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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天气转冷,卫奚元这些日子已经加厚了衣裳,一岁多的孩子这会子能喊母妃父皇了,还会喊哥哥了,最喜欢缠着牡丹,宴帝和卫梓安了。卫梓安也九岁了,懂事了不少,他非常喜爱自己的这个堂弟,每日都要带着小皇子在宫里头转了一圈。

等到隆冬下雪的时候,卫琅宴就告诉牡丹出海的大船已经建造好了,之后宴帝让牡丹问下沈慧锦,她夫婿可愿意出海。魏瑾言不过是个八品小官,平日里不能上朝,且又是牡丹的堂姐夫,自要他答应,宴帝才会让他出海。

牡丹给沈慧锦下了帖子,翌日一早沈慧锦就进了宫里头,沈慧锦挺激动的,这都好些日子没见着牡丹了,行了礼数后,牡丹就拉着她起来了,笑道:“妹妹如今过的怎样?咱们好些日子好见面了,今个可要好好聊会。”

沈慧锦笑道:“我臣­妇­也万分想念娘娘,臣­妇­一切安好。”她自成亲后的确过的很好,魏家虽是寒门,但夫婿对她极好,公公婆婆也都是很好的人,成亲不过几个月后她就怀了身孕,之后生下一女,名香娘,公公婆婆对香娘也很好,从来不提生男孩的事情,都说一切随缘。现如今她又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看她的笑意,牡丹就晓得她过的应该不差,又瞧着她老是抚着肚子,笑道:“妹妹这是怀上了?我听大伯母说你之前已经生下一女孩,也不带进宫里头让我瞧瞧。”

“香娘这几日有些不舒服,我就没带她进宫来。”一提到生病的女儿,沈慧锦就有些担忧了,又道:“公公婆婆待我极好,虽说生了个女儿,但她们对香娘没有半分偏见,也从来不逼着我生男孩,这不,又怀上了……”

两姐妹许久不见有许多的话儿要说,晌午,沈慧锦就留下陪着牡丹用了膳,牡丹这才把皇上属意魏瑾言出海的事情说了一遍。慧锦有些犹豫,这出海实在有些危险,只她也不能替夫婿决定,只道:“娘娘,这事儿等臣­妇­回去问过夫君在答复娘娘可好?”

牡丹点头,两人又聊了许久,天­色­暗下去沈慧锦才出了宫,回去后立刻把这事儿跟魏瑾言说了遍。魏瑾言不过考虑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冲沈慧锦道:“娘子,为夫想去,此次机会不易,若是这次能够平安归来,为夫想着定能得到皇上的赞许,日后为官也容易一些,况且娘娘的二哥也会出海,为夫相信这次出海应该没什么意外,不若娘娘也会劝着二哥了。”

慧锦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担忧,“既然夫君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拦着夫君,只盼着夫君能够平安归来,我会在好好侍奉爹娘,等着夫君回来。“

之后宴帝授任沈庆冬为总兵正使,魏瑾言为总兵副使,太初三年三月十五率领船队出海,此刻不过十二月,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过了两日,二堂嫂李氏生了,牡丹跟皇上说了想回了沈家看看。李氏生了个男孩,名沈沛博,牡丹回去时正好第三日,办洗三宴,都是沈家人也没请别人,等牡丹晚上回宫里后,陪着卫奚元玩了会就发觉小家伙恹恹的,她伸手抚了下孩子的额头,就察觉有些不对劲了,额头有些烫。沈牡丹立刻就慌了,转头冲着一屋子奴才道:“快……快些去请御医过来。”

一屋子奴才都有些吓住了,抱琴立刻去请了御医,­奶­娘吓的都跪了下来,牡丹心中有些不悦,转头道:“周­奶­娘,你是怎么照顾皇子的,他不舒服你都没察觉出来吗?”

周­奶­娘战战兢兢的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晌午小皇子午休后­精­神就有些不好,一直吵着要娘娘,奴婢以为小皇子是想娘娘了,没想到……”

牡丹道:“周­奶­娘照顾小皇子不利,罚俸禄两个月!”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周­奶­娘松了一口气,要知道照顾皇子不利那可是大罪,万一皇上一个震怒杖毙了她都是有可能的,这会儿娘娘只罚了她两个月的俸禄,实在是娘娘仁慈。

牡丹晓得这也也实在怪不得周­奶­娘,又道:“日后­奶­娘莫要如此糊涂了,小皇子若是­精­神不济就立刻去请御医过来瞧瞧,免得延误的病情。”

过了会御医就过来了,把了脉,是普通的风寒症,小皇子太小,且小皇子身体一直不错,御医给开了温和一些的药跟食疗的方子。

不多时,宴帝也知晓小皇子生病了事情,立刻就赶了过来了,看着卫奚元脸­色­潮红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宴帝心疼的不行,柔声问道:“奚元可觉得难受?”

卫奚元泪眼汪汪的喊了声父皇,撒娇的要宴帝抱,宴帝二话不说,立刻抱起了小家伙,小家伙缠着他闹了会,不多时就在他的怀中睡着了。宴帝这才轻轻的把他放了下来,拉着牡丹坐到了旁边,“你也别太担心了,奚元身子一直很好,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牡丹点头,“我晓得,不过孩子生病心中总归是有些没谱,我实在是担心的很。”没生孩子不晓得当娘的滋味,做娘的真是又辛幸福又愁苦,每日看着孩子稚­嫩­的面容心里就能软的不行,可孩子要是生了点病,那可真是煎熬,坐立不安的了。牡丹此刻就是如此,当天夜里她就跟宴帝分了床,和卫奚元睡在了一起。

卫奚元病了几日,牡丹就跟孩子睡了几日,好在吃了几天食疗的方子,卫奚元就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的了。这会子天气冷,卫奚元穿的好,走不稳,让­奶­娘抱着,指挥­奶­娘在大殿里头跟一群侍女们躲着玩。看着孩子­精­神终于好了,牡丹可算是松了口气。

这几日因为孩子病了,连用膳都是陪着他,冷落了宴帝好几日了,今个晌午牡丹就过去陪着宴帝用了膳,宴帝一眼就瞧见她这几日瘦了不少,给她夹了不少菜,道:“多吃些,这几日你都瘦了。”

卫奚元的病好了,她自然也吃的多了,把宴帝给她夹的菜全部吃掉了,又抬头冲宴帝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宴帝神­色­就有些幽深了,让侍女们撤下膳食就拉着牡丹进房做运动去了。

之后的几个月牡丹也过的悠闲,每日也无需给太后请安,她找宴帝要了几个人,把富贵街那几件铺子弄了起来,卖首饰,女子的东西总归是好卖一些的。且她又设计了不少布绒娃娃,都是些卡通形象的小动物,还有一人多高的毛绒熊,毛绒兔,原本不过是试水,等到第一批做出来后放在铺子里出售,简直是卖疯了。

牡丹都没想到这后世瞧见过的东西会有如此大的商机,之后首饰铺子和毛绒铺子也算是走上了正规,加上庄子跟衣铺还有富贵街的租金,她每月的收入都破了百万,连宴帝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妻的确有赚银子的天分。不过他也没动她的银钱,全部让她自己存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三月,沈庆冬和魏瑾言带着大批的人乘着破浪号出海了,牡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上一世这些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都是她的亲人,哪怕晓得这一次的出海没有危险,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忧。

过了两日宴帝收到了卫安景的来信,说是人都已经全部送到了边境之上,他人现在已经回了咸邯。宴帝想了想,提笔给他写了一封信,一个月后,太后忽然收到卫安景的书信,说是听了太后的话,打算册立王妃,只是不知道到底该选哪家的姑娘,希望太后过去帮着看看。

太后心中欣慰,立刻就跟雁帝说想要去咸邯,宴帝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刻就允许了,翌日一早就让侍卫送了太后过去了咸邯。

牡丹就觉得这事儿真是有些奇怪了,她看的出来卫安景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真心喜欢施宝秋,也是真心想要娶她做王妃,只这回突然给太后来信说想娶别人是怎么回事?等见了宴帝,牡丹就问了出来,宴帝笑道:“我的牡丹这般聪明会猜不出为何?”

牡丹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皇上给景王写了信,让景王找借口把太后娘娘接走的吧。那皇上可晓得景王跟宝秋如何了?宝秋应该已经生了吧,都好些日子没见着宝秋了,我实在有些担心她。”

宴帝拉着她坐下,伸手环住她的腰身,“不必担心,施姑娘生了一个男孩,景王正打算立施姑娘为王妃,想必太后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和施姑娘大婚完毕了。”

牡丹其实晓得皇上把太后弄去咸邯的意思,想必是想立她未后,果不其然,翌日一早早朝的时候,宴帝就在大殿上提了这事儿,这些大臣本就没了多少阻拦的心思,且家中的婆娘们都还跟他们早就说过了,莫要阻拦皇上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允了,忙着恭喜皇上。宴帝要钦天监算了最近可有什么吉日。

不出两天,钦天监就测出太初三年六月一日是个吉日,可在那日举行封后大典。

130

距离太初三年六月一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宫里头都在忙着封后大典所需的准备事宜,虽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却还是有些赶,内务府要赶制皇后的礼服,皇后的金册,还有给皇后娘家的赏赐,以及还要去皇后老家宣读封后圣旨,张贴皇榜,等到封后大典完毕后将会昭告天下。

等到宫里的人快马加鞭赶到临淮的时候,已经是太初三年五月二十三日了,沈家老宅只留下几个奴仆看守,在沈家老宅大门前宣读了懿旨。难得有宫里头的人来临淮这样的小县城,因此沈家老宅聚集了不少人。那太监总管看着差不多了,轻咳了两声,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懿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牡丹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太初三年六月一日举行封后大典,册封为后,钦此!”

说罢,将懿旨交给了沈家老宅的奴仆,几个奴仆显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接过懿旨,太监总管道:“好了,杂家还急着回宫去,这是沈娘娘封后的懿旨,你们可要好好的保管着……”

奴仆手捧懿旨慌忙跪下,“老奴知晓……”

等到宫里头的人都离开,几个老奴面面相觑,周围的人也都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总管说封后?沈氏牡丹?那不是沈家的四姑娘吗?早些年蝗灾的时候要不是沈家四姑娘,咱们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大的造化呀,竟成了皇后。”

“哟,还真是记得,不过我记得这沈家四姑娘之前跟罗家大爷定过亲事,后来那罗家大爷不是在罗老爷的寿宴上做出了苟且之事吗?那姑娘还是沈家四姑娘的好友,听说还是给沈家四姑娘撞见了……沈姑娘真是个有福气的,虽跟罗大爷毁了亲事,可人家现在可是皇后啊,也不晓得那罗家现在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呀,只怕惊都惊死了,当初辜负了人家,人家现在成了皇后……”

围观的人群当中,一个女人面­色­惨白,听见人群当中的议论,脚步踉跄的离开了。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姚月,她脸­色­苍白的回了罗家,自从当初她听了沈牡丹的话,设计了罗南,罗南从此之后不能人道,她也顺利产下一女,可她在罗家的生活并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罗家人不晓得当初是她找的人废了罗南,就算如此罗家人也依旧对她厌恶的很,因为她们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之后罗家隐瞒了罗南不能人道的消息,替罗南迎娶了一房正妻许氏,许氏并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不然也不会嫁给名声破败的罗家。许氏嫁进门得知罗南竟然不能人道,自然不愿,闹的人尽皆知,许氏原本想要和离,不想她娘家就早把聘礼给花的­精­光,说起来许氏算是许家卖给罗家的。这要和离就要归还聘礼,她给不出,只能继续在罗家待下去了。

总之,罗家现在就是一片­鸡­飞狗跳。

等姚月回到罗家,脸­色­还有些不好,心中恍惚,一不小心就撞在了别人的身上,她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你这丧门星,走路不长眼啊!”姚月抬头,是婆婆罗太太。自从她进门后,罗太太就没拿她当人看,整日找她的麻烦,从一开始的忍耐到后来的对骂,姚月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对罗南的感情也早就消耗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怨恨。她后悔了,后悔从沈牡丹手中抢了罗南。她冷冰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无视了她的辱骂,咧嘴笑了笑,“婆婆,你晓得沈氏牡丹现在如何了吗?”

罗太太没想到姚月会在此刻问出这个,只一想到沈牡丹她心中就来气,要不是沈牡丹,他们一家子如何会成为这样,现在听姚月提起沈牡丹,尖声叫道:“你提那贱~货作甚,那臭­婊­~子,若不是那臭~j□j跟你这扫把星,咱们罗家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要是在让我瞧见那贱~货,我定要打死她!”

姚月双眼无神,呵呵­干­笑了两声,“瞧瞧我听见了什么,你竟然想要活活打死皇后,呵,你还真不怕给罗家招祸啊。”

罗太太脸­色­都变了,“你这扫把星,你胡说什么,什么皇后?”

“皇后啊,你说什么皇后,你口中的那个贱~货现如今是皇后,是宴帝的新后,是一国之后,你可听懂了?”姚月往前逼近了两步,死死的盯着罗太太。

罗太太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小小落魄户家族的女儿怎么可能成了皇后……”

姚月不在理睬她,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恍惚的朝前走了两步就看见一脸震惊的罗南,她忍不住嘲讽道:“爷,方才的话可听见了?你曾经的未婚妻现在成了皇后,心中作何感想?”

罗南的神­色­复杂,“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姚月冷笑道:“若是不相信自己出去看皇榜去!”说罢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院中只剩下一脸灰白的罗太太和复杂神­色­的罗南,罗太太看向罗南,“我儿,你可听清了?沈牡丹竟然成了皇后,这怎么可能?”

罗南摇头,想了想,让家里头的奴才出去瞧了一眼,没多久那奴才就跑了回来,结结巴巴的道:“大爷,是真的……沈家四姑娘成了皇后,皇榜上写的清清楚楚,下月就要举行封后大典。”

虽然还没到六月一日,可皇榜已经张贴了出来,这事根本就没有转机,沈牡丹一定会成为皇后,这是无需置疑的。

罗太太呆愣了半响,忽然直直的看向罗南,“儿啊,你说咱们去上京可好?凭着那贱……沈牡丹对咱们的亏欠,咱们可以去求她给你个官做,儿啊,咱们不在这小小的县城待着了吧……这里,这里到处都在中伤你,我们离开这里吧。”

罗南犹豫不决,不远处厢房里的姚月闻言,忍不住露出个冷笑了,暗想这老太太可真是异想天开,她也不想想沈牡丹如今是何身份,一个不慎,罗家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的。

~~

六月一日那一天很快就到了,一早起来宫中的侍女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伺候沈牡丹梳洗,装扮,穿上明黄­色­的华衣袍服,牡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她都觉得有些恍惚,大典之上三叩六拜,之后去了城墙之上接受群臣的跪拜和百姓们的祈福,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她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天的紧张情绪反而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甚至感觉自己有些了解了宴帝为何要不顾一切站在这个位置,也有些理解了他的责任和义务了。

等到大典结束后,宴帝就带着她回了福宁宫,屏退了所有的侍女,他拉着她来到了隔壁用白玉石切成的浴室里,热气氤氲。他亲自脱下她身上的衣袍,拉着她入了水,轻柔的替她擦拭着身子。牡丹忍不住笑道:“皇上这是作甚?”

宴帝擦着擦着手就有些不规矩了,拉着她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双手从腋下穿过,握在了前头的两个柔软之上,轻轻的捏住了已经j□j的尖儿,他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从今夜开始你就是我的妻了,也是我唯一的妻,爱妻说说为夫这是要作甚?”

牡丹被他的抚的忍不住轻颤了起来,□也微微有些酸痒,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感觉臀下的狰狞越发的大了。她轻笑出声,又轻轻动了动臀,惹的身后的他闷哼了一声,手中的动作也加快了一些,一只手甚至探进了桃源深处,等到花露流出的时候,他调整了□子,一个用力就刺了进去。

两人都是老夫老妻,知晓对方所需的是什么,宴帝扶着她的腰身用力的撞击着她,每一次都又深又重。半响后就不满足这个姿势,宴帝站起了身子,那处却没有离开她,将她压在了白玉池边上,再次用力了起来。如此过了两刻钟的时辰,牡丹只觉得自己都颤栗了好几次了,他才终于释放了出来,这才又替她洗了起来。

洗着洗着,宴帝又有些不老实起来,在氤氲的池子冲紧紧的搂着她,亲吻着她,顺着光滑的额头亲吻到了胸部,含住坚~挺的尖儿啃咬了起来,之后又忍不住拉着她做了一次。最后沈牡丹实在没了力气,这才被他抱回了床榻上。

这一夜宴帝好一番泽腾,比平日里都要用力,折腾了她大半宿,牡丹都快有些承受不住了,纵欲过度的下场就是第二日起不来,当然这也只是沈牡丹起不来,宴帝一早就去上了早朝,这大半宿的折腾对他没有半分的影响。

因为皇后又专门的凤仪宫,不过宴帝并没有让沈牡丹住在凤仪宫里头,依旧还是住在福宁宫,跟他一个宫殿。这虽然有些于理不合可这天下都是这男人说了算,这点小小的事情众人也不会在意的。

131

卫奚元已经用了午膳,牡丹睡过了头还没吃,父子两陪着她用膳,两人吃的少,多数都是给她夹菜,卫奚元夹的摇摇晃晃的,看着儿子的笑脸,沈牡丹心里头简直软的不行,儿子给夹什么就吃什么。用了膳,三人玩闹了会,宴帝抱着卫奚元去了书房亲自教他功课,他现在小,宴帝每天也不过是跟他讲半个时辰的课,都是一些简单的知识。

沈牡丹在福宁殿里也有一间单独的书房,里面摆满了各种游记和野史,她每日吃了午膳都会在书房看会书,这会进了书房里头,她屏退了所有的侍女,在宽大的书案上展开一张宣纸,又在砚台里加了几滴清水研着磨。她看着那黑­色­的墨汁微微有些出神。研磨研了半刻钟的样子,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定,执起笔沾了墨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她之前或许没有这个想法,可经过了昨天,她心中就有些捉摸不定了,登在了那个位置上,她看着万名的百姓对她叩拜,心中的激动,宴帝牵手她的那一刻,她心中感受到了宴帝想对她表达的东西,那个男人爱她,也爱着数千万的子民。对子民的爱,需要太多的东西来维护了,财力,粮食,兵力,武器,完好的律法……只有这些才能让这些百姓们安居乐业。其他的她或许办不到,但是能做到的她都会尽力,利用火药制成的武器,太­精­准的武器图纸她或许记不住,但是一些简单的,像是炸药以及手榴弹这样的图纸她还记得。当然,这也只是记得,她并没有实验过,不晓得想要研制出来到底有多难,但是有了图纸一切就容易了。

威力更大的还有大炮之类的武器,可她完全记不住那么繁琐­精­准的图纸,眼下还能把这两种记下来已经不错了,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候她才把图纸画了出来,之后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也都一一的写下。

酉时,沈牡丹看着书案上的图纸,心中松了口气,刚把宣纸吹­干­卷起收进纸筒里,房门就被推开,宴帝跨步走了进来,看着她在里头笑道:“这都酉时了,外头的丫鬟说你在书房里头。在书房里作甚?都待了一个下午了。”他说着已经走到了沈牡丹跟前,一看就看见那卷筒了,笑道:“这是什么?”

沈牡丹忙把这东西塞进了屉子里头,笑道:“皇上,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不过现在还不能打开看,还未完成,等完成的时候在给皇上过目。”图纸是真的完成了,她她暂时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现在给他看,现在给他看,该如何开口?说自己根据火药研究出来的?还是看了野史和游记上瞧见的?可什么野史和游记上会有这种武器的图纸,这东西不同于蝗灾,不同于她之前在他面前表露的那些东西,他根本不会相信的。牡丹心中清楚的知道把图纸给他看的那一刻就是告诉他自己经历了什么的时候,她如今还有些迷茫和犹豫,到底该不该给。

宴帝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看着她把屉子落锁,然后牵着她出了书房。

~~

七月中旬的时候,平陵城外出现了好几辆马车,马车都有些破旧了,马车里不时有一两个­妇­人往外张望着,守城门的士兵检查了几辆马车就放行了,这样的人家,他们见的太多了,都是一些赶着迁到上京的人家。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家人,罗老爷原本是不同意来上京的,他比罗太太看的清楚一些,沈牡丹现在是皇后,莫说利用以前的人情来讨要什么东西,以前的人情早就被自己的这个儿子和婆子消耗光了,一个不慎他们罗家就有可能覆灭。可继续留在临淮的话,他们罗家实在抬不起头来。后来罗南在房里跟他谈了一个下午,罗南说自己不做其他的奢望,只望换个地方重新生活,想去上京,上京那般大,皇后又不是他们相见就能见到的。而且罗南说会劝说自己的母亲莫要再妄想了,罗老爷这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看着繁华的平陵,罗太太很是兴奋,幻想着以后的生活,其实她想的挺简单的,虽然儿子不能人道,可眼下她们罗家还是有个种的,日后只需招婿入赘就是了。只要她们罗家在上京发达了起来,想要什么样的孙婿还不简单。

罗南看着远处高大的宫城,微微的发楞,攥紧了手。

姚月也是怔怔的看着外头的一派繁华,忽然就忍不住落了泪,旁边有个跟她长的极为相似的三四岁的小姑娘立刻替她擦拭了脸颊上的泪水,“姨娘,你为什么哭了?”

姚月把孩子搂紧怀中,强忍了眼中的泪水,笑道:“姨娘没事,笑姐儿莫要担忧,姨娘只是喜极而泣。”这个女孩名叫罗欢笑,是姚月生下的女儿也是她亲自取的名字,原本罗家是不同意的这名的,耐不住姚月偷偷带着孩子跑回娘家几次,后来罗家人也算妥协了,甚至这笑姐儿还养在姚月名下。

姚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想哭,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要逃离的,她后悔的很,她怨恨罗家,也怨恨自己的有眼无珠,若是当初没有害了罗南该多好,他还能继续有别的孩子,她或许还有可能跟罗家和离,带着欢笑离开过自己的日子去。可眼下,一切都不可能了,罗家根本不会放人的,她也不舍得女儿一个人在罗家这样的地方生活……她抬起帘子看向那雄伟的宫殿,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

罗南的妾氏青竹也看向了那高高的城墙,心思流转,只有许氏靠在车厢里,微微发出了鼾声。

~~

沈牡丹思考了数月都没敢把那图纸拿给宴帝,依旧锁在她书房的屉子里,如此又过了数月,沈家七爷沈庆年定下一门亲事,且沈牡丹也会想回去看看父亲。自从阿焕调往开平县之后三房只有父亲一人居住,她也不好经常回去看望父亲,只每隔一两月就回去一次。这次回去看看七弟亲下的亲事,宴帝自不会拦着,只带了一些侍卫她就回了沈家。

先去老太太跟老太爷那边聚了聚,谈了谈七爷定下的姑娘,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正四品太常少卿戚家的嫡出三姑娘。牡丹虽没瞧见那姑娘的模样,却也听说那戚三姑娘文采不错,品行也很纯良。

吃了午膳之后她就跟着父亲去了三房,看着父亲还似从前的样子,牡丹心中也放心了一些,笑道:“爹爹,阿焕可有来信?这都去开平县好些日子了,也不晓得他在那边如何了。”

说起这个,沈天源笑眯眯的回房取了一封书信过来递给沈牡丹,笑道:“前些日子你阿弟来了信,你瞧瞧就晓得了。”

牡丹展开书信,上头是阿焕的笔迹,更加沉稳了,写着他在开平县一切安好,也碰见了姨母。信中说姨母家中过的有些辛苦……

沈焕一到开平县之后,新官上任三把火,做的倒也不错,原先一开始手下的人可能还有些不服从,后来断了几个案子,都很不错,他也不会偏袒富贵人家,颇受开平县百姓们的爱戴,之后手底下的人也都渐渐的服了他。有日阿焕在街上碰见了姨母陶婉娘,她带着女儿妍娘,过的日子挺是辛苦的,在街上摆了个馄饨摊子。她也不愿意接受阿焕的接济,后来手下有个死了婆娘的汉子陈大山偷偷过来找阿焕,说是中意陶婉娘。这事儿阿焕也做不得主,只跟陈大山,让他好好待自己的姨母,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总归是会感受到你的。之后那陈大山也是当真了,对陶婉娘好的很,平日里出了衙门就喜欢娶帮着去出摊子,还帮着陶婉娘赶走了不少地痞无赖,后来姨母也觉得这人不错,就嫁给了他。

信上说,爹爹,牡丹姐,你们莫要担心姨母了,那陈大山对姨母非常的好,对姨母的女儿也万分疼爱,那叫妍娘的侄女长的很可爱,说是有机会就带她回来给他们瞧瞧。

看着阿焕跟姨母一家都安好,沈牡丹也放心了,让沈天源回了信,说是回来的时候可莫要忘记把侄女带回来给她们瞧瞧了。几年前见过那孩子一面如今也不晓得如何了。

沈天源笑道:“看着阿焕似乎成熟了不少,瞧着他上头写的这些案子也办的不错,这次让他去开平县磨练实在是件大好事,说起来还要多谢皇上。”

牡丹笑道:“的确要多谢皇上才是。”宴帝暗中提拔了他们沈家不少人,因为宴帝如此重视沈家,朝廷之上就算有人看不惯他们沈家,也不敢­干­出什么事来。当然现在是不敢,但挺多人还是想看她跌落谷底,失去盛宠的那一刻,只不过那一刻能不能到来就不得知了。

沈牡丹在书房陪着父亲聊了好久的天儿,等到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才跟父亲说了要回宫去了,沈天源这才送了女儿出房,走到院里的时候,沈天源犹豫了下,道:“牡丹,前些日子我好似在街上瞧见罗家人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眼花。”

132

罗家人?沈牡丹有些皱眉,想着罗家应该不会如此愚蠢吧,在听闻她成了皇后之后还要朝着上京跑?正常人家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总归这是躲都躲不及的事情,她笑道:“爹,不用管他们就是了,我们早就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沈天源点头,忽然记起一件事儿来,笑道:“今天忙着庆年的事情了,还有件喜事忘记跟你说了,思菊那丫头定了亲事,下个月就要成亲了,那丫头不让我跟你说。找的是城外九河村子里的一户赵家,赵家家境富裕,良田百顷,且赵家人也都不错,赵家大郎也是仪表堂堂,年岁与思菊也是相当。”

牡丹失笑,“思菊这丫头也真是的,找了人家怎么也不跟我说声。那我下个月在回来,思菊成亲我是一定要去的。”别人或许不清楚她为何要对一个丫鬟这般好,沈牡丹却清清楚楚的记得上辈子她嫁进罗家后,罗家不待见她,思菊帮了她多少,最后甚至还因为她的连累凄惨无比。

沈天源点了点头,思菊从小就待在他们三房了,自幼跟牡丹一起长大的,沈天源都把思菊当成了半个女儿了,自然也是不反对的,抬头看了眼天­色­,“天都暗了,你早些回去吧。等阿焕回信的时候我会跟宫中去看你的。”

等出了沈家大院,牡丹上了马车,其中高头大马的侍卫跟在马车的左右,等马车刚到了巷子拐弯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车夫急忙拉住了缰绳,所幸现在是在巷子里头,车速不快,沈牡丹也没出什么事儿。饶是如此,就够那些侍卫惊慌了,立刻有两个侍卫跳下马上前,等走到那跪在地上的人时,抽出佩剑压在了那人的颈子上,那人吓的瑟瑟发抖。

牡丹在车厢里头稳住了身子,问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刻有侍女掀开车帘小声道:“有人挡在了马车前头……皇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牡丹摇头,透过帘缝朝前看了一眼,只隐隐看着有些破旧的裙角,和匍匐在地上的双手,那双手枯瘦,上面爬满了纹路。外头冯侍卫已经喝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拦皇后娘娘的车子!”

地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姚月,她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颤声道:“奴……奴是姚月,求皇后娘娘见奴一面。”似乎也只有到了亲眼看着这样的阵势,她才真的发觉牡丹已经成了一国之母,和她的差距天壤地别。可罗家那些畜生却逼她来找牡丹,替他们罗家谋算一个未来,当真是可恶的紧,既然你们罗家不仁就莫要怪我不义了。

自从几年前与罗家一别后,沈牡丹知晓自己与他们的恩怨也已经消散,她自然不会搭理姚月,道:“走吧。”

侍卫哪儿还不晓得皇后娘娘的意思,立刻收了佩剑回到马车旁翻身上马。

姚月咬牙,却依旧跪在那里不肯起来,头已经垂在了地上,“奴有话跟皇后娘娘说,求皇后娘娘见奴一面。”

侍卫们那儿还等到牡丹发话,其中一个直接跳下马,上前几步,一脚踹在了姚月身上,一脚把她踹在了旁边,马车这才哒哒哒的朝前驶去。只留下姚月捂着腰身哭了起来。

沈牡丹回了宫里头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头,该作甚还是作甚,眼下卫奚元大了,要她陪着的时间更多了。说起这小家伙,如今倒不会跟一岁的时候老是缠着牡丹的,懂事了不少,牡丹与他说的事情他能听懂的就点头,不能听懂的也不多问,会暗暗记住,然后问父皇去。

一早一家三口用了早膳,沈牡丹胃口好,早膳用了一碗香浓的米粥,几个水晶饺子,两个蒸的白白胖胖的素菜包子,宫里头的御厨就是厉害,素菜包子做的都好吃极了。她心下隐隐的也觉得有些奇怪,这胃口也太好了一些,且之前也不觉得这些饭菜多好吃的,怎么如今就这般美味了?卫奚元小家伙胃口也不错,用了一碗米粥,吃了几个饺子。

小家伙看着自个的母后又用了一小碗的鲜汤,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奶­声­奶­气的道:“母后,您……吃的,好多呀。”小家伙才两岁,说话还有些断断续续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又结结巴巴的道:“以往……母后吃……跟我一样的……”

牡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嫩­­嫩­的脸蛋,笑道:“母后胃口好,自然吃的就多些……”她说着,声音忽然顿住,猛地想起自己的月事可是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这会子胃口又这般的好,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忽然冲旁边站着的抱琴道:“抱琴,快些去请个御医过来。”

她怀卫奚元的时候吐的厉害,那会子吃什么都吃不下,眼下哪儿还会往那方面想,只方才突然想起月事未来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宴帝已经问道:“可是觉得那里不舒服了?”

卫奚元也从小凳子上跳了下来,走到牡丹身边,抱住了牡丹的手臂,担忧的道:“母后……您怎么了?哪里痛痛?”

沈牡丹摸摸儿子的头,笑道:“母后没事。”又看向宴帝,下意识的伸手抚了下小腹,“皇上,不是不舒服,只如今我也不敢肯定……”

宴帝看她的样子,哪儿还会不晓得是何事,笑道:“可是怀上了?”他高兴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待会请了御医过来就晓得了。”牡丹倒是觉得j□j不离十了,虽说这次怀相和之前不同,但总归是怀孕,有些感觉的,她看着宴帝的笑脸,笑问道:“皇上,您可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宴帝立刻道:“女儿,这次要个女儿!”已经有个儿子了,自然是儿女双全的好,要是个女儿,有他们爷俩疼她们娘俩,多好啊。

牡丹也忍不住笑道:“我也觉得是个女儿 。”女儿疼娘呀,这次怀的多乖啊,能吃能喝又不孕吐。

倒是卫奚元听不懂了,一脸懵懵的看着父皇与母后,等到听了母后的解释,这才晓得母后肚子里又个小妹妹了,他还是懵懂,眨巴的眼睛道:“父皇,母后,那我……也是从,母后肚子里出来……的?”

沈牡丹笑道:“自然也是的。”

卫奚元惊讶的看着母后的肚子,又比划了下自己的个子,在看看母后的肚子,最后纠结了起来,惹的牡丹跟宴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多久,御医就过来了,替沈牡丹把了脉,立刻退后跪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了喜脉。”

宴帝大喜,当下就下了赏赐,因沈牡丹这才怀了身孕,也不过一个多月,也就没有告诉太多的人,只让侍女们好好伺候着牡丹。怀了身孕,之前跟宴帝说的几天后去送思菊出嫁的事情,宴帝就不想让她去了,牡丹软声软语的好一番话儿,这才允了。

如今思菊已经做到了衣铺的掌柜了,自还了她卖身契后,思菊就在城中买了一进的宅子。她在这京城也没什么亲人,出嫁的时候也只有几个好友,还有来帮忙的喜婆之类的,另外大太太吕氏也过来了。

牡丹这次来只带了两个丫鬟,上京的百姓虽然都见过她,但那会她浓妆华服,又站站高高的城墙之上,哪儿看的清楚,这会子自然也没人认出她。只思菊猛的瞧见牡丹吓了一跳,慌忙就想跪下迎接,牡丹已经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笑道:“好了,今个我就是过来看你出嫁的,莫要多说其他的了。”

思菊自然懂她的意思,轻点了点头,眼眶就有些红了,“没想到姑娘还会过来……”

旁人有人不认识沈牡丹,忍不住好奇的道:“思菊姑娘,这位是?”说起来思菊没有别的亲人,她夫家也极体谅她,今日成亲特意找了不少人过来帮忙,这喜婆还有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是那边的人。

牡丹已经笑道:“我是思菊的姐姐,今个是思菊出嫁的日子,自要是过来瞧瞧的。”

吕氏见牡丹如此,也不多说什么,只冲她笑了笑。喜婆这才开始给思菊梳妆打扮了起来,等到吉时到时,外头锣鼓震天,新郎已经在门外迎接,一眷女客也不好出门去瞧什么,只呆在后院聊着天,吕氏跟牡丹闲聊了几句,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妇­人,那­妇­人冲到沈牡丹面前,猛的跪了下来,“奴有话跟皇后娘娘说,求皇后娘娘给奴一个机会,求皇后娘娘了。”这­妇­人一边说一边磕头。

虽然憔悴苍老了不少,沈牡丹却一眼就认出这跪着的人是姚月了。

周围的人群也有些呆住了,等回了神看那­妇­人还在磕头嘴巴里头还喊着皇后娘娘,这会她们哪儿还猜不出沈牡丹的身份啊。本来思菊是沈牡丹曾经的丫鬟,这大家都晓得的事,让众人惊讶的是这丫鬟出嫁皇后娘娘给竟然亲自过来了,看见皇后娘娘就没把思菊当成丫头看待。丫鬟婆子立刻全都跪了下来,牡丹冲旁边的抱琴使了个眼­色­,抱琴立刻道:“好了,大家先出去候着吧……”

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房间只剩下沈牡丹和姚月,以及抱琴和另外一个侍女,那侍女是宴帝让她带着的,想来应该是身手不错的。

133

沈牡丹看着地上的姚月,神情不变,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求皇后娘娘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救奴一命。”姚月头都不敢抬,“奴不怕实话告诉皇后娘娘,罗家人全部到了京城,这罗家人当真该死的很,知晓娘娘成为皇后之后便来了上京,威胁奴来攀旧情帮他们罗家谋一个官职。皇后娘娘,罗家狼心狗肺,奴来此,只是求皇后娘娘帮帮奴,罗家大爷早就不能……”后面两字她不敢在皇后面前提起,怕辱了皇后的耳,只模糊带过,又道:“罗家眼下只有奴生下的笑姐儿一个闺女,奴想求皇后娘娘帮奴跟罗家大爷和离,奴想带着笑姐儿出去过日子,求皇后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奴一次。”

姚月对罗南的情终于还是被日日夜夜的相磨给折腾的一­干­二净,沈牡丹神­色­晦暗,过了半响,抱琴扶着她坐下,这才道:“我们之间还有何情分?姚月,你们罗家如何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罗家要是真不怕死,尽管来找本宫就是了。至于你——”沈牡丹轻笑,“我们之间更是没有情分可言,早就被你们消耗的一­干­二净了,你的事本宫不会帮忙,另外帮本宫带话给罗家人,若是真不怕死,就尽管来找本宫就是了。”

姚月脸­色­煞白,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神­色­凄凉,面容苍老的不像样子,她道:“皇后娘娘,当初都是奴的错,可奴是真心悔过了。娘娘……娘娘,若不是因为奴,您……您如今也……”若不是因为她抢了罗南,牡丹也不可能成皇后啊,这这话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只道:“当初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奴也早就想明白了,皇后娘娘当初厌恶罗家,知晓奴的­性­子,跟奴说的那些话,皇后娘娘就晓得奴一定不会轻易放手罗家大爷,还有后来罗老爷寿宴跟罗家大爷进牢房之后的事儿,全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了解奴了,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那些话,奴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奴晓得这一切不是皇后娘娘的错,怪不得皇后娘娘,奴只希望皇后娘娘救救奴和笑姐儿。笑姐儿若是再在罗家待下去,一定会被罗太太教养的不成样子,奴只求带着笑姐儿与罗家和离啊。”

“你也知晓这怪不得本宫?若不是你自己想跟罗南在一起,想害罗南,想在罗家占有一席之位,何苦落得现在这个地步?你走吧,本宫不会帮你的,若是在纠缠下去,于你没有任何好处的!”沈牡丹神­色­冷淡,她早就与这些人断了关系,如何还肯帮她们。

抱琴立刻扶着沈牡丹起身出了房门,只于下姚月一人呆愣愣的跪在房内。

等沈牡丹出了房,看着院子里头站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一瞧见她出来立刻都跪了下来,喊道:“皇后娘娘万安。”

“都快些起来吧。”沈牡丹看着这些激动的婆子颇有些无奈,“今个过来不过是送思菊出嫁,你们莫要如此了,既思菊已经出嫁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也都赶紧散了吧。”

那些人却是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喊道,“恭送皇后娘娘……”

沈牡丹无奈,只得跟着两个侍女一起出去了,吕氏也跟着出去了,走到外头,吕氏道:“皇后娘娘,那罗家莫不是又来缠着您了?依臣­妇­看,您根本无需搭理他们,直接差人绑了他们就是了。”

牡丹笑道:“不会有下次的。”

~~

等姚月回了神,终于神­色­颓败的回到了罗家,罗南跟罗太太早就等着了,一看她回来立刻拉着她进了房,急道:“怎么样?可有看见她?可跟她说了?她是怎么说的?愿不愿意给咱家南儿一个官职?”

姚月冷笑一声,厌恶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皇后娘娘说了,若是再有下次,罗家就等着完蛋吧!”

罗太太面­色­一怒,啪的一巴掌挥在了姚月的脸上,怒骂道:“你这贱~人,是不是你跟她胡说什么,不然以她对我儿的感情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姚月捂着被打的脸颊,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对你儿的感情,你以为你儿是什么?如今不过是个阉人,还想着什么官职?我看你这老妖婆还是送你儿进宫做太监吧!”

罗南脸­色­难看,罗太太立马就怒了,跳着脚要去扇姚月的耳光,姚月方才是不留神被打了一巴掌,如今哪儿还会让罗太太得逞,立刻对罗太太对打了起来。罗南站在旁边看了半响,终于一脚踹在了姚月的身上,姚月整个人朝后倒去,砰的一声撞在桌角上,捂着腰身就有些起不来了,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罗太太立刻让人把姚月给扔进了柴房中,她身上又疼又难受的,一天都没吃了,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默默的流泪。天天渐渐暗了下来,柴房外传来猫儿的叫声,姚月立刻从地上爬到了门边,流着泪道:“可是笑姐儿?”

外面学猫叫的不是别人,正是姚月的闺女罗欢笑,之前在临淮姚月也经常被关柴房,罗欢笑人虽然小却很心疼自己的姨娘,每次都会等到晚上过来学猫叫给姨娘送吃的。罗欢笑怀中揣着两个饼子,趴在柴门边小声的道:“姨娘,是我,我给你送吃的来了。”说着从怀中掏出饼子从门缝下来塞了进去。

姚月捡起地上的饼子,想起可怜的闺女,终于忍不住嚎嚎大哭了起来,罗欢笑在外面小声的劝导:“姨娘,你莫要哭了,我会心疼的,姨娘,你放心,以后等我大了带着姨娘一起出去生活,不要爹爹跟祖母了好不好?”

房内只剩下姚月的大哭声。

牡丹回了宫中,也跟没宴帝提起这事,倒是晚上的时候宴帝抱着她亲了又亲,因怀了身孕也不可能做其他的,宴帝也是知晓的,只能这样抱着亲,亲的牡丹都有些动情了,宴帝却只抱着她休息了。

翌日一早,忽有侍卫给沈牡丹送了一封书信过来,说是景王妃的来信。

一听是宝秋的来信,牡丹急忙把卫奚元放了下来,笑眯眯的拆开了书信,卫奚元也抱着她的腿凑在一旁看起了热闹,口中嚷着,“母后,这是什么?”

牡丹边拆信,边笑道:“这是你大伯母的来信。”说起来宝秋嫁给景王,的确是奚元的大伯母。

卫奚元点了点小脑袋,表示清楚了,跟着牡丹一起看信。

牡丹拆开信,信上的确是宝秋的字迹,说她一切安好,让牡丹莫要担心,也说了这些日子与景王发生了何事,两人是纠缠了好一阵子,后来她怀了身孕,景王又打算娶她为妃,她本不答应的,拖了好一阵子,后来孩子都出生了,景王对她也的确很好,甚至还帮她报了仇,也遣散了后院的妾氏们,她这才同意了。

信中又说,刚跟景王大婚后,太后就过去了。

太后过去后,知晓景王与宝秋已经大婚,立马就晓得自己被两个儿子耍了,当下就气的病了,在屋子里待了半个月身子才养好了一些,之后不用说,更是好一番折腾施宝秋,施宝秋经历了那么多,­性­子早就淡然,哪怕太后再为难她,她也只是淡淡的应着。

太后不依不饶,非要景王休了宝秋重新娶妃,景王大怒,当即就冷冰冰的道:“母后若是当真希望本王休了宝秋,本王这亲王位置也不必要了,去直接去寺庙做和尚就是了,母后可是满意?”

太后大哭,“景儿啊,哀家最疼的就是你,为何如今连你都要这般对哀家啊?哀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哀家不过是想替你们找门当户对的妃子,为何一个两个都要这般的对母后?”

景王冷声道:“母后,儿臣们已经长大的,无需您在­操­心了,选妃选的是本王所爱的女子,而不是所谓的家世好的?母后,从小你就替喜欢儿臣几个做决定,可是最后了?五哥在战场上战死,因为这事我与皇上本来就已经破裂的兄弟情分更加淡了,您可知这一切都是为何?都是因为您,若不是您,我与皇上如何会成为这般?”他如何不想与皇上的关系好好的,可以说他们兄弟三人成了这样都是母后给作的!

太后脸­色­都白了,流着泪道:“哀家不晓得会如此的,哀家只是……只是更疼爱你一些,可老七跟老五也是哀家的孩子,哀家一样疼爱他们,那次哀家没想到老五会出事啊。”

景王甩袖离开。

之后太后也算老实了,闭口不再提休了施宝秋的事情,默默的在景王府住下了。

信上最后说,过年的时候各亲王会从封地去平陵,到时两人就能见面了。

牡丹心中欢喜,这才给宝秋回了信,说了一些趣事。之后的日子牡丹过的也很是舒坦,转眼天气转凉,牡丹回了沈家一趟,让沈牡丹没想到的是罗南会如此的胆大,竟在沈家外头求见她。

134

沈牡丹基本上隔一两个月就会回沈家一趟,在以往的后宫中这或许很不适合,可宴帝宠着她,后宫又只有她一人,每日连个说话的人都少,就只有一个儿子,一个侄子陪着她。宴帝才继位,整天忙的不行,陪她的时间也不多,她就爱出去逛逛,偶尔也会带卫奚元一起出去逛逛热闹的集市,天子脚下,周围都有暗卫跟着,她倒也不怕。

其实沈牡丹真不爱住在宫中,偌大的皇宫只有几个主子,每到夜深人静时,外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宫女太监遥远的打更声,都让她觉得宫中实在萧条的紧。

这次怀孕不像上次,她吃的好睡的好­精­神好,不愿闷在宫中,早上起来瞧着天儿不错就带着卫奚元出了宫。说起来她觉得就算奚元以后要做储君,也不可能只学习一些权政之术,最起码也该到外头瞧瞧,看看老百姓是怎么样生活的。每次她带着卫奚元出门,卫奚元都特别开心,大街上都是不认识他的人,不会跟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一样见着他就小心翼翼的,他能大方的跟人说话,认识各种各样的人,知道老百姓们吃什么,能够看见老百姓们纯真朴实的笑意,他知道­鸡­蛋一文钱一个,糖葫芦两文钱一串,糙米三文钱一斤,­精­米六文钱一斤,猪­肉­十文钱一斤……

沈牡丹带着卫奚元在外头逛了大半天才回去跟沈家人一起吃了午膳,后来跟着沈天源回房说了会话。沈天源很喜欢卫奚元这个小外孙,可他是皇子,平日里见面少,见了面也是君与臣,这会在家中,也就没那么多规矩,抱着卫奚元就不肯撒手了。

没多久,下人忽然过来通报,说是门外有个叫罗南的来找沈天源老爷。沈天源皱了下眉头,说是来找他的,还不是来找牡丹的,他道:“不见,把他赶出去!”

没一会下人又回来了,说是那人赶不走,非要见他。沈天源皱眉,“赶不走就报官去!”

下人连连点头,出去后就没在进来了,沈天源因为这事心里头有些­阴­郁,他做官一直清清白白的,这会子也没想过要把罗南怎么样,主要是怕传出他们沈家仗势欺人。沈牡丹没多说什么,跟卫奚元说着话,瞧着天­色­不早了就打算回去了。

带着卫奚元坐上马车,出了沈府,刚驶到拐角处,忽然窜出一个人影拦在了马车面前。车夫急忙拉住缰绳,马车里头的卫奚元正坐在牡丹怀中笑眯眯的背着宴帝教他的三字经,马车突然停住,沈牡丹完全没反应过来,怀中的奚元就突然朝前栽倒了去,摔在了铺着厚实毛毯的地面上,额头撞在了旁边的小桌角落上。卫奚元怔了下,始终是个孩子,察觉到疼痛,立刻嚎嚎大哭了起来。

沈牡丹急坏了,慌忙把奚元从地上捞了起来,额头都已经肿了起来。

外头的侍卫侍女跟车夫一听小皇子哭了起来就知晓不妙,车夫失职,立刻从马车上跳了马车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失职,求皇后娘娘饶命。”

侍女也已经掀开了车帘子,瞧见里头一脸冰霜的沈牡丹还有哭的凄惨的小皇子,外头的侍女跟侍卫都吓的不轻,小皇子万一有个什么,他们也别想好过了。

侍卫已经上前押住了那惊了马车的人来到了马车旁侧。沈牡丹则是让车夫起身,说不管他的事儿。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南,这两个月他一直在沈府门前打探,知晓今天牡丹会回沈府他就在外求见沈大人,却不想沈家人根本不见他,直接让人把他轰走了,他原本还想赖着不走,沈府人说要报官他这才给吓走了。之后就在附近等着,看着牡丹的马车立刻就拦了上来,却没想到会惊了马车,更加没想到小皇子还受了伤。

他被押到了沈牡丹面前,看着那个跟之前有些天壤之别完全陌生了的女子时,不由的怔住了,直到侍卫一脚踢向他的腿窝出,他猛的跪了下来也回了神,整个人就颤了起来,“牡……皇后娘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话想同皇后娘娘说,我真的没想要吓到小皇子的。”

沈牡丹怀抱着哭的厉害的儿子,心疼的厉害,看向罗南的眼神却冰冷无比,带着厌恶,她道:“该如何你们心中可是清楚,这人冲撞了本宫与皇子,立刻送去大理寺吧。”说罢,放下车帘去哄怀中的奚元,外头传来罗南惊慌的声音,“皇后娘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求皇后娘娘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饶了我这次吧,下次……一定没有下次了。”他是真心的后悔了。说起来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还没有死心,还觉得牡丹对他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感情,犹犹豫豫的,终究还是过来找她了,原本不过是想叙叙旧,并没有别的意思,却遭此无妄之灾。到了此刻,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的幻想,或许……或许牡丹不会怪他,只是吓吓他吧,他似乎早就忘记了之前在临淮镇牡丹直接报官抓他的事情了。

“走吧。”沈牡丹开口道,怀中的奚元渐渐止住了泪水,却不住的用白­嫩­­嫩­的小手去摸额头的红肿,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牡丹,“母后,好痛。”

沈牡丹心疼坏了,轻轻的亲了下他的额头,“母后亲亲就不痛了,宝儿不怕。”

卫奚元泪眼汪汪的恩了一声,窝在牡丹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的睡着了,外头男人的求饶声越来越远,渐渐消散。

等沈牡丹回了宫中,宴帝就在福宁大殿前等着了,看着马车驶过来,立刻大步上前掀开了车帘子,瞧见里头牡丹正抱着卫奚元准备下车,他忙一把接过了奚元回到了寝宫中。

轻轻的把孩子放在了床榻上,宴帝沉着脸吩咐去请了御医过来,牡丹看着儿子头上的红肿,心疼的不行,暗暗的责怪自己,“皇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宴帝神­色­缓和一些,转过身子拉着她坐在床头,“怪你作甚,这同你也没什么关系。”

沈牡丹心想,我应该早些打发了那些人才是,若是如此,罗南也不会冲到马车前头,奚元也就不会受伤了。

看她自责的样子,宴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好了,莫要自责了,这事我自会处理的。”他的神­色­渐冷。

很快御医就过来了,替小皇子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所幸并无大碍。

只是卫奚元还是受了惊吓,半夜有些哭闹的,沈牡丹陪着他睡了两天这才好多了。至于罗南的下场,沈牡丹并没有去问宴帝,只几天后沈天源进宫来看她,跟她说了罗家的下场,说是罗家谋害皇嗣,罗家所有人重责一百杖,发配边疆。

重责一百杖,这么严重的伤势,即可发配边疆,基本上就没有活路了。沈牡丹心底平静,没有半分感概。又听见沈天源道:“听说罗家还是逃走了几个人,姚月跟罗家闺女罗欢笑,还有一个叫青竹的妾氏也逃了出去,至今还未抓到。”

这都是刑部的事情,沈牡丹也不好过问,只点了点头,也没在意就跟沈天源说起了别的事情。

天气越来越冷,各宫各殿都点上了银霜碳,这么冷的天儿,牡丹也不敢带着卫奚元出门了,一直窝在宫里,好在入冬了,宴帝也没那么忙了,除了早朝时间其他时间都陪在她跟孩子。转眼就到了年关,牡丹晓得景王要带着施宝秋过来,没想到的是太后也跟着回来了。

几人进宫的时候天上飘着大雪,等见到几人时,景王还是老样子,儒雅俊秀,宝秋也不错,整个人丰盈了不少,太后就不大好了,苍老了许多,且一路颠簸,之前的身子都没怎么养好,来到平陵后就卧床不起了。

太后身子不好,牡丹也来不及跟宝秋叙旧,送着太后回了寝宫里,又请了御医过来,看着床榻上神­色­枯败,老态龙钟的太后,神情冷漠的宴帝和景王都神­色­都有些松动,不多时,御医就过来了,等替太后把了脉,一众人来到寝宫外的大殿,宴帝道:“太后的身子如何了?”

御医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话,太后的身子只怕是……之前太后身子就不大好,这一路的颠簸劳累,太后的身子越发枯败了,只怕是……”

众人不语,宴帝微微蹙着眉头,好半响后才道:“好好替太后料理身子,若是有个什么,朕唯你们是问!”

御医连连点头,满头大汗。

宴帝跟沈牡丹就进去看了看太后,太后已经睡下了,两人这才回了福宁殿。翌日一早,沈牡丹就去给太后请安,在大殿门口碰见了宝秋,两人也顾不上说些别的,一同进去了。进去后就瞧见太后正靠在软枕之上喝药,寝殿里都是浓重的药味。

太后喝了药,看了眼牡丹微微挺着的肚子,哑着声音问道:“可是有了?几个月了?”

问了这句话,太后就喘的不行,宫女急忙扶着她躺下了。

135

沈牡丹轻抚了下肚子,道:“回太后的话,如今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

躺在床榻上的太后轻点了点头,破天荒的对沈牡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真好……五个月了,真希望哀家还能瞧着这孩子的出生。”说了这话,她脸­色­越发的不好,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太后一定能够瞧见孩子的出生的,太后快莫要说话了,好好休息吧。”沈牡丹轻声道,又冲着旁边的宫人道:“还不快些去请御医过来。”

太后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两声,“哀家的身子哀家自个清楚的很,晓得哀家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了……”她又咳嗽了两声,轻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往哀家做的那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在生死面前才觉得那些自己执着的事情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人的一生,最该珍惜的时候哀家没有好好珍惜,哀家后悔啊……”

沈牡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太后,您身子不好就少说些,先好好休息吧,等到身子好了,臣妾跟景王妃定会好还陪着您唠叨的。”

宝秋也柔声道:“是呀,太后,您莫要多说了,好好休息才是。”

太后却跟没听见她们的话一般,茫然的看着头顶上淡黄­色­的纱帐,“要是……要是老五没有死该有多好,是不是现在都还有弥补的机会,老五都去了,皇上……只怕不会原谅哀家跟老六吧……”她喃喃细语的讲着以前三兄弟小时候的事情,讲着先皇对她的宠爱,再到冷淡,讲着三兄弟小时候的相亲相爱到冷言相向,讲着讲着,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倒是把沈牡丹跟施宝秋吓了一跳,忙让御医把了脉,太后只是累了,睡了过去。两人也悄悄的退到了寝宫外,相视一眼,都暗暗的叹了口气,心中感概,当年那个蛮横的太后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了。

两人出了大殿,慢慢的朝福宁宫那边走去,牡丹这才问道:“这些日子过的可都还好?”昨天一来,她就看出来了,景王对宝秋真是爱护的紧。

宝秋点了点头,道:“挺好的,殿下对我很好。”她跟景王两人经历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误会和磨难,终于走在了一起,她自然珍惜的很。

景王过来还带了快两岁的女儿卫珍珠,沈牡丹昨天也没来得及看小丫头长的如何,就一起回了福宁殿去接了卫奚元和卫梓安过去景王和宝秋住的奇华殿。小丫头比卫奚元小几个月,这会也约莫快两岁了,等过去的时候,小丫头正缠着景王骑马。

一进去就瞧见小丫头坐在景王的颈子上,景王在大殿里头乱转,惹的小丫头咯咯咯的直笑,看见宝秋,小丫头立刻张开双手要母妃了,“母妃,抱,珍珠要抱抱。”

施宝秋满脸柔情的接过小丫头,小丫头这才注意到沈牡丹,卫奚元和卫梓安,也不认生,问施宝秋,“母妃,她们……是谁呀?”

施宝秋告诉小丫头三人的身份,小丫头立刻喊了人,然后就跟着卫奚元一边玩去了,卫梓安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小家伙。两个孩子挺投缘的,没一会就玩到了一起,几个大人在旁边煮茶闲聊,没多久宴帝也过来了,他跟景王和气了不少,没有以前的争锋相对,两人去了书房,也不知说什么去了。

等到午膳的时候,七人在奇华殿用了膳,看宴帝跟景王聊些别的事情,两人都是面­色­平和,说到兴起的地方也会开怀大笑。

~~

太后的身子还是没好,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每天用药吊着,沈牡丹跟施宝秋每天早上都会过去给太后请安,听太后说几句话,或是说些话给太后听,大多数的时候太后只是沉默着,偶尔会盯着牡丹的肚子看,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红了。且太后经常让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过去陪着她。看着这般安静平和的太后,沈牡丹心中感概。

过了几天就是年关,因为太后病重,宴帝并没有邀请重臣进宫,只跟着几位亲王摆了宴,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卫奚云就有些坐不住了,扯着牡丹的衣袖嚷着,“母后,出去,想出去,看热闹。”

沈牡丹哪会不晓得儿子的意思,这是想出宫去玩,她笑道:“去跟你父皇说,父皇若是同意了咱们就出去好不好?”

卫奚元高高兴兴的跳下凳子去缠旁边的宴帝,抱着他的大腿就摇晃了起来,“父皇,想出去,出去……”

宴帝看了看旁边笑眯眯的沈牡丹和卫梓安,问卫梓安想不想出去,卫梓安也不过是个j□j岁的孩子,童­性­未泯,虽不说话,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渴望还是一眼能见,宴帝这才抱起儿子,笑道:“既然你梓安哥也想出去,那咱们就出去吧。”

卫奚元欢呼不已,然后又去叫了施宝秋他们,小丫头很高的兴致,嚷嚷着也要去。大家就一起坐着马车出了宫,马车宽大,倒也坐的下七人,一出宫,几个孩子就兴致勃勃的朝着外头张望,一出宫就是富贵街,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哄哄,张灯结彩的,各种格式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花灯,几个孩子都看花了眼。

卫奚元和小丫头都是头一次瞧见这般热闹的大年夜,几个孩子都兴奋的不行,卫奚元一会嚷着要这个,一会嚷着要那个。不过外头的人实在太多了,宴帝不许他下车,他要什么不一会就有暗卫买来送到他手中来。

几个孩子玩的开心,牡丹瞧着孩子们高兴,心里也欢喜的很,在城内逛了一个多时辰,路过一家馄饨店的时候,卫奚元非要下车去吃碗馄饨,众人这才下了马车,去了馄饨摊子上。摆摊子是对年老的夫妻,做的馄饨味道非常好。沈牡丹记得有一次从这家馄饨摊路过的时候跟卫奚元提过一次,这小家伙就记住了,连摊子的位置都记得这么清楚。

馄饨摊子的生意很好,众人站在旁边等了一小会才空出来一张大桌子,正想坐下去的时候,旁边忽然窜出一个身穿华丽衣袍的公子来,那公子长的不错,脸­色­却有些发青,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他抢先一步坐下了空出来的位置上,身后跟着几个家奴模样的人。

这公子斜着眼睛看了宴帝他们一群人一眼,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滚开,没瞧见小爷坐在这里了!”

宴帝神­色­不变,还没开口了,倒是卫奚元看不过去了,蹙着小小的眉头,指着那公子道:“你做什么!是我们……先来的。”

公子不屑一顾,扭过头去,看向那对年迈的夫妻,笑嘻嘻的道:“二老可想清楚了,若是让你们闺女跟着小爷我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了,你们二老爷不用天天出来摆摊子了。”

两个老人吓的不轻,抖如糠筛,拱手求道:“还请庞小爷放过我家闺女吧,我家闺女已经定了亲,许了人家了,开春就要出嫁了,求求庞小爷了。”

这庞小爷颇为不屑的道:“定的什么亲事,还不是个落魄小子,跟着小爷我那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好了,别啰嗦了,赶紧让你们闺女出来见见我,这就抬着进门就是了,小爷我也没耐心跟你们瞎扯,要不是如今圣上说要注意什么礼义廉耻,规矩多!要不小爷我早就把你们闺女抢回去了,何必跟你们啰嗦!”

一听这话,沈牡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转头看了宴帝一眼,宴帝拍了拍她的手,一脸的无奈。

庞小爷听见牡丹的笑声,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身后站着两个貌美的­妇­人,两人都做­妇­人打扮,身上那股子味道不同于少女,带着一种少女没有的妩媚感,庞小爷眼睛瞬间就亮了,看向两人笑眯眯的道:“小娘子可是要吃馄饨的?莫要急,不妨同小爷坐下一起慢慢……”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宴帝已经忍无可忍,砰的一拳砸向了那庞小爷。宴帝战场上厮杀那么多年,这一拳那庞小爷如何承受得住,砰的就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和几颗牙齿。

卫奚元立刻原地蹦了起来,一边拍手,“爹爹好­棒­,爹爹最厉害了。”

小丫头也跟着拍手,“叔叔好­棒­,爹爹也快……去打坏人。”

庞小爷抬头看了宴帝一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天下脚下竟然还有人敢动他庞小爷,他捂着脸哭喊道:“都楞着作甚,还不赶紧给我打!”

眼前的场面立刻混乱了起来,沈牡丹跟施宝秋护着几个孩子后退,周围立刻有几个长相普通的人上前挡在了她们面前,看着宴帝跟景王对那些奴仆拳打脚踢,并没有上前去帮忙。

不到一会,庞小爷带的人就全被打趴下了,庞小爷愣愣的,喊道,“有本事你们给小爷等着,待会叫你们好看!”说着忙让人扶着他跑了。

宴帝跟景王这才回到馄饨摊子前,那些挡在沈牡丹她们面前的人也都让开了,迅速消散在人群中,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沈牡丹晓得那些人都是暗卫,主要是负责保护她们这几个­妇­孺的。

136

几人也没把这场变故放在心中,宴帝抱着卫奚元,景王抱着卫珍珠坐下叫了七碗馄饨,那老两口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等回了神,忙冲着宴帝他们道:“几位,方才真是多谢了几位恩人了,不过几位还是赶紧走吧,那人咱们得罪不起。那庞小爷是庞老爷最得宠的小儿子,庞老爷是太府卿,从三品的大官员。大家都得罪不起啊,几位还是赶紧走吧,待会那庞小爷若是带人过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宴帝神情不变,只道:“两位赶紧去煮馄饨吧,孩子们都饿了。”

牡丹也柔声道:“两位老人家莫担忧,我们不会有事的。”

二老眼看劝不住他们,叹了口气开始煮馄饨,一次能够煮三碗的量,上了三碗馄饨,老爷子又劝说了几句,牡丹只是笑笑,把三碗馄饨推到几个孩子面前,笑眯眯的道:“快吃吧,爷爷­奶­­奶­煮的馄饨最好吃了。”

老人家叹气,看实在劝不住,这才转身继续煮馄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几人的馄饨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人群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隐隐的还能听见那庞小爷含糊不清的嚣张的声音,“爹,你可要为我做主是,就在那边,就是那边的馄饨摊子,待会你们可要把那馄饨摊子给砸了!还有那漂亮的小娘子……唔,就是那小娘子怀了身孕,不然也能抬进府中伺候小爷了。”

馄饨摊子的两老听见庞小爷的声音立刻就过来了,急着道:“几位客人还是赶紧走吧,庞大人手握重权,你们伤了庞小爷,这不是普通的争斗,他们肯定找了大理寺的大人们过来直接抓人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景王冷笑一声,“就让他们过来抓人看看,今个到是要瞧瞧谁这么大的胆子。”

宴帝不说话,神情有些冷淡,正抱着卫奚元给儿子擦嘴,擦了嘴这才放下儿子,把儿子推到了牡丹身边,这才冷眼看向已经被推开的人群。当首的就是那庞小爷,被人搀扶着,身后跟着庞老爷。还有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跟着一大群士兵。

庞小爷看见宴帝他们还没走,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早跟你们说了小爷还会回来的,这会子逮着你们了吧!爹,就是这两个人!”

庞老爷听了儿子的话,立刻朝着馄饨摊子看了过去,一眼就瞧着那两个坐在有些破旧的摊子前,身姿挺拔的男人。庞老爷楞了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发现真是皇上跟景王的时候,脚都有些发软了,幸好身边的奴仆及时扶住了他。旁边的大理寺寺正也认出了皇上,景王以及皇后娘娘,当下脸­色­就有些发白,他正想跪下谢罪的时候,就瞧见宴帝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在官场待了这么久,寺正岂会看不出宴帝在警告他不许惊扰了百姓,当下就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了。

庞老爷每日早朝都会看见宴帝,对宴帝的­性­子也是了解,自不敢跪下谢罪,只猛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只有庞小爷还什么都不清楚,喊道:“爹,您这是怎么了?”回头看了寺正一眼,“寺正大人,还不赶紧上去抓人!”说起来不怪庞小爷不认识他们。宫中也办了两场宴,邀请重臣极其家属进宫,可这庞小爷觉得进宫太约束了,每次都没去,这才不晓得眼前的人都是谁。

庞老爷冷汗直流,纹丝不动。

之后庞老爷再也忍不住,猛的从奴仆挣扎了起来,一脚踹向了庞小爷,脸­色­忽青忽白的。庞小爷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之前被宴帝都打出了内伤,庞老爷也没手下留情,用尽了全力,踹的庞小爷当场就起不来了,吐出两口鲜血来,他扑在地上不解的看着庞老爷,喘了两口气,艰难的道““爹……爹,您……您这是做什么,踹我作甚……”

庞老爷手脚都在发抖,指着他怒道:“你这孽障,你……你瞧瞧你­干­了些什么事儿,强抢民女,嚣张跋扈,我……我今个过来就是为了教训你的,你这孽畜,你回去后定会家法处置你的!”

旁边的寺正大人已经站不住了,冲宴帝微微躬了□就带着身后的士兵们离开了。

庞老爷说罢,就让下人抬着庞小爷回去了。庞老爷离开的时候满头大汗,回头看了宴帝一眼,这才颤着离开了。

等到出了喧闹的街市,庞小爷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老爹要踹他,艰难的扭头看了庞老爷一眼,哭道:“爹,为什么啊?”

庞老爷的步子猛的顿住,怒目圆睁,指着庞小爷怒道:“你这孽障,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你晓不晓得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你知不知道你给咱们庞家带来了什么祸事啊!”

庞小爷也有些愣住了,“爹,他……他们是谁,在上京的圈子中没见……过他们,您是太府卿,掌管掌金帛财帑,连皇上都您都要礼让三分,何必怕他们。”

庞老爷气的直哆嗦,暗暗后悔自己太宠着这个小儿子了,怒骂道:“那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还有个景王,你说他们是谁!你瞧瞧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啊!”

庞小爷整个人都傻了。

那边宴帝看着他们离去,也并无多说什么,倒是周围围观的人群还有些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来算账的吗,怎么演了这么一出戏?馄饨摊子上的二老更是摸不着头脑,楞在了当场。

看着官兵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卫奚元跟卫珍珠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卫奚元更是嚷嚷道:“爹爹,坏人走了,为什么……不抓住他。”

宴帝揉了揉儿子的头,道:“放心吧,坏人自会抓起来的。”

沈牡丹也笑眯眯的道:“奚元跟珍珠可都吃饱了?吃饱了咱们去看灯会吧。”

两个小家伙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使劲的点头,牡丹这才给了馄饨的钱,那二老却坚决不肯收,说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闺女才没被抢进庞府去,所以这几碗馄饨就当是谢谢几位的。沈牡丹觉得两个老人生活也不容易,把银钱放在了桌上,看着二老要拒绝,这才扯开了话题,道:“老爷子,那方才的庞小爷就如此嚣张吗?你们没去大理寺状告他吗?”

老头子道:“怎么不告,自然是状告了,可惜根本没人管啊,直接把咱们轰出来了,那都是大官儿,如何会管咱们这小老百姓的事啊,再说了官官相护啊,谁还敢去告状?”

牡丹点头,看了宴帝一眼,宴帝沉默不语。最后这才准备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却不想旁边忽然传来乞儿乞讨的声音,“老板行行好,我闺女三日没吃东西了,求老板赏些吃的,我……我不是白要,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会洗碗,收拾摊子,求求老板了……”

沈牡丹听见这声音就怔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地上跪着个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女乞丐,怀中还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也是一身的脏乱。那女乞丐也察觉正有人盯着她看,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沈牡丹平静的双眼,女乞丐当下就怔住了,面­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要开口说求饶的时候,沈牡丹已经回头轻声道:“夫君,我们走吧。”

一手牵着卫奚元,一手牵着卫梓安,沈牡丹头都未回的离开了,只余下那女乞呆愣楞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听见旁边的馄饨摊子上的老婆子道:“哎呀,大冷天的,多可怜的孩子啊,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里帮忙,老婆子每日管你们一天三顿饭,在另外一天给十文钱如何?”

女乞丐忙回头,感激的道:“多谢婆婆,多谢婆婆,我愿意的。”

沈牡丹他们离开后,又去看了灯会,猜出不少灯谜,得到了一大堆的花灯,可把卫奚元和卫珍珠高兴坏了,嚷着要全部带回宫里头去玩。等到亥时,街上的人渐渐开始消散,几个孩子也有些困了,这才回了宫里。

回到宫中,先把几个孩子交给­奶­娘,宴帝就拉着牡丹进了浴房里,亲自动手替她擦洗了身子,脱光衣物,瞧见她赤~­祼­­祼­的身子,高高隆起的腹部,宴帝一路­阴­沉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在浴池的热水里泡了下手,这才轻轻的抚摸上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闺女,快来踢爹一脚!”

肚子里没动静,沈牡丹忍不住笑出声了,宴帝也不恼怒,低头在她的肚子上亲了亲,又移动她的胸上。她的胸因为怀孕更加的挺拔,浑圆了,宴帝的眼眸渐渐炙热了起来,他低头含住浑圆上已经微微挺立起来的尖儿。

沈牡丹立刻发出嘶的一声,怀了身孕,身子也更加的敏感,光是他轻轻的舔着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她推开他的头,“皇上,不要。”身子这般的敏感,如何经得住他的挑逗。宴帝却是不管不住,轻轻的将她的双手抓住,继续轻吻着两个尖儿,没一会牡丹就有些受不住了,整个人软在了宴帝的身上,他顺着挺立的尖儿吻向胸口和白皙的颈子,又来到她的耳垂轻轻的啃咬了起来,呼着的热气喷在她的耳边,痒痒的,“乖,月份大了,御医说适当的欢爱反而对孩子有利的。”

沈牡丹也是晓得这个理的,也就不再抗拒,任由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感觉到他的手指也来到了下面轻轻的揉捏了起来,等到她实在有些受不住的时候,他这才轻轻的刺了进去。进去后也不敢太过用力的撞击她,轻轻的动着。

牡丹越发的难受了,又不敢让他进去的太深,只能轻轻的动着身子。

他轻轻的动着,嘴巴也没闲着,在她的胸上亲吻着,舔咬着。不过片刻,那战栗的快感就传遍她的全身,宴帝也全部释放了出来。

137

宴帝刚从沈牡丹的身体里出来,沈牡丹就察觉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她一觉,她忍不住哎呀了一声。宴帝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她的身子,将她小心翼翼的拉到怀中,“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沈牡丹伸手碰了碰腹部鼓起的小包,抬头冲宴帝笑道:“她踢我了。”

宴帝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小心的碰上了那个小鼓包,小鼓包立刻动了一下,跑到了另外一边。宴帝的呼吸都轻了许多,他又摸到了小鼓包的另外一边,小鼓包又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平复下去。他过了许久才去握住了牡丹的手,抬起头来,眼中是一片柔情,他抱着她出了浴池,替她擦拭了身上的水,这才抱着她回了房。

回了房,宴帝也不知疲倦,紧紧的抱着她,灼热的吻落在她的黑发,耳垂,额头,鼻梁,柔软的嘴­唇­上,逗的牡丹咯咯的直笑,她轻声道:“皇上,快休息吧。”

“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又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道:“牡丹,我爱你。”

牡丹将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里,柔声道:“皇上,我也爱你。”

几天后,沈牡丹听闻宴帝在早朝上当中发落了太府卿庞老爷,宴帝将查找的证据扔在庞老爷面前,贪污银两,纵容犬子在京城闹事,欺男霸女,嚣张跋扈。庞老爷跪在地上抖如糠筛。之后宴帝罢免了庞老爷太府卿的官职,同时罢免了好几个大理寺的官员,整个大殿之上,没人敢多说一句话,那些同庞老爷交好的官员也不敢为他们求情。

沈牡丹听闻宴帝提拔沈亦源为太府卿,沈亦源是沈慧锦的哥哥,是沈家主支那边的大爷,也是她的堂哥。沈亦源的为人和沈浩国完全不同,是个很正直,中规中矩的人,太府卿这个官职挺适合他的。她听闻在大殿之上,宴帝宣布了沈亦源为太府卿,重臣这才开始劝阻,说是沈亦源不适合这个官位。宴帝当场后就冷笑了起来,“那各位爱卿觉得谁适合这个位置?”

重臣沉默不语,他们当然晓得太府卿是个油水很大的位置,沈家是皇后的娘家,沈家慢慢变的强大了起来,宴帝慢慢的提拔沈家人,他们自然不愿意沈家在继续壮大。可宴帝是何人,他们劝阻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宴帝让人去沈府宣读了圣旨。

因为沈亦源成了太府卿,主支那边的大沈老太太带着大太太钱氏跟沈家两个未出嫁的姑娘进宫见了沈牡丹,大沈老太太有些拘束,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来之前家里的老爷子对她的嘱咐,“莫要再惹皇后娘娘生气了,皇上之所以让亦源做了太府卿,你以为是亦源的本事?亦源­性­子是不错,却也不可能让宴帝另眼相看,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所以你也莫要有其他的心思,皇后娘娘与皇上感情极好,贾氏荣惠就是最好的例子。?”

太沈老太太看着宏伟的宫殿,暗暗的叹了口气,说起来她偶尔也会有些其他的小心思,像是把沈家还未出嫁的姑娘送进宫中,说不定皇上有可能会看上她们。可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有了太后娘家侄女跟沈慧宝的前车之鉴,她当然不敢这么做了。

很快,太沈老太太就带着沈家姑娘见看了皇后娘娘,这才进宫的还有已经出嫁的沈慧锦。

沈牡丹肚子大了,也坐不住,只跟大沈老太太说了一小会身子就有些发沉,大沈老太太这才带着沈家姑娘离开,不过沈慧锦留在宫中陪着沈牡丹。沈慧锦这些时日瘦了不少,显然是担心出海的丈夫。

沈慧锦在宫中陪了沈牡丹几天这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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