼前这个糊涂的中年男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伯父,你在如此娇惯着沈慧宝,到头来她会害了沈家所有的人,你知晓她做了什么事情吗?”她说着转头指了指沈慧宝头上,耳垂和手指上的珍珠,冷声道:“她偷了我的珍珠!堂堂沈家的三姑娘竟然偷了自己堂姐的珍珠,这事儿要是传出来,伯父,你猜猜,沈慧宝还有没有脸面活下去?猜猜沈家姐妹会不会被她牵连了?”

沈慧宝被人这样当场揭了老低,恼羞成怒,再也顾不上什么了,从谢姨娘身后站了出来,指着牡丹怒道:“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的珍珠?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珍珠?你们沈家一个落魄户,你爹一个庶出子能有什么银钱给你弄这样的珍珠?倒不如说你窥探我的珍珠,上门耍赖来了吧!”

“这……”沈浩国有些糊涂了,她记得闺女之前好像的确没有这样的珍珠首饰来着,且这珍珠一看就不是凡品,莫不是真是慧宝偷拿牡丹的?沈浩国皱眉看向沈慧宝,就算他在娇宠自己的妾氏跟庶出女,也不可能让她们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是被老太爷知晓了,会活活打死她们的。

沈浩国看向谢姨娘,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珍珠到底是谁的?以前好像没瞧见宝儿有这样的首饰。”

谢姨娘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道:“老……老爷,这……这就是宝儿的首饰,你不是给了我一些铺子和田产吗?这些年我存下的银子一大半都用来……买这珍珠了……”看着牡丹越来越凌厉的神­色­,谢姨娘渐渐有些说不下去了,面­色­也越发的白了。她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女儿。沈慧宝哼了一声,“爹,我都说了,她们那边怎么可能买的起这种珍珠?这珍珠最少都是两万两银子往上,这明明是姨娘买来给我做嫁妆底的。”

沈浩国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这珍珠价值不菲,那边沈家怎么可能买的起,应该是这牡丹冤枉了自家姑娘吧?不由的劝导,“侄女,你莫要冤枉了慧宝,她肯定没有拿你的东西,这珍珠价值不菲,你爹那种官儿,存上一辈子的俸禄都买不起的,许是你买了些便宜的珍珠被你家丫鬟偷拿去了?我看你还是回去找丫鬟们问问吧。”

牡丹的拳头攥了又攥,本想转身去告知了大沈老太爷,可看着沈慧宝得意的样儿,心中真是愤恨,这女人就该受到教训,她也不多说什么了,转身就离开了。

沈浩国三人立马呆住了,三人都还以为这沈牡丹要再纠缠一阵子了,没想到就这样离开了?沈慧宝看着牡丹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又想着,她一个落魄户的女儿那里得来这样的珍珠,说不定就是捡的或者偷的,就算她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她的,毕竟两家的家世摆在那里的。这样一想,沈慧宝心中又安定了下来。

~~

牡丹回去后只当做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等着宴会那一天的到来。倒是思菊跟念春看着珍珠没要回来,念春忍不住道:“姑娘,要不我帮你把那珍珠偷偷的拿回来吧?”

牡丹摇头,“不用了,既然她敢­干­出这样的事儿,后果她就受着吧。”就看她承受不承受的起了。

距离宴会的日子不过三日了,太皇太妃这次的宴请,所有的姑娘家都知晓是什么意思,是太皇太妃相看儿媳的意思,原本大家也都知晓殿下不在平陵,这次应该是见不到殿下的,没想到宴会的前一日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宴王殿下回来了。

这一消息让平陵的闺秀们都有些兴奋,都以为明日见不到殿下的,殿下竟回来了,看来明日的宴会有可能是殿下亲自挑选妃子了。这让平陵的闺秀们越发的期待着明天,也越发的想要打扮的出众一些,好引起殿下的注意。

牡丹得知这消息,怔了下,想着原本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让沈慧宝受到教训,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就回来了,有她哭的了。

☆、第94章

翌日一早,牡丹起床梳洗后,让思菊找了件白­色­交领中衣,又穿了一件石榴红的绣金莲小袄子,外头套着一件芙蓉­色­挑丝云纹长褂子,□也在里头穿了厚厚的白­色­小袄裤,外头一条密荷­色­团锦琢花长裙。一头黑发挽了一个发髻,上头Сhā着一支梅花步摇簪,整个人的打算既不会显得太突出,也不会太素雅,在这样的场合是很中规中矩的打扮。

没一会,沈家那边的沈慧香和沈慧柔过来了,没瞧见沈慧宝,牡丹问道,“沈慧宝了?”

沈慧香笑道:“牡丹姐,你别管她了,今个一早我跟慧柔去找她,说是过来跟你一起去王府,她一甩袖子就离开了,说是不过来,也不知晓她怎么回事。”

牡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多说什么,笑了笑,道:“好了,不管她了,我们去王府吧。”

等到三人来到了王府,王府门口的小厮立马笑脸相迎了上去,“沈姑娘,您过来了——快请进吧。”

说起来,王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们都是认识牡丹了,大家都知晓她是殿下的爱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对外透露过这件事情,平陵王府里头的下人都是千挑细选出来的,他们都知晓殿下的­性­格,不会触殿下的逆鳞。

小厮把三位沈家姑娘迎了进去,王府管家正站在院子里,瞧见三人进来,迎上前去,笑道:“沈姑娘,老奴这就带你们进去。”

沈慧香和沈慧柔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没想过王府的管家会亲自迎她们进门,沈慧香不由的扯了扯牡丹的衣袖,小声的问道:“牡丹姐,怎么会是王府管家迎我们进去?”哪怕是王府的管家,都是平陵世家望族们的巴结的对象,她们实在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牡丹惊讶的挑了挑眉,这是殿下的意思吧?殿下这是?莫不是打算……

等到管家把她们送到王府内院一个园子里的时候,里面已经站着或是坐着不少大家闺秀们了,个个打扮的美艳动人。这深秋的后院,因为这些闺秀们的来到立刻生动了起来,衬得旁边的秋菊和睡莲花都失去了颜­色­。人群当中最显眼的当属一位穿着柔绢曳弟长裙的姑娘,她里头似乎只穿着单衣,身形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很是苗条,腰间用编成的金丝腰带竖着,更显得腰身纤细,盈盈一握。有秋风吹来,这美艳的女子微微颤抖了下,越发显的这姑娘美艳动人,楚楚可怜。

这姑娘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发髻,发间只Сhā着一根镶珍珠青玉簪子,饶是头上只有这么一件头饰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明亮的光亮照­射­下,簪子上头的珍珠荧光流转,散发着柔润的光泽,更是衬得那本来就美艳无双姑娘家越发的娇媚。哪怕在场的都是长的不差的闺秀们,她们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太娇艳动人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

沈慧香愣愣的看着那姑娘,过了半响才哼了声,又有些泄气的道:“三姐姐这容貌还真是美艳无比。”就算她再不喜欢自己这个堂姐,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貌是真的美艳无双,在场的姑娘们没有一个能比的上她的,只怕这次——沈慧香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心中微微的有些嫉妒了起来。

牡丹轻轻的恩了一些,收回目光,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沈慧香和沈慧柔也跟了过去。

没一会听见下人通报,“太皇太妃驾到——”

在场的姑娘们立刻蹲身行了礼。

太皇太妃来到上位坐下,笑道:“都快些起来吧,哎哟,这么多漂亮的姑娘们,看的本宫都花了眼。瞧瞧看,连旁边的花儿都被你们比了下去。”太皇太妃说着,一眼就瞧见人群当中最显眼的沈慧宝了,看着她头上的珍珠更是一愣,面上的笑容也越发大了,冲沈慧宝招了招手,笑道:“这位姑娘是哪家的?这容貌也太出众了,快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沈慧宝一脸娇羞的上前,行了礼,柔声道:“沈氏慧宝见过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千岁。”

边上立刻有人在太皇太妃的耳边说了一句,太皇太妃恍然,笑道:“原来是沈老将军的孙女,瞧瞧看,这模样跟沈老将军可真不像,怎么沈家就出落了这么动人的姑娘家。来来,在上前一些,坐在本宫身边,让本宫好生瞧瞧。”

沈慧宝又朝前走了几步,坐在了太皇太妃旁边的凳子上,她心中有些紧张,也不敢抬头看太皇太妃,微微垂着头,头上那支镶珍珠青玉簪越发显得夺目莹润。太皇太妃不动声­色­的在沈慧宝头上,耳垂和手上打量了几眼,柔声笑道:“这丫头长的貌美,在配上这珍珠首饰越发显的出众了,本宫瞧着平陵可没有一个能赶得上你这丫头的容貌了,丫头这珍珠哪里得来的?本宫瞧着这珍珠可不是凡品。”

沈慧宝心中一慌,不知太皇太妃为何会这么问,毕竟这珍珠——她急忙道:“回太皇太妃的话,这……这珍珠是民女姨娘买来的。”

太皇太妃哦了一声,笑道:“不知你姨娘在何处买的?本宫没想到平陵的首饰铺子里头还能有这样极品珍珠贩卖。”

下头的姑娘也都晓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了,目光都放在了沈慧宝头上那颗莹润的珍珠之上,心里暗暗的想着,可不是,平陵的首饰铺子何时出过这样极品的珍珠?要是有的话也轮不到她一个庶女买去了。都暗暗猜测她头上的珍珠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牡丹也微微有些诧异,太皇太妃似乎认识这珍珠?想想也是,殿下这珍珠说不定是宫里头得来的,太皇太妃见过也不稀奇,她就看着这沈慧宝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慧宝的心中越发慌乱了,暗暗有些责怪自己,当初怎么不想想这样的珍珠,凭着她姨娘如何买的来,这话说的该怎么圆回去?

正僵持着,忽闻下人喊道:“宴王驾到——”

姑娘瞬间被这声音吸引了去,不再去看沈慧宝,扭头朝着园子的拱门看了过去,只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色­袍角,跟着面容有些严肃的宴王殿下大步跨进了园子里头。他的面容犹如刀刻一般,菱角分明,一双浓眉,略微有些狭长的双眼,紧紧抿着的嘴­唇­。

姑娘们都不自觉的摒住气息,沈慧宝也忘了太皇太妃的问题,愣愣的看着那显得有些冷漠的男人,整个心都砰砰的跳动着,面颊嫣红,眼若秋波。

牡丹也朝着那男人望去,快一个月不见了,他的面容又清瘦了一些,身姿却依然高大挺拔。哪怕人群的层层阻隔,两个人的视线也能在第一时间交汇在一起。

卫琅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神­色­瞬间温柔了下来,他只是站在拱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沈慧香跟沈慧柔才看见宴王也有些激动,没一会,两人就发现宴王殿下的目光似乎朝着她们这边看来,不由的好奇,顺着殿下的视线移在了牡丹的脸上。沈慧香怔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急忙忙去看宴王的表情,发觉他冷漠的表情柔和了不少,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猛地想到当初沈牡丹第一次到他们沈府的事情。

那时候是那边的沈家第一次上他们的沈府,没多久,殿下也来了,她们都没有多想什么,更何况沈慧宝那时候还吵吵闹闹的说殿下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还因此泼了一杯茶水在牡丹身上,他们也都不以为然,只以为沈慧宝是疯了。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殿下当初看的的确是沈慧宝那边,可看的却不是沈慧宝,而是沈牡丹、

殿下,一直在意的人是沈牡丹,因此那时候才会为了牡丹出头,罢免了大伯的官职。

沈慧香愣愣的看着与宴王殿下视线交缠在一起的牡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五味陈杂的。

太皇太妃看着殿下过来,起了身,笑道:“宴儿,你来了,快过来坐吧。”

卫琅宴闻言,转过头看向太皇太妃,原本缓和下来的神情又瞬间冷漠了起来,太皇太妃心中正怵着,生怕这儿子在大家面前逆了她的话,没想到殿下只是看了她一眼,竟很顺从的走了过来,坐在了她旁边的正位之上。

卫琅宴刚坐下,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怯怯的声音,“沈氏慧宝见过殿下。”

卫琅宴抬头看去,只一瞧见那人,他就楞了下,随后皱眉,眼中的清冷也被暴怒给取代,扭头就去看人群中那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不打眼的女子,只瞧见那女子眼中的委屈时,这才又皱了下眉头,压下了心中的怒。

他转头,冷冰冰的看着几步外垂着头娇羞不已的女子,冷声道:“你上前来!”

这声音虽冷,可这话语听在沈慧宝耳中却犹如天籁,她压下心中的喜悦羞涩,上前两步来到了殿下的身边,这次她胆子也大了,头也不垂着了,微微抬头,含情脉脉的看了卫琅宴一眼,口中更是柔柔的喊了声殿下。

卫琅宴脸­色­越发冷了,一言不发,忽然伸手把沈慧宝头上的珍珠青玉簪子拔了下来,端在手中看了起来。旁边的沈慧宝还不知怎么回事,有些懵了,不晓得殿下叫她上前又拔了她头上的簪子做什么。

卫琅宴盯着簪子看了半响,脸上的神情越发让人捉摸不透,旁边的太皇太妃打量了两眼那簪子,笑道:“宴儿可是觉得这珍珠很眼熟?是不是跟先前先皇赏给你的那一匣子珍珠里的最大的那颗有些相似?”

沈慧宝还有些不明所以,不晓得为何沈牡丹的珍珠怎么就和先皇赏给殿下的珍珠有些相似了。

其他的姑娘们也不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沈慧香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这几天沈慧宝一直在跟她们炫耀这几样珍珠首饰,她们也有些奇怪,这样极品的珍珠,谢姨娘怎么可能卖的到?可眼下这种情况,殿下看这珍珠的神­色­,还有前几日听闻牡丹去了大房,后来不知为何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且,这珍珠就是从她们前几日去了一趟沈家才出现在沈慧宝手中的。

沈慧香想起这一连串的事儿,就猜出这珍珠应该是殿下送给牡丹的。她身子都有些抖了起来,压下心中的惊骇,扭头看向旁边的牡丹,轻声的问道:“牡……牡丹姐,那珍珠……是你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牡丹抿着­唇­没说话,可沈慧香却知晓这是牡丹姐默认了,她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身子抖的厉害,手指也深深的陷进了手掌心中。这一刻她真是恨,恨不得杀了沈慧宝这蠢女人,这女人就这样连累了她们沈家,这事要是被殿下说开了,她们沈家所有姐妹的名声就毁了啊。

卫琅宴把那簪子在手中转了半响,终于开口了,他抬头看向那蠢钝不已的女子,扬了扬手中的簪子,冷声问道:“这簪子上的珍珠你如何得来的?”

饶是沈慧宝在蠢,这会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可都到了这地步了,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在姐妹房中看着这珍珠极为的喜人,所以偷偷拿走了。她只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这是姨娘买给民女的礼物。”

卫琅宴闻言,反而扯了扯嘴角,这一抹笑容更显得渗人,他道:“这是丰州临海边上的捕蚌村采的珍珠,这样极品的珍珠只会作为进贡之物送进宫里头,从来不会在世面上贩卖,先皇曾经赏给本王一匣子珍珠,本王要是没认错的话,这颗应该就是其中最大的一颗珍珠了。”他又看了看沈慧宝耳垂和手指上的珍珠,继续道:“你耳垂和手指上的珍珠也同是那一匣子珍珠里头的。”

下头的姑娘们都傻眼了,显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皇太妃笑道:“本宫就说这珍珠怎么瞧着眼熟的很,沈家姑娘你倒是说说这珍珠是怎么得来的?”

沈慧宝彻底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一时的贪念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她更没想到沈牡丹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偷了宴王殿下的珍珠,还害的她落到如此的地步。如今她还只以为是沈牡丹偷了这珍珠,根本没往其他地方想。

太皇太后又笑道:“方才本宫瞧着这姑娘带的珍珠玉簪,还以为是宴儿你把这珍珠送给这姑娘的呢,还差点以为这姑娘是你……”太皇太后笑了笑,转头看卫琅宴,“宴儿,你也二十有四了,可是该找个妃子了?”

闺秀们这话越发糊涂了,难不成这珍珠是殿下送给沈慧宝的?可瞧着殿下的态度,完全是问罪的样子啊。

沈慧宝此刻也是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了。

卫琅宴不答太皇太妃的话,只轻轻的转动了下手中的珍珠,大拇指按在珍珠上,一个用力,这珍珠就从簪子上面掉落了下来,他看了眼手中莹润的珍珠,忽的站起身来。他虽站了起来,头却未曾抬起,依旧看着手中那颗珍珠,缓缓的道:“本王的确把这匣子珍珠送给了本王心悦的女子……”

下面一片哗然,都有些懵了。沈慧宝这才想通了什么,脸­色­越发的难看,连嘴­唇­都开始发白,她抖着身子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人群中那不起眼的沈牡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整个人跌坐在凳子上。

太皇太妃笑道:“宴儿,那你这珍珠可是送给了这沈家姑娘?”

卫琅宴抬头,目光直视人群中抿着­唇­的女子,神­色­缓和了不少,开口道:“本王的确把这珍珠送给了沈家的一位姑娘家,却不是这位……”他不再说话,一步步朝着角落那女子走了过去。

这下方的姑娘们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这身姿不凡的男人一步步的走了下来,朝着角落而去。

卫琅宴走到沈牡丹面前停了下来,他举起手中的珍珠,沉沉的看着沈牡丹,“这珍珠本王不是送与你了吗?这是本王对你心意的表示,为何却在你堂妹身上?”他此刻是真的有些怒了,这珍珠三番五次的从她手中离开,辗转在回到她的手中,可她却还不知道珍惜,竟这般轻易的被别的女人拿了去。

这个消息对于这些官家望族的姑娘们是个不小的打击,几乎没人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殿下竟然早有心仪的女子了,甚至还送了定情信物与她,这女子不仅没有绝世的容貌,也没有出众的才华,不过是一个她们闻所未闻过的姑娘。

沈家的其他三位姑娘也都是心头震撼着,沈慧宝知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沈慧香和沈慧柔心中更是难受,她们知道这次要被沈慧宝给连累惨了。

牡丹冲那有些暴怒的男人柔柔一笑,轻声道:“殿下,是我的不对,慧宝前些日子瞧见了这珍珠首饰,非说要拿去带几日,我们毕竟是姐妹,实在不好拒了她……”她就算不为那边的沈家姐妹们考虑,也要为雁蓉跟芳兰着想,她们两可都没出嫁,总不能让这沈慧宝连累了名声。

这话的意思可清楚了,在场的姑娘们一想起方才那沈慧宝为了撑面子非说这珍珠是自家姨娘买给自己的,可好,这闹了一个大笑话吧,可真够丢人的。所以啊,就算长的好又如何,没脑子那就无药可救了。

旁边的沈慧香和沈慧柔闻言,紧拽着的心才放了回去,幸好,牡丹姐只说是借给她的,不然要是传出偷窃的话,她们沈家的姐妹们都不用活了。

沈慧宝面如土­色­,她再也受不住这个难堪和心中的挫败感了,捂着脸颊哭了起来,这种场合她又不敢大声哭泣,只捂着脸耸动着肩膀,泪水顺着手缝滴落下来。

太皇太妃也有些怔住,她没想到自己这个有着傲骨一样的儿子会当着这么多姑娘家的面承认他心悦一个女子,她笑了笑。心想着,算了,不过是个女人,家世什么的都为所谓,只要宴儿喜欢就好,反正不是做妃子就成看。她笑道:“宴儿,你也真是的,有了喜欢的姑娘家还瞒着我这个做母亲的。”停了下,转头看向牡丹,又笑道:“竟然喜欢这沈家姑娘的话,择个吉日抬进王府就好了。不过你也该把妃子定下来了,总得找个女人替你管理后院了是不是?”

下头的姑娘们一听这儿,心里头也活跃了起来,可不是,不过是个七品官员的女儿,给殿下做妾还差不多,妃子的位置可不成,还是要在她们这些名门望族当中择选才是。

卫琅宴听闻这话儿,竟笑了笑,看着太皇太妃,缓缓道:“太皇太妃,她怎么会是妾氏?早在六月时,本王已经让李夫人下了聘礼去沈府,她是本王已经互换过庚帖的未婚妻了,她就是本王的妃子,将要明媒正娶的妃子。”

牡丹方才一进王府就猜测殿下会把她们的关系宣布出来,只是,到了这一刻,她才感受到,心里头那股子满满的快要溢出的幸福感是怎么一回事。她也知道殿下为何会在这时候宣布,在平陵都城里,宣帝和太后的党羽已除去,殿下自然无所顾忌了。

这一刻,她心中只剩下砰砰砰使劲跳动的心,再也察觉不到其他的了。

园子里寂静万分,只有秋风刮过的声音,太皇太妃怔了片刻,半响后,眉头紧皱,喝斥道:“宴儿,妃子之位不是儿戏,你……”

不等太皇太妃把话说完,卫琅宴已经牵起牡丹的手,朝太皇太妃微微躬了躬身,“太皇太妃,本王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一步了。”说罢,牵着牡丹大步离开。

☆、 第95章

卫琅宴拉着沈牡丹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堆目瞪口呆的闺秀小姐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人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殿下心悦的姑娘是哪家的,以前好似都没怎么见过。”

的确,沈牡丹来平陵的这好几个月的时间,很少出现在宴会的场合,除了那次因为俞蓉珠的邀请去了许府,那次也不过只有几个姑娘家见过她,且都过了这么久,自然也没多大的印象。这会子那几个姑娘也在,倒是突然想了起来,“这姑娘好似是沈家分支那边三房的嫡出姑娘,她爹也就是个七品官员。”

“殿下怎么会喜欢上她,”

这也是所有的人的疑问,容貌虽然不错却不是绝­色­,更不是什么才女,就连家世都只是一般般。可殿下就是喜欢上了,要娶她做妃子,这让众人无可奈何。她们都是大家族的闺秀们,懂的自然比别人对一些,也懂得审时度势,这时候是该跟沈家交往攀关系的时候,而不是嫉妒怨恨的时候。

众位姑娘看了眼缩在不远处捂着脸呜呜咽咽哭着的沈慧宝,都没上前去搭理她,跑去了另外两位沈姑娘身边问起了话儿。

那站在上位的太皇太妃面­色­有些不好,心里头悲愤不已,被自己的孩子当做这么多人跟前佛了脸面,又气又恨的,她拉不下脸,心中也隐隐把方才被卫琅宴拉走的沈家姑娘给埋怨上了。思虑半响,太皇太妃终于叹了口气,跟着身边的老嬷嬷说了几句让她照应着这些姑娘们就离开了。

~~

卫琅宴拉着牡丹很快回了他住的院子里头,二话不说直接拉她进了房,牡丹不等他说什么,等殿下关上房门,刚转过身子,她就一头栽进他的怀中,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手臂缠住了他的腰身,“殿下,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

卫琅宴本还在为珍珠的事情怒着,他当然晓得那珍珠是沈慧宝偷去的,也知晓牡丹这是借着他的手给沈慧宝一个教训。他气的不是牡丹借他的手惩罚沈慧宝,而是气她——想到这珍珠辗转反侧的被她送人,当掉,弄丢了这么几次,特别是当初她竟然把这珍珠给了迟宁沛,想起这点,殿下的脸­色­就沉了,双手一个用力环住她的腰身,将她生生的提了起来,双脚离开地面,眼睛与他的眼睛平视着。

牡丹突然被他搂着身子提开地面,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反应就搂住了他的颈子,脚尖踮起撑在了他的靴子之上。看他面上沉沉,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她心里头有些不安,猜测殿下难道是怪她借他的手惩罚了沈慧宝?想了想,她主动亲了亲他紧紧抿着的薄­唇­,柔声道:“殿下,您生气了吗?方才那珍珠是慧宝偷拿走的,我原本想着把这珍珠镶在首饰里的,结果那日她过来找我,我正好不在房里头,这珍珠就被她顺手牵去了。方才人太多,我不可能说是她偷的,不然会连累了沈家姑娘的名声。殿下,您莫要怪我了好不好?”

卫琅宴心中纵然有气,被她这么一亲,在一哄,心中再大的怒气也消了,又想起这段时日在外头对她的想念,那里还忍受的住,双手托住她的臀,让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身之上,朝着一旁的铺着白狐皮子的榻上走了过去。

等到了榻旁,他坐在榻上,让牡丹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低头亲住了她的­唇­,还是一如既往的芳香和甜美,让他忍不住沉溺在其中,大掌悄悄的伸进里衣里头,隔着柔软绸滑的小衣揉着她的浑圆,准确的找到了她渐渐硬~挺起来的尖儿摩擦了起来。轻浅的吻也变得沉重粗粝起来,用力在她的口中吸允着她的舌。

“乖乖,我好想你。”他喃喃细语,加重了手上的动作,听到她在耳旁细细的吸气声,不由的低声笑了起来。

他的坚硬顶着她的柔软,牡丹身子发软,又察觉他的大掌向下移了去,慌忙抓住了他的手,红着脸道:“殿下,今天不可以。”这日子不安全,她害怕会怀上娃娃。

卫琅宴沉沉的看着含羞带臊的牡丹,喘了两口粗气,竟生生的收回了手,只又重重的亲住了她的­唇­。

两人好一番缠绵这才分开,牡丹满面通红,卫琅宴忍了好大的劲才终于喘着粗气把她抱起放在了旁边的榻上,不敢再抱着她了。他从榻上站起,盯着榻上脸红耳赤的她,双眸中的幽深让人心悸,他哑着声音道:“我会尽快让人则算吉日,会让我们尽快完婚,这些日子你只需好好待在沈府,让沈家人准备好嫁妆就成了。”

牡丹整个人趴在榻上,听了他的话,面上越发的红了,心中却是满满的甜蜜,她轻轻的恩了一声,忽又想到什么,坐直了身子,红着脸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问道:“殿下,蒋侯府的事情可解决了?”

卫琅宴听了这话,神情松懈了几分,眉宇间的也有了一丝的笑意,他在牡丹身边坐下,道:“都已经解决了,蒋侯府贩卖私盐所得的千万两银子都藏在三义县老家后宅的山中,已经让人全部运了回来了。”他说着,转头看了看她,瞧见她紧紧攥着的拳头和面上泄露出来的一丝紧张,他神情很是温柔,也有些无奈,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待会留下来陪我和梓安用膳,晌午过后我在让人送你回沈府去。”

牡丹点了点头,又想到太皇太妃,迟疑了下,道:“殿下,我还是回去吧,太皇太后在府中,我……”她都没还进门,如何好意思跟太皇太后坐在一起用膳。且太皇太后方在在园子里的样子,明显是不喜她的。太皇太妃心中指不定怎么气恼着,她还是不要在太皇太后面前晃悠才是。

卫琅宴做下的决定如何会改变,他道:“没事,她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在。”他说罢,不再多言,拉着她去了书房陪着自己处理公文,让她坐在一旁陪着自己看百~万\小!说,偶尔说两句话逗弄她一下。

很快就到了用膳的时候,下头的人通报说是已经摆了午膳,太皇太后让殿下过去用膳。

卫琅宴丢下手中的公文,拉着牡丹去了用膳的厅房,太皇太妃和卫梓安已经坐在那里了。卫梓安瞧见牡丹,原本拘着的小脸立刻露出一抹笑容,大力的朝着牡丹招了招手,“牡丹姐姐,你来了,快过来挨着我坐。”

卫琅宴牵着牡丹在卫梓安身旁坐下,卫琅宴顺势敲了敲梓安的头,道:“可是叫错了?怎么还能叫姐姐?要叫七皇婶才是。”

卫梓安哪会不愿意,立马笑眯眯的改了口,喊了声七皇婶,惹的牡丹红了脸,又想着太皇太妃在场,向太皇太妃行了个礼,“民女见过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安康。”

太皇太妃原本就有些不好的面­色­越发难看了,只在儿子跟孙儿面前她也不好发作,她不理睬牡丹的问候,绷着一张脸喝斥卫琅宴,“宴儿,这样成何体统,这还没进门,怎地能在王府里头用膳?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沈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没规矩?”

卫琅宴面无表情不说话,只替牡丹添了一小碗的参汤,这才抬头看向太皇太妃,沉声道:“本王的女人有何人敢议论?本王与她已经定了亲事,她已是本王认定的妃子,不过是在王府吃个午膳,这要是都能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儿,本王瞧着养了这一屋子奴才也没什么用,敢把王府里头主子的事朝外议论,都不如全部拉出去砍了了事!”

一屋子奴才扑通一声全部跪了下来。

牡丹又岂会不知殿下是在维护她,是在告诫太皇太妃和她带来的那些奴才,莫要对外浑说什么,不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太皇太妃自然也晓得这是儿子在告诫她,在外人跟一屋子奴才面前被亲儿子这般对待,她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昏,又想起别人家的儿子该是如何爱戴维护自己的母亲,不由的悲从心中来,红了眼睛看向卫琅宴,“宴儿,我是你母亲,你……”

卫琅宴不待她说完,已经道:“太皇太妃,请用膳吧。”又憋了眼太皇太后身后脸­色­发白的老嬷嬷,道:“还站在那里做甚?赶紧过来伺候太皇太妃用膳!”

老嬷嬷腿脚抖成筛子,走到太皇太妃身边的时候差点都摔了,抖着手给太皇太妃布菜。

这顿膳食吃的沈牡丹简直是如坐针毡,虽有殿下是不是在旁边跟她柔声细语几句,或是梓安­嫩­稚的欢声笑语陪伴着,她依旧能够感受到来自太皇太后那凌厉的视线。她想着,自己可真够惨的,这还才没进门就把未来婆婆得罪的妥妥的了,以后进了门也不知太皇太妃会如何为难她。

好在太皇太妃知晓宴王维护她,不会再宴王面前给她脸­色­了,几人安安稳稳的吃了这顿膳食。牡丹以为自己终于解放了,却不想,奴才们刚撤去了桌子,太皇太妃净了手和面,把擦手的帕子扔进了旁边嬷嬷端着的铜盆中,抬头看向她,“好了,用完膳了,宴儿去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情吧,你就留下来陪陪本宫,本宫正好有些话想跟你说。”

☆、 第96章

太皇太妃说罢,又看向卫琅宴,叹了口气,“宴儿,你先莫要说什么,我知晓你心意已决,所以你想要娶谁为妃子我不会多管,只是你既然决定娶她了,我总该跟她多亲近亲近是不是,莫不是宴儿不信母妃,”

这话肯定是没几个人信的,牡丹不信,她知道太皇太妃就是想找她的麻烦,她不相,卫琅宴自然也不会相信这个从小到大骗了他无数次,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的母亲,面无表情的道:“太皇太妃多虑了,日后成了亲有的是时候亲近,只如今我寻她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太皇太妃了。”又看了眼旁边的老嬷嬷,“还不赶紧伺候太皇太妃小歇片刻去!”

老嬷嬷立刻上前畏颤颤的扶住了太皇太妃。

卫琅宴不顾太皇太妃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子,直接拉着牡丹离开了。看着那冷漠的男人离开,老嬷嬷忙参扶着太皇太妃坐了下来,暗暗的叹了口气,殿下的威严太过,她们这些奴仆根本承受不住啊。

太皇太妃跌坐在位置上,双眼微红,看着门外那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喃喃细语道:“本宫是他的母妃啊,他怎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对待本宫,他就当真这么恨本宫吗?当年玉珩的事情不是本宫故意为之的,本宫只是想着景儿不会功夫,他和玉珩有着一身好本事,这才劝说先皇让他们两兄弟去了冀州啊,本宫真的没有想到玉珩会……嬷嬷,你说本宫真的做错了吗?”

老嬷嬷跟在太皇太妃身边也二三十年了,向来知晓她是个偏心的,偏心景王,只如何敢在她面前说出这话来,只讪讪的道:“自然不会是太皇太妃的错。”

太皇太妃怔了半响,忽然醒悟了过来,朝外喊道:“来人,进来!”

等到近身的侍卫进来,太皇太妃在侍卫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侍卫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卫琅宴带着牡丹回了书房,牡丹心中担忧,问道:“殿下,这样在太皇太妃面前失礼没关系吗?”

卫琅宴淡声道:“无事,你也不用在意,她比较喜欢景王一些,迟早会过去景王那边的,日后我不会让你为了这些事情烦心的。好了,莫要­操­心这些了,你该回沈府去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牡丹点了点头,让侍卫送她回了沈府。

~~~

主支那边的三位沈家姑娘一回去就把事情告知了各方的父母,沈慧宝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自然什么都不说,回了大房就把自己关在了房中失声痛哭了起来。谢姨娘在外担忧的不行,最后找来沈浩国商量着让下人破开了沈慧宝的房,两人这才得以进去,瞧见沈慧宝凄惨的模样,谢姨娘和沈浩国吓了一跳,谢姨娘慌慌张张的上前,“宝啊,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在王府有人欺负你了?这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又发觉自家姑娘头上那根镶珍珠青玉簪子不见了,急忙问道:“你头上的簪子了?去哪了?你这孩子,你倒是说话啊,别再哭了。”

沈慧宝哪儿还敢说自己的簪子去哪儿了,这会儿她只想着死了算了,趴在桌上哭吼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沈浩国喝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一回来哭什么哭?可瞧见殿下了?可有被殿下相中?”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沈慧宝哭的更加伤心了。

两人没了法子,只能先出去了,让丫鬟送了热水进去给沈慧宝梳洗,不一会就听见铜盆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沈慧宝让丫鬟滚出去的叫骂声。

谢姨娘担忧不已,她就一双儿女,平时宝贝的不行,听见里头女儿哭的伤心,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老爷,您去二房跟三房找慧香和慧柔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吧,咱们慧宝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可是有人欺负她了?”

刚说完,房门突然被推开,钱氏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甩在了谢姨娘的脸上。谢姨娘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等反应过来立刻就扯着沈浩国的衣袖嚎嚎大哭了起来,“老爷啊,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奴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闺女闺女被人欺负,连奴家也……”

钱氏脸­色­越发不好,怒道:“还不赶紧闭嘴,你还有脸哭了?”

沈浩国喝斥道:“钱氏,你这是作甚?还不赶紧给姨娘道歉?”

“道歉?老爷,你可知你把宝贝女儿跟你这宝贝姨娘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钱氏一回想起方才在二房听慧香说起的王府的事情,她此刻就恨不得把这两个害了沈家的女人挫骨扬灰,“你这宝贝姨娘给你宝贝女儿买的珍珠是宴王殿下送给牡丹的定情信物!在王府里头当场被殿下拆穿了!这珍珠是你那宝贝闺女当日在牡丹房中偷走的珍珠!竟然……竟然还好意思说是买下来的,殿下说这珍珠只有丰州临海边上的捕蚌村才能采到的珍珠,这样极品的珍珠只会作为进贡之物送进宫里头,从来不会在世面上贩卖……”

沈浩国和谢姨娘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当场呆愣在原地,谢姨娘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沈浩国回了神,一个巴掌抽在了谢姨娘脸上,吼道:“她说的可是真的?那……那珍珠是慧宝偷了牡丹的?”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这才发觉自己有多愚笨,那时候竟然还以为殿下是看中了慧宝,原来不过是看中了牡丹。

谢姨娘被一巴掌抽倒在地上,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她抖如筛糠,匍匐在地上,哭喊道:“老爷,求老爷求求慧宝,奴家真不是故意的,奴家不知晓那是殿下送与牡丹姑娘的定情信物啊,若是知晓,那日牡丹姑娘上门定会让慧宝还了她啊。”谢姨娘知道这事要是让老太爷知道了,肯定会活活打死慧宝的。

钱氏绝倒,这话的意思是前些日子牡丹上门来找她们要过着珍珠,可她们竟然不还?

“你还好意思让我救她?你们是不是疯了?当初就问你们这珍珠哪里得带的,我也是糊涂啊,怎么不想想那样的珍珠怎能在首饰铺子里买得到啊……”

这正闹着,外头忽然涌进一群婆子,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了沈慧宝的房门,其中两个婆子钳住沈慧宝的手臂就往外拖去,惹的沈慧宝尖叫连连。谢姨娘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想要把慧宝抢过来,“你们­干­什么,还不赶紧放了慧宝,她一个主子岂是你们这些奴仆能动的。”

其中一个婆子一叫踹在谢姨娘身上,哼了一声嘲讽道:“老奴们可是奉了老太太和老太爷的命过来的,也不瞧瞧自个做了什么事儿!”

沈慧宝脸­色­发白,使劲挣脱了起来,尖叫道:“我不去,放开我,你们这些下~贱的老奴才,快放了我。”

这些婆子们不理睬她,拖着她出了院子,只剩下一路的尖叫和哭喊。谢姨娘哭着爬起来也想跟过去,沈浩国吼旁边一群呆了的丫鬟,“还不赶紧把姨娘拦下来,你们都是死的?”

等到丫鬟把谢姨娘拦住送回了房里头,沈浩国和钱氏一起过去了老太太老太爷的院子里。

去了老太爷那边,沈家的几个老爷和太太都在,脸­色­都不大好看,等着沈浩国进来,都瞪了他一眼。老太太和老太爷坐在首位,沈家人分站在两边,沈慧宝扑倒在地上痛哭着,狼狈急了。

老太爷脸­色­实在难看,过来好半响才道:“家法处置吧,一百大板,活的下来算你命大,活不下来你也莫要怪我们,要怪只怪你自己贪得无厌,骄横跋扈!你……哎……”最后的所有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老太爷都发话了,自然没人敢拦着,沈浩国抿着­唇­,一想到自己的官职是因为这个最娇宠的女儿所断送的,他心中真是愤恨的不行,又岂会替她求饶。

立刻有老婆子上前拖着沈慧宝出来,没一会外面就传来板子拍打在身上的沉闷声和沈慧宝的哭喊声。

&nbsp

;这声音让沈浩国白了脸,始终是自己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还是有些不忍心。可其他人就不这般想了,只觉得大快人心,觉得沈慧宝就是活该。

老太爷听着外头的动静半响后,又道:“明日一早老大媳­妇­备了厚礼亲自去那边登门道歉……算了,明日我亲自过去一趟,好了,都散了吧。

沈慧宝实在是命大,这一百板子下去她也不过是受了重伤,沈浩国立刻去请了大夫过来。

~~

宴王殿下早已定亲,甚至在家宴当天宣告自己心悦沈家牡丹的事情不到一日的时间就在平陵城中传来了,平陵的望族们这才后知后觉的知晓沈家还有这么一个分支,知晓那身为录事参军有些古板的沈天源有这么一个女儿。

这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平陵的大街小巷,不管名门望族还是贩夫走卒,都知晓有一个沈家姑娘名为牡丹,早已与宴王殿下定情,成为了整个平陵城最让人羡慕的姑娘。同样的,沈慧宝仗着自己是沈家主枝大老爷的女儿,强行把殿下送与牡丹姑娘的定情信物借走,甚至在宴会上说这是自家姨娘买给自己的这事儿也在平陵都城中迅速传开。

沈慧宝一天之内成了平陵城内的笑话。

前些日子出嫁的沈慧锦得了这消息还有些发楞,过了许久才露出一抹笑意,自语道:“我说当初在沈府的时候殿下怎么赶过来了,原来是因为牡丹姐,这沈慧宝可是栽了,真真是活该!就该让她受些教训。”她又想起前几日夫君忽然成为宣节副尉的事情,只怕也是殿下看在牡丹的面上才让夫君做了宣节副尉吧,下次看到牡丹姐定要好好谢谢她才是。

~~

牡丹被王府的侍卫和马车送回了沈家,当天这事沈家分支的人还不知晓,念春也没说,夜里牡丹好好休息了一夜。早上正与爹爹和阿焕吃着早膳,老太太忽然派了身边的大丫鬟过来叫三房的人赶紧过去。

等到三人过去,瞧见主支那边的大沈老太爷,大老太太,大老爷沈浩国,大太太钱氏都过来了。二老太太正跟大老太太说着什么,面上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喜悦劲儿,瞧见他们过来,冲着牡丹招了招手,笑道:“牡丹来了,快,快过来坐在祖母的身边。”

☆、 第97章

牡丹当然知晓老太太为何这般喜悦了,她笑眯眯的上前坐在了老太太身边,笑道,“祖母,祖父安好。”又看向旁边的大沈老太爷和大沈老太太,依次都问了好。

“好,都好着,孩子,伯祖父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声受委屈了,都是伯祖父不好,没有好好教养那边的孩子们,让孩子你受委屈了。”沈老将军微微叹息了一声。旁边的大老太太脸­色­有些不好,紧抿着的­唇­显示她此刻心中是多么不甘心,是啊,她在自己的妯娌面前骄傲了这么多年,这突如其来的婚事打的她措手不及,要在妯娌面前低头她如何办得到。

沈老将军说罢看向旁边不甘心的大老太太和大儿子,眉头微皱,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两人都知晓沈老将军的意思,大沈老太太终究还是认真了事实,开了口,她垂着眼道:“牡丹,伯祖母知晓你受了委屈,所以也责罚了三姐儿打了她一百大板,也不知晓她能不能捱得过这关,你就莫要在怪她了。”

沈大老爷也道:“是啊,牡丹,慧宝只是一时糊涂这才犯了错,我们都已经教训过她了,你就原谅了她这一次,可好?”

“牡丹,这次让你受了委屈,伯母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住了啊。”钱氏心里别提多憋屈了,都这个时候了,这老爷还护着那祸害!他也好意思开这个口求牡丹原谅。

牡丹笑了笑,看向沈老将军和钱氏,“伯祖父,伯母,这事又不怪不得你们,既然伯祖父已经罚了她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盼着日后慧宝妹妹诚心做人做事,莫要再如此糊涂了。”

沈浩国搓了搓手,“那是,那是,回去后我一定会要好叮嘱她的。”

主支这边的如今也就是上门道歉,既然牡丹肯原谅了,他们也打算离开了。

等着送他们出了院子,钱氏拉着牡丹的手,一脸的愁苦,“牡丹啊,还有件事伯母希望能求得你的原谅,当初我家大姐儿是糊涂了,才会想着让你给她那不成器夫君做妾氏,还因为这事害的咱们两家有了间隙,伯母希望你能原谅了大姐儿,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只是……”钱氏说着叹了口气,“只是识人不清啊。”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她如何狠的下心责怪什么。

牡丹笑道:“伯母,不碍事的,我没怪大姐。”她的确没怪沈慧颜想让自己给那朱逸林做妾氏,她知晓沈慧颜是个可怜的,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怪她们,毕竟她们当初是光明正大的上门来求的,又没使什么­阴­险的招子。

看牡丹的模样,钱氏也知晓她是真的不怪自己的大姐儿,心中又羞又愧的,又想起她们沈家的女儿如今因为沈慧宝的原因被外面传的该有多难听啊,真是悲从心中来,忍不住红了眼。

等到送了她们离去,沈家一大家子又回到了厅房里,沈家全部的人都在,大房,三房的人早已知晓牡丹和殿下的关系了,现在知道殿下当中宣布了与牡丹的亲事,心中只有喜悦没感觉多少诧异,只有二房的二老爷沈鸿瑞和二太太俞氏不知道这事,今儿突然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个人都呆住了。俞氏等着那边的人走了,立刻上笑眯眯的握住了牡丹的手,“四姐儿啊,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入了殿下的眼,这真真是大喜事啊,以往都是二伯母的错,你莫要同二伯母计较,二伯母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住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二伯母吧?”俞氏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她知道前面想把牡丹许配给自家侄儿,说了挺多伤人心的话,可她现在能立马低声下气的跟牡丹道歉。而且她也很明白,牡丹嫁给宴王殿下,受惠的是他们沈家,她得到的好处当然比牡丹嫁给自家侄儿得的好处要多上许多的。

牡丹道:“二伯母说笑了,牡丹怎么会怪二伯母,二伯母当初也是为了牡丹着想的。”

俞氏笑眯眯的拍了拍牡丹的手背,“那就好,伯母就知晓四姐儿是个懂事的。”

老太太挥了挥手,“好了,不拉着四姐儿说这个了,如今殿下已经宣了与四姐儿的亲事,只怕这几日就会把两人纳吉选日子的消息送上门来,四姐儿的嫁妆都没未准备,老大媳­妇­跟老二媳­妇­这段日子先不管其他的事情了,赶紧把牡丹的嫁妆置办了,我晚上会写个嫁妆清单出来,到时候你们照着上头的置办就成了。”

没想到晌午过后王府就来了人,把纳吉的消息送了过来,同时送过沈府的还有聘礼。沈家人看着搁在了院子里满满当当的聘礼,晓得这聘礼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凑得齐的,怕是早就准备着了。

来送纳吉结果和聘礼的是陈夫人,跟沈家人说了恭喜后,陈夫人又笑道:“这纳吉结果也出来了,殿下也找人算了日子,下月三十是个好日子最适合嫁娶了,殿下想下月三十迎娶了牡丹姑娘,老太太跟老太爷觉得这日子可好?”

日子虽然有些赶了,可老太太跟老太爷怎么会不愿意,二老笑眯了眼,“自然是好的,那就定在下月三十便好。”

古时成亲,一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这先后顺序虽然有些颠倒了,好在一切都安定了下来,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了,只等着下月的三十殿下上门迎亲就好。

~~

等到第二日老太太把嫁妆单子理了出来,吕氏和俞氏一看上面的清单,都有些楞住了,吕氏笑了笑,心想着婆婆这次只怕出银子都出的无比高兴,可真是想不到啊,当初婆婆该是多厌恶三房,如今竟笑眯眯的心甘情愿的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替牡丹置办嫁妆了。

俞氏也嘀咕了起来,“我滴乖乖,这么多东西,该花多少银子啊,婆婆这可莫是把家里头所有的银子都准备给牡丹置办嫁妆了吧?这次婆婆可真够大方的。”俞氏还是有些心疼的,可也知道牡丹要嫁的是皇亲国戚,嫁妆若是少了,进门了该让婆婆看不起的,本来就是高嫁,自然要把嫁妆准备多一些。因此俞氏就算心中吃味,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太太的确把这些年积攒下的银子都给牡丹置办嫁妆了,还有来平陵之后置办的一些田产和铺子也给了不少。老太太不觉得心疼,她这会儿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牡丹嫁的好,受惠的是她们沈家,老太太岂会不知老大跟庆冬的官位是因为牡丹得到的,所以这些银子她出的是心甘情愿。

老太太押了一口茶,把手中的茶盅给了旁边的丫鬟,道:“好了,老二媳­妇­也莫要再撇嘴了,赶紧去把这上头的东西置办了,下月三十就要成亲了,这只剩下三十来天了,再不抓紧些都来不及置办了。特别是上头的家具,赶紧寻了木匠开始赶制。”

正说着外头传来丫鬟的敲门声,“老太太,四姑娘过来了。”

老太太忙让牡丹进来了,牡丹一进门,看着吕氏跟俞氏手中的嫁妆清单,上头那长长的一溜也微微怔住,她没想到老太太会愿意帮她置办这么多的嫁妆,毕竟之前老太太对三房的态度摆在那里,当年三房的日子都差点过不去了,老太太也不肯帮一把,可现在——她不仅暗暗的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的。

她知晓沈家的家底该是不多,只怕这嫁妆差不多就是沈家所有的家底了,全给她置办了嫁妆,以后芳兰,雁蓉,还有庆年,方辰,阿焕他们日后成家该怎么办?她当然不能让老太太把银钱全部给她置办了嫁妆,遂把这几个月衣铺,庄子,西游记戏曲的收入拿了一些出来,这些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总共也差不多有上十万两的银子了,牡丹只拿了两万两银子出来,她把一叠银票递给了老太太,道:“祖母,我知晓祖母一心为我着想,只是这些置办嫁妆的银子我还是有的,就不用祖母的了,日后留着给芳兰,雁蓉,还有几个弟弟们就是了,总不能因为我要成亲了,就掏空咱们沈家的家底。”

老太太,吕氏,俞氏看着牡丹手中的一叠银票都愣住了,老太太诧异的看了牡丹一眼,“牡丹,你这银票哪儿得到了?”他们沈家所有的现银也不过才这么多,牡丹却能一次拿出这么多来。

牡丹笑道:“我当初来平陵就置办了一间衣铺,还有城外那个庄子也是我寻人建成的,这些日子倒也有了些收入,就用这些置办了嫁妆就是了,祖母那些就留给其他的弟弟妹妹们。”

一屋子人都有些愣住了,她们是知晓牡丹弄了个铺子,只没想到会这么赚钱。且城外那庄子她们也听说过,据说去住上一天最少也要上百两的银子,那庄子最近被平陵城的人传的可神乎了,都说去那里玩了一趟,回来人也­精­神了,身上的一些小毛病都没了,特别是去过的­妇­人们,都是去了回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气­色­,皮肤比先前好上太多。因此平陵城内对那庄子都是好奇的很,有钱人家的也不会在乎那几百两银子,都爱往那庄子里去玩上几天。

沈家人可没想到那庄子竟然也是沈牡丹的,心中五味陈杂,不知作何感想,只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却能悄无声息想出这么赚钱的点子来。牡丹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已经把手中的银票交到了吕氏的手中,笑道:“置办嫁妆的事还要多多劳烦大伯母和二伯母了。”银子她敢交到大伯母手中可不敢交给二伯母。

又跟老太太说了声,这才转身离开了,

老太太看着吕氏手中的银子,半响后终于道:“罢了,就用牡丹这些银子去置办吧,不过我在把嫁妆单子上添置一些东西,另外在拨五千两银子给你们,就当是我们沈府给牡丹添置的嫁妆了。”

翌日一早,牡丹刚吃了早膳,思菊就拿着好几份请帖过来了,笑道:“姑娘,自从这平陵城内知晓您与殿下的亲事后,咱们沈府的大门都要让人踏破了。瞧瞧看,这一大早了,又有好几家的夫人请您过去坐坐。”

正说着,外头的豆儿匆匆进来了,“姑娘,王府派人过来接您过去一趟,说是殿下找您。”

☆、 第98章

“外头是何人过来的,”牡丹问道,倒不是她多想,她就怕太皇太妃这段时间会借着殿下的名义找她出去。

豆儿笑道,“姑娘,是陈大人过来接您的。”

那应该就真是殿下找她了,牡丹点了点头,笑道,“你出去让陈大人稍等片刻,我立刻就过去的。”

等豆儿出去,牡丹看了看思菊送过来的那些帖子,都是一些望族的夫人们的邀请,这些望族们又不能得罪,家中也没多的人能够出去应约的,牡丹想了想道:“思菊,你去回复了她们,就说府中如今事物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待到日后有了空闲定会登门拜访的,可记得要客气一些。”

思菊点头,笑道:“姑娘您就放心吧,我知晓的。姑娘,可要奴婢伺候了您换衣?”

等牡丹换了衣裳这才随着陈弘文去了王府,去了殿下书房的时候,牡丹就知晓殿下为何找她了,一进去她就瞧见殿下宽大的红书案上摆着一块块透明的玻璃块儿,还有小巧的玻璃杯子,刻着花纹繁琐的玻璃花瓶,牡丹一喜,上前端着一个刻着­精­巧花纹的玻璃杯,这玻璃比之前西郸国进贡的那些玻璃更加的­干­净,透明,不参杂杂质,已经跟她后世见过的那些玻璃差不多了。她转头看向宴王,笑眯眯的举了举手中的玻璃杯,“殿下,这玻……琉璃竟烧制出来了?”

宴王殿下听到她失言的那个字也没多追究什么,只从书案后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娇小的身影,低头亲住了她的­唇­,这是个很轻柔的吻,等到卫琅宴离开了她的­唇­,这才笑道:“已经烧制出来了,这是第一批成品。”

牡丹红着脸,也显得有些兴奋,她当初把这烧制玻璃的方子交给陈弘文的时候也没想过一定能烧制的出来,毕竟她也没亲自烧制过,只大概知晓这个方子,如今听闻烧制了出来,心中自是高兴的很。

卫琅宴拉着她来到书案后跟着他一起坐在了那宽大的长椅之上,冲门外喊道:“范松,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葛衣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走了进来,那汉子皮肤黝黑,面容有些严肃,个子也不是很高,他一进来就冲着卫琅宴行了礼,沉声道:“臣范松,见过殿下,见过王妃。”

卫琅宴显然对这王妃的称呼极其满意,轻扬了下嘴角,他侧头冲牡丹道:“他是专门烧制琉璃的,当初那方子被陈弘文交给了他,历经这几个月这才烧出了这样的琉璃,日后你若是有需要这琉璃的地方找他就是了。”

牡丹还当真是有需要这玻璃的地方,那城外的庄子她一直想建一个暖房,只没适合的玻璃,如今玻璃已经烧制了出来,她这想法也在心中复苏了,闻言,冲范松笑道:“范大人,这琉璃可好烧制?能否大批烧制出来?我想用这琉璃建成一个暖房,只怕需要的不少。”

范松道:“回王妃的话,这琉璃就是才烧制的时候有些麻烦,反反复复实验了许多次。过后就能大批的出产了,王妃若是需要直接跟臣说声,臣派人送过去就是了。”

牡丹立刻笑道:“那就先谢谢范大人了,待我跟寇江先生商量一下这暖房所需的琉璃的大小在麻烦大人了。”

等到范松退下,牡丹有些兴奋,让殿下叫人把寇江找了来,自从庄子建成后,寇江先生就住在庄子上了。等到寇江过来,牡丹跟他说了声想要在庄园建个暖房的想法,寇江第一次听说暖房,也很感兴趣,仔细问了牡丹暖房的构造的一些问题。

两人在殿下的书房里探讨了一个时辰,最后寇江画了好几副图纸,终于确定了暖房需要的琉璃的尺寸,最后又让牡丹把这建暖房的任务交给了他。牡丹自然也愿意做个甩手掌柜,把范大人告诉了他,让他有需要就去找范大人。

等到寇江离开,已经接近晌午了,两人方在书房里探讨,殿下也在一旁,等到寇江离开,牡丹一抬头就发现殿下看她的目光幽深的吓人,她心中一悸,深怕殿下问她为何知晓的这般多,好在殿下没有多言,只是问道:“可饿了?我让人送了午膳进来,今儿不必陪着太皇太妃用膳了,只有我和你两人。”

牡丹点了点头,见他不多说什么,心下也安心了些,等陪着他用了膳,时辰也不早了,殿下下午还有事情,牡丹也不便留着王府,跟着殿下一起出了府,回了沈家。

建暖房的玻璃也不可能这么快烧制出来,估摸着要等上一段时日,牡丹也不急,只在家中好好的待着。大婚在即,她的嫁衣已经让衣铺里头的绣娘开始赶制了,她又让思菊在铺子了带回不少布匹,打算亲手给殿下缝制一些衣物。这辈子她接触针线很少,可上辈子为了做个贤良的妻子,针线绣活完全不在话下。

殿下贴身穿的衣物,她用最上等的柔软的棉布缝制而成,外头的袍衣选用的是墨­色­蜀锦,她记得殿下不爱穿太鲜艳的颜­色­,大多数的衣袍都是墨­色­和青黛­色­。

日子晃悠悠的过去了好几日,这几日来沈家拜访的人家是络绎不绝,好在不用牡丹出去应酬,她只在竹苑里安心的赶制她的衣衫。这日晚上沈天源从衙署回来后,三人一起吃晚膳时,他总是心不在焉的,频频的看向牡丹。

牡丹也察觉出沈天源的不对劲了,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爹,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天源迟疑了半响,终于皱眉问道:“牡丹,你可见过太皇太妃?”

他突然提起太皇太妃,牡丹心中知晓了原因,问道:“爹,可是太皇太妃找过了你?她是不是劝你让我主动找殿下劝说殿下不要娶我为正妃?”说来说去,太皇太妃就是嫌她家世低了。只怕当初在王府的那次宴请的姑娘家她也没一个看得上的,当初宴请她们也是只想殿下多纳几个妾吧?

沈天源知是瞒不过女儿的,轻轻的叹了口气,皱着眉道:“今日一早我去了衙署后,太皇太妃就派人找了我过去,跟我说你配不上殿下,让我回来之后劝说劝说你,主动跟殿下说为侧妃。太皇太后说她已经替殿下有了正妃的人选。牡丹……”沈天源抬头看向牡丹,心中担忧的不行,太皇太妃摆明了不喜欢牡丹,她若是嫁了过去,太皇太妃肯定会为难她的吧,牡丹日后该如何自处?“牡丹,你日后这日子……”

这话听的旁边的沈焕直皱眉头,“阿姐,太皇太妃真以为你稀罕这妃位?”这事儿沈焕可是清楚的很,当初明明就是殿下先缠上他阿姐的。

牡丹忽然就想起太皇太妃在殿下面前吃瘪的样子的,不由的笑了笑,“好了,没什么大碍,太皇太妃只要不为难爹就好了。”又转头看向阿焕,笑道:“这话可不能在外头乱说,可知?”

沈焕蹙着眉点了点头,“阿姐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沈天源见牡丹不在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心中却是越发的担忧女儿今后的处境。

牡丹虽说不在意这事儿,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只她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跟殿下告状,她也­干­不住这种事情来。本以为太皇太妃得不到她的回话,会请她过去一趟,没想到直到临近了婚期太皇太妃都没派人来找过她。

且说太皇太妃也是郁闷的很,她前些日子的确让手下的人去找过沈天源一趟,让沈天源劝说沈牡丹几句,她也就是想拿太皇太妃的架子吓吓她们而已,希望沈家有自知自明,能放弃了这正妃之位。哪知第二天就被殿下给找上门了,冷漠的劝说她莫要再管他的事了,问她是不是还想要继续害死自己最爱的人才肯罢休。

太皇太妃当场就被气哭了,后来想到玉珩死的头几年,儿子那消沉的模样,终究是没敢继续找沈牡丹的麻烦了。

距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那边的玻璃也烧制了出来,寇江正忙着在庄子里建暖房。

牡丹的嫁妆也置办齐全了,衣铺里头的嫁衣也赶在成亲前缝制了出来,这一个月牡丹与殿下没见着几面,毕竟老太太有些迷信,让牡丹成亲前少跟殿下接触。

成亲的前三天沈府摆了一天的喜宴,连好久不见的慧锦也过来了,陪着牡丹说了好一会的话儿。等到晚上结束后,思菊,念春,豆儿和翠儿伺候牡丹梳洗,又净了面,浑身擦了香膏,再让她好好歇息一夜,只等着明天出嫁了。

等着丫鬟们出去,牡丹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回想起上辈子跟罗南成亲的时候,她也与现在一样激动,只后来那事情……她微微叹了口气,现在想起来似乎早就淡忘了当初那种恨意了,只盼着这次她看对了人,莫要重复上辈子的悲剧了。

牡丹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翌日一早,闹腾腾的,梳洗打扮,穿上嫁衣,吕是和俞氏跟她讲的那些私密事,俞氏甚至偷偷的塞给她一本书,笑嘻嘻的在她耳边道:“四姐儿莫要害羞,等嫁了人就知晓这没啥还羞人的。”

豆儿,翠儿是跟着陪嫁过去的,思菊如今已不是沈府的奴才,牡丹就没让她过去王府了,等到外面锣鼓震天,她被喜婆背上了花轿,一路敲敲打打,摇摇晃晃的进了王府,与那男人拜了堂被送进洞房她还是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大婚了,虽然一笔带过了,但重点是洞房吧吧吧吧……

☆、 第99章

燃着大红喜烛的房间里,喜婆和丫鬟们都退了下去,等到耳边的喧闹声渐渐消退,旁边的豆儿可算是松了口气,看着稳当当坐在大红喜衾之上的牡丹,豆儿低声问道,“姑娘,您可饿了,桌上有点心,奴婢端来你吃点吧。”

牡丹恍恍惚惚的恩了一声,这折腾了一天了就是早上的时候吃了点米粥,肚子早就饿了。吃了几块豆儿端过来的松软糕点,又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牡丹吁了一口气,又端坐在了喜床之上。

豆儿怕殿下待会就要过来了,把今天俞氏塞给她的那本书塞到了牡丹手中,低声道:“姑娘,这是早上的时候二太太给的书,说让您记得看,姑娘,那奴婢们就先退下去了。”

牡丹低头从红盖头的下方看了眼手中没有封皮的古旧书籍,恩了一声,“你们先退下去吧。”等到两个丫鬟退了下来,她漫不经心的翻看了眼手中的书籍,一看到上面的画儿,怔了下,脸­色­立马通红了起来,这上面的画儿是一幅幅的光­祼­着的男女,各种各样的姿势,她翻看了两页,脸­色­越发红了,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豆儿和翠儿慌乱的声音,“殿……殿下……”跟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牡丹慌忙把手中的书塞到了绸衾之下,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也不知晓方才的动作到底给殿下瞧见没。她稳坐在喜床上,听着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临近。她垂着头,能够从红盖头的下方瞧见男人的大红喜靴,距离她不过两步远。牡丹有些紧张,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下意思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眼前的视线突然开明了起来,红盖头已经被挑开,牡丹怔怔的看着手中那握着玉如意秤杆的宴王,胸口处跳动的越发厉害了,脸颊也开始发烫。

背着烛光的男人一语不发,有些看不清楚面上的表情,他丢开了手中的玉如意秤杆,渐渐弯下腰身,微微俯视着她,半响后,终于开口了,声音略微的有些沙哑,他道:“牡丹,终于把你娶回来了,你可知这一日我想了有多久?”

“殿下……”他身上传来的微醺的酒气,让沈牡丹心底有些发虚。

卫琅宴说罢,又忽然起了身子,牡丹仰头去看他,有些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只瞧见他扯开身上的衣裳,很快就脱的只剩下里面的单衣。牡丹怔住,忽然就知晓他是想做什么了,眨眼间,殿下连身上最后的单衣也脱去了,光­祼­着魁梧的身子站在牡丹面前,□的那狰狞的活物已然苏醒,正抬着头。

如今已是初冬,房间的角落了摆了两个炭盆,房间里并不会觉得冷,反而让牡丹有些燥热的感觉。牡丹不小心憋了一眼那狰狞的活物,整个人都有些傻住了,慌忙闭上了眼睛。

她只感觉有具滚烫的身躯压了下来,把她压在了柔软的大红喜衾之上,她听见男人在她耳边喃喃的细语声,“牡丹,我好想你,让我亲亲。”说着,已经覆住了她柔软的­唇­,用力的吸~允啃~咬了起来,灵活的舌也撬开了她的齿,寻到她的舌大力的吸~允着。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让牡丹心中越发的悸动,在被他这样一吻,就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不由的使劲推了推他。

她的力气那里撼的动殿下,殿下纹丝不动,依旧压在她的身上用力的吻着她,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隔着厚重的衣裳揉搓着她的浑圆。似乎察觉手感不对,殿下闷哼了声,一个大力,牡丹身上的嫁衣就被撕开了。

牡丹心中滴血,这可是平陵城中大家闺秀争抢的价值一千两银子的嫁衣啊,就这么被他给撕开了,她心中有些气恼,忍不住磕上牙齿咬了他的舌头一下,不重,却也不轻,本以为殿下至少会疼的放开她。却不想这一下让殿下越发的兴奋了,越发大力粗鲁的舔着她的嘴巴和舌,整个口中都有些麻麻的感觉了,连着嫁衣内的小红袄子也被撕开了。

不一会,她整个人就被殿下剥的犹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浑身赤条条的。大红的喜烛照耀下,她的皮肤显得越发莹润滑腻,让殿下越发的爱不释手,终于肯放开了她的­唇­,专攻她两个不小的馒头,大力的吸~允,舔咬。牡丹的两颗尖儿硬挺了起来,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窜开,让她的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娇弱的呻~吟,双手也抱住了埋在她胸前的殿下的头。

卫琅宴越发的被刺激了,喉咙发出沉重的喘气声,吸允的越发用力,一只手开始玩弄另外一边的尖儿,□也没放过,手指来到芳草萋萋之地,轻轻的拨弄了几下,手掌渐渐湿润。

牡丹闭着眼,睫毛轻颤,浑身的酥~麻感让她越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得紧紧的攥着他浓黑的发。

殿下也放开了她的浑圆,在她滑腻的身上亲吻了起来,渐渐向下,透过大亮的烛光,瞧见那草地之下的粉­嫩­,泛着莹莹的水光。他的双眼微红,喉结滚动,闷声的喘息了两口气,再也忍受不住,低头大力的含住了她那泛着水光的粉­嫩­,大力的吸允起来。

牡丹只觉得身下的触感越发奇怪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只瞧见殿下的头埋在她的双腿之间,她吓的魂飞魄散,羞愧的不行,用力的扭动了起来,双手也撑住床铺想要向上移动,躲开殿下这种羞人的亲吻,“殿下,不要……”

刚朝上移动了分毫,不想殿下扯住她的双腿又把她拉了回来,再次亲住了那里,双手也扶住了她的臀,把她给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牡丹羞得都快哭了,她何时想过殿下会这样亲她,她半弓着身子使劲的推殿下的头,“殿下,不要这样。”

“乖,让我亲亲。”卫琅宴沙哑的声音传来,更加用力的吸允了起来,甚至伸出舌头朝着里头挤去。

传来的异样的快感让牡丹再也说不出什么,整个人都瘫软在衾被之上,那酥麻的感觉被放大,喉间溢出阵阵的呻~吟,手脚有些发软,等到了最后她再也忍受不住那种异常的感觉,随之从四肢百骸窜至全身,□也有温热的水渍喷涌而出。

卫琅宴察觉那水渍涌出,再也忍受不住,趁着她呜呜咽咽的j□j声覆盖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双腿高高架起,一个挺身用力挺了进去,快速的撞击了起来。

那股子感觉刚去,殿下又欺身而上,牡丹只觉得如同蚂蚁轻咬一般,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被迫的承受着这重重的撞击。且这姿势实在羞人,殿下一边用力的撞击她,还去看两人的结合之处,也更加用力了。牡丹红着脸闭上的双眼。

不多时,那轻颤的感觉又换成了酥酥麻麻,她甚至忍不住抬起了腰身迎合了他。

一夜,房内绵软的j□j和女子低低的求饶声几乎持续到了后半夜,守在门外的豆儿,翠儿,还有府中的两个丫鬟春兰和夏荷听到殿下让她们送水的声音,几人慌忙抬了温水进去就退了出来。

殿下抱着牡丹绕到屏风后替她擦洗了身子,牡丹­精­疲力尽,连张开眼的力气都没了,任由着殿下抱着她进了浴桶,替她擦拭了身子,谁想着殿下擦着擦着又擦出了火,不顾她的意愿挤进了浴桶之中,抱着她坐在了他的身上,那坚硬又轻易的贯穿了她的身体,埋在了她的体内,双手扶着她纤细滑腻的腰身用力的挺动了起来,牡丹哪里还有力气,等到了最后她直接昏睡在了殿下的身上。

翌日一早卯时刚到,牡丹就睁开了眼睛,察觉身后男人正紧紧的搂着她,她动了□子,正想让人进来,就听见殿下道:“时辰还早,再睡会。”

牡丹翻转了个身子,正对着殿下坚硬的胸膛,微微抬头看了眼他刚毅的下巴,忍着浑身的酸疼闷声道:“殿下,已经卯时了,待会要去给太皇太妃请安,再不起会迟到的。”

新婚第二天一大早给婆婆请安就是这时代的规矩,若是不做好,到时候口水沫子就能淹死你,就算她知晓太皇太妃不喜她,但自己的本分就该做好。

卫琅宴恩了一声,睁开眼睛,看着怀中面容娇羞的女子,心情舒畅的不行,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率先下床穿衣,手撑在床边的时候感受衾被之下似有什么东西,他翻开一看,竟是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牡丹一看见殿下手中的书,脑子轰的一声,暗暗的骂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她慌忙起身去抢殿下手中的书,却不想殿下已经快她一步翻开了书,一瞧见里面的内容,面上一怔,这才又看向牡丹,神­色­却顺着脸颊慢慢朝下滑落,眼眸也渐渐变的幽深起来。

牡丹低头一看,身上的衾被滑落在腰间,上半身全部暴露在殿下的眼中,她啊了一声,慌忙扯过衾被盖住了身子。却已经迟了,殿下一把拉开衾被覆盖在了她的身上。

牡丹真是欲哭无泪,等着殿下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已经是卯时四刻了,殿下这才不慌不忙的穿了衣,叫了丫鬟进来服侍她穿衣。

下了床,牡丹实在脚软的离开,强忍着让丫鬟伺候着穿衣,梳洗打扮之后,卫琅宴已先让人送了一盅炖的香滑的血燕进来,道:“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待会去太皇太妃那边也不能吃东西。”他担心昨个夜里她消耗的体力大太,请安的时候会有些扛不住。

血燕香软稠滑,入口即化,不一会牡丹就把一盅全部吃了下去,这才随着殿下一起出了房,朝着太皇太妃的住处过去了。

☆、 第100章

之前虽然有过几次欢爱,但时隔太久,昨个夜里殿下又要的厉害,方才有人扶着还不感觉什么,这会跟着殿下往前走的时候她才察觉□难受的厉害,走路的时候的摩擦让那里生疼生疼的。只待会要去给太皇太妃请安,她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不然殿下肯定不顾她的反对要她回房的。

实在难受的厉害,她微微的蹙了下眉,旁边的男人却立刻察觉出她的异常,停住脚步,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若是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回房,请安无所谓的。”

牡丹摇了摇头,“殿下,我无事的,还是赶紧过去给太皇太妃请安吧。”

卫琅宴却是不动,看了她身下一眼,立刻牵着她往回走去。牡丹一惊,死死的拉住了他,”殿下,我没事的,等给太皇太妃请安了我们在回去好不好?殿下,您若是执意现在让我回去,会让世人笑话我不懂礼数的,到时传了出去我会给唾沫星子淹死的。殿下,求求你了……”

卫琅宴终究受不住她哀求的眼神,还是沉着脸牵着她继续朝着太皇太妃的院子里走去。

等到了太皇太妃的院子里头,下人们通报了殿下的到来,太皇太妃人进去了。

跟着殿下进去的还有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个老嬷嬷,一进到屋子里头,两个嬷嬷上前参见了太皇太妃就把手中捧着的一个托盘打开了,里面放着洁白的元帕,元帕沾了一些鲜红的血迹。

牡丹一怔,脸­色­就红了起来,这嬷嬷手上捧着的是新婚女子第二日早上必须给婆婆检查的东西。昨个夜里她其实还懊悔的很,因为在之前她跟殿下就已经有了欢好,还在担心早上的元帕该怎么办,没想到殿下竟替她准备着了。只不过这明明就是弄虚作假,她心里有些发虚,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太皇太妃的脸­色­。

太皇太妃扫了一眼那元帕,轻轻恩了一声,就让嬷嬷退了下来。

卫琅宴恭声道:“给母亲请安。”

牡丹也有样学样,只是殿下可以不跪,她却不能不跪,跪□子行了礼数,道:“儿媳给婆婆请安。”

旁边的老嬷嬷奉了茶水过来,卫琅宴端过一杯递给了面­色­有些不好的太皇太妃,太皇太妃一语不发的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卫琅宴这才又接过杯子递给了旁边的嬷嬷。

牡丹也端过一杯老嬷嬷手中捧着的茶水,低垂着头,举过了头顶。

她垂着头不去看太皇太妃面上的表情,心想着太皇太妃至少会为难她一阵子,不接她手中茶水。正想着,手中一空,茶杯已经被人接了过去,她抬头一瞧,正看见太皇太妃抿了一口茶水,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把茶杯递给一旁的老嬷嬷后,太皇太妃从手上脱下一个莹润如同白脂一样的玉镯子递给了沈牡丹,淡声道:“好了,既然你已经于宴儿大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盼着日后多为咱们皇家传宗接代。”太皇太妃说着声音一顿,朝后撇了一眼,道:“宛如,你上前来。”

牡丹只瞧见一个妖娆动人,艳光四­射­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生着一双极美的眼,眼角微微上挑,一颦一笑都让给人心动。她上前跪在太皇太妃面前行了大礼,含羞道:“奴婢参见太皇太妃,参见殿下,参见王妃。”

牡丹微怔,心中有些发苦,知晓太皇太妃这是什么意思了。旁边的卫琅宴面无表情,他微微侧头了看了眼牡丹面上一闪而过的苦恼,倒是忍不住轻扬了扬嘴角。

太皇太妃没瞧见小两口的互动,继续板着脸道:“牡丹,这是宛如,虽说是个丫鬟,不过从五岁就被本宫养在身边了,宴儿大婚的时候本该正妃,侧妃一同进门的,只不过……”太皇太妃想着当初她明明是打算让娘家侄女做宴王正妃的,宴王若实在喜欢这牡丹,让她做了侧妃也没什,只是没想到宴王的态度实在是强硬,根本不容她多说什么。现在既然进门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为难她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她多的是法子。太皇太妃继续道:“罢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既然已经大婚,宴儿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伺候着,本宫怕你累着了,就让宛如过去跟着伺候着。”

沈牡丹忽然就想起上辈子跟罗南成亲后,罗老太太也同太皇太妃一样第二天就给罗南塞了两个妾氏。她那时心中虽然有些难受,但作为贤妻,自然要欢欢喜喜的把两个妾氏迎进屋去。

牡丹在想,是不是天底下大多数的婆婆都是如此,要给儿媳找不自在,喜欢往儿子房中塞人。哪怕她飘荡在后世的时候,还能瞧见许多男人不顾家,在外花天酒地勾搭其他的女人,被婆婆和儿媳知道后,婆婆根本不会怪自己的儿子,只会怪到儿媳头上来,挑儿媳的错,说儿媳要是完美的,男人自然就不会怎么样了。说起来当真是好笑的紧。

牡丹在心底叹了口气,冲太皇太妃躬了躬身,道:“臣妾谢谢太皇太妃的体谅。”

卫琅宴站在一旁没多说什么,面­色­微沉,让人看不透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这事他也没多想说什么。

太皇太妃瞧见宴王不说话,以为他是同意了,面上这才有了一丝的笑意。想着,看来他对这沈牡丹也没多少感情,这成亲的第一天送他的妾氏也收进了房里,或许男人都是如此吧,以前先皇宠溺她的时候也说只爱她一人,后来不是照样选秀,弄了无数女人进后宫,想到这里太皇太妃面­色­有些发白,挥了挥手,疲惫的道:“好了,本宫也累了,你们回去吧。”

两人出了房,身后跟着一群嬷嬷和丫鬟们,宛如走在牡丹的身后,面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她脸颊因为激动微微有些发红。

宛如的确是从小就跟在太皇太妃身边的,太皇太妃并没有拿她当成一般的丫鬟,而是从小就交给了她许多东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心底也晓得太皇太妃是何打算,定然是等到宴王或是景王娶了正妃之后,把她送给他们,她有自知自明,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做妃定然是不可能,可是哪怕为妾对她也是极大的荣耀了。她想着,她定会尽责本分,好好的伺候王妃和殿下,只是想着王妃的身份,她心中终究还是有些嫉妒和不甘心吧。

牡丹□难受的厉害,只想着赶紧回房休息一下,对于身后的宛如她并没有怎么在乎,殿下虽然说过只喜欢她一人,可终究是不可能只娶她一人的,他是王,更是日后的皇上,她很清楚,所以不奢求其他,只要殿下好好待她就成。

看她的样子实在难受的紧,卫琅宴调挑了下眉头,不顾身后跟着的一群奴仆,一把抱起了她。

牡丹一惊,想着这还没出太皇太妃的院子,扯着殿下的衣袖慌忙的道:“殿下,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的成。”

卫琅宴低头看了她一眼,“乖,别乱动了。”

就这样一路被殿下抱着回到了院子里,身后虽跟着衣一群奴仆,却寂静无声,连脚步声都悄无声息的。宛如看着前面的殿下和牡丹,心里想着在恩爱又如何,殿下总不能是你一个人的,待晚上她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把殿下留在房中。

卫琅宴抱着牡丹回了房,房中的角落摆了好几个碳炉子,暖和的不行,卫琅宴关了房门,一进屋就开始脱牡丹的衣裳。牡丹吓了一跳,扯着衣裳往床里头缩了下,红着脸道:“殿下,青天白日的……”白日宣­淫­不好吧。

卫琅宴扯过她的脚把她扯了出来,继续脱她身下的亵裤,“想什么在?我怕昨天夜里要的你太狠了,下面不舒服,给你上些药膏。”

大白天的,牡丹哪好意思让殿下帮她上药,扯着亵裤不肯让他脱,“殿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卫琅宴却是不理会她,手上一个用力,亵裤就被扒拉了下来,人也上了床上,双手强硬的把她的双腿给分开了。牡丹脸­色­发红,扯过一旁的绸衾捂在了脸上不敢去看了他了。

卫琅宴低头就瞧见那鲜艳的花瓣红肿了,他的眼眸渐渐幽深,手指也轻抚了上去,感觉到牡丹的轻颤,他暗暗叹了口气,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摸出身上的药膏在红肿的花瓣上涂抹了起来。

等涂好了药膏,他实在有些舍不得放手,继续用手指轻抚着,感觉她的颤抖越来越明显,花瓣里也出了莹莹的水渍。

“殿下……”牡丹忍不住颤着喊了一句。

卫琅宴这才依依不舍的拿开了手,替她把亵裤穿上,抱着她起来了,瞧见脸颊和耳朵都红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害羞了?”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没有。“牡丹闷声道,她实在不知晓殿下的兴致怎么就这么好了,昨天夜里弄的她­精­疲力尽,现在身上都发软,怎么他还有­精­力,要不是□已经这样了,只怕他又拉着她弄了起来吧。

”殿下,王妃,该用早膳了。”外面传来宛如的声音,殿下的神­色­立刻沉了下去。

牡丹忙从殿下怀中跳了下来,道:“殿下,该用早膳了。”

卫琅宴恩了一声,神­色­恢复过来,下了床榻,趿上绸鞋,牵着牡丹出去了。外头的厅里早膳已经摆好,熬得香浓的­肉­粥,小巧的水晶饺子,凉拌的黑木耳,切得细细的烹调好的海参,红枣银耳汤,还有­精­致小巧的糕点,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一早的那血燕早就克化­干­净了,牡丹饿的不行,拉着卫琅宴坐下。

宛如笑道:“殿下,王妃,由奴婢替你们布菜可好?”

牡丹心中虽然不舒服,却任笑了笑,道:“那有劳你了。”

宛如笑眯眯的道:“王妃快莫要这样说了,能够伺候殿下和王妃是奴婢的福分。”她说罢,持起勺子替卫琅宴添了一小碗­肉­粥,又夹了一筷子木耳在殿下的盘中,这才又转头替牡丹布了相同的粥和菜。

看着殿下吃掉那木耳,宛如又笑眯眯的上前夹了凉拌的海参给殿下,却不想手突然滑了一下,那海参掉落在了殿下的衣襟上,宛如一怔,脸­色­苍白如纸张,扑通一声慌忙跪了下来,头垂的低低的,喊道:“奴……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殿下饶了奴婢。”

牡丹也有些怔住,她觉得这实在有些奇怪,这姑娘不可能笨手笨脚的夹个菜都失手的,不然早就被太皇太妃扔到角落里了,甭说送给殿下做妾了。

卫琅宴蹙了下眉头,喊道:“来人,把她拖出去,杖责五十,扔出府外!”

宛如彻底给吓到了,再也顾不上什么的,头始终的在地上砰砰的磕了起来,哭喊道:“求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殿下饶了奴婢。”

眼看着殿下不动,宛如也知晓他是个冷心肠的,慌忙侧过身子冲着牡丹磕了起来,哭道:“求王妃饶了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求求王妃救救奴婢。”

牡丹挑了下眉,这宛如还真是,殿下在跟前呢,她怎么跟自己求饶?这府中做主的始终都是殿下,她这样殿下只怕会更加的迁怒她吧。果然,殿下冷笑了一声,“真是好本事,知晓本王疼爱王妃,就见风使舵的跟王妃求饶了?可你冒犯的是本王,不是王妃!”

已经有侍卫冲了进来,卫琅宴沉声道:“赶紧拉下去!”

侍卫拉着哭喊不已的宛如出了房。牡丹看了一眼面­色­恢复如常的男人,闷声道:“殿下,方才是您动的手脚吧?”她细细想了一下,宛如根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那只能是殿下动的手脚了。她心中自然是感动的,殿下是担心她在太皇太妃面前拒了宛如会得一个不贤惠的妒­妇­名声吧,所以这才收了宛如,又立马寻了她的错打发了她。

卫琅宴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道:“本王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会如何,本王只要你一个,你可记住了?”

牡丹微愣,怔怔的看着他,“殿下……”她心中感动,自然愿意相信他的话,只是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在身边,这可能吗?

☆、 第101章

只不管如何,殿下这话她实在爱听,心情也是喜悦的很,很是欢快的跟着殿下一起用了早膳,吃了早膳,殿下送她回了房,躺在绸软的衾被之上,“昨天夜里没休息好,你在睡会。”

牡丹点了点头,“殿下,那您了,”

卫琅宴在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在这里陪你,好了,快些休息吧。”

牡丹恩了声,拉过衾被盖上身上闭上了眼,等到殿下离开她才睁眼看了一眼,瞧见殿下坐在不远处的书案旁翻看着什么,她有些心疼殿下,似乎什么时候瞧见他,他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想想看这高位之处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何人人都想往上爬,想来高位之上,权力无限,这大约是所有人都不能抗拒的东西了。

想着想着,她忽又想起槐州的那场雪灾,如今天儿越发冷了,似乎槐州那边已经开始下雪了。说起来,她飘荡的时候瞧见过各种天灾,尸横遍野,骨­肉­分离,惨不忍睹,她那时候哪怕早已心神无力,看见那样的惨重,还是很难受的,那时候她想着若是有能力帮助他们才多好。她想着帮助他们,她承认自己有些心软,或许说是对神灵有些敬畏,当初看在阿焕死在冰冷的巷子里,她想如果能够重来,如果阿焕能过活过来,她愿意做任何事情,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想好好珍惜,她知道骨­肉­分离的那种痛苦,所以她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他们。

雪灾这事她不可能阻止,还是会发生,她能做的就是劝说殿下,让殿下帮助他们,竟可能的减少那些伤害。而且,殿下这次若是帮助了槐州的百姓们,日后的登基之位也会更加的容易,更加得民心,对殿下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她想帮他们,一半是因为自己心软,一半是因为殿下。

沈牡丹在心中思考了半响,半撑起身子靠在了软枕之上,道:“殿下,可听闻槐州那边已经落了大雪,据说已经下了半个月了。”

卫琅宴停下手中的折子,看了眼牡丹,起身来到了床头坐下,低头看着她,眼光里有牡丹不懂的幽深眸光流转,“前些日子的确有槐州那边的消息传来,已经连续下了半月多的大雪,屋外的雪都到了大腿处了,冻死牲口无数,许多还未来得及收割的农作物也被冻坏了,牡丹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他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子奇异的感觉,让牡丹的心砰砰的跳着,总觉得他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她勉强往后缩了下,躲开了殿下的视线,道:“我前两日听闻了这事,只是想问问殿下可有什么打算?虽然槐州并不是殿下的封地。只是……”她声音顿了顿,“只是这雪要是在继续下去只怕就会成了雪灾。”

卫琅宴的神­色­越发显得让人捉摸不够了,他沉沉的看了牡丹一会,才忽然收了视线,落在了门外,道:“槐州是宣帝的地方,我不好随意出什么主意,牡丹可有什么主意?”

沈牡丹想了想,道:“若真是雪灾,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这雪下的越大,除了一开始会冻死无数的牲口和人,之后因为天气的关系,会延误农作物的种植……”她想了想,继续道:“若是延误了农作物的种植其实可以先在房里育苗,等着春霜过后差不多就能移植到田地里了。”这样想想似乎也不太可能,一般的贫苦百姓家中房屋破旧狭小,哪里会有育苗的地方。

她知晓这个时候并没有玉米,番薯这些高产量的农作物,且就算真的赶上了种植,因为这雪灾的原因收成也不可能太好,再加上政府的苛捐杂税,过度压榨,他们想要度过这次的雪灾实在太难了,几乎是不可能,她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灾的发生。

牡丹低垂着头,不肯在说话了。

卫琅宴看着窝在衾被里不再说话的牡丹,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槐州真的发生雪灾,他也无能无力的,人力怎么可能胜过天灾,他能做的也不过是灾后的赈灾而已,以及封地周围开荒的打算。目前涌来凉州的人越来越多,他渐渐有了这个想法,且开了荒,建了房,就算槐州真有雪灾发生,逃难到这里能能有个避难的场所。

沈牡丹不知何时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全是鲜红的血迹,尸横遍野,她迷迷糊糊的挣扎之中似乎听见有人道:“太皇太妃驾到……”

沈牡丹这才被惊醒了过来,猛地坐了起来,大口的喘了两口粗气,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楞了好以下,这才突然想起她不是在沈府而是已经嫁入王府了,又听见外面豆儿慌乱的声音,“奴婢参见太皇太妃。”

顺势看了眼时辰,估摸着是晌午了,牡丹想着太皇太妃还真是沉不住,没两个时辰就过来兴师问罪了。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牡丹忙不迭的下了床。

床前本来还有一道屏风挡着,牡丹看不真切,只瞧着殿下好似把太皇太妃拦了下来,冷声问道:“母妃,您这是作甚?”

太皇太妃怒道:“瞧瞧你娶了个什么样的女儿,她就是个妒­妇­,这才半天的时候,就把宛如给打发了,她好歹也等几天啊!咱们王府要不得这样的王妃,都说让你娶了你表妹,你表妹是名门望族,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初就不该不顾你的意愿让你表妹做正妃才是!”说着一顿,“她人了?婆婆上门竟然不出来迎接,这成何体统?”

牡丹绕过屏风来到人前,看着殿下脸­色­­阴­沉,她上前福了福身子,道:“都是儿媳的不好,儿媳今日有些不舒服,方才在里头躺了会,听见婆婆来了,正想着起身,婆婆就进来了,都怪儿媳。”

太皇太妃冷眼看她,哼了一声,“你也知晓是自己错了?宛如的事你倒是给本宫一个解释,不过才半天的时间你就忍受不了她了?你……”她话还未说完,听见旁边卫琅宴冷声道:“够了!”

两人错愕的看向他,卫琅宴向前一步把牡丹护在了身后,冷眼看向太皇太妃,“太皇太妃,那婢女冒犯了本王,本王看在她跟在您身边多年这才赶她出了府,不若本王定杀了她!这与王妃有何关系!”

卫琅宴的话语顿了下,又道:“母妃,前些日子六哥来了书信,说想念你,明日本王就派人送你回了六哥那里去。”

太皇太妃怔住,不可思议的看了殿下一眼,“你……你这是要赶我走?”

卫琅宴道:“母妃,我怎会赶你走,只如今六哥还未成亲,您还是多去督促他一些,我与王妃过的很好,不劳母妃惦叨了。”说着,看了眼门外的老嬷嬷,道:“还不赶紧扶着太皇太妃回去休息!”

~~

夜里休息的时候,牡丹从隔壁的浴房里出来回到房间里,瞧见房间燃着大红喜烛,还有一旁的桌上摆着的两个小酒杯,立马就知晓殿下想要做什么了,昨天夜里洞房之前都没喝交杯酒,殿下这是想补上吧。

果然,殿下瞧见她过来,从床榻上下来,牵着她来到了一旁的圆桌前,端起一杯酒递给了她,笑道:“昨天夜里是我太急了,连这个都省了,不过今晚就不会了,把昨夜的交杯酒喝上。”说罢,端起桌上另外一只酒杯,与牡丹的手臂交错,把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牡丹虽然知晓自个喝了酒会成什么样子,不过这是交杯酒,她不会拒绝,把酒杯的酒水一饮而尽,微辣的酒水顺着喉咙进入腹中,辣的她忍不住眯了下眼,更是从小腹处窜出一团的火热。

两人喝了交杯酒,殿下抱着她上了床,又替她盖好衾被,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完。”

牡丹知道这正是关键的时候,宣帝对殿下有了猜疑之心,殿下这段时间都会很忙的。

她点了点头,脑子开始发昏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水的关系,入睡的特别快,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透亮了,她摸了摸旁边的床铺,是暖的,只怕殿下也是刚起来。

这日卫琅宴陪着牡丹吃了早膳,亲自去把太皇太妃送上了前往景王封地的马车,太皇太后也终究还是别不过自己的儿子,坐着马车红着眼离去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景王莫名的打了个喷嚏,总感觉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连沈牡丹也没想到宴王如此雷霆手段,说把太皇太妃送走就把太皇太妃给送走了。说实话她心中倒是松了口气,她也不愿与这太皇太妃住在一起,这老人家实在难缠的紧,她作为儿媳又不能反抗什么,就这样被送走了真是再好不过的。

殿下一整天除了陪她用膳的时候剩余的时间几乎都在书房办公,殿下去了书房,卫梓安小世子就找了过来,两人在房里待了一天。好在殿下办公的时候有梓安陪着,转眼就是两天后了,这两日牡丹把手中的现银全部交给思菊让她买了不少粮食,以防万一。

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了,亲王皇族大婚三日回门的时候可以请管家上娘家屋里拜访一趟就成了,牡丹原以为殿下这般忙,第二天的回门怕是不能回去了,没想到翌日一早吃了早膳,殿下就让人备了礼,拉着牡丹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朝着沈府驶了去。

☆、 第102章

两人坐在马车里头,马车里甚是宽敞,角落里摆着暖炉,牡丹手中也抱着一个小暖炉,这会正腻歪在殿下的怀中,殿下也爱她这般,搂着她,眉眼都透着一股子平和。牡丹腻歪在殿下怀中摇摇晃晃的都快睡着了,殿下看她眼睛都眯了起来,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抚了抚,道,“你休息会,等到了沈家我在叫你起来。”

牡丹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把手里的暖炉丢在了一旁,搂着他的腰身沉沉睡去。

马车一路驶到了沈府门口,沈家一大家子就在门口迎接着了,等到殿下掀开马车帘子下了马车,沈家人都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殿下会亲自过来,毕竟亲王大婚,身份不同,一般都不会亲自登门的。

老太太,老太爷慌忙迎上前去,身后跟着的沈家人也上前去,慌着想要行礼。

卫琅宴大步向前,一手拦住了要躬身的老太太和老太爷,道:“老太太,老太爷,不必行礼,如今我不过是牡丹的夫婿,是二老的孙婿,是一家人,哪儿还有跟自己孙婿行礼的事儿?”

二老点了点头,眼睛都有些泛红,都想着沈家何德何能,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姻缘,殿下还是如此宠着牡丹,他们心中真是欣慰。

随着沈家人了进了屋子里头,烧的热乎乎的炭盆摆在四个角落里,沈府的奴仆们也忙碌了起来,有丫鬟送了上好的龙井茶过来,又摆了糕点上来,牡丹一回来就被芳兰和雁蓉拉回了屋子里头,沈二爷沈庆冬还有几个小爷在外头陪着殿下。

一进到屋子里头,芳兰围着牡丹转了一圈,笑嘻嘻的道:“四姐越发漂亮了,这出了嫁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旁边的雁蓉也难得露出个笑容来,伸手点了点芳兰的额头,笑骂道:“好了,快别打趣你四姐了。”

三个姐妹正说着话,外头大太太跟二太太进来了,二太太进门一瞧见牡丹,眼睛都亮了,上前拉着牡丹的手就不肯松开,“哎呀,咱们四姐儿回来了,这才几天没见着,咱们四姐儿越发好看了,在王府里过的怎么样?你那太皇太妃婆婆没为难你吧?哎,要说我啊,咱们家世是有点低了,太皇太妃为难你也没啥,你可千万要忍着,好在殿下疼惜你,只要殿下疼你,日后你在生下小世子,到时王妃位置就稳固了,任太皇太妃在怎么样也打不倒你了……”

俞氏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吕氏上前把两人分开,道:“好了,四姐儿才回来,让她好好歇会。”

吕氏拉着牡丹坐下,又让丫鬟上了几杯茶水进来,几个人闲聊了起来,没一会俞氏就有些坐不住了,搬着凳子坐在了牡丹身边,凑在她耳旁小声的道:“四姐儿啊,伯母有个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牡丹笑道:“二伯母请说。”

俞氏还没说出来,吕氏就咳嗽了一声,“弟妹,四姐儿才回来,若是不相­干­的事就少叨扰四姐儿,让她好好休息会。”

俞氏挑了下眉头,瞟了俞氏一眼,“哪儿是什么不相­干­的事情啊,我要说的可是大事!”说着,又笑眯眯的转头看向牡丹,“四姐儿,二伯母想跟你求个事儿,二伯母想要你在殿下跟前替咱们方辰美言几句,方辰也差不多十四了,可这还一事无成的,总要有个事做才是,四姐儿说是不是?四姐儿,这忙你可要帮帮伯母啊,咱们可都是一家人,方辰很聪明的,只要殿下给他一个机会……”

“二伯母。”牡丹头疼的打断了俞氏的话,“这事儿我怎好跟殿下说?再说方辰­性­子跳脱,根本坐不住,还是个孩子样,且他又不爱读书,只喜欢耍刀舞剑的,莫不是二伯母想把他丢到军营里去?”

俞氏慌了,急忙摆了摆手,“那可不成!怎么能把方辰丢到军营里头,这该多吃苦啊,方辰是不爱学习了点,可他聪明啊,给他一个位置,他就能慢慢爬上去的。”

旁边的吕氏忍不住叹了口气,“弟妹啊,我说这事你怎么好意思找四姐儿说啊,四姐儿才进王府,你要她怎么开口?且殿下是皇族,内宅的­妇­人不能政事,你这不是害了四姐儿吗?”

俞氏不以为然,“殿下这么宠着四姐儿,怕啥?”

沈芳兰站在旁边脸­色­通红,她不晓得自己这母亲怎么如此的不靠谱,四姐才回来就与四姐求了这事,这真要让殿下知道了怎么看他们沈家啊?沈芳兰再也坐不住了,拉着俞氏就朝着外头走,“母亲,我们出去吧,四姐才回来,让四姐休息会。”

俞氏当然不愿意,被沈芳兰强行给拉了出去,吕氏看着牡丹,叹了口气,“好了,四姐儿莫要听你二伯母的胡话了,你才回来,好好歇会,待午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说着,拉着雁蓉出了门,只留下牡丹一人在房里暗暗的叹了口气,想着这俞氏果然是个不靠谱的,方辰的志趣根本不在文官上头,俞氏还非想要他做什么文官。

她在房里坐了好半响,又想到了槐州的那场雪灾,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一会,吕氏就过来叫她出去了,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了午膳,之后牡丹就随着殿下坐了马车回去了。

马车里头,卫琅宴瞧着牡丹心不在焉的样子,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身,低头亲住了她的­唇­,好一会才放开了她,笑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牡丹摇头,伸手揽住了殿下的颈,仰头看住了他的眼,“没什么事,就是想着遇到了殿下,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了。”她何德何能,碰到一个这样宠着她的男人。

卫琅宴听了这话,身子猛的怔了下,一手扶住了牡丹的后脑勺,嘴巴就压了下去。

结束了这有些激烈的吻,牡丹趴在殿下的怀中,心口跳的厉害,里头是止不住的甜蜜。

等到回了府,第二天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牡丹一早也不用去和婆婆请安,待在暖和的衾被里躺倒了辰时,殿下昨天夜里又在书房忙活到半夜,什么时候到床上的她都不知晓,早上醒来的时候殿下也不在了,只有旁边温热的床铺跟半夜时候伸手温暖的胸膛让牡丹知晓殿下一大早就又忙活去了。

喊了豆儿和翠儿进来伺候穿衣,她只从沈府带过来豆儿和翠儿,王府里头还有一­干­的丫鬟和婆子们。专门管着她和殿下院子里的嬷嬷叫刘嬷嬷。从小就跟在殿□边伺候着了,是府中的老嬷嬷,另外还有两个一等丫鬟,书香和书画。二等丫鬟四个,红萦,红霞,红云,红雾,还有八个三等丫头,三等丫头都在院子外面伺候着,牡丹没瞧见过她们,也不怎么清楚她们叫什么名字。

等着豆儿和翠儿替她梳洗打扮好了之后,出了房,书香和书画已经把早膳摆好了,看着牡丹出来,笑道:“王妃,您起了,该用早膳了。”

牡丹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屋外的房顶和地上,树枝上早已经落了一层白雪,一片白皑皑的景­色­,她道:“殿下了,殿下可用了早膳?”

前些日子身下的不舒服,经过了这几日的休息这才好了不少,所以这几日殿下晚上都没怎么折腾她。

书香笑道:“殿下在书房,方才奴婢去叫了,殿下说马上就过来的。”正说着外头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牡丹抬眼望了过去,殿下已经大步跨了进来,身上落了一些白雪。

牡丹笑了笑,从旁边书香接过了布巾,上前替殿下拍落了身上的雪,又把布巾递给了旁边的书画,冲殿下笑道;“殿下,该用膳了。”

卫琅宴拉着牡丹坐下,也没让身后的丫鬟伺候,让她们都出去了,两人坐在房里吃着早膳。他看她吃的香甜,忍不住笑道:“这些日子我许有些忙,你若是无聊就把梓安叫过来陪你,你不是在城中的戏园子里占了一些分成吗?没事的话可以带着梓安去听听戏什么的。若是想学着管家也可以,让刘嬷嬷教教你就成了。”

牡丹吞了口中的香软的米粥,笑道:“殿下,我知晓了,待会吃了早膳就让刘嬷嬷过来吧。”

卫琅宴道:“那也好,只莫要累着自己了。”

牡丹点头,“我晓得,殿下也莫要累着自己了。”

吃了早膳,殿下就去了衙署,刘嬷嬷也过来了,两人客气了一番,刘嬷嬷也不多说别的,开始细心的教起牡丹这府中的事宜,还有王府每月的应酬之类的事宜。

牡丹从未接触过这些,好在她肯用心,学的倒也快,差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能上手了。且虽说是她管家,但也不可能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各方各司都有,有什么事情只管交给各房各司,她也不过是每个一个月查查帐,或者有什么大事她来做下决定就成了。

这半个月殿下也忙的很,早上陪她用过早膳就去了衙署,晚上也是酉时才回来。说起来殿下­精­力真是旺盛的不行,明明每天忙的不行,晚上回来后还要好一番的折腾她。

这日牡丹正待在房里头陪着梓安练字,她也在房里头把原先的账目整理成她在后世看的那些财务表格,外头忽然响起奴仆的通报声,“王妃,沈家大太太和二太太上门求见。”

牡丹忙道:“赶紧让她们进来吧。”

等到吕氏和俞氏进了房,吕氏一脸的无奈,俞氏一脸的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去,瞧见牡丹慌忙就上前拉住了她,口中喊着,“四姐儿啊,我也没亏待你啊,你说说看你咋这样对我们方辰啊,我们方辰那点不好了?”

牡丹深怕她吓着梓安了,忙让鸠兰先把梓安送回了房里头。

瞧着梓安出了房门,才转头无奈的看向俞氏,“二伯母,你这是作甚,一上门来就哭哭啼啼的。”

☆、 第103章

吕氏瞧见俞氏这样,心中发怒,使劲拉了俞氏一把,这才上前冲牡丹行了礼,“­妇­人参见王妃……”吕氏知晓四姐儿是王妃了,在沈家就算了,可以喊四姐儿或者称呼闺名,可这在外头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牡丹忙把吕氏扶了起来,“大伯母,快快起来,不必如此客气。”

吕氏直起了身子,望着旁边还在哭哭啼啼的俞氏,皱眉道,“弟妹,这是里王府,不是任由你胡闹撒泼的地方,四姐儿如今是王妃,就该寻着规矩给王妃请了安。”

俞氏这才呜呜咽咽的跟牡丹行了礼,牡丹没拦着,等到俞氏直起了身子这才赐了座,又让丫鬟上了茶水。俞氏刚坐下就哭了起来,一手抹着泪,“四姐……王妃啊,我知晓上次是我胡言乱语,您是王妃,大人有大量,莫要当真,我错了,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住,求求你能不能跟殿下说声,让咱们方辰回来吧,他年纪小,吃不住这个苦头啊。”

牡丹皱眉,“二伯母,到底发生了何事,您莫要再哭哭啼啼可好?”

俞氏这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前几天一早起来,照顾沈八爷沈方辰的丫鬟慌慌张张的来跟她通报,说是八爷不在房里头,等俞氏去了沈方辰的房间里,发现被褥都是冰冷的,只有房间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封书信,俞氏急忙打开书信看了起来,上头是方辰的笔迹,说他不想待在家中一事无成,想要去军营参军,立军功,做将军。

俞氏当下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就嚷嚷着要来找牡丹问清楚,为啥无缘无故的把方辰给丢到军营里去了,不愿意帮忙也就算了,还这样坑害方辰。这事儿被老太太跟老太爷知道之后,把她好一顿训斥,让人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去王府找牡丹的麻烦,结果这几日俞氏天天在家哭闹,气的老太太和老太爷不轻,今天终于跑了出来。

老太太老太爷知晓后急忙让吕氏追了出来,在王府大门口才追到,俞氏死活不回去,说非要找牡丹问个明白。

牡丹这才算明白了,她觉得有些好笑,道:“二伯母,您真以为你自个这么大面子?来跟跟我说说,我就会求殿下给方辰一个机会?还是您觉得殿下有这个闲心管方辰的事儿?殿下这些日子起早贪黑的忙着,方辰的事儿他根本不知晓,是方辰自己做了主意想要去军营里头的,方辰莫不是没在信里头说明白?您是她母亲,自该知道方辰从小到大就爱舞刀弄剑,不止一次的说过想去军营里头,这事儿怪我们头上作甚?”牡丹这话的确不假,方辰不止一次在他们兄弟姐妹们当中说过想去军营的话了。

俞氏一怔,就嚎嚎大哭了起来。

牡丹眉头一蹙,“二伯母,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沈家着想,莫要再王府如此丢脸了。”

吕氏也拉了俞氏一把,“弟妹,你这是作甚!若是让我外人知晓了,会怎么说咱们沈家?说咱们沈家没规矩,好了,你莫要在哭了!”

俞氏也晓得的确没啥关系了,可儿子已经去了军营,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吃苦?俞氏擦了擦眼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妃啊,我求求帮帮我吧,帮我把方辰找回来吧,求求王妃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啊……”

牡丹大怒,吕氏大惊。牡丹从位置上起身站到了旁边,她真想不通这俞氏怎么想的,跪她一个小辈,就算她如今是王妃,面对沈家长辈也只用躬身对她行礼就好,根本不用行跪拜之礼,这话要是传出来了,还说她仗势欺人,让家里的长辈跪她一个小辈。

吕氏也气的不行,慌忙把俞氏拉了起来,“你这是作甚,你疯了不成!”

俞氏被吕氏拉起坐在了椅子上,俞氏软绵绵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颊哭的凄惨。

吕氏站在旁边待了好半响,终于上前跟牡丹道了歉,“王妃,对不住了,大伯母替她在这里跟你道歉,你放心吧,以后定不会让她麻烦你的。”

牡丹没吭声,半响后走到了俞氏面前,道:“二伯母,这是方辰自己的选择,就算把他弄了回来,他一样可以去第二次,第三次,您倒不如任由着他去,指不定日后真的能赚了军功谋个一官半职。二伯母也放心,方辰始终是我阿弟,我会求殿下让军营里的人多照顾他一下的。”不管如何方辰都是她阿弟,快要战乱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战场上战死,会求得殿下帮忙照看一下的。

俞氏哽咽着,喃喃自语,“哪有这般容易,哪有这般容易啊。”

最后吕氏终于搀扶着俞氏出了王府,两人刚走,卫梓安就跑了过来,牡丹笑道:“方才没吓着梓安吧?”

卫梓安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摆了摆手,“七皇婶,我不怕,这没什么的,七皇婶,咱们还是继续练字吧?”

牡丹笑道:“好。”

两人又恢复了刚才做的事情,一人练字,一人看账本,牡丹跟着自己在后世学的的那些财务方面的报表把所有的账目重新整理了一下。一开始还有些不太上手,报表也总总频频弄错,好在后来越来越熟悉,一个下午的整理了不少账目。

等到晚上的时候,牡丹让厨房备了清淡的羊­肉­汤,这几天雪虽然停了,可天儿还是很冷的,宴王殿下从衙署回来后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最好不过了。

等到吃了晚膳,卫琅宴拉着牡丹去了浴房里两人在冒着氤氲热气的白玉浴池里好好的泡了会。牡丹本不想跟殿下一起洗的,怕他又在浴池里要她,这段时间殿下太忙,她怕他吃不消。偏拒绝了两次,殿下直接二话不说,一把扛起她就进了浴房。

等到两人坦诚相见,卫琅宴果然没忍住,眼眸渐渐幽深,一把拉过牡丹在她身上游走了起来,让她趴在了一旁的白玉池边上,自己的狰狞顺势刺了进去,氤氲的雾气中只剩下满屋的春~­色­。

卫琅宴­精­力的确非常好,白天忙了一天,这会子在池子里折腾了她一个多时辰。等到两人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牡丹问道:“殿下,您今晚可还要去忙着?”

卫琅宴跟着上了床,把她搂在怀中,“今天不去了,陪着你休息,我听刘嬷嬷说你最近把以前的账目都拿出来练习着算了一遍,听说你重新弄了一套算账的法子,不过半日时间就能半年的账目给理清楚了。”

牡丹恩了一声,点了点头,“之前……跟着一个老人学的,那时候觉得这法子挺特好用的,我就记下来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用的上。”她心中虽然发虚,面上倒是没显露出什么来。

那些账目,她除了做了报表更方便看账,还有算账的时候也没用算盘,而是用的那时候学到的算数法。

说起来,在那个时代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大多数的常识她都懂一些,该学的东西也学了一些,不该学的她也学了一些。倒不是她想着能够活回来,而是因为不找点事情做实在太过无聊了。

卫琅宴替她捏了捏后颈,道:“赶明你把那算账的法子整理一下,若是可以的话,我打算把这法子推广开来给户部用。户部掌管户籍财政,经常与这账目打交道,只他们的手脚太慢,每次整理一期的税收都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牡丹点了点头,“成,不过这法子还有些不太成熟,等我整理好了再给殿下。”

卫琅宴亲了她一口,“没问题,宝贝儿。”

牡丹给这称呼给弄的红了脸,卫琅宴一只手给她捏颈子,一只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看她昏昏欲睡的样子,忽然道:“我听说今天你二伯母上门来了,说是你八弟去了军营,想让我去把他弄出来。”

牡丹舒服的只哼哼,听了这话,直起了身子,“殿下,没事的,这是方辰自己的选择,不用搭理我二伯母就成了。只是日后若有战事,希望殿下能够找人照应一下方辰,他­性­子冲,怕他做什么事儿都不过脑子。”

卫琅宴道:“成,没事儿。”

牡丹被她捏的舒服的不行,后来想着他这段时间也累的不行,非要他趴着,自己坐在了他身上,替他捶背,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这姿势有什么不对的。倒是卫琅宴第一次被她这么坐在屁后腰上,顶着柔软衾被的狰狞似乎又有了抬头的趋势,只扭头瞧见她明明困的不行还要给他捶背的模样,只好忍了下来。

等她揉捶了半个时辰,最后实在累的慌,这才从他身上下来了,钻进他怀中睡下了。卫琅宴瞧见她累坏了,只得忍了自己,拥她入怀,闭眼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估计就要分开了,这章要他们腻歪下。

☆、第104章

翌日一早,牡丹是从宴王怀中醒过来的,看着殿下的菱角分明的脸庞,她心里头就跟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这种感觉是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她刚睁眼,宴王也醒了过来,撑起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下了床榻,穿了衣袍,又扯了扯床头的铃铛,豆儿,翠儿,书香,书画几个丫头鱼贯而入。宴王就着书画端着的铜盆净了面,豆儿,翠儿伺候牡丹起身,梳洗打扮。

等到吃了早膳,宴王去了衙署,牡丹在房间里陪着梓安。梓安百~万\小!说,牡丹还在整理那些账目,说起来她虽然对后世那些账务报表有所了解,也跟着学了一会,但始终不太­精­通,还是有些耗时,耗力,她打算多多练习,等到把后世那一套财务统计弄通俗好懂一些的时候在交给宴王。

梓安看了一个时辰的书,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儿,中午的时候就两人在王府里头用膳,牡丹只让厨房弄了个­鸡­丝银耳,桂花鱼条,玉笋蕨菜,基本上桌上的菜就够两三个人吃的,吃不完就赏给了下头的丫鬟们。

刘嬷嬷这些日子把该交的都交给牡丹了,这段时间也没在牡丹跟前了,没想到刚吃了午膳,刘嬷嬷忽然过来了,等到刘嬷嬷进来,牡丹瞧见她眼都红了,牡丹忙道:“嬷嬷,这是怎么了?”

刘嬷嬷行了礼,抖着声音道:“老奴过来是想跟王妃告个假,今个一早收到老家的来信,说是老弟弟病重,希望老奴能回去看老弟弟最后一眼。“

牡丹自然不会拦着,应了下来,又遣了王府的马车送着刘嬷嬷回了老家。

王府里头基本上都是刘嬷嬷管着在,刘嬷嬷这一走,事儿就落在牡丹头上了,好在府中没什么大事,就是过两日各房各司的账目要查了,之前她学了半个多月,一个人看账目已经是没了问题。

转眼就是两天后,这日卫琅宴一早去了衙署,牡丹吃了早膳就待在书房里头了,没一会,书香进来,说是各房各司的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牡丹让人全部进来了。这些都是王府里头的老人了,是各房各司的管事,管理着王府的吃穿住行。

等到各房的把账目递上去后,牡丹看了一遍,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说起来一开始她从刘嬷嬷那里接管算账开始后就觉得这账目很是糊涂了,而且账目也有些奇怪。

王府里的主子原先只有宴王和小世子两人,伺候的奴才一共一百零三人,侍卫四十九人,王府里头每月所需的银两差不过都要万两银子了,这实在太多了些。外头普通的人家,一两银子就够四口人家过一个月了。她先前看过王府里头的宴王和小世子的吃穿用度,不会很奢华,比起很多望族反而还要简谱一些,府里头的下人们自然不可能吃穿用度比宴王还好,也都是吃饱穿暖的程度。

宴王和小世子一月置办四套衣物,府中的下人们一月置办一套衣物,宴王没有任何妾氏,只有宴王小世子与这些奴才侍卫们的吃穿用度,一个月万两左右的银子实在太多了。

牡丹蹙眉看着手中的这本账目,上头是惜薪司,惜薪司,掌管王府冬日所需的柴炭,这上头写着这月置办碳的和柴的费用三百七十四,上头并没有写碳和柴的具体价格,只写着置办上好银霜碳五百斤,柴五百捆,其余黑炭两千斤。

王府里头只有宴王和小世子里的屋子里头用的上好的银霜碳,其余的奴才们用的都是黑炭。银霜碳禁烧,一盆能烧上一天,这个时候都是房间里头摆上四盆银霜碳,一天的用量大概就是十来斤左右的样子,五百斤每月绝对还有剩下的。府中的丫鬟和仆人们都是好几人一间房,一间房里摆上两盆黑炭,两千斤的黑炭也绝对足够了。

这些柴碳是绝对有多的了,且这价格也不对。

她忍不住道:“这上头写着银霜碳五百斤,柴五百捆,黑炭两千斤,置购费三百七十四两银子,你倒是说说这些都用了多少银子?银霜碳多少银子一斤,柴多少银子一捆,黑炭多少银子一斤?”

那人抹了把额头上汗水,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道:“回……回王妃的话,银霜碳五百钱一斤,柴八钱一捆,黑炭六十钱一斤。”

牡丹闻言,忍不住笑了下,那站着的惜薪司看着王妃笑了,心中可算是松了口气,正想着应该算是过关了,没想到王妃突然把手中的账目扔在了他面前,在这有些寂静的房间里发出砰的一声响,这管事也终于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牡丹冷声道:“好个大胆的奴才,真当本王妃不知晓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时候外头的银霜碳要到五百钱一斤了?柴还要八钱一捆?黑炭的价格也要六十钱一斤了?”他们上报的价格至少多了三四成。

那人在地上瑟瑟发抖,牡丹又拿起膳房的账本看了一眼,抬头问道:“上头写着置购­鸡­蛋一千个,花了多少银子?”

膳房的管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道:“四……四钱一个!”

“四钱?本王妃倒是不知何时两文钱一个的­鸡­蛋变成了四钱!”牡丹说着啪的一声把账本扔在了地上,也不说话,冷着脸继续看了下去,看一本丢一本,最后一屋子管事全部跪了下来,大冷天的,额头上都还直冒汗。他们是真没想到王妃会过问这些价格,毕竟这么多年了,宴王从来不会查账,也不会过问这些俗事,他们也是一时大意,本该知道以后管家的权利会交给王妃,他们也该停手了,却担心这账跟以前的差太多,所以还是按照以往的价格报的,想着他们报的价格也不太高,王妃应该不至于知晓才是。

牡丹大概粗粗的算了下,基本上各房各司的价都不对,也就是说这些管事的都从中克扣中饱私囊了,这事儿要是没有刘嬷嬷的允许他们也不敢这么­干­的,刘嬷嬷庶民出生,不可能不知晓吃穿用度这些方面的价格,所以只能是这刘嬷嬷也从中收取了好处。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跟刘嬷嬷接触,完全没想到刘嬷嬷会是这样的人。她也没想到这堂堂王府里竟会有这么多人敢中饱私囊。宴王平日里对这些奴才们挺严厉的,因此王府里的风气还算好,没什么奴才敢嘴碎,王府里的事情根本更不敢往外头传。却没想到,这些人却敢贪了这些银子,果真是钱帛动人心!

她粗粗的估算了一下,每个月王府这些吃穿用度的银子要多出两三千两的银子出来,每个人平分一下也约莫有上百的银子了,这些人可真是敢!

牡丹看着下头跪着的一群瑟瑟发抖的人,冷声道:“你们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奴才们错了,求求王妃饶了奴才们,以后奴才们再也不敢了。”下面磕头的砰砰声响了一地。

牡丹冷眼瞧着他们,她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事儿把所有的管事的都换了,毕竟每个管事都参与了进去,且都是王府里的老奴才了,就算换了这批难保以后的管事不会为了财帛继续­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想了想,牡丹道:“既然你们都心知肚明,本王妃也不多说什么了,每人下去领罚二十大板,把先前贪的银两都给缴上来,之后罚俸禄半年,你们可有异议?”

这些奴才们如何敢有异议,这事儿要是让宴王知晓了,他们的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急忙磕头谢恩。

牡丹又道:“日后的账目,每一笔都要给本王妃写的清清楚楚,若是再敢这样糊弄人,本王妃定不会轻饶,可都知晓了?”

“奴才们谨记王妃的教导。”

牡丹这才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牡丹原本想着今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晚上宴王殿下应该就知晓了,还以为他会问些什么,没想到宴王根本没有过问这些事情,只拉着她做了好一番运动,之后把她抱在怀中,伸手覆住她的腹部,在她耳边悄声道:“牡丹,快快给我生几个孩子吧。”

“那殿下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牡丹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跟宴王成亲大半个月了,这些日子也没特意避开那些日子,在过十二三天就是小日子的时间了,也不知能不能怀上。

卫琅宴忍不住笑道:“我希望前几个是男儿,最后在生个女孩,让几个哥哥宠着小丫头。”

牡丹倒也是这个想法,希望前头的是男儿,后头的才是女孩。

~~

一转眼就是十天后,刘嬷嬷也从老家回来了,刘嬷嬷一回来就听说了那事,她脑子一懵,也顾不上别的,跌跌撞撞朝着正房去了。

牡丹听闻门外刘嬷嬷回来了求见,抿了一口茶水,让豆儿把刘嬷嬷请了进来,看着神­色­枯槁的刘嬷嬷,牡丹没说话。

刘嬷嬷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奴一时糊涂还求王妃饶了老奴。”

牡丹看着她,“你是府中的老人,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说是这般说,其实牡丹前些日子已经让人查清楚了,刘嬷嬷在老家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小身子骨就非常的弱,后来掉进池塘里大病一场,身子越发不好了,刘嬷嬷当初就是为了给这亲弟弟凑救命的银钱这才进了宫中做宫女,之后就跟着了太皇太妃,被派到殿下的身边,这一待就是二十来年的时间。前些年殿下有了封地,刘嬷嬷也就跟来了。这些年她亲弟弟身子一直不好,每天都要用上好的野参续命,一月至少需要上百两的银子,这才一时行错。

牡丹是没打算严惩刘嬷嬷的,她是宴王跟前的老嬷嬷,又事出有因,她自然不可能严惩了。

刘嬷嬷哭道:“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有一老弟弟,身子不好,这些年一直要用野参续命,老奴这才行错了……只如今,老弟弟终于去了……老奴错了……”说道最后刘嬷嬷已经泣不成声了,昏倒在地。

刘嬷嬷这般,牡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让人把刘嬷嬷扶了下去,过了两天刘嬷嬷身体好些又过来请罪,牡丹道:“既事出有因,我也不多说什么,只盼着嬷嬷日后莫要再行错事了,至于那些银子,就罚嬷嬷五年的俸禄来偿还吧。”

刘嬷嬷忙哭着谢了恩。

牡丹看着丫鬟扶着刘嬷嬷出去,心里想着这嬷嬷也是糊涂,她跟在殿□边这么多年了,若是当初跟殿下开个口,殿下何至于不管她,如今还背上一个这样的名声。

这事过去没几天,牡丹就发现这刘嬷嬷对自己更加恭敬了,肯跟她说一些后宅里头的事情了,还有一些的管人之道。刘嬷嬷在后宅待了几十年自然比牡丹这个没在后宅待过几年的女人要见识多一些,牡丹也听的认真,都记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几日,牡丹瞧了瞧日子,早就过了小日子的时间了,可还没来,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又担忧只是小日子推迟,瞎高兴了。不过她小日子向来准确,从未出过错,都是三十日一个周期,这次怕是真的怀了。

晚上宴王又抱着她亲亲摸摸的时候,眼瞅着他就想欺身压在自个身上,牡丹急忙拉住了他,笑眯眯的道:“殿下,不成的,我小日子几日没来了……”

这话卫琅宴当然懂了,此刻也顾不上软玉在怀身下的蠢蠢欲动,猛的从牡丹身上起来了,坐在一旁,看着躺在那里笑眯眯的牡丹,他喜道:“可是有了?可要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牡丹拉住他的手,笑道:“殿下,这才几日的时间,大夫把不出脉的,在等半月在让大夫过来瞧瞧好了,只我也不敢肯定到底是真的……还是我弄错了。”

卫琅宴面上的喜悦之前越发明显了,他侧身在牡丹身边躺着,轻轻搂她入怀,“定不会是弄错了,肯定是怀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估计错误,还以为这章就要分开了,看来是下章了,原谅我,╭(╯3╰)╮

☆、 第105章

现在时候还早,就算请了大夫也把不出喜脉,宴王也就消了这个打算,只第二日起明显就显得小心翼翼的了,处处护着牡丹。早上起来后,等着牡丹梳洗过后去厅里用早膳时,牡丹吃了一碗熬煮的香浓的红枣小米粥,还有一小碟菘菜­肉­馅的饺子,差不多就饱了。

宴王也放下了银筷,看着牡丹笑道,“可要在外头走走,后院的腊梅长的挺好,这会天儿也不错,我扶你去转转。”

牡丹自然应了,平日吃了膳后她也会在屋子里转上一会的。跟着殿下出了屋子,雪早就停了,今儿阳光也不错,腊梅枝头上还压着积雪。这红艳艳的配上白皑皑的雪,阳光在一照­射­下来,景儿别提多好看了。

梅园里的积雪早就清扫­干­净了,且旁边都铺着青砖,也不会脚滑,两人在梅园里头转悠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房去了。宴王还要去衙署,走的时候吩咐一屋子丫鬟好好照顾王妃。

这一晃又是上十天的时间过去了,牡丹的小日子还没来,且最近老是闻不得油腻的味儿,还有­肉­腥味都闻不得了,闻见了就想吐。牡丹的小日子没来,跟在身边伺候着的几个丫鬟自然是清楚的,现如今又瞧着王妃这般模样了,都心知这是怀上了,几个丫鬟也伺候的越发小心了。

宴王自也注意牡丹这几日的异常,这日一早就让刘嬷嬷去请了大夫,这大夫是平陵城中出了名的­妇­科圣手,等到这老大夫替牡丹把了脉,立刻躬了躬身退到了旁边,道:“恭贺王妃和殿下,王妃这是有了喜脉。”

宴王面上的笑容越发掩饰不住了,他道:“赏!”又问大夫,“王妃的身体如何?本王瞧着她这几日都只吃一些清淡的食物,连口荤腥的食物都吃不得,这该如何?”

大夫忙道:“殿下不必担心,这实数正常,王妃的身子骨不错,当前这三个月也无需大补特补,等到过了头三月王妃的食欲就会好些了,只日后可切记莫让王妃吃的太多,还需适量才成,这样生产的时候也能容易一些。”

宴王点头,让人赏了银子这才送了大夫离开。

牡丹怀孕这事儿也就府中的几个丫头知晓,毕竟这时的风俗不过三月最好不要向外宣称有孕的事情。

在过几日就是年关了,府中已经有些喜气了,到处挂满了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晚上的时候牡丹躺在宴王的怀中,算了算日子,这才怀孕不过一个多月,生产期大概是在明年秋日的时候,那时候宴王已不再她身边而是去了战场上吧……她记得明年初夏的时候宣帝再也忍受不住百姓们一片推举宴王的声音,对宴王发了兵,之后长达一年的时间,整个卫国都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

让牡丹措手不及的是,在离年关不过两日的时候,宴王那日很晚还没归来,她也待在房里头没睡着,总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着,眼皮子也直抖,她靠在软枕之上,闭眼默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等念完的时候门外也响起豆儿欢喜的声音,“殿下回来了,奴婢参见殿……”豆儿话还没说完,房门已经被推开,牡丹隔着屏风看不清楚,只听着宴王的脚步声很沉很沉,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去,似乎猜到了什么。

宴王一绕过屏风就瞧见靠在软枕上的牡丹,他一言不发,本来有些­阴­沉的神情也松散来,他冲着牡丹一笑,先脱□上的黑貂大氅,这才走到一旁的炭盆旁把身上的寒气都烤走了。等身上暖和了起来,宴王才起身大步来到床头,也顾不上梳洗,脱了衣袍,着单衣上了床把牡丹搂在了怀中,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殿下面上的表情越发柔和了,他只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并不说话。

牡丹轻声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宴王这才恩了一声,“宣帝本对我有了疑心,又因之前税务太过繁重,不少人承受不住迁移来了平陵,宣帝心中对我越发的顾忌,前些日子又传言我爱戴子民,若是由我继位,必天下繁荣,民心越来越向着我,宣帝大概是忍不住了,从丰州派了五万大军攻了过来,罪名是我试图谋反。”说道这里宴王忍不住笑了下,大掌来到牡丹的腹部,轻轻的抚摸了起来。

牡丹有些怔住了,这时间不对,上一世明明是在初夏的时候宣帝才从丰州派了五万大军进攻凉州,战争的时间明明是在几个月后,怎的提前了?是宴王做了什么惹的宣帝忍不住提前动手了吧?

之后只剩下长久的沉默。

卫琅宴双手放在牡丹的小腹处轻抚着,心中第一次有了苦涩的感觉,这才成亲没多久就要分开了,且她这时候怀着身孕,他要去战场,留她一个人在府中真是不放心的很。

良久之后,牡丹终于开口了,哑着声音道:“那殿下何时出征?”

卫琅宴沉默了下,才道:“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此去我也不知要多长的时间,只担心着你……”

牡丹抬头,与他的视线交汇,她笑了笑,伸手环住他的颈,“殿下,我没事,只求着殿下在战场上要万分的小心……”她说着,忽然顿了下,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披了一件大氅来到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旁,打开盒子,拿开夹层来,从里面掏出一个荷包,取出里面的护身符来,这才又回到了床榻上,把护身符递给了宴王,笑道:“这是我以前去寺庙求得的护身护,今日送给殿下,求得殿下定要平平安安归来。”

卫琅宴收了护身符,把她搂紧了怀中,“你且放心吧,我定会平平安安归来。”

“恩,我等着殿下。”

这一日牡丹躺在宴王的怀中,不知何时才沉沉睡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旁边的床铺早已经凉了。牡丹看着旁边的位置楞了好一会,才伸手扯了扯床头的铃铛,丫鬟们鱼贯而入。

豆儿和翠儿替牡丹穿衣,书香书画备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等王妃穿好了衣她们伺候着梳洗了,等到了吃早膳的时候,只有她和卫梓安了。卫梓安已经知晓卫琅宴出征的事情,心中本也担忧的很,这会看着牡丹,却忍不住安慰起她来了,梓安的小手握住了牡丹的手晃了晃,笑道:“七皇婶,您放心,七皇叔肯定没事的,七皇婶要是觉得闷不过,待会吃了早膳我陪着七皇婶在院子里头转会可好?”

这孩子怎么就如此贴心,牡丹心中真是感叹,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梓安不用担心我,我也相信殿下一定会凯旋归来的。”这个是无需置疑的,她不担心,她如今就是有些伤感,有些担心殿下。

卫梓安重重的点了点头,“七皇叔肯定会凯旋归来的!”

吃了早膳,卫梓安非要陪着牡丹在后院转悠了会,嘴巴也一刻没闲着,光说好话哄牡丹开心了。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宴王走了没两日,牡丹的害喜反应就越来越严重了,以往还能吃一些清粥小菜,这会吃什么都想吐,喝口水都吐。明个就是大年三十了,明天一早平陵城中的望族都会前来王府拜访,好在不用牡丹亲自迎客。

她正躺在床上休息,卫梓安陪在一旁百~万\小!说,外头奴仆通报说是沈家人过来了。牡丹让人把沈家人请进来旁边的厅里,自己也整理了下就过去了。沈家人一看见牡丹就愣住了,一屋子人想要行礼,牡丹忙道:“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老太太跟吕氏上前,两人都有些红了眼,“王妃,你怎么瘦成了这样子?殿下出征,您可要顾着身子啊,莫要如此担忧才是。”

这几日牡丹吃啥吐啥,难受的不行,几天的时间就瘦了好几斤了,虽说思念殿下是真的,但也不会如此而茶饭不思,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腹,“祖母,我这儿只是害喜了。”

老太太跟吕氏一愣,这才欢天喜地的道:“可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这还没过头三月,万事小心一些,这事儿就告诉我们自家人就成了,莫要对外说了,等过了三个月再说也不迟。”

吕氏也笑道:“真是恭喜王妃了。不过王妃也要注意□子,殿下的事情我们都知晓了,如今平陵城里人心惶惶,王妃也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牡丹点头,“我都晓得,宣帝如今发兵,这一打起仗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只盼着能够早日结束,殿下早些回来。”她是真的不确定这次到底需不需要一年的时间了,毕竟有些事情也已经改变了。

接下来,女眷们在房里头说着话,男人在外头的厅里喝茶。房里头其他人都还好,就只有俞氏恹恹的缩在角落里,人消瘦的厉害。等到了晌午,沈家人全部用了膳食,这才都回去了。

整个王府只有牡丹跟卫梓安,显得冷冷清清的。

☆、 第106章

下午又是一群人上门拜访,牡丹只在房里头跟着卫梓安百~万\小!说,写字,不需她出去应酬。没一会又有奴仆来通报,说是沈家主枝那边的人来了,牡丹让把人请到偏厅去,她就过去了。这沈家主支的人瞧见她跟方才沈家人一样,都是吓了一跳,都以为牡丹是担心宴王才瘦成了这个样子,大家好一番劝说,牡丹只笑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这次来的还有已经出嫁的沈家大姐沈慧颜和二姐儿沈慧锦,两人都是携着夫婿而来。沈慧颜的夫婿朱逸林,这人瞧见牡丹面上讪讪,没一会就推了推沈慧颜,沈慧颜面­色­也有些不好。

过了会,牡丹让女眷在房里聊天,男人们在厅里喝茶。房里沈家姐妹好几个,闹哄哄的。一进屋里头,沈慧颜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冲着牡丹道:“王妃,民­妇­之前做了错事,还请王妃饶恕。之前民­妇­有眼无珠,不知王妃与殿下早已琴瑟和鸣,竟还求了老祖母上门提亲,实在是民­妇­愚笨无知……”

牡丹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脑袋有些发晕,这回坐在位置上被沈慧颜这么突然一跪下了一跳,示意了下旁边的书香和书画,两人急忙上前把沈慧颜扶了起来。牡丹笑道:“慧颜姐姐不必如此拘着,这事儿早就过去了,我没在意,以后慧颜姐姐也不必如此自责。”

沈慧颜抹了抹眼睛,道:“多谢王妃了。”

这次沈家的几个姐妹都来了,沈慧宝自然也来了,一开始她就恹恹的缩在角落里,这会儿看着沈慧颜起来,心又想着在家的时候祖母和爹爹跟她交代的事情,让她过来跟王妃道歉,看着沈牡丹这般轻易饶了沈慧颜,想必也不会跟自己在意的。

遂,她上前道:“之前珍珠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希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

牡丹接过书香递过来的银耳红枣汤,抿了一口,又递给了书香,这才扭头冲旁边坐着的沈慧锦笑道:“慧锦妹妹,咱们可是好长时间没见面过了,你这些日子过的如何?”

沈慧锦笑道:“我过的很好,只是担心牡丹姐,心中也甚是思念牡丹姐。”她说着看了沈慧宝一眼,都不知这沈慧宝到底怎么想的,道歉连个到道歉的样子都没有,牡丹如今贵为王妃,她道歉不行跪拜之礼,口中虽说是道歉,却连一点真诚之意都没有,这沈慧宝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旁边的沈家姐妹也都默不作声,都不知这沈慧宝到底是怎么想的。

牡丹跟几个沈家姐妹聊的开心,完全无视了跟前的沈慧宝,沈慧宝气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最后终于一咬牙,跪了下来,“民女之前做了错事,还望王妃能够原谅了民女。”

牡丹这才转头看向沈慧宝,笑了下,“慧宝妹妹,你有何错?当初我上门问你那珍珠,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珍珠是谢姨娘买来送你的?这会跟我道歉做甚?”

沈慧宝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都快哭了,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道:“当初都是民女一时被蒙了心,做了错事,偷拿了王妃的珍珠,民女知道自己罪无可恕,请王妃责罚。”

沈家几个姐妹除了沈慧香,其他几个并不知道那珍珠是沈慧宝偷的,都只以为是她骄横跋扈,非要把当初王妃的那匣子珍珠借走,这会子沈家好几个姐妹的脸­色­都变了。

牡丹道:“既然伯祖父都已经罚了你,我也不多少什么了,只盼着你以后莫要如此,做任何事情之前多想想,莫要连累了沈家所有人,你可记住了,你是沈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特别是沈家还有好几个没有出嫁的妹妹,你可莫在连累她们了,好了,起来吧。”

沈慧宝应了声,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起来的时候还扶着腰身,前些日子她被打了一百大板,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修养倒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偶尔腰身还会有些疼。她站起来就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头垂的低低的,不敢去看沈家其他的姐妹们。

晚上就是年夜饭了,牡丹也不好留他们下来吃饭,只对几个姐妹说日后有空多来走动走动,沈家人这才回去了。

晚上的年夜饭倒也还算热闹,牡丹跟卫梓安在房里头吃,外头的院子里摆了不少酒宴,王府里的奴才也都歇着了,过来吃了年夜饭。

房里头只有书香书画两个丫头伺候着,卫梓安看着牡丹吃了两口都难受的不行的样子,担忧的道:“七皇婶,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牡丹擦了下嘴巴,冲梓安笑道:“别担心,我没事。”这儿害喜可真是难受死了,整日吃不得闻不得,人瘦了不说,身上连力气都没有。这会子吃了两口,又想吐,身上没劲,脚都有些发软了。她对梓安道:“你继续吃着,我去旁边躺会。”

这才叫了书香书画扶着她去旁边铺着白狐皮子的贵妃榻上躺了会。

等到过了两天,到了初二那天,牡丹坐着马车回了娘家,这一回去,沈家人瞧见她又消瘦的样子担忧的不得了,沈老太太叹气道:“这可是怎么回事,怎的害喜这般严重。哎,可要请了大夫过来瞧瞧?”

瞧了也是无用,牡丹摇头,“祖母,不用了,过了头三月就差不多好了。”

沈焕跟沈天源看着牡丹的样子,两人都心疼的不行,真恨不得这苦头都让他们来背着算了。在沈府稍微吃了点东西,结果坐马车回去的时候又全给吐了出来。

回去后还是这般,吃什么吐什么,牡丹消瘦的越发厉害了,后来丫鬟们实在是担心的不行,跑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王妃这害喜的情况实在有些严重,老夫开两幅药王妃试试,不过这也只是缓解一时,不能减轻害喜的情况,只能等过了头三月,这情况就会减轻的。”

老大夫走的时候开了两幅药,牡丹喝了药虽然依旧难受,反胃,但至少不会吃什么吐什么了。结果这两幅药喝完没两天,又恢复了之前的情况,吃什么吐什么。

牡丹这会子躺在床上,身上瘦的厉害,头也晕乎乎的,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小腹,“宝宝,你可真调皮,这样折腾娘。”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柔软的不行。

十五刚过,衣铺和庄子的掌柜都过来报账了,思菊一眼瞧见牡丹,眼睛都红了,“王妃,您怎的瘦成了这个样子?”这些日子衣铺忙的很,她从年前都没见过牡丹了,没想到这会子一见面,王妃却瘦成了这样,她越想越难受。眼泪都落了下来,“王妃,奴婢还是在您跟前伺候着吧,您这样,奴婢心里难受的厉害。”

牡丹冲思菊招了招手,笑道:“我没事,我这是有了,害喜的厉害。你快过来让我瞧瞧,衣铺可忙着吧?我瞧着你也瘦了。”

一听王妃这是怀了,思菊心中欢喜,可还是担忧的不行,“王妃,您害喜这也太严重了,可请了大夫来瞧瞧?”说着往前走了两步。

“大夫也没法,就是开药,吃了两幅还是一样,倒不如停了,这过了头三月就成了。”牡丹都是不在意,她其实心中也有些不太肯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害喜也实在太严重了些,莫不是因为思念宴王害喜这才加重了?也不知宴王到底如何了,也没那边的消息传来。

思菊突然想到王妃特别喜欢吃她做的点心,忙道:“王妃,要不奴婢去厨房给您做些点心来吃,您这样总是不成的。”

牡丹一听到点心两字就想吐,如何还吃的下,急忙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事儿,你把衣铺的账放着就回去吧,我没什么大碍的。”

思菊本想留下来伺候她的,牡丹不让,思菊如今都不是她的丫鬟了,让她在衣铺里头待着也是为了锻炼下她,也好容易让她自己寻个如意郎君,走的时候,牡丹还不忘调侃她,笑眯眯的道:“思菊,你也老大不小了,忙的时候也莫要忘记给自己寻个如意郎君了。”

羞得思菊红着脸跑了出去。

接下来是庄子的账目,庄子里头专门有个掌柜,另外寇江先生也是住在庄子里,也算是个管事,平日里掌柜有什么事情也都是找的寇江先生。这回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寇江先生,等到掌柜的把账报了上去,寇江先生也说了个好消息,庄子里的暖房已经建好了。

牡丹听了心中果然欢喜,只是此刻她这身子也不能去庄子瞧瞧了,只得吩咐寇江,笑道:“这暖房里头可以种些花草,另外种一些蔬菜也成,里头的温度不错,哪怕不是当季的蔬菜也是能够长成的。”又转头冲庄子上的韦掌柜笑道:“韦掌柜,这些日子真是麻烦你了,等到日后那蔬菜长起来,价格你瞧着定,定的贵一些也是无妨的。”反正能去庄子里头的都是有钱人,也不会在乎这点银子了,且她的蔬菜长起来可是比市面上提早了一个月,价格贵一些也说的过去。

等到寇江和韦掌柜离去,牡丹靠在床头看了账目,基本上都对的上,衣铺跟庄子这一个月的盈利差不多八万两银子了,这赚的的确算是挺多的了,只想到再过不久槐州的雪灾,却只觉得这些银子根本不够用了。

果然,没过半个月就听闻槐州那边冻死了不少人,且因为之前的大雪收成并不好,宣帝对槐州却是不管不顾的,甚至加重的税收,好多人家交了税收家中连颗粮食都不剩下了,整个槐州一片惨淡。

牡丹害喜的情况还是挺严重的,这会又想着槐州那边的情况,又担心着宴王,胃口更加不好了。她想着槐州那边宴王应该早已经安排好了。考虑半响后,她把府中的侍卫长叫了过来,侍卫长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的高高大大,不苟言笑,姓冯名君泽。

冯君泽一进来就冲牡丹躬了躬身,道:“属下参见王妃。”

牡丹道:“快些起来吧,我寻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槐州那边的事情你应该都知晓了吧?殿下之之前可跟你有什么交代的?”

冯君泽道:“回王妃的话,殿下走的时候已经有交代过了,前往槐州的赈灾物资已经运送了过去,不过宣帝如此做法,槐州那边已经有许多百姓朝着凉州迁移了过来。”

“可知有多少百姓想要迁移过来?”

“大约是几十万的人数,不过迁移之途非常的辛苦,再加上战乱,能够一路平安来到凉州的只怕连一半的人数都会没有了。”冯君泽的声音也低沉了些。

牡丹蹙着眉头,又问:“如今不是有许多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百姓们吗?他们都如何了?”

冯君泽道:“凉州有许多的荒地,如今这些百姓们正在开垦荒地,求得一个安身之处。”似又知道王妃要问什么,他接着道:“王妃不必担心,殿下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些百姓们如今不缺吃喝的……”

“那等到槐州那些难民过来可有吃有何的?殿下当初从蒋侯府缴获的银子可是留有一部分用在了这方面上?”

冯君泽迟疑了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就听见牡丹道:“殿下留下的银子莫要再动了,那些银子你寻人去置办士兵们需要的粮草,兵器和棉衣。至于安置这些难民所需的银两你无需在管,我来处理就好。”她深知银子对战争的重要­性­,没有银两就没有粮草跟兵器,士兵们连普通的温饱都顾不上的话,如何用心在前线打仗。她记得当初宴王与宣帝的那长达一年的战争就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银子所以赢的异常的辛苦。

冯君泽迟疑了下,看着王妃消瘦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王妃,殿下离开的时候说莫让您­操­劳这些事情。”

牡丹笑道:“冯侍卫长莫要担忧,我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先置办那些难民们需要的粮食跟其他的物资,这点银子肯定是不够的,我会快会筹到的,倒时其他的事宜就麻烦你了。”说罢,她让豆儿把箱底的锦盒拿了过去,取出了里面的银票给冯君泽。

冯君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牡丹看他的样子,道:“侍卫长莫不是想要我亲自去­操­办置办难民粮食和物资的事情?”

冯君泽终于还是把这银子接了下来。

等到冯君泽离开,牡丹轻轻抚了抚肚子,冲几个丫鬟们道:“这些日子准备准备吧,十日后邀请平陵望族和官家的夫人小姐们来王府一聚。”

☆、 第107章

这十天牡丹也没闲着,找了沈家已经出嫁的姐妹过来聊了天,另外还拜托了沈家这些个姐妹,把她们认识的闺秀小姐或者好友都先请来王府一聚。

沈家分支的沈莹跟沈芳华都嫁在临淮,芳兰跟雁蓉两人在平陵也认识了几个闺友,再加上分支那边的几个沈家姐妹也认识不少闺秀小姐们,三天后带了不少人过来。牡丹让丫鬟们送了茶水跟点心后就退了出来,没人知道王妃在里头跟她们聊什么。

晃晃悠悠一天时间就过去了,牡丹整个人昏的厉害,不过还是坚持着把这些闺秀姑娘们送了出去,等回到房里的时候,她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如此又过了几天,明日就是王府宴请各位望族太太和官家夫人小姐们的日子了,牡丹早就让人都准备好了,前两天她也让大夫给开了止吐的药,这两天吃了些东西,人也­精­神了不少。

翌日一早,王府里头最大的西厅里摆了不少炭盆,偌大的西厅都暖呼呼的,西厅的四个角落各自放着半人多高的青花瓷瓶,里面Сhā着娇艳欲滴的腊梅,中间摆了不少桌椅,上头放着各­色­点心,有丫鬟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

等到管家把人迎了进来,牡丹忙着招呼,她这段时间瘦的厉害,大家都以为她是担心宴王,来一个劝一个,都是劝她要太­操­劳了,莫把身子弄垮了。牡丹都笑眯眯的应了下来。

等到人到齐的时候,大家依次坐下,平陵望族王家太太担忧的看了牡丹一眼,道:“王妃,您可要顾着身子啊,殿下如今在外征战,最担心的人肯定就是王妃了,王妃可要好好保重。”

王家太太的儿媳赵氏也担忧的道:“可不是,王妃娘娘要保重。”

这一说着,好几个管家夫人跟望族太太们就符合了起来,都叫沈牡丹保重身子,莫要太­操­劳了。

牡丹叹了口气,道:“殿下如今在外,我如何能安得了心,心中又是惊惧又是担忧。”

宣义郎李家的夫人孙氏疑惑的道:“王妃这是担心什么?”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晓王妃这次宴请她们是为何,就算这当中有许多夫人和太太不愿意掏银子,不愿意来,可她们却不得不来,甚至待会王妃说了情况,她们不得不掏银子。因为她们心中都知晓宴王跟宣帝之间的战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宴王若是赢了这场战事,那么宴王肯定会乘胜追击,打到安阳去,宴王若是胜利,这天下将会换了主人。她们怎么敢得罪这日后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宴王和其王妃。

平陵都城的人看的很清楚,清楚的知道宴王对这王妃的感情,若是天下换人,那么眼前的王妃说不定有可能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她们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甚至想着若只用讨一些银子就能在王妃面前卖个好,这何乐而不为呢。

牡丹忧愁的道:“殿下在外征战,可城内也不安稳,那些无家可归之人迁移来到平陵,缺吃少喝,他们如今都在殿下的封地上,这些就是殿下的责任,可殿下征战在外,也顾不得他们,他们越发的可怜,我这里心里,担忧的很啊,总想着替殿下分担一些,只是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望族王太太的儿媳赵氏忽然道:“王妃,民­妇­倒是有个主意。”

牡丹哦了一声,笑道:“大­奶­­奶­倒不妨说一下是何主意。”

赵氏笑道:“咱们这些人自惯都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没见过人间疾苦,前些日子我听爹爹说了那难民开荒之地,说是凄凉无比,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其实我想着,咱们只要节省一些,从平日的吃穿用度里头节省一些银子出来就能帮助了他们。我提议倒不如一人捐一些银两,如果家中实在不殷实,我们无用的衣物吃食也都是可以拿出来的。”

沈牡丹眼睛一亮,看着赵氏,“王大­奶­­奶­这话说的不错,是个好主意,咱们有钱出钱,无钱的话,不用的衣物,棉布,吃食也都是可以的。这办法甚好。”

下面立刻有几人跟着附和了起来,“可不是,这是个好法子。”

王家大太太看了眼儿媳,笑道:“既然是老大媳­妇­说的,我这个做婆婆的自然要先表个态了,咱们王家就出一万两银子吧。”

牡丹起身冲着王家大太太点了点头,笑道:“太太,谢谢你了。”

王家太太忙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王妃,这使不得,这没什么的,眼下平陵有了困难,自当是我们这些名门望族和官宦之家来帮忙了。”

下面的­妇­人和姑娘们连连点头,跟着宣义郎家李的夫人孙氏道:“既如此,我们李家捐五千两的银子。”李家和王家不同,王家是大族,这一万两银子根本没什么,可宣义郎李家身为从七品下的官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四千多两银子而已。五千两银子可见其心。

这有人带头了,下头的­妇­人和姑娘们也都跟着捐了,多的上万两的银子,少的也有两三千两的银子了。

牡丹笑道:“如此就感谢各位夫人了,各位捐的银子我会让人全部整理清楚写出来贴在城中的公告榜上,到时这些银子的各项花费也都会清楚的列出来的。”

众人心想着,这可真是老狐狸,这下子捐的少的人只怕为了面子都会多捐一些的,果然,立刻有几家捐的少的夫人又把自己身上的首饰脱了几件下来,说是也捐了。

牡丹道谢后又冲外喊道:“来人!”

等到侍卫长冯君泽进来,牡丹把方才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笑道:“除了这些,另外在写一张公告,就说如今难民生活很是辛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盼的大家的救助,希望大家有银的捐银,如若没有银两的话,家中不需要的衣物,棉衣和吃食都是可以捐的。当然了,每一笔捐助都跟方才一样,全部记录下来张贴出来。”

冯君泽看了一眼,显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动容,他立刻恭敬的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等到冯君泽退下,牡丹这才又回头冲这些夫人小姐们笑道:“今天的事情就多谢各位夫人和姑娘们了,我在这里感激不尽,我已让厨房备了薄席,希望各位夫人姑娘赏面留下来用了膳在走。”

大家自然留下来用了膳,牡丹也陪着在,一桌上有荤有素,还有各种­干­货海鲜,牡丹闻着这些味难受的不行,依旧坚持着陪着大家用了膳。等到人都离开,这才回了房。

几个丫鬟早就备了热水,牡丹泡在白玉池子里,氤氲的雾气缓缓升腾,有些看不清楚旁边的景儿。牡丹任由身后的红萦和红霞轻轻的捏着肩膀,思绪翻飞,方才的捐银差不多有二十多万两的银子了。她这次的主要目标当然不是这些望族和管家夫人们,而是平陵的大的商户。商户在这个时代是属于最低贱的,哪怕他们家财颇为丰盛,也敌不过士工农商这个阶级制度,所以牡丹让这些捐款透明化,这些商人自然是为了面子和攀关系也会跟着一起捐银了。

果然没两天,那些榜一贴出去,就有大的商家要来捐银,牡丹让冯君泽接待了他们,后来又让冯君泽在城中设立了一个专门接收各种捐银和物资的临时衙署。半个月过去后,差不多接收了四百万两左右的银子,这的确算是一笔很大的捐款数目了,另外还是许多旧的衣物,棉被和吃食。

这显然是牡丹没有预料到了,没想到把账目公开话会有如此好的效果。

她听冯君泽说,因为账目公开话了,所以大家特别积极,说是好多人每天都会特意去公告榜去看,站在公告榜旁边指指点点的。

“呀呀,上面真的有咱的名字啊,后面写的一两银子,这是说咱捐了一两银子吧?哎呀,咱也出名了回呀。”

“可不是,上头还有我的名字呢,来来,谁会识字,帮我瞧瞧这名字后头都写了啥。”

“我来瞧瞧,这上头写着,陈二牛,捐旧衣三件,破旧棉被一件,旧碗筷三幅,黍米二十斤。”

“嘿嘿,可写的一点都不差……我就捐了这些,虽然少了点,不过人多力量大,那些难民看着实在可怜的很,咱们在城里的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连快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咱们好歹每天能吃饱穿暖,能捐就捐点。”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咱们又不缺这点吃的,用的。再说殿下的封地上,各种税收少了不少,咱们的日子都是越过越好,那些难民迁移过来肯定是清楚的很,晓得殿下是什么样的人,跟着殿下肯定能吃饱穿暖。如今殿下正在跟宣帝战争,咱们也给殿下分点忧,让殿下专心打仗,好赢……”后面的话这人没敢说了,怕招来祸事。

不过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也都是站在宴王这边的,自然都希望殿下能够赢了战争,把昏庸的宣帝取而代之。

牡丹听了冯君泽的话,忍不住笑了笑。想着这就是带动­性­,让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他们也都会有了一丝的责任之心。她道:“那些捐的物资尽快送到难民手中,另外每笔银子的花销也都要完完全全的公开在公告榜上。”

这样完全的透明化,也不怕有官员贪污,不过这事儿归冯君泽管着,他是宴王的人,对宴王是绝对的衷心,也不会贪污这些银子的。

有了这些银子,能够缓解一段日子了,牡丹也为这事儿­操­劳了不少心,这会总算是放心了,没两天沈家那边突然来人了,说是有喜事通报。

☆、 第108章

来报喜的是沈家大太太吕氏和沈家二太太俞氏,两人面上都是掩盖不错的喜悦,特别是俞氏,年前还看她恹恹的,这会子面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两人被请进了屋子里头,吕氏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沈家五姑娘芳兰定下了亲事,芳兰比牡丹小一岁多,这会子听见她订了亲,心中也是欢喜,笑问道,“定的是哪户人家,”看俞氏的样,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家,且牡丹还是挺佩服这跟芳兰定亲的人家。这会子正是敏感时期,宴王与宣帝的战争任外人谁也不肯定到底谁能赢,不清楚日后到底会如何,如此情况下那户人家还是肯跟芳兰定亲,到实属难得。

牡丹问了是哪户人家,吕氏笑道:“是亲王府司马叶家嫡出二爷叶开济,这二爷如今也在亲王府当值,是个小队长。”

难怪了,牡丹还说怎的敢有人家在这种时候跟沈家结亲,原来是叶家的人,叶家自然也是宴王的人,叶家老爷是亲王府司马,从四品下的官员,芳兰与叶家结亲,自然也是好的。

那叶开济牡丹也见过几面,是个挺不错的男子,如今也在王府当值,是个小队长。

牡丹捧着暖炉捂着手,笑道:“是门好亲事,过段时间我回家一趟,去看看祖母祖父,还有芳兰她们。”如今怀孕两个多月了,还是吐的厉害,她只盼着赶紧满了三个月,这样的吐法真是难受的不行。

吕氏自然知晓牡丹这是打算过了头三月在回沈家看看,笑了笑,道:“成,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也不打扰你了。”她知道牡丹这难受着,也实在不好多待着了。

俞氏犹豫了下,看了眼瘦的不成样子的牡丹,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妃,我……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

牡丹笑道:“二伯母是想问八弟的事儿吧?二伯母放心,我与殿下很早就交代了,希望殿下在军营里对八弟能照应一两分,二伯母还请放心,殿下答应会照应一下方辰的,方辰不会有事的……”其实牡丹也不敢肯定,当初根本不晓得方辰去了哪个军营,一个军营里头好几万人,又分好多队,殿下能不能碰见他都是个问题,只看着二伯母这段日子也憔悴的厉害,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俞氏一听,果然露了笑脸出来,双手合掌,“老天保佑我家方辰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说着又转头看向牡丹,“这事多谢王妃娘娘,那我就不打扰王妃了,大嫂,我们走吧。”

等到两人走后,牡丹去了书房看了会书,结果晚上跟卫梓安吃饭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冯君泽兴奋的声音,“王妃娘娘,捷报,前线传了消息过来……”

牡丹蹭的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激动喜悦,旁边的豆儿,翠儿急忙扶着她来到房门口,卫梓安也冲了过来,跟着牡丹站在房门口,看着冯君泽大步奔来。

冯君泽奔到牡丹面前停下,行了礼数,严肃的面容是掩盖不住的喜悦,他高举双手,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了牡丹,道:“王妃,方才从前线过来了人,说是殿下大胜,这是殿下写给王妃的亲笔书信,还请王妃看了之后立刻回了信,属下好让那人送去给殿下。”

沈牡丹巍颤颤的接过书信,书信的封面没有任何字,她任由两个丫鬟扶着她回到房中的位置上坐下,这才展开了书信,上头是宴王熟悉的笔迹,“吾妻展信。”

“在府中一切可还安好?我知晓你在府中肯定是闲不住,定然是管了那些难民的事情,我不让人阻着你,只是你也莫要太过­操­劳,一切以肚里的孩儿为重。我在这里一切安好,你莫要担忧,我很念你。另在营中见过方辰,他很不错,立下几个军功,我已任命他为陪戎副尉。梓安在府中可还好?这孩子乖巧,让他多陪陪你,我很挂念你们,待到事情尘埃落地,我必会凯旋归来,等我回来。”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牡丹看了又看,眼中泛红,这才让豆儿拿了笔墨和宣纸过来,提笔在宣纸上写道:“殿下,我在家中一切安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殿下莫要担忧,只盼着殿下在营中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莫要太过­操­劳,我会等着殿下归来的。”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思来复去却不过写了这短短的几句话,但她却清楚他定能感受到自己的心。

写好的宣纸折叠起来装进信封,拿了火漆封上,牡丹这才把信交给了外头的,让冯君泽把信送给了前来送消息的士兵。她站在房檐下,怔怔的看着匆匆而去的冯君泽,她晓得这次的捷报不代表什么,知晓这战事不过刚刚开始而已,会一场场的接着打下去,从丰州打到安阳。

沈牡丹站在房檐下吸了一口气,旁边的卫梓安伸手牵住了她的手,牡丹低头看了看他,他立刻冲牡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七皇婶,外头风大,咱们进去吧。”

牡丹伸手摸了摸梓安的头,笑道:“好,咱们进去吧。”

翌日一早,牡丹就让人去沈府把俞氏和吕氏请来了王府,陪着一起过来的还有沈芳兰,沈雁蓉。

等到几人落了座,都还有些不清楚牡丹怎的又把她们请了过来,吕氏笑道:“王妃,今日喊我肯过来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牡丹让丫鬟们都退了下去,这才看了俞氏一眼,笑道:“二伯母,昨日你们一走,我就接到前线捷报的消息,还有殿下送回来的信,上头说殿下在营里碰见八弟了,说八弟很不错,立刻好几个军功,殿下已经任他为陪戎副尉。”牡丹对军中官职还是有些了解的,陪戎副尉是九品下的官职。

俞氏的面容呆愣了下,随即就流了泪出来,她呜呜的哭了起来,旁边的吕氏跟沈家两姐妹都知道俞氏这是激动的,吕氏劝道:“弟妹,莫要哭了,这是好事,方辰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如今你可该信他了吧。”

俞氏擦了擦面上的泪,“是,是,我们家方辰是个有本事的,都怪我之前不信任他,害的这孩子连跟我们交代一声都不肯,就这样偷偷的跑了。”说着,又冲牡丹笑道:“多谢王妃告知了我这个好消息,之前的事儿都是我的错,那时候我还当是王妃让殿下把方辰弄进军营的,都是我的错,还请王妃责罚。”

牡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二伯母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也不过是二伯母担忧八弟这才如此的,这事儿早就过去了,咱们不提了。”说起来,牡丹倒不是真的讨厌这俞氏,俞氏也就是贪财了点,护崽了点,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虽以前在临淮的时候又打她铺子的主意,不过后来也得逞,至少不会耍什么­阴­险手段,倒也算是坦荡荡的。

俞氏见牡丹是真的不怪她,这才松了口气。

牡丹又道:“二伯母,今日之事我只是怕您太担心八弟,这才告知了你,只是这事儿还莫要同别人说,现在殿下在丰州,始终是个敏感的时期,这消息现在透露出来,对咱们沈家没什么好处的。”

俞氏忙不迭的点头,“王妃放心,这事儿我晓得。”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事现在不能对外乱说。

等到讲了正事儿,吕氏跟俞氏就先回去了,只留着沈芳兰和沈雁蓉在王府陪着牡丹。

牡丹带着两个妹妹回了房,先是恭喜了芳兰,这才拉着两个妹妹坐下来说起了话儿。牡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得知了宴王的消息,这会子­精­神很好,孕吐反应也轻了不少,晚上留着两个妹妹陪着她用了膳,用膳的时候还喝了一小碗的鱼汤,虽说闻见这味还是有些反胃,但是至少没吐出来了。这顿晚膳算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吃的最多的一顿了。

用了膳,沈牡丹这才让人把沈芳兰和沈雁蓉送了回去。

之后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晓殿下消息的原因,她孕吐反应轻了许多,每日吐的次数少了,能喝一些汤汤水水的,养了半个月,身子这才有了些许力气,每天能在府中小转悠一会了。

这会子已经初春了,天儿不怎么冷了,牡丹这些日子也过的很有规律,一日三餐,吃好之后再花园里头转转,夜里更是早早的休息了。

这些日子已经有槐州的难民迁移了过来,好在之前筹到不少银子,冯君泽都把这些事情处理的很好,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在过一个月就是芳兰出嫁的日子了,牡丹打算到时候去送送芳兰。那时候她的肚子也差不多四个月了,穿些宽松的衣物,倒也能遮掩的住。

日子晃晃悠悠的就过去了,转眼就是一个月后,这些日子衣铺和庄子的生意都不错,赚了不少银子,牡丹把银子全部交给了冯君泽,让他用作那些难民开荒之事上。说起来这也算是牡丹捐的银子了,被冯君泽写在了公告榜上,这事儿立刻被平陵城里的人知晓了,大家都在盛传王妃娘娘一心为民,是个好人。因为这事又引起平陵城内一阵捐银热潮。不过这次自然没有上次捐的多了,却也不少,全部被用在了难民开荒上。

在过几日芳兰就要出嫁了,牡丹早就让人送了一些首饰,布匹和家具过去作为添礼。女方出嫁都是出嫁前三天待客,牡丹第一天的时候就过去了。说是宴请客人,沈家人因为知晓牡丹要来,又担心人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请了沈家主支的人还有跟沈家相熟的人家过来。

这样在沈家待了三日,等到明日一早就是芳兰出嫁的日子,一大早起来热热闹闹的,牡丹跟着沈家人看着芳兰梳妆打扮,看着俞氏抹泪交代话儿,看着芳兰红了眼圈,看着叶开济上门迎亲,看着芳兰被喜婆背上了花轿。

芳兰也出嫁了,只剩下几个姐妹当中最小的雁蓉了,牡丹知晓她的心思,也不好多劝说什么。说起来,芳兰之所以嫁的这么急,实在是怕后面出什么事儿,到时候一等就是一两年的,倒不如早早的嫁了算了。

芳兰也被迎走了,牡丹又在沈府吃了顿午膳,这才打算回去了。

刚上了马车,沈家人送她到了沈府大门口,不远处忽然急匆匆跑来一个侍卫,冲着马车上的牡丹行了礼,又对着骑着高头大马,佩戴着长剑的冯君泽道,“大人,捐银的衙署那边出了点事儿,要您过去一趟。”

冯君泽皱眉道:“有什么事儿连你们都处理不好?”

侍卫道:“那人说是前几日捐了一万两银子,结果公告榜上却没他的名字。”

牡丹在马车听了这话,忙道:“冯大人,您就过去看一下吧,我这里没什么事儿。”她出行都会有冯君泽跟着,还有好几个侍卫,不差冯君泽一个。

冯君泽有些犹豫,他本来就是殿下留下来照顾王妃的,王妃娘娘如今大着肚子,这时候又是敏感时候,他有些不敢离了王妃身边。

牡丹又道:“冯大人,你快些去吧。”

冯君泽知晓王妃对难民迁移这事儿的重视,想着离开这一会应该也不至于出了什么岔子。遂一点头,就带着那侍卫去了衙署,刚到衙署却发现门口空荡荡的,根本没什么闹事的人。他心中一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下了马,大步进了衙署。

问了衙署的官员,那官员看着冯君泽一脸的冰冷,有些给吓住了,结结巴巴的道:“回大人的话,那人原本是说捐了一万两银子没上榜,结果闹了一阵,说是记岔了,属下原想让人把他抓起来的,结果那人跑的贼快,一溜就不见了影。”

冯君泽心中咯噔了一声,暗道,不妙,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也顾不上其他的,冲出衙署,对着两边的侍卫怒道:“赶紧的,快些让人去关闭了所有城门,然后命所有人在城中搜查可疑之人,凡是行迹可疑的,立马全部抓起来!”说罢,夹了马肚朝着方才沈家冲了去。

☆、 第109章

沈牡丹坐在马车里头,听见冯君泽骑着马哒哒哒离开的声音,这才道,“好了,回王府去吧。”

马车里头还有豆儿跟翠儿,马车摇摇晃晃朝前驶了一段距离,进入了一条宽敞的巷子里,这巷子住的都是一些世家们,因此巷子的路建的特别的宽敞平稳。只巷子里却没几个人,只有一户人家正在接待客人,门口有几个人,牡丹透着缝隙,瞧见远远的又有好几个骑着马匹穿着盔甲的人朝着这边奔来。

沈牡丹脑子有些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快眯上了,她想着每次吃了膳后就会有些犯困,这会子也没在意,想着眯一会,便迷迷糊糊的道:“豆儿,翠儿,我睡会……”

迷迷糊糊中她并没有听到豆儿和翠儿的声音,只实在困的厉害,靠在一旁睡了过去。

不知何时,沈牡丹才转醒了过来,醒来的一瞬间她察觉马车还在摇摇晃晃的朝前驶着,在马车里头看了一圈,牡丹脸­色­剧变,豆儿跟翠儿不再马车上。她挑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周围有些黑,隐隐能够看见周围的山林和田地,这显然不是在平陵城内。

沈牡丹放下车帘子,在昏暗的车厢里沈呼吸了几口气,伸手抚摸了下小腹,肚子已经隆起,为了怕人瞧出她怀孕,她去沈府的时候特意船的宽松的衣裳,从外表并看不出她的肚子。这会子她虽然有些怕,却也知道该冷静下来。

她把事情前前后后回想了一遍,知道从沈府出来后那侍卫找冯君泽说衙署出问题的时候就开始了,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会对她不利,是私人恩怨,还是因为宴王的原因?这个时候掳走她,定是因为宴王,是为了威胁宴王?那到底是谁?几个亲王还是宣帝?她脑子还有些昏沉,知道怕是方才中了迷药的后遗症,略微揉了揉额头。又挑开前头的车帘子,看了眼赶车的车夫,车夫显然已经换了人,马车前面还有一­干­穿着盔甲的侍卫,但显然都不是王府里头的人。

瞧见这情况,她知晓慌不的,荒郊野外的,连喊个人都不可能,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免得惹怒了他们。且她腹中还有孩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孩子想一下了。她坐在车中,眼看着马车继续摇摇晃晃的朝前行驶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牡丹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主子,前面有个破庙,可在破庙上待一晚?”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在破庙待上一晚上,你且派几个人在远处守着,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们立刻启程。”

马车朝前驶了没一会就停了下来,沈牡丹听见有人翻身下马的声音,跟着车帘子也被人一把掀开了,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出现在牡丹的面前,那青年怔了下,显然没想到牡丹这会子已经醒了过来,又瞧着眼前的女人这般平静的望着他,一点也没有俘虏那样又吵又闹的。

这青年很快回了神,立刻道:“宴王妃既然已经醒了,就请自己下来吧。”

牡丹点了点头,把车厢角落的小杌子先丢在了马车下面,这才踩着小杌子走了下来。那青年不由的想着,果然是王妃,金枝玉叶的娇养着,这马车也没多高的距离,还非要这样踩着小杌子才肯下车。

沈牡丹下了马车,快速的在四周看了一眼,周围黑黝黝的,只隐约看着大山的轮廓还有前头站着的几个高大的身影。她快速的数了一下,除了身边的男人,不远处还有大约j□j个人,她这才不动声­色­的跟着身边的青年走到了那破庙口子处。

这会子显然不是逃走的好时机,她安安静静的跟着这些人进了破庙。有两人专门守在她身边,其他人去找了些柴回来,等到破庙里燃了火堆,牡丹一眼就看见站在破庙口子处的男人,她怔了下,随即苦笑了起来。

那男人也看见了牡丹,大步走了过来,在火堆旁席地坐下,冲牡丹露出个温尔的笑容来,“我这般请了弟妹出来,可有吓着弟妹?”

牡丹苦笑:“景王,你这般又是为何。”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卫琅宴一母同胞的亲哥,卫安景,景王。

沈牡丹有想过是其他几个亲王,或者是宣帝劫了她,却从未想过会是景王,景王和宴王一母同胞,她晓得两人的关系不算多和谐,但没料到会到了这种地步,景王挟了她肯定不是请她去做客什么的,怕是去威胁宴王吧。她笑了下,看向卫安景,“六哥,你这是作甚?莫不是想请我去尕州做客?六哥这样也太好客了一些,只是这样不声不响的把我弄去尕州,我怕王府的人会担心呢。”

卫安景扬­唇­一笑,从旁边的手下手中接过两个馒头和一个水壶递给了沈牡丹,并不接沈牡丹的话,只道:“先吃些东西吧,晚上委屈弟妹一下了,要在这破庙里过上一夜了。”

牡丹接过两个馒头,馒头早就冰凉凉的,就连水壶里的水也已经凉了,牡丹就着冷水把两个馒头都给吃了下去。结果没一会胃里头就翻腾了起来。她这段时间害喜的反应轻了许多,但依旧会反胃,加上下午马车颠簸了一路,这会在吃点东西喝点水就实在忍不住了。

­干­呕了两声,那股子吐意是怎么都压不下去了,沈牡丹急忙起身,奔出了破庙,身后的人也急忙跟了上去。她一出去,就找了个地儿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感觉到身后的有人注视着,她瞧瞧抬头四下看了一眼,奈何天­色­实在太暗,周围的情况实在是看不清楚,这才起身回了破庙里面。

卫安景有些惊讶,脸­色­微微有些不好,问道:“你生病了?”

牡丹迟疑了下,摇了摇头,“我没事。”想了想抬头看向卫安景,“六哥,你这样到底是为何?”

卫安景冷笑了两声,“弟妹想知道为何?当然是拿弟妹威胁我七弟了,不然弟妹以为了?”

牡丹垂了下眼,道:“你们是亲兄弟,这样又是何必。”

卫安景笑了下,“亲兄弟又如何,他的眼中只有死去的五哥,拿我从来都是当敌人看的,既如此,我就拿了他如今最爱的人,看看他到底如何选择!”

“你想如何?”沈牡丹抬头看向他,神­色­平静。

卫安景的冲她露出个温柔的笑意来,“只要他愿意拿今后的江山来换你,那你就平安无事了,若是不肯,就有些对不住弟妹了。”

沈牡丹也笑了笑,一双眸透着奇异的光彩来,她直直的看着眼前温文雅尔的男人,“六哥又如何肯定他能够夺了这天下的江山?又如何肯定他爱我,肯定他愿意为了我放弃这天下的江山?都说爱美人更爱江山,江山从来都是排在女人前头的,若是六哥,六哥会如何选择?只怕六哥是绝对不会为了女人而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吧?”

卫安景面­色­沉了下去,他沉沉的盯着沈牡丹看了好一会,才忽然站了起来,冲着周围散开的人道:“一半的人出去守夜,一半的人留下休息,明日一早继续赶路。”说罢,又看向沈牡丹,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沈牡丹,道:“你打开瓶子闻一下,这样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牡丹岂会不知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定是迷药,这人大概是怕她半夜跑了,只如今她怀着身孕,如何敢乱用药物,下意识的抚了下肚子,她摇头道:“不必了,若你是担心我逃了,不妨把我捆着就是了,不要给我用这个东西。”

卫安景瞧见她下意识的动作,忽的收回了瓶子,站起身来,冲着破庙门口一个略微矮小一些的身影道:“袭云,过来给宴王妃把个脉!”

那身影立刻走了进来。

牡丹抬头看他,神­色­多了一丝紧张,“六哥,你这是作甚?我没事,不需要把脉!”

那身影

却不搭理沈牡丹,蹲在了她身边。沈牡丹这才发现这矮小的身影是个女子,这叫袭云的女子已经一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这矮小的身影顿了下,抬头看了沈牡丹一起,这才跟着起了身,冲身后的卫安景道:“主子,宴王妃有孕了,差不多快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最要不要乱用药物。”她指的是瓶中的迷药。

卫安景沉默了下,显然没料到沈牡丹竟然怀孕了,半响后才冲袭云道:“既如此,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着宴王妃。”说罢,大步离开,去了破庙外。

袭云应了声,便盘腿挨着沈牡丹坐下,直愣愣的盯着她了。看到袭云,沈牡丹就忍不住想起秦念春,自从她嫁到王府后,念春也跟着她去了王府,只是后来捐银那事,她让念春也跟着过去了,念出这些日子也一直在衙署那边。要是念春在身边……又想着,念春在身边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她身边那些侍卫的功夫都不低于念春的,结果她还不是一样被人掠走了?她晓得王府里头功夫最厉害的是冯君泽,若是当初冯君泽在,这些人只怕也掠不走她,只是谁能料到景王会如此大胆。

沈牡丹知道景王大概不会怎么伤害她,却也不愿意让他捉着自己去威胁宴王,只是该怎么逃出来?

沈牡丹躺在火堆旁,没敢睡觉,想瞧着有没有机会逃走,可这袭云却直愣愣的坐着守了她一夜,到后半夜,牡丹终于受不住了,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翌日一早,还是被身边的响动声吵醒的。

随便吃了些东西,沈牡丹就被他们带着继续上路了,之后的日子她一直没有找到逃走的机会,主要是这袭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不管她吃饭喝水去如厕,这袭云都一直跟着。

就这样连续的赶路,六七天左右就到了景王的封地尕州的都城咸邯了。

一到景王府中,卫安景立刻让人给沈牡丹安排了住处,又请了大夫替她查看了□子,听到大夫说她身子无碍,肚子里的宝宝也很健康,沈牡丹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自从来到这景王府中,一连着好几日景王都没有露面,身边一直跟着那叫袭云的,这会子她似乎更加难逃出去了。

如此又过的好几日,牡丹有些急了,她根本不知景王的打算,而且真怕这景王一个发疯就把她拿去威胁宴王了。说起来,她对这景王的感觉不坏,感觉他应该不是个坏人,至于为何要为难自己兄弟,她就觉得这有些像是小孩子之间的赌气。

在景王府待了几日,她心里微微还是有些烦躁,正在房里转着,猛地感觉肚子里似乎动了一下下,很轻微的感觉,有些像是水波轻轻的荡漾起来的那种感觉,她有些激动的摸了摸小腹,想着,这就是胎动吧。

正摸着小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奴仆的声音,“施姑娘,您不能进去,殿下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 第110章

施姑娘,牡丹惊讶,往房门口那边走过去了一点,就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女音说道,“袭云姐姐,让我进去看看宴王妃吧,我和宴王妃是旧识,听说宴王妃这几日茶饭不思,说不定我进去还能劝劝宴王妃。”

牡丹怔住,这声音不是施宝秋的吗,

外面的袭云没说话,又听见施宝秋道,“袭云姐姐,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宴王妃吧,求求你了,我一个姑娘家的难不成还能把宴王妃弄出王府不成?”

过了会,袭云终于道:“好吧,那你进去瞧瞧宴王妃,可莫要有别的心思了。”

脚步声渐渐逼近,房门被打开,牡丹一眼就瞧见身形瘦弱的施宝秋了,牡丹怔了下,显然没想到为何宝秋会在景王府里头。施宝秋一进门就把房门关上了,转身看向沈牡丹,眼睛也有些红了,她擦了下眼,哽咽道:“牡丹姐……”

沈牡丹上前牵住了施宝秋的手,急道:“宝秋,你怎么会在这里?景王强行把你掳来的?”她记得当初跟着宝秋一起去安阳时,曾在途中碰见这景王,那时候景王似乎就对宝秋有了兴趣,莫不是如今把她强行掳来了?

施宝秋摇了摇头,任由沈牡丹拉着她坐下,似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泪也落了下来,她任由眼泪滴落在脸颊,哭了好一会这才道:“自从那次跟牡丹姐分开后,几个月后,阳石公主就带人找到了我家……之后……之后……”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捂着脸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沈牡丹面­色­也有些不好了,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施宝秋哭了好一阵子才继续道:“我爹娘都被阳石给害死了,那时幸亏景王路过救我一命,不若我也差点被阳石给活活打死了……”施宝秋说着说着,面­色­有丝的狰狞,“阳石,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我一定要……一定要亲手杀了她……呜呜呜……”

沈牡丹面­色­有些发白,轻轻的拍着施宝秋的背,“好了,莫要哭了,你肯定会有这个机会的。”

施宝秋又哭了好一阵子才抬头看向沈牡丹,双眼通红,她偷偷回头看了门外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牡丹姐,我听说你成了宴王妃,怎么又给景王弄来了这里?”

牡丹苦笑,低声道:“宴王不是跟宣帝打了起来吗?景王觉得宴王有可能胜了宣帝成为日后的……”她顿了下,“所以景王想拿我要挟宴王,威胁他放弃今后的帝王之位。”

石宝秋脸­色­也变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不……不会的,景王不是这样的人……”

牡丹拍了拍她,道:“不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他为何把我掳来了尕州?不管如何,宝秋,我想求你帮帮我,帮我逃出这景王府,我不可能任由景王掠着我去宴王那边威胁宴王……”

施宝秋的脸­色­越发的白了,她攥着拳,点了点头,轻声道:“牡丹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牡丹心中松了口气,又突然想着宝秋这样住在景王府莫不是?她看向施宝秋,道:“宝秋,你如今同景王?”

施宝秋苦笑了下,摇了摇头,“牡丹姐,你莫要误会了,我同景王什么都没有,如今不过是寄居在景王府中。对了……”施宝秋说着突然看向沈牡丹的小腹,“牡丹姐,我听袭云姐姐说你怀了身孕?如今可怎么样了?”

“挺好的,孩子方才还动过下……”沈牡丹忍不住低头摸了摸小腹,笑了起来。

两人正说着,外头忽然听见袭云道:“太皇太妃,您不能进去,景王交代……”这话还未说完,一个严厉的声音就打断了袭云的话,“放肆,本宫的路你也敢拦着!还不快滚开!”

“太皇太妃……”

跟着房门被踹开的声音,沈牡丹跟施宝秋一眼就瞧见房门外的两个老婆子,还有其身后的太皇太妃。

两个老婆子把门踹开就退了下去,太皇太妃板着脸进了房,看见房中的两个女人,她冲施宝秋皱眉道:“还不赶紧出去!本宫同宴王妃有话说。”

施宝秋面­色­发白,显然这段时间见识过这太皇太妃的厉害,她转身冲牡丹使了个眼­色­,拍了拍她的手,这才起身出去了。

袭云站在门口,颇为无奈的看了太皇太妃一眼,这才关上了房门,房中只剩下牡丹同太皇太妃两人。

牡丹起身,冲太皇太妃行了个礼,道:“儿媳见过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安好。”

太皇太妃寻了位置坐下,摆了摆手,面­色­好了几分,“好了,坐下吧,咱们也有几个月没见了,听说你怀了身孕?”她看了眼沈牡丹的小腹,神­色­越发缓和了,毕竟是自己儿子的骨­肉­,她就算在针对沈牡丹也会护着她肚里的孩子的,她道:“既然怀了身孕,就好好待在景王府中安胎,你放心,不管如何本宫都会护着你的。”

牡丹笑了笑,道:“婆婆,只是儿媳是宴王妃,这般住在景王府成何体统,不若婆婆跟六哥说声,还是送了儿媳回平陵可好。”两个都是这太皇太妃的亲儿子,她今个倒是要瞧瞧这太皇太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太皇太妃皱眉,“什么成何体统,两人是亲兄弟,如今宴儿有事在外,你住在景王府我也好照应你一些……你就安心的待在景王府中,等着景儿的安排就是了!”

这回牡丹的笑容越发大了,她算是理解这太皇太妃的意思了,太皇太妃的意思是让她好好听从景王的安排,由着景王压着她去宴王面前威胁宴王将今后的江山拱手让人,她直直的看着太皇太妃,笑道:“儿媳不知婆婆这是何意思?婆婆莫不是不知道六哥想做什么?还是婆婆知晓六哥想做什么,任由着六哥任意妄为下去?”

“你……”太皇太妃被这儿媳看的有些心虚,毕竟她是真的认同了景王的打算,想要老幺把今后打来的江山拱手让给景儿,只是这样被儿媳明晃晃的说出来面子上就有些绷不住了,索­性­就破坛子破摔,道:“宴儿跟宣帝的战争,宴儿的胜算很大,只宴儿­性­子有些偏激,实在不适合做帝王,不管如何,宴儿跟景儿是亲兄弟,就算把这打来的江山给了景儿又何妨?景儿自然不会亏待他的……”

“呵呵……”牡丹忍不住露出个嘲讽的笑意来,直直的看向太皇太妃,“儿媳见过很多偏心的母亲,却从来没瞧见过像太皇太妃这般偏心的,两个都是亲儿,太皇太妃不觉得这样对宴王很不公平吗?”宴王辛苦打来的江山,她一张口就要让给景王,她怎么就好意思开这个口了。如今沈牡丹算是晓得为何两人是亲兄弟却闹成了这般,都是因为有个这样的娘啊。

太皇太妃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似没想到沈牡丹会把这话说出口来,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牡丹,“你怎的如此放肆,不管如何本宫都是你婆婆,岂容你这般不尊本宫?”

沈牡丹也慢慢的站起身来,平静的看着眼前这盛气凌人的女人,道:“首先,我是宴王的妃子,其次才是太皇太妃您的儿媳,既您如此不待见宴王,我身为他的妻,自会先为他着想。”

太皇太妃被这话气的胸脯子直鼓,指着沈牡丹怒道,“你……你……”

牡丹道:“婆婆若是不舒服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又冲着门外喊道,“袭云,过来送太皇太妃回房去休息。”

房门被打开,袭云走了进来,冲着太皇太妃道:“太皇太妃,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太皇太妃也实在懒得待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在继续待下去,迟早被这沈牡丹给气出病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看着那满身华服的女人离开,沈牡丹忍不住叹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沈牡丹也没在意,只想着好好安胎,遂就在景王府中住了下来,如此过了半个月,这期间景王还是没有露面,倒是施宝秋每天都过来,看袭云也不在拦着她,应该是景王授意了。两人每天就在房里头说说话儿,有时候施宝秋还会留下来陪她用膳。

施宝秋也劝慰牡丹莫要担忧,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放她出去的,只景王府戒备森严,现在不是很好的时机。牡丹自然也知,只得默默的等待时机。

这期间太皇太妃也来过两次,都是劝说沈牡丹好好听景王的话儿,不会伤害她的,每次都被沈牡丹起呛走了。沈牡丹也是真的没给太皇太妃留面子,以往还觉得她是自己的婆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敬重她,如今这样偏心的女人,她都有些心疼宴王了,也不知在太皇太妃身边长大的宴王到底被她伤了有多深。

这会子天气早就暖和了,牡丹每天还能在外头晒晒太阳,袭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外面也是层层的守卫,想要逃出王府实在是有些困难。

~~

说起平陵那边,自从宴王妃被掠,这事儿就隐瞒了下来,实在是王府里的人不敢对外说什么,宴王这会子正跟宣帝打着,如今能影响了宴王,因此快二十多天了,平陵成的人还都不晓得这事儿,只有王府里的人都晓得这是,却没人敢在外头乱说,宴王府中敢在外头乱嚼舌根的一律乱­棒­打死。

沈家这会子也觉得奇怪的很,自从芳兰出嫁后,她们去王府两三次,每次都被拒之在门外了。这会子沈老太太实在担心牡丹的身子,毕竟她还怀着身孕,王府又不许老大媳­妇­跟老二媳­妇­进去,她实在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带着吕氏,俞氏和沈雁蓉来了王府大门口。

☆、 第111章

宴王府中,冯君泽听了下人通报,脸­色­沉沉的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旁边的秦念春轻声道,“冯大人,还是把沈家人请进来吧,这样瞒着始终不是个法子,沈家人若是在见不着王妃,定会焦虑不安,若是传了出来,恐怕会有人多想什么的,毕竟二十多天都没有王妃的消息了……冯大人,让沈家人进来,我来同他们说就是了。”

冯君泽沉默了半响,拳头攥了又攥,答非所问的道:“这二十多天都没有王妃的消息,如今战事连连,这样的时期也不好大规模的四处搜索……秦姑娘,你觉得是走掠走了王妃会是几个亲王吗?”

秦念春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冯君泽道:“我倒觉得应该是几位亲王当中,到底是谁?景王吗?”若真是确定是景王的话,他打算亲自去尕州一趟。

“如果要真是景王我反倒不担心了,不管如何景王都不可能伤害王妃的,景王同殿下之间没什么大的恩怨,若真是景王把王妃掳走的话,想必也是为了威胁殿下,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吓吓。说起来,其他几位亲王应该­干­不出这种事情来,且其他几位亲王不太晓得殿下与王妃之间的感情,殿下对王妃的感情有多深也只有景王一个人知晓,我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景王做的。”

冯君泽转头看秦念春,“你可肯定?”

秦念春道:”我也不大肯定,不过是猜测。”

冯君泽点头,“既如此,就由你去跟沈家人解释,我这就带几人前往尕州去看看。”他说罢,就大步离开了。

秦念春想着王妃,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才回了神让人把沈家人请了进来。

等到沈老太太,吕氏,俞氏跟沈雁蓉进了王府,被请到了房里,瞧见秦念春,老太太笑道:“念春姑娘,王妃了?这有些日子瞧见王妃了,老婆子我挺挂念她的。”

说实话,秦念春也没打算瞒着什么,更加不可能说王妃这时候去了其他几个亲王的封地,说出来谁信?怀孕了身孕的宴王妃不好好待在宴王府中,跑去其他封地的亲王府?这根本不可能。遂,秦念春不再瞒着,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从王妃从沈府出来的那时候说起,看着沈家人受了惊吓的样子,秦念春叹了口气,继续道:“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你们也莫要太担忧了,我想着王妃应该是在景王府中,景王这人不坏,只是跟殿下之间有些小小的误会,景王就意气用事掠走了王妃,你们莫要担忧,冯侍卫长已经带人去了尕州,相信会把王妃找回来的。”

沈老太太吓的不轻,哆嗦的着道:“你们怎么肯定是景王?既然如此,为何不赶紧寻人去告诉了殿……”刚说到一半,老太太就闭嘴了,宴王这时候正跟宣帝之间的战争正激烈着,若是把这事告诉了宴王,难保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念春道:“老太太,你先莫要担忧,冯侍卫长已经带人去了尕州,若是找到了王妃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只是希望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沈姑娘莫要把王妃失踪的事情说了出去,前线的战事如今打的正激烈着,殿下实在不能分心……”

老太太面­色­发白,嘴­唇­哆嗦了下,这才轻点了点头,“老婆子我知晓了,只是若有王妃的消息,念春姑娘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婆子。”

秦念春点头应下,沈老太太这才带着吕氏,俞氏和沈雁蓉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老太太再三叮嘱几人,这事万万莫要透露给任何人晓得,就算是老三跟阿焕也不成,只告诉他们,王妃在王府养胎,一切安好。

俞氏在不靠谱也知这事儿的重要­性­,急忙点了点头,倒是沈雁蓉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到回了沈府,沈雁蓉当天下午就又出了一趟沈府,来到城南的一间普通民宅里,敲了敲门,立刻有人把门打开,沈雁蓉进去后,那魁梧的身影立刻把门关上了,转身就问,“牡丹可是出了事情?”

沈雁蓉转身,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眼前的男人,有些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这事儿告诉他,这男人急道:“雁蓉妹子,你倒是跟我说话啊,牡丹可是出了事情?前些日子我去沈府找了牡丹,却没进去,牡丹若是在府中,不会不见我的,雁蓉妹子,快告诉我,牡丹是不是出事了?”

看着眼前男人着急的样子,沈雁蓉忍不住苦笑了下,点了点头,低声道:“迟大哥,牡丹姐上次从沈府回去后,并没有回到王府,而被人掠了去,方才听念春姐说,牡丹姐应该是被景王掠去了尕州。”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迟宁沛,自从牡丹与宴王大婚后,他就心死了,就连两人大婚他也没有出现,前些日子倒也想开了,觉得两人做朋友也好,又想着牡丹与宴王的大婚他也没来,他给牡丹备下的礼也没送给她,就想着过来看看她,结果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他晓得牡丹不可能不见她的,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才去找了沈雁蓉,从雁蓉口中得知沈家人也去了王府两三次了,一样连牡丹的面都没瞧见,他就越发肯定牡丹是出了事情。便告诉沈雁蓉,若是有牡丹的消息一定要过来告诉他。

如今得知牡丹是真的出了事,迟宁沛二话不说,直接想要出门找人去尕州一趟。沈雁蓉却立刻拦在了他面前,坚定的看着他,“迟大哥,我也要去。”

迟宁沛皱眉,“雁蓉妹子,莫要闹了,这不是小事,你一个姑娘家的实在不适合跟着我们去尕州。”

沈雁蓉却不肯让步,“迟大哥,我一定要去。”沈雁蓉清楚的知道迟宁沛对自己没有感情,她不过是想趁着这次博最后一次机会,她知道这样并不好,说不定这趟她还会能为他们的累赘,可她一定要跟着去,就这么一次,若实在不行,她也只有放弃了。

迟宁沛自然是不同意,却没想到沈雁蓉异常的坚持,最后实在无奈,迟宁沛不得已答应了下来,沈雁蓉也不敢回沈府,只让迟宁沛找人去回沈府给老太太和母亲跟姨娘带了一封信,让她们莫要担忧。

临走的时候,迟宁沛为了照顾沈雁蓉,多带了两个女子,都是走江湖的,她们身手也不错,这才一路出发去了尕州。

~~

沈牡丹在景王府的日子同宴王府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该做什么还是什么,只要不出王府,没人限制她的行动。如此过了好几日,景王过来看了看她,也没多说其他的什么,只让她陪着他下了一盘棋,两人坐在院子里头对弈,施宝秋在一旁担心的看着牡丹,一会又去瞧瞧景王的侧脸。

两人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最后是景王赢了,牡丹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了声恭喜。景王把赢下的所有棋子都扣在了棋盘上,笑道:“弟妹应该有跟我七弟对弈过吧,我的棋技应该比他好一些,说起来,对于这样的修身养­性­的事物我比七弟厉害一些,七弟脑子虽然聪明,但从小喜欢舞刀弄剑一些,母妃从来不会管他和五哥,只会管着我,让我努力的百~万\小!说,学习,学棋艺,学乐记,学修生养­性­,学齐家治国,后来啊……”

沈牡丹平静的看着景王,发现他的笑容有几分苦涩,听着他继续道:“后来,我与五哥跟七弟越来越生分,又因我的长相最像父皇,我也越来越得父皇的喜爱,母妃也以为父皇会把皇位传于我,却不想父皇突然暴毙,皇位落在了大哥的头上……谁又能想到,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景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喃喃细语。

两个女人都沉默着,后面的话语牡丹听得不太清楚,正说劝说什么,卫安景突然看向了她,目光又几分冰冷,又带着几分凉薄,他笑了笑,“虽然以前对这位置没什么兴趣,不过如今想法倒也变了,弟妹只管着好好在王府住下就是了,自会让你跟七弟相见的……”他说着顿了下,又道:“对了,有个事差点忘记告诉弟妹了,七弟跟宣帝在如州的战争又胜利了,这凯旋归来的日子只怕指日可待了。”

牡丹攥了下拳,笑了笑,没说话。

景王也不多说什么,拉着施宝秋就离开了。等到出了牡丹的院子,施宝秋一把甩开了抓着她手臂的男人,面上也不似之前的态度,一脸的愤怒。

卫安景笑望着她,道:“怎的了,来了王府这好几个月了,如今终于肯给本王使个脸子了?本王以为你会一直唯唯诺诺下去了,这会子为了宴王妃你倒是又活过来了?”

石宝秋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民女一直当殿下还算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不想竟是个卑鄙小人!”

卫安景也不恼怒,笑眯眯的看着她,“真生气了?这样倒也好,看着有个人样,既然能瞧见你这样有劲的指责本王,本王倒觉得本王应该多来宴王妃的住处跟她说说话……”

施宝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卫安景看着前面女子的身影,眉头渐渐锁了起来,最后忍不住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是过度章,牡丹很快就跟宴王见面啦。

另外,我开了新文,目前是存稿状态,不过文案地址什么的都出来了,可以先收藏,下月中旬挖坑。妹纸们先去收藏了吧,拜托了!!!!!

简介:想她堂堂隆安公主,身份高贵,亲爹乃是当今圣上成宗帝,母亲更是后宫之主,一朝身死,醒来就成了这刚拜了堂就死了夫君的望门寡,这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 第112章

且说冯君泽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带着几人乔装打扮成商人进了尕州的都城咸邯了,他没立即行动,而是安排人先在咸邯城内住了下来,在让人去景王府附近查探了起来,他的人小心翼翼的在王府附近转了好几天,看的出来景王府的守卫森严了许多,冯君泽心中了解,晓得王妃十八j□j应该是在景王府中了。

只他们不过几人也不可能进去王府夺人,只能在外等待时机。

迟宁沛没过两天也来了,他带的人不算多,只来到咸邯他也是没得法子,王府的守卫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他们十几个人如何进的去,只得先在城里住下了。

沈雁蓉这一路跟着迟宁沛,虽辛苦倒也觉得没什么,且这一路上迟宁沛对她还算不错,她这次来咸邯一是想跟着迟宁沛相处着,二是真的想早些把牡丹姐救出去,只来到咸邯,她才晓得这有多困难,王府里头守卫重重,该怎么救?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冯君泽跟迟宁没都没法子,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进去救人,这里是尕州,是景王的封地,要真是大张旗鼓的冲进王府里头,这不是找死吗?

沈牡丹跟施宝秋在景王府中也焦急的不行,牡丹的肚子眼见着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这都怀了五个多月了,就算穿些宽松的衣物也掩饰不了肚子了,肚子越大,逃走的路上就越麻烦。

已经五月份了,天儿越来越暖和,前线的消息也一直传到众人的耳中,宴王跟宣帝的战争一直都是宴王连连取胜,牡丹知晓这次只怕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打到安阳去了。

这日沈牡丹正跟施宝秋在房里说着话儿,外头忽然传来袭云的声音,“殿下,您来了。”

景王推门而入,两个女人并没有看他,默默的对弈着,景王也不说话,站在宝秋的旁边看着两人对弈,等到半个时辰结束后,施宝秋扶着大着肚子的牡丹在房里走了几圈。两人并没有同景王打招呼,自从半个多月前,景王每天都会过来一趟,也不多说什么,就是看着两人对弈,偶尔同牡丹闲聊几句。

这会子景王也不多说什么,看着两人转了好一会才说了今日过来的来意,“弟妹,待会过去陪太皇太妃用个膳,她有些念着你了。”

沈牡丹当然太皇太妃会想念她,只也不多说什么,轻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景王又在房里待了会才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把施宝秋也带走了,施宝秋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听见他道:“待会你过去我院子里,我有事同你说。”

“是,民女遵命。”施宝秋也不多说什么,面容平淡的应了下来。

景王心中忽然就有一股子憋屈和怒气不得发泄,之前的日子这施宝秋对他还算有礼,自从前些日子她给自己使了一个脸子之后,明面上她对自己恭敬,语气也顺从着他,可不知为何,他就觉得她这样子还不如以前,总觉得心中怒气冲冲的。

卫安景回头看了她的模样,忽然停住了脚步,直勾勾的看着她,冷笑道:“施姑娘,你不觉得你这样住在王府里头不成个样子?住在王府里的女人,除了太皇太妃同宴王妃,要么是府中的丫鬟,要么就只剩下本王的女人,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如何了?”

施宝秋的脸­色­白了两分,脚步也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前恶劣的男人一样,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过了好一会才道:“民女……但凭殿下的吩咐……”

景王冷笑:“既如何,不如今晚你就留在本王的府中做个通房丫头吧。”说罢,也不理施宝秋越来越苍白的面­色­,转身大步离开了。

施宝秋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过了好久,身上犹如脱了力一般,软绵绵的靠在了旁边的桂花树上。过了好半响,才拖着步子慢慢回了房。

晚膳的时候,牡丹就去了太皇太妃的院子里头,景王也在,神­色­平淡的坐在一旁。说起来自从上次太皇太妃跟牡丹翻脸后,两人就没见过几面,如今更是快一个月没瞧见过了,这一个月牡丹的肚子大了许多。

太皇太妃打量沈牡丹的肚子好几眼,这才道:“好了,坐下吧,你如今大着肚子也莫要行礼了。”

沈牡丹谢了声,就坐了下来,又听见太皇太妃道:“一个月没瞧见你了,这肚子又大了不少,本宫瞧着你这肚子,倒像是个男孩。”太皇太妃板着的面容总算有了几分笑意,“好了,你也饿了吧,赶紧让人上菜吧。”

等到丫鬟把一道道的膳食送来上来,三人由着丫鬟伺候着吃着膳食。沈牡丹默默的看着旁边的丫鬟给她夹了一筷子酸笋炒虾米,她默默吃了下去。酸笋带着淡淡的酸味,虾米也是新鲜的,味道很是不错。正吃着,她就听见太皇太妃道:“听说宴儿打到了岳州,在过两个城池就能打到安阳了,到时候景儿带你过去的时候,你好好劝着宴儿,莫让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可晓得?”

沈牡丹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也晓得话中的意思,她不做任何回答,默默的吃着丫鬟给她夹的菜。

见她不搭理自己,太皇太妃的面­色­就难看了起来,砰的一下子拍在了桌上,厉声道:“本宫的话你可有听见。”

一屋子丫鬟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吓的直哆嗦都跪了下来,几个布菜的丫鬟更是手掌直颤,沈牡丹这才平淡的道:“儿媳记住了。”

景王也冷着声音道:“好了,快用膳吧。”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太皇太妃就有了话儿,忍不住冲着他抱怨道:“瞧瞧你七弟这娶了个什么王妃,处处跟本宫作对!这种不孝的儿媳,本宫真想休了她!六儿你可记住了,日后挑选的王妃一定要让本宫过目可晓得?还有,你都二十有五了,后院一堆的妾氏,却也该正正经经找个妃子管着后院了。不过你的身份有些不同,这选妃可一定要慎重!说不定这选的就是今后的……”

“好了!”景王忽然皱眉,看向太皇太妃,“本王心中已经有了妃子的人选,就不劳太皇太妃的­操­劳了。”

太皇太妃脸­色­都变了,“是谁?”

景王不吭声,默默的吃着东西,太皇太妃眼见儿子不搭理她了,又深怕最爱的儿子跟幺儿一样娶了个讨人嫌的女人回来,继续追问,“六儿,你跟母妃说说,你到底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景王忽然笑了下,抬头看向太皇太妃,“母妃,你就真想知道是谁?本王若是告知了你,你可莫要气坏了身子,本王看中了施姑娘,打算迎娶她为正妻。”

沈牡丹跟太皇太妃同时怔住,牡丹有些诧异,瞧着景王面上虽轻笑着,神­色­却很是郑重,知晓这应该是景王的真心话,便默默的低头继续吃着东西了。太皇太妃听了这话,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直到得到相同的答案,她这才发飙了,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六儿,你疯了不成,她一个村姑子,你竟然想娶她为正妃?我劝你尽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然……”

卫安景忽然起身,道了句本王吃饱了,就大步离开了,只留下默默吃着晚膳的沈牡丹和暴跳如雷的太皇太妃。后来沈牡丹也实在没了口味,提前跟太皇太妃告辞了就离开了。

且说景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头,不一会就有丫鬟过来通报,说是施姑娘已经梳洗好了在房中等着他了。他这才想起下午的一时气话让丫鬟吩咐施宝秋梳洗后就过来伺候着的事情。原本跟太皇太妃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心话,他大概就这点是跟卫琅宴相同了,喜欢一个女人倒是挺执着了,且不管不顾。想到这里,卫安景忍不住笑了下,挥手让丫鬟退了下去,起身去了房里头。

绕过屏风,他一眼就瞧见坐在床边上裹着白­色­袍子的施宝秋了,她不施脂粉,皮肤白皙,身子隐隐的有些颤抖着,远远的看着,她有些消瘦,却更让他心中起了怜悯之心。卫安景从来不是个可以忍的人,对他来说,先成为了自己的妾氏在成为王妃也没不是不可以的,他不会忍耐着自己,遂也不再多想什么,大步走了过去,把这微微颤抖的女人压在了身下……

沈牡丹第二天就听说了施宝秋成了景王妾氏的事情,她也没多少惊讶的,只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之后的几天施宝秋并没过来看她,又等了好几天宝秋才过来了,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两人都不提景王,一起说了会话。没一会,景王也过来了,看着施宝秋,忍不住露了个温柔的笑意来,见她不搭理自己,也没说什么,只看向牡丹道:“弟妹,这几日你且准备准备吧,三日后我会带你去见七弟的。”

沈牡丹知晓这是何意,身子慢慢僵住。

☆、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