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刘苇停了下来,把刺绣放到腿上,朝着法融说道:“你静悟大哥跟智圆他们都去了军营,你怎么不去?”
“我去军营,那干爹的房子就得卖了去,因为饷银肯定是还不了张护五百两银子的。”
“不会吧,你积一点,我干活也积一点,很快就能还上。”
法融笑道:“很快是多少年呀?十年?”
法融顿了一下,接着说:“再说,我凭啥借着张护的银子?到时候说不明白。”
刘苇急道,“你们不是朋友吗?难道还不能互相借银子?”
“朋友?你看我会跟张护是朋友吗?“
于是他把当初追经缉凶经过,以及张护的种种嫌疑,仔细地跟刘苇说了一遍。
“你看,这样怎么能成朋友?敌人还差不多。”
“我不管你们的事儿,爹是为了这房子才搞成这个样子的,这房子肯定不能卖。”
“我答应觉明做他副将,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忽听此说,法融心口如受猛击,一阵痛楚,愣了良久,仰天一声长叹。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布袋子,放到桌子上,“这是我的饷银,你拿着家里开支,每隔这时,我都给你。”
刘苇低头不语,开始抽泣,说道:“为了这房爹才落到今日模样,如果卖掉,如何对得起爹?这事万万做不得。”
法融心头痛苦,但又不知道说啥,定了定神之后,缓缓说道,“爹都得靠你照顾了,我得去做事,平时我也回不了家,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小心一点,有事情可去军营找我。”
说完,法融转身走出了屋子。
刘苇觉得法融忒没出息,不知道咋想的,竟然想卖掉房子,那可是爹的命。家里靠法融肯定也不行,还是得靠自己,这人太让人失望与伤心。
想到此处,刘苇感觉自己在这个世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
法融此时才感觉到这个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心道,一切都随缘吧。
其实按他想法自然是简单不过的事情,既然还不起巨额债务,自然选择放弃。否则身为大唐昭武副尉莫名其妙地收受一名嫌疑犯的银子,虽说是借用,但又怎么地说得清楚?现在就二条路,要不放弃刘苇,要不退出军营。他该作如何选择?
随缘吧……
这天,吐蕃在紫亭的联络点,一夜之间被端掉了二个,数名探子好手,都被昭武校尉手下高手抓捕到了军营中。
第二天夜晚,其中一名吐蕃探子越狱逃往阿尔金山,带着军营监牢里看守交谈的重要信息,鲁三投向了昭武校尉。
第三天,鲁三拉运私货的马队在阿尔金山下被吐蕃武士伏击,十几个人只有一人存活,逃回了紫亭。给鲁三带来的信息是,对于他出卖吐蕃的惩罚。
第五天,鲁三带着一干泼皮,扫荡了吐蕃在紫亭的一个联络点,其中一名吐蕃探子被打死。
第七天,沙州的公文送到了军营,节度使张护要求昭武校尉配合,全部送交枉法抓捕的友邦商人到沙州,并且严厉打击以鲁三为首的黑恶势力。
法融、觉明、静悟、智圆四人围坐在厅堂中间火炉前,那公文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觉明冲着法融问道:“怎么办?”
“没啥,把招了的,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全给他送了去。”
法融狠声道,“乘机全部拔光他们,一锅端。”
“对!”觉明一拍大腿,“不招的继续打,不肯合作的打死。”
法融眨巴了一下嘴,“大哥,不用这么狠吧?”
啪地一声,觉明一巴掌拍在法融的肩膀上,“你虚伪。”
法融摇了摇头,心头又被他一拍一震,敢情这家伙一直是拿他练掌。
觉明接着说道:“你一直就不肯杀人,要杀就叫别人去,你说这是不是虚伪?明知那人肯定要死,还是你指使人去杀的,你这虚伪极其可恶,罪恶让别人承担,自己落得干净,敢作而不敢当,是不是?”
法融见觉明如此说,只得称,“是。”
“鲁三人死了不少,吐蕃那边也有几个,你说你搞的这些,难道不知道要死很多人?”
“别说啦”,法融举起单手制止,“以后我亲自动手。”
“我不是一定要你亲自动手,而是临阵时机,得当机杀敌。但你一直不肯害人性命的作法,那样是会害死自己人的。对于敌人你不当机立断杀掉,以后他就会杀死你,或者杀死你的朋友,你说是不是?”
法融听得不耐烦,连说,“知道了,知道了。”
“你可把我们害苦了”,智圆在旁接道,觉明那一番话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我们追经死了四位师兄弟,如果你一开始就下狠手,恐怕也未必能让普布索朗得逞。”
“我知道了,以后改正。”法融低头再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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