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吴小豪,出生在北方沿海开放地区的一个小村庄,作为中国第一批独生子女中的一员,除了吃独食,我真的没感觉到自己能享受到什么其他优厚待遇。
父母都是地地道道、勤勤恳恳的农民,常年侍弄着自家的几亩田地,日子过得说不上有多好,但最起码还能说的过去。农村人是很注重家里有没有儿子的,有了脸上就有光,没了就觉得低人一等,这不关乎感情问题,只关乎传宗接代和面子问题。我,作为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加上又是个带把儿的,所受到的特殊关照那是可想而知的!别误会,农村人怎么会像城里人一样把个孩子宠上天呢?公主皇帝般的待遇我是享受不到的,该打打,该骂骂。人家家里有两个孩子的,还能分撒一下父母的注意力,不至于得到父母的过分关注。我呢?父母把所有的目光焦点都放在了我身上。背负着这份特殊关照,我度过了孤苦的童年,叛逆的少年,虚伪的青年。
父亲是个多疑而偏执的人,脾气很暴躁。年轻的时候属于那种心高气傲,颇有点抱负的人,只不过造化弄人,赶上了新中国成立后的所有灾难,让他最终对这个世道灰了心,就窝在家里一心种田了。他的世界就是家和那几亩地,由于父亲执拗的性格,他总是处不好和其他人的关系,他也从来懒的去管,住在一个村里几十年的人,他都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母亲是个简单、善良而憨厚的农家妇女,别人说啥她都信,说话的嗓门还特别大,她叫我的时候,我觉得整个村子都能听到。只是母亲非常喜欢笑,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挂着爽朗的笑,这为她赢得了不错的人缘。村里几个常走动的人家,都是母亲的老友。
农村人没什么文化,对于如何培养下一代的优秀品质也没什么概念,总之生出来了“放养”就行了,也没什么实质的要求。可这里毕竟是孔子的故乡,即便是农村人也是深受其影响的。父母对我的基本要求就是孝敬父母、尊敬长辈。父亲甚至还奉行传统的教育儿子的“铁血政策”,那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打我是没少挨,可我也没见自己就成才。
关于我的相貌,这算是我内心永远的痛。引用我母亲经常唠叨的一句经典之话:“俺的儿怎么长这么丑?”,我丑?怨我吗?也不看看我是谁生出来的!熟悉我的人都说:“你跟你妈长的真像!能有九成像呢!”,是啊,九成像!说实话,我妈的相貌属于中庸之姿,既不惹人厌,也不讨人嫌,看着还挺亲切。可是,不知我从哪个祖先那里遗传了一成的乱码,就长成了今天的歪瓜裂枣样。窄额头,八字眉,小眼睛,塌鼻梁,凭空窜出来的大蒜鼻头,厚厚的外翻的嘴唇,一脸的尖嘴猴腮样儿。我幸亏是个带把儿的,要是个女的,长大了能不能嫁得出去都是个问题。西方的人说,上帝在为你关闭一扇窗的同时,一定为你开启了一扇门。我不信上帝,但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我相貌上吃了亏,可是老天却赐给我一副好身材,186厘米的个头,200斤的大块头,浑身的肌肉块,走出去,威风凛凛,只不过别人都在猜测,“那小子到底是打手呢还是保镖?”这有区别吗?保镖就是打手的另一个称谓。
“小豪小时候可乖了!不哭也不闹,还经常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ρi股后面,还经常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又是母亲的一句经典之语,就是每次我闹的不可开交,气的母亲眼泪汪汪的时候。可是,我小时候真的是这样子的吗?反正我没啥映像了。我就记得,父母出去干活时,就把我锁在院子里让我一个人玩,而院子里的大公鸡,小蚯蚓,小甲壳虫都成为了我的玩具,我把院子里搜索了个遍,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开发它的玩具功能,只不过很有限。就这样,一遍遍,一天天,一月月,能玩的都玩了,就差跟着老鼠学打洞了。这就是我懵懂童年的全部记忆。
再后来,剩下的全部是挨揍的记忆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挨打就成了我的家常便饭,也许小时候懵懂,挨了打也忘了,但从我有了自主记忆后,那些挨打的日子就历历在目了。父亲揍我那是没什么章法的,无论大错小错,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过失,那都是必揍无疑。经常是父亲随便抄起身边的家伙就劈头盖脸的揍了过来,铁锹、扫把、烧火棍,缝什么拿什么,有时候干脆巴掌就扇了过来,让我是防不胜防。而挨揍的地方,头上、脸上、背上、胳膊上、ρi股上、腿上都无一幸免。胳膊粗的棍子,毫无顾忌的打在我的身上,疼的我是鬼哭狼嚎,事后身上一片狼藉,青一片紫一块的,常常是母亲含泪为我上药。父亲就真的不怕把我打坏吗?尤其是脑袋上,他就不怕打成脑震荡吗?我真的就有那么可恨吗?其实更多时候,我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或者干脆我就是捡来的。事实证明那只是我痛苦绝望中的幻想,一种用来疗伤的心理安慰,我真真正正是我父亲的种。
记得有一次,母亲煮了毛豆,让我端一碗给隔壁的大妈送去。我高高兴兴的捧着热乎乎的毛豆碗向外走去,刚出大门不久,不小心被脚底的石头给绊了。“啪!”碗摔出老远,毛豆也撒了一地,而我也完全来了个狗吃屎。我迅速的爬了起来,一看俩个膝盖磕在了石头上,磕起了好大一块皮,鲜血直流。我正想着捡了毛豆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就听到“啪!啪!”俩声,突然的我就眼冒金星,两耳朵隆隆直响,原来是父亲冲出来就给了我俩耳光。我懵在了那里,为什么打我?我又没犯什么错?只不过是一块石头把我绊倒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父亲怒睁着双眼斥责我,说完又心疼地蹲下去捡毛豆了,丝毫都不在意我还在流血的伤口。终于父亲捡完了毛豆,看我还杵在原地,就更大声地斥责我:“还站着干啥?还不快进去!”说完就端着毛豆进去了。我真的好委屈,甚至有哭的冲动,可是母亲从小教育我“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努力的忍着。一偏头,我就看到隔壁的李爷爷和李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他们和善地冲我笑了笑就继续晒太阳了,农村人对这种打孩子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都觉得应该。可是,我幼小的心灵谁来守护?
父亲本以为他的铁血政策能让我乖起来,可事实上是我越来越叛逆,越来越倔强,整个又成了个父亲的翻版。那句名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我。我偷邻居家的苹果,因为自家没有,我又特别渴望能吃到只能去偷;我偷家里的钱,因为我的身上从来都没有零花钱;我拿了家里的东西却又变着法儿的骗母亲,我确实需要变卖一些东西换个几毛零花钱。真的,贫穷真的能把人逼疯。我成了名副其实的真正真正的叛逆之子。当然结局还是免不了父亲的一顿毒打。最初对于父亲的毒打,我是内心忍受着愤恨,身体忍受着疼痛,惧怕与父亲的绝对权威,不敢反抗。后来,等我越长越大,都是个大小伙子了的时候,我学会了反抗。当然我的反抗很有限,就是不会干等着挨揍,而是没命的逃走。我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几下子就翻过两米高的围墙逃命去了,而父亲只能挥舞着棍子在院子里破口大骂。等我学会反抗,那已经是我上高中的时候了。
我上小学和初中时,学习都是在班里拔尖儿的,尤其喜欢英语,老师们都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上学。等我上了高中,叛逆的因子以最强的姿态爆发的时候,我的学习开始走下坡路了。也许是从小到大挨的打太多,我总想着自己能制服别人保护自己,于是我参加了学习的散打训练班。学习的精力一旦分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那年高考我失利了,什么也没上。确切的说,是我考上了体校,父亲不愿意我上那没用的学校。就这样,我的学习生涯结束了。那年,我19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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