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成”,智圆也双手支着车板上的垫被,翻身而起,虽然略感疼痛,但身体再歇息二天看起来就无大碍。
“躺着,躺着”,法融一手在智圆胸口轻按,让他重新躺回去。
夜色起的时候,他们找了一个靠水靠林的荒野道边开始扎营休息,一行人生起篝火,并且烧水做饭。饭后,法融拉着静悟大师兄到了一边,开始嘀咕,两人商量一阵,之后法融就带着二位师兄弟桥二匹马离开了众人。
高原的烈风,如刀似割,这是荒漠的最后一段路,黄尘在这里仿佛变成了沙粒,甚至能感觉到打在身上粒流声。一路勉强能见人踩马踏痕迹的大路已经消失,很久没有了人影,这里恍若是人间的尽头。
普布索朗黑脸上笑意依然,他抚着下颚的黑胡须,眯缝起双眼以免被沙尘伤到。
自从出了沙洲,他们一行二十二个人一路向南,马不停蹄。就算如此他还是隐隐地感到不安,因为他不相信石窟里的和尚会善罢干休,他往回放出的探子告诉他,对方正在紧随而来。
普布索朗脸上带着二条刀疤,只是被密密的黑髭所遮住,身上也带有七八处伤痕,要换来今天的地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身经百战才到今日。
能活到现在也真不容易,能够做到赞普手下的将军更不容易,那实在是用血汗换来的。想到后面几匹马身上还挂着沉甸甸的一千两黄金,普布索朗感觉自己回去后应该歇手,不能再东拼西杀,要向赞普请辞,然后买上一批地,也该享清福了。
但眼前,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这一趟实在太重要,赞普指定他们来到西域汉地,联络张护,一切都已经谈得妥妥当当,他得好好地回去交差。稀世珍宝的经书就挂在他坐骑黄骠马背上的木箱里。还有张护送与他的一千两黄金也在后面几匹马上。经书是他的性命,丢了得掉脑壳,黄金是他以后的生活保障。
想到此处普布索朗回手捏了一把背后几乎小树般粗的黑铁枪秆,紧紧地捏了一把。
普布索朗身后紧跟着一众吐蕃武士,那都是好手,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二十年多年的兄弟。他回头看了看他最信任的拉巴格勒,笑道,“拉巴格勒,快点跟上”,说着用马鞭一指前方接着道,“穿过这片荒漠就到了柴达木,再就是到家了。”
拉巴格勒跟随普布索朗已有二十年,年纪也不小,黑瘦的身材显得精干利落,身手也不简单,再加上喝过一斤汉地的烧刀子,此刻卖弄起了精神,一声尖嗓门“答儿”,挥动马鞭,连连催赶,马儿四蹄翻腾,留给众人马ρi股后的一溜烟尘。
普布索朗一提缰绳,纵马追了上去,二十二匹坐骑开始你追我赶,忽然远处荒漠二个黑点出现在视线里。众人都留意到了这二个黑点,马赶近后,很快地发现前面有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他们策马方向上。一位棉袍汉子,汉地装束,脸上密密地裹着挡风的布条,他侧后不远处一匹黑马摇头晃脑地打着鼻响,这两个黑点就是一人一马。
普布索朗冲锋陷阵二十多年,倒还没有见过有人会在沙尘满天的荒漠中静坐。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他实在像是一个疯子,在这种寒风彻骨的天气里,居然不躲不避地端端正正地坐在风口里。
普布索朗想关照面前的拉巴格勒留神一点,不要理睬哪个怪人,但他晚了一步,拉巴格勒已经策马慢跑过去。
普布索朗皱了皱眉,挥手拦住了后面的众人,并且手指在眼前横着一划,示意后面众人留意四周。
拉巴格勒也算是能征惯战的勇士,自从二十年前第一次跟着普布索朗杀敌,就他一个人放倒了五个,自此之后他就一直排在拉巴格勒麾下的精锐序列。
很多时候他就是普布索朗的尖刀,他使用的还真是一把长长的尖刀,就横在他的手中,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骑行过去。
棉袍汉子坐在风口一动不动,就好象是生根的树桩,他的脸朝向他们,密扎的布条只露出一对半眯的双眼,又仿佛浑然不觉,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他们。
拉巴格勒背后突然大声传来普布索朗半生不熟带着鼻音的汉语:“朋友,坐着这里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普布索朗的嗓门本来就够沉够大,谁知对方还是一动不动,脸朝着他们方向,拉巴格勒觉得哪人连眼皮都没有动上一下。
“难道他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聋子?”
拉巴格勒忍不住又策马向前一步,把他横在手中的五尺尖刀,点向那人道:“卓不”
之后一挥尖刀,“卓不”是朋友的意思,他这一挥是“走”的意思。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加重了语气,尖着嗓门喊道“扒拉纠….”意为走开。
他一喊出声,没有接下去更难听的话,突然停顿,他脸色变了,黑瘦的脸刹间显得有点慌乱。
就在刚才他一挥尖刀,接着一句“扒拉纠”向前一递尖刀,身下的马又不由地向前踏了一步,拉巴格勒想缩回手的时候,这只握着刀的手竞然缩不回来,他半边身子竟然被一股强力给扯了过去。
拉巴格勒向后退,但他的马不听他使唤,被强力扯着向前再踏进一步,他又惊又怒。
前面的棉袍汉子已经闪电般地伸出右手,搭手握住那把五尺尖刀的厚背面,一跃身躯,坐在地上的身体突地弹起,变换成弓步形态,奋力一扯。
哗啦一声,拉巴格勒连人带马被带进了一只大坑里,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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