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幽幽的地府,我哼着最炫民族风踏上了传说中的奈何桥。
一般说来,在这种时候普通青年都会忍不住想——喝了孟婆汤真的就会忘掉一切吗?文艺青年则是愁肠百结,满脸惆怅——不要让我彻底忘记我爱的人,哪怕只剩下一星半点的记忆也好,不然,我怕来世再也找不到她(他)……
我以为孟婆会是个满脸沟壑的老妪,没想到竟然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见她抬眼看向我,我赶紧朝她咧嘴一笑,挥了挥手:“大婶!给我来碗孟婆汤,不要香菜和葱花,加二勺奶精,不要太烫,七十三点五度最好了!对了,记得要多放点酱油哦~”
孟婆脸色一变,忽然抬起腿隔空踹了我一脚。
我只觉腹部猛的一痛,接着整个人就被她踢飞了起来,估计她一怒之下想是把我踹入畜生道的,不料飞到一半我被栏杆挡了一下,掉进了边上的轮回台。
“哎哟!我的腰!”
像是被疾速的飓风卷了进去,我一下子失去了重力,睁大眼也看不到任何光线,只有一种被扔进洗衣机里狠狠搅拌的晕眩感,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好在这种恐怖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意识就彻底从脑子里抽离了出去。
再次恢复知觉,我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热得不行,像是跌进了太上老君炼丹的火炉,连骨头都要被烤焦似的,脑子早就被烧成了一团浆糊。眼皮重得睁也睁不开,感官知觉也迟钝极了,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
“怎么会这样烫?”
忽然,额头传来丝丝凉意,如同在火焰山上落下了一阵冷雨,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声音,听不大清楚。我热得难受,每呼出一口气都像是喷出火苗一样,浑身的细胞狂躁不安,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感觉到那抹清凉渐渐远离,我赶紧一把拽住,贪凉地往上面蹭了蹭,才觉得舒爽了许多,好似在酷暑四十多度的蒸笼里抱着一个冰块,又煎熬又爽快,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看样子,似乎是中了……媚毒。”
“媚毒?那是什么?呵呵……”清丽的嗓音好听极了,听在耳里就如那冰凉的触觉一般舒服,“极品的瑃药么?”
好不容易睁开眼,我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眼前模模糊糊的,勉强能看进一些东西,但脑袋还是晕得很,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什么。蓬乱的发丝和着汗液黏在脸颊,热烘烘的难受死了,我烦躁地拨了一把,再伸手便就摸不着方才那块冰,只剩下一团团碍人的绸裳。体内的热气像火山喷发似的不断涌出来,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我再也忍不住,伸手奋力一扯,撕碎了那些烦人的衣料,终于再次触上了那潭清凉的冰泉。
“嘶——”
耳边似乎响起了什么人的吸气声,我轻轻合了下眼,烦躁异常:“给我滚!”
片刻的沉寂,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你们先下去。”
“是,王爷。”
管不了那么多,指尖冰凉的触感极大的缓解了我的燥热,忍不住让人想要更多,火苗从体内烧到体外,像是有重重火焰把我包围起来。像是一个全身着火的人,看到前方有一潭水那般,我几乎是义无返顾地就扑了上去,如同一只发了狂的野猫奋力地乱抓,把一切阻隔在身下的布料都撕了个粉碎。
直到整个人都贴上了那片冰潭,身体上的燥热才消解了大半,我逐渐恢复了意识,却忍不住身体本能的战栗。
这种感觉,真他妈诡异啊……
努力撑大眼睛,视野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孔由最初的模糊显现出了深邃而精致的五官。狭长的凤目,冰黛色的叶眉,高挺的鼻梁有着圆润的鼻尖,类似于极地白狐那样的动物,双唇嫣红润泽,有着性感而饱满的质感,散发着无限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薄。
我愣愣的看着他,脑中混沌一片,全然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
“想要吗?”
朱唇轻启,皓齿微露,清魅的声音中捎着几分沙哑,性感得无可救药,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整桶的炸药。
我吞了吞口水,浑身猛的一颤,浑身的细胞像是月圆之夜的狼群疯狂叫嚣,双手不受控制地环过他的后颈,下一秒,双唇便已落在了那两片薄冰之上,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蓦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我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跟他拉开距离,然后身体却完全不受意识控制,双臂反而收紧了几分,缠在他身上不愿松开。
我忍不住蹙眉,娘啊!这男人是谁啊!我他娘的不认识啊!
“不想要?”妖精似的男人忽然微微扬起眉角,在我嘴唇上重重咬了一口,继而抬起双腿缠上我的老腰,一双凤目蛊惑而危险,“……嗯?”
我几乎能感觉到体内“轰”地爆开一团烈焰,把所有的意识瞬间烧得连火星渣子也不剩一粒。
管你他娘的是谁!美色当前,吃了再说,老娘开荤了!
“呵呵……你的脸好红啊!”
“……闭嘴!”
……
1.膝盖疼
再次醒来,天光已大亮,我睁眼望着头顶繁华富丽的图案,思维凝滞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正常地运转,四肢百骸的知觉也随之逐渐复苏,从头到脚除了疼痛酸软再无其他感觉。浑身也是乏力得紧,根本提不起半分气力,回想起昨晚那个如狼似虎的女人,简直就像是恶灵附身一样,手和脚都不是我的……
太可怕了!
老娘这么一个二十一世纪根正苗红遵纪守法的十佳女青年,居然就在么个种天雷勾动地火的状况下,把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人给强上了,还特么地潮了一把玩了“车震”!
呜呜……没脸跟组织交待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男人长得还真他妈的好看,肤如凝脂发如墨雪,比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男还要妩媚一百倍,昨夜灯暗没看得清,眼下仔细一瞧,这他娘的就是活生生的一妖孽啊!
所以说,这票老娘绝对是赚了!
但……昨晚似乎是我中了什么“媚毒”,他才救的我,虽然其间不乏“勾引”的嫌疑,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个,就这么把救命恩人给“上”了,真的没有关系吗?记得昨晚好像还有人叫他“王爷”什么的,似乎来头很大的样子……他不会只是一时兴起以解漫漫旅途之闷,转而就会给老娘一刀杀人灭口吧?!
不行,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都怪那个孟婆,那一脚踹得也忒狠了,害我莫名其妙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还莫名其妙地鱼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颤颤巍巍地从沉睡的男人身上爬起来,手一抖碰掉了披在男人身上的薄衾,白皙的肌肤上各种各样惨不忍睹的红痕抓痕瞬间暴露在眼前,一览无余。见此境况,饶是像我等脸皮比树皮还厚的女Diao丝都忍不住耳根一烫,尼玛这太残暴了,绝对不是我干的!我发誓!
“怎么,吃干了抹净了就想一走了之?”
男人忽然睁开眼,清丽的眸子像是春日里的湖光,单是看着就叫人心旷神怡。只不过现在我有些心虚,瞟了一眼便转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白天里的男人跟晚上那只妖孽很不相同,昨晚魅惑得跟个狐妖似的,连喘息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媚气,而眼下收起了媚态,绝美的面容上透露出几分无可忽略的威严与霸气,颇让人心下惴惴。
我立刻扯起嘴角讨好地笑了笑:“啊……那个……我只是饿了,想找点吃的。”
“哦,是嘛……”男人忽而提起眉峰,狭长的凤目微微一烁,口吻染上了几许轻佻与戏谑,“昨晚,本王还没喂饱你?”
“噗!”道具组,快!给我一脸盆猪血!我要来个吐血三尺以表达内心深处无比的震撼与受伤!
这么肉麻淫一荡的话,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哎哟!”
我痛呼一声,蹲下身抱住膝盖,靠在一边止不住呻一吟。
“你怎么了?!”
男人脸色一变,蹙起好看的眉头说着就要靠过来。
我赶忙伸手拦住他……别,他大爷的还没穿衣服别给我一丝不挂地下来,那太刺激老娘脆弱的眼球和小心肝了!
“没关系,我一紧张就膝盖疼……缓一缓就好了!”
“膝盖疼?”男人的眉头又拧紧了三分,透着几丝不解,“一般人紧张的时候不都是肚子疼吗?你怎么就膝盖疼了?”
“哎呀老娘不是一般人行不行?我就是膝盖疼了怎样?膝盖疼犯法啊?你还不让人膝盖疼啊?!”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鸡毛啊!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
“呵呵,刚才还战战兢兢的,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凶悍了?你这脸变得可真是比翻书还快。”男人从边上随意拣了一件袍子披在身上,赤着脚从榻上走下来,才一走近就忽然俯下身子,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双臂一勾就把老身捞进了怀里,继而凤目粼粼美眸如水勾了勾眼角,“还自称‘老娘’……呵,你才多大啊,嫩芽儿!”
2、“老男人”
嫩——芽——儿!
我了个晴天霹雳!
虽然不知道这个身子的生理年龄具体是几岁,但看这手脚的长度,还有胸前那两个馒头的尺寸,怎么说至少也得有个十五六岁吧?而且据说在这种能活到七十岁就已经是非常非常牛叉的时代,小孩子普遍早熟,十五岁的新娘子不说比比皆是也绝对算不上稀罕,怎么到他这里就成嫩芽儿了?更何况……他自己看着也顶多就是十根指头乘以二的岁数啊!
“切,说我小,也不见你比我大几岁,五十步笑百步!”
“怎么,本王看起来很年幼?”
“可不是,顶多就二十出头!”
“再往上加。”
“啊?”
掀起一层帷幕,我以一个相当不优雅的姿势被他连捆带托抱到了另一截车厢,守在边上的侍女盈盈一作揖:“王爷,热水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大概是因为有热水蒸汽的缘故,这个车厢明显比之前那个来得温暖很多。古代的马车我在电视里见得多了,但是像眼前这样宽绰豪阔的,我特么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本来单个车厢就已经很大了,装下十多个人在里面摆上两桌麻将都觉得宽敞,虽然一直在不怎么平坦的石道上行走,但却没感觉到很明显的震荡,也不知道是采用了什么样的装置,但要打造这么个奢华马车绝对很费钱!这个男人倒是很懂得享受,不但连“卧室”布置得那么舒坦,居然还自带“浴室”,太他妈奢侈了!
“给你三次机会,”正想着,男人忽然垂下眸,笑盈盈地将我望着,光华灼灼的双眸像是会放电似的,要不是老身定力好,准要给他迷得神魂颠倒,“猜中的话,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猜……”我摇摇头,驱散死妖孽无时不刻的蛊惑,“猜什么?”
“猜本王今年寿龄。”
“唔,”我微微拧起眉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往他那张嫩白得嫉妒死人的脸上刷了三遍,有些不确定,“二十三?”
死妖孽微微一笑,颇是得意:“再加。”
“二十五?”
“不够。”
我一咬牙,他奶奶的,玩我呢!“三十!”
死妖孽终于僵了僵脸色,轻抬眉尾:“真可惜,没机会了。”
“啊啊啊!这个不算!这个我乱猜的!不算不算!”
“呵,那就再给你猜一次。”
“二十……q……”看着死妖孽的眉峰又要作势往上挑,我赶紧改口,“六!”
死妖孽倒也不计较,只是笑了笑:“算你机灵。”
我眼白一翻,彻底郁闷了……都已经是二十六岁的老男人了,居然长得跟十八九的青葱少年似的,这不是林志颖第二代,逆生长童颜嘛!长得美也就算了,居然这么不显老,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砸砸嘴,老身心理不平衡,故意叹了口气刺激他:“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啊!”
果然,死妖孽闻言眼角狠狠地抽了一道,下一秒,我只感觉到腰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失重掉了下去,“哗啦”在水面砸起一片水花,直直掉到了木桶底部,瞬间呛了好几口水,还特么是香的,不晓得泡了多少玫瑰花瓣。
“咳咳……咳咳咳……”
我使劲蹬腿往上浮出水面,赶紧呛出气管里的水换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又被那个死妖孽按了下去,一口气才换到一半又变成了水,差点把我灌成水囊袋。我怒了!不带这么玩人的!一边蹬腿一边伸手往上抓,却只抓到光溜溜的肌肤,滑滑的,软软的,手感挺好……啊不对!他怎么也进来了!
睁开眼一看,眼前蓦地一白,凑近来一张五官分明的俊脸,我伸手往前一推,却被他顺势拉到了腰后,紧接着唇上一冰,传过来一口湿润的气息,带着死妖孽特有的幽香。
靠,又吃老娘豆腐!
敢占我便宜……我就加倍占回来!
伸手往他细嫩的小蛮腰上轻轻掐了一把,我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他轻微的痛呼,眼见着他闭不住气要往上浮,我立刻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扯了下来。哼哼,敢轻薄本姑娘,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我等女Diao丝从来都是调戏别人的,哪能这么容易就给别人白白占了便宜?想老身当年潜下八十多米深的水潭不换一口气,屏息长达两分三十九秒,岂是一般人可以挑衅的?!
正得瑟着,死妖孽忽然就没了动静,我当他是装死,没有理他。然而过了十多秒,还不见他有任何的动作,这一下我也慌了,赶紧将他托了上去,只见他紧紧蹙着眉头,脸色惨白,眼周处还泛着些许的青色,活像一只死了一半的狐狸。
“喂喂!喂喂喂!醒醒啊……别吓我啊!刚才不是还挺活泼的,怎么一下子就晕了呢……”
使劲拍了拍他的脸颊,还是没能把他弄醒,我吓得七魂飞了六魄。开什么玩笑,不会这样就死了吧?这也太弱不禁风了,他又不是林弟弟!
拽起手腕摸了下脉搏,好在还活着。
看着那个白嫩嫩软趴趴靠在木桶边的男人,我转了转眼珠,又转了转眼珠。要喊人吗?要是外面那群人知道我把他们的主子弄成了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会不会一刀宰了我?这一丝不挂的样子被太多人看到了,影响也不是很好……可是任我怎么死掐人中,就是弄不醒死妖孽,难道要做人工呼吸?
唉,自己打烂的摊子终归是要自己收拾的。
划到死妖孽边上,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我深吸了一口气,俯身缓缓才凑上他的冰唇,默默地在心底碎了一地的节操。
死妖孽真尼玛是我的克星,三番四次逼老身破戒,虽说老身不是吃素的,但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
一口气刚刚渡完,我正要直起身,死妖孽忽然伸手箍住了我的脑袋,硬是把一个“清清白白”的人工呼吸变成了一个香艳无限的深吻。
卧槽!这厮果然是装的,真特么奸诈!
心头一怒,我劈手往他胸口击了一掌,分开两个人的距离。
不想这一掌下手太重,死妖孽猛然侧过头,“噗”的咳出了一口猩红的鲜血。
3、大哥,这是误会!
“呃……?!”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轻轻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可思议……太凶残了!“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你居然……出手伤本王……”死妖孽回过头,恨恨地投来目光幽怨的一瞥,嘴唇上还沾着红闪闪的液体,一起控诉着我的罪行。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欲哭无泪百口莫辩,都打到吐血了,他不会一怒之下就要杀了我吧?“我也不知道我有……有武功啊……”
死妖孽伸手抹掉嘴角的血痕,丹凤一挑,叶眉轻抬:“你不知道?”轻嗤的口吻明显是不信。
我弱弱地往后缩了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些,使劲吸了吸鼻子,想要憋出几滴眼泪:“我真的是无辜的……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以前的事都忘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死妖孽狐疑地往我脸上扫了扫:“所以,你才不怕本王?敢在本王面前这般大胆?”
我眨了眨自以为是麋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紧紧抿着嘴弱弱地点了点头。
“呵……”死妖孽忽然轻轻一笑,当真喜怒无常,“哭不出来就别装了,皱着脸真难看。”
我:“……!”
“过来。”死妖孽抬起手对我招了招魔爪。
我又往后缩了缩身子,使劲地往木桶边缘贴,咬着嘴唇摇摇头:“不要,你会杀了我的。”
死妖孽蹙起眉头,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再不过来,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哦不,应该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撅着小ρi股夹着尾巴心不甘情不愿地慢慢挪了过去,死妖孽仍是软趴趴地倚靠在木桶边,拿眼凉凉地看着我,见我靠得近了,才忽然抬起手朝我抓来。他这个动作实在有些突兀,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死妖孽身形一个不稳,一手抓了个空就侧过身倒进了水里。
在他的脑袋没入水面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短促的低咒:“该死!”
眼见着死妖孽整个人都淹进了水里,我不由心头一跳,方才看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形不像是在作假,一直靠着木桶说话的时候也没多少底气,可见确实被她那一掌伤得挺重。
手忙脚乱地把死妖孽从水里托了上来,为避免惨剧再次发生,我试着提了提气,本以为能像武林高手那般身轻如燕,结果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只能咬着牙把死妖孽架出了木桶,扶到一边的小榻上拿过干净的衣裳胡乱裹了一遭。
整个过程中死妖孽都没再说话,只是不咸不淡地提着眼皮凉凉地看着,估计是真的虚弱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摆弄了大半天,总算把两个人的衣裳都收拾得人模狗样了,我才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这衣服真麻烦,弄件厚点儿的不就好了,非要拆成那么多件,真是自找罪受!”
死妖孽提着眼角一脸嫌弃的神情,脸色微微有些沉,连连往自己身上扫了好几眼,才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穿错了……”
“啊?!”
“你把里面的穿到外面去了。”
“呃……有吗?我看这样挺好的啊!”虽然,看起来是有那么点点奇怪,但是……坚决不能承认!要信任自己的直觉!
死妖孽微微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细细地看过来,半晌才终于又攒足了力气吐出一句话:“你真的不是故意穿错的?”
见他还是怀疑,我赶紧举起手,信誓旦旦天地可鉴:“我发誓!如果我说了半个字的假话,就天打雷劈万箭穿心千刀万锅五马分尸……”
闻言,死妖孽的凤眼又眯紧了三分。
“呃……你觉得这个不够狠?好吧,那要是我说了半个字的假话,就罚我下辈子做男人——没有小鸡鸡!”
“扑哧……”死妖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煞是动人,便是连泛白的嘴唇都在瞬间变得光彩动人,“好了,本王信你。”
“呼——”我吐了一口气,一直悬得老高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一半。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诚不我欺也!
缓了些力气,死妖孽微微撑起身子往上坐了一些,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盯着我,直把我看得从头毛到脚:“你怕本王?”
我赶紧点了点头,以小鸡啄米之势,不敢忤逆他半分。
死妖孽微微蹙起眉头,忽而伸出手,勾起我可怜的小下巴肆意调戏了几下,嘴角噙着笑,口吻却不容置疑:“你根本就不怕本王。”
“不不不……我怕的我很怕的!王爷随便勾勾手指头就能要了我的小命,我怎么可能不怕王爷呢?!王爷叫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王爷说一我就不敢说二,王爷指鹿为马我就不敢说它是猪,王爷就是要我亲手把脑袋奉上我也……”
“你也什么?”
我特狗腿地摇了摇隐形的尾巴,挤出一个自以为比花儿还美的笑容:“王爷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叫我修。”
“啊?!”
“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死妖孽修长的指尖从我的下巴缓缓抚过嘴唇,鼻子,最后停留在眼睛上,我当下连眼睛也不敢眨了,努力瞪大眼睛继续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都不准怕我,知道了吗?”
呃……这是什么情况?这祖宗未免也太难伺候了吧?一下子要怕他,一下子又不让怕他,到底是要闹哪样啊?我要是点了头会不会显得太得寸进尺了?算了,还是继续装蛋吧。
“咳咳,咳咳咳……”死妖孽轻轻咳了两声,侧过脸又吐了一口淤血。
见状,我的小心肝儿又忍不住一颤,不是吧,我那一掌有那么厉害?
“去把、章太医……叫来。”
“好好好,你慢慢来,悠着点儿,别急哈……我马上去叫人!”
很快,一个白须老者就提着药箱子急急赶了过来,见到死妖孽的样子不由大惊,赶忙抬起他的手腕细细把了一道脉:“王爷,这……”说着突然转过头冷冷瞟了我一记眼刀,口吻凌厉得吓人,“大胆,你竟敢打伤王爷!”
话音未落,车厢内顿时多出了四名劲装男子,一个个手执长剑目光凛然。
4、被追杀了
我赶紧看向死妖孽求救,谁知他竟然闭着眼睛昏了过去,卧槽,这下完蛋了!
来不及细想,一道剑光刷的刺了过来,我本能地闪身避开,动作快得连我自己都吃惊,然而侥幸逃过了这一剑,另外三人便又紧跟着劈面杀来,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只能出手回击,不料一掌劈上来人的肩头,生生就将对方击退了两步。众人见状一惊,我自己更是吓个半死,赶紧缩回手趁势从一边的窗口跳了出去。
那四人后一脚就追了出来,步步逼近怎么也甩不掉。
我连跳带跑居然也奔得飞快,很有种乘风破浪的豪情,只是眼下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细细体会,只能卖命地狂奔。这一奔就跑出了好几个山头,那四人追得极紧,距离一下子远一下子近,却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种感觉真他娘的叫人心碎,就好比做恶梦的时候无论你怎么拼命怎么发力,就是跑不到期望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野兽追到然后一口咬掉脚上的鞋子。
“驾!驾!”
一路狂奔着,抬眼便见前方的坡道上远远地扬起了一股漫天黄沙,一个军装马队狂奔而来,我不由眼前一亮,正琢磨着怎么借这群人甩开追兵,身后忽然逼近一阵罡风,带着浓烈的杀气。
锋利的长剑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在眼角一闪而过,我心头一跳,大叫不好。
他这一剑砍下来,我不死也要残废!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哀嚎,便听空中“嗖”的一声射来一支利箭,啪的击在那剑锋上将其打偏了方向,长剑由是掠过我的脸颊笔直刺进了坚实的土地里,随风带下几缕老身的断发。
好险!我顾不上喘气,拔腿往前继续狂奔,眼角余光处长剑倏地就挑开黄土,准备再度出招。
“救命啊!要死人了!救命啊……”
那群人看起来身手不错,就算打不过这几个人,好歹也能拖上一拖,我一面朝他们狂奔,一面扯开嗓子用上吃奶的劲儿大声疾呼,PK模式全面开启!
“三公主!”
“大胆!竟敢刺杀三公主!”
“保护公主殿下!”
整齐划一的马队阵型瞬间错开了秩序,分开一个小队将我团团包围了起来,另一批人马则扬鞭策马加快速度迎上了那几人。
“末将救驾来迟,望公主殿下恕罪!”
一个全副武装的将领飞身跳下马背,屈膝一弯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情势变得太快,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回不过神,呆呆地看着他,张着嘴却是一个音节也吭不出来——公、公主……殿下?!那是虾米?我是公主?!哇靠,天上砸馅饼了?竟然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大概是见我没有反应,那人又重复了一遍,俯身重重磕了一个头,弹起黄土一片:“末将救驾来迟,望公主殿下责罚!”
“那啥……”我缩着身子轻轻摆了摆手,有些不适应一个可以当我叔叔的大男人对我行这么大的礼,讪讪地笑了笑,“你先起来、先起来再说。”
男人却是无动于衷,俯身低头坚持道:“请公主殿下降罪!”
又特么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鸡毛男人,老身最烦这个了。
“我叫你起来!没耳朵啊?听不懂啊?叫你起来就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再不起来我一脚踹翻你!”
男人身形一僵,继而倏地就爬了起来,严苛的面容上一脸的忌惮加畏惧,似乎很怕我。见他这模样,我忍不住摸了摸脸,额头长眼睛了还是鼻子上长犀牛角了?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身后兵刃交接的声音异常清亮,我管不及眼前这群人,回头看了一下那边的情形,只见两方人马正打得不可开交,高手出招一个比一个凶猛,碎石黄沙漫天飞扬,一眼望去也看不清楚个究竟。
“喂,你,对,我指的就是你。过去劝一下架,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别误伤了人。”我朝那个看起来像是头儿的将领挥了挥手,毫不意外地在他眼里见到了几丝疑惑,便稍微拔高了声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末将遵命!”
男人一抱拳,立刻就翻身上了马背扬鞭奔了过去。
我得意地挑起下巴哼了哼,装相什么的老身最在行了,反正老身是如假包换的公主真身,不怕露馅儿。
那四人虽然追杀得凶,不过那也是护主心切,要是在这么乌龙的情况下被我给弄死了,死妖孽肯定不会放过我。那个男人看起来似乎一幅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危险着呢,不然我也不至于在他面前那么委曲求全。也不想想,老身活了这二十几年,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了?
不晓得那个将军对那几人说了些什么,两拨人很快就停手分了开。
我眯着眼睛看那群人带着那四个人走了过来,太阳|茓突然突突跳了两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等所有人站定,那四人忽然大步走上前,气场又强又凶,吓得我忍不住退了一步,却见他们倏地单膝下跪,齐齐抱剑垂首:“卑职等人不知是三公主殿下驾临,误将殿下当成刺客,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公主殿下责罚!”
还真他娘的是一伙人啊!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杀错人……
等等!太阳|茓突地一跳,我忍不住蹙起眉头,似乎抓到了一个很微妙的细节,但是一时半会又想起不来。
“既然是误会,看在你们是护主心切的份上,本公主就饶了你们这一回,”我清了清嗓子,淡淡地把官话说完,继而语气一转,微微施了些狠劲儿,“不过,若是再有下次,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本殿吧!”
哼,别说我小心眼儿锱铢必较,谁被没命似的追杀了那么久都会有怨气的,不给他们吃上几十军棍ρi股打开花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再不恐吓几句只怕他们以后当本公主是软柿子好捏呢!
“谢公主不杀之恩!”
四人齐声回了一句,才迅速起身隐到了一边,像是怕我会反悔似的,溜得到挺快。
“公主,靖王的人马就在前方,是否要一道回宫?”
“靖王?”眉角轻轻一抽,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那种微妙的感觉是什么了。
5、刺客?
闻言,那将军以为我是在问他,便上前一步解释:“靖王长年驻守西境,已有七年没有回帝都了,靖王离宫时公主不到十岁,是以对靖王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我:“……”
卧槽!
谁来告诉我,这尼玛不是真的!
这绝对绝对不是真的!
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怎么可能会这样……太荒唐了吧?!
死妖孽竟然是我的皇叔?!亲生的叔叔?!
我一穿越过来,竟然就把自己的亲叔叔给强上了?!
Oh——No!
我的娘喂,这消息太凶残了!我脆弱的小心肝儿承受不了啊!我没脸见人了……无颜面对那些没有见过面的父皇母后以及诸位长眠在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公主?公主?!”
“回宫!”
“现在就回?”
“是的,现在就回!立刻!马上!”发生了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我哪里还有脸面回头去见死妖孽,他已经身受重伤了,再给他这么一个晴天霹雳,我真怕他会当场吐血三丈死在我的面前!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日月为证天地可鉴,那绝对不是我的错!
一回到公主府,我直接冲进寝宫关上门,别的什么都没有心情管,先闷头冷静三天再说……尼玛,太挑战我的道德底线了!但是我真的不想横刀一刎以死谢罪啊!
“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还有,不论谁来公主府,一概都不准放进来!尤其是靖王!”
“是,殿下!”女婢战战兢兢,连说话都忍不住颤着嗓音。
唉……我叹了一口气,不小心又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
抱了个果盘啃了一个苹果两个梨子,空荡荡的小腹才终于有了一些饱足感,空白一片闹着死机的脑袋才缓缓重新开始运作。往床上一滚,我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不想这一倒就直接睡了过去。奔波了一整天,精神上又过山车似的受了好几回刺激,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实在实在是太疲倦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便只见得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感觉到后背有些凉,我翻了个身,手肘一磕就撞到了坚硬的地板上。卧槽,居然从床上滚了下来。要不要爬回去呢?我犹豫了很久,思想斗争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抱着被子搂紧了几分,我把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这辈子够大够厚,就这么睡着也很舒服。
只是一醒过来,想再睡过去就很难了,但是我又懒得动,只好睁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夜,在脑子里把穿越后的情形重新播放了一遍。
没了死妖孽的干扰,我的思绪顺畅了很多,再加上白天的经历,多少能联系起一些事情。
很显然,我是被毒死的。
按身手,我的武功肯定不低,那四人一看就是个中高手,却追了那么久也没把我这个半吊子给杀死,可见我真正的身手相当强悍。而在我身上也找不到什么伤口,之所以会死除了毒杀没有其他的解释。
呜呜……有人要杀我!好怕怕……
但是那些来找我的人却似乎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只是没见到我才会四处搜索,我是在西郊附近被死妖孽救下的,据说是因为前两天我带了一群王孙子弟去那边狩猎——这个公主也够强悍的,不爱红装爱武装,可见这个国家的风尚还是很开化的。
不过这样一来,凶手的范围就很广了,几乎谁都有嫌疑。
真是头疼啊……究竟是谁要杀我?
谋杀皇帝的见多了,我一个公主又威胁不到什么人,何苦跟我一介弱女子过意不去?嘤嘤,人家很委屈的啦。
思来想去考虑了半天,乱糟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烦躁地侧过身,数着“水饺”自我催眠。
“吱呀——”
忽然,门口响起了一丝极其轻微的声响,然而由于房内一派寂静,这个声音就显得特别清楚。
我浑身一紧,全身的毛孔在瞬间立了起来,本能的警觉告诉我,有危险在慢慢逼近。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在平时一定听不见,可在这样静谧的情境下,我的感官又全线放大,任何一点动静都清晰可闻,然而那人的脚步声却是轻得像夜猫落地似的,几乎听不见。
屋子里一片漆黑,眼睛瞪得再大也看不清任何东西,我只能屏住呼吸靠听觉感知外面的动静。
很快,那个人就走到了床边,几乎是轻车熟路的,中途没有停顿一下。如果不是他有“夜视眼”,那么只能说明他对这个房间非常的熟悉。
只不过,他再熟悉,也不会料到本该睡在床上的那个人因为睡觉的习惯不好,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而是滚到了床下,所以当那个人一脚踩上我的手臂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抓上他的脚踝用力的往后一扯。那人本就做贼心虚,被我这样突然一拉,免不得身形一晃就倒了下来,然而他的身手又极为敏捷,一掌拍在地上翻了个身就又跳到一边稳住了身体。
“什么人?!”
我厉声一喝,力图能把守卫招来。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单挑我肯定玩完!
然而还是慢了一拍,那人的动作比豹子还要敏捷,一转身就没了影子,只剩下门扇摇晃了两下,漏进来一阵夜风。
“公主!发生了什么?”
护卫的速度也已极快,应声就冲了进来。
我坐起身,听着外面逐渐响起的嘈杂,让人点起了蜡烛。
“不碍事,方才跑进来一只野猫,刚才已经被吓跑了。本殿饿了,你们去弄些宵夜过来。”
“是,公主。”
护卫虽然面有疑虑,却是不敢违抗我的话。
从这些人对待我的态度来看,他们似乎都很怕我,之前那队军人是这样,府中的这些奴才护卫也这样。看来,这个身体的原身应该是个性格比较暴虐的娃儿,毒名在外,又仗着出身高贵,在皇城里肯定是横着走的。如果真是这样,会跟别人结仇就是很寻常的事情了。
可是方才那个偷偷潜入房间的分明就是公主府的人,说不定真正的凶手是内鬼。
唉,太惨了!还以为在回府能图个清静,没想到在自家也住的不安生。
6、功力大增?
问了下时辰,才到半夜,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大半夜的不好办事,初来乍到我也不想惹出太多是非,便让护卫加派人马里里外外围了三圈,才又滚回床上。
这回吃饱喝足,倒是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但却睡得很不安生。脑袋昏昏沉沉,身子一下冷一下热,冷汗滚滚沾湿了被褥,像是掉进了水里,我能感觉到,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恍恍惚惚地似乎在做一个梦,梦境里的画面很熟悉,莺飞草长杨柳依依,岸边的桃花开得很是鲜妍,长堤上游人如织,蓝天下风筝乱舞,我坐在长椅上勾了勾脚尖,不想搭理脚面凌乱不堪的鞋带子:“啊……我果然是个鞋带白痴,才系上怎么又散了,早知道不穿这双鞋子了。”
柏辰无奈地笑了笑:“早说了让我来系,你偏不肯。”
看着柏辰蹲下身,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五颜六色的鞋带上利落地穿梭了几下,很快就扎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我咯咯笑了两声:“辰儿你真是个贤妻,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要是我一辈子都学不会系鞋带,大概会被别人笑死的吧……”
柏辰抬起头,和煦的阳光洒在他亚麻色的头发上,发射出柔软的光泽。
“把你惯坏的话,你就只能依赖我一辈子了,这样不是很好么?”
“啧啧啧……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这么有心机。”
柏辰轻轻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睫毛又密又黑,让人很是嫉妒。
“我只对你有心机。”
“哇,你真肉麻!”
“我也只对你肉麻啊……”
“够了够了……我举白旗!真是败给你了……”
我撇开脸,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忍不住有些耳根发热。这个看起来斯文温和的男生,有着世界上最清澈的笑容,那时候我时常会想,也许人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在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知道他也深爱着自己。
“公主?公主?!”
“快来人啊!快叫御医!公主吐血了!”
“公主醒醒……快醒醒……”
耳边传来一阵忽远忽近的叫喊,聒噪得很,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挥手往空气里抓了几把:“别吵!咳咳……烦死了。咳咳咳……”
喉间一片腥甜,一开始还没有感觉,轻咳了两声便觉得一阵咸涩,恍惚的意识一下子清晰一下子模糊,只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骚动,各种脚步声以及说话声。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却一下子失去了知觉,陷入无尽的黑暗。
……
“未未,对不起。”
“啊哈,说完了吗?说完的话你可以滚了。”
……
微微撑开一丝细缝,屋外明亮的白光透过薄纸射进来,有一些刺眼,我眨了眨眼睛适应光线,一转眸便见到了坐在床头的那个男人,与此同时他也恰好垂下头来看着我。我陡然睁开眼睛,瞳孔紧紧一缩。大概是我的反应太过剧烈,他显然吓了一跳,脸色微微一僵,继而才伸出手来想要探我的额头。
我想挥开他的手,但是全身乏力,像是被扔到洗衣机了搅脱水了一般,口干舌燥气虚息微,指尖才触到他的手腕就落了下来。
温热的触感贴上额头,男人微微一笑,神色放松了许多:“还好,没有再发热。”
我蹙眉,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你是谁?”
长发及腰,青衣蓝领,一支素净的骨簪简约地扣住青丝,古色古香的男人……除了那一张脸,他跟安柏辰没有半分相似。
但是那张脸却是一模一样,连轻轻抬眉的动作都像到了骨子里,神情笑颜也是如出一辙。要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我还真以为这是安柏辰在拍古装戏。
听我这么一问,男人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光亮,看不清楚是什么意味,只是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公主……不记得微臣?”
虽然有一刹那的震惊,那个很久没有做过的梦又如此恰到好处地重播了一遍,但毕竟那些事都已经是年代久远的古董了,是幻非真,是梦非实,这点分辨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恹恹地合了合眼,即使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待见这张脸。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别烦我,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我就侧过身,合上眼睛假寐。眼前这种状况,再假装一次失忆无疑是解决所有问题最好的方法,有什么事让他们自己闹腾去,反正从我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昨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有种躺在云端的感觉。
身后的男人微微一顿,半晌没有反应,似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突发事件”。
直到门口响起了一声响亮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上步履匆匆,一群人即刻簇拥而进挤满了整个房间,我只闻到鼻尖一阵浓香,紧接着整个人就落到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央儿!央儿你怎么了?醒醒啊央儿,母后来看你了!”
母后?公主的亲妈?
我吸了吸鼻子,这个应该是好人……
微微睁开眼睑,作幽幽转醒状,我轻蹙眉头,露出迷茫的神色:“你……又是谁?”
满头金钗一身贵气的女人闻言脸色一僵,因为忧心而半皱着的眉峰随之又拧紧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凤目冷冷一斜,劈头就朝方才那个男人斥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公主究竟何故如此?!”
那男人倒也不慌乱,不紧不慢地俯身行礼,眉宇间一派不卑不亢:“公主身子已无大碍,请皇后娘娘放心。至于公主为何会失去记忆,大概跟公主所修炼的月莲神功有关。月莲神功虽是一门奇功,然而功奇则邪,若公主只练至第七层便收手,本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可如今,公主一夜间连升两阶,跃至第九层,身体才会经受不住大病一场……”
听他说完,皇后渐渐缓了些神色,只眉头还紧紧皱着,不肯放心:“当真如此?”
“若娘娘不相信微臣的医术,自可另寻他人。”语气虽然恭谨,说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然而皇后也不见恼,又追问他:“练功之事本宫多少也知晓一些,央儿武功已是极高,要再晋阶只怕不易,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连升了两层?”
“这……”男人微微一顿,敛首低眉,“微臣不知。”
“你不知?”皇后看着他,冷冷一笑,“总有人会知道的。别以为耍点小把戏就能把本宫蒙在鼓里,自打那日央儿带你们出门狩猎,便一连几天不见人影。哼,好一干衷心护主的奴才,竟然丢下公主自己回了城!眼下央儿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一个个休想逃脱干系!”
闻言,我忍不住往皇后身上蹭了蹭,好母后!难怪这个公主敢这样放肆大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7、再遇靖王
见我投怀送抱,皇后面色一喜,收紧手臂回头安抚我:“央儿别怕,有母后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我攥紧皇后的袖子,又往她身上挪了挪,感觉到有两道视线朝我脸色瞟来,我不由微微侧头,抬眸回瞥了一眼,果然他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大概是因为安柏辰的缘故,我对这个男人多了些关注,虽然他看起来一幅恭敬有礼的样子,但似乎对我的生死并不十分在意,温和平静的脸上找不出多么深刻的焦虑和紧张。其实这些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郁闷,他长得像谁不好?他娘的为什么一定要长得跟安柏辰一模一样?!
哼,等我身体好了,头一个就先把他赶出府,眼不见为净!
皇后随即又安慰了我几句,派了个老医生过来照顾我的身体,显然是对那个男人放心不下。
“来人,把那天随公主去了围场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一群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雷厉风行的,房间里一下子就空了,我捏着鼻子喝下一碗苦得肠子都要打结的药汤,很快又陷入了梦境。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场梦,纠缠不清,挥之不去。
……
“未未,我跟夏婉离婚了。”
“所以?”
“我们……重新开始吧……”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安柏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家养的小猫小狗吗?!一辈子都要赖着你活着,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呵呵……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的安大少爷?!”
“未未,你不要这样……”
“放开我。”
“不,我不会再放手了!”
“放手。”
“未未,我爱你……从头到尾,我只爱你一个。”
“够了!安柏辰,我累了,真的真的很累了。你放过我吧……”
……
眼角一冰,凉凉的触感,像是有一片小冰渣在肌肤上滑过。
我睁开眼细细一眯,在看清了头顶的那张脸之后心脏猛的一缩,急急往后靠了一尺,脑勺啪的磕在床角差点撞成脑震荡:“啊——疼!”
“还是这么不小心,”死妖孽轻轻一叹,伸手要来捞我的脑袋,“本王有那么吓人?”
我赶紧往里头一缩,避开他的手,妈妈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了不准他进公主府的吗!
“你是谁?!”为今之计,只能继续装傻,反正大病了一场,再失一回忆也无可厚非。
死妖孽闻言凤目一凛,透出几分危险的光芒,嘴角渐渐上扬勾起一丝冷薄的笑意:“我的小公主,这一转头就把皇叔给忘了么?”
我忍不住眼皮一抽:“皇、皇叔是什么?可以吃吗?”
下颚一凉,修长的手指像是螃蟹的钳子般夹住我的下巴,叫我动弹不得,而下一秒,死妖孽的那张桃花脸瞬间就放大到了我的睫毛前,狭长的丹凤眼斜斜挑起,直入发鬓:“你当真忘了?!”
“忘、忘了什么?”
我瑟瑟缩缩,转开目光不敢看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好凶!
“呵呵,”死妖孽忽而冷冷笑了两声,抬手往我肩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把,我本就半支着身体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推就躺回了枕头上,死妖孽顺势倾身靠了上来,冰凉的指腹贴着我的腰际来回游走,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本王会让你重新记起来的……”
我:“……”
喂!上次纯属乌龙事件,暂时可以不深究,现在你都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了,居然还……还敢对老身下手?这不是禽兽是什么?!
“你……你要干什么?别靠得这么近啊……别挠我腰!哈哈……好痒……哈哈哈……救命……”
我憋着嗓子不敢喊太大声,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我岂不是跳进银河系也洗不清了?
“干什么?”死妖孽握住我撑在他肩头的手,轻轻往边上一掰,目光骤然间变得妖冶而狠辣,“当然是做你喜欢的事情。”
卧槽!劳资什么时候喜欢干这个了,不知道别往人家头上乱扣罪名啊魂淡!
“公主,咳咳,咳咳咳……”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随即蓦地戛然而止,过了良久才又游魂似的吐出一句,“公主,鹤鸣有事相求。”
我瞪着缠在我身上的那只死狐狸,仰头望天欲哭无泪。完——蛋——了!被人看见了,清白不保了,本公主的贞操再次华丽丽地碎了一地。
见到有人来,死妖孽却是一点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坐直身体,抬手将敞开了一半的衣襟拉起,侧过头微微剔眉:“公主现在身体抱恙,有什么事等公主病好了再说。”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羞耻之心!
“公主,人命关天,恳请公主饶郎之……咳咳……一命。”
来人身材颀长,一眼看去大概有一米八七的个头,只是瘦得不成样子,衣服套在身上跟挂在竹竿上似的,飘飘荡荡还漏风。脸上倒还好些,但也没有多少肉,更显得五官深刻线条分明,苍白的面容上透着微微的病态潮红,却依旧不能掩饰他那俊朗的姿容。眉染倦意而英挺依稀,目带疲态而坚决执着,又是个朗朗男儿俊美人。
一听到跟人命有关,我不由得来了精神。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前迷迷糊糊听到母后说要问审治罪,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一批人要跟着倒大霉,那时来不及拦她,现在能救几个算几个。怎么说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十佳好青年,草菅人命这种事情还真干不来。
“发生什么了?谁要死了?你快带我去!”
听我这么一喊,男人倏地抬起头来,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有侧过脸掩嘴轻咳了两声。
我能预计到,估计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会被无数怪异的目光注视,便也懒得理会他的反应,翻身滚到床边,捡起一只鞋子死命的塞,结果塞了好几次都没塞进去。死妖孽无可救药地白了我一眼,伸手夺过我手里的鞋子,抬起我的另一只脚套了进去,一边穿还不忘一边摇头感叹:“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看他俯身给我穿鞋的样子,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又浮现出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安柏辰弯腰给我系鞋带的情形,心脏随之细细抽了一道,滋味莫名。
所谓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不知道是不是我反应过度,反正自从那次以后,别人对我的好,都会让我有种心惊胆颤的不安。所以,我没法相信任何一个人。
8、牢狱之毒
“公主。”
“奴婢见过公主。”
“给公主殿下请安。”
公主府很大,我搭着死妖孽的肩膀吊着他身上,脚步虚浮地穿过一道又一道长廊,一路上撞见仆人婢女无数,不同的面容上露出了同样的惊惧与敬畏。
那个自称是“鹤鸣”的男人由一个贴身小厮扶着,步子走得比我还不稳,像是一眨眼就会魂归西天似的,乍一看还颇为仙风道骨。然而即便身体已经憔悴到了这个样子,他走得却很急,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往前赶。
还未及踏进牢门,一阵清脆响亮的鞭声就从穿过狭长的秘道传了出来,夹杂着受刑之人的隐忍不住的痛呼,光听着就惨不忍睹。我忍不住抓紧了死妖孽的手臂,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么惨烈的情境。
死妖孽难得不跟我抬杠,稍微收紧了托在腰际的手臂,低头轻轻安抚了一句:“别怕。”
鹤鸣闻言不由一愣,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眸中的惊异一闪而过。
踏进阴暗的秘道,迎面扑来一股森寒腐朽的味道,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挥散不开的血腥,我心头一凉,全身炸起了一片寒毛。一个小小的公主府居然明目张胆地设下这样的私人地牢,滥用刑法草菅人命,不知枉死了多少冤魂。这个三公主,年纪轻轻就这般毒辣阴狠,无怪乎会被人毒死,也算是她罪有应得。
“啊!公主来了!”
角落里忽然乍起一声喊叫,吓了我一跳。
死谧的牢房瞬间就沸腾了起来,瘫软在墙边的囚犯一个个窜到铁栏前不停地挥手朝我抓来,宛如恶鬼怨灵。
“公主饶命!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有本事杀了我!啊哈哈……贱人!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公主,求求你放过我的弟弟……他还那么小!求求你放了他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再也不会忤逆你的意思了……”
“殿下,你终于来看我了。我等你好久了呢,快来啊……鞭笞我吧!用力地蹂躏我吧!小的好喜欢呢……呵呵,殿下,我好喜欢你啊……别不要我……”
我:“……”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受虐狂?!我的娘喂!赶紧给我弄走!劳资不是变态,不玩SM!
“啊!”突然,感觉到袖子被人抓了一把,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赶紧跳到一边。
“唰——”下一秒,边上的守卫便已刀锋出鞘,一刀刺死了那个扑在铁栏上的男人,洒下一片温热的鲜血,“属下看守不力,让殿下受惊了,请殿下责罚!”
看着那个俯首跪在地上的侍卫,摆在一边的刀锋上还淋漓着殷红的腥血,我忍不住有些头晕,心脏急速地收缩跳动,差点站不住脚就要跪下去。死妖孽见状赶紧扶了我一把,蹙着眉头担忧道:“你还好么?要不要先回去?”
我靠在他肩头喘了几口气,平伏心绪,摆了摆手:“没事,缓一缓就好。”
“又是膝盖疼?”死妖孽没来由地戏谑了一句。
我忍不住瞪他:“去你的!”
“哈哈。”死妖孽笑了笑,忽然屈膝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凑到我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回头,我帮你揉揉……”
耳根一烫,我侧过头不再搭理他,紧紧揪成一团的情绪却是缓解了不少。
走到地牢的最深处,鞭声越来越响脆,闷哼痛呼也清晰可闻,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受刑的竟然是之前在房内替我看病的那个男人。
“住手!”鹤鸣抢在我之前急急喊了一句,末了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轻咳。
“殿下。”正在行刑的魁梧壮汉回头,见到是我才放下了鞭子,走上前来行了个礼,倒是少了那么些惧意。
只不过,他不怕我,我却是怕了这么一个满脸煞气的凶汉,艰难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朝他点点头示意了一下,硬挺着腰板撑气场。
“白大人!”鹤鸣身边的小厮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扶住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在昏黄的火光下,勉强能看清男人此时的惨状。青色的衣裳已经被渗透的血渍染成了黑色,一些被打烂的绸布洞口处翻着皮开肉绽的褐色伤口,原本白皙俊秀的面容此刻也是伤痕累累,被不小心擦过的鞭子刮伤了皮肤,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先前丝滑的青丝此刻凌乱地垂在肩头,不负先前的光泽,湿淋淋地沾着不知道是汗还是血的液体,成块地粘在一起。
男人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吊着,呈一个大字以最大的弧度拉开,手腕脚腕处红痕累累,叫人惨不忍睹。当然,不止他一个这样,边上还有四五个人以相同的姿势被吊着,个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我目光一颤,很是不忍。虽然他们都有毒害“本公主”的嫌疑,但是我占了这个身体却没有同时留下那颗铁石心肠的心,更何况他们也仅仅只是疑犯而已,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那种事,扪心自问,我做不来。
“把他们都放了。”
此言一出,牢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目光盯着我看,满是不可思议。
“这……殿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行刑手一愣,微张着嘴甚为吃惊,好半晌才勉强掬起几分笑意,不确定地看向我。
我皱起眉,寒下脸色,降低声调拿出自己最有魄力的气势:“还要本殿再说一遍吗?”
“可是,万一皇后娘娘问起来……”
“母后那边本殿自会应付,”我冷冷打断他,目露狠色,心里却止不住打鼓,手心捏出了一层细汗,“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若再有人提起,本殿就割了他的舌头!”
“是,殿下。”
行刑手狐疑地看了我两眼,但最终还是躬身应了下来,命人将那几人放了下来。
回身走到出口处,身后的鬼哭狼嚎直叫得我心烦,我不禁挥了一把手:“把他们也给本殿放了,逐出公主府,别叫本殿再见到。”
“是,殿下!”这回侍卫却是应答得干脆利落。
死妖孽忽然凑了过来,提着眉在我耳边轻笑:“你这是要处死他们吗?”
我一震,回头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什么意思?”
“你说不要再见到他们,可不就是要了他们的小命?”死妖孽微微眯起眼睛,“下达这个命令的,可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三公主啊……”
我心头一跳,赶紧转身改口:“放他们一条生路。”
“充为劳役,发配边疆。”
死妖孽紧跟着加了一句,凤目轻轻一扫,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些人,养在身边多少有些危险。”
9、五个夫君?!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在这个男人掌权的王朝,身为一介女流的本公主,竟然有五个夫君!这还不包括那些豢养在府里的男侍娈童。
真是晴天霹雳一声雷啊!
我在风中凌乱了许久,才逐渐回过神来,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个“得天独厚”身份。
母后乃当朝将军之女,权倾宫廷内外,若能育有一子,必定是储君之选。然而,在母后生下我不久之后,便遭贼人陷害,再也不得生育。因而本公主我,就是母后唯一的孩儿!虽然上有两个哥哥,下有弟妹三五,二哥因为生母早早仙逝,便由母后一手带大,养育之情倒也不浅,但不管怎么说,只有本公主才是从母后身上掉下来的肉。
加之“本公主”自小刁蛮骄横,恣意妄为,但却是聪明颖瑞,七窍玲珑,深得父王喜爱,因而每每闯祸,总是有人善后解围,时间一久,就被纵容成了现在这幅德性。
至于那五位天姿国色的夫君,也都是强取豪夺来了。难怪一个个的面上眼中,都丝毫不见浓浓情意。
大夫君柳浮玥,乃是圣焰国的质子殿下,入城那日在宫道上便就一见钟情,回眸一瞥,惊鸿无双,因此费尽心机也要搞到公主府来,奈何美人冰心,一直强上未遂。
二夫君慕容晏,左丞之子,本是胸怀大志心系江山社稷,岂料一张俊颜生得太美,被“鄙公主”见色起意,下药劫身,从此一入色怀深似海,从此抱负是路人。
三夫君楚鹤鸣,将军之子,药罐子一枚,自小体弱多病,靠着精贵的药材续着那一口气,将军爱子心切,听闻“鄙公主”身怀绝世武功,可助其渡过月圆之夜的噬心之痛,便不顾一切将其送入虎口,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四夫君颜音,罪臣之子,本是满门抄斩之罪,早该魂断刑场,幸得“鄙公主”怜爱,偷梁换柱以桃代李,将其救了出来藏匿公主府……这公主,还真是为了美人不择手段啊!
五夫君白朗之,乃是宫廷御医,神医弟子,给“鄙公主”把了一次脉,就给留了下来当成了私人医生,外加“瑃药研发专家”。
啧啧……早知道是这样一个公主,我宁愿当个丫鬟啊!
只是现在赶鸭子上架,唉,既来之……则安之。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男人,本是俊秀细滑的面容上伤痕累累,全身的肌肤更是没有一块好的,眉峰因为先前的痛楚而高高蹙起,双唇惨白而不见任何血色,但纵然他已面目全非,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出尘气质,却没有被掩盖半分,反而愈发的彰显了出来……我伸手替他拭去嘴角的血痕,侧头问向一边的老御医:“他身上的这些伤痕,能不能彻底消除?”
不等老御医回话,死妖孽便吊着眉梢睨着狐狸眼望了过来:“呵……你心疼了?”
我回眸轻瞥,嘴角勾起一次笑意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毕竟是本殿的夫君,就算真的犯了错,也还是疼惜的。”
闻言,死妖孽脸色微微一变,忽而也扬起眉尾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却是不再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老御医这才开口回话:“鞭伤虽然很深,但要痊愈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宫中的雪莲玉露膏便是专门医治伤口,有生肌养肤之妙用,每日涂抹三次,不消半月,肌肤便可恢复如初,只是……”
“只是什么?”
“这雪莲玉露膏极为珍贵,便是一小盒也价值千金,且宫中储量不多,眼下白大人的伤痕又如此密集……”老御医为难地解释了两句,点到为止。
“呵,那有什么,”我扬了扬袖子,不是说鄙公主纨绔挥霍嘛?这名声早就臭了,废上再多的力气也洗不白,干脆就此顺遂下去,不然,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太浪费了?“先把宫中所藏都拿过来,要是不够,你再给本殿多弄些,若是半个月后,本殿还能在朗之身上找到半丝伤痕,到时候可别怪本殿没有提醒你……”
“微臣遵命!”被我这么一恐吓,老御医当即俯身领命,匆匆回宫办事,片刻也不敢耽搁。
“呵呵……”
我靠在床头笑了两声,这般耀武扬威的滋味,说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儿……爽快!
“水……水……”
白朗之紧紧闭着眼,从微微干裂的唇中呓语般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节,我趴在他嘴边听了好一阵,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轻轻掰开他的嘴唇将茶水细细倒入,他咽得极慢,才一会水就从嘴角处溢了出来,我难得耐心地帮他擦赶紧嘴角,手背却啪的一疼,被他甩手挥了开。
我抬眼,便见他睁开了眼睛,不甚清晰的眸子中浮起了一层厌恶,随即一闪而逝,换上了几缕惶恐。
“公主,微臣……”
我伸手按住他的嘴巴,撇了撇嘴角:“别说了。”
他方才那是下意识的举止,可见他对鄙公主有多么排斥,刚才那一挥手,恍惚间让我想起了那个阵雨瓢泼的夏日,安柏辰一根一根掰开了我的手指,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实白朗之的伤口能不能愈合,我根本就不在乎,只是那张脸,终究是我曾经一度迷恋的容颜。
然而现在细想起来,也无所谓了。
我不是不知道,安柏辰当初的决定多少有些身不由己,然而无论怎样,他都在我的心口狠狠扎上了一刀,即便我能理解他,也不能原谅他,因为……
那种被抛弃的心情,永远……都不能从我的心头抹去。
起身离开白朗之的房间,还没走出几步,就见一人穿着绯红色秀满了富丽牡丹的睡袍——是的,就是睡袍!——匆匆走了过来,三月的天气还隐隐有些寒气,这人却赤祼这双足在地上行走,脚腕上缠着一条红绳,上面串着的铃铛随着他的步履铛铛作响,而半敞开的胸襟处袒露着隐约可见的一点艳红,只一眼便可看尽乍泄春光。
我喉间一渴,心道——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鸭子?
10、凶手!
在那人还未走近,抬起头看过来的瞬间,我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跳到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此种感觉十分之诡异,像是在吊着嗓子眼赶来抓奸的妒妇,气氛由是变得相当微妙。
牡丹男大概是心有所念,匆匆迈步从我身边掠了过去,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随着一阵香风从鼻尖飘过,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种香味儿很特别,不像是脂粉或者香料能调出来的香气,明明是很浓艳的味道,闻着却很自然。
瞥见牡丹男的艳红衣角飘进了门槛,我偷偷从柱子后面探出脑袋,还没来得及眨眼,那门便被合了起来,再也瞧不见里面的半分情境。
大半天的关门作甚?肯定有猫腻!
我四下看了一圈,见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可以绕到屋子后面,便提起裙角从花坛上穿了过去,找到了白朗之躺着的房间,踮起脚尖偎在窗子下沿偷听。
“郎之,你怎么样了?还好么?”声色清浅细腻,口吻温软香糯,光凭这声音就能听出这个男人定然是个极品。
我摸了摸下巴,目光轻轻一转,郎之?叫得可真亲切。
“无碍,你不用担心。”白朗之倒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如雪。
“呵……没想到,这样还不能弄死那个女人,倒是白白叫我们遭了这么多罪……”牡丹男细着嗓子,咬着银牙颇有些恨憾。
白朗之一惊,赶忙阻止了他的话头:“小心些,隔墙有耳。公主才走不久,要是被人听到了,你我可没第二条命。”
“公主刚来过?”牡丹男微微拔高了声调,显得有些诧异,“她来干什么?”
白朗之轻轻一哂,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大概……是可惜我这张脸皮和这个身子吧,还说要张御医去宫里拿雪莲玉露膏给我用。虽说没了以前的记忆,性格也变了不少,但终归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贪色恋欢,挥霍无度。”
我:“……!”白眼狼啊白眼狼,我怎么你们了?!
劳资都放人救伤了,居然还这样乱扣屎盆子!这怨念得是有多深呐!
果然之前没有猜错,当真是府里出了内贼,只是我没想到元凶居然还不止一个,而且——竟然还是“我”的男宠?!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脚底发凉,心底腾的就窜起了一股子小火苗。这群人不待见老身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置我于死地,下毒手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看他们这阵仗,决然不会就此收手。
“好不容易采到了鬼宫的七星草,调制出这么一颗极品媚药,慕容费尽心思把药送进了贱人的嘴里,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哼……光想着都憋气!”
“天意如此,这次便就罢了,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想办法也不迟,来日方长不是么?”
我……卧槽!敢情一窝子白眼狼合着算计我呢?!
“公、公主?”花坛外,一个小厮探过头来,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我赶紧踮着脚尖往外走了几步,弯腰作四处搜索状,一边朝他挥挥手:“方才本殿见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貂窜进了园子,你快叫些人来给本殿找找,要是捉到了,本殿重重有赏!”
“是!”小厮立刻应了一声,匆匆跑开喊人。
我又回头在草丛里装模作样拔了几下,挠了挠下巴作疑惑状:“刚才明明看见它跑进来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独自琢磨了良久,我才转过身,半抬头用余光往窗口瞄了眼,只见得窗沿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隐约可见暗处站着一个人在偷偷观察我。
我心头一跳,莫名有些恼火。
劳资穿越过来不是为了憋屈受气的,要是成天得防这防那当心被人坑害,这日子过得岂不是太憔悴了?虽然说劳资心地善良团结友爱人畜无害,但劳资也是有底线的,别他娘的给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缸!劳资是谁啊?劳资可是二十一世纪响当当的一枚十佳女流氓!
一群人在花园里闹了半天,差点没把整个院子给刨地三尺掀翻过来,可还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小貂,因而一个个胆颤心惊唯恐本殿责罚。那小貂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就这么冤枉他们我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为了让假戏逼真一些,我又不能就这么算了,正为难着,死妖孽摇着狐狸尾巴走了过来,凤眼微抬朱唇轻启:“怎么忽然想到要养只貂狸了?”
“动物不像人那么有心机,养只宠物抱在怀里,窝心。”
“呵……才一会儿不见,脾气就大了这么多,谁惹我们的小央儿了?”
听到刚才的那些对话,我心里有些烦躁,不由恹恹地合了合眼睑,不想跟他纠缠这个,便转了个话题:“我还没问你呢,没事儿跑我府里来干嘛?你自己的王府住不下吗?”
死妖孽走到我身侧坐下,挥手赶走了下人,继而伸手拽过我的手腕,张口吃掉了我手里的桂花糕,还不忘在我的指尖吃了个豆腐:“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伤,这趟回宫便是为了疗伤,听闻公主府有一汪上等的温泉,正是疗伤的好去处,不知央儿是否肯赏脸让我在你府上住小住几日?”
原来是回宫疗伤的,也就是说在我们遇见之前他本来就受了重伤,那天我虽然下手不轻,但也只是牵动了他的旧伤,也就是说,他那时候吐血,根本就不是我打伤的了?嗯……如此甚好,那我就没欠他什么了。
“靖王的请求,我怎么能不答应呢?我这就让下人打扫个僻静的园子,给靖王当别居,靖王好好在府中养伤便是。”
“靖王?”死妖孽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上唇瓣,一手支着下巴,吊着眉梢看了我一眼,“不是说,叫我修吗?”
“别……”我侧过脸,挪开与他对望的视线,“靖王乃是本殿皇叔,直呼其名于理不合。”
“那,”死妖孽不依不饶,伸手一把揽过我的脸,缓缓凑到他的鼻尖,“私底下叫就可以了,比如现在这种时候,没有外人……干什么,都可以。”
11、投怀送抱
“啪!”
我一把拍开死妖孽的手,剔眉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少动手动脚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堂堂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居然连寻常的伦理都不知晓,都说宫室混乱,果然是一点也没差。
“男女授受不亲?”死妖孽啧啧了两声,笑着调侃起来,“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恐怕全天下没一个人会相信是你三公主殿下亲口说的吧?”
我不服,继续抬眼横他:“你又知道?不是说戍守西境吗,这皇城的事你倒是一清二楚……呵呵,不会是——心怀鬼胎吧?”
听我这样一说,死妖孽却只是笑,并不见丝毫慌张,清澈的双眸中反而透露着几许狡猾的意蕴:“你是真失忆?”
闻言,我心头一跳,他果然怀疑了。
“呵,我有必要装失忆吗?”
死妖孽咬着指尖,半眯起眼睛细细地瞅着我,似乎也有些不能确定:“可就算是失忆了……这性情差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鸡婆,管得可真多……”
“你说什么?”
“没……”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尊大神,打发他回王府拾掇下日后的事务,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死妖孽虽然人品不咋滴,但心思却十分缜密,稍有不慎就容易在他面前露馅。眼下我还不清楚他的立场,在他面前透露太多,对我多多少少有些不利。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么一个地方来,我能依靠的,到底只有我自己。
吃罢晚膳,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回房休息,公主府虽然很大,但是走来走去难免会撞上那几个不待见我也不被我待见的“夫君”。稍微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我忽然想起适才死妖孽说的温泉,便让人带了路过去。
温泉池很大,几乎有一个足球场的面积,温泉池中还置放了一座假山,潺潺流水从假山顶上泻下,宛若是一条狭长的瀑布。我在感叹能工巧匠的无穷智慧之余,又忍不住哀叹了一番“三公主”的挥霍豪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厮可真懂得享受。
瀑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雪非烟”,倒是清淡雅致,丝毫不见淫邪,一问才知道,这是大夫君柳浮玥取的,也就是那个被强掳来的圣焰国质子。听说这个“三公主”对柳浮玥异常的痴迷眷恋,几乎宠溺到了没有下限的地步,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凡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奉若神谕,除了把他强行接到公主府纳为夫侍这一桩事情之外,再没有强迫他做过任何事,这才迟迟不得一亲芳泽。
“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寝宫的床头挂了一幅美人图,画上就题着这么一行诗,虽然那美人图上实际只有一个雪衣蹁跹的背影,但不用猜也知道那画上画的是谁。大概所有人都认为“三公主”风流好色,滥情而没有节操,不知是不是因为用了同一个身体的缘故,我却能体味到她的痴情情深。
奈何痴恋错付,没有人来珍惜这一点难得的……真心。
感情就是这样,谁认真了,谁就输了。铁板钉钉的一败涂地。
泡在炙热烫肤的温泉水中,我能感受到一股从头到脚的暖流在体内流淌开来,本是混沌不堪的天灵盖愈渐变得清晰,仿佛罩在玻璃球上的白纱被揭开了一般,之前很多晦涩难懂意蕴莫名的疑惑瞬间都明晰起来,四肢百骸逐渐的舒爽畅快,宛若在下一秒就要羽化飞升了似的……
我抬起手,顺着体内的气流在半空斜斜挥了一道,刹那间只听得数十米外的一棵桂树振颤了几下,紧接着便轰然倒在了地面,像是被人用利剑瞬间砍断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震惊之外更多的是狂喜。
白朗之说得果然没错,我的武功增进了!先前一直不得要领,才将信将疑,然而眼下这一招劈出去,如此威力说是神功盖世也不为过。
只可惜——狂喜之下,我又郁闷得要死——他娘的劳资不会用啊!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快要渴死的时候捡到了一瓶水,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拧不开瓶盖!
怀着一种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的心情,我随意找了件睡袍披上,晃晃悠悠走回了寝阁。一走进园子,就有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然而一下子也说不明白到底奇怪在哪里,总觉得和平时有些不同。阁楼的房内一如既往早早地点上了蜡烛,昏黄的烛光投射在门窗上,映衬出纷繁富丽的文案,看起来华美而贵气。
“吱呀——”
随手关上门的那一瞬,我终于知道奇怪在哪里了——守在门口的仆婢不见了!
想到这点,我免不得心头突突,然而园子里的护军来来回回巡逻着,倒也不见有什么异样。微微吐了一口气,我暗自嘲笑了一番,才来这儿没几天,竟就变得这般没胆量了。
收起那些胡思乱想,我转身迈开脚,大步朝内室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鼻尖便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忍不住蹙起眉头——好像是那个牡丹男身上特有的味道,难道他刚才来过?
不及细想,才一抬头我就当场愣在了原地。
我的娘喂,床上那只是什么东西?!
他、他……他竟然光着肩头露着大腿敞着胸襟躺在我的床上!
见我停下脚,牡丹花妖抬起头来,一手支着脸颊,一边轻轻曲起白皙修长的左腿,在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中目光潋滟地朝我轻轻一瞥:“殿下莫不是把音儿也忘了?”
音儿?四夫君彦音?
“你……你怎么会在本殿的床上?还脱……穿成这个样子?”
见我不动,牡丹花妖款款直起身子,也不拉一下衣服,叮叮当当地下了床走了过来:“今日是音儿侍寝啊,殿下连这个也忘了么?”
眼看着他那软弱无骨的手要伸过来,我赶紧往后跳了两步。
“别……别过来……”
牡丹花妖却不理我,身形一晃不知怎的就扑到了我身上,一手紧紧搂住我的腰,一手抚上我的脸,丽眉香艳媚眼狐诱:“殿下别怕,音儿会让殿下记起一切的……”
12、扑倒与反扑倒
我想要推开他,谁知一伸手就贴到了他那细滑的肌肤上,即刻便触电般收了回来。
一番小动作全数落在牡丹花妖的眼皮子底下,只听他轻轻笑了一声,垂首便往我脸上呵了一口香气,伸手抓住我的手往他身上摸,满眼的媚笑,声音又细又俏:“殿下脑海里虽然没了记忆,但身子的记忆总还是在的……不是么?”
感觉到手指被他抓着缓缓下移,我忍不住耳根一热,一脚踩上他的脚背甩手跳开。
他娘的,这事儿感觉怎么就这么诡异呢?明明是他在轻薄我,可偏偏跟我要占他便宜似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精钢私闯本殿的房间……”
大概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极其有违常理的情况,我不免有些口不择言,然而话才一出口我就先自想咬断舌头。这话说的,跟遭遇了怪蜀黍的小萝莉似的,也忒没气势了。
彦音先是有片刻的愣神,然而很快便又袅袅娜娜地贴了上来,我退一步,他便进一步,我退两步,他便进两步,直到我不小心绊倒了凳子差点一ρi股坐到地上,他才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我,继续用那种腻得化不开的语气调情:“殿下可要当心些,别是摔疼了……”
昏黄的烛光下,牡丹花妖凤目粼粼深情款款,一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似的,令人如痴如醉深陷其间。要不是先前听到了他跟白朗之的谈话,我还真要以为这个男人对“三公主”多少是有些情意的。
只可惜,这些全都是假象。
那颗致命的媚药便是由他采集原料,经过白朗之的炼制,最后再由二夫君慕容晏送进了我的嘴里,取走了“三公主”的性命。
他便是这样一个男人,明明心里对我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我抽皮鞭家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面上却还能端出痴恋缠绵的样子,费尽心机想要讨好我。
我不知道“三公主”知不知晓他的心意,或者在知悉之后,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
这个男人好比是剧毒的美人蛇,只要一想到他千方百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就忍不住想要一脚把他踹飞,可若真那么做了,那我白天的戏码可就白演了。虽然不知道他留在公主府的目的是什么,但白朗之有句话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主义者”。这妖孽固然心毒,却委实是个尤物,要是就这么白白赶他走,我还真是有些不舍得。
既然他虚与委蛇,那我不妨就陪他做这场戏,看谁比谁更能沉得住气。
抬手扶上他的肩颈,我微蹙眉头,作忍痛状:“脚崴了,好疼……”
闻言,彦音敛起眼睑作忧虑状,作势要查看我的脚伤:“还真伤着了?是哪只脚,我看看……”
我轻轻推了他一把,侧开脸:“地上凉。”
彦音很是配合地俯身来了个公主抱,将我转移到了雕花大床上,在他倾身把我放下的瞬间,我立刻翻身加重力道顺势将他压在身下,两只膝盖夹在他的腰际禁锢他的行动,见他丽眸间极快地闪过一丝错愕,我不由勾起嘴角浅浅一笑:“音儿还是那么容易上当,真好骗……”
我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彦音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可见是戳到了痛处。
我不由得意,继续添油加醋,伸手挑开他的衣襟上下其手,手段老练热辣地四处点火:“音儿……我的好音儿……你说得没错,就算我记不得你这个人,忘记了你这张脸,可是这个身子……我熟悉得很。”
彦音的脸色在刹那间变了一变,几乎是强忍着才没破功。
我继续火上浇油,掏出老本往他身上砸,一边却是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笑着调戏他:“先前我是怎么驯服你的?是这样?还是这样?或者是……”找到他的敏感点,我轻轻捏了一把,嘴角笑意更深了三分,“……这样呢?”
“嗯、啊——”
彦音终于忍不住从紧咬的牙关里泄出了两个音节,声色销魂极了,光听着都让人无法自持。也亏得老身见多识广定力好,没给他诱惑了去。
“音儿,你的身子真销魂,我好喜欢啊……”
掀开他那薄薄的牡丹花睡袍,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指尖在那细滑的肌肤上来回游走,挑逗着他的情yu。嗯哼,跟劳资斗,丫还嫩了点,那二十几年的饭我可不是白吃的。
“嗯~殿下~”见我如此,彦音便也放开手脚,轻吟着扭动腰肢,脸颊因为发热而绯红一片,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黑亮的眸子,望不见是什么神色,“轻点儿……”
我老脸一烫,这……不带这么配合的吧?!丫破罐子破摔就算了,难道我也要跟着陪他一起滚床单?
才一愣神的功夫,彦音忽然伸手一把托上我的腰,起身往左侧猛的翻了个身,瞬间就把我压在了身下,旋即勾起那双妖媚的眼睛伏在我的头顶呵呵一笑:“殿下大病初愈,身子尚且不太好,还是让音儿伺候殿下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解开我睡袍上的腰带。
我直后悔得牙痒痒,当初怎么就贪懒只穿了一件衣服呢,这要是真被他抽走了腰带——劳资岂不是要祼奔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不免有些心虚,强子镇定了几秒后反手将他的两只手扣在背上,再次禁锢他的动作。
“殿下~”彦音楚楚可怜地轻呼了一声,委屈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试探我,就如我试探他一样,可眼下似乎玩得有些过火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很难收场。
见我犹豫,彦音更是变本加厉,曲起双腿紧紧缠上我的腰,整个身体随之贴了上来,像是一条水蛇,就算手不能动,也还是缠人得紧,让人怎么也脱不了身。
忽然,脖子上一热,触电般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我止不住浑身一颤。
“呵呵……殿下还记得么?以前你最喜欢我这样亲你了……”
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算你狠!
撕下一条绸布绕上彦音的手腕,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手脚麻利地的打了死结拴在床头,旋即翻身跳下床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从头到尾,彦音也只是吊着眉梢笑着看我,既不挣扎也不说话,直看得人心里慎得慌。
“砰!”
一把甩上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热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在心底哀叹一声。这府里的男人,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光想着也能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真心酸。
13、冠世美人
走出园子,我扭了扭老腰,有些郁闷地“仰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今晚上回房是不可能了,但是这春夜露重水寒的,要我单披件睡袍在府里瞎逛也着实凄惨了些,客人睡的厢房倒是不少,可我好歹是堂堂一府之主,绝对不能这么自降身价。
正惆怅着,一名小厮急慌慌地从走廊那头赶来,满脸焦虑,见到我在门外,立刻箭步如飞地冲到了我面前:“殿下,我家少爷、少爷他、少爷……他……”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气喘吁吁地掐着腰,一句话吐到一半就再也吱不出半个声,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慢点儿,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话音还没落下,我的手就落了个空,小厮噌屈膝跪在了地上,把头深深埋到膝盖间跟,双肩抖得跟筛糠似的,宁愿跟地面亲热也不愿抬头看我:“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啧!这孩子……奴性!什么叫卑躬屈膝,这就是活脱脱的奴颜婢膝!
“你家少爷怎么了?”
“少爷、少爷他高烧不止,额头烫得几乎能烙饼,怎么也唤不醒。眼下白大人伤重在身,府中又没有别的大夫,求殿下救救我家少爷!”
这回那娃虽然还死死低着头,说话却是利落了许多。明明紧张得要死,还能用上修辞手法,倒是个有趣的小奴。
“你叫什么?”
“……啊?!”小厮起先大愣,继而瞬间反应过来,颤着嗓子低低回了一句,“奴才……叫元宝。”
“元宝?还真是个吉利的名字。”我笑笑,朝巡逻的护军招了招手,“去把宫里最好的御医请来,别半路耽搁了,万一出了事,本殿可要把责任算在你头上。”
“是,殿下!”护军领队面色一僵,转身匆匆走开,跑得比什么都快。
看着这些个下人一个个俯首帖耳,我就是想不趾高气扬张狂跋扈都难啊!世人只知道怪那“三公主”心狠手辣横行霸道,却不晓得这也是给人惯出来的。
“你也起来吧,带本殿过去看看。”我本想把口吻放温和些,然而转念一想,还是不吓他了,估计对他而言鄙公主的“温柔”比什么都可怕。
“是,殿下这边走。”小厮嗤啦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弓着背低着头,却是不敢再抬头望我一眼。
“对了,你家公子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公主府里一共就五位男侍,排除卧病在床的白朗之,排除绑在床头的彦音,楚鹤鸣的贴身小厮我见过,再有就是那个强行掳来的圣焰国质子,能被称为“公子”的,也就只有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左相公子了。毕竟是男尊女卑的朝代,即便成了本公主的夫婿,这几人也傲着骨气保留了原先的称呼,坚决远离“夫人”这种阴阳莫名或者是“二驸马三驸马”这种诡异尴尬的称呼。
“这……”小厮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开口解释,“早先在牢里受鞭笞的人里,也有我家公子。”
“呃,是这样……”我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以前的事本殿都忘光了,当时情形又乱,没能认出来。”一句话说完了,才见拿小厮觑着眼拿余光打量我,我眉头一跳,想起来以我的身份,完全没必要跟他解释,便收敛了神色轻咳了两下,“晏儿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傍晚就有些不对劲,烧了大概有两个多时辰了……”
“你怎么不早些来通知本殿?!”
“小的知罪!”被我这么一喝,小厮当下又颤了颤膝盖,身形一个不稳就又跪了下去,“是、是公子不让小的来找殿下的……”
“罢了,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小心本殿让人剃了你的膝盖骨,看你怎么跪!”
听我这样一说,小厮半曲着的膝盖起也不是跪也不是,紧绷着神经很是有些崩溃,瞬时就僵在了那里。
我微微勾唇,剔眉看向他:“你给本殿说说,你家公子为何不让你来?”
“这……小人也、也不清楚。”
“嗯?”
“自然是慕容憎恶你,宁愿死了,也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清冽的声音自一边的小道上传来,冰瓷的音调冷然犀利,犹如深秋寒潭,浓厚深邃不见底。
我回头,只见黯淡的烛光中款步走来一个人,雪白色的长袍绣着蓝紫色花边,漆黑的长发以玉冠高高束起,冷峻的面容挂着一丝好不掩饰的讽笑,明明靠得不远,却端的是拒人千里的架势。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却似流淌着温和的春水,只是那汪春水永远都只是对别人,却从不会流落出一滴到我的身上。
那一瞬,我脑中恍然浮现出了那个诗句——“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人当真生得美极,天人仙姿,眉目如剑,五官精致得像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出来的一般,便是在冷笑,也丝毫不能掩盖他那风华绝代的容颜,当之无愧的“美冠天下”。
嘴角噙起一丝戏谑,我仰头笑望他:“玥儿说话真是不客气,可见是本殿先前把你宠坏了。”
美人虽美,奈何带刺。傲娇美人算不上是我的菜,也说不上是一见钟情,但是,我决定了,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强取豪夺——
这个男人,我要了!
“哼!”柳浮玥冷哼一声,从我边上擦身而过,不再搭理我这个脸皮厚到了一定境界的“淫一娃”。
“三公主”果真宠他,居然受得了他这样的对待。只可惜,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人是我。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赶到慕容晏所住的园子,一走进房间就能闻到一股萦绕不去的墨香,转头环视了一圈,偌大的房间内满满是书籍,堪比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不知怎的,看见这情形,我突然就想起了汉朝那个受了宫刑忍辱负重的司马迁,虽然他们的遭遇不大相同,但我估计,他们的心情大概是一样的。
慕容晏的遭遇我大概了解过一些,这“三公主”对他的所作所为,还真的是禽兽不如,即便这些苦楚不是我加诸给他的,我也免不得有些歉疚。
14、解决了俩
身为左相之子,出身高贵又天资聪颖,本可以平步青云大展抱负,却偏偏遇到了“三公主”这个克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给下了瑃药拐上了荡床,一朝入得公主府,便再也没有脸面回见江东父老,春风得意的一辈子就这么给毁在了一个淫一女的手里。倘若换成是我,一颗毒药喂死算是便宜的了,不操刀砍成千段万段的我都咽不下那口气。
可……三公主毕竟是三公主,若非“意外身亡”,这上头要怪罪下来,他一个左相府也顶不了罪,甚至诛灭慕容氏的九族也不是不可能。
念及此,我倒有些同情他。
第一眼见到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祸水!
看到他这张脸,我总算是知道“三公主”为何会这么不择手段地把他拐上床,甚至为了他被禁足三个月也心甘情愿。这样一个男人,就算为了他杀人放火,想必也是值得的。
实际上,这是一个很斯文的男人,眉如柳叶,面如白玉,很有一种贵族子弟的修养,却又带着一股极淡的忧郁气质,宛若江岸伤春悲秋的才子,或者说是——男版的林妹妹?论美貌,他不及柳浮玥,论气概,他不及白朗之,然而这种弱受般的气质,很能引发出人的兽欲,让人想要扑倒之,占有之,狠狠蹂躏之。
虽然说这个“三公主”不学无术,除了暴力和好色别无长处,但不可否认,这看人的眼光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一溜儿见过府里的五个夫君,随便拎出一个都是上等的极品尤物。
“不……不要!不……放开我……”
声嘶力竭的呓语断断续续从昏迷不醒的男人嘴里飘出来,带着一股浓浓的绝望与悲伤,气若游丝般的挣扎叫人唏嘘不已,不用想也能猜到他当初遭到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与凌虐,我听得脸颊一热,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元宝的头越埋越低,整个身体因为恐惧而忍不住颤栗起来,唯恐一不小心触怒了我,惹祸上身。
“先去取些冰渣子来给晏儿敷上,免得烧坏了脑子。”
“是,小的这就去……”元宝闻言一抖,赶紧抬步朝外走,蹿得比耗子还快。
“等等!”我喊了他一句,他立刻就停住了步子,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只上身还有强大的惯性,将他狠狠摔了出去,一头磕到了门槛上。
我无语地抬手揉了揉太阳|茓:“这么紧张干嘛,本殿又不会吃了你。”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唉……”我叹了一口气,拣了一块巾布走过去扶起逐渐进入石化状态的元宝,帮他擦干了额头上的血迹,“明天一早,把晏儿送回左相府吧,就说他做的那件事,本殿不计较。以前是本殿荒唐,过去的事就此一笔勾销,谁也不许再提。”
终于终于终于……送走了一个!
离开慕容晏所住的“焚香苑”——看看,连名字都取得这么惨烈!——我也有些乏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房,把彦音那只妖精扔出去一了百了。不想在这黑灯瞎火的小道上走叉了,一回头才发现拐进了一个陌生的园子,紧接着脚尖一疼,踢到了一株刺藤。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坐下来摘了木屐,借着昏暗的烛光检查伤势,只见一道长长的血痕印在白嫩嫩的脚丫子上,刮得有点深。用手轻轻一碰,好像还有很多小刺扎了进去,这下麻烦了。
“哗!”
忽然,不远处的一个小竹林前掠过一声轻响,和着簌簌的枝叶摆动很快就闪了过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掠过,等我抬头时已经看不到什么,但莫名的让人起疑。
没等我收回视线,暗黑的夜幕中猛的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紧接着三枚银针就随之射了过来,我躲闪不及应声中招,肩头瞬间就被扎了三针,疼得我牙痒痒:“你妹的谁敢偷袭劳资!给我滚出来!”
不远处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随之匆匆奔出来一个小厮,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一名白衣如雪的男子。
“呀!是公主殿下!”看清是我,小厮一惊一乍,却是不像元宝那般恐慌。
“这三更半夜的,公主只身一人过来我的园子,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难免会被当成是贼人……”柳浮玥冷着调子缓缓说来,丝毫不见愧疚,反而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嘲讽。
啧啧……这是什么态度?失手误伤我还敢冷嘲热讽,他当真吃定了我?以为劳资不敢动他?!
“这三更半夜的,你不宽衣解带好好爬床睡觉,穿得这么整齐难不成刚去爬墙会了姘头回来?”反唇相讥谁不会啊?!先前劳资是懒得理你,别给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劳资不张嘴不代表劳资没牙!像这种又傲娇又自恋的男人,就该扔到冷水里浸凉的他一脑子热。不等他回话,我转头对园子外大声喝了一句:“来人!”
柳浮玥大概没想到我会用这么粗俗的言辞攻击他,当下愣了一愣,再回神的时候,园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护军家丁举着火把匆匆赶了过来,动作比消防火警还要迅速,见我捂着肩头受了伤,气氛登时变得警戒肃重起来,却是没人敢率先打破这种死谧的沉寂,一个个屏着呼吸静候我的发落。
我抚着肩头软着脚站起来,看也不看柳浮玥一眼,对着带头的护卫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把他们两个给我关进牢里!没有本殿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闻言,众人皆是大惊,呆愣了几秒那护卫头子才反应过来,忐忑不安地想要证明自己刚才不是幻听:“这个……殿、殿下要把七皇子……”
我微微眯眼,细细看了他一道:“你是想要这双耳朵呢,还是想要本殿再说一遍?”
护军头子被我阴阳怪气的恐吓吓得浑身一颤,赶紧抱拳领命:“遵、遵命!”说着便带了一群人走向柳浮玥,快到他面前时脚步不免又慢了下来,语气战战兢兢,像是怕得罪他:“七皇子殿下……”
“哼!”柳浮玥一拂袖,侧身径自往前跨步,“本皇子自己会走。”
那小模样,可傲娇透了,经过我身边也没再看我一眼,大抵是被伤了自尊。
经我这么一闹,府里瞬间就热闹了,看着柳浮玥的皎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我微微勾唇,不由得意。嗯哼,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地盘,容不得尔等在此撒野,只是还没得意够,晕乎乎的脑袋就越来越沉,紧接着眼前一黑,只听得边上一声惊呼:“殿下!”
卧槽!那银针上淬了麻药!
15、疗伤
“啊……呜……嗯……”
迷迷糊糊的,脚上又痒又疼,隐约间听到几个轻呼声,像我的声音,又不像是我的声音,好一会儿,脑门倏地一痛,被人抠着指节敲了个栗子,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睁眼就瞅见死妖孽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捏着我的脚踝要下毒手,我冷森森一颤,下意识抽回脚,却愣是被死妖孽死死拽住:“别动。”
“你要干嘛?!”
“哼,昨夜儿也不晓得是谁跑到别人的园子里偷腥不成,被扎了一身的刺,躺了一夜也不知道疼……”死妖孽一边吊着嗓子说着,一边下手就是猛的一扎,疼得我牙齿打颤,“再不把刺挑出来,可就要化脓了。”
“什么偷腥,又不是我想去那儿的。”难得他一个王爷能耐着性子伺候我,我也就不好意思跟他抬杠,但他说话也太会挑词了吧?柳浮玥怎么说也是我的大房,怎么就偷腥了呢?
“那你半夜三更的,跑去他的园子做什么?”死妖孽抬眉瞟了我一眼,转头又是扬手一扎,下手又狠又准。
“我迷路了……”
虽说在自家园子里迷路是很诡异,但这不能怪我啊,这公主府比公园还大,我才呆了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把每个地方都逛回来?
死妖孽无可救药地白了我一眼,继续对我脆弱的小脚丫上下其手地施暴蹂躏,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麻利了,但还是疼,我忍不住倚在床头哼哼,死妖孽二话不说抬手又给了我脑门一栗子。
我怒了:“又打我?!”
“别叫,”死妖孽勾了勾那双狭长的凤眼,暧昧不明心怀不轨地看向我,“再这么叫下去,我会忍不住的。”
我:“……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死妖孽闻言微微一笑,媚眼一抛:“你懂的。”
我……你妹的我不懂!
肩上的伤倒是早就包扎好了,涂了上品的药膏,清清凉凉的也不觉着疼。没等多久,脚上的刺也都挑了个干净,死妖孽给我上了些药用棉布包好,动作麻利熟稔,像是经常干这事似的。我不由疑惑:“你经常受伤?”
“打战嘛,当然会受伤了!”死妖孽洗干净手,忽然伸手就要去解腰带。
我忙拦下他:“你又要干嘛?!”
死妖孽不理我,自顾自脱了那身锦绣华服,露出香肩凑到我面前来:“你看看,我后肩的箭伤还在不在?”
我不自在地往他肩头瞟了一眼,撇了撇嘴角:“箭伤没有,齿痕倒是有一个。”
不晓得是哪家的姑娘这般热辣,咬得这样深,透着丝丝血纹,看起来还挺新鲜的……想到这里,我有些不是滋味儿,虽然死妖孽一看就是个浪荡的性子,但要是刚跟我鱼肉完就跑去鱼肉别人,又或者是刚鱼肉完别人就跑来同我鱼肉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廉价,像是在妓馆里卖的那种。
见我面露不快,死妖孽却是噙着邪笑凑了过来,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怎么了?吃醋了?”
我抬眉轻轻瞥了他一眼:“吃醋没有,恶心倒不止一点点。”
“呵呵,还说没吃醋,”死妖孽笑得十分欢慰,指尖不断在调戏我的脸颊,小孩子似的乐此不疲,“你就是吃醋了……”
我抬手想要拍开他的魔爪,却被他反手握在掌心,紧跟着整个人都压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在我耳际缓慢游移,声音转瞬变得嘶哑而温存:“那是你咬的……那天晚上的事,你不记得了,我可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呢。我特意留下了这个牙印作证据,免得你赖账,不信的话……再咬一口试试?定然分毫不差……”
闻言,我面不改色,心下却是大囧,之前我是骗他说把他和那档子事给忘了,但是那天晚上的情形,天地可鉴,我是真忘了!
感觉到他的手又不安分地在我腰上吃免费豆腐,我扯了扯嘴角,轻哼了一声。
“疼……”
死妖孽蹙眉,狐疑地扫了我两眼:“我注意着没碰到你的伤口,怎么会疼呢?”
我横他:“就是疼。”
死妖孽吊着眉梢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放心,我会轻点儿,不会扯到伤口的……”
一句话被他说得暧昧极了,差不多就是“放心,我会轻点儿,不会伤到你肚子里的孩子的”那种口吻,我禁不住浑身一颤,使劲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皇叔……”
后面那个“叔”字几乎是被我咬牙切齿地吐出来,抵死不从!
死妖孽终是轻轻一叹,放开了我,可我分明捕捉到了他嘴角那丝相当可疑的诡笑,他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三天,脚上与肩膀的伤势几乎痊愈了,死妖孽才肯放我下地,管得比我爹妈还多,要不是见这几天他疗毒也够呛,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扁在墙上。
听闻月底就是父皇的五十大寿,宫内外也早早张罗了起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除了交恶的西冥,北漠和圣焰两国这回都派了使臣前来祝寿,一想到被我赌气之下关进牢里的那个圣焰国质子,我就忍不住头疼。但是到时候要是不带他出席,只怕两国虚与委蛇的交情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来人,去把七皇子带来。”
即便离宫为质的皇子基本上都是不受宠的或者是无权无势的,我用不着在柳浮玥身上费太多的心思,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至少犯下什么错的时候,理亏的得是他而不是我——
可是!眼下我都把他强行掳到公主府当男宠了,还他娘的扯什么理亏不理亏!
很快,柳浮玥就迈着他那一如既往的傲娇步子走了进来,起先我还有些心虚,可一见到他那种满脸鄙夷加不屑的神情,心头的火腾的一把就烧了起来,我淡淡地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一番,他听后只是冷冷一笑,用一种更淡漠地口吻轻轻一哂:“说了这么多,你无非就是想我承认,住进公主府是我自愿的?”
“现在天下并不太平,若是你东圣与我南镜交恶,让西冥有机可乘,到时候一着不慎,难免会唇亡齿寒——这么简单的道理,七皇子不会不明白吧?”
16、阳奉阴违
柳浮玥提着一丝冷笑,寒凉的目光明明灭灭,过了好一阵才从薄唇里吐出几个字:“有什么好处?”
“……啊?”
其实,我没想过他会答应,毕竟这样的要求确实很过分,更何况他还是那样的心性,只是有些事,成不成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当他这么回应的时候,我的脑袋很自觉地死机了一下。
见我诧异,柳浮玥又重复了一遍:“若是我这么做了,你能给出什么条件?”
等我意识到他说了什么,顿时就兴奋起来,一拍桌子站起来,继续对他游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待见你,先前是我不对,可我也没在你身上讨到便宜,你像大佛似的在我府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也不见亏待了你。这样吧,若是你按我说的做了,我就把你逐出府去,还你一个自由身!到时候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大可以自行勾搭,用不着继续留在这儿同我相看两厌,怎么样?”
听我说着,柳浮玥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暗了一暗,随即清冷一哂:“这是你说的。”
“本殿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送走柳浮玥,我回到内室,抬眼就看见了挂在床头的那幅画,伸手摘了下来,想要卷起收好,然而仔细想了想,还是挂了回去。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一个极品尤物,爷怎么舍得让给别人?
“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当……”
清脆悦耳的金铃声由远而近,我抬眉,便见那只桃花妖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殿下,音儿有一事相求。”
我以为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比我厚脸皮的大有人在。彦音继下毒算计我,勾引试探我之后,竟然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上门来求我?他是脑袋少根筋还是把我想象得太好了?!
挂好画像,我回头笑了笑:“先说说,是个什么事儿。”
“再过几日便是皇上的五十诞辰,届时彦音想在寿宴之上献舞,不知殿下可否安排一二?”
听他那势在必得的口吻,我不免咋舌,这种事他居然明目张胆地跑来求我?还是他以为我真的一头撞傻了,忘记了他罪臣之子的身份?
“你凭什么觉得本殿会答应?献舞是假,刺杀……才是真吧!”
被我戳破,彦音却丝毫不见紧张,反而很是坦然:“这是殿下早先就答应了音儿的。”
“口说无凭!”
“殿下说过会给音儿一个机会,不然……音儿也不会苟活到今日。”
啧啧……居然拿命相挟!照他这么说来,再联系“三公主”曾经的作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三公主”未免也太荒唐了,为了一个男宠,竟然可以不顾父皇的安慰?胡闹也该有个下限吧!
“再者,音儿的仇人乃是右相,与殿下本就不合,若事成,则是为殿下除去了一枚眼中钉,如若不成,音儿自会将罪名推到四公主头上,也可为殿下除去一根肉中刺。殿下是聪明之人,想必不会错过这样百利无害的好机会。”彦音娓娓道来,言语蛊惑而暗含恨意,大有不应不休的架势。
原来,他要杀的不是父皇?
我侧头想了想,他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确实很有诱惑力,换做谁都会动心,但是……
提指勾起他的下颚,我凑上前仔细将他端详了一遍:“可我舍不得你死,怎么办呢?”
闻言,彦音双眸微微一烁,继而自嘲似的扬起了嘴角,目光瞥向一边,看的正是那挂在床头的画像:“殿下心心念念的,不一直都是那个人吗?音儿不过是殿下的玩物,迟早都会玩腻,还谈什么舍得不舍得?”
我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彦音跟着扬眉:“那殿下是答应了?”
“如你所说,这么好的事,本殿没理由拒绝。”
彦音盈盈一笑:“谢殿下。”
看他一脸奸诈的模样,我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大爷的,这“三公主”哪是纳了五个男宠,分明就是养了一窝的狼!看吧,这还没享受够,就已经给折腾死了。倘若换了个柔弱点的姑娘穿到这来,还不晓得要怎么应付,亏得本尊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的一枚——女流氓!以暴制暴,你横我更横,以牙还牙,你狠我更狠,看谁玩得过谁!哼。
“对了,话说本殿之前为何与右相不合?”先是抢了左相的儿子,又与右相结梁子,这“三公主”得是有多能惹是生非啊!
“具体的音儿也不知晓,只是先前听殿下提起,城东的古坊街有一家殿下常去的赌坊,后来被右相下令查封了,如今开成了酒楼。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右相素来不赞同殿下所为,时常在皇上面前弹劾殿下,殿下借此一事大闹了右相府,差点被贬斥到偏远之地,幸得皇后相求才改为禁足三月小惩大诫。”
“咦?你确定不是本殿先找茬的?!”
彦音闻言,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嫌弃,差点就脱口而出“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的时候!”不过最后他忍住了,轻咳了一声换了个说法:“殿下平素的行为并不张扬,只是所作所为有违常道而已。”
难为他能面不改色地把本殿先前那些令人发指的行径简单地概括为“有违常道”四个字,尽管他私底下估计已经把我从头到脚都问候了几百遍。
我挠了挠下巴,细细想了一会,随即唤进来一个人:“你去查一查,如今古坊街最火的那家酒楼,到底是谁开的?”
彦音微一挑眉:“殿下怎么知道,最火的那家酒楼就是先前被查封的赌坊?”
我伸手捋起他垂在肩头的长发,绸缎般丝滑的质感很是柔软:“倘若有人想踩着本殿占便宜,就是你不去杀他,本殿也不会放过他。”商场黑,官场更黑,我在其间混迹多年,虽然算不上料事如神,但这点儿嗅觉还是有的。一个赌坊,貌似还轮不到他右相来管吧?
转眼就到了父皇大寿的日子,死妖孽疗毒正在紧要关头,却是去不了,我被侍婢一大早拉起来整了一头的发饰,足足有几斤重,结果弄了半天被我一把扯下摔在了地上,吓坏了一群小萝莉。
看着她们跪成一片战战兢兢的样子,我的罪恶感油然而生:“罢了,随便拿根绳子扎一下吧。”
“毕竟是大典,散着头发怎么成?”彦音袅袅娜娜地跨步进来,一袭红衫罗裙,竟是舞娘装扮,美得不似凡人,像极了封神榜里面那只祸乱朝纲的狐狸精。
------题外话------
求收藏!
推荐《杠上一窝狼》http://read。xxsy。net/info/305595。html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不是当你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睡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是那个赤身祼体躺在你身边的男人是——尹洛白?!
这位唐欣然平时连手指头也不敢动一下的冰山美男,竟然就这么被她后知后觉地酒后乱那啥了?
回过神来,唐欣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的死期到了!
17、初次交锋
彦音拿过婢女手里的梳子帮我理好头发,用一根簪子扎了个简单的发髻,轻巧而不失雅致,最后又添了两支凤凰展翅的金步摇,看着瞬间就金贵起来。
他自己身上却没什么饰物,瀑布般的长发垂至腰际,只简单地绾了一下。
倒是柳浮玥一身华贵绸袍,依旧是白衣蓝带,头上一丝不苟地扣着银冠,气质清贵不容亵渎,远远望着仿若神祗。
到了宫里,因为是大典的缘故,戒备比往日严禁了许多,但凡进宫之人,不论地位高低都要搜身检查,甚至连左相也不例外。然而在见到本殿之后,那金吾卫的神情就变得很奇特,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放下了马车的帘子。检查完柳浮玥和彦音,却是没发现什么。我不由好奇,往彦音脸上多瞄了两眼,他却只是浅笑,面不改色。
离大典正式开场还有些时间,我不想在偏殿干坐着,便去后宫找母后聊天,途中经过丽妃的朝鸾宫,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斥骂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笞声,竟是在用刑。
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谁料里面莫名其妙传来一句厉喝:“说!是不是三公主指使你干的?!”
我脚步陡然一顿——三公主?!说的是我?——尼玛劳资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听这声音,应当是四公主。”彦音不失时候地提点了一句。
我了然,原来是冤家路窄,可她这栽赃嫁祸地也该有个限度吧?这半月来劳资连大门都没迈出过半步,怎么就得罪她了?
“殿下要不要进去看看?”
“人家在教训下人,本殿进去添什么乱?现在出面岂不是不打自招了?”我摆摆手,这厮的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他哪能是真心为我着想。
可还没走远,一拨人就拖着一个血淋淋的身子从转角走出来,为首的少女温婉秀雅娇俏可人,就是蹙着眉头也掩不住她的美丽,而跟在她后面的那个美妇更是肤若凝脂艳光照人,像是那种新婚燕尔的少妇,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的妈了。
我再次了然,原来——好色是有遗传的!“三公主”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作风这样淫一乱,父皇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
“呵,好久没见着央儿了,听闻前些日子央儿受了场大病,可是好全了?”
见到是我,丽妃巧笑嫣然地走上前来,口吻关切眉慈目善,一点也看不出破绽。
“好得差不多了,谢丽妃娘娘关心。”我甜甜一笑,瞬时就把她看傻了,想必先前的“三公主”在这种时候大概都是下巴一扬冷哼一声就走开,可我偏要跟她不一样,“对了,这太监是怎么回事?犯了什么错,要打成这样?”
撞不上大可当作没听见,撞上了我不开口她也会说,不如我先发制人。
“一个不中用的贱奴,把本宫的贺礼弄丢了,本宫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正打算把他交给内务府处置呢。”丽妃笑盈盈地说着,时不时敛眉看我一眼,明摆着就是怀疑我,试图挑起我的怒气。倒是方才那个尖声厉喝的小丫头在边上静默地站着,一副乖巧而温顺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我点头一笑,不理会她的挑衅,“那本殿就不妨碍娘娘办事了。”
丽妃闻言眸色一狠,倒也不拦我。
我带人从那遍体鳞伤的太监身边走过,忽然被他猛然一拽,死死抱住了脚踝:“殿下救我!小人冤枉!”
我蹙眉,抖了抖脚:“放手。”
“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殿下,一定救我!”
那人满脸血污,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充满了极为强烈的求生欲望。
我不由心头一动,被他那双眼睛震慑,正僵持着,丽妃便已翩然而至,嘴角噙笑:“冤枉?呵……贺礼好端端地在屋子里放着,若是没人动手,怎么会一夜间不翼而飞呢?”
“依本殿看来,此事有蹊跷,若是娘娘信得过本殿,不如交给本殿处理如何?”
丽妃巴不得把我搭上船,自然不会拒绝,却是硬要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本宫怎么会不相信三公主呢?只是这寿宴的时辰快到了,届时本宫若交不出体面的贺礼,恐怕皇上会不高兴。”
“这有什么,”我挥挥手,命人奉上礼盒,“这是本殿特地派人从南海寻回的夜明珠,不知是否能入得了娘娘的眼?”
礼盒打开,两颗光滑圆润绽亮如明月的大珍珠呈现在众人眼前,在日光的照耀下硕大如碗口的夜明珠几乎亮瞎了一干人的氪金狗眼。先前我也没见过那珠子,这一看直把我后悔得肝颤寸断,这么好的宝贝竟然被我随口一说就送人了——他娘的我真是脑袋被门夹了,装什么装!
丽妃明眸轻闪,笑着拒绝,端的是欲迎还拒:“这是三公主的贺礼,本宫若是拿了,三公主可就交不了差了。”
你妹!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劳资不心痛?劳资不想拿回来?!可是说话如泼水,开了口就收不回来了卧槽!
“本殿荒唐惯了,也不差这一件,娘娘不必为本殿担心。”你大爷的,还要自降身价!好人真心难做!
“那,本宫先谢过三公主了。”丽妃春风得意,她想看的就是我出丑,不论以什么样的方式,且她显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才谢过,就又扯回了原来的话题,“不过,宫中失窃,丢的又是那样贵重的宝贝,断不能轻易了结,三公主可别徇私枉法,遭人嫌隙。”
“娘娘放心,本殿自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我也懒得拦她,便带了一群人一同前往那个储放贺礼的阁楼。
“殿下,昨日奴才守夜,整晚都只是在门外守着,门上拴着锁,钥匙也一直都是由丽妃娘娘单独保管,不在奴才身上,奴才如何进房盗走贺礼……”小太监趴在地上,忍着痛诉说冤情,情状堪比窦娥行刑时的现场还原。
“那你守夜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影?”
“好像……没有。”
“可疑的声音呢?”
“好像……也没有。”
卧槽!这货也太不上道了吧!他以为他是呆萌啊!我都这样暗示他了,他怎么着也得给个虚拟的嫌疑犯吧?不然叫我怎么帮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大哥!
18、要本宫跟太监道歉?!
“进房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丽妃翘着眉梢,示意女婢打开门上的铁锁,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神情:“早晨本宫就派人翻来覆去搜了三遍,若是有线索,也不可能逃过这么多双眼睛。不过是个奴才的一条贱命,三公主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我勾唇浅笑:“贱命事小,失窃事大,现在只是少了贺礼,往后别是连人都少了。”
“那,”丽妃脸色微冷,袖子一扬,“三公主请吧。”
“贺礼是放在哪的?”
“就放在这个桌子上,是娘娘特意请全国最好的工匠费时三年用银丝勾勒而成的一尊九龙腾天的酒樽,手艺精湛巧夺天工,天底下再没第二件这样的宝物了!”侍婢舌灿莲花,把那酒樽夸得比太上老君的丹炉还要神奇,几乎就差斟水成酒了。
我命人在屋子里搜了一圈,确实找不到什么异样。
丽妃丹唇浅勾,胜券在握:“除了这个贱奴,没人进过这个园子,若不是监守自盗,除非那酒樽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
我仔细往那桌子及其四周来来回回扫了三四遍,正琢磨着该怎么搞些小动作来“作弊”,蓦地,一只通体雪白的蚂蚁从角落的狭缝了爬了出来,沿着桌角爬了上来。
雪蚁?原来是这样……
我伸手把蚂蚁捏起来,放在手心摊开在丽妃眼前。
“娘娘这回确实冤枉人了,那酒樽虽然不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走的,但也不是人偷的,而是被这蚂蚁搬走了。”
“被蚂蚁搬走?”丽妃拔高声调,掩嘴呵呵笑了两声,满是不屑,“三公主真是爱说笑,这酒樽比巴掌还大,就算蚂蚁搬得动,它也搬不出这门窗紧闭的房间。”
“酒樽出不去没关系,蚂蚁能出去就行了。”我把捏死的蚂蚁放在桌上,转头吩咐宫人,“你们再里里外外四处搜搜,看看有没有蚁|茓,谁最先找到,本殿便赏他十两银子!”
一听到有赏赐,宫人即刻变得积极起来,不过多时便有人在窗外惊喜地喊了一句:“找到了找到了!墙角有个大蚁|茓,藏了一窝白蚂蚁!”
丽妃神色莫名地瞟了我一眼,摸不透我在玩什么鬼把戏,但见我又不像是没事找事,也不好拦我。
彦音亦是满脸疑惑,忍不住问了我一句:“白蚁跟香炉能有什么关系?”
我笑着抬了抬眉角:“你不觉得,他们的颜色很相近么?银白色的蚂蚁,银白色的银制香炉……?”
彦音若有所悟:“殿下是说,这香炉是白蚁……吃掉的?”说到后面,口吻里充满了惊异,众人闻言亦是跟着一惊,面上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用看神棍一样的目光明里暗里瞟了我好几道。
命人把蚁|茓里的白蚁都掏了出来,装在一个陶瓷罐里,我又让他们点火烧白蚁。一开始火光扑面看不见里头的情形,烧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等里头的火势退得差不多了,陶罐里就渐渐的露出了湛亮的光泽,火烧蚁死,白银复出。
瞧见众人个个半张着嘴,一副吞了个蛋咽不下去的神情,我尽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以免笑破相,转头继续问向丽妃的女婢:“那酒樽有多重?”
“约莫……”那女婢估计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伶牙俐齿瞬间就变成了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回了话,“十、十一两重。”
我得意地扬起眉角,挥手吩咐下去:“把罐子里的银子取出来称一称,看看有没有十一两重!”
“回禀殿下,银子重十两九钱。”
“这……”丽妃睁大眸子,满脸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得眉飞色舞,就是要刺激她:“这可是娘娘和在场众人都亲眼目睹的,本殿可没诓娘娘!先前那尊精心打造巧夺天工的酒樽早在昨晚就成了白蚁的腹中餐,如今虽然烧蚁夺银取了回来,却是不能还复原貌,还望娘娘……节哀顺变。”
“呵……不过是个酒樽,毁了便毁了。”丽妃虽是气极,却相当沉得住气,除了眸光略显阴毒,面上一如既往保持着盈盈笑意,“难得的是三公主也能如此明察秋毫,等会儿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那是自然,本殿天资聪颖博学广志,父皇一向很宠我的!”
我不过试探着说了一句,那乖巧温顺的小绵羊就忍不住捏起了拳头,比起她娘来,这道行可差了不止一截。既然她们这么不待见我,我也不必委曲求全讨好她们,当即扬起袖子把那“贺礼”化出来的银子赏了下去:“刚才是谁找到蚁|茓的?嘿……算你走运,还多出了九钱。来来来!愣着干嘛,快把银子收走啊!别看了……就算你把眼睛瞪脱眶了它也变不回酒樽……”
“扑哧!”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声音虽轻,但在这静默的屋子内却甚是清晰,而那个发笑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先前那个受了严刑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太监。
丽妃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侧过脸朝边上的女婢使了个眼色,那女婢即刻俯下身,甩手就给了那太监几个耳光,她下手极重,又是个练家子,这几掌下去竟生生打落了太监的两颗牙?!
“没规矩的东西!主子面前岂容一个贱奴嬉笑放肆?!”
那太监呸地吐出一口血水,盯着她冷冷一笑,随即撇过头不予理会,倒是傲气得很。
女婢见状不由大怒,扬起手臂又要下毒手,我当即喝住她:“再不住手,本殿就挑了你的手筋!”
丽妃闻言眉峰一扫,剔来一记眼刀,口吻却是十分的温和:“为了区区一个下贱的奴才,三公主便要与本宫作对?”
“贱命也是命,更何况后宫一向规矩严苛赏罚分明,后宫之事本该由母后全权处置,娘娘这次不但越俎代庖滥用私刑,还差点草菅人命酿成冤案。不是本殿要同娘娘作对,可就算本殿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恐怕娘娘也难以向母后与太后交待……”不怕你撕破脸皮,就怕你太沉得住气,我抬眸回了一个浅笑,“但若娘娘能向这位小公公赔礼道歉,本殿或许可以在母后与太后面前为娘娘……”
不等我把话说完,丽妃面色铁青,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尖声质问出来:“什么?!你要本宫跟一个太监道歉?!这简直……荒谬!不可理喻!”
“冤枉于人,赔礼道歉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么简单的道理恐怕连三岁幼儿都懂,娘娘知书达理温良贤德,又岂能不知?”
“你、你……”没料到我会突然变卦,丽妃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我的鼻子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一口,“镜月未央,你别欺人太甚!”说着猛然一甩袖子,转身摔门而去,竟是连一屋子的宝贝也顾不上了,“哼,我们走!”
------题外话------
求收藏啊求收藏!
19、人渣一个个
“你们几个,把他带下去包扎一下,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本殿唯你们是问!”
“是,殿下。”宫人战战兢兢俯身领命,一副腿软的模样,倒是那小太监挺着身板坚持叩首拜了一拜:“谢殿下救命之恩,小的定当涌泉相报,万死不辞!”
“呵,涌泉相报就算了,别跟白眼狼似的恩将仇报本殿就很宽慰了。”我说着,朝一直打量我的柳浮玥瞟了眼,柳浮玥淡然自若地收起目光侧开脸,平静地望向别处。
经过这么一闹,庆典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想来母妃也已动身出了寝宫,我便带人寻了近道赶往大殿。
这个时候宫人多数都在大殿伺候着,宫道上人影寥寥,本就静谧的小道更显宁静,隔着一堵墙,里面的声音不近不远地传来,隐约可以听清楚。
“放开我……太子殿下!不、不要……不可以……”羞愤的音调似曾相识,我不由惊异,竟然是左相之子慕容晏?他也进宫了?怎么会跟太子扯上关系?
“美人儿,给本宫香一个……啧啧!这肌肤可真嫩……三妹不晓得珍惜你那是她傻,只要你跟了本宫,本宫定会好好疼你……”淫邪的腔调轻佻放浪,狡黠有余,中气不足,一听就知道是个拈花惹草不务正业的纨绔浪荡子。卧槽!竟然还是个太子?我的大皇兄?!尼玛!镜月的江山要是交到他这种人手里,想也不用想,迟早给他玩没了!
“殿下!放开我!放手——”
“啪!”
“你……竟敢打本宫?!贱人!”
“啪!啪!啪!”
一掌还三掌,这货真够阴狠的。
“不要!殿下求你了……啊!不——”凄切的悲鸣掺着衣料撕裂的声音贯彻耳际,我心尖儿一颤,这状况略惨烈啊!正要跨步前去救火,柳浮玥凉凉的一眼就睨了过来,用的还是那种“你们兄妹两人果然是一路货色”的眼神,口吻暗含嘲讽:“三公主当真凉薄冷血,竟是一点也不念旧日情分,这种时候还能在此如此欢愉地听人墙角,慕容这辈子算是毁在你的手里了。”
他不说我还有负罪感,他这么一说我就不乐意了:“说我?嗯哼……你那么仗义,怎么不出面行侠仗义替天行道?我看听墙角听得最津津有味的那个人是你吧?!”
柳浮玥懒得跟我吵,撇开眼又是一脸淡漠,搞得我非要跟他纠缠不清似的,心下的火气噌的就上了头。
“殿下……殿下!德妃娘娘正到处找殿下呢!”
尖细的公鸭嗓子棒打鸳鸯,转瞬把我的注意力又拉了回去,我哼了柳浮玥一声,跨步向前赶去。走到转角处,一个黄带金冠的男人匆匆迎面走来,见到是我,先是一惊,转而却是笑容满面:“三妹这是要去赴宴?往这边可是走错了方向。”
“时候还早,大殿里乌烟瘴气的闷得慌,我想在外头多逛会儿。皇兄这般形色匆匆,莫非有急事?”
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虽然好色,对我却不见敌意,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没有必要四处树敌八面楚歌。
“母妃急着召我,也不知是为何事。”男人弯着嘴角眯着眼角,目光频频往我身侧瞟去,看的却是彦音。此刻彦音是女儿装扮,娇艳无双,比那池子里的红莲更胜三分颜色。这色魔……居然还是男女通吃?!
“既然娘娘急召,皇兄还是早些过去为好,免得娘娘着急。”
“三妹说得是,前些日子为兄事务缠身不得空闲,没能上府探望三妹,等过两日父皇寿宴过了,为兄定要好好补偿一番三妹。”
“皇兄客气了,未央自然备好酒菜在府中恭候皇兄大驾。”
“哈哈……这一摔,倒是把三妹的脾气摔好了!”男人春风得意地笑了两声,便就匆匆告辞走开,临走还不忘对着彦音多扫两眼。
为防万一,母后不想我武功增进的事情透露出去,便对外宣称是摔伤了脑袋,倒也没人多做怀疑,都当是我摔失忆了,是以太子才会这么说。
绕过角楼走进园子里,还未走至殿前,便听到有宫人在墙角窃窃私语,说得欢了也不晓得顾忌,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十米开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慕容少爷可真惨,先是被三公主玩弄,现在又被太子看上了眼……”
“哼,可怜?我倒不这么认为。也不瞧瞧他长的那狐媚样儿,准是被三公主抛弃了才来勾引太子的。”
“哎……不管怎么样,昔日俊朗神驰的儿郎落到如今这样的田地,倘若换成是我,我宁可去死也没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他娘给他生了张那么招祸的脸。别看他现在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谁知道在床上是不是极尽魅惑之能事?”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啊!三、三公主殿下!”
“叩见三公主殿下!”
听到我的声音,两名女婢瞬间慌了神,膝盖一软啪的就跪了下来,一个个肩膀抖得比筛子还厉害,俯着身子整张脸几乎要嵌到地里面,死死不敢抬头。
我轻轻一哂:“方才还聊得那么欢快,怎么不继续说了?”
女婢闻言浑身猛地一颤,不断地抬头往地上磕:“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等她们磕了一小阵,我看了眼地上那浅红的血迹,吐出两个字:“掌嘴。”
女婢立刻扬起手往自己脸上拍去,一下又一下,又清脆又响亮。
“不够用力。”
拍打瞬间又变成了重刮。
“咿呀——”不远处缓缓打开一扇门,慕容晏一身青衫面若死灰地走了出来,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见他这样,我忍不住心头一紧,没来由地心疼。
我冷冷丢下一句:“没有本殿的允许,不准停下!”随即快步上去伸手扶住脚布踉跄差点摔倒的慕容晏,却被他一把甩开。慕容晏咬碎银牙恨入骨髓地低声喝了一句:“不用你……假好心!”即便又强撑着精神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自始自终也不曾看我一眼。
我就那么看他逐渐走远,心脏细细抽搐,有种冲动想要追上去抱住他,赔礼道歉也好,任他打骂也好,只要他能不那么难过,不那么伤心绝望。然而脚底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迈不开半个步子。他这样失魂落魄的背影,同那个在大雨中跪地嚎啕的年少的我,何其相似?
“哟,这不是左相三公子慕容少爷嘛!听说三公主终于肯对你放手了?真是可喜可贺!”
曲桥上走来三个人,说话的是个玄裳蓝带的男人,身材高大声腔朗润,说的话却很难听。
“三公主?噢……是不是就是传闻中那个纳了五个男宠的三公主?”问话的人带着很浓的外来腔调,体格也要比寻常人强健许多,看服饰装扮应该是别国派来的使节。
“以前是五个,现在休了一个,公主府应该只剩四个男宠了是吧,慕容少爷?”那人刻意加重了“休”字和“男宠”的音调,羞辱之意再明显不过。
慕容晏却是深深埋着头,整个无精打采的样子,被人刻意侮辱到这样的地步,也只是擦肩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连辩驳反抗都不曾有。我蹙起眉,忍不住朝他们走去,慕容晏会变得这样狼狈我不是料不到,只是刻意地避免去考虑这个问题。然而眼下却是逃无可逃,虽然不是我亲手落下的烂摊子,但到底也只能由我来收拾。
“哎……别急着走啊!听闻三公主的男宠个个天香国色,吾皇也曾提及,且让在下瞧上一眼,回头也好同吾皇有个交代。”那使臣说着便去拉慕容晏,明明早就看见了我,却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反而顺着慕容晏的抗拒往他肩头推了一把,径自将他推进了水里。
“噗通!”
水上即刻砸出了一个大水花,令人措手不及,一时间在场之人都愣住了,只听那使节讪讪干笑了两声:“啊,在下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位公子的体质未免也太弱了些!”
20、人渣的逆袭?
“晏儿——”我快步跑到桥边,看着慕容晏在水里浮浮沉沉地扑腾,忍不住慌了起来,正着急着要跳下去救他,却被身边的随从一把拉了住:“殿下不可!”
随即耳边掠过一缕细风,眼角白影一晃,便见柳浮玥踏风而下抓起慕容晏的肩膀旋身飞了上来,轻功又俊又俏,动作干净利落半分也不拖沓。
“晏儿……”我匆匆上前,“你没事吧?”
“咳咳!咳……不要、不要你管!”
慕容晏落汤鸡似的抬着湿答答的袖子半捂着嘴咳嗽,细腻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脸色憔悴苍白,却是倨傲依旧,仍是连正眼也不瞧我,稍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便又拂袖要走。柳浮玥抬手按在他肩头拦住了他,提醒了一句:“慕容,这是在皇宫。”慕容晏这才顿住了脚步,垂着眼睑郁郁寡欢地立着。
“风白,带慕容少爷下去换身衣裳。”柳浮玥清冷的双眸中一闪而过几缕担忧,倒是有那么几分真切,却原来也不像他面上看起来那样冷漠寡薄,只是独独对我,话中带刺字字嘲讽。
站在对面的那几人看完好戏,才慢条斯理地走过来,随意地扬了扬袖子算是对我作了个揖行了礼:“见过三公主。”不等我回话,那使节便又转向柳浮玥,脸上笑意满盈却没有多少善意:“想必这位就是圣焰国的七皇子殿下了?”
柳浮玥薄唇轻撇:“不错。”
“哈哈,七皇子果然仪表堂堂天人之姿,可见传闻也并非全是假的,这‘美冠天下’的称号当之无愧!倘若吾皇在此,恐怕会忍不住同情七皇子的遭遇,怜惜殿下才能呢!”北漠使节巧舌如簧地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说得不亦乐乎,不晓得在玩什么鬼把戏。
按理说,就算本国的实力再强,跑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总该收敛些,虽说北漠大汉不拘小节,可这使节的言行……是不是高调过头了?!
柳浮玥显然也是不悦,只淡淡地回了句:“本皇子不需要同情。”
北漠使节却比苍蝇还烦人:“难道七皇子就甘心一辈子拘禁在公主府当一个为人所不耻的……男宠?”
闻言,柳浮玥脸色一变,我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一脚把那人渣中的败类踹下了湖。
“见过嘴贱的,没见过嘴这么贱的!敢欺负本殿的人,就是不把本殿放在眼里!”看着使节身后随行陪伴的几人微惊之后神色慌张地想要救人,我当即喝住他们,“不准救!谁敢动手,本殿就杀了他!”
适才趾高气扬的几人顿时慌了起来:“殿下,那可是北漠使臣!”
“那又怎么样?本殿要他三更死,他就别想活到五更天!”
“倘若北漠使臣出了事,北帝和皇上怪罪下来,微臣万万担待不起啊!”
“那就由本殿担着。”
“这……这怎么行?!”那几人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一咬牙匆匆奔过去救人,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大胆!竟敢违逆本殿的命令!来人,把他们几个……”
柳浮玥微微剔眉,忽然抬手拦住了我的话头,表情越发的冷酷严肃:“别胡闹。”
他喊得并不大声,只是轻轻一喝,却让人无从抗拒,我喉间一滞,被他打散了气势,只好收了话。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那大块头的人渣救上岸,一路只听得那人渣骂骂咧咧:“你、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我?!什么三公主……我呸!什么礼仪之邦?我呸呸!连基本的礼教都没有……哼!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我呸呸呸!”一边贼喊捉贼恶人先告状,一边还不忘继续勾搭柳浮玥,“七皇子,哪一日你若实在受不了这恶女,大可投靠我北漠之主,吾皇定当助尔一臂之力!”
“刚刚发生什么了?怎的这样吵?”
长廊转角,一名仪容端庄体态高贵的老妇人款步走来,肃然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一双看淡世态炎凉的眼睛沉定如渊,淡淡地扫来一眼,众人即刻俯身叩礼:“参见太后娘娘。”
我愣了愣,继而紧跟着行了礼:“未央见过皇太后。”
太后微抬袖,淡然道:“都起来吧。”
趁太后走近的这段时间,人渣使节一行也走了过来,太后不由微蹙眉头,轻斥那几名陪从:“你们是怎么当陪行的?北漠使臣乃是我朝贵客,怎可轻慢对待?竟然还伺候到了水里?!”
不等那几人回话,人渣使臣忽然哈哈笑了两声,径自开口答道:“太后娘娘莫怪,是微臣不小心绊了脚摔进了河里,大概是这天气热开始贪凉快了!连累几位大人一起浸了水,微臣才过意不去呢!”
“原来如此,”太后微微颔首,淡淡地笑了起来,“北漠之人还是一如既往豪爽阔达,不拘小节啊!”
情势变化太快,一时间我有些看懵了,那人渣……脑袋进水了?!他不是一直口出恶言挑拨离间侮辱我朝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客气了?!卧槽!演戏也不带这么变脸的吧?他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喂!你……”
脑子里还没想明白,身体就忍不住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我抬手指着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太后就冷冷剔了我一眼:“未央,不得无礼!”
“可是,他刚才……”
欺人太甚啊这货!尽管我大概知道了他的意图,多半只是为了挑衅激怒我,从而让他有机可乘。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后娘娘勿要责怪三公主,只是方才殿下与使节大人有些误会。”柳浮玥上前两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却是开口为我辩解,莫非我幻听了?他竟然会帮我?而且还连续帮了我两次?!为毛啊……他不是巴不得我千刀万剐不得超生吗?干嘛帮我?
“误会?”太后微微敛神,恢复最初的淡漠,“什么误会?”
柳浮玥半勾起唇角,轻浅一笑,宛若千里冰消万里雪融,瞬间绽满了十里红莲百里桃花。
“使臣大人方才误会了三公主,微臣正要跟大人解释,”柳浮玥说着转过眸子侧过身,看向北漠使节一字一顿继续道,“本皇子并非强迫,而是真心倾慕三公主才要求住进公主府,得以长久伴于公主身侧。”
说到最后,为了强调所言的真实性,他还不忘朝我头来“深情款款”的一瞥,炸了我从头到脚一身鸡毛!
原来,他才是最厉害的演戏高手!
------题外话------
推荐《九宠新娘》
“把衣服…全部脱掉。”
成亲三年,第一次见面的夫君,对女子说的第一句话。
女子绝美的脸上扬起天真纯净的笑容,清澈的眼眸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在男子晦暗难明的目光中,顺从的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
三年前
一道圣旨,水月王朝的第一蠢女…年仅十岁的雪冰凝
嫁给水月王朝最年轻有为的丞相
成亲当日,新郎连盖头都没有掀开便扬场而去,一去便是三年
让她沦落为水月王朝最大的笑话
只是没有人知道,暗中早有人一招偷梁换柱
新娘换了人…
同样腹黑无比、才华惊世的二人,同样的视人命如草芥
以天下为棋盘,天下人为棋子
决定谁是谁最后的主权人…
两张完全相同的面孔,让原本明了的一切化为谜团
谁才是真正的布局高手…
22.刺杀(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甚至连太后的脸上都出现了怀疑的神色,然而也只是一刹,太后很快便就收敛了面容,淡淡道:“既然是误会,那就不要再追究了,庆典的时辰就快到了,大家一同随哀家走吧。”
“是,太后娘娘。”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太后的身上,我轻轻扯了一把柳浮玥的袖子:“哎,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不落井下石,竟然还帮我?!”
柳浮玥冷漠地抽回袖子,往后拉开一步距离:“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在帮你。”
我扯起嘴角坏坏一笑:“你害羞了?”
柳浮玥当即撇开眼,再也不理我了。
我收起笑意,看着他那精致如画的侧脸:“不管怎么样,多谢了。”
柳浮玥眉尾轻扫,若有所动,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追加了一句:“不过,我不需要你帮忙,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个人情我先记着,下次,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我便跨前一步越过他,不管他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这个男人要比我原先想象的更要来得聪明,这五个夫君里面,我要提防最多的不是那三个合谋欲置我于死地的男人,反而是这个杀人于无形的男人。
北漠使节被请去更衣的时候特意从我跟前绕过,明摆着盯上了我,一张本该是刚毅的面容上聚满了不怀好意的讽笑,压低声音凑了过来:“三公主当真是驭夫有术,别的没调教出来,这阳奉阴违可是调教得一点儿也不含糊。只是这般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三公主就真的能高枕无忧吗?”
我微微扬起嘴角,朝他勾了勾食指。北漠使节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跨前一步凑到了我面前。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本殿就成全你。”我抬脚快速一绊,北漠使节尚不及反应,硕大的一个块头就摔了下去,在河沿上连翻了好几个滚之后扑通一声再次落进了水里。
众人闻声齐齐回过头,先是看向那水里扑腾的旱鸭子落汤鸡,继而才将目光缓缓转移到我的身上。我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梢,对着边上的宫人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去把使臣大人救上来!使臣大人贪凉快,你们还真打算让他一整天泡在水里不成?!”
“啊!是,殿下!奴才这就下去救人!”宫人应着便匆匆赶了下去。
感觉到身后射来几道不善的视线,我回眸盈盈一笑。想要激怒我?很好,找死从来都不是件难事儿,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有节奏感!
赶到庆典大殿,母后早已端庄在座,殿堂上满满当当全是人,可我一个也不认得。我以为父皇会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不然也该是眯着一双小眼睛色迷迷的模样,然而出乎我的意料,那个端坐在九五之尊的黄金宝座上的男人,却清秀得很,甚至还带有一种羸弱的气质。
我了然,原来是个妻管炎,难怪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那么横,母后是这样,太后是这样,连一个以色侍君的妃子也是这样。
“未央来迟,望父皇恕罪。”
“你呀,哪回不是迟到的,朕早就习惯啦!”父皇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满是慈爱,对我确实宠溺。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转到母后身边:“母后,这些人我现在都不认识了,母后能否好好给我说一说?”
母后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到她身边,宠爱地笑了笑:“这是自然,难得你有心,要是换作以前,只怕母后拉着你说你都不肯听呢!”
“那是央儿年幼不懂事,现在也该长大了。”
母后闻言白了我一眼,抬手往我脑门轻轻点了两下:“说得倒好听,别以为母后真不知道方才在御花园发生了什么!”
“哼,母后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那个北漠使臣欺人太甚!”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压低声音,凑到母后耳边悄声怂恿,“我看这个北漠使臣很有问题,三番四次找我的茬,母后你去查查他的底细,说不定是假的!”
母后闻言一惊:“假的?这怎么可能?!话可不能乱说。”
“我管他是真是假,他这样欺辱我,我定不能轻饶他。是假的最好,就算是真的,我说他是假的就是假的!只要母后安排妥当了,这一揭发,功劳自然不会少。”
母后闻言略有所动,笑叹着拉着我的手背拍了两下:“方才还想说你傻,你倒是比谁都来得精明,这一病,脑子更好使了,竟动些歪心思。”
我趁热打铁:“难道母后就忍心见我眼睁睁地被一个外人欺负?!”
“罢了罢了!都依你,谁让你是母后的心肝宝贝心头肉。”母后无奈地帮我顺了顺发丝,算是默许了我的主意,“对了,你这头上的步摇应该是一双才对,怎么少了一支?”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心头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细节,伸手摸了几下,果然少了一支。这步摇Сhā得牢,一路上我也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轻易不会掉下去,八成是给人摘了。想到这里,我朝边上的侍婢吩咐了一句:“你回头给本殿找找,说不定掉在路上了。”
“是,殿下。”
整个庆典的过程跟电视剧中演绎的别无一二,出于礼节的缘故甚至更为无趣,只是身临其境多少染了些热闹的气氛,然而坐久了便也乏了。母后在一边细细给我介绍各位权臣王孙,将各方势力说了个简明透彻,我咬着食指看向静默坐在父皇另一侧那个低调的玄衣男子,待我侧过头,余光中才瞥见他抬眼朝我轻轻一瞄,嘴角细细提起,笑意叵测。
我莫名觉得脊背一凉,这个二皇兄,深如凝渊,虽由母后抚养,却比大皇兄还不得亲近。
正细想着,派去找步摇的宫婢匆匆赶回,战战兢兢地苦着脸回话:“殿下,奴婢该死,来来回回搜寻了十余遍,还是找不到那支金步摇。”
我挥挥袖子:“罢了,下去吧。”
西宫各位娘娘献罢贺礼,那丽妃扬眉盈盈一笑:“听闻央儿数月之前就为此次寿典筹备起了贺礼,倒不知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可真叫人期待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应和,有人跟着奉承我,有人追着给我施压,各人心思迥异,却是一眼即明。唯有那二皇兄仍是自顾自饮酒,枉自风流,看似并不在意这殿中形式。
什么叫投以鱼肉,报以犬牙,这丽妃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什么珍宝明珠,看着珍贵,可看一两眼也就腻了,手不能揉口不得食,还不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父皇哪会缺这玩意!”
看着丽妃薄唇轻咬,我笑得越大张狂,仰身拍了两下手,大殿中随即奏响了鼓乐,声音一响,众人脸色齐齐一边,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看着那个迈着小莲步旋身而进雌雄莫变的绯衣舞者,我细细挑眉:“父皇生辰最重要的便是热闹,儿臣听闻父皇一直对先皇后的拂樱舞耿耿不忘,便特地准备了这一舞曲,以解父皇的相思之苦。这舞姬虽不比先皇后的风华绝代,却也才貌双全,想必不会令父皇以及众位娘娘与大人失望。”
23、刺杀(下)
不等我把话说完,父皇八成以上的目光都被彦音攫了去,大殿内也是一派屏息凝神,所有的视线都随着那绯色鲜丽的舞者飘扬跳跃,沉醉在那极致的美艳之中,如痴如醉。
我支肘撑着下颚,半眯起眼睛望向殿堂正中的那个人,忍不住揣测他什么时候会出手,又打算采用什么样的方式?然而看了半天,也不见他有行动的意向,一曲舞跳了一半多,却连右相的脸都没瞟上几眼。
移开视线,我瞅了瞅那个半倚在桌边的老男人,中年发福,身材微胖,一张肉呼呼的脸总是挂着笑,老鼠似的眼睛紧紧眯成了一条细缝,连眸子都找不见。先前母后介绍右相的时候,我脑中立刻浮现出来的一个名字就是“和珅”!再将他与那素衣枯瘦的左相相比,都不好意思说他不是贪官。
收回目光,只见得边侧的二皇兄举杯一饮而尽,指尖攥着白玉酒樽细细的捏旋着,不过两秒,那玉盏啪的就掉了下去,砸在地上响起一声脆响。与此同时,几乎是电石火光的一瞬,正在场中旋转起舞的彦音忽然飞身而起,鹰隼般就要朝着大殿正主之座上的父皇扑去——
因着我对二皇兄有些忌讳,便暗中多照看了他两眼,是以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的反应便较众人快上许多。
彦音他说谎!
他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右相,从一开始就是……父皇!
这么想着,身体就已条件反射般跃了出去,刹那间身体轻灵得仿佛不是自己似的,手脚却在下意识的支配中贴身上前拦下了彦音。我伸手抓上他的手腕,一手搂住他的腰飞速地转了半个圈,紧接着眼角一闪,一支细长如鱼竿尖端的三尺长银竿“嗖”的就从彦音指尖射了出去,利剑般刺破半空笔直穿透那北漠时辰的眉心,重重钉在镶金雕银的铜柱之上。
满殿瞬间静如死潭,片刻后轰的就炸开了锅,胆小的宫女尖叫着逃开,侍卫齐齐拔刀涌进:“有刺客!护驾!”
不过是弹指一瞬,大殿中的情境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彦音见一击不成,还欲豁开性命冲上去挣个鱼死网破,我不懂武功,却是随手就点住了他的几处大|茓牵制了他的动作,这种潜意识的超长发挥倒是每次都很及时。
“已经没戏了,你要是不想死,就别乱来。”
我在他耳边快速呵了一句,随即放开他,回头喝退包围上前的侍卫:“都退下,这儿没有刺客,方才不过是本殿表演给大家看的一个小把戏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趁着众人都惊魂甫定,母后率先劈头朝我斥责了一句:“央儿,这是怎么回事?!大殿之上岂可胡闹?!”
撇过丽妃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勾起嘴角朝父皇微微躬身行礼:“父皇受惊了,央儿先行赔罪。其实央儿真正的贺礼并非是这伶人的一曲舞乐,而是这西冥奸细的狗命!”
“什么?!”父皇闻言大惊,转头指向那倒地毙命的北漠时辰满脸惊疑,“你说这北漠时辰是……西冥的奸细?!”
“血口喷人!我等北漠使节奉吾皇之命前来为镜月帝君祝寿,不想竟会在此横遭惨死!三公主不但出手杀我使臣,还污蔑我等是西冥奸细?!哼……这、这简直荒谬至极!”北漠副使怒发冲冠,跨前一步指着我厉声大骂了一番,继而又转向父皇威胁道,“若是镜月陛下不能给出一个妥善的交待,我等定不会就死罢休,吾皇势当为枉死的臣子讨回一个公道!”
听他这样字正腔圆义正言辞的一番呵斥,父皇面色一紧,看着我的目光也有了几分严正:“央儿,你一向荒唐惯了,以前没惹出什么大祸父皇便也由着你,可这回非同小可,你既揭发他们是西冥的奸细,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伸手挠了挠下巴,转向母后求救。
母后脸色微暗,却是朝二皇兄使了个眼色。
二皇兄这才收敛了神情,起身转向那北漠副使:“你向我们要证据证明你们是北漠奸细,那本殿是否也可以向你们要证据,用以证明你们是真正的北漠使臣?”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北漠副使微微一愣,不想他会问这种问题,当即气极,“若我等出示的通牒不等证明我等的身份,你们又怎么会让我们进城进宫向陛下拜寿?!”
二皇兄一派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继续跟他扯皮条:“通牒这种东西,若真的想要弄到手,那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本殿倒是奇怪,北漠与我镜月素来交好,你们这回又是来拜寿贺礼,却为何三番四次要与三妹作对?三妹性子虽急躁,脑袋却不笨,你们把她当傻子耍,她自然是要起疑的?想必换成是你们,也是一样的反应,难道不是吗?”他这种老神在在胸有成竹似的口吻,很有种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的功力。
然而那北漠副使也不是吃素的,闻言只是冷冷一哼,并未被绕晕头:“这么说,就是你们交不出证据了?哼……既然如此,我等这就启程回宫,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吾皇,再由吾皇定夺!”
眼见着他们转头要走,父皇不免有些慌了,微微张着嘴,却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辞,倒是太后沉稳非常,开口喊住了他们:“慢着!”
“怎么,”北漠副使回过头,满脸阴狠,“太后娘娘莫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呵……这大殿上,可不止我北漠一国的使臣,太后若想封嘴,难不成要把所有的使臣都杀了?”
“这有何不可?在大殿放一把火,众使臣意外葬身火海,我镜月亦损失惨重,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借口……”清丽的嗓音带着一股子特有的戏谑,从大殿正门传了进来,一番颇为荒唐的说辞把众人的注意力齐齐吸引了过去。
我回眸,正好对上死妖孽望过来的目光,不知怎的,心下陡然就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并非没有解决的法子,可是在死妖孽开口的那一瞬,我即便就有了一种可以撒手不管当翘脚老板的感觉,想起来颇是有些奇妙。
------题外话------
推荐《侯门贵妻》莫芊涵
、、、、
这是一个穿越成庶女的奋斗史。
鞭笞,空气里只听得一个女子微弱的喘息。她一招穿成卑微庶女,隐忍不发,韬光养晦。
刚穿越就被冤枉,她虽为庶女,怎肯让人欺负到如此田地!
嫡母只手遮天!她如何逃脱,又该如何斩断这双九阴白骨爪!
她仅是庶女,当如何扶摇直上,成为皇朝贵妻!
片段一:
“江山妖娆,断不如姐姐狐媚可人。群臣纳言,皇上已经赐下白绫于姐姐,明日母亲便可与姐姐想见。”
“贱人!”金羹玉碗落地,嫡母抖如筛子,“她可是你亲姐姐!”
“我的亲姐姐稳当当在宫里坐着,女儿祝嫡姐一路好走,定会多烧纸钱,祝福她在阴间仙福永享!”
25、真相?
“靖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到死妖孽,那北漠副使竟似有些忌惮,连气势都弱了两分,却还是死咬着不肯松口。
“什么意思?”死妖孽轻浅一笑,凤眼微挑不怒自威,“本王还想问问,你们又是什么意思!把人抬进来!”
他喝得并不大声,但威势十足,瞬间就将那北漠副使的嚣张气焰打压了下去。
很快,在众人的虎视眈眈莫明所以下,几个人的尸首被人用担架抬了进来,大殿中的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连二皇兄都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姿态,将目光聚焦到了那几具盖着红布的尸体上。
“这些……是什么人?”
父皇大概也料到了什么,指着尸体肃然发问。
“把红布掀开。”死妖孽冷然下令,目光似不经意地瞥过柳浮玥,最终落在北漠副使的脸上,“你说你们是北漠使臣,那他们又是谁?!”
一样的魁梧挺拔,一样的刚强坚毅,若从外貌分辨,地上躺着的那几人,是非北漠臣子一眼即明。虽然他们穿的是一般的粗布麻服,衣着打扮像个农夫,然而从他们略显白皙细腻的面部肌肤上不难分辨出他们的朝臣身份。
“他们是谁……我、我们怎么知道!”看清那几人的面貌,北漠副使不禁有些心虚,尽管八成料到了结局,却依旧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
“呵……”死妖孽剔眉轻轻一笑,款步往前走了两步,神色晦暗莫名甚是奸诈,“你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可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一招栽赃嫁祸虽然高明,可惜你们手脚不够干净,杀了人不焚尸怎么行?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的……”似乎觉着有些可惜,死妖孽淡淡叹了一口气,继而挥了挥袖子命人呈上来一块腰牌,展示给众人看了一圈才交到父皇案前,“这几人是在城外的一个峡谷内被人发现告知本王的,本王调查之后可以证实他们的身份,他们才是真正的北漠使臣!而这块腰牌则是在他们周围发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不用本王细说,大家也当心知肚明。如若有人怀疑,本王大可以请命北漠帝君再派使臣前来认领对峙……你觉得呢,七皇子殿下?”
在看到那腰牌的一瞬,心头松开了一半的弦丝不免又绷紧三分。正如我先前怀疑的那样,这几个北漠使臣果然有问题,但那西冥奸细却是我因着天下的局势随口编纂的,我本以为八九不离十,没想到这几人……竟然是圣焰国的派来的细作!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的七皇子还在我朝为质,倘若事迹败露,柳浮玥的性命岌岌可危,就算圣焰国君再不宠爱这个儿子,也不至于如此罔顾骨肉之情吧?!
眼下圣焰国与我镜月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走这样一步棋,实在有些冒险。
还是说……这件事他们已经策划了很久,早就互通有无了?
“对于此事,浮玥并不知情,看靖王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这其间或许还有什么误会。”柳浮玥倒是不慌不忙,冷峻的面容淡漠镇定,先是抬头与死妖孽对了一眼,继而转向父皇拜礼,“陛下圣明,望能彻查此事,还我圣焰一个清白,莫要被小人挑拨离间中了计。”
突然间被莫名殃及,圣焰国使臣也是一脸错愕,立刻上前跟着附和:“是啊陛下,这些人来历不明,言行怪异,定是有人企图栽赃嫁祸一石三鸟!单凭一块腰牌,怎可轻易将罪责推在我朝头上?!”
不等他们争辩完,那北漠使臣见事迹败露,忽而七窍流血倒在了大红色的地毯上,毫无预兆,不知是何时服的毒。
大殿中的情势一波三折,一下子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听完柳浮玥等人的一番辩解,死妖孽也没上前反驳,可见确实是来得匆匆,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
父皇为难地考虑了一阵,忍不住朝太后暗自投了一眼,才下决心开口主持大局:“此事干系重大,断不可草率行事。靖王,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全权处置,半月之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微臣遵旨。”
“陛下,”柳浮玥走上前来,从死妖孽身边擦身而过,“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七皇子且说无妨。”
“此事牵连甚广,关系到镜月与我朝的交情,微臣并非信不过靖王,只是这等事单凭一面之词总是难以服众……”
“七皇子所言甚是。”太后开口打断他的话,不动声色地将主导权从父皇手中夺了去,“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要烦请七皇子协助靖王一同调查,七皇子认为如何?”
“微臣定当全力以赴。”柳浮玥躬身谢礼,回身之时又从靖王身边擦肩而过,两人的嘴角皆是微微轻挑,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他们是在眉目传情了。
一场狂风骤雨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却不想有人不肯放过我,趁此机会还要往我头上踩一脚。
“方才微臣分明听到三公主信誓旦旦说的是西冥奸细,靖王指的却是圣焰细作,不知三公主是否有什么线索?”右相那老男人撇了撇嘴边的两撮小胡子,一脸奸佞相。
“哼,倘若本殿什么都知道,那还要你们这些臣子做什么?!早先本殿只是识破了他们是西贝货,为防止意外的发生才情急之下那样说,且根据情理推断,十有八九跟西冥脱不了关系,本殿如此作为有何不妥?切——要是靠你们这群饭桶,只怕大殿上现在死的就不是这几个细作,而是……”
“咳咳,咳咳咳!”我说得正上兴头,母后突然重重咳了几声,我回头,便见父皇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哼!今日本是父皇大寿,却闹出这样的事,你们一个个都休想独善其身,待父皇寿辰一过,都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失责,免得被天下人嘲笑我镜月圣朝只养了一群既不中用还不中看的废物!”我抬高下巴朝他们冷眼横扫了一遍,随即回头对父皇眨了眨眼睛,“父皇你说是不是?”
父皇被我挑逗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侧头朝右相望了两眼,呆愣得可爱:“……中用就行,中看……就不必勉强了吧……”
话音才落,右相的脸瞬间就黑了一大截,看得我险些笑出声来。还没开始乐,脑门却被人重重弹了一道,死妖孽软软趴上来,双臂竟有些微微的战栗:“还笑!就知道闯祸,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26、靖王的城府
我蹙眉:“你的身体……?”
“无……碍。”死妖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忽然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我赶紧扶住他:“太医!快传太医!”
“王爷!”一边的副将见状立刻赶了过来,浓郁的眉峰深深拧紧,忧心忡忡地抓起死妖孽的手腕探了探脉搏,继而才埋怨似的瞥了我一眼,说道:“王爷才醒来不久,一听说宫里出了事就立刻赶了过来,险些伤及五脏六腑,好在王爷内力浑厚,强行压住了血气才不至于酿成大患。”
被他这么一批,我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又不是我要他来的……”
闻言,副将当即眉眼一横,瞪了我一眼:“你!”
我侧过脸,看死妖孽一脸苍白昏迷不醒的样子,不免有些内疚,便回身向父皇请示:“王叔身体有恙,容儿臣即刻送他回府照料。”
父皇亦是一脸忧虑,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快去吧,好生照顾靖王,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回到公主府,死妖孽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然太医强调了好几遍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还是让人放心不下。我无暇顾及彦音,命人将他带回房关了禁闭,即便带着死妖孽去温泉池疗伤。半路上死妖孽一张嘴就咳了我满身的鲜血,差点把我吓个半死,慌乱得找不到手脚的时候,他却撑开眼睛醒了过来,伸手抓着我的袖子吃力地想要说话,声音却是又细又哑,根本听不清。
我按住他的唇不让他说话,他却坚持要开口,我只好把耳朵凑过去,模模糊糊地听了三遍才听清他在讲什么。
“死丫头,你担心我……”
我心头微动,很是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真是小心眼!然而对上他那双明镜似的眼睛,又不免无奈,只好哄着他:“是啊是啊!我担心你,我稀罕你,我快紧张死了求你别再说话了行不行?!省点力气好好养身子吧别一口气上来就下不去了!”
死妖孽这才弱弱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单纯得像个孩子,全然没有方才在大殿上那种慑人的气势。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有些怕他,毕竟战场上腥风血雨厮杀出来的戾气不是说无视就可以无视的,那种扑面而来倾覆而下的煞气是我所陌生的气息,即使再怎么强自镇定,也不免骇然而心惊。
我明白,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风花雪月的男人,有着一双沾满鲜血的屠戮之手。
温泉水虽然很舒服,但要成天在里面泡着也是会恶心的,这汪泉水的温度还算高,我便让人在上面搭了个竹床,用蒸气理疗辅助死妖孽打通瘀滞的|茓位。慢慢褪下死妖孽的衣物,这是我第一次正眼仔细瞧他的身体,他的背上从肩下到腰部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血印有些淡,不细看瞧不清楚,但看清了就免得到有些触目惊心,光看着都觉得疼。
我伸手沿着那疤痕摩挲了一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触感。
死妖孽趴在竹榻上,侧着头,黑亮的发丝绸缎般铺开,尽管脸色比纸还白,看着却极为妖冶,一点也不像是气若游丝的病人,倒像是花楼里呵气如兰勾魂摄魄的妖姬。
“那道伤口太深了,我费了很大的心思也没能弄掉,是不是看起来很丑?”某自恋狂满是耿耿于怀。
“怎么受的伤?冲锋陷阵被人砍的?”
“那倒不是,那时候情势很乱,为了救一个孩子,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哈,杀人如麻屠尸千里的靖王爷,也会有救人的时候?”
死妖孽闻言微微一顿,继而浅笑着叹了一句:“再怎么铁血酷厉的人,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我轻轻一哂:“男孩还是女孩?”
死妖孽笑得更欢了:“自然是女孩。”
“哇,你这个禽兽,连孩子都不放过!”
“哪能比得上你,一个公主府不知残害了多少娈童,手法变态至极令人闻之发指。”
我笑:“可我不记得了,你介意?”
死妖孽侧开眼,望向温泉池上那片散散漫漫的白雾:“我当然介意,可是介意又能有什么用呢……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或者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
我依旧吟着笑:“在乎自己不就好了?”
死妖孽转头看我,目光犀利穿心,叫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你害怕。”
“是的,我害怕。”
“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
死妖孽敛眉,趴了回去,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一脸挫败:“真伤心,白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居然不相信我。”
“先是假晕,再是逼伤吐血,你这么有心机,叫我怎么相信你?”
死妖孽微微一怔,继而苦笑:“被你发现了呢……”
我敛眉,死妖孽如今的手段,与安柏辰当初如出一辙,不是我太敏感,只是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戒掉安柏辰,不想再花三十年的时间戒掉第二个让我失望的男人。
缓缓伏上死妖孽的后背,我垂头轻轻吻上那道略显狰狞的红痕,他是我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但我不能确定,他对我的好能持续多久。
死妖孽轻轻一颤,继而哂然一笑:“……真傻。”却不知道说的是我,还是他自己。
一连关了彦音三天的禁闭,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我不担心他会自杀,如果他有这个心思,也不会苟活到现在。屏退下人,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往桌子上瞄了一眼,果然上面的盘子空空如也,点心水果一概被吃了个干净。听到我进门,彦音也没出来迎接,不知在生哪门子闷气。这几日我细细揣测了一番那天的情形,二皇兄那一杯子摔得太凑巧了,说是暗号也不为过,但在那种境况下,似乎又没有下暗示的必要?然而不论如何,他先前同我说的,无疑都是假话。
他怨恨的一直都是父皇,也从未打算帮我,把凶器制成步摇Сhā在我的头上,随后又取下杀人,分明是要陷害我。
这样缜密玲珑的心思,绝然不是省油的灯,可我偏偏也是死德性,他越是这样厌恶我,我就越想叫他心服口服,甘心侍奉在我的左右。不止是他,另外那四人,我也势在必得!
“真可惜,就差一点点了呢……”我款步走向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抬眼恨恨看着我的男人,扬眉笑得得意,“就差一点点,父皇就会暴毙当场,你就可以大仇得报了!”
27、要他求我!
“叮铃铃!叮当——”
彦音忽然起身下了床,因为长久不进食的缘故,步子有些虚浮,摇晃着身形仓促地朝我奔来,继而一把抓上我的手臂脸色极快地换了个表情:“殿下!殿下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当初你救我,是因为舍不得我死对不对?!”清丽的声色略微有些嘶哑,模样看着甚是凄切。
我居高而下,淡淡地看着他:“可是你背叛了本殿。”
“我不想的……”彦音瘫软在地,半倚在我脚背恨恨傻傻地自嘲着笑了两声,“我不过是个养在府里见不得光的男宠,哪有那么多的本事算计好一切……可如果我不那么说,殿下又怎么会答应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出场呢?皇宫戒备森严,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用啊!没错,那对步摇是我精心设计的,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从一开始,我能依靠的人就是殿下,若是殿下都不帮我,我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我蹲下身,提起他的下巴看进他的眸子里:“你以为本殿失忆了就变傻了么?其他的本殿可以不追究,本殿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何要杀父皇?”
“因为……”彦音咬着唇瓣,面色多了几分倨傲,看不出真假,“他是个昏君!听信谗言斩杀忠良,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父亲效忠的君主!”
我挑眉:“只是如此?”
彦音目光凛然,清澈见底:“不辨是非枉为君!我不管别人怎么认为,于我而言,皇上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勾唇笑了笑,放开他:“那真是可惜了,本殿不可能会帮你对付自己的父皇,唯一的机会也毁在了你自己手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殿下~”彦音顿然又娇嗔起来,顺势靠到我面前,一双秀气的眸子闪烁不定暧昧不明,对着我耳际咬耳朵,“皇上昏庸无能,大皇子是个什么货色殿下也见到了,二皇子生母出生卑贱也难承大统,难道殿下就……从未想过什么?”
呵……这厮,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亏他想得到。
我一手搂上他的腰,侧眉对他轻呵了一口气,学着他的温香软语:“你的意思是……叫本殿揽尽全天下的美男?”
彦音乖巧地贴上来,一派低眉顺目:“凭借殿下的才智,只要殿下想要的,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呵,音儿真是会哄人,你就不怕你父亲兢兢业业守护的江山毁在本殿的手里?”
彦音巧笑嫣然:“音儿相信殿下。”
我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你太看得起本殿了。”
见我翻脸,彦音即刻又换上了泫然欲泣的悲戚模样,追过来想要拉住我:“殿下——”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一笑:“不想住进地牢里,就乖乖在房里带着,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否则……”
丢给他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我转身走了出去,耳边却跟着传来一声幽幽叹息,纠缠不清:“音儿方才说的,殿下不妨考虑考虑。”
篡位夺权?哼,父皇那么萌,我怎么忍心伤他。不过这朝廷也够乌烟瘴气的,后宫干政,皇帝软糯无能,太子又骄奢淫逸,老的没出息,小的也不争气,整个江山就靠大将军的雄兵和靖王的铁骑支撑起来,难怪父皇会对死妖孽如此倚重,太后显然看母后不顺眼,却也没敢多动手脚。死妖孽如今的心思还很难揣测,倘若他有那狼子野心,那接近我无疑就是为了利用我,这种心思还真是叫人心寒。
“殿下!”
刚一踏入门槛,房内便快步迎来一个娃娃脸的少年,眉眼倒是清秀得很,比那柳色馆中的头牌小倌还要来得水嫩,只是一身太监打扮,未免叫人可惜。我微微诧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实不记得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不由疑惑:“你是什么人?”
“殿下的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那小太监说着便双膝跪地,朝我行了一个大礼。
这下我更诧异了:“你就是……那天被丽妃打得半死的那个小太监?!”
那日他被鞭笞得面目全非满脸血污,根本看不清楚模样,不想洗干净脸竟长得这般秀丽。他的秀气又不比彦音的媚,斜挑的柳叶眉看起来略显坚毅,有种骨秀的味道。嗯,是个身残志坚的好孩子!
“殿下,您还记得小人?”小太监抬头欣喜一笑,颇是无拘无束,牙口一张就露出了一颗闪亮亮的小虎牙,卧槽竟然还是镶银的!
我忍不住笑了,指着他的犬牙调侃:“这颗牙莫不是上回被打掉的?”
小太监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哼,那个贱人下手真毒,一巴掌就落了小人两颗牙,还好白大人心善,给小人补了回去,不过这银牙是小人舔着脸皮向大人求的,嘿嘿……留作纪念。”
“留作纪念?什么纪念?”
“小人是因银樽遭的祸,又是殿下火烧白蚁复得白银捡回的小命,一来作为教训,二来也可感戴殿下恩德。”
“呵,难为你有这个心思,不如就叫小银子好了。”
闻言,小太监又是俯身一个大礼:“谢殿下赐名!”
我微微一愣,哎喂!那啥……刚才我只是随口胡诌的!
这个小太监八成是才进宫不久,规矩礼节还没学到家,说话做事没那么拘束,比一般宫人活脱了不少,再加上性子又冲动急躁,在一群奴仆中活像是兵马俑里的一只猴子,犯错挨罪几乎是家常便饭,别的主子都不待见他,我却觉得亲近,便把他留在身边使唤。
对彦音我仍旧不放心,招了人来着手调查他的底细,又想起前些日子吩咐下去的那件事,顺便问了一道:“那古坊街酒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古坊街的香悦楼十之八九与右相三夫人的表兄有关,只是属下还未掌握确凿的证据。”
“呵,这线牵得可真远……”但凡跟右相沾上一根头发的关系,这座酒楼就别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继续招揽生意,我琢磨了一阵,随即下令,“除香悦楼外,把整条古坊街的铺子都给本殿弄到手,租的买的威逼还是利诱本殿不管,注意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就成。”
“属下遵命!”
等人走远了,小银子才疑惑不解地问我:“殿下既然要对付右相,何不找人踢馆直接砸了那酒楼?”
“本殿是文明人,不做那等野蛮事,只要古坊街整条街市成了无人走动的死巷,本殿就不信右相还能坐住脚。他要借酒楼暗中操作洗黑钱,本殿就掀了他的遮羞布,本殿偏不跟他撕破脸皮,只要他来……求本殿。”
------题外话------
推荐《重生之首席宝贝》
“宝贝,花前月下、宾客也都走了,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某男在某女的耳边厮磨着。
“的确是应该做点什么!”
“那我们开始吧!”男子迅速的退下衣服,正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时,却是换来一摞资料。
“呃…这是什么?”
“账本,这是今天宾客来的红包,一定要算清楚,改日还是要还的,免得有小人抓着你的小辫子!”
“可今天是新婚…”某男很委屈。
“你脱衣服干什么?很热?要不要开空调?”
“不用了…我去洗澡…”
28、把裤子脱了
“殿下,慕容少爷求见。”
“哈?你说谁?!”我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厮被我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缓了缓才道:“慕容少爷正在屋外候着呢,说是一定要见殿下。”
“唔……”我摸了摸下巴,慕容晏来找我?他竟然来公主府找我?!莫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先前他巴不得离开这里,应该是宁死也不想再踏入一步的。可这才过了几天,竟就主动回来了,真是稀罕!
我走出去,还未抬眼,那一袭瘦削的青衣就闯入了眼帘。慕容晏屈膝跪在地上,半垂着头静默不语,说不出的恭敬与卑微。春光明媚的四月,院子里百花争艳红紫满园,可是看到他的那一瞬,我却陡然感觉到一阵无以言说的……荒凉。
“你怎么来了?”
“先前是晏儿无妄,惹得殿下不快,还望殿下莫要记挂在心,原谅晏儿的无理取闹。”慕容晏轻咬字节,一番话说得费力,却是字字清晰。
我不免又是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夫妻两吵架?他现在要……回来?!
“你开玩笑的吧?!你不是很厌恶我吗?难得本殿大发慈悲将你送了回去还你自由,你倒好,竟然自己巴巴地跑了回来,这是要闹哪样?”
“若殿下不肯原谅晏儿,晏儿便长跪不起,一直到殿下原谅为止。”没有理会我的质问,慕容晏垂着头一动不动地跪着,身形瘦弱而憔悴,只口吻还十分的坚决,拗得像头牛。
我知道跟这种人是没法沟通的,便伸手一把拉过他身边的小厮:“元宝,这是怎么回事?”
元宝“嘶”的倒吸一口冷气,皱着脸咬牙忍着痛,我立刻掀开他手臂上的衣服,只见白嫩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褐色的伤口,竟是受了不小的刑法。
“谁干的?”
元宝颤颤巍巍,犹疑着不敢开口。
联系慕容晏莫名所以的作为,我忍不住蹙眉:“难不成……是慕容大人?”
元宝又是一阵迟疑,转眼见慕容晏跪在地上不为所动,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殿下不要怪少爷,是……老爷逼少爷这么做的,少爷、少爷已经很可怜了……”
“可怜?”我淡淡一哂,大致猜到了慕容晏如今的处境,一个被逐出公主府的“男宠”,闲言碎语自然是少不了的,被人指指点点取笑嘲讽更是家常便饭,我以为他能忍受,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亏他之前还那样逞强,处处不给我面子,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虽说慕容丞相的做法是过分了点,但慕容晏本身也很有问题。
本着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情,我走过去伸手想要扶起他:“你回去吧,慕容大人那边本殿自会交待。”
慕容晏却固执地抚开我的手,满面愁容,搞得好像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那个人似的:“没有用的……事已至此,晏儿惟愿能在公主府求得一席容身之地。”
“哼,那你就这么跪着吧!”
我冷冷拂开袖子,给脸不要脸,还真当我非要腆着脸皮伺候他不成?!最讨厌这种自甘堕落的男人了,假清高,真无能!
吃罢晚餐,我擦干净嘴角,随口问向小银子:“慕容晏回去了没有?”
“还在院子里跪着。”
泡了个温泉,我伸手接过小银子递过来的衣服,勾起嘴角坏坏地笑了笑:“小银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嘴角有股闲闲的味道?”
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小银子一愣,呆呆地舔了舔嘴角:“好像……是有点咸。”
我扬起嘴角笑得更欢了,摇摇头指了指他的鼻子:“你流鼻血了。”
“啊!”小银子蓦地大窘,脸色腾的红了一片,赶紧抬起袖子往鼻子下使劲抹了几下,还时不时抬眼偷瞄我,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不禁更慌了,才几下就把清秀的一张小脸抹成了狸猫状,“小的该死!殿下莫要见怪!”
“哈哈……”见他一脸窘迫慌乱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斜斜挑起眉尾逗他,“说起来,你应该还没有见过女人的身子吧?怎么样,本殿的体态与你想象的可曾相符?”
小银子绯红的脸颊瞬间又深了一大截,一直红到耳根处,目光闪闪烁烁游离不定,不知该看向哪里。
“殿下你真坏……”
我拾起一块帕子沾了水,拈过他的下巴细细擦干净他脸上的污痕:“别害怕,本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银子微愣,咬着嘴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把目光强行转了回来,直视我的眼睛:“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像殿下对我这么好,小银子……很喜欢殿下……”话还没说完,先自又是一阵脸颊发烫,看模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看得我心里的犯罪感蹭蹭蹭就升了好几个台阶。
“呵,你才见了我两次,这样的喜欢会不会太肤浅了?还是说……每遇到一个主子,你都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
见我怀疑,小银子脸色一紧,急得快要哭出来:“不是的!小银子说的都是实话!小银子从没跟别人说过这些,殿下相信我!”
“相信你可以,”我看着他,目光缓缓下移,继而痞子似的勾起嘴角,“把裤子脱了给本殿瞧两眼,本殿就相信你,嗯?……不肯脱?”
小银子浑身一颤,噗通就跪了下来:“殿下,小银子不是有意要隐瞒殿下的!”
“哦?那又是为了什么?”我轻轻一哂,抓起袍子披上,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连这个都不坦白,还谈什么效忠?本殿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说实话,本殿这就把你扔到地牢喂蛇。”
“小、小银子……不能说!”
小太监抵死坚持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跟慕容晏那倔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我忽然觉得无聊,即便摆摆手:“算了,你走吧,本殿不为难你。”
小银子闻言又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暗自挣扎了半晌,才又抿着唇吞吞吐吐:“其实……也不是真的不能说……只不过,殿下一定要为小银子保密!”
见他这幅纠结至死的神情,湛亮的眸子是满是对我的信任和希冀,哪怕我再铁石心肠,被他这样注视着也着实禁受不住。
“你若信得过本殿,就说。若是信不过,那也不必留下来了。”
29、我等着
“哈,原来就是这档子事,本殿还以为是多紧要的事。”
宫妃与侍卫私通,说起来是秽乱后宫的大罪,但真要计较起来,还不是一拎一大把?失宠的女人怀了孕,不忍心打掉孩子,又不能叫人发现,一个人千方百计把孩子生了下来,摊不上皇子的命,到头来却成了个小太监。小的时候在冷宫呆着倒也自在,可人一旦长大总是会被人发现的,好不容易瞒天过海隐藏了身份,却因长得过分秀气而处处遭人欺辱,甚而还有老公公想要吃嫩草……小银子这几年过得确实提心吊胆坎坷非常,再加上他添油加醋的描述,几乎可以写成一部年度催泪大戏,可谁知道,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见我还是怀疑,小银子欲哭无泪:“小银子的命是殿下给的,殿下若是想要,小银子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命是你自己的,本殿要来做什么?起来吧,只要你不轻贱自己,就没人可以轻贱你。”
小银子微微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我:“殿下……不追究了?”
“心长在你身上,本殿要栓也栓不住,只不过你要记牢了,奸细这种事,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任何一线蛛丝马……”
“太好了!”不等我把话说完,小银子忽然兴奋地欢呼了一声,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只要殿下不赶小银子走就行!小银子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殿下让小银子往西小银子绝不往东,殿下说一小银子绝不说二!小银子这辈子跟定殿下了,除非殿下讨厌小银子,不然小银子死也不离开!”
听他这样信誓旦旦地说着,我的心头没来由便是一热,别的不说,单是这种被人拥护依赖的感觉——对于漂泊异世宛若游魂的我来说,好歹让我有了立足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感。
“对了,慕容晏走了没有?”
小银子撇撇嘴角,脸上显出些微的不悦:“还在,死赖着,赶也赶不走。”
我冷下声音:“你赶他了?”
小银子嘴巴一嘟,瞬间眼泪汪汪:“小的只是想让他起来嘛……”
我无语望苍天,这娃怎么一个比一个情绪化,语气重点都不行,这以后叫我怎么在府里立威啊!
“轰隆——轰隆隆——”
看了些书,才上床没多久,外面就狂风肆虐电闪雷鸣,春夏之交的气候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我翻了个身,睡意全无,总觉得心里头有什么记挂。坐起来唤了小银子掌灯,我抬手压了压太阳|茓,打了个呵欠:“慕容……晏,走了……没有?”
小银子眼睛斜斜侧开,颇有些无语:“殿下要是这么挂念慕容少爷,就自己去看看呗!这一天下来,都不知道问了几次了……”
我喉间一哽,问了好几次?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算了,等他跪晕了再找人把他送回去吧!”我躺回床榻,裹上被子转了个身,不等小银子熄灯便又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外面哗啦啦的瓢泼大雨听得我心燥,“不行,我得去看看。”
小银子蓦地笑出了声,却是乐了:“殿下还说自己是坏人,坏人哪有这么心软的?”
我抬手往他额头弹了个栗子:“小样儿胆子真大,再敢说笑本殿也让你在雨里头跪一个晚上!”
小银子嘻嘻一笑:“只要殿下喜欢,就是让我跪上三天,小银子也乐意。”
“啧……本殿可没这种变态的爱好!”这孩子不挺会说话的么,怎么就在宫里头得罪人了?
随意披了件袍子穿上,在屋子里倒没觉得冷,一打开门,携着湿气的冷风呼呼刮了进来,瞬间抖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昏黄的灯光下,那两个瘦弱的身影就这么石化般在地上跪着,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任凭头顶电闪雷鸣风狂雨骤。我纳罕了,这硬骨头倔脾气,怎么在公主府里跪得,在别的地方就忍受不住了?
“别给我演什么苦肉戏,本殿不吃这套!”
见我走近,慕容晏才微微抬头,因为长久保持着一个动作,整个身体都显得非常僵硬,嗓子哑得不像话,却还是要跟我倔:“殿下……咳咳……不是出来了么?”
我挑眉:“你非要这样自轻自践?”
慕容晏扭过头,哂然一笑:“拜……殿下所赐。”
“啪!”
我重重甩了他一巴掌,莫名的恼火:“慕容晏你真让我失望!流言蜚语本殿受得多了,也不见得像你这样难堪。你若是铁了心要作践自己,那天也帮不了你!哼,你就跪死在这里好了!”我一甩手转身就走,“小银子,记得明天早点起来收尸,别叫本殿看见了心烦!”
“……你知道什么?!”慕容晏忽然大喊一声,和着轰鸣的雷声劈裂雨幕,嘶吼着传入耳际,“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顿住脚,侧回头看他,天际白亮的电光一闪而过,映照出一张苍白而狷狂的面孔,成股的雨水从颊边淌下,散乱的发丝沾在一起贴在脸上,看起来狼狈至极,却依旧不能掩盖他那出尘俊秀的姿容。
“呵呵……你说荒唐,你说原先是你荒唐,一句少不更事就想把此前的种种一笔勾销,你依旧可以寻欢作乐觅寻新宠,甚至还自鸣得意地以为放我走是你莫大的恩赐……哈哈!这简直太荒谬了!你玩腻了我就想一脚把我踢开,还假惺惺地说什么让你失望……那么我呢?!从头到尾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你有没有替我想过?自从踏进了这座府邸,我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根本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拾起书卷为官为臣。你说得没错,我是不想回来,更不想再多看你一眼,可是……就这样离开,我怎能甘心?!”
慕容晏孱弱的身子如同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的落叶,这一番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黑暗的天宇沉闷地滚过一个响雷,黑幕之下是哗啦啦连绵不绝的雨水,夜寒而风凉。
我快步走过去接住他渐欲倒下的身体,这回他没再把我推开,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力气,还是倦了。
“那你想怎么样?”
慕容晏抬头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目光死死攫住我的眼睛,眼中恨意了然,几欲将我生吞活剥。
我侧开目光,重复了一遍:“就算我留你下来,又能怎么样?”
慕容晏伸手捧上我的脸,嘴角似笑非笑,忽然身体一晃径直将我推倒在地,冰凉的薄唇随之贴了上来,一直凉到我的心底。
“我要你……死。”
“那你就来吧,”我轻轻一笑,撬开他的唇齿,缠上那细滑而剧毒的舌尖,“我等着。”
30、内忧外患
“哈……哈欠!”早上一醒来,鼻子就难受得紧,被一个喷嚏调戏的半分多钟,才终于打了出来,只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八成是昨晚淋雨受了凉。
“殿下,”小银子早在一边候着,见我坐起身,赶紧端了一碗药过来,“药快凉了,赶紧喝吧。”
望着那黑乎乎的汁液,我忍不住皱眉:“能不能不喝?”
“不能!”小银子一脸管家婆的模样,捧着药碗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一阵发毛。完了,招了这么个贴身奴才,我连偷偷把药倒掉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真的很难喝诶!”
“病了就该喝药,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了,”小银子一字一顿,语气笃定不容反驳,似乎还带着一股不浓不淡的火一药味儿,“谁让殿下昨晚那么逞强,一定要亲自抱慕容少爷回房。”
我不由好奇:“大清早的,你好端端这么大火气作甚?”
“哼,小的是为殿下不值。殿下枉自为慕容少爷心疼,可人家哪有看在眼里?反正……”小银子说着,不禁撇了撇嘴角,目光有些躲闪,“小的就是看他不顺眼!”
我抬眉,捏过他的脸颊摆正视线:“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本殿?”
小银子睫毛轻轻一颤,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能说的小的先前都说了,哪还敢再瞒殿下什么?”
“本殿问的不是那个,晏儿既没招你也没惹你,没理由你会无缘无故讨厌他。”看着小银子习惯性咬着唇死撑的样子,我那颗没节操的心瞬间又荡漾了,即便扬起嘴角嘿嘿笑了两声,“你要是不说实话,本殿就让人换了元宝过来,派你去伺候晏儿,嗯?”
“殿下就知道欺负人,小的说就是了。”小银子埋怨似的瞅了我一眼,又似有些担忧,“就上个月,小的被派到丽妃的朝鸾宫做差事,在扫地的时候看见慕容少爷跟四公主一起进到了阁楼里,还手挽着手样子亲密得很呢!”
“上个月?你确定是慕容晏跟四公主?没看错?”
上个月慕容晏不应该在一直都在公主府吗?听闻“三公主”极少出府,就是出去了也只在皇城闲逛,除非父皇母后召见,难得会跑进宫里,而且她就是出门了,也很少会携带“家眷”。无论如何,这慕容晏也不可能会出现在皇宫吧?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小的绝不会看错!哦,对了……”小银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冲冲地端开药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迈开步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赶忙跑了回来,手里握着一个精致的绣花香囊,“这个香囊就是小的那日在花园里捡到的,殿下你看,上面还刻着一个‘晏’字呢!”
我接过香囊仔细端详了几眼,正面绣着空谷幽兰,背面绣着一个小楷的“晏”字,字迹娟秀针脚细密,看得出绣香囊的人颇是费了一番苦工。
只是,这四公主会跟慕容晏……有私情?我还真不能把他们两个牵扯在一起。
“除了本殿,这件事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
“殿下放心,小银子才没那么傻呢,这种惹祸上身的小的才不会干。”
“嗯。”我点点头,拿过一个盒子把香囊装起来放妥,随即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小银子愣愣地站着,傻着眼郁郁寡欢满是失望:“呃……这就完了?殿下……难道都不追究吗?慕容少爷这样对你,殿下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棒打鸳鸯夺人所爱的人是本殿,本殿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事本殿自有计较,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小银子怏怏不乐地伺候我穿好衣裳,随即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拦下我,一手端过药碗孜孜不倦:“别的小银子管不了,可这碗药殿下若是不喝,小银子就不让殿下出门!”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的目光扫了我两眼。
我的娘喂!我的老娘都没他管我管得这么紧。在他的虎视眈眈下,我只好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了那苦得要死的药汁,小银子这才笑眯眯地从桌上拣了一块桂花糕递到我的嘴边:“殿下真可爱,跟个孩子似的,这么大了还怕喝药。”
我斜他一眼:“又不是你喝!”
“殿下,你今天这身打扮,莫不是要练武?”小银子满脸灿烂,他的笑很纯粹,像是五月里的阳光,有一种无以言喻的力量。尽管我很清楚,在那样一个阴暗肮脏的宫墙内,他的过往不可能会轻松。
“怎么,你也想学?”
“嗯,小银子想让自己变得更厉害一些,这样就可以保护殿下了!”
“那好,本殿教你。”母后说我的体质是练武奇材,如今空有一身内力实在浪费,恰好府里有个蹭吃蹭喝白住着的“好师傅”,趁他伤势痊愈回守西境之前学上几招,就算打不过至少也得跑得过。
这几日死妖孽一直在着手处理北漠使臣的事,没空再来骚扰我,只派了他的贴身侍从千墨从旁指导,倒也来得清静。他那侍从跟他家主子半分也不像,从头到尾只会阴着脸在边上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有人来暗杀似的,不过身手确实很好,我找了府中厉害的侍卫跟他“切磋”了一番,结果是——完败!
“能在王爷身边当差,想必你这身功夫已是登峰造极了。”
“比起王爷,卑职望尘莫及。”
“哈?!”我一愣,“王叔的武功有那么厉害?那他怎么还会被人打伤?”
“公主久居皇城,不知境外险恶,王爷武功虽高,但西冥之地高手比比皆是,王爷孤身一人自是抵御不及。”
“又是西冥……他们当真有那样强大?”
“冥皇好武,座下神枭十二骑谋勇无双,随便挑出一人便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但凡枭骑出兵,战无不胜!”
“喂喂喂,我说你不要那么激动行不行?搞得好像是西冥派来的托跑来打广告似的,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儿威风了吧?!”
千墨闻言,冷森森瞟了我一眼,不屑再同我辩驳,只紧紧蹙着眉头,一派忧国忧民。半晌才又轻叹了一口气,口吻颇是恨憾:“西冥占我城池,屠我镜月子民,我朝权臣贵卿却只知争权夺势贪欢享乐,再这么下去……”收起话音,千墨忽而眯起眼睛,猛地加大了时臂上力道,唰的将手中的长剑飞射出去,紧跟着十米开外的小道上瞬间响起了一声魂飞魄散的嚎叫:“有刺客!快来人——救、救驾!”
31、投我珠宝报以美人
见太子怒气冲冲地赶来兴师问罪,我还以为千墨会跟他吵起来,没想到这厮膝盖一弯就单膝跪了下去:“太子恕罪,卑职一时失手……”
那一剑笔直贴着太子的鼻尖飞了过去,差点没把他惊得吓尿,他哪能那么容易轻饶他,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将千墨踹翻在地:“失手?!哼,你分明是要行刺本宫!若非本宫躲闪及时,只怕现在早就成了你的剑下亡魂了!”太子越说越气愤,侧身唰的抽出了贴身护卫的佩剑朝千墨的胸口刺去,动作快得叫人眼花。
“住手!”
随着“叮”的一声锐响,太子手一抖,利剑倏地就被甩了出去,刚硬的剑锋上生生破出了一个小口子,罪魁祸首却只是一枚铜板。死妖孽下手已是极快,然而千墨的胸口还是被刺了个小窟窿,墨色的衣裳被挑开,露出一小块血污的皮肉。
死妖孽快步走近,先是看了一眼千墨,继而才半眯起眼望向太子:“千墨乃本王随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太子看在本殿的面上饶了他这次。”
太子虽是阴狠之人,但也不免被死妖孽的煞气胁迫,只好冷冷一笑:“靖王可要看好自己的随从,免得被一只不中用的狗坏了名声。”
看着他们两个眸光相对暗自斗狠,一时半会不会善罢甘休,我只好出面走到他们中间转移话题:“大皇兄前些日子说要来,未央一早就准备了上等好酒。眼下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大家也别都干站着,一起进屋里头喝酒如何?”
听我这么问,太子也不好拂了我的面子,只是心下还未消气,便冷哼了一声,甩手走到了前头。
“小银子,你带千墨下去包扎一下。”我朝小银子吩咐了一句,转而看向死妖孽,“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死妖孽的面色不是很好,没了一贯嬉笑戏谑的表情,看起来严肃得有些可怕,闻言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脸颊:“晚些时候再找你,我有话跟你说。”说着便又转身匆匆走开,朝的是柳浮玥住的方向。
我虽有些疑虑,但光靠猜测也想不出什么,便专心应付太子的事。这回太子来访带了不少礼物,一看便知下了血本,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般大献殷勤,一来想必是为了拉拢我,二来——最主要的目的,应该还是为了见一见那天在父皇寿典上惊鸿一舞的“舞娘”。
果然,酒过三巡,太子被我灌得有些高了,就开始藏不住话头:“有酒岂能无歌……”
“伴歌……”我笑着接过他的话,“还需艳舞。”
“哈哈!果然还是三妹最了解为兄了!”太子脸颊通红,双目放光,眼睛比夜里的狼还要亮。其实我嫌他烦,特地命人在酒里下了些迷一药,没想到他兴致这么高亢,竟然喝到现在还不倒下。不得已,我只好命人去请了乐师舞姬来,转念一想,他这回是专门冲着彦音来的,若是见不到彦音势必不会罢休。瞧着太子一脸希冀的模样,我心头一转,有了不三不四的主意。
“来人,去把音儿叫来,就说太子来了,让他好生打扮一番跳个舞助一助雅兴!”
“这……”太子炯炯有神的目光蓦地一闪,嘴角随即扯开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这音儿乃是三妹的宠爱至极的夫侍,听说才艺无双花容月貌,又是男生女相雌雄莫辩,若为兄所料不差,那日在父皇寿宴上一舞惊天的舞伎莫不就是他了?”
“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兄,音儿的女儿身装扮可比一般女子还要艳丽几倍,没想到皇兄竟能看出来。”好色之徒总是千方百计要把看上的人弄到手,这才几天,他就着手查了这么多,要是再翻下去,估计能把彦音的老本翻出来。单好色也就罢了,可他着实是个渣,竟然连妹妹的男人都不放过。我本不想对付他,可要觊觎我的人,我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范任他为所欲为是吧?
太子洋洋得意,一开始还觉得不好表现太过,后来大概是想到我跟他是“一路货色”,便就彻底放开了:“别的为兄不敢称道,只这看人的眼光,恐怕放眼全朝,也找不出比为兄更精准的了!”
我心下狂吐,这厮真不要脸,还看人的眼光呢!他怎么不说在他看人的时候可以把别人的衣服裤子都剥光,能直接看到里面!
“叮铃铃,叮当——”
一阵细碎的脆铃声沿着毯子飘近,我抬眼漫不经心地瞥向来人,却是顿然就被惊艳到了!
彦音一改往日大红大紫的艳丽,特特换了件素洁的舞服,从头到尾——哦不,是从头到脚一身雪白,头饰是白色的鸟羽,耳坠是白色的珍珠,裹着身体的是层层叠叠的白色绸袍,也不像先前那般露肩坦胸的,包得严严实实连一线春光都瞧不见,连妆容都没有怎么描画,素净的面容保留了本真的样貌,却反而更加的鲜丽动人,媚态横生。
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他之前化妆,不是为了遮丑,而是为了掩美。
他如今这模样,就如同一个高贵纯洁的仙女体内住了一个妖精的灵魂,说不出的勾魂摄魄诱惑人心,极度挑战着人们的心理承受极限,不断地挑逗着视觉感官,引诱出深埋在心底的邪恶妄念。
“音儿见过太子。”
妖惑至极的嗓音似能笔直穿透身体,撩拨人的七情六欲。我吞了吞口水,强自收回心神,故意对彦音若有若无的目光视而不见,再转头看向太子,那色胚早已七魂醉了六魄,痴迷地看着彦音傻笑。
丝竹声起,彦音旋即退开身随着弦乐翩然起舞,广袖飘飘香气绕鼻,曼妙的舞姿再加上绝色的容貌,如同一只修炼成精魅惑万千的白狐,彻底俘虏了太子的身心。
我连着唤了他三声,太子方才回过神,目光却一丝一毫也舍不得移开,嘴里啧啧赞叹:“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宫里的那些舞姬跟音儿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堪入目。有这样的美人相伴,三妹真是好福气,为兄好生羡慕……”
随着琴音弹及尾声,彦音裙角翩跹着靠了过来,端起酒壶给太子斟了一杯酒,言行举止却是不卑不亢:“太子殿下,音儿献丑了。”
我瞧着太子满眼迷恋的神情,侧目轻瞥了彦音一眼,笑道:“都说皇兄眼界极高,难得音儿的舞姿能入得皇兄的宝眼,不如未央就此做个顺水人情,把音儿送给皇兄作为谢礼可好?”
闻言,彦音猛地一惊,转头直直盯着我,满是不可置信。
太子的酒意瞬间也醒了一半,颇为喜出望外:“这……三妹莫不是在说笑吧?音儿不是你最宠爱的夫侍吗?!”
“什么夫侍,”我抬眉浅浅一笑,偏不看彦音,捏起酒杯浅酌了一小口,才回应太子的迫不及待,“不过是个男宠而已,皇兄要是喜欢,就带走好了。”
32、家贼难防
“哈哈……呵呵……好!三妹果然豪爽……为兄敬三妹一杯!”太子喜上眉梢,举杯一饮而尽,连着就干了三杯,继而一手揽过彦音略微僵硬的身子,伸手就往他衣内探去,脸上满是淫笑,“小美人儿,嘿嘿……小妖精,长得可真销魂……”
无视彦音屈辱怨毒的目光,我支肘抵着下颚,咬着指尖轻轻数了三声:“三、二、一……”
“唔……”太子摇摇晃晃,应声倒了在彦音肩头。
我拂袖起身:“太子醉了,你们小心扶太子回宫,莫要吵醒了。”经过彦音身侧,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好生伺候太子,你不是要报仇吗,在太子身边岂不是更有胜算?”
彦音死死咬着唇瓣,艳丽的双唇上渗出点点猩红,一手紧紧攥着太子的衣袍,眸中的哀怨与悲恸叫人为之心碎,哽咽的嗓音更是令人动容:“殿下,当真……舍得?”
我回他一个浅笑,即便转身走离,不顾彦音在身后怨怒悲愤:“镜月未央……你够狠!”
小银子跟在身边亦步亦趋,闷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开口小心翼翼地问我:“殿下,听说这太子玩弄男宠的手段极为残忍暴虐,您这么做岂不是把音公子推入了火坑?”
“你可怜他?”
“不,小的只是怕殿下……会后悔。”
“是啊……”我淡淡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天际高悬的那轮明月。今晚的彦音,遍身裹素轻抹妆容,皎丽得如同那幽居在广寒宫的嫦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样费尽心思装扮自己,无非是想取悦我重新获宠。可他不明白,我早就不是那个只会贪恋美色,一见到尤物就会迷了心窍的“三公主”了。“本殿现在就后悔了,怎么办?”
“啊?!”
“要不,我们现在就追上去把他劫回来?”
“可是,之前靖王爷不是说有事要找殿下吗?”
“对哈!你不说本殿差点忘了。那就快走吧,天色也不早了,王叔说不定等了很久。”
“那……”小银子又迟疑了,“音公子怎么办?”
“管他呢,不吃些苦头就不知道本殿的好。本殿拿他没办法,大皇兄可有的是手段。”我笑得无良,“先晾他一晾,交给大皇兄调教一番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原来殿下早就打算好了!”小银子了然,随即又有些惆怅欣羡,“说的也是,像音公子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人,又有谁能真的狠下心舍得不要呢……”
我捏了一把小银子细滑的脸蛋:“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换成是你,本殿也舍不得。”
小银子咧嘴一笑,眉眼弯弯:“殿下真好!小银子最喜欢殿下了!”
回到寝殿,死妖孽却没在,我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候,他还是没来。方才喝酒的时候没感觉,走出来冷风一吹,酒意就上了头,我浑浑噩噩趴在桌子上睡了去。半梦半醒之中,我隐约感觉到门被人推了开,一开始还以为是小银子进来吹灯,便没怎么在意。然而之后就没了动静,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倘若是死妖孽肯定一早把我弄醒了。待酒意散开了许多,我的心头不免起了些警觉,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睁开眼缓缓地朝四下搜寻。
屋子里太暗,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耳边窸窸窣窣地传来细微的声响,有人一边走一边在摸着黑翻找些什么。
记得上次也有人闯到房里来,那次之后我就加强了寝殿的防守,没想到还是给人钻了空子,大概是入夜之后守卫都懈怠了。不知道这次的人与上次那人是不是同一个,我怀疑过那五个夫侍,明摆着会武功的只有柳浮玥和彦音,柳浮玥几乎没来过我的房间,不可能会这么轻车熟路,彦音身上有常年不散的骚味儿,一闻就知道。楚鹤鸣是个病秧子,就算会武功,他在房里也憋不住三分钟不咳一声。白朗之和慕容晏那身子骨,要是练过武也不至于在鞭笞的时候被打得半死不活,慕容晏也不会被人推倒水里差点淹成醉鸭。
但若不是他们几个,我又想不出别的人。
“哐当!”
突然一个瓷瓶被碰翻,砸在木板上撞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不是很大,但在悄无声息的屋子里就显得特别明显。我故意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谁啊?别吵……”说着便转过身,晃晃悠悠地想要站起来。
“喵呜,喵……”惟妙惟肖的猫叫在聚宝台边响了两声,若不是我笃定那边有人,恐怕真的就以为那是单纯的猫叫了。
“嗝。”我打了个酒嗝,身子一晃就躺倒在地上,继续装睡。
那人在聚宝台边站了许久,见我没动静,才学着猫叫慢慢靠近,想要查看我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走得很小心谨慎,甚至有可能在怀疑我是假装的,但犹豫了一番还是冒险靠了过来,先是隔着半步的距离顿了顿,继而才蹲下来伸手往我身上探,似乎想要从我身上找东西。
我继续装相,任他在我身上搜索,想要以此判断出他找的是什么东西。从他蹲下身靠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毕竟之前摸也摸过抱也抱过,上次因为陌生没有印象,这次我却不会认错。只是我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他!
等他的手指缓缓触到我的腰间,我实在忍不住发痒,趁破功之前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醉醺醺的语气笑呵呵地调戏:“嘿……小野猫儿,可叫爷逮到了……”他明显一僵,却还在怀疑我是真醉还是假醉,不敢太早做出反抗。我顺势搂上他的腰,摇摇晃晃半靠在他身上:“这小腰真细……呵……”他瞒我瞒得这样深,要是我就这么挑破了未免也太无趣,这么想着,我手一搭落到了地上,算是彻底睡了过去。
他胸口剧烈跳动的节奏这才缓缓慢下来,我听到他如负释重的叹了一口气,又似有些不屑。
平复了一阵,他不敢耽误时间,又要往我身上搜寻,外面却不合时宜地传来嘈杂的几声碎响,小银子的声音越走越近:“王爷您可算来了,殿下可是等了您好久,咦……屋子里的灯怎么灭了?”
那人立刻放下我,匆匆跑到窗边翻身跃了出去,矫健的身形在月光下宛若一只灵巧的黑猫。
------题外话------
推荐《狂女猎夫》——
双人床上,床被翻滚,声声销魂之音靡费厮磨,而她,21世纪绰号毒野猫的超级女警舒长歌,居然会一时大意,死在了黑道老大的温柔陷阱中。一朝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穿越在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里面,而且还是冰龙府上最最最…低等的小丫鬟!?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她堂堂超级女警在古代混不下去!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舒长歌手拿铜镜,脸上肥肉斗了三下,看着铜镜中的那张红点面,猪头脸,这…这就是她!?
33、醋坛子
不知道那人有没有跑远,为了不露馅我干脆继续装睡,门很快就被推了开,漏进来不亮不暗的烛光,紧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死妖孽急切地将我抱起来,口吻不无焦虑:“央儿!央儿……”
小银子才点了蜡烛,见状也匆匆凑了过来,吓得半死:“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得,八成都以为我中毒死了。
感觉到人中被死妖孽狠狠掐了一道,我痛得舌头都要痉挛了,立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央儿!”见我没事,死妖孽忽然紧紧抱住我,像是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似的,差点没把我的肺泡挤出来,“别吓我,我受不了这样的惊吓……”
“哼……早些怎么不见有这么着急,白白叫殿下干等了好些时候,还害得殿下睡倒在了地上……”小银子站在一边小声嘀咕,语气满是不快。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会得罪人了,看谁都不顺眼,又生得心直口快,话里七分直白三分刻薄,一点也不知道忌讳。能在宫里头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连屋里有没有灭灯都没发觉,倘若公主出了半点意外,本王头一个摘的就是你的脑袋!”一向不怎么爱搭理人的靖王殿下就这么竟然跟一个小太监杠上了,这事要传出去,八成都没人会信。
“哼,不用王爷摘。要是殿下真出事了,小的马上就去死。”
“你……”
眼看着两个身份悬殊的人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要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唔,”挣开身子腾出一只手,我轻轻拧了拧太阳|茓,打断他们的无理取闹,“头好疼啊……”
“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殿下弄碗醒酒汤?!”
“哼,这还用说,早熬好了!”小银子下巴一扬,不理会死妖孽杀人般的目光,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溜得倒是比耗子还快。
估计从小到大都没人敢这么忤逆他,死妖孽严峻的神情上平添了几丝忿忿,转而抱起我走进内室,一把将我丢到床上泄愤:“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奴才!”
我……老子何其无辜!
你们吵你们的,没吵赢就往老子头上撒气,他大爷的老子成什么了?!哼,我恨恨地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好让他知道,爷也是有脾气的!
见我如此,死妖孽立刻又靠了过来:“生气了?”
“没有。”
“那就转过来。”
“不要!”
“要是再不转过来,我就亲你了……”死妖孽一边说着,冰薄的唇瓣跟着就贴上了我的颈项,蛇一样细滑的舌尖在我的肌肤上轻轻划了一道,瞬间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算他狠!
我伸手推开他:“别闹了……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大半夜的我还要睡觉呢!”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死妖孽反手握住我的手,环着我的腰将我圈在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腔动也动不了,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被他箍得难受,扭了扭身体想要挣开一些空隙,结果三下两下的,死妖孽的下身就起反应了。我额头飘过几道黑线,僵住身体不敢再动。死妖孽却乐了,呵呵了两声凑到我的耳边,笑得狡诈:“怎么不动了?”
我耳根一烫:“你又耍我!”
“哈哈!”死妖孽大笑了两声,听着一派神清气爽,把我气得牙痒痒,“真好……”才笑完,语调蓦地就缓了下去,死妖孽把下巴搭到我的颈窝蹭了蹭,满是餍足地感叹了一句,“就这么抱着你,真好,真希望能这么一直抱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好~肉~麻!我的小心肝忍不住颤了两颤,才勉强恢复正常状态。
“咳咳!”小银子重重地咳了两声,端着瓷碗走进来,“殿下,喝点热汤醒醒酒。”
其实我没喝太多酒,刚才打了个瞌睡差不多也清醒了,但是看到小银子一副“你不喝光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我不得不一口气把整个瓷碗喝了个底朝天。小银子这才笑盈盈地朝死妖孽瞟了个得瑟的眼神,拿着空碗欢快地走了出去。
死妖孽随即幽幽地开口:“央儿,你这个奴才不行,吊儿郎当缺心眼,少不得会坏事,明儿个我给你换个更好的。”
我弱弱地回他:“别麻烦了,我用着挺好。”
死妖孽更幽怨了:“可是我吃醋。”
我咋舌:“他是个太监……”
“我不管,我就是吃醋!你马上给我换掉他!”
我抬手试了试死妖孽的额头:“你烧坏脑子了?还是吃错药了?好像从进门开始就不太对劲……”
死妖孽把头埋在我颈窝,又蹭了两下,语气闷闷不乐:“我要走了。”
“呃?这么快?!”他的身体不是还没痊愈吗?
“西冥蠢蠢欲动,这两日我已经收到好几封边关来的告急信了,路上还要花费不少时日,要是再不动身,恐怕西境会出事。再过几天,北漠使臣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虽然柳浮玥矢口否认,但那几个奸细确实是圣焰国派来的,甚至有可能连柳浮玥都不知晓内情。一直以来圣焰帝君的态度都不明确,墙头草一般左摇右摆,这回大抵是冥皇许了他什么好处。单是西冥倒也不是无法应对,怕只怕西冥联合圣焰两相夹击。北漠之主喜得坐山观虎斗,不见得会倾囊相助,能不落井下石已是极好,就算真的肯出兵,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死妖孽淡淡地说着,并没有带上太多的语气,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忧心这个家国的前途,“只怕到时候战乱一起,我镜月的子民就永无宁日了。”
我蹙眉:“情势……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亏得宫廷内外的那些王公大臣还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不提把刀斩下几缕头发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居安思危。朝廷昏聩成这个样子,还能指望这个国家能兴盛多久?就算有大将军和靖王的兵马守着,恐怕也死撑不了多久。
“你放心,这战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西冥的军队也是人,不是铁打的,他们要大规模起兵,没个三五年的筹备根本不可行。就算……”死妖孽抬起头,伸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语气愈发地浅淡了,“倘若到时候真的一败涂地,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不再管这些红尘琐事家国恩怨,好不好?”
34、你误会了!
“好个鬼!我才不要当什么亡国公主,光听着都衰到家了。”就他这样还归隐田园?能不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第一个抛头颅洒热血就不错了,“去他大爷的西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把吞下去的城池都给我吐出来!”
“呵……难为你有这个志气,”死妖孽故意吊着嗓子刺激我,“可惜了,你不是男儿身,不然也能上战场拼个气壮山河,一扫前耻血洗恨什么的。”
“切,男人不就是胯下多了根黄瓜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胸前还多了两坨肉呢!”好姑娘,就是要装得了斯文,耍得了流氓!
死妖孽眼角狠狠一抽,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半晌才恢复正常的神态,目光暧昧不明:“要不,你随我一起去西境?不然我怕到时候会想你想到思念成疾,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好吧,我认输,比肉麻比厚脸皮他是爷我是孙子!
“不去,西境那么危险,我才不陪你去跳火坑。你要真那么想我,就早点把西冥那龟孙子给灭了……”我侧过身,挑起他的一缕头发刷了刷他那雕玉似的鼻子,“等你立了功,说不定本公主心情一好就把你给收了。”
“你有那么多男侍,本王可没兴趣跟他们争宠。倘若有朝一日本王凯旋而归,你就嫁给本王,做本王一个人的王妃如何?”
我侧头想了想,笑道:“太久我可等不了。再说了,你是我叔叔,就算我答应,父皇和母后也决然不会同意。”
“只要你答应就好了……”死妖孽弯眉轻笑,像是一只偷了腥的奸诈狐狸,忽而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温热的气息断断续续地扑上我的鼻尖,“现在,先给点儿利息。”
我:“……唔!”不带这样的!这尼玛是强买强卖好伐!
挣扎了半天,终于把死妖孽一脚踹下了床。哼,爷的床岂是那么容易爬的?!男人都是贱骨头,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往往都不会珍惜。且不说死妖孽暗地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就算他真的想要倒贴我,也得先证明一二给我看才行!我在安柏辰手里吃了太多的苦头,戒心重得很,虚与委蛇是我的拿手把戏,就算劳资早就不知道节操是什么玩意儿了,但下限还在。
他想得到这座江山,就休想在我身上占到便宜,他想得到我,就休想再染指这天下。
闹了大半宿,死妖孽终于乖乖地躺在床上跟周公搅基去了。晚膳时候我光顾着灌醉大皇兄,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半夜里饿得慌,爬起来叫小银子弄了些夜宵,吃完后瞅了眼床上那只衣不蔽体的妖孽,捏了捏火热的鼻子果断转身投奔隔壁的小银子。
“呀,殿下你怎么流鼻血了?”小银子大惊失色,没穿好衣服就忙着爬起来。
看着他领子下的一片诱惑春光,我的鼻子愈发澎湃汹涌了,果然色魔的身子就是性烈,难为“三公主”活到现在还能体泰安康,没有失血而死。
“没事……不要紧,熬夜上火而已……”
手忙脚乱收拾好了风中凌乱的鼻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见到床板就趴了上去,拉过被子把自己给埋了。小银子见状哭笑不得:“殿下,这是小人的房间……”
我挥挥手:“别闹,很晚了。快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开会呢……”一直说完整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没来由鼻尖一抽,竟觉得有些酸涩。这种感觉,说起来已经很陌生了,虽然曾经很熟悉。
小银子欲哭无泪:“可是殿下睡这,小银子睡哪?”
我抬手掀起一个被角:“来,一起睡呗,反正这床板大得很。”
“这……这怎么行呢?”
见小银子还在犹疑,我手抬得酸,又困得紧,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叫你上来就上来,哪那么多废话?还怕本殿吃了你不成?再不上来本殿就把你剁成肉末丢到池子里喂鲤鱼!”
小银子终于迫于强权,慢腾腾地爬上了床,却是侧着身子缩在床沿不敢靠过来。他被我大半夜从被窝拎出来,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我怕他夜里着凉,即便翻了个身滚过去掀开被子一把将他罩了进来。在我伸手捞过他的腰把他往里面拖的时候,我很明显感觉到他浑身剧烈地颤了一颤,宛如被拖进狼窝的小白兔,瞬间引发了我的罪恶感。
我讪讪地收回手:“对不起啊……我只是怕你着凉。”
小银子忽然握住我的手,慢慢扣回到他的腰际,动作轻微却坚决,宛如英勇就义的烈士:“殿下……你若是想要,就来吧……”
我:“……”节操再次碎了一地!嗷嗷嗷——小银子你误会我了!你真的误会我了!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如同僵硬的石雕,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地一直睡到了天际泛白公鸡报晓……
不过,以上只是我的美好愿景而已。
实际上,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挂在小银子身上。虽然他叫“小银子”,但实际上长得比我高,我以一种抱着超大号公仔的异常扭曲的姿势一手搂着他的腰,一脚圈着他的大腿,另一手勒着他的脖子,另一只脚踩着他的小腿……在他身上压了一整夜。是以在我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瞧见了他那赧红的小脸上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熊猫眼,这个可怜的孩子,被我折腾得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正当我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睛扭曲着五官思考着该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从他身上干脆利落地跳开的时候,小银子忽然用一种极为青涩的语调羞答答地开口问我:“殿下,是不是这样……以后,小银子就是……殿下的人了?”
我被他那泛着弱受气质的麋鹿般单纯的眼神看得掬花一紧,当即伸手盖上他的眼睛屁滚尿流地从他身上摔下去:“不不,不是的!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担心,你还是清白的,我也是清白的!”
小银子猛的挣开我的手,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老腰不让我离开半步,一边抬起头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地将我望着:“殿下,你是不是……嫌弃小银子?”
“哈哈……怎么会呢?小银子那么可爱,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小银子?”
“没有啊……谁说我不喜欢你了?小银子这么乖,我很喜欢的啊……”
“那……为什么他们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不行?”
“这个……那个……啊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题外话------
必看!有好多读者提出要把第一人称修改成第三人称,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我是用第一人称的视角写的,但是转换为第三人称并不会显得很突兀,同时还可能把剧情写得更淋漓尽致。因而在此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可以留言回复,也可以在主页面的投票选项里投票,如果大家都喜欢第三人称,我可以改成第三人称,如果还是喜欢第一人称,那么就不变!大家一定要积极啊!
35、禽一兽中的禽一兽
“殿……少爷,小心点!”
“没事,小爷我稳着呢,不会摔下去的。”我踩着树枝蹭蹭又往上爬了一段,终于翻到了围墙的高度,勉强可以看进院子里的情形,坐稳身子,我低头朝小银子招了招手,“快,你也上来。”
小银子手脚利落,猴子似的爬得比我快多了,转眼就蹿了上来,树枝被他一压就弯了下去,差点没把我带倒。
“少爷小心!”小银子眼疾手快地伸手想要抓住我,没想到我被树枝直接弹了回来,他一掌就拍到了我的胸口,我心里立时咯噔了一下,两个人猛地一僵。见我抬头,小银子瞬间触电似的收回手,双颊涨得绯红,比烤熟了的大闸蟹还大闸蟹。我移开目光望向别处:“你确定他们在里面?”
“嗯。”小银子尴尬地撇开头望向另一边,“这儿是太子在宫外的别院,毕竟宫里人多眼杂,规矩也多,容不得他乱来。”
“唔,那这么说来,这里的守卫应该不会很多……”我想了想,从小包里掏出两个面具,“喏,带上这个,你先在这儿守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放个信号弹,到时候你直接放火把这里烧了。”
小银子迟疑地接过猴头面具左右看了两眼:“这个……是哪里来的?”
“刚才在街上逛的时候觉着好玩顺手拿的,你得戴好了,别叫人认出来。”说着我便要攀到墙上翻墙进去,小银子还是觉得不妥,一把拉住我的袖子阻止:“少爷,这太冒险了,如果只是要救音公子,直接派人过来不就行了?”
我回头朝他挑了挑眉:“不亲自来,怎么能显出小爷的诚意呢?”
古代大宅的围墙都很高,我的功夫学得还不到家,不敢就这么跳下去,沿着围墙爬了一段,趁着天黑月淡,我试着踮脚跳到挨着的屋檐上,倒也不是太难。虽说是别院,到底是个大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仆人护卫还是一茬一茬养着的,光天化日下我可不敢乱闯,便叫母后寻了些理由在上完早朝之后把太子留了下来。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太子急不可待地就匆匆出了宫,得到消息我后一脚也便出了府。太子即便再猴急,也会惯常耍些手段玩弄一番,趁这段时间叫彦音好好吃些苦头,也算是给他的一个教训。
哼,都是给宠坏的傲娇娃子,拿着小爷的好心当驴肝肺!
沿着屋檐小心翼翼的猫着,我四下望了一圈,找到了一处最高最亮堂的屋子,凭着老身神圣的第六感,我可以肯定,彦音他们一定就在那里。可是要飞上那么高的楼,着实有些难度。
“嗷呜——”
蓦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狼嚎,吓得我脊背飕飕一阵发凉。这儿是平川,虽说临近郊野,但顶多就有那么几丛竹林,哪来的野狼?
“嘿,大晚上的来精神了是吧?这还没到月圆之日呢,叫了也没狼会回应的。我说小祖宗啊……你想吃羊鞭也给你弄来了,你爱干净也给你从头到脚都刷了一遍,别拿那渗人的眼睛盯着我看呀,快吃吧!饿死了你我可担待不起……”
我爬到另一面的屋顶上,轻轻掀开两片砖瓦往下瞅,只见昏暗的房间内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银狼?正烦躁刨着前爪,时不时扬起脖子嘶吼两声。边上一个小厮端着一盘鲜血淋漓的羊肉,搔首挠耳地围着它团团转,却不敢靠得太近,又是着急又是害怕。我看了一阵,完全不晓得这一人一狼唱的是哪出,正要盖回瓦片离开,那银狼陡然仰头用碧绿的眸子朝我狠狠一瞪,我心头一惊手一松,不小心打碎了瓦片,那银狼便就死盯着我狂嚎。
“什么人在上面?!”那小厮随即放下盘子打开门快步走了出来,抬头张望了一阵却什么都没看到,疑惑着嘟哝了几句便打算回房,我赶紧踮着脚尖跑到他背后,趁他转身时猛的凑到他面上大喊了一声:“哇哩哇哩啦喽喽!”
“鬼……鬼啊!”
小厮瞬间被我披头散发带着猴头面具的摸样吓得目眦欲裂,眼白一翻竟然就直直倒了下去。
见到不远处有火光游走,我立刻把他拉到角落里扒下他的衣服换上,顺便保险起见给他喂了颗迷一药。那丛火光携着三五个带刀护卫走了过来,见状不耐烦地喝了一句:“发生什么了?”
我抖着双肩瑟瑟发抖,指了指房间里那头碧眸耽耽的银狼,垂着头支吾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个字。那几人见状不由大笑了两声,为首的走上来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老身的小骨头差点没给他拍碎。
“好好伺候着,这‘银公子’可是殿下的宝贝,要是它还不肯吃东西,你就拿自个儿‘喂’它得了!或许它最近换了口味,不爱吃羊鞭,改吃人鞭了……啊哈哈哈……”一群人哄笑着便就走了开,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N久……
卧槽!羊鞭?!人鞭?!鞭你妹的鞭!这禽兽也太重口味了吧?!这混蛋太子他娘的养的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默默地回头望了眼那只拴在房内朝我狂吼的无节操银狼,我本想一走了之,奈何它一直这么叫着也不是个事。我走近门边趴在门框上偷偷打量了它几眼,它的个头很大只,站起来估计比人还高,体魄强壮得跟藏獒有的一拼。浑身纯白的毛发就是在黯淡的灯光下也闪烁着鲜丽的光泽,是个狼中的极品。
“银公子”狂叫了一阵,跟着又暴躁地拿蹄子死命刨地,我仔细朝它的蹄子上瞅了瞅,才发现那上面沾染了点点血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难怪会这般躁动。
“喂!兄弟,给爷点面子,别叫了!”我试着走过去想要安抚它,奈何这畜生架子大得很,压根儿不把我放在眼里,站起身子耸起毛发叫得更狂了,直把那金链子扯得咯咯响,作势要扑上来咬我。
“白眼狼,笨死了!爷是要救你,既然你这么不乖,爷就不客气了!”我掏出迷一药粉朝它洒了一把,银狼瞬时呜咽了两声,继而恨恨地闭上眼睛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我戒心甚重,连畜生也不放过,从边上拿了根木杖往它身上捅了捅,见它确实没反应才慢慢靠近它,拾起它的爪子在灯光下细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在指甲间隙嵌着一根细细的——簪子?!
那人得是有多恨它,才会刺进这么一根簪子啊!
我捏着银狼的爪子将那根簪子猛的拔出来,银狼顿时痛得浑身痉挛,碧绿的眸子啪的张开,充着腥红的血气直直瞪着我。我心头一个大咯噔,空白的脑中只留下一个反应——
完了!
------题外话------
必看!有好多读者提出要把第一人称修改成第三人称,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我是用第一人称的视角写的,但是转换为第三人称并不会显得很突兀,同时还可能把剧情写得更淋漓尽致。因而在此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可以留言回复,也可以在主页面的投票选项里投票,如果大家都喜欢第三人称,我可以改成第三人称,如果还是喜欢第一人称,那么就不变!大家一定要积极啊!(主页有投票哦!)
——推荐《杠上一窝狼》现代np女强宠文!留言区有链接!
36、玩火自焚
就在我以为银狼会张开血盆大口用它那无坚不摧的利齿一口咬断我的脖子的时候,这货居然头一歪又昏了过去!我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差点把爷吓尿了,还好是虚惊一场。
掏出随身携带的行走江湖必备药物,我大发慈悲地帮白眼狼包扎好了伤口,为了防止它醒来后不记得是谁救了它误认了主人,我特地给它喂了解药把它弄醒,然后瞬间弹开十步之远。解药的药效跟迷一药的药效一样烈,不过多时,银狼就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这呆摸样倒是挺萌的,一点儿也不煞人。然而等它发觉到我的存在时,又即刻聚起了一身的凶气,充满敌意地同我大眼对小眼地对峙。
“白眼狼!”我撇撇嘴角,把从他腿上取下来的簪子往它面前一丢,“看着吧,是爷给你弄下来的,还帮你包扎了伤口,你要是学不来人家的乌鸦反哺羊羔跪|乳也就算了,可不懂得感恩也不能耍流氓是吧?”看着银狼后知后觉地往地面磨了磨被我裹成小粽子腿,我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你要还有点狼心,就好生给我安静地呆着,别妨碍小爷办正事儿。”
银狼还是耸着一身的白毛,直着身子虎视眈眈,却似乎没再对焦到我身上。
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气势汹汹闯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个个一脸煞气面色铁青:“快点!把这头狼带过去……他娘的这次闯大祸了!”说着便冲过去解下那金链子往外拉,银狼一直都是祖宗似的被供着,哪肯被人这样冒犯,一声不吭就扑上去狂啃,一人狼顿时扭成了一团,屋子里随之乱成了一片。
不及众人反应过来,那倒霉悲催的猛汉忽然一声惨叫,竟是被银狼一口咬断了——命根子!
我禁不住胯下一紧掬花一疼,够狠!
剩下的几位壮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心疼地护着命根子往后退了两步,却一把将我推上前,拔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你去!把狼给老子牵出来!”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银狼,赶鸭子上架进退两难,心里不停的默念:我没黄瓜我没黄瓜你咬了也白咬你咬了也白咬……只希望银狼能够理解我的殷切期盼,看在我帮它疗伤包扎的份上帮我这一次。
银狼依旧用它那双绿得渗人的眼睛盯着我,张着嘴巴吐着舌头喘粗气,闪着寒光的牙齿尖尖上还滴着猩红的鲜血……
“嗯?还不快点!”身后的凶汉抖了抖刀,不耐烦地催了我一句。
我在被刀砍死和被狼咬死之间……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眼睛一闭心一横,我刷的冲过去抱住银狼祖宗的大腿痛哭流涕地求饶:“大爷我求求你了给我个面子吧!你以后又换口味了要吃牛鞭马鞭蛇鞭我都给你弄来成不成……”
“嗷呜……”银狼转过头,喘着粗气低吼了一声,喷了我一脸的污血,碧幽幽的眼睛看得我腿软,我瞪大眼睛绝望地看着银狼那血淋淋的尖牙凑了过来,一寸一寸,一直到我的鼻尖,淹没我的视线——
我曾经想过自己的各种死法,老死,病死,被七十二码的富二代飙车撞死,被轻生跳楼的姐们从楼上飞下来砸死,被丧心病狂的变态先奸后杀或者是先杀后奸,被美国的杀人狂抓起来绑在游戏机上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然后强迫安柏辰一起出“OK”双双被绞死,甚至是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史上最恐怖的电影突然间心肌梗塞而死……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穿越之后鱼肉了皇叔挑逗了美夫误惹了太监之后,竟然就会这么无厘头地死在一只畜生的嘴里!
他娘的这不科学!
导演你剧本写错了!
“嗞溜!”狼大爷忽然伸出舌头舔了我一口,摇了摇尾巴咧着嘴,露出一口森森的尖牙利齿。
它这是在……对我笑吗?他大爷的它这是在笑?!很恐怖啊有没有?!
见我傻傻地发呆,狼大爷又伸出那软趴趴热乎乎的舌头舔了一口我的脸蛋,凑过头来往我肩头蹭了蹭,像是对我示好。但是它这萌卖得实在太可怕了,我顷刻间飞出去的七魂六魄没那么快就给聚回来。身后那几人估计也是提心吊胆地瞧着,见状也是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又提刀走过来要催我。
“嗷——”
不等他们靠近,白眼狼立马就扭过头,再次气势汹汹地对着他们嘶吼。
见到地上翻来覆去疼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同伴,那几人不免心有余悸,但又不能直接下手把这货给砍了,只好又把矛头转向我:“快起来!要是太子等急了怪罪下来,你跟我们都没命!”
一听到“太子”两个字,我瞬间就精神了。看来这回因祸得福,连老天都要帮我!果然做好事是有好报的,我滴小乖乖。
白眼狼被我裹了小脚,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很是奇特,我被一群虎背熊腰的壮汉簇拥着催赶,一边还要照顾狼爷的情绪免得它再次发狂,等到一步一个台阶爬上顶楼的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累出了一头的汗。为了防止被意外认出,我特地在半路摔了个跟头抹了一脸的泥,估计现在模样看起来跟街头的乞丐没什么太大的差别,特么的我何必呢这是!
“殿下,‘银公子’带来了。”
“啊……唔!呃——”太子痛得哼哼的呻一吟近在耳际,隐忍得极为煎熬,比那产房里生产的产妇有过之而无不及,室内的气氛也是一派压抑窒息,不晓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忍不住抬起头打量房内的情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彦音被捆住手脚吊在房间的正中央,全身上下赤身祼体,被扒了个一丝不挂,边上一个男人用沾了辣椒水的细鞭子一下一下蹂躏着他那白嫩的肌肤,鞭影一晃就是一道入骨的血痕,光看着都很疼。彦音满脸涨得绯红,发丝凌乱额头接连不断滚落下硕大的汗珠,却是死咬着牙齿闷哼着不肯叫出声来,眼睛死死瞪着对面的男人,一副倔强至死的表情。
我的娘喂!爷看着好心疼。爷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一下子就被折腾成了这幅模样,这太子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太子呻一吟了好一段时候,才略微缓过一口气,侧头咬牙切齿恨意凛然地指着白眼狼命令:“哼……他娘的快给老子上!给本宫操死这贱货!啊啊啊……你给我轻点!想疼死本宫啊?!”
我随着白眼狼往前挪了几步,才看清太子正面的情形,只见一名太医衣冠不整地跪在太子跟前,颤着胡子抖着手给太子下药包扎。太子也是衣不蔽体地斜卧在榻上,脸色苍白满额头都是汗,决然不是什么销魂的表情,阴鸷的目光几欲将人生吞活剥。望着他胯下白色的亵裤上那斑斑点点的血渍,我的心头顿时五味陈杂滋味莫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太子玩火自焚,把自己的黄瓜给玩断了?!
……不会吧?!
37、为你成魔
“给银公子套上!”
有人啪的往我手里砸来一个铁盔,类似于那种罩在狗头上防止狗咬人的枷锁,我捧在手里翻了两翻,脑中急速开转——太子的意思是,用这玩意儿锁住白眼狼的嘴,然后训导白眼狼去“强一暴”彦音?!
卧槽!尼玛这太子也太他娘的变态了吧!我还当他养条狼王是为了炫耀身份地位的,没想到这货养了只这么极品的银狼,竟然只是用作兽|交的工具?!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活该被掰断了黄瓜!
我等二十一世纪文明有礼的十佳好青年,绝对不允许这种有违伦理的低俗事件发生!
抬起头四顾了一圈,我抡起铁盔就朝太子的胯下狠狠砸去,紧接着一派狼爷的大屁屁指着边上的几个护卫大喝:“狼爷威武狼爷神勇!冲上去灭了这群仗势欺人的龟孙子!”
“啊啊啊!”太子被我砸了个正着,惊天动地惨绝人寰地大叫了一声,脑袋一耷就痛昏了过去。
“殿下?!殿下!”
“快上,把这个臭小子拿下!”
“啊!不要!滚开!不——!”
白眼狼果然好样的,深得“避其所长攻其所短”的精髓,扑倒一个就往对方下身咬去,一口一个,动作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很黄很暴力!
我趁乱拔出挂在墙上装饰的佩剑,穿过一片鬼哭狼嚎呼天抢地混战中的人群,砍断捆绑着彦音的身子,将他架在肩头:“音儿,我来救你了。”
听到我的声音,彦音猛地侧过头,睁大眼睛盯着我。眸中百味陈杂,有质疑,有茫然,有迷惑,有怨恨,有悲戚,有倔强,甚至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委屈。
我朝他安慰一笑:“傻瓜,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送给别人呢。”
“呵……”彦音艰涩地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拧着眉头侧开脸,抬起血污的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劲全力想要推开我,“你……滚!”
“音儿,”我抬手扣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上他的唇,撬开他紧咬着的唇齿舔舐他口中满腔的腥血,任他拼尽最后一丝体力发狠地噬咬我的唇舌,“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你。”
彦音死死咬着我的下唇,喉咙里挣扎着呜咽了两声,像是受困的小兽,饱含着怨愤和不甘。细细上挑的眼角紧紧逼着,从那褶起的细缝中缓缓渗出一点清澈的液体,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划下一道细长的纹线。
我拖住他昏厥瘫软的身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娃子固然可恨,但到底倔拗傲气,被“三公主”收作男宠养在府里取乐已然是他能承担的极限,那种武将血骨中与生俱来的自尊几乎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若非身负血海深仇,他断不肯这样作践自己供人践踏,他连“三公主”的囚宠都无法容忍到底,自然不可能忍受得了禽兽太子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虐。
“嗷呜——”
白眼狼忽然转头朝我高呼了一声,音调急促像是在示警。
我赶紧回过身,劈面就见一堵肉墙操着一把类似于刑场刀手砍头用的那种大钢刀气势汹汹地朝我迎头劈来,我脑中一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蹬腿弹开,迅速俯下身蹿到他左侧抬手就是一掌拍上那比石头还要硬的胸膛。见他纹丝不动,我几欲吓得双腿发软,心想这下肯定完蛋了,躲得过一次不代表躲得过第二次,死神玩腻了我迟早会一脚把我踹进锅炉里烤了!
然而我却没等到对方举起的第二刀,那猛汉低下头目眦欲裂地瞪着我,额头青筋暴起甚是恐怖,继而突然狂嚎一声,张嘴喷了一大口血,翻身就向后倒了下去,石雕般坚硬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地板轻轻一颤。我惊恐地望向他的满是血污的脸,浓密的眉毛下狰狞外凸的眼睛硬挺挺地睁着,却是一动不动宛如死物,竟是暴毙了!
迅速收回手,太阳|茓突突跳了两下,我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我杀人了?!
“别愣着,快走啊!”
耳边响起一个清脆而熟悉的音调,我颤着手指转过头,小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熊熊燃烧着势不可挡的火光,漫天漫地的火海,漫天漫地的血光。
“快来人!救殿下!快先救殿下!”随着火舌的汹涌来袭,房间内愈发混乱起来,叫唤声,痛呼声,骂娘声混杂成一片,分辨不出单个的清晰音节。
“快,走这边!”小银子一手扛着昏迷不醒的彦音,一手拉住我往楼上跑去。
我还沉浸在刚才杀了人的惊慌中,膝盖软得直不起来,这种感觉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无法想象的,虽然我自认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但设计害人与亲手杀人却是天差地别的两回事。尽管是出于自卫,然而看着那适才还鲜活的躯体笔直倒在自己面前,我真的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与此同时我还有种强烈的预感,恐怕从此之后,我的双手也将……沾满血腥。
小银子见我无动于衷,不由得焦虑起来:“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楼要烧垮了!”
我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忍不住把头埋到他紧握,指尖轻轻战栗无法自制:“我杀人了……怎么办,小银子……我杀人了……”
小银子微微一顿,继而收紧手臂拥紧我:“别怕,有我在……杀人放火都是小银子做的,与殿下无关。”
极力镇定情绪,我稳下心来抓着小银子的肩膀站直身体,忽而眼角红光一闪而过,即便听到小银子闷哼了一声,感觉到手背一阵温热淌过粘稠的液体,在我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瞬间“轰”的炸了开来,刹那间焚烧了所有的感官。
“快上啊,别让他们逃了!快抓住他们!”
灼热的火光中闹哄哄的扑来一片刀光剑影,小银子目光一紧,忽然猛的扑倒我,后背顿然又受了一刀。
“不知好歹的畜生,去死吧!”
几步外,一人举起硕大的五环砍刀,对准迎面扑来的白眼狼就要当头劈下,我劈手夺过朝小银子后背刺去的长枪一举射向那猛汉,下手已不分轻重,只见得那人被长枪穿喉而过径直盯到了墙面上。我满手都是小银子的血,鼻尖亦是浓郁的血腥味道,体内残忍嗜杀的恶灵像是被唤醒一般,齐齐沸腾了血液叫嚣着腾腾的杀气。
我眯起眼睛,从地上捡起方才那把掉落的长剑,淡淡环视了一圈那些被我震慑在原地而又蠢蠢欲动的护卫,旋即闭上眼对着半空横过一刀,用尽全数的内力。耳边跳跃着火舌的焦躁,夹杂着楼屋倒塌噼里啪啦的碎响,还有小银子忍着痛断断续续带着忧虑地呼喊:“殿下……”
回过头,我对他微微一笑:“敢伤我的人,全部都……不可饶恕。”
杀人放火,习惯就好。
------题外话------
推荐《杠上一窝狼》留言区有链接——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不是当你一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睡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是那个赤身祼体躺在你身边的男人是——尹洛白?!
38、用手帮你解决?
》鉴于有不少读者提出习惯第三人称,我经过斟酌,为了更好地刻画人物性格,发展剧情,决定试着用第三人称写一段,如果大家觉得好,就改用第三人称,若是不妥,则继续用第一人称(这段也会修回第一人称)。一切都是为了让故事更精彩,请亲爱的们多多海涵!《
沿着小银子事先设好的铁丝线,三个人一条狗——噢不,是一只狼,惊险非常地从熊熊燃烧的楼顶一路滑至墙外的竹林内,院子里依然闹闹哄哄吵嚷不停,漆黑的夜幕下几点摇晃窜动的火光沿着围墙从大门处飞速追赶了出去,人数不多,追得却很紧。
镜月未央一手托着彦音,一手架着受了伤流血不止的小银子,只觉得体内有一股四处乱窜的邪火腾腾燃烧,疯狂叫嚣着要冲破头顶直射苍穹。听到远处越来越近的人声夹杂着狂吠的狗叫,镜月未央呸地吐了一口血水,忍不住骂了一句娘,双眸在微弱的月光下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狠毒,宛如魔魇了一般。
将彦音放下在一边的草丛上,镜月未央缓缓抬起那双血渍斑驳的手,一身绝世武功在极度强烈的情绪下竟然无师自通。感觉到手心刚劲的力道与体内风卷云狂的气息,嫣红的嘴角忽而渐渐上扬,勾勒出一条邪狂的弧度,煞气瞬间盈满周身,甚至连白眼狼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侧过身抬头惧怕地看向她。
意识到镜月未央要动手杀人,小银子顾不得后背撕扯般的疼痛,艰难地撑起身体一手抓着她的衣角一手握上她的五指,看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殿下,不要……”
她明明,刚才还那么害怕杀人,可是为了他,她却甘愿成魔。他不知道刚才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殿下方才的战栗不是假的,而那血光中的回眸一笑,明明狠厉骇人,却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怦然心动。
镜月未央以为小银子是担心自己精神崩溃,不由有些感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反正我这双手本来就不干净,再怎么逃避也是徒劳,只会连累别人受伤罢了。”
小银子却摇了摇头,五指紧紧扣着她掌心:“殿下的武功一般人练不了,若是在这里出手,只怕会遭人怀疑……”
“哼,他要怀疑就怀疑好了!敢这么对我的人,这笔血债我一定要从他身上十倍讨回来!”
“殿下……不可!”小银子咬着牙坚持,口吻中满是忧虑。
见他这样,镜月未央不免叹了一口气,扶着他站起身:“好了好了,拗不过你,真是的,都伤成这样了还跟我抬杠,血流得还不过多是吧?!”一边说着,镜月未央走到血迹斑斑的白眼狼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狼头:“哥们,既然你这么讲义气,不如再帮我一次?”不等白眼狼做出什么回应,镜月未央当即一掌重重拍上它的ρi股,拿它当马使用,“跑那边,把那群人给我引开!”
白眼狼“嗷呜”着痛呼了一句,像是有些恨恨,回过头朝镜月未央鄙视地瞪了一眼,但还是听话地冲那群追兵跑了过去。
“快!他们在那边!快追!”
“汪汪!汪!汪汪汪!”
“见鬼!那片是鬼林,还要不要继续追?!”
“看!是那头狼,追这边!”
听着一群人渐渐远去的声响,镜月未央有些呆呆地站着,愣在原地挪不开步子。
小银子忍不住抬头催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了?”
镜月未央紧紧抓着小银子的肩膀,手指有些微微的发抖,语气幽幽地开口:“他们刚才……说了什么?鬼……鬼林?”不要啊……耗子蟑螂虫子她什么都怕,但最怕的还是鬼啊!虽然从来都没见过,但这里阴风阵阵黑漆漆的,气氛真的很诡异啊……
小银子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那么无赖张狂的殿下,竟然会怕鬼,而且还怕到了这个地步?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要是真的有,宫里头那么多枉死的冤魂,早就把整个后宫搅得不得安宁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怕……”镜月未央颤着膝盖往小银子身上靠了靠,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定定地看着他,“小银子,你千万不要昏过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求你了……”
见镜月未央是真的害怕,小银子不由挽紧了她的手臂,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尽管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微微勾起泛白的双唇,朝镜月未央微微一笑:“殿下放心,小银子一定会陪着殿下的……”一辈子,都陪着殿下。
好不容颤颤巍巍穿过了竹林找到了一处隐秘安全的山洞,镜月未央心头一喜,加快步子就要走过去,却没想到脚底登时一空,三个人唰的就滑了下去。
“卧槽!”
愤恨的怒骂从洞中爆出,惊飞了枝头的一只猫头鹰。
哪个该死的无良的操他大爷的变态,竟然在这里挖了这么大一个陷阱?!
扭着腰从草堆上爬起来,镜月未央万分后悔今晚的行动,早知道会这么命途多舛颠沛流离,她打死都不会出来,这次真是吃够了教训。扶起小银子检查他后背的伤势,好在伤口已经凝结了,没有再流血,伤口虽然有不少,但万幸没有伤到骨头。撕开小银子破败不堪的衣服,镜月未央笨手笨脚地帮他敷药包扎,之前给白眼狼包扎的时候用药太浪费了,眼下瓶子里剩的不多,抹了这些短了那里,抹了那里短了这里,急得她满头是汗。
被镜月未央翻来覆去的摆弄,小银子咬着杂草痛得哼哼,忍着疼没敢抱怨,谁料镜月未央劈头就来了一句:“痛的话就喊大声点,别闷着哼哼,跟叫一床似的……”
小银子顿时喉咙一哽,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只整张苍白的脸愈渐涨得通红。
折腾了半天,终于勉强弄出一小堆篝火,镜月未央累得像条狗,靠在一边正要休息,转头却猛地发现彦音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顿时把她吓了一大跳,往边上连连挪了几个ρi股:“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吭个声,吓死我了!”
彦音紧紧蹙着眉头,艰难地扭开视线,整张脸红得发紫,烫得不像话:“咳咳……离我……远点……”说出口的声音却是妖媚蚀骨,一字一音都极为挑逗人的感官,勾引着最原始的欲望。
镜月未央吞了吞口水,脸部表情逐渐变得异常纠结:“那个,你不会……被下了媚药吧?”
杀人者人杀,剑王剑下亡,果然,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荒郊野外,白朗之不在,又没解药,难道要她献身救人?呃……虽然说彦音是她的夫君,两个人之前估计也没少滚过床单,但那时候的那个淫魔不是她啊!要她浑身是血地在一个陷阱里“打野战”,这种经历会不会太刺激?!
彦音死死咬着唇,浑身轻轻颤抖,强自压抑全身的焦躁,低吼着吐出两个字:“滚开!”
受够了……这种无止境的羞辱,这种摧残身心的蹂躏,他已经受够了。她那假惺惺的同情怜悯,不过是为了更多的玩弄而已,呵呵……这一次,他宁愿死,也不会让她得逞!
镜月未央抖抖着手伸到他面前,在心里翻来覆去做了无数思想斗争,最终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那个……我还是用手帮你解决……吧?”
39、野地打灰机?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哗啦啦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哎啊啊……”
暗黑的夜幕,孱弱的月弧,明明灭灭的繁星,猥琐的微风玩弄着娇嫩的枝叶,高亢响亮的歌声从一个硕大的坑底传了上来,吓跑了地面附近的夜行小动物,只剩下一两只蝙蝠在半空中一圈一圈地盘旋。
镜月未央一边哼着歌为自己鼓舞打气,一边加快手里的节奏,眼睛直直地盯着彦音背后的土壁,就差没用激光射出一两个黑洞来。
哦吼吼!太尼玛刺激了!在荒郊野地的一个捕猎用的陷阱里,她一个根正苗红的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竟然在有第三者见证的情况下,给别人——打!灰!机?!
刚才一定是脑袋秀逗了吧!绝对绝对是脑袋进水了吧!这种特殊另类的经历……他娘的这下一辈子也无法从心头彻底销毁了啊!
彦音扭开头,侧过脸死死埋在一边的杂草堆上,浑身滚烫发热,身体轻颤不断,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不堪忍受这样的羞愤,亦或者,是因为太过……兴奋?
小银子早已经撇开视线看向别处,然而耳边不断传进镜月未央劲爆高亢的歌声,以及彦音断断续续的呻一吟叫唤,不由觉得小腹处一阵灼热,脸颊在一小堆篝火的映照下,愈渐的又红了三分。
终于,在彦音一声销魂蚀骨的长叹之中,三个人在同一时刻瞬间得到了解放。那种感觉,宛如羽化成仙飘飘飞升,又似浴火重生涅槃仙化,已不再是能用言语形容的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销魂蚀骨的经历,绝对没有人会想再重温一遍,镜月未央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噩梦。最好明天一早醒来,就忘光了!
但是,手上那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卧槽这还是不是她的手了?为什么会有种猥琐的色色的感觉……
靠在坑壁上,借着微弱的火光,镜月未央一动不动地盯着微微颤抖有些痉挛的手掌看了半天,镇定的外表下,一颗心早已在风中无限凌乱了N久。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是第一次给男人打灰机,她的技术应该还算不错,不然彦音也不会露出那种又是难堪又是享受的表情——不对!这种洋洋得意的心情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是值得骄傲值得炫耀的东西?!
沉默压抑的坑底内,只有闪烁明灭的篝火堆里发出噼噼啪啪的柴火声,三个人都清醒着,即便又乏又累,却一个个都意识清明毫无困意,不过每个人都很自觉地闭上眼睛在装睡。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彦音忽然轻轻地从嘴边泄露了一声轻呼,镜月未央当即浑身一个激灵,侧头看着容貌艳丽异常的彦音,忍不住泪流满面:“不是吧……又来?”
尼玛这真是个节操碎了一地又一地的夜晚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很早,四周叶色青青鸟语花香,却是与昨晚全然不同的景象,彦音慢慢撑开眼睑,入眼便是凌乱的发丝下,那半张五官精致线条分明的侧脸,看着很熟悉,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污点斑驳狼狈不堪的面容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些微干裂的唇瓣有小半被咬在嘴里,随即侧头呸了一口,口吻恨恨不已:“妹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苦,怎么最近老是触霉头,他大爷的真不爽……嗷嗷,小银子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的腿都要都走断了……”
“很快了,再走一个时辰就能找到马车——”
“一个时辰?!日!还不如给我一刀痛快的!”
“呃……殿下要是累了,就坐下歇歇吧……不如,让小人来背音公子?”
“算了算了,早死早超生,就你那细胳膊细腿风一吹都要飘走的身板,别自己走到半路就一头栽在地上爬不起来老子就谢天谢地了!”
彦音缓缓合回眼睛,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什么都不想再想,什么都不想再计较。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就等到睡醒了之后再处理吧,现在,先让他好好睡一觉。
感觉到搭在肩上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镜月未央不由微微弯起嘴角,心下一阵得瑟——看吧看吧,爷的魅力无人能敌!
跋涉千山万水回到了王府,镜月未央赶紧跳到温泉池洗了个澡就跟死猪一样睡趴在了床上,昏天暗地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没睡爽就被人急切切地摇醒,差点逼她发功一掌把那人拍回火星。
“烦死了!不是说了本殿睡觉的时候谁都不准进房吗?!”
“殿下……不是……出事了殿下!”小厮慌慌张张地跪在床头,口不择言记得满头是汗,“太子、太子殿下带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硬要闯进府来……”
“太子?”镜月未央舔了舔嘴唇重复了一遍,才逐渐恢复清醒,不由得头大,只好挠着头发爬起来,“你去把小银子叫过来,再派个人去通知靖王。”
呵,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看来昨晚他确实伤得不轻啊……虽然这次的事故她是有那么点儿贡献,但黄瓜可是他自个儿玩断的,想到她头上来找茬,哼!少拿狼牙棒不当锤子。
“这黑天瞎火的,大皇兄带着这么多兄弟跑来做客,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叫未央准备准备。”
“镜月未央!你别给我装蒜!”太子阴郁着脸,满眼狠厉,侧头就对手下喝了一声,“给我搜!”
“慢着!”在她的地盘上哪有让别人撒野的道理,别说是太子,就是父皇来了她也照样给他轰出去,“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不给个说法,本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
“嗯?!”太子冷冷扫了眼那群下属,一队人马说着就要冲上来,镜月未央即刻摆了摆手,公主府养了不少侍卫,就算拦不住他们,挡他一挡还是绰绰有余。看着两方人马对峙不下,站在太子身边的一个青衣男子忽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太子当即眯了眯眼睛,侧头狠狠剜了小银子一刀,抬手指向小银子的脑袋:“三妹,你敢不敢让他脱下衣服来看看?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40、打的就是你!
“当然没问题!”镜月未央剔眉冷冷一笑,反问道,“但怎么说小银子也是我身边的人,皇兄这般辱他就等于是扫了我的面子,现在我脱了他的衣服,若是皇兄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又该如何赔礼道歉?”
见镜月未央推脱,太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即冷哼了一声:“废话少说,你别想瞒天过海!来人,给本太子扒了那贱奴的衣服!”
“等等!”镜月未央说上前一步,拦住来人,继而侧目朝太子勾了勾眉稍,“若是皇兄冤枉了小银子,还望皇兄向他赔礼道歉。”
太子早已气急,被镜月未央三番四次打断更是不耐,不由抬眼对上她的目光,眯起阴鸷的眸子恨声下令:“脱!”
收回视线,镜月未央退开一步让道,两名侍卫即刻冲上去要撕扯小银子的衣物,小银子奋力甩开他们的手,冷笑了一声:“不劳太子殿下动手,小人自己来!”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件一件褪下衣服,露出半祼的上身,只剩下一条白色的亵裤。
太子即刻上前一步,一把将他转身拉了过来,照着火把看了眼,正欲抓着证据厉声怒骂,转眼却是目光一滞,脸上表情僵硬而无可置信,抖着手作势就抓上那片光滑白皙的背部,口吻几近狷狂:“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有伤口?!你们不是说他受伤了吗?怎么可能会没有伤口?!”
“嘶——”被太子狠狠在背上抓了一道,小银子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镜月未央见状当即上前一把抓住太子的手腕阻止他疯狂的举动:“镜月闵哲,你给我够了!”
“一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给我搜府!”
一把甩开镜月未央,太子转身拔出佩剑劈头就朝小银子砍去,咬牙切齿目光狠辣,势要把人砍成两半才肯罢休。
小银子不料太子会这般猖狂,一时间躲闪不及被劈中了肩头,生生削掉了一块皮肉。镜月未央见状不由怒火中烧,劈手夺过太子手里的长剑破成七八截碎片,四面射散打入了对方人马的体内,走在最前端的一派军士齐齐惨叫一声,即刻倒地暴毙。
“没有本殿的允许,谁敢乱来?!”
被镜月未央酷狠的煞气慑到,太子微一僵迟,一向以阴狠称道的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瞥了眼小银子肩头止不住的涓涓血水,镜月未央眯起眸子转过头,往前走了两步,逼至太子跟前:“先前说了,若是冤枉了小银子,太子理当向他赔礼道歉。”“太子”二字被她刻意拖长了两个音节,口吻阴冷不无威胁。
太子闻言愈发恼羞成怒,又碍于镜月未央一身的绝世武功发作不得,只沉着脸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镜月未央你别欺人太甚!”
“啪!”
镜月未央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我就是倚强凌弱,我就是仗势欺人,怎么了?”
又指着她的鼻子骂!不知道指着别人的鼻子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没教养的混账!
“你……”太子被她一巴掌打蒙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剜向她,“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老子打的就是你!父皇没空管你,我替他好好教训你!”
“呵!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吧?正好,我也早就想跟你撕破脸皮了!别以为你有皇后护着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太子快速往后退了几步,继而抬手一挥,“弓箭手!”
一瞬间,院子四周的屋檐围墙上迅速冒出无数的黑影,齐齐架着弩箭蓄势待发,就等太子的一声令下。
看到镜月未央变了脸色,太子不由得意地扬起嘴角,脸上依旧是阴狠猖獗的神色:“我知道你武功好,但就凭你一个人,武功再好,能抵挡得了这整个神弩营的三百名弓箭手吗?”
镜月未央深深拧起眉头,这个疯子!他竟然真的带了这么多人来?但这神弩营不是由皇城禁卫军掌管的吗,怎能轻易由他调遣?!
“太子……”适才那名随从忽而又拉了一把太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太子脸色微微一变,恨然不已,却又不得不妥协,侧目朝镜月未央冷冷一笑,“三妹放心,只要搜了府,为兄自然会给三妹和父皇一个‘交待’。”说着便又大手一挥,“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太子搜出来!”
“搜什么呀?大晚上的这么热闹,本王还以为西冥人打到皇城来了……”调侃戏谑的声音隔着墙壁从院外传进来,跟着两队穿甲戴盔的士兵就举着火把从门边分成两队拥了进来,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剑拔弩张的庭院。
见到死妖孽,镜月未央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亏得他赶上了,不然一场血战在所难免,这个晚上怕是不得安宁了。
“靖王,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别Сhā手!”看到自己的人马渐渐被包围住,太子的气势瞬时弱了两分,这个男人在战场上生杀予夺惯了,任谁都多多少少有些忌惮他。虽然知道他是镜月未央搬来的救兵,但靖王心思难测,说不定只是来坐收渔利的。
“与本王无关?”死妖孽笑着重复了一边,随即走到镜月未央身边,抬手搭上她的肩头,侧目朝太子瞟了眼,“未央的事,就是本王的事。太子有何贵干,不妨直说,如果只是来找茬的,这半夜带兵私闯名宅,那可是……死罪。”
“你……”不想靖王会这么回答,太子的一张脸瞬间黑到了锅底。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没什么事,那么……”靖王忽而口吻一沉,上前两步冷然下令,“随本王护送太子回宫!”
在靖王的强势胁迫下,太子一行不敢妄动,只得愤恨不甘地被“押”回了宫里,郁闷得太子直想撞墙。镜月未央命人收拾了一番庭院,想到太子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便寻思着找个暗室安置彦音。
41、“大房”的气魄!
对于小银子身上新添的伤口,镜月未央不免愧疚,亲自送他到白朗之的院子包扎。白朗之的人品怎么样暂且不论,一手的医术确实高明,这次要不是他帮忙掩饰了小银子背上的伤口,只怕就要给太子抓了个现行。
“今天的事,多谢你帮忙了。”犹豫了半天,镜月未央才终于把快要憋死在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像她这样的流氓无赖,虽然脸皮厚得要死,但在某些情面上却要比一般人还别扭。
“呵……”白朗之却不见得领情,只淡淡哼了一声,“殿下若是真的怜惜别人,就少叫人家受伤。”
“这,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镜月未央脸一烫,不免心有些虚,这次确是是她莽撞才会酿出这么多祸端,但她也已经吃够苦头和教训了嘛!
“所以说,”白朗之收拾到药箱,起身从镜月未央跟前擦面而过,“你很虚伪。”
镜月未央一愣,等反应回来时白朗之早就走出房门熬药去了:“喂!你——喂喂喂!”搞什么嘛!她都已经很诚恳地反省认错了,用得着这样揪着小辫子不放嘛?金子还没有足赤的呢,要不要对她要求这么苛刻的……话说这个男人自从上次受了皇后的鞭刑之后,对她的态度就更恶劣了,甚至连最初的礼节都撤了,这次要不是小银子受伤,只怕他整一个就拿她当空气了。
等白朗之调好药膏回来,镜月未央还没走,只见她一个人守在床头,时不时拿手试小银子额头的温度,对着昏迷不醒的人喃喃自语:“小银子对不起啊,都怪我做事太欠考虑了,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哎,我也知道我脑子一根筋啊,以前也总是闯祸,大概是被惯坏了吧,那时候每次犯错都有人帮我收拾烂摊子,还安慰我……不像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好像我就是个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似的。我知道他们都讨厌我,虽然觉得有些冤枉,但谁让我穿到了这个身体里面呢?其实我也可以完全不用理会他们的,但我就是死心眼,真的,我特死心眼,我总觉得……要补偿他们些什么,虽然对他们的那些伤害根本不是我造成的……啊啊啊,好烦啊!其实我真的很无语啊!我明明是想让他们开心一点的,但为什么总是会搞砸呢!难道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一祸害,千年不遇的大祸害,遇到我算你倒霉,不过你不能讨厌我哦,要是连你也讨厌我,我就真的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嘤嘤……”
“白、白大人……”看到白朗之捏着一盒药膏靠在门外静静地站着,嘴角微微扬起,见惯了他板着脸的冰冷摸样,忽然见他笑得这么温柔,小女婢有些看痴了眼,不由得囔囔开口,“您笑起来……真好看。”
闻声,白朗之轻咳了一声,瞬间收敛了表情,转身快步走开。他有笑吗?没有。
“什么人在外面?”
“啊……”小女婢回过神,心头急速一缩,她刚才说了什么?!完蛋了,要是被公主知道,不死也要扒层皮!“殿下快去看看音公子吧,音公子正闹着脾气不肯喝药……”
镜月未央闻言止不住头疼,拧了拧太阳|茓泪流满面,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精力旺盛不得安生,到底是要闹哪样?乖乖在床上躺着养好伤不行吗?都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这么能折腾!
随着女婢赶到彦音的居所,还未走进房内,“啪”的一声清脆的瓷器摔裂声就在两人耳边砰然炸响,紧跟着是一声压抑而不耐地低喝:“滚开,我不喝……我不要她的假好心!咳咳……咳咳咳!”
镜月未央微微抬眉,啧,男人,果然,宠不得。给三分颜色就卖起了颜料,他这算什么意思,闹别扭耍小性子还是怎的?
见镜月未央进门,众人忐忑不安地垂头行礼:“殿下。”
彦音哼了一声,扭过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的药汁和碎片,镜月未央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吩咐:“再去端一碗药来。”婢女战战兢兢,埋着头匆匆走了出去,过了好些时候才又重新熬了一碗药端进来。镜月未央接过药碗,走到床边坐下,舀了一勺尚是滚烫的药汁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几口,又尝了点试了试温度,即刻就被苦得皱起了眉头,却还是耐着性子将勺子送到彦音嘴边:“乖,听话,别闹了,先把药喝了再说。嗯?”
“我说不喝就是不喝!”彦音猛然一甩手推开镜月未央,瞬间打翻了她手里的药碗,滚烫的药汁泼向半空,洒了镜月未央一手背,烫得她忍不住痛呼出来。
“未央!”死妖孽急切地喊了一声,快步冲上来查看她的伤势,只见雪白的手背烫伤了一大片,活像煮得八分熟的猪蹄,又肿又红。
“疼……嘶——好疼!”镜月未央被他捏得生疼,又烫得满头细汗,赶紧抽开手举到唇边呼呼地吹冷风。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药?!”死妖孽冷然喝了一声,继而回过头有些心疼地看着镜月未央,轻轻握住她受伤的手,低头印上一个冰吻,“这样有没有好些?还很疼吗?”语气转而又是极尽的温柔。
“本来还好,被你那么用力地抓了一下,差点骨头都被捏碎了!”镜月未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知道死妖孽也是一时心急,错不在他,但是被彦音这么一闹她很是憋屈,只能朝着撞上枪口的死妖孽发火。
“还会凶人那就是没事了。”死妖孽扬起嘴角笑了笑,拿过侍婢奉上的药膏小心翼翼地在镜月未央的手背抹了一层。她在自己面前这么毫无顾忌,大概下意识就已经把他当成是自己人了,即使她一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或者……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包扎好镜月未央的手,死妖孽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冷冷扫了彦音一眼,忽然扬起手对着他的脸颊重重甩了一个巴掌:“不知所谓!闯了那么大的祸还不安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扫公主的颜面?!来人,把这刁奴给本王扔出去!”
42、谁的情动
瞬间,屋子里一干人等都被这一巴掌拍傻了,镜月未央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听死妖孽的口吻不像是开玩笑,即便赶紧上前劝他:“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这两天这孩子受了太多的刺激,精神和情绪都不是很正常……”
最近这一个个的都吃了油炸尖椒么,火气都好大。
“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死妖孽回过头,淡淡地瞥了镜月未央一眼,眸色清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眸间一亮,又似乎有些别的算计。
“我……”镜月未央立刻垂下头,作深刻反省状。
“呵呵……好,你喜欢他是吧?舍不得赶他走是么?哼,那我走!”重重撂下一句话,镜月千修甩袖摔门而去,在镜月未央跟前掀过一阵寒风。
“哎——死,皇叔……”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带这样的。
“砰!”的被甩回来的门板挡在屋里头,差点撞断鼻梁,镜月未央忍不住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忽然觉得自己真心是有些犯贱了,要不怎么就落了个两边不讨好的小人呢?但思来想去,她也没做错什么啊!好吧……果然是男人的问题,隔三差五来大姨夫的男人伤不起!
回头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镜月未央眼皮也不抬一下,啪的把碎片丢到了床上,口吻淡漠已是没了耐心:“脾气也发了,小性子也耍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糟蹋就糟蹋,本殿不在乎。你要是一心想死,也用不着在本殿面前演戏给本殿看脸色,拿着这块瓷片往手腕划一划就好了,快得很。不过……”镜月未央凉凉地说着,忽然上前一步一脚跨上床沿,抬起彦音的下巴捏在眼前,看着他忤逆倔傲的神情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有一点你给本殿记清楚了,生,你是本殿的人,死,你也是本殿的鬼。”
这么危险的人,放他走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
“你斗不过我的,”看着彦音满是不甘的眼睛,镜月未央放开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跟你斗。”
安顿好一只,还有另外一只乱吃飞醋的,镜月未央抬头看了眼皎洁的月亮,深深吸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总有一些是逃不掉的……
然而去了死妖孽的寝殿去找他,却不见有人在,只有他的贴身随从千墨。
“皇叔……刚才没回来吗?”
千墨嫌弃地撇了撇嘴:“回来拿了把剑就走了。”
“没说去哪?”
“没有。”
“哦。”镜月未央颓下表情,隐隐有些不安,死妖孽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他……不像是那么小家子气会计较的人啊!
等到镜月未央一只脚踏出了门槛,千墨又在身后淡淡加了一句:“王爷喜欢在竹林练剑。”
镜月未央转而一喜,回头朝千墨抛了个飞吻:“小墨儿我爱你!”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只留下某人寒毛竖起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银色的月光下,风起林动,簌簌的枝叶摩挲声中夹杂着流畅而空灵的剑音,夜幕被一道道凌冽的光影瞬间割裂开来,转而又重重叠叠覆回去,剑芒所过之处,碎石断木不留痕迹,直到那颀长的身影收起长剑停下来,四周的草木才开始缓缓摇动,顷刻间像是风暴来袭崩塌殆尽,折断的竹林沿着两人相连的直线向两边分散开来,一直逼至镜月未央跟前。
“你来做什么?”见镜月未央不说话,镜月千修才开口淡淡问了句,语气冷薄,可见还未消气。
“今晚月色这么好,我出来散步的。”镜月未央似浑然不觉他的不快,一蹦一跳跃过断竹走过来,“好巧啊!没想修也在!”
听到“修”字,镜月千修目光微烁,靠在一边的竹竿上笑了笑:“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镜月未央走到他面前,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你说呢?”
温柔的月光下,笑意盈盈的一张脸上带着一股特有的灵气,灿烂的笑靥没有任何杂质,精致的面容上泛着朦胧而温和的光泽,水晶般明亮的眸子倒映着天际的一轮明月,像是夜之精灵,有种蛊惑人心的美,看一眼便就叫人沉溺其间。
镜月千修伸手环住她的腰,桃花眼微微上勾,染上了几分妖冶的姿色:“你在诱惑我?”
看着镜月未央缓缓闭上眼睛,镜月千修终是叹了一口气,合下眼脸吻上那两片香软的唇瓣,不肯错过她给予的任何甜美。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亏她还装傻装得那么彻底!
跟自己的皇叔偷情,果然是件锻炼心脏的事情,镜月未央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彻底解放了那颗没有节操的心,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长得比她还好看睫毛比她还长皮肤比她还好的大了她将近十岁的男人。
死妖孽虽然看起来一副风流相,嘴皮子上调戏的功夫比谁都好,但是吻技真的有够渣,镜月未央都不忍心戳穿,免得伤了他的自尊心。因为过于笨拙,他的吻向来都很温柔,然而今天晚上却很狂热,霸道得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明摆着是要惩罚她。换做是厉害的也就罢了,可她怎么说也算是游走花丛的高手,虽然一直以来只有一朵花,在这种情况下示弱真的太不甘心了!
放下手缓缓转眼到死妖孽腰间,镜月未央睁开眼睛瞟了瞟鼻尖上那张闭着眼的妖冶容颜,继而微微抬眉,手下摸索到死妖孽的腰带一点一点慢慢解开。意识到她要干什么,死妖孽睁开眼睛看向她,握住她的手微微喘气:“你确定……要在这里?”
镜月未央勾唇一笑,邪魅若妖:“不可以吗?”
“原来,”死妖孽失笑,目光潋滟,却是早已情动,“你还有这种嗜好。”
镜月未央凑到他耳边,轻轻呵出一口气:“难道……你不喜欢吗?”
死妖孽握着镜月未央的手移到胸口,伏在她肩头软语温存,脸上笑靥如花。
“你喜欢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43、意外的出行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昨晚两人的疯狂行径,那就只能是——幕天席地的狗男女——卧槽,要不要这么自黑啊!
当镜月未央顶着散乱的头发被同样衣衫不整的镜月千修抱回房间的时候,千墨脸上那副吃了泡脚凤爪般几欲抓狂而又不得不竭力忍耐的表情,成了镜月未央后半夜的噩梦。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死妖孽居然还没醒!
镜月未央侧过脸,伸手戳了戳他颊边的细小酒窝,心下愤愤不平,明明睡同一张床盖同一条被子用同一个枕头,为什么她做的都是噩梦,而他却是美梦!这不科学好吗!
“喂,你今天不用去上早朝了?”
镜月千修睁开眼,笑着看了镜月未央好一阵,忽然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嘴角的笑意愈发肆无忌惮:“现在有力气了?”
镜月未央骇然:“别逼我把你踹下去!”
“呵呵……”镜月千修不无得意,“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一代淫娃三公主,也不过如此,啧……”
镜月未央无语,人的脸皮果然是可以厚到无耻境界的,这货是在红果果的羞辱她!羞辱就羞辱了,居然还用她惯常的口吻,是可忍孰不可忍!
翻了个身,镜月未央魅惑一笑,伏在死妖孽身上,伸出舌头缓缓舔了一圈:“昨晚我那是困的,要不,现在咱们再来一较高下?”
镜月千修抬眉:“只要你喜欢,我自然奉陪到底。”
“那好!”镜月未央沉然吐出两个字,继而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起被子裹在身上,从床板上跳了下去,蹿到放衣服的架子边挑眉笑了笑,“有本事,你就自己想办法出来!”说着,镜月未央一手扫过架子上的男装,转眼就跑了出去。
本来打算看死妖孽的笑话,然而在看到死妖孽一身女装步履袅娜地走出来之后,镜月未央彻底傻眼了,不止是她,全院子的仆人都傻眼了,除了千墨依旧刻板着脸满是淡定地在边上解释:“为了刺探消息,王爷曾经扮过女装,第二天上门求亲的不下十人。”
镜月未央:我……操!
直到被死妖孽弄进了马车,镜月未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凤城。”
“啊?!”凤城她有听说过,这地方很出名,不但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很得天独厚,就处在四国交界处,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这个地方很有钱。凤城城主名满天下,富可敌国,却不曾归附于任何一个大国,听说冥皇一心想要拉拢,却是屡屡遭拒,可见这凤城城主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当然,他的残暴也跟他的富庶一样出名,一连娶了八位夫人,没有一个活到第十天。
“你不是说西境情势很危急吗,怎么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去凤城?”
镜月千修微微一笑:“因为凤城有样东西,我非要不可。”
“那为什么要拉上我?”镜月未央还是莫名其妙,顺手指了指对面的一辆马车,“还有,镜月未雪也要去?等等……”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个人,镜月未央预感到这段旅途绝对会很热闹,“为什么还要带上柳浮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镜月千修放下帘子,“他们有他们的意图,我们有我们的目的。”
“可是……”镜月未央抿了抿嘴唇,为什么柳浮玥上的是镜月未雪的马车?她很不爽啊有没有!
“别瞪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镜月千修伸手转过镜月未央的脸,端出一盘棋盒放好,“来,我们下棋。”
镜月未央郁郁寡欢:“有什么彩头吗?”
“你想要有什么彩头?”
镜月未央提眉:“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
“哈哈,这个彩头,甚妙!”
镜月未央的棋艺不算差,虽然算不上国手,但认真下的话,跟大师级的对手打成平局也不是没希望。然而,一连三盘,每次都是看着快要险胜的时候,就被死妖孽一口咬断了喉管暴毙而亡。这分明就是在耍她!镜月未央怒了,一把甩下衣服,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裹胸短衫,一拍棋盘气势逼人:“这局要是还输,我就跑出去祼奔一圈!”
镜月千修笑着摇头:“别,我可不想别人瞧见你的身子,你只要在车厢里祼奔一圈给我欣赏就好了。”
结果,这一局一反常态,死妖孽招招设局子子逼人,每一步都把镜月未央算计得死死的,镜月未央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知道自己玩不过他,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着了他的道,开动小脑筋想了想,继而对外吩咐了一句:“去把七皇子叫来。”
镜月千修的笑意顿然凝结在嘴角:“叫他来做什么?”
“玥儿是我的人,他跟你下就等于我跟你下。”
“你这是耍赖!”
“哼,我不管,有本事你赢他啊!难不成你心虚了?”
两个人正吵着,柳浮玥便已掀了帘子上来,一抬眼就看见镜月未央穿得很是凉快地靠在靖王怀里吃葡萄,不由微微蹙起眉头,转头便要走,手腕却被镜月未央一把抓住:“来了又走是什么意思?”
柳浮玥顿足,头也不回冷冷道:“放手。”
镜月未央呵呵一笑:“只要你答应帮我下赢这盘棋,这一路上我都不会再找你。”
柳浮玥这才回过身,看了一眼棋盘,又看向镜月未央:“我不信你。”先前她说会放他出府,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愚弄,这个女人在失忆之后,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无赖。
镜月未央继续无赖:“那我就不放手!”
柳浮玥冷冷一笑:“别逼我。”
镜月未央有恃无恐:“你打不过我!而且,你明显就不想死,所以也不会跟我同归于尽。你信了我,至少还有机会,或许我哪天心情一好就真的遂了你的愿,但你若是不信我,那可就一点余地也没有了。”说着,镜月未央缓缓凑到柳浮玥耳边,“你知道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镜月未央了,她做得来的事我能做得来,她做不来的事,我也做得来……”
44、强吻
看到柳浮玥乖乖在棋盘前坐下来,镜月未央却是有些意外,竟然这么乖?
以他倨傲的性子,就算最后还是会答应,过程中也少不了三五次的拒绝迂回,上次已经给她骗了一回,没道理这次还能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是说,以前的“三公主”太宝贝他了,连威胁都舍不得?不过再换个角度,他对她的厌恶是有多浓厚,哪怕是一点火苗也要摁灭在萌芽里。
可偏偏,镜月未央就是这种操蛋的个性,别人越抗拒什么,她就越要把对方逼到死胡同巷里,看看惹毛了的兔子是不是真的会咬人。她知道这是个坏习惯,不过人生在世,也就这点儿恶趣味了。
棋盘上,黑子白棋落了满满的格子,游龙走蛇,绝地逢生。其实这盘棋已经被镜月未央下得差不多成了死局,但是柳浮玥却妙手回春般生生将棋局救活了回来,与镜月千修成掎角之势,一子一棋锋芒毕露,竟是毫无隐藏。
镜月未央知道他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然而此前他一直韬光养晦,从不曾像今日这般展露锋芒,不知又是个什么打算?
镜月千修自然也不会让他反败为胜赢了去,虽然仍是慵懒怡然地靠在贵妃榻上,但视线却很专注。
“啪嗒。”白玉般的手指拈着墨黑的棋子落下,柳浮玥抬起头看向镜月千修,微微一笑。
镜月未央一喜,吞了个葡萄凑上来,兴致勃勃:“赢了?”
柳浮玥目不斜视,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输了。”
“哈?!输了你还这么高兴,别告诉我你是故意输的。”
柳浮玥侧目瞟了她一眼:“我高兴是因为棋逢对手。这局我已经尽力了,靖王可以作证。”
“好吧。”镜月未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着我是无赖我怕谁的强大心理素质,拍了拍柳浮玥的肩膀,“既然棋是你下输的,惩罚自然也是由你来受……”无视侧面某只死狐狸嗖嗖射来的目光,镜月未央抿了抿嘴唇,从上到下把柳浮玥的身子细细打量了一遍,继而甩手一扬,“脱衣服吧!”
柳浮玥闻言却不见怒,只冷冷笑了一声,抓过镜月未央的手放上一把匕首,继而缓缓抵在自己的喉间,目光冰寒刺骨:“我说过,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怎么……还想要?”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绝美的笑容宛如世间最毒的妖花,一触即亡,“那就杀了我,尸体随便你怎么玩弄。”
镜月未央抬眉:“你以为我不敢?”
“你大可以试试。”
“好!”
反手握住柳浮玥的手腕重重拍在车壁上,镜月未央几乎是倾身就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他的嘴唇,瞬间车厢内的两人都被震慑到了,一时间竟未能反应过来。直到嘴里尝到咸涩的血腥味,柳浮玥才猛的睁大瞳孔,笔直看向近在眼前的镜月未央,却因为|茓道受制动弹不得,顿时气得连骂人的话都想不起来,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混蛋!”
镜月未央放开他,舔了舔嘴角沾染的血点,抬手捏起柳浮玥的下巴,露出专业流氓式微笑:“我就是混蛋,我就是强吻你了,怎么着?瞪我干嘛?想吃了我呀?刚我就说了,像我这样无惧无畏的混账,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别说是强吻你,就是现在真的弓虽暴了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哼,这儿不是圣焰,圣焰早就已经不要你了,你最好给我搞清楚,在镜月我是爷你是孙子,少他妈在我面前装大爷!”取过柳浮玥手里的匕首转了转,镜月未央眉梢一横,忽然劈手将匕首一掌刺进柳浮玥耳后的木板上,“要死是吧?呵……你自己死去,别以为我有多稀罕。”
“啊!来人啊!救命!”
正当镜月未央与柳浮玥小眼对大眼火拼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惧的疾呼,似乎是镜月未雪出事了。
镜月千修与镜月未央对视了一眼,抓起衣服给她披上,两人快步走了出去,掀开帘子就看见镜月未雪主仆二人惊慌失措地从路边的灌木丛里跑出来,而在不远的后面正紧紧跟着一大一小两只狼!
卧槽,去个小解也能招野狼,这个女人的人品是不是太好了?
“嗖嗖嗖!”
千墨坐在马背侧过身,对准奔在前头的大野狼三箭齐发,三支破空而出的羽箭长了眼睛似的笔直Сhā进了大野狼喉管,胸腔,以及小腹。只听得一声破天狂嚎,大野狼的整个身子就摔飞了出去,跌落在四五步开外的草地上,血液飞溅肢体痉挛,瞬间就断了气。
“皇叔!”镜月未雪惊魂未定地扑进镜月千修怀里,哭得花枝乱颤肝胆俱碎,“皇叔……雪儿好害怕……好害怕……”
“没事了,狼已经死了,”镜月千修轻轻拍着她的背和声安抚,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别担心。”一边说着,一边勾了勾眉梢拿挑衅的目光看了镜月未央一眼。
镜月未央鄙视地回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他娘的真无聊,干脆别叫什么靖王,直接叫大醋坛子好了,不就是刚才她在车厢里教训性地亲了柳浮玥一下,有必要这么当世仇现世报地急着报复社会吗?
“嗷呜……呜呜……嗷嗷呜……”
小野狼匆匆跑上来,凑到已经断了气的大野狼身边,时不时用鼻子顶了顶大野狼的身子,焦虑地想要唤醒它,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起来尤为凄楚可怜。
镜月未央从千墨手里取过弓箭,上好箭矢对准小野狼拉开弓,正要出手,镜月未雪却忽然开口阻止她:“不要杀它!”
镜月未央晕死,这个女人脑袋进水了吧?!
“狼喜欢集体捕猎,这附近应该不止这两只,现在不杀了它,难道要等它回去报信搬救兵?”
“可是……可是……”镜月未雪伏在镜月千修怀里,梨花带雨弱柳扶风,“你不觉得它现在的摸样很可怜吗?你就没有一点儿……怜悯心么?”
“怜悯心?”镜月未央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哂然一笑,“我有啊,只是我觉得你更可怜而已。”
镜月未雪闻言一愣,脸色迅速灰败了下去,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捏起,却是碍于众人在场不得发作。
45、帮他吸毒
瞥见边上站着镜月未雪的心腹丫鬟,镜月未央想起来上次虐待小银子的那群人里面,这个看起来一脸尖酸刻薄的臭丫头最是毒辣,巴掌抽得那叫一个响。
收起弓,镜月未央抬手将弓箭递到了她面前,敛眉轻轻一笑:“来,杀了这只小狼崽。”
女婢闻言刷的抬起头来,惶恐不安地看着镜月未央,却是个外强中干的丫头:“三、三公主,奴婢不敢……”
眼角余光中,镜月未雪的手臂微微发抖,气得肩头发颤。
镜月未央深得打狗看主人的真谛,抱胸站到一边:“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杀了它,要么,就留下来陪它。”
“皇叔……”镜月未雪终是忍不住抓紧了镜月千修的袖子,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向她,目光中满是委屈,“能不能让三姐不要杀它?”
在镜月未央意味深远的目光下,镜月千修不动声色地推开镜月未雪,往后退了一步,淡然道:“未央说得没错,荒山野岭野兽纷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祸害不能留。”
看着镜月未雪的脸色迅速败了下去,镜月未央扬起嘴角春风得意,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死丫头能装到什么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装腔作势的女人了。有本事光明正大跟她干一架啊,暗地里使小绊子有意思么?真以为除了自己全天下都是傻子啊!
本来镜月未雪就不是真的可怜那小狼崽,那女婢连人都杀得了,更何况是一只幼狼,抖抖着手接过弓箭,却是一咬牙就开弓射杀了小野狼。箭矢穿喉而过,意外的精准。
“哟……”镜月未央见状不由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字节,目光从那女婢长着手茧的虎口一掠而过,继而勾起嘴角笑了笑,“身手不错嘛。”
女婢脸色蓦地一白,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镜月未央也懒得再计较,转身挽着镜月千修的手臂一蹦一跳回到了车厢里,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巴掌声,夹杂着两个气极了的字节:“废物!”
回到马车上,柳浮玥早就闭上了眼靠在一边,连理都懒得理她,镜月未央当然没有笨到去碰冷钉子,在找到能刺激他的法子前没打算再逗他。这一路折腾下来就是精力再旺盛也忍不住有些累了,一头栽倒在镜月千修那张特大超豪华的软榻上,镜月未央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一睁眼就看到传说中冷血酷厉的战王温柔体贴给镜月未央盖了一层薄毯,柳浮玥不禁轻嗤了一声,很是不屑:“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值得靖王如此对待?”
镜月千修扬眉浅笑,满目春华:“她有什么好,只有本王知道就可以了。”
柳浮玥闻言又是一声冷哼,合上眼睛不再理会这对不可理喻的狗男女。
“啾——”
随着一声激切的马嘶冲天破空,马车忽然急剧加速疯狂地飞奔起来,紧跟着车轮突然间像是撞上了石块,整个车厢猛然晃动了两下,镜月未央的整个身子都被甩了出去,一头撞在壁面上,登时就把她给撞醒了。
“未央,你怎么样了?”镜月千修竭力稳住重心,忧虑地喊了一声,正要跑过来扶她,整个车厢又是猛的一个震荡,把他往后倒了两步。
“卧槽!什么情况?!”镜月未央揉着差点撞成脑震荡的额头,恨恨地骂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一块不知打哪儿来的天外巨石笔直就飞了下来,猛然把马车砸出了一个大口子。镜月未央抬起头朝上空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连魂都吓傻了,四五块半径有圆桌那么大的石头从头顶接二连三落下来,一个个往她周身砸去,混乱中有一块大石头砸到了马背上,受到撞击的烈马嘶吼着横冲直撞,彻底失去了控制,发了疯似的往前冲,根本就不管离山壁不远就是悬崖。
眼看着马车冲出地面就要摔下去,镜月未央赶紧蹬了一脚飞身向后,转身的刹那眼角蓦地一暗,翩然白衣猎猎飞扬,乘着疾风从身侧一闪而过。
他大爷的!忘了给柳浮玥解|茓了!卧槽卧槽卧槽!
“未央!”
看着镜月未央转身折返,镜月千修厉喝一声,却是来不及了。
“皇叔,救我——啊!皇叔……”
“王爷,不要!”
一把抓住柳浮玥的手臂,镜月未央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沿着崖壁一路刮刻下去,借此增大下落的阻力减缓速度,心里头后悔得要死。一念之差啊一念之差!当时怎么就一头热跟着跳下来了!果然她还是太善良了,不忍心就这么害死人家。悬崖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一路摔下来冲力还是很大,落到下面的林子里生生拦腰折断了好几根树枝,差点把她的腰都废了。尼玛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这么有奉献精神过!
柳浮玥估计在马车里也被撞得够呛了,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镜月未央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揉着老腰按摩了好一阵,才有力气爬起来。好不容易喘口气坐稳身体,下一秒看见的情形顿时打击得镜月未央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才这么一会儿,半柱香时间还不到,柳浮玥居然被蛇咬了!
福无双降祸不单行!镜月未央欲哭无泪,恨恨地一把揪过蛇脑袋摁进泥土里,直接活埋了它。
看着柳浮玥雪白的脚腕上那三颗泛着乌黑的血点,镜月未央有种一走了之的冲动,然而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上紧紧皱起的眉头,她还是很没出息地妥协了。
感觉到脚腕上的刺痛,柳浮玥缓缓睁开眼,看着那个高傲狷狂得不可一世的少女伏在他的脚边帮他吸毒,撇撇嘴角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推开她的冲动刹那间就消匿了下去。
“啊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连着吐了一分多钟,几乎把口水都吐光了,镜月未央才嫌弃地抹了一把嘴唇,蹙着眉头怨念地瞪了眼柳浮玥,趁着他昏迷不醒狠狠地往他胸口戳了戳:“白眼狼!没心没肺!别以为爷真的稀罕你!爷只是觉得就这么让你死太便宜了才救你的,哼!”
46、教训他!
没想到就这么一戳,柳浮玥突然侧头猛咳了两下,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吓了镜月未央一大跳。
“呃!不是吧,这也能吐血……”
镜月未央刷的收回手,看着柳浮玥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又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冰冰凉的触感从指腹沿着血脉丝丝侵入体内,似乎透着一股十分诡异的寒气。
奇怪,怎么会这样?刚才那条毒蛇虽然厉害,但顶多也就毒死个人,怎么可能会在柳浮玥的体内聚起这样浓厚的寒气?摸了摸柳浮玥腕上的脉搏,镜月未央有些虚了,她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十分紊乱,似乎很严重的样子,但她完全不晓得那是个什么状况,又该怎么解决,毕竟目前而言她对武学的研究连半吊子水平都没有。
没过多久,柳浮玥的身体越来越冷,体表的温度越来越低,眉角处几乎都结起了一层细细的碎冰。镜月未央在目瞪口呆之余,彻底凌乱了。卧槽!再这么下去柳浮玥会死的吧!究竟是遭了哪门子邪,怎么会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嗷嗷嗷……要是柳浮玥就这么挂了,那她岂不是白做那么多贡献了?这多不划算!
“冷……好冷……”
柳浮玥意识模糊地吐出几个字节,一开始镜月未央还没听懂,凑过去琢磨了半晌,才听得明白。
拍了拍几乎冻成冰块的脸颊,镜月未央又是掐人中又是掐大腿的,愣是没把他给弄醒过来,郁闷得她想撞墙。这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哭爹喊娘都没用了。
“……母妃……孩儿好冷……好冷……”霜白的嘴唇微颤着吐出断断续续的音节,柳浮玥下意识地往镜月未央身上靠去,想要汲取更多的暖意来缓解体内的寒气,微蹙的眉头死死皱着,除了寒冷引起的不适之外,似乎还有几分隐忍着的不甘与怨愤。
看着平日里恨不得跟自己拉开十万八千里划河为界的某冰山美人此时此刻紧紧抱着自己的腰偎在自己怀里,镜月未央忽然有种十分奇特的赶脚,这个世界玄幻了。
“……母妃……冷……”
“哎,乖孩儿,”镜月未央顺势应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背不忘占便宜,“有娘在,咱不怕冷哈……男子汉大丈夫!要挺住!”
一手拥着冷得发抖的柳浮玥,镜月未央腾出另一只手试着运气。她是不知道柳浮玥究竟得了什么怪病,不过这种情况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缓缓将热量聚集在掌心,抵在柳浮玥背部将气息运入,就算稳不住他体内乱窜的血气,至少可以抵消一些寒气,让他觉得暖和些。毕竟被自己从内而外活活冻死的这种死法,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看到柳浮玥的面色缓和了一些,镜月未央不由得大喜,赶紧加大了力度拼力发功,不料一下子发功过度,把自己热得够呛,浑身都跟着了火似的要烧起来一样。
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量从热源传来,柳浮玥不由自主地靠得更紧了,甚而伸手往镜月未央身上摸去,企图扯掉阻隔着的衣物。
“卧槽!流氓!你往哪儿摸?!”
镜月未央收不住手,不好拦他,但又憋屈得慌,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一张口就喷火似的吐出一股热气,吓飞了不远处的一只山鸡。卧槽,她不会也走火入魔了吧?差点就成喷火娃了有没有!
冰凉的双手由下而上沿着镜月未央的脖子缓缓抚上炙热的脸颊,柳浮玥忽然身体一动,几乎是以一种如狼似虎的姿势把镜月未央扑倒在了地上,冰薄的双唇顺势就压了上来,毫无预兆,出人意料……不可理喻!
他竟然主动吻她?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坏掉了!
镜月未央侧过头想要避开,柳浮玥却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牢牢地禁锢住,以一种几近疯狂的姿态汲取她口中的热量。镜月未央忍无可忍,他这哪里是在接吻,分明是在啃好伐?!
她又不是猪食,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竭力调整内息,在收功的一刹那,镜月未央猛然翻了个身脱离柳浮玥的魔爪。嘴唇被他咬得生疼,不知道有没有流血,舌头也是火辣辣的疼,差点被他连根拔了出去,尼玛她以后接吻都要有阴影了!伸手摸了摸肿胀的双唇,镜月未央连着吸了几口冷气,才觉得清凉了几分。
柳浮玥一睁开眼,就看见镜月未央以一种十分淫荡的姿势坐在他身上,衣衫凌乱面色狷狂,甚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像是八百年没见过男人的寡妇突然间遇到了一个极品美男,神色万分淫邪。
“淫魔!”几乎是自卫式的反应,柳浮玥想也不想就扬起手一掌击在镜月未央的肩头,直接将她打飞了出去。
镜月未央根本来不及反应,在地上连着滚了两个跟头才稳住,瞬间火气腾的就冲了上来,侧头对柳浮玥狠狠瞪了一眼:“我呸!淫你妹啊淫!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成天想着被人上吗?!像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给我骑我都不要!他娘的老子真尼玛猪油闷了心才会救你!”
“哼,救我?”柳浮玥抬眸冷冷看着她,“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你点了我的|茓,我又怎会强自解|茓而乱了内息?”
“又是我的错?!去你大爷的!”镜月未央觉得这死男人压根儿就不可理喻,“你要是真有这么洁身自好,早该以死明志了!苟且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顶着这么一张妖言惑众的脸,不就明摆着昭告天下,喊着说‘来上我吧来上我吧快来上我吧’……吗?!”
“如果可以死,”柳浮玥怒极反笑,看着镜月未央一字一顿,眉梢上扬嘴角微弯,却是寒极入骨,“就是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你……”镜月未央闻言大怒,捏起拳头就往那张精致如画的脸上揍了一拳,“那你就去死好了!”
见过伤人的,没见过这么伤人的!
想要挑起她的怒气是吧?很好,他成功了!
47、谁比谁无赖?
“未央——”
“三公主——”
“七皇子——”
密密麻麻的丛林中隐约传来几人的呼喊,听到死妖孽的声音,镜月未央的心头微微一松,不由得缓了些情绪。然而一抬眼又看见柳浮玥那张白垩纪冰川般的冷面孔,一股邪火就突突直往上冒,怎么灭也灭不了。
柳浮玥侧头呸的吐掉一口血水,抬手抹过肿胀的嘴角冷笑着看向镜月未央,寒凉的目光不无嘲讽:“呵……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毁了这张你朝思暮想的脸?”
“怕,怎么不怕。”镜月未央越来越觉得这男人真尼玛就一个“贱”字,他不是很反感她吗?不是厌恶得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吗?那就不要招惹她啊!几次三番要激怒她是什么意思?“三公主”之前没强一暴他是他走运,就这种惹是生非的性子,玩死都算便宜他了!走到柳浮玥跟前,镜月未央挑眉轻笑,忽而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提起来,眼对眼看进他的墨眸之中:“你给老子听好了!你的这张脸老子要定了。不过你放心,老子绝对不会用强的,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亲自送上门来!”
“三公主!三公主你没事吧?!”
“玥哥哥!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一群人匆匆从后面的林子里穿出来,纷纷奔涌上前,扶住踉跄欲倒的镜月未央,镜月未雪急急忙忙跑到柳浮玥身边扶他起来,看着他满脸的血污心疼得无以复加:“玥哥哥你流了好多的血,疼不疼?”
“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面对别人,柳浮玥的语气便是软软的,虽然不见得亲近,却是没有那样的冷淡。
镜月未央闻言又是一团怒火攻心,回过身一把推开镜月未雪:“少他妈给老子装模作样!本殿的男人几时轮到你来关心了?!”
“公主!”随后赶来的丫鬟惊呼了一声,快步上前扶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的镜月未雪。
最后一脚不小心踩到了石块扭了脚腕,镜月未雪低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看到镜月千修走近,忍不住眼泪汪汪地向他哭诉:“皇叔……雪儿只是担心三姐和七皇子受伤……”
“够了!”镜月未央冷冷喝了一声,压不住心底的火气。
“是你够了!”镜月千修上前一把握住镜月未央的手腕,将她往边上用力一拉,“做事横冲直撞,没分没寸,都这样了还不肯消停!”
“嘶——”被镜月千修拖着急走了两步,腿上的伤口猛地就被扯了开,一阵火辣辣的疼。
镜月千修蹙起眉头,停下脚看着她姿势怪异的左腿:“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镜月未央推开他,作势往后退开,却忍不住腿上的疼痛一脚跌在了地上,这下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再加上之前柳浮玥的冷嘲热讽,心头一下子被委屈占满了,眼泪哗啦啦的就掉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镜月千修完全没料到这一茬,甚至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想过以残暴凌厉著称的三公主殿下居然还会……“哭”?!一时间所有人都傻掉了,柳浮玥和镜月未雪都是一愣一愣的。
还是镜月千修先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身抱住她,第一次慌乱得不知所措:“央儿,我、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我生气只是、只是因为你太不爱惜自己了,竟然就那么不管不顾地从山崖上跳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
镜月未央双手捂住脸,用浓厚的鼻音重重冷哼了一声,心里又气又委屈,还很丢人!
“呵……说得好听,那时候你看见我掉下了悬崖,不是也没有跟着跳下来吗?!”
镜月千修闻言不由苦笑,她果然还是不信他的。
“只要你愿意,让我陪你跳多少次悬崖都可以。”
“哈,神经病!要跳你自己跳。”
镜月未央重重吸了一下鼻子,抬袖抹干净脸,垂着头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小腿却抖抖着颤得厉害,那会儿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刮破了一层皮肉,一直都没来得及打理,先前还能忍住,方才被镜月千修强拉的时候又把伤口扯大了。
一手扶住镜月未央踉跄不稳的身体,一手掀开她脚边的裙子,在看见半条腿染满了血污的裤子之后,镜月千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伤得这样重?”
听到他的话,柳浮玥不由抬眸瞄了一眼,只见镜月未央左腿的膝盖至脚腕处,布满了殷红的血迹,虽然没有滴漏出来,却往四周蔓延开了整整一圈,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都说了不用你管!”镜月未央还没消气,烦躁地拍开他的手,拉起裙子挡了回去。她不喜欢示弱,更讨厌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这样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见她还在别扭,镜月千修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他的语气是太重了些,但那时候确实很生气。她就有这么在乎柳浮玥吗?甚至不顾性命地跳下悬崖要救他,又在他心急火燎地赶下来搜寻她的时候,一找到她就看见他们两个靠得那么近!念及至此,镜月千修微一俯身,忽而伸手一把将镜月未央打横抱了起来:“我不管你,谁管你?”
“该死!放我下去!”
“不放,”镜月千修学着镜月未央先前的调子,深得无赖之道,“我说不放就不放,有本事你自己跳下去啊。”
“你……你无赖!”
“我就是无赖,”看着镜月未央横眉怒目,镜月千修却是凤眼微挑笑得欠扁,“跟你一样无赖。”
“你这个西贝货,我要收版权的!”头一次遇到比她还厚颜无耻的,镜月未央彻底被噎死了。
“版权?那是什么?”
“你的脑袋!”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计较一个脑袋做什么。”
“……滚!”
折腾了半路,镜月未央被死妖孽搞得元气大伤,即便闭上眼睛装晕,没过多久却是真的睡了过去。看着浓密睫毛上还未全干的泪痕,镜月千修微微有些心疼,低头在上面浅浅印下一个吻,手臂的力道轻轻收紧了几分。这个只知道逞强的傻孩子,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啊……
48、极刑
一早醒过来,却是在一家客栈里,镜月千修趴在床头睡着,难得没有上来跟她挤一张床,大概是怕不小心伤到了她的腿。镜月未央摸了摸包扎得比粽子还粽子的小腿,有些无语,不就是划破了一层皮肉,用得着用木板夹着么?又不是骨折了,这货究竟有没有基本的医学常识啊!
伸手掐了一把死妖孽的鼻子,镜月未央还是有些生气,他昨天居然骂她!她才不管他是什么理由,本来心情就很糟糕,他还巴巴地跑来落井下石火上浇油,成天还以为自己有多么多么的温柔,压根儿一点都不体贴好伐!比安柏辰还不如,至少柏辰从来都没有凶过她。
想到安柏辰,镜月未央不免又觉得有些胸闷,心口堵得慌。虽然早就放下了这个人,但是那段感情却始终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她从来都不是敏感多疑的性子,但从那以后,却不得不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睡醒了?”镜月千修本来就睡得很浅,感觉到床上的动静很快就醒了过来,见到镜月未央恹恹地侧开眼,不由觉得一阵好笑,“还在生气?”
镜月未央翻过身,淡淡地哼了一句:“没有。”
镜月千修跟着翻身上了床,搂过她的腰贴在怀里,下颚支在她颈窝处轻轻摩挲:“央儿,对不起,昨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