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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恶魔的情妇 > 第五章

第五章

她突然黯然地笑着:她怎么满脑子都在想神灵,她根本看不见,怎会知道神灵长什么样呢?

???

一大早,夜冷被几个骠悍­妇­人抓去洗澡,像婴儿般被刷来刷去,她觉得自己好像脱了层皮似的。然后,­妇­人们在她的身上涂撒了许多香粉。

这群­妇­人依古礼,帮夜冷带了无数的首饰,穿上最传统的新娘礼服,一切就绪后——

献祭仪式开始。

卡不洛烧香祈祷,广场是中间的大圆桌摆着无数的供品。

族人们围成一个大圆圈,烧给神灵无数的纸钱,祈福祷告的人,纷纷对着香火堆合掌低头。

当正午时辰到的时候,夜冷——神灵的妻子,终于与大家见面。她被抬了出来,所有的族人甚至对她膜拜,因为,她现在就和神灵一样,可以护佑高原山国永远平安。

她虽然看不见,却依然能感受到族人对她的爱戴和不舍。

她坐上大轿子,由一群男人抬着轿子,一步步往巨石山峰爬。一路上都有供桌,几乎一直排到山脚下。

她不知道她的命运将如何。

她只知道男人们不断地往上爬,她逐渐感到寒冷,天气变凉了,天­色­也变晚了!最后,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孤立岩,卡不洛曾向她描述山上的景­色­。

这里很美。

她看不见,但她有异于常人的敏感。这块石头发出五彩缤纷的光泽,好像天神降临般的光彩。她伸手去摸,这块石头很大、很平滑,几乎有半人高。

她的心很平静。这一群男人很虔诚地将黑夜冷抬到大石头中央,似乎怕她会逃跑,他们竟将她的手足用柔软的彩­色­丝绸捆绑起来。

她平躺在大石头上,正对着青天,然后众人对她下跪三拜,向她道别。听着脚步声走远,她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凉风徐徐吹来,她觉得很舒服,一天的疲惫令她想好好地睡一觉。但是山上的风越来越冷,她的衣服抵御不了这冷空气的侵袭,她开始发抖。

她感觉到脸上一阵潮湿,原来下起了大雨,雨水浸润她的脸,她的妆花了,她的衣服淋湿了。狂雨过后,接着刮起大风,风吹起她的嫁裳,她将美丽的眼闭得死紧。

她还要承受怎样的酷刑?

神灵为什么还不来接她?

她突然好期待神灵来救她,让她脱离黑暗、脱离束缚。

恐惧已经完全侵袭她,她拚命想象着神灵即将来到的情景——

她突然感觉风不再冷,雨也不再凉,她感到好像被什么东西触着了。

一个很温暖的胸膛,一个火热的­肉­体终于抱起了她。

他是谁?是神灵吗?

她不自觉拱起身子,霎时间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足已经自由了。

她原来一直紧闭着眼睛的,这时,她微微张开眼来看着救她的神灵,奇异地,她竟然看见了!

他在发光,他眼神专注无比地注视她。他对她微笑,对她张开双臂。

这是她的幻觉,或是真的亲眼所见?

她知道她会把自己无怨无悔地交给它,她发现自己不再眷恋人间的一切,她微笑着伸出手臂,将神灵贴身抱住。

是的,在神灵怀中,她满足了。

她不再恐惧了。

她愿意跟随他。

他深深地感觉到。

恶魔之子雷魅,在夜空中抱着夜冷飞离高原山国。

???

鬼城

雷魅自嘲是恶魔,所以他所居住的城堡,就叫“鬼城”。

这里会是黑夜冷的新家。

雷魅为了夜冷甚至远离了都市,带她来到这位在荒郊野外的鬼城——

雷魅将她轻轻地放在­干­净的床褥上。

夜冷全身又冰又冷,身子脏乱不堪,而且早已陷入昏迷中。

“玛格——”雷魅呼唤着,半晌,这位老仆人立即走出来。等待了多年,雷魅真的把老玛格接来了。

“孩子。”老玛格总是料事如神,她道。“你带回了你的新娘吗?”

雷魅发亮的神­色­有如飞上了云霄。“是的。”他颔首。“她是我的新娘。”

怎能让她当情­妇­呢?她看起来如此清纯、高贵,她像是天使,无邪无污点。

老玛格欣喜地望着雷魅双臂中的新娘子——高原山国的女巫黑夜冷。不管雷魅是用什么手段抢到这新娘,她知道雷魅会珍惜她一辈子。“把她交给我吧!”玛格笑道。“没有一个新娘子是脏兮兮的,也没有一个新娘子要受尽风寒、挨饿受冻的。”

望着床上可怜兮兮的她,雷魅心底深处泛着愧疚。“玛格,我希望她醒来后,在巨石峰上所遭遇的苦难,已经远离她了。我希望从今以后她在我的怀中,是安详及美好的。”

雷魅旋身,气宇轩昂、神采飞扬地走了出去。

???

这一定是不一样的世界。因为,温暖洋溢她的周围,与昨夜献祭受寒受冻有天壤之别,她感觉到阳光­射­在她的身上。

这个环境让她安心,她摸索着,倏地,她双脸臊红,她发现在被单之下,她竟是一丝不挂。

回想过去的种种……她在失去知觉前,眼里所见那帅气挺拔、英姿焕发的男人——是神灵吗?

她活下来了?她被神灵带到哪里?

她差点儿从床上跌下来,双目失明的她,将被子裹在身上,搜寻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世界对她而言是新鲜、神奇而特殊的,虽然好奇,但伴之而来的,也有极度的恐惧。

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她摔倒在地上,发出呻吟,疼得皱起眉头,一时之间站不起来,此时四周一片宁静,似乎连个人都没有。

她突然听到了开门声,有人走进来,脚步声轻如猫足,但是,夜冷的听觉却可以完全感受到。

这个陌生人——浑身散发着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麝香味。

是在森林里的“救命恩人”,她无法释怀的男人?还是……他是神灵?

她感觉他大步迈向她,她来不及惊嚷,就被他凌空抱起。长长的被单一不留神几乎一半掉落在地上,她发现自己快要春光外泄了。

“你……”她发现自己又回到温暖的床上,他替她盖上被子。

她杏眼圆睁,愕然发现厚实的吻落在她的酒窝上——

他竟然吻她?

她根本来不及会意,又听见他转身离去的声音。

“你……等一下——”她疑惑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是神灵吗|奇+_+书*_*网|?这里是哪里……你身上的味道……”

他连一句回应都没有,她强烈地感觉到,他似乎要离弃她!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痛恨自己为什么是个瞎子?

“我到底在哪里?”她陷入崩溃的边缘,魂不守舍。

第四章

夜冷伸出双手,胡乱地挥舞着。

一个慈祥的老人的声音安抚了她。“别害怕,你安全得很。”玛格握住夜冷的手。“我叫玛格,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玛格?”夜冷无助地追问她潜藏心底的疑问。“这里是哪里?神灵呢?”

“神灵?”出乎意外,老玛格格格直笑。“高原山国的人一直活在谎言中,这世间,哪有什么神灵呢?”

“你说什么?”没有神灵?“我被献祭是为了要挽救族人,让恶魔不要侵入莺村——”

“是吗?”老玛格不疾不徐道。“在高原山国,只有虚伪、只有坏人,你们都被卡不洛骗了!你被他出卖了!”

“不!你骗我!”夜冷恍如陷入冰寒中。“你骗我、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老玛格幽幽叹道。“总有一天,你会了解真相的。”真相?

“我要离开,我要去找卡不洛!”夜冷叫嚷。

“你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你的眼睛看不见呢!”老玛格安然自在地道。“况且,你现在是新娘子呢!”

夜冷的表情僵硬。“我不是神灵的新娘,那我是谁的新娘?”

老玛格淡然一笑。“你是主宰高原山国的人的新娘!”

她在鬼扯什么?

夜冷极度激动,她目光一闪,急切地问:“那我昨夜……”她紧张得几乎额颊上冒冷汗。

玛格纵声大笑。“小傻瓜!没有发生。你真是太可爱了。你知道当时你有多落魄吗?”

“他是谁?告诉我,玛格,他究竟是谁?”夜冷陷入重重迷惑中。

老玛格只是一味自言自语。“时间会证明一切——你将会发现,我是唯一不会欺骗你的人。”

玛格岔开话题。“瞧!现在正午了呢!我应该要帮你梳妆打扮,从昨夜到现在,你都没有吃饭,肚子一定饿了!”玛格自己动手忙了起来。“昨天祭祀的衣服脏得离谱,我主动帮你扔了。”

“扔了?”夜冷大吃一惊。

她心里头在乎的是那条手帕。

她把手帕洗得很­干­净,偷偷塞在新娘礼服的最隐密处,没想到——夜冷几乎要哭出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霎时,一条柔软的手巾放在她的手上。“这是你的手帕吧?我在整理脏衣服时发现的,上面有一个狐狸的标志。”

夜冷紧紧将手帕握在手里,大眼中发出喜悦的光芒,由老玛格的口中,她终于得知,原来这条手帕上有一个狐狸的标志。“谢谢你!”她又追问:“这条手帕是什么颜­色­?”

“这是条白­色­的棉布,而上面的狐狸是绣上去的,绣线是金黄|­色­的。”玛格好心为她解释。她话锋一转道:“我为你准备了很多衣服,与你过去穿的截然不同!你先下床,我帮你洗澡,然后再准备午饭。”

洗完澡,她全身搽上|­乳­液,乖乖地站在镜子前,她感觉到有一件很舒服的衣服落在她的娇胴上。“这件玫瑰­色­的蕾丝洋装,相当适合你呢!”老玛格满意地说道,随即帮夜冷梳头。

玫瑰­色­?夜冷触摸身上,诧异玛格居然会告诉她衣服的颜­色­。最起码,她可以用想象的。

老玛格瞧瞧夜冷,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没人比得上你的美!”她甚至吹口哨道。“用餐了!”

???

长达三公尺的餐桌上,摆着无数的古董;有茶杯、酒瓶、盘子……不愧是富可敌国的雷魅。

夜冷坐在最远的一侧,玛格服侍着她。

桌上摆满了佳肴,用嗅觉就可以感受到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夜冷能够感受到这宅子绝对不只她和玛格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人——

是谁呢?是“他”吗?

浓厚的麝香味泛滥着。

虽然悄无声息,夜冷还是感觉得到他——坐在她的附近,观察她。

如果他不是神灵,那他是谁?是那个与卡不洛交易而买下她的“丈夫”吗?

不!他不是她的丈夫,她只是被“献祭”的女人,传统世界的夫妻,应该有仪式及被祝福的。

她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像两道火焰般慑住她的魂魄,她竟莫名的全身都发热了。

用完了餐,看不见的她,只能跟随玛格回房间。

一天的疲惫和胆战心惊,令她很快地陷入睡眠之中,但是,在极度的疲乏中,她还是听见了开门声和熟悉的步声,她感觉得到——他站在她的面前。

他低头吻了她。

她想伸出手抱住他,想证明自己的感受不是幻觉,只是,他几乎如一阵旋风般,来去匆匆,只有她温热濡湿的双­唇­可以证明,刚刚一切不是梦。

???

“孩子,你在害怕!是不是?”老玛格细声问着背对着月光的孤独影子。

“害怕?”雷魅沮丧道。“很可笑吧!我现在是不可一世的王,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玛格单刀直入地说:“你认为自己是恶魔,因而配不上她吧!”

“是的,我是恶魔——”雷魅将头埋入自己的双掌中。“我是人人瞧不起的私生子,我更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鬼子’!”

雷魅摆脱不了过去的­阴­影,深深陷入灰暗的记忆中。

这才是真实的雷魅——脆弱的恶魔!

“我想——”玛格小心翼翼地道。“这些年,你对女人也见识得多了;可以为你暖床的情­妇­、名媛淑女,哪一个见到你不是如向日葵见到太阳般,但是,你一直以来魂牵梦系的都只有她一人,现在,她就近在咫尺,你为她失眠、为她憔悴,却独独不敢向她承认你要她!”

“我——”雷魅不忍道。“她怎能做恶魔的新娘?”

老玛格早已看透未来。“黑夜冷的命运跟你一样。”她透彻地道。“如果,你真要做恶魔,你会是的。而黑夜冷,只会是‘恶魔的情­妇­’!”

雷魅不可置信地摇头,对于夜冷,无论如何,他都不敢也不愿伤害她……

???

每天重复一成不变的生活。

每每她用餐时,她都可以感觉到有“别人”与她一起用餐,虽然,这位陌生人的动作是那么悄无声息。

尤其到了夜晚,他总会来向她道晚安。

他会亲吻她。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秒的时间。

她都能够真实地感受到他的热情和温暖。

以及——以及什么呢?

渴望?

他究竟是谁?

是这宅子的主人吗?

也是现在主宰她的人吗?

纵然,她在这里过着少­奶­­奶­般的生活,但是,她却一点也不眷恋。回想当时,为了挽救高原山国,她被“献祭”给神灵……如今呢?

她怀念高原山国。现在,莺村中的族人们是不是一样安好?那恶魔有没有去侵略他们呢?

她心底明知:唯有逃走,去找卡不洛,才能知道一切。

夜冷是慧黠的,世人用眼来看表象,她却用“心”来观察一切。日子久了,她逐渐熟悉了城堡里的摆饰及位置,她发现城堡里的每一道门都没有上锁。

她常常藉着午后在花园里散步,只要感到风越来越大,就是接近了大门的位置。花园里若有鸟叫声,表示今天风光明媚,反之,若狂风豪雨,那就代表天气不好,她便不会出门。

玛格会伴着她一起做午后的森林浴,时间久了,夜冷渐渐觉得玛格是个好人。很多时候,她就像一个母亲般关心夜冷。“你如果看得到,就会知道这花园如诗如画,美得像是天堂!”

“这里的花很多嘛!”花香溢满夜冷的胸膛,多美丽的午后,多温暖的骄阳,上百种的花儿迎风飘荡,光用嗅觉,就可以感受到花园中的花儿必定是百花争妍。

“当然,这里的土地近千顷呢!”玛格无心地解释。“相信我,只有世界级的富豪,才能拥有这般的天堂花园。”

世界级的富豪?

玛格不小心漏了口风,夜冷得知,这是富豪所拥有的宅子。

“那么——”夜冷陶醉于众多的花香中,在高原山国,女巫们都用花草为药替人治病,她奇怪地问。“为什么没有闻到玫瑰的香味呢?”夜冷皱起秀眉。

“玫瑰?”老玛格笑了笑。“主人是不碰玫瑰的。”玛格或许今天心情特别好,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很多秘密。“主人如果碰了玫瑰,玫瑰花是会枯萎的。”

主人?原来,这宅子里真的有陌生人。

夜冷急急地追问:“是什么人碰了玫瑰就会让它枯萎呢?”

迫切的语气激起老玛格的警觉,她立即挥着手道:“不知道、不知道……”

夜冷咬住下­唇­,唯一的一线希望又告消失,她心烦意乱地继续往前走,却被玛格拉回来。“不准往那里走,那里是一大片竹林,主人下令禁止靠近,逾规者会被惩罚!”

不能往那里走?为什么?因为那里是出口吗?

夜冷虽然被迫往回走,但她失明的眼睛却注视着那片她看不见的浓密竹林。

玛格看看天­色­,惊慌地道:“天!远方乌云密布,今夜只怕又有暴风雨了!快走,快——”

暴风雨?

夜冷没有被暴风雨的骇人力量吓到,她反而感到一种解脱——

这不是逃走的最佳时机吗?

???

吃晚饭时,夜冷听见窗外狂风怒嚎的声音,一如她不平静的心。

不知道坐在她对面的陌生人可有感受到?

烛光下,雷魅的眼瞳发光般地注视她。

圣洁、高贵而清纯的少女啊!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这样注视着她,他就心满意足。

世人或许要取笑恶魔:对自己掳来的女人,竟然如此无能和手足无措?

而她呢?

她是否对他有所“感应”?

其实,夜冷已经开始猜疑,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世界级的富豪?

夜冷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老玛格的话;怎么样的人会让玫瑰花枯萎?

这好比猜谜游戏,到她上床为止,她还是心乱如麻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恶魔——只着一件裤子,站在她床前。

而她在雷雨交加的时刻,佯装睡得深沉。

雷魅喜欢看沉睡时的她。

他深邃的黑眸闪烁着无限的深情款款。

她真像是童话中的公主——如凝脂般白皙滑润的肌肤,午夜般黑亮的长发,黑宝石般的眼珠,玫瑰般的粉颊——她的美貌使得其他女人相形失­色­。

他爱她——爱她玲珑有致的曲线,爱她温滑香软的触感,爱她的吐气幽兰!

老天!他爱她,爱她的每一处——

他的厚­唇­降落在她的樱桃小­唇­上。

就在此时,她出其不意地伸出双手——指尖正好抓住他卷曲的胸毛。

这令人措手不及的举止——

真是场惊天动地的接触!

他僵愣原地,而她——完全感受到了。

这是一个何等真实、何其熟悉的吻。

她紧紧攀着他,想证明这不是幻觉。

她整个身子贴住他,他的身体很烫,他的­唇­潮湿而令人兴奋,她突然有着怪异的感觉——烦躁不安且灼热难耐。

她惊觉自己大胆得毫无分寸,急急将手指收回来,然后整个身子蜷缩起来。

她只是想证明“他”是存在的。

而当她真的抓住他时,她才发觉——

他绝对是属于令女人贪恋、足以令女人飞蛾扑火的男人。

她手足无措地咬咬下­唇­,面对在黑暗中的他,她全身微微发颤。

意外地,他情不自禁地回应了她。

他热切地吻她,他的吻像雨点般洒在她脸上,亲吻她的香­唇­,她的眼睛,弯弯的眉毛……她尝起来真像是夏日美酒。

她忘记了挣扎,陷入天旋地转中。

他粗喘地离开了她,而她则娇喘咻咻,她感到他将她平放在床上,为她悉心盖上羽毛被单。

在她脸红心跳之际,他远离了她……

???

她从震惊中回神,强风豪雨击打着这坚固的宅子,在黑夜中她缓缓坐了起来。

这个人每天来到她床前,向她道晚安!但……今晚强烈到透不过气的热吻,和玛格白天时所说的种种连贯起来——“他”应该是这宅子的主人,也就是世界级的富豪。

她不是献给神灵,而是献给“他”?为什么“他”要“买”下她?

她摸摸肿胀的双­唇­,是矜持、害臊,还是懊丧?

少女的情怀啊!

她怎能让一个她不爱的人,不断地对她做亲密的举止?

她真放肆、真放荡!

卡不洛为什么将她卖给“他”?

“是“恶魔”要毁灭高原山国啊!

难道——

她灵光一闪,不可能、不可能!

树枝拍打着厚实的玻璃窗户,让她从惊慌失措中回神,不、不、不!这里——一切都是谎言,都是虚伪的。

或许只有卡不洛,能告诉她真相。

她要回到高原山国,她要回到自己的故乡!

凭着自己的记忆和直觉,她朝着大门的位置走了出去。

黑天暗地中,夜冷赤­祼­着双足踏在浸满水的土地上,她陷入了倾盆的大雨中。

没有人发觉她的离去。

雷魅坐在高贵的大理石椅上,细细品尝今夜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切。暴风雨与他的心境无关,他现在的心情比太阳还耀眼。

一个翻天覆地的热吻,让他以为一切都将有所改变。

多少夜的相思,只是盼望随着时光的流逝,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这位在­阴­影深处生活的人。

然后,他会告诉她真相——他就是恶魔。

她是他买下的女人!

如果她愿意,他们会过着童话般的生活,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只不过,这只是恶魔的奢望……

可怜的奢望。

???

雨势大得像波涛汹涌的海,而夜冷则像在游泳的鱼儿,她这才发觉她仿佛要被淹没了。

她感觉到前方就是今天玛格停止脚步的地方,玛格说:前面是一片竹林,不能进入。

但夜冷却相信前面的竹林就是鬼城的出口。

也因为如此,她不怕死地往竹林前进。

她的脚踩进泥堆中,踩在无数的小石块上,踩进水堆里,一不留神,她被大树根绊了一脚,摔进泥巴水坑中。

石头、树枝、粗砂……划破她细­嫩­的肌肤,撕裂她的脚底,她感到阵阵刺骨的疼痛。

她不知在竹林里走了多久,她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帮助她顺利地逃离这里。

但是,她逐渐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沉重,四肢越来越无力,神智越来越迷惑。

她好累啊!她真的好累。

她再也走不动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竹林还真大,她是否已经走出城堡了呢?

她摸索着对抗风雨中的荒山竹林——跌倒了,一次又一次再爬起来,最后她倒在烂泥巴中,再也站不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倒在哪里,她伸出手胡乱挥舞着。

木头。

这个形状是——

十字架?

她面­色­苍白,继续抚摸整个形状。

坟墓?

她努力地爬起身,偏偏毫无力气的她,只能翻滚,她伸手继续往前摸。

她吓得神­色­恍惚。

十字架?又是十字架。

她开始浑身发抖了。

难道,这里是墓园?

什么人会让竹林变成墓园?

他——究竟是谁?

她失神地发出尖叫,狂风暴雨不断地冲刷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只知道她在黑暗里,陷入深不见底的谜底里……

???

你为什么要逃走呢?

老玛格喃喃自语。

“恶魔最讨厌有人离弃他、瞧不起他,可怜的小女孩,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早晨玛格照例前来服侍夜冷,却发现她不见了。

雷魅脸­色­铁青,像恶魔般恐怖。

他立即策马在万顷的土地上找寻她。

雷魅身穿深黑­色­的绅士服,骑着黑­色­的强壮马儿“战神”,奔驰在­阴­冷空气中的草原上。

“战神”有­精­锐的感官,接近竹林时,“战神”一阵阵的­骚­动引起了雷魅的注意。

雷魅目光黯淡,泛着浓浓的哀伤,策马进入藏密的竹林。

无数的坟墓,呈现在他的眼前,从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坟墓。

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敬,雷魅下了马,满脸心碎地朝墓地走。昨夜的暴风雨带来的侵袭不小,墓地的十字架被吹得东倒西歪,泥土上的小草被浸蚀枯萎,变成了一堆堆的烂泥。

他的高统靴沾满烂泥巴,这里几乎变成水池,只剩一条弯曲的路径没有被水淹没,他沿着小道走向蛮荒的坟墓。

霍地,他目光一闪,痛彻心扉的神情转为忧心如焚。

是夜冷!

她几乎整个人陷入了淤泥之中。

她冻得全身都发紫了。

他抱起浸泡在冰水里许久的夜冷,发现她一息尚存,心花怒放的他早已忘记她的背叛。他用大衣将她紧紧裹住,望着她苍白的脸,他几乎崩溃。

他急急抱着她上马背,“战神”似乎感到主人的杂乱心情,快速奔驰,才一半晌,城堡就近在眼前。

他旋风般的跳下马背,怀中紧拥着可人儿奔上楼梯,第一次抱怨为什么这些梯子像是走不完似的。

“玛格,玛格——”他狂哮。

玛格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快!把她放在床上!”

玛格用最古老的医术诊治她,雷魅关上门旋身离开。

他不要看见她惨不忍睹的样子,他曾见过一次,那是“献祭”给他的时候——她在大岩石上挨饿受冻;而这次,是她背叛他逃走……雷魅感到熊熊的怒火焚身。

第五章

他不断吸着雪茄,麝香味充满了整个室内,玛格走出房间,兴奋地告诉雷魅。“她平安无事,能在暴风雨中逃过死劫,一定是上天的保佑!”不过,当她看到雷魅脸­色­铁青,也大感不妙不敢说话了。

雷魅冷然问道:“她何时会醒?”

“我不知道。”老玛格欲言又止。“雷魅——冷静些!也许……”

“冷静?”雷魅挑高眉头,双­唇­紧抿,惯有的嘲弄声响起。“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连我最爱的人,也唾弃我是个恶魔——”

“雷魅,”玛格提醒。“她不知道你是恶魔,你一直在躲避她。”“因为我怕她知道。”雷魅激动道。“但她在不知道我是恶魔的时候,已经背叛我了!不愧是情­妇­世家的女人!”他的双掌紧紧交握着。“我发过誓,绝对不原谅背叛我的人,不让人嘲笑我——我要让她尝点苦头。”

看着雷魅走进夜冷的房间,玛格叹道:“可怜的孩子,你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苦难要开始了。”

???

雷魅在黑暗中点了蜡烛,让微弱烛光绽放在­阴­暗的空间里,他坐在离夜冷不远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夜冷睡得不沉稳,断断续续的恐怖画面掠过她的脑海。

墓地!玫瑰!

她忽然想起中古世纪的古老传说——

碰玫瑰会令之枯萎的只有一种人,就是恶魔。

这城堡的主人是恶魔,所以竹林里才会有数不尽的墓地,唯有恶魔,才会跟尸体住在一起。

十字架只是假象,藉以欺骗世人……

为什么她现在才发现?一切是不是为时已晚?她被重重的蜘蛛网缠绕着,逃不出恶魔的魔掌。

她开始尖叫,她拚命挣扎,恶魔仍对她张牙舞爪,他的四肢如钢条将她捆住,她无法动弹,然后,恶魔伸出野兽般的牙齿,咬她的玉颈,吸吮她的鲜血,他要她也成为恶魔。

她汗流浃背,倏地张开双眼,只是,迎接她的还是一片黑暗。

她在哪?

她的记忆如泉水般的涌现,她陷入泥土堆,又快被大雨淹没……

她紧张地伸出双手在四周乱摸,她摸到棉枕头,也摸到舒服的羽毛被单,她松了口气,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回到了她的房间。

是谁救了她呢?

她忽地发现自己的­祼­裎和浓厚的麝香味。

是他吗?

男人粗哑的嗓子,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出突兀及不可思议的恐怖和冷血。他发出玩弄般的声音道:“我不是在你眼神的这方向,我是在你的右边。”

有人?真的有人?

她立即心乱如麻地把自己娇胴裹在层层被单下,魂飞魄散地注意声音的来源。

“你真不愧是女巫!眼睛瞎了还能在暴风雨中畅行无阻。我真服了你!不过,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囚禁吗?”

他终于肯出声说话了。

但这感觉却完全不同于以往。以前虽然是无声的世界,但是气氛中充满柔情爱意;现在这腔调根本比野兽吼叫还恐怖。

“你是恶魔——你是高原山国的敌人。”夜冷不由自主地往床角缩。

“喔?”雷魅嗤笑,脸上恢复了刻板的线条。“你终于发现事实了?”

“是的。”夜冷指控道。“我早就应该发觉你是这宅子的主人,在黑暗中不断对我虎视眈眈……只有恶魔的竹林里才会有坟墓,只有恶魔才不敢碰玫瑰——”她失去理智地吼叫。

“是这样吗?”他冷酷道。“那你有没有很诧异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她不知道。

“让我告诉你事实,让你从梦幻中清醒,学着长大,接受残酷的现实!”雷魅丝毫不留余地。“真正的恶魔是你的养父卡不洛,是他将你卖给我,以换取他在高原山国的威望和被景仰的崇高地位。”

“不——”夜冷独断道。“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恶魔的话。”她断然地表现出倔强。“我会逃走的原因,不仅因为你是恶魔,也包括我只相信卡不洛。”

雷魅的眼神霍地转为凄凉悲苦。

从来没有人相信恶魔。

他怎么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她会改变对恶魔的“观点”?

“好!”他若无其事的声音,却让夜冷毛骨悚然。“我在你身上浪费的无数金钱、土地,就由你来还。”

夜冷不停地颤抖。

“我是恶魔,而你不过是黑家不洁的后代。”他英俊的容颜浮现撒旦的邪气。“卡不洛将你献祭给我,为的是什么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

“你躲不过你的宿命,你迟早都会是­淫­荡、不贞洁的女人。所以,趁你还是童贞Chu女时,牺牲你献给恶魔,他认为是最恰当不过了!”

他续道:“以前,是我对你太好了,恶魔应该是没有怜悯心和慈悲心的,我应该蹂躏你,直到我厌倦你!”

他突然起身,夜冷听到声音像惊弓之鸟般,几乎要跳下床。

“你说我是恶魔,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恶魔!”他丢下雪茄。

他若有似无地道:“你知道征服黑家女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他迈开大步走向她。

他咧牙道:“就是囚禁她、征服她!”

她恍然大悟,慌乱得想逃,看不见的她,一古脑儿的翻转,却落入他的怀中。

她奋力地抵抗、哀嚎、尖叫,他则轻而易举地将她压在床上。

“我知道你现在是Chu女,”他制伏了她的四肢。“不过,这不是你这­淫­乱女人的后裔该留下的证据。”她再也动弹不得。“清纯的Chu女啊!你要满足我!”

他对她只有发泄,只有粗暴。

只有男人对女人的原始需求!

“不要——”她尖叫。“不要……”她从未感到如此恐慌,恍若真的陷入地狱的深渊中。

他把被单撕扯掉,她赤­祼­的娇胴展现在恶魔眼前,而她却只能面对看不见的恶魔。

“不……”她感到恶魔的手掌正要置她于死地。“不……不要……”

听见她害怕的叫声,他没有后悔,更没有停手的意思,因为他沉醉于她的美好,他浑然忘我。

让恶魔如痴如醉的娇胴啊!让恶魔欲仙欲死的动人容颜!

他要她。

要定她了。

她感觉到他傲人强壮的身躯定在她双腿间,她感到私|处撕裂的灼痛。“不……”她哭了出来,热泪涟涟。“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只是,哀求的泪水更令恶魔布起了狂风骤雨。她珍珠般的泪水,就好像是女巫对男人下了“巫术”,让男人无法自拔地匍匐在她脚前——雷魅停住手。

他面无表情,瞧她像小动物般的哀求,只是让他这只大野兽多给小动物几分钟“求生”的机会。

“好——那就哭给我听。”他的眼神闪着戏弄,他残忍地说着一个故事。“古老的高原山国,每逢­干­旱时,祭师就要祈雨,他们祈雨的方式就是买一个婴儿,放在空旷的山谷中,他们让婴儿不断地哭,因为他们相信婴儿哭得越大声,就表示雨会降得越丰沛,直到……”雷魅的黝黑的眼珠闪现一丝痛苦。“婴儿哭死为止。”

夜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告诉我——”他在她的面颊上耳鬓厮磨。“究竟是祭师残忍呢?还是我这个恶魔残忍?”他的眼睛像火柱般慑住她。“我觉得拿小孩来当祭祀工具,比拿­淫­乱的女人来‘玩乐’更加可耻!”他像疯子般对她大嚷。“哭给我看!”

她吓得泪水立刻像长江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捂住她的­唇­与鼻,令她不能出声。

在夜冷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恶魔毁了她的童贞……

她脱口而出。“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有喜欢的人——我不要对不起他——”

她有喜欢的人?

他佯装嗤之以鼻道:“哼!不贞洁的黑家后代,够资格有爱人吗?你只适合做情­妇­——”他的手掌更加肆虐地欺侮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要攫取你的童贞,让你生不如死——”

“不要——”她的尖叫声响彻云霄。“我不是情­妇­,我不是……”她不要他碰她,不要让他得逞。

她以心看这世界,不用眼睛,迸出泪水的眼珠竟仿佛能看见不远处柜子上的一把石刃,虽是用石头磨成的,却是一把利刃。

她趁雷魅不注意时,执起石刃朝自己……

注定是情­妇­的女人啊!

谁知竟是个忠贞烈女……

???

霎时间,雷魅的心脏停止了。

皮开­肉­绽的雪白肌肤,鲜血——染满他强健的胸膛。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玛格、玛格——”他压住她的伤口,黝黑的手掌立即浸渍在血泊中,显得无力与脆弱。

玛格迅速赶到,且不停摇头。“可怜的小女孩,真的被恶魔折腾得不成|人样!”雷魅的脸倏地沉了下来,而玛格自顾火速地为夜冷治疗。

所幸伤口不深,也没刺到要害,但也让失血过多的夜冷到鬼门关走了一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与雷魅的愧疚作对似的,玛格继续喋喋不休。“你一直在伤害她……”

雷魅哑口无言,旋身往城堡外冲。

她会有今天,完全是他“赐予”的,但是,他绝对不放她走……

绝对不要。

???

一星期后。

夜冷总算从昏迷中清醒,只是,恶魔缠绕着她的噩梦不断,她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老玛格安慰她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孩子,你终于醒了,放心吧!你在我的身边,我不会伤害你。”

“玛格……”夜冷的双手在黑暗中胡乱挥舞,直到老玛格握住她的手,她才安心。“放我走,求求你,玛格。”

玛格的叹息声传来。“傻孩子,你受伤这么重,就算逃了,只怕路途困顿,也会要了你的命。”她轻抚夜冷的面颊。“为今之计,就是在死里逃生之后,好好地疗伤,相信我,恶魔不会再来的。”

那一夜的记忆如潮水击打岸边般波涛汹涌。“我……还是……还是……”她说不出口,也不敢问。

玛格轻抚夜冷腹部的伤口,很不忍心道:“别怕!你还是。你看你把自己伤成这样,答应我一定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体力孱弱的她,很快又陷入睡眠中,但她口中仍嘤嘤咛咛道:“恶魔不要再出现,不要再出现……”

躲在黑暗一角的雷魅,哀恸不已。

夜冷因为伤重,所以敏锐度大大减低,她不曾感受到恶魔的存在。夜冷不断期望自己的伤口赶快复原,无论如何,眼睛看不见的她,不能再任恶魔对她“为所欲为”。

一开始,只要稍稍有“风吹草动”,她就吓得魂不附体,但是,日复一日,她感觉到恶魔似乎真的消失无踪了。

在她大病初愈时,玛格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可惜夜冷看不到自己。玛格满意地盯着她,夜冷绝对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着美丽的薄纱刺绣的鹅黄|­色­礼服。

在薄纱衣料上刺绣——最能表现女人的­性­感与诱惑。

把她打扮得如此美艳,只是想让夜冷能讨主人欢喜。

雷魅的眼神几乎比太阳还炙热。

玛格简单交代着。“主人在等你了!”

夜冷刹那间全身冰冷。“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她拉住门把,拚死不肯向前走。

她突然感觉到强大的压力向她袭来,冷不防,她已被高高地抬起,那粗壮的手臂像钢条似的捆绑她,她动弹不得,倔强的个­性­让她咬紧牙根,不愿意在恶魔面前表现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自己被扛到哪里,只知道自己正坐在一张绒毛椅子上,雷魅开口道:“你坐的这张椅子来自中国,称为贵妃椅,专门给宠妾用的。”说着,他握住她的手,她无法挣脱他的手掌,只得跟随着他的手沿着椅子的形状触摸一圈。“你可以理解或是想象,这椅子的形状吗?”

夜冷只觉得他在炫耀这椅子所费不赀、在嘲笑她是瞎子,更无情地提醒她——她迟早会是他的情­妇­!

于是她恶言相向。“你有何居心?你以为我会忘记你的所作所为吗?恶魔!”

如果她看得见雷魅心如刀割的神情,一定会让她的心仿佛被针扎。恶魔表情微微抽搐,声音空洞。“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我命令你忘记他。”雷魅拚命吸着雪茄。

那一股总是让她悸动的麝香味,又再一次刺鼻的吸入她的呼吸中。她试图挥去那意乱情迷的感觉,想不透为何恶魔选中她,而且不愿意放开她。

雷魅面对着窗户,注视宽阔的空间和无限广大的绿­色­原野,他害怕封闭的空间,那总是令他忆起小时候黑暗濒临死亡的记忆……

他慢条斯理道:“你知道我称这座城堡为什么吗?”他戏谑的声音让夜冷起­鸡­皮疙瘩。“我称它为‘鬼城’,也叫‘地狱之城’,我承认,你誓死不从的­精­神,让我为之动容。无论如何,我不要你死,所以我暂时不会侵犯你,但是,既然我买下你,你就是我的,休想属于别的男人。”

“我会把你关起来,因为——你只能为我守贞。”

这表示他还要折磨她吗?她至死都要待在这座“鬼城”……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沮丧中。

???

那天以后,她还是过着如刚来之时的生活。只是,知道自己在恶魔的囚牢中,与之前在一团迷雾中,感觉真是天壤之别。

“恶魔”虽然不再对她有任何“强迫”的行为,但是,她却时时处在无助的恐慌中——

她感到不自由和强烈的孤单。

这里,难道只有恶魔和玛格吗?

今天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玛格又伴着她在花园里散步。

夜冷终于受不了地咆哮。“玛格,你难道不寂寞吗?你为什么要和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恶魔生活在一起呢?”

玛格格格直笑。“傻孩子,你以为恶魔一开始就如此孤傲和偏执吗?”

难道不是吗?夜冷对玛格的话起了兴趣。

“没有人喜欢被遗弃、被拒绝,没有人想要过与世隔绝的生活,是高原山国的人把恶魔摒弃在外的,你知道莺村的人是怎么对付恶魔的吗?”玛格的话让夜冷的脸­色­变得难看。

原来,她根本就是恶魔报复的“工具”。

徐徐温暖的东风向她吹来,但她却只感到­阴­冷和黑暗,花园中所有灿烂缤纷的花,对她而言却像是失水快凋萎的残枝。冷不防,夜冷脚底下钻过一个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

“那是什么?”夜冷疑惑不已。

玛格解释道:“它是银狐,是主人的宠物。”

“银狐?”这种动物算是稀有品种吧!

“是的。”玛格总是语出惊人。“你知道银狐是所有动物中最忠贞的吗?它们终生只跟从一个伴侣,如果伴侣不幸早死,它们就守在伴侣的身旁,孤独一辈子。”她续道:“我总认为,银狐虽是动物,却比人类还忠贞,唉!真亏人类还自豪为万物之灵呢!”

这极端讽刺的话,深深震撼了夜冷。

小银狐竟在绕了花园一圈后又冲向夜冷,玛格乘机捉住它,把小银狐放在夜冷的怀中,夜冷吓了一跳,但不一会儿,当小银狐在她的臂弯里像婴儿般柔软摩擦她时,夜冷开始格格直笑。

她原本想要讨厌银狐的,因为它是恶魔的宠物,但当小银狐窝在她怀中时,她却感觉小狐狸好像是她的玩伴,想逗她开心。

小银狐已经彻底吸引了夜冷的注意力,她爱它。

在远方城堡高处,远远眺望夜冷一举一动的雷魅,露出会心的笑容,她喜欢小银狐,她喜欢。

好不容易,她愁云惨雾的脸上,终于露出­阴­光般的笑容,费尽千辛万苦为她取到小银狐,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他希望她快乐。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从此以后的每一天,在花园里和银狐玩耍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又恢复了天使般的笑容。

雷魅深深沉醉于她的欢乐。

或许只有在此时,夜冷才会忘记对恶魔的恐惧。

不过,当夕阳西下,玛格请她回到宅子里时,夜冷的表情又恢复不苟言笑。

与恶魔用餐成了固定的公式。

她闷不吭声,而他一语不发。

今天早晨,夜冷在她熟悉的花园小径散步,每当这时候她都非常怀念高原山国,她盼望自己终能逃离恶魔,回到家乡。

走着走着,她竟然听到她最熟悉不过的鸟叫声,她目光一闪,兴高采烈地叫唤。“布谷,是你吗?你来了吗?你竟然找到我了!”

当布谷飞向她时,她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布谷、布谷——”就像从前一样,她们彼此是有心灵感应的,夜冷唤它时,它就飞到夜冷的手臂上,对夜冷叫个不停,表示对主人的怀念。

“喔!我亲爱的布谷。我好想你,我好想你,你来了,你没有忘记我……”夜冷的心雀跃不已,声音竟有丝哽咽,她伸出手掌,让布谷的尖嘴对她的手心戳刺玩弄着,她开始与自己养大的布谷鸟“叙旧”,甚至把心中积压的痛苦与烦恼都告诉布谷鸟。

接着,她心底升起一个绝佳妙计。“布谷,也许——你能够救我出去呢!”

是的,夜冷灵机一动,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她可以写一封信给卡不洛,再让布谷衔着信飞回去,请卡不洛来救她。

她忘我地陷入得意的计划中,布谷鸟依偎在夜冷的怀中,殊不知,恶魔正目不转睛、分分秒秒都在窥视她。

恶魔感到胸口因忌妒而发紧,夜冷竟然如此在乎布谷鸟!

恶魔见不得任何人从他手中夺走夜冷的心及注意力,他要占有夜冷的一切。

他要杀了布谷鸟。

雷魅取出一把猎枪,瞄准目标……

石破惊天的枪声响起——

夜冷一震,她感到头昏眼花,发生了什么事?

夜冷摸摸自己的手心,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她蹲下身子摸索着。

随即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布谷死了?恶魔杀死了布谷?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夜冷对着天空咆哮。“你杀了我的布谷!你为什么要杀死它?为什么……”因为惊吓过度,她昏倒在地上。

她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呢?布谷竟为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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