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弑杀?!这不可能!”
弑父夺权还闹得人尽皆知,镜月闵哲就算是个智障也不可能会二百五到那种程度,就凭他当前的势力能自保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干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蠢事?完全没有理由好不好?!
一把抓起白朗之胸襟,镜月未央肯定这人有猫腻,不然他的反应不会如此平静。
“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
“父皇?”白朗之忽而浅浅一笑,“又不是真的父皇,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好像对他真的有多情深意重似的。”
“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我好!如果有人伤害他,我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对你好?怎么才算对你好?纵容你宠溺你就算是对你好了么?到头来却连保护你都做不到……这样的父皇,当真是个好父亲?”
“什么……真的假的?”彦音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么说,这件事确实跟你有关?”
镜月未央怒极反笑,这个男人真不简单,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动手脚,一个措手不及就打乱了她全部的计划,她果然是太小看了他么?还是她……信错了人?!
“微臣只是同陛下禀明了一个实情。”白朗之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什么实情?”
“太子是假冒的。”
“只是这样?”镜月未央明显不信,当初为了不让父皇伤心,镜月未央没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而且就算她说了,有端妃在也不一定能戳破太子的伪装,如今从白朗之口里说出来,父皇不一定会信,即便是信了,又能有什么作为?“你当本殿是二百五猪脑吗?这跟太子弑父能有什么联系?!”
见镜月未央半信半疑,白朗之握住她的手轻轻松开,斜挑入鬓的剑眉却是愈发地英挺而冷锐:“太子自然不会这么做,动手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皇上他自己。”
“你又知道?”镜月未央蹙起眉头,目光冷冷剔着白朗之的俊颜,见他确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彦音更是一阵模糊,不晓得白朗之在卖什么关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只不过是想在走之前,帮你最后一次。”白朗之眸色沉沉地看着镜月未央,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冷傲之外的表情,有几分悲悯,有几分狷狂,“皇上一片苦心,望殿下莫要错失良机。”
“哈!”
镜月未央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笑了起来,神色复杂难辨,眼角微微一冷,好半天才听懂白朗之的话外之音。
那个可爱又可恨的老男人,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帮她。
真是傻得让人生气呢……
用自己的死来扳倒太子陷之于不义之地,如果不是深知内情的人,又有谁能想得到普天之下还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倘若她不能赢这盘棋局,又怎么对得起黄泉之下的那抹幽幽之魂?
“白朗之啊白朗之,你对本殿可真忠心!”
“不管殿下喜不喜欢,这就是微臣效忠殿下的方式。”
“哼!”
镜月未央猛然一甩袖,大步跨门而去,随即冷冷摔下一块坚硬沉然的虎符以及两个掷地有声的音节:“发兵!”
等两人闪身走离,白朗之才俯身捡起那块尚留余温的虎符,攥在掌心微微一笑,目光冷锐而寒凉。
以镜月未央优柔寡断的性子,顾虑得太多反而会受到束缚,不逼她一逼就永远都不能显露出她最厉害的一面,她有心放别人一马,可别人却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游戏规则就是“不是你死,即是我亡”,他要让她知道,她的想法究竟有多天真。
然,这么一来,恐怕她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皇帝一死,朝堂即大乱,太子起兵欲篡位夺权,镜月闵彻随后逼宫围困皇城,两军对峙之下,却是谁都没有闲情理会镜月未央。
镜月未央乐得自在,招兵买马这么久了,等的不就是这一日?
血洗皇城非她所愿,可情势所逼,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苍天黄土,此番罪孽,未央来日必当偿还。”
远远对着皇庭正中俯身叩了一个响头,镜月未央这才站起身立于山坡之上,一身戎装金戈铁马,看起来英气非常,而不远处则是层层叠叠的漫山桃枝,带着刚刚冒出芽儿的花骨朵,于明媚春日下一派生机盎然。
可是,那句一同看桃花的戏言,不过是个镜中花水中月的美好梦境罢了,她不想与人为敌,人却想屠她血肉。
“你就是三公主未央?”
身后响起一个冷薄的声音,声色并不浑厚,却是沉定有力,叫人不敢轻易忽视。
镜月未央转过身,一抬眼,只看到腰际,再抬头,还是只能看到胸口,再再仰头,是长着青青胡渣的下颚,最后——
咔,她把脖子给扭了。
“呃……”镜月未央揉了揉扭伤的脖子,仰头把来人打量了一遍,最后就只有一个反应。
我日!尼玛的,好——高——啊!
“你是……淮南王?”
“啪!”来人抬手就往她头顶敲了个栗子,眯起浓黑的双眸笑了笑:“没大没小,叫皇叔!”
“嗷……”
镜月未央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揉着脑门,往后缩了一步痛得忍不住呜咽了两声。他大爷的镜月千修也是皇叔好嘛!为啥他俩差别就这么大啊?!不都是一个爹生的一个宫里头养的,怎么就一个妖孽得跟春楼里老鸨他姨似的,一个就狂放得跟海盗他爷一样,这不科学有没有?!
“刚才看你在这里看磕了个头,在拜什么?”
男人走到山坡最顶端,抬眸往皇宫了远远一眺,满是胡渣的脸庞看起来有些邋遢,然而那种风刀霜刻的雄浑气质却一一写满了他的眉眼,不容他人小觑。
“我在祭拜亡魂。”
“亡魂?”淮南王回头,饶有意趣地抬了抬眉梢,“什么亡魂。”
“即将成为本尊踏脚之石的亡灵。”
“踏脚石?”淮南王轻哼一声,忽而抬手往镜月未央头上又砸了一个栗子,镜月未央本来已经挪开两步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然而对方腿长手臂也长,一挥手还是轻而易举就敲到了她的头,疼得镜月未央又是往后一个趔趄,“小鬼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啊,连‘本尊’都来了……嘿。”
男人哂笑了几声,忽然收敛面容沉下眸光,摘下佩剑往镜月未央手里一按:“不想死那么多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杀了坐在马背上的那个人。”
镜月未央手腕一沉,光掂着这宝剑的重量,还有它身上散出的寒气,就能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好剑,而且……它杀过很多人。
“你先去闯一闯,实在不行,本王再来接应你。”男人扬眉一笑,满是豪阔,“好好干,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能耐,不然光凭一枚玉戒可调不动本王的三十万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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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赏析——
浴室里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男人半祼着上身坐起来,捡起地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放到耳边。
“青陌,你在哪…”
邪肆的嘴角微微勾起:“陌陌在洗澡。”
“你是谁?”
看着裹了浴巾的女人疾步走近,男人笑得愈发邪妄:“她的奸夫。”
25、兵临城下(下)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4 本章字数:5089
转过身走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镜月未央才搞明白刚刚的那股不协调感是什么。。请记住本站
淮南王你个大爷,竟然让她打先锋!
孬种啊孬种……
她还以为这位名震东都的淮南王有多神勇,尼玛都是坑爹的!握拳!
“嗖——”
一枚银质飞镖倏地从镜月未央的袖口飞射而出,笔直刺向身后百步之外背身而立的男人,宛如半空疾驰而下的苍鹰猎捕地面逃窜的猎物,猛烈而精准。
劈手接住那枚暗镖,淮南王缓缓侧过头,瞟了眼夹在指尖的飞镖轻轻弹指抛开,随即抬眸望向山坡下越走越远的俊俏身影,娇小的身子挺得笔直,看起来竟让人无端地生出一种无可撼动的感觉,仿佛跟着她一直走下去的话,就能攀升到曾经一度向往却无法企及的高度。
真是个很特别的人呢,明明不懂杀戮,明明博爱苍生,明明是个那么温柔善良的孩子,双手却紧紧握着世上最锋利的剑刃,以鲜血铺就蹬及高位的长长地毯,满含悲悯的无情。
比起那些为了一己之欲而戕害苍生的野心家,这个孩子的作为还真是叫人讨厌不起来,如果是为了保护在乎的人而举起手中长剑的话,实在是有点儿无可厚非。
看着山道上一小队兵马疾驰而去,淮南王负手一挥,即刻下令:“左右包抄皇城,连一只鸟都不许给本王放走。若遇叛军,无需追究身份地位,一律格杀勿论!”
“是!”
一列七位虎将齐齐应声,转眼便又迅然消失草坡之上,唯余细风轻卷绿草,蝶翼翩跹。
大殿之内,冷风萧杀,两军执枪对峙朝堂,若严冬之江面,虽有半尺寒冰遮掩其上,却无法藏匿底下的狂潮巨流,一旦打破平衡,整个局势就会像十里冰层骤然破裂一般,将整个皇宫在瞬间摧毁。
“镜月闵哲!身为一届储君,论礼你身为人臣,论亲你身为人子,如今竟然罔顾纲常,为免大权落入他人之手而做出弑君之举,实是罪不可赦,”素来沉默寡言的太后横眉冷立,久居深宫而声威不减,一眼之下叫人望而生畏,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在整个朝堂上震出一声声的回音,“还不速来认罪?!”
“认罪?哼!”镜月闵哲冷冷嗤笑了一声,提指朝镜月闵彻的鼻尖狠狠一扫,“父皇一出事,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就带兵包围了整个皇城,动作之快令人不及掩耳,可见一早就已准备妥当,只等今日这一刻。呵呵……太后也说了,本太子乃是父皇钦定的储君,又怎么会蠢到做出弑父之举,这显然是这个狗贼一手策划的圈套!”
“什么陛下钦定的储君?大皇子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陛下已经把您的太子之位给废了么?若非如此,太子又怎会一气之下做出这般过激之举呢?”
从大殿门口冷然传进一个声音,话音一起,即刻惊起朝堂上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镜月闵哲脸色猛然一变,侧头狠狠剜向来人:“你胡说!父皇如何会废本殿?!”
一直沉然立于镜月闵哲身后的端妃此刻也按捺不住上前迈了一步:“空口无凭,纵然你是楚将军之爱子,如此扰乱朝堂亦是死罪一条,你可有什么证据?”
“鸣儿,你是怎么进来的?别胡闹……”
见到楚鹤鸣跨步走了进来,楚将军亦是脸色一白,完全没有想到他会Сhā手此事。
“鹤鸣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自然不敢口出妄言。”没有理会楚将军的制止,楚鹤鸣快步走到大堂正中,双手恭敬地举起手中皇榜,肃然开口,“陛下遗诏在此,众卿叩拜。”
“这……”镜月闵哲见状一惊,回眸与端妃对了一眼,恨然斥道,“大胆佞贼!竟敢枉造圣旨!”
“唰!”
楚鹤鸣转手一松,卷起来的圣旨哗地就落了下来,盖在右下角的帝玺印章赫然在目。
众人见状不由齐齐屈膝,俯身跪拜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镜月闵哲还是不甘心,但禁不住压力只得缓缓屈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太祖弘业二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然太子闵哲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淫一乱,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种种恶端不可枚举。今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矣,特将闵哲废斥。”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二子闵彻,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俯顺舆情,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将诏书完完整整读完一遍,楚鹤鸣的声音不如太监响亮,然而却又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凛然正气,一瞬间朝堂上屏息静气,尚且没有从废立太子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镜月闵彻垂眸,冷薄的唇角在暗处微微勾起。
没有人马上跳出来质问,就说明他们信的程度比怀疑的要多出那么几分。
“这不可能……这、这不可能!”
镜月闵哲喃喃念了两句,忽然猛的抬头,目光狷狂疯魔,冲上去就要抢楚鹤鸣手里的圣旨撕毁:“父皇不可能会废了我!都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在搞鬼!我不信!我不信!”
“嗖!”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在空中卷起一道漩涡寒风,眨眼之间掠过眼前笔直射穿镜月闵哲的喉舌,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径直将镜月闵哲整个人钉死在了台阶边角,伴随着宫女的凄厉尖叫,端妃的脸色顿然变得死灰一片。
“弑君乃诛九族之大罪,镜月闵哲罪不可恕,当……斩立决!”
慕容晏架着长弓款步走近,青白的指节上残留着深深血色勒痕,足见他适才下手之狠辣,一击必杀绝无放生之嫌。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太突然,直到慕容晏开口说话,朝堂上被一阵阵惊煞到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国师都不能这么快地就接受镜月闵哲已经死了的事实,端妃更是膝盖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眼角没有一丝的泪水,只剩一片死寂的颜色,还有嘴角微不可察的一缕自嘲的冷笑。
镜月闵彻随后再投去一瞥,便见端妃嘴角缓缓流出一股黑血,却是当场就服毒自杀了。
镜月闵哲一死,端妃一亡,太子党瞬间就垮了台。
即时收拾掉那些顽固的残党余孽,镜月闵彻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整个平分秋色的犄角局势瞬间扭转到了他的掌心,对峙镜月闵哲的这一局,他可以说是完胜。
然而,事情远不会如此顺利就能结束。
当那个声音在大殿内陡然响起的时候,镜月闵彻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他……
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哟呵,宫里宫外都好热闹啊!这里更热闹,玩得挺欢脱的嘛!居然还死人了……啧啧,下手真快,居然都不等我来看好戏就玩完,真桑心……”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从侧殿款款飘出,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台阶下诧异仰望的众人,镜月未央抬起手轻轻一甩额前啪嗒啪嗒乱晃的玉珠,动作极其装逼而风骚,一边调侃着开口,一边还朝镜月闵彻抛了个华丽丽的媚眼。
而在下一秒,一把匕首便从背后笔直穿透镜月闵彻的胸口,血淋淋的刀锋破胸而出,滴着艳红鲜丽的血液。
镜月闵彻回眸,沉如深渊的黑眸在看清那个下手伤他的人之后终于兴起了一缕意味莫名的笑意,当胸劈出一掌,墨黑的身影森寒而动,晃眼之间就已闪出宫外,只留下一声魔煞的命令:“挡我者,杀无赦!”
“慕容晏!”
“晏儿!”
“慕容——”
无暇理会朝堂内外轰然而起的厮杀,镜月未央快步飞身而下,朝着被镜月闵彻劈掌打飞的慕容晏飞奔过去,紧张得差点哭出来。
“太医!白朗之!来人啊快来人——”
握住慕容晏脱力的手掌,镜月未央很是慌不择言,她完全没有料到镜月闵彻会变态到那个地步,穿心的一刀竟然捅不死他!这不科学!这不正常!这反人类!
“我……要死了。”慕容晏被那一掌震得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强撑了半天才孱弱地吐出几个字,随即头一歪就昏了过去,脸色煞白一片看起来尤为可怖。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救你!你还有那么多书没有看完,你还有那么多宏图伟业没有完成,你还有那么多抱负没有施展……你怎么甘心就怎么死掉呢?!”镜月未央抖抖着手臂抱起他,眉眼间满是慌乱,一路不管不顾地穿过厮杀的人群,朝太医院狂奔而去。
“殿下小心!”
见镜月未央慌不择路,楚鹤鸣不得不紧随其后帮她扫平障碍,丢下满朝官员在风中无限凌乱。
苍天啊!
谁能告诉他们刚才究竟发生了神马?!为毛一眨眼间整个世道都变了?!这是为毛啊为毛?!
26、来龙去脉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5 本章字数:5168
“怎么样?慕容还好吗!”
“死了。。请记住本站”白朗之凝眉冷瞥,从薄唇里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带一丝情感。
闻言镜月未央脸色蓦地一白,差点就软了膝盖跪下去。
“殿下!”楚鹤鸣赶紧上前扶住她,继而抬眸望向白朗之,“慕容他……真的已经……?”
“当然是骗她的,有我在,就是阎王也要让道。”冷薄的嘴唇微微抿起,某人难得把镜月未央耍了一道,却是没有意料中那么得意,他一直以为镜月未央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然而眼下看来,她对某些人的关心似乎过了头了,“慕容伤得虽然重,震伤了五脏六腑导致昏迷不醒,然而二殿下那一掌并未能使出全力,加之慕容功力浑厚,却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喂,你——”
镜月未央从不认为白朗之是会开玩笑的男人,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他耍了一道,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然而不等她开口反击,白朗之蓦地眉峰一扫,凉淡地投来冰寒一瞥:“现在殿下最应该关心的不是慕容一个人的死活吧?外面两军拼杀血流成河,难道那些将士的性命就不值一提了吗?”
“我……这……我没有这个意思。”被白朗之这么一问,镜月未央不免有些心虚。
确然,她登帝位不仅仅是为了一己的安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减少战事庇佑天下万民,当初游说楚鹤鸣他们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理由。可从私心上来讲,她的心没有那么大,可以装下整个苍生社稷,她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只在乎自己的事,只关心在乎的人。她很清楚,就算她登上帝位,也不一定能成为一个仁爱天下的合格的皇帝,她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她不会利用这个位置这个权利去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这就是她所有的,也是最基本的原则。
只是这种原则一旦遇到像眼下的这种状况,就会变得有些难以抉择。
垂眸沉沉看了一眼昏死中的慕容晏,惨淡的脸色毫无生气可言,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刻魂飞魄散似的,本来看着就很文弱,如今更是脆弱得叫人心疼。
却是这样一个清瘦的身子,担起了镜月王朝的整座江山。
镜月未央彻底体会到了当初父皇说的那句话——慕容家世代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自从察觉到闻人樱离的真实身份之后,镜月未央就开始怀疑镜月闵彻跟西冥的关系,毕竟两个交往如此密切且又是私底下来往的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会单纯,再加上后来父皇告诉她镜月闵彻不是皇族血统,那么他的身份就更可疑了。
倘若换成是镜月闵哲,镜月未央还不至于会如此大胆地将他跟西冥皇朝联系起来,可对方是城府甚深的镜月闵彻,就凭他的能耐和野心,如若底牌够硬又何须在乎镜月闵哲的一个太子之位?宁愿费尽心机地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却不敢先发制人率先出击,那么就肯定有其死|茓所在。
而他的那个所谓的死|茓,镜月未央大胆赌了一把,就是——
镜月闵彻是西冥之人,而且十有八九是西冥皇族,也就是闻人樱离的血亲兄弟!
所以当初假装把慕容晏赶出公主府特意放他离开,就是为了查证她的猜测是否属实。
当然那时候慕容晏并不怎么信她,毕竟要一个为镜月闵彻卖命多时的人突然间接受他选中看好的主子实际上是个西贝货,而且还是敌方派来的细作,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是以慕容晏只答应镜月未央,如果她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他就抛开一切协助她扳倒镜月闵彻。
如若不是,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是来日方长择日清算。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当慕容晏暗中查探出镜月闵彻的底细之后,他对这个二殿下的失望显而易见,遂而采取了最为激烈的方式,在镜月闵彻的胸口穿心刺了一刀,置之死地而后快!
如果不是肯定他们两个人的性取向都很正常,镜月未央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暗地里有一腿,不然这种相爱相杀的感觉怎么会这么强烈?扑面而来挥都挥不散的说。
慕容晏的倒戈是镜月未央意料之内的,倒是这楚鹤鸣两面三刀墙头草的作为叫她有些捉摸不透,适才光顾着担心慕容晏她还没察觉,回头走了两步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身边跟了这么一个人。
脚步猛然一顿。
因着镜月未央走得急,楚鹤鸣跟得也急。
眼下镜月未央陡然停了下来,楚鹤鸣却是来不及反应,身子由着惯性向前扑去,转眼就把镜月未央扑倒在了地上,连带着还打了个滚儿,下意识把镜月未央护在身上。
镜月未央也是被他吓了一跳,唰的就从他身上爬起来,却是动作太过生猛,脚底一滑又摔了回去。
这回摔得可就准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故意的。
至少屋内闻声走出来的白朗之就认为她是故意嘴对嘴亲到楚鹤鸣双唇上趁机吃豆腐的,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们在干什么?”
“呃!”
镜月未央蓦地的瞪大眼睛,望着眼下跟她一样满脑空白的男人,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呱呱围着乱转。
尼玛这桥段也太狗血了!
她特么的真心不是故意的,天地为证!
什么叫无狗血不人生,现在这都什么时候还发生这么桃花满天飞的“意外”,而且更无耻的是,她居然还有些享受这种意外……
毕竟,身下压着的这个男人,可是这个身子的原主人垂涎已久却一直不得亲芳泽的美人儿。
“殿下,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
见两人没有反应,白朗之即刻又沉声提醒了一句。
两人这次如梦初醒般收敛了四处纷飞的思绪,齐齐耳根一烫,撇开视线左顾右盼。
镜月未央讪讪笑了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你是不是吃过芝麻糕?好像有一股芝麻的味……啊啊啊!”
一脚踩到楚鹤鸣的小腿,镜月未央再次扑身摔了上去,这一次更惊悚!
整个脑袋都埋到了楚鹤鸣的小腹上……
一种怪异的的感觉瞬间闪电般传遍全身,楚鹤鸣猛的一抖,镜月未央跟着狠狠一颤,满脑空白欲哭无泪,呜呜……她已经没脸见人了卧槽!
白朗之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像是抓一只被敲晕了脑袋不知死活的鸭子那般一把拎起镜月未央的手臂拉她站起来,脸色一如既往的冷,甚而还有几缕阴郁的暗沉:“闹够了没有?”
镜月未央抬头傻傻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往他肩头一捶,把整张脸都塞进他怀里闷闷地吐出几个字:“你什么都没看到……”
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羞涩。
白朗之眼角微抽,几乎能听到破冰碎裂的声响,垂眸再望向随后起身的楚鹤鸣,那人的脸色更加不堪入目,放个锅贴上去估计都能煎鸡蛋了!
“该死。”
白朗之低低咒骂了一句,骂完了才自觉话音出口,却是不晓得自己在恼什么。
等镜月未央匆匆赶回大殿的时候,殿内已然开始清理死伤与残兵败将,淮南王骑着高头大马立于殿外坐镇局面,孰胜孰败一眼即明。
这一场内乱来得凶去得也快,淮南王的三十万精兵虽然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能这么快就平定下叛乱,镜月未央那一手反弹琵琶的计策也用得恰到好处,不然皇城之内的死伤绝对不止现在这个数。
厮杀之下殿内聚集的大臣却是无路可逃,齐齐被围困在殿宇一角,直到动乱平息了之后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看着一袭龙袍的镜月未央面面相觑。
“啧,来得还真及时!动作也快,干净利落,淮南王办事果然利索……”深知淮南王的傲娇本性,镜月未央倒也不计较,亲自走到大殿外去迎接他的“大驾”,“朕心甚慰!”
“臭丫头!”淮南王跳下马背,稳稳落在地面,继而抬手就往镜月未央脑门叩了个栗子,“衣服换得倒快,皇兄要是知道你这么急着当皇帝,非要气活过来不成!”
淮南王嘴上骂着,双手却是帮镜月未央扶正了头上的旒冕。
“先下手为强嘛!”镜月未央得瑟地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而敛眉正声,“人抓到了没有?”
淮南王还是一派潇洒不羁的模样,一点也不为办事不利而羞耻:“被他逃走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受了重伤!”
就算镜月闵彻那变态长偏了心脏没被刺死,然而当胸一刀又哪里是轻易可以承受的?
“至少本王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淮南王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是……”镜月未央敛眉,神色顿然沉了下去,“宫里头还有内应?”
“就算不在宫里,皇城里也有不少西冥的奸细,别说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镜月未央微微眯起眼睛,她想她大概知道镜月闵彻藏身何处了。
27、登基为帝!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5 本章字数:4745
27、登基为帝!
看到楚鹤鸣跟着走出来,左相即刻下令将他扣押,迎上前问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关心慕容晏的生死,劈面直指“圣旨”二字。。请记住本站
“方才在大殿之上,你念的圣旨到底从何而来?!”
“自然是父皇交予他的。”
镜月未央回身给楚鹤鸣开解,当初为了不透露风声,所有的信息都是点对点传递,且除了当事人之外绝无第三个人知晓,因而就算是左相大人,也不会知道他自家的公子慕容晏究竟是在为谁卖命。
挥挥手退开两边的扣押楚鹤鸣的兵士,镜月未央从他手里接过圣旨,转过身款步走到脸色暗沉的太后跟前,二话不说便就单膝跪下:“此乃父皇遗诏,先前迫于情势儿臣才让鹤鸣故意念错,如今大局已定,还请太后当众将父皇的遗诏念与众大臣听闻。”
“哦,对了……”不等太后接过圣旨,镜月未央又抬起头挑着眉角朝太后斜斜睨了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哂然轻笑,“太后应该还不知道,您所疼爱看重的二皇兄是西冥派来的奸细吧?他的真实身份可是西冥赫赫有名的鬼王殿下,宗政墨啸呢。”
闻得此言,太后的脸色唰的变得煞白一片,眸光幽幽闪烁不定,一时间惊异得无法接受,若非平日里沉稳惯了,这下恐怕一不小心就会晕过去。
在众人殷切而狐疑的目光的强烈注视下,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合了合眼睑才缓过神来,随即抬步走到大殿正中央,不再抬眸看面前那个得意洋洋得瑟地几乎翘起狐狸尾巴的少女,缓缓摊开圣旨摆在身前,对众人沉然开口:“帝君遗诏在此,众卿跪拜。”
太后出场自是不同凡响,即便这个女人没有手握大权,然而几十年积累下的声威还在,一听她如此肃然开口,满殿的朝臣将士齐齐屈膝跪地,俯身叩首,连淮南王亦无例外。
镜月未央半俯着身跪在地上,随着太后的声音把圣旨上的内容默念了一遍,核对无误之后才笑吟吟地起身接旨。
“未央叩谢圣恩,定不负父皇之厚爱!”
“哼!”手头圣旨尚未落空,太后便就冷然甩手,眸中愤慨难平却无从辩驳,狠狠瞪了镜月未央一眼,转身就疾步走离,留下一殿朝臣在风中凌乱不已兀自回不了神来。
太后刚才对着那圣旨重新念了一遍,其中大致内容与先前楚鹤鸣所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太子还是给废了,只是册封新君的时候,人选由二皇子镜月闵彻改为了——
三公主镜月未央!
也就是说,皇帝的遗诏之中,是将皇位传给了镜月未央!
倘若由别人来念这纸诏书,恐怕难以令人信服,然而偏偏是太后亲口念了出来,太后一向偏爱二皇子,绝然不会在这种关头偏袒镜月未央,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诏书上写的确然如此!
可是,叫一个女人继承皇位,这不是牝鸡司晨无稽之谈么?!
“微臣叩拜新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当大部分人还处在接二连三的震惊之中难以还魂,淮南王率先朝镜月未央俯首称臣,一瞬间那些在此前被镜月未央笼络的官员即便跟着附和,大殿之内随之又齐齐跪倒了一大片。
“恕微臣难以从命!”
“牝鸡司晨乃祸乱朝纲之举,臣等拒受皇旨!”
看到一群官员横眉冷对逆行抗旨,镜月未央倒也不慌张,这种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而且眼下那群人势单力薄,却是比原来预料的情况更明朗一些。
“军中红妆巾帼女郎在历朝历代并不罕见,她们可以领兵打仗,为何朕就不能统领朝纲?”镜月未央跨步走上台阶,对着台下众人冷冷扫视了一遍,对这些冥顽不化的老骨头她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之前为了这一日的扬眉吐气,她忍辱负重了那么久,尼玛的早就已经受够了!
虽然说好听点儿的要仁爱天下,可是有些人不用棒打就学不乖,更何况今日的宫变就是枪杆子下夺来的政权,要是再唯唯诺诺就太对不住淮南王那三十万大军了,儿女可以情长,英雄却不能气短!
“太子庸碌无用,弑父杀君,罪极遭诛,合该当场伏罪!”镜月未央捏着嗓子厉声喝了一句,不免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有点儿诡异,对上从底下射上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心头越发地不爽起来,也就懒得跟他们装相,直接暴露了小痞子流氓的无赖本性,转而用吊儿郎当拽二八万的姿势睥睨而下——
“他这样的人显然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不过这是因为祖上留下来的规矩不太合理,才会导致父皇选人不当,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朕就不计较了!可是话说回来,你们的眼光也实在不怎么好,看上二皇子了是吧?觉得他成天耍酷装逼很有帝王风范是吧?是啊!那家伙确实不赖,是个王侯将相的材料,可惜啊……人家不待见你们!人家是西冥的王爷,跑来我镜月的皇宫韬光养晦了这么久,不是为了振兴我镜月的江山,而是看中了我镜月这块大肥肉想要一口就吃干抹净!怎么,你们被他耍了这么久还惦记人家呢?嘿,朕不拦着你们,你们不想跟朕对他打击报复朕也不强求,不过朕的脾气可没父皇那么好——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们都很清楚。”
镜月未央轻挑慢捻地说着,语气不温不火,在偌大的一个殿堂里,对着满满一殿的人,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冒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感觉。
“朕数三下,你们要是服朕,就跪下磕头行个礼,要是不服呢,随意,朕不会治你们的罪。”
“三、二……”看着殿下有人蠢蠢欲动,却没有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叛团”,镜月未央眼角不由细细一抽,“二又二分之一……”
“噗嗤!”
淮南王忍不住喷了出来,被镜月未央给逗到了。
这小妞真乱来,明明是那么严肃的一件事,宫斗内乱这些个字节一说出来那可是牵连成千上万的人命,就是皇帝也不敢怠慢,可偏偏从她嘴里吐出来就跟马戏团的杂耍似的,好在她恶名在外,越是疯魔别人就是越是畏惧。她板着脸还好,一笑都能给人吓出病来,跟别说像现在这般和颜悦色。
果然,等镜月未央一数完,立在原地不动的就只剩那么孤零零的几个了。
镜月未央对此结果甚是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朱唇轻启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来人,把这几位大叔摘了官帽送回家去,没有朕的允许一律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朝廷里的官员经此一乱血洗了不少,要是全换了也不是个办法,识时务的她就放他一马。
但要是不给她面子不让她好过的,她也绝对不会让对方舒坦!
狗命她不稀罕,光革职就足够把人气死了,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镜月未央都有点儿佩服自己的智商了,啧啧,她还没发现原来自己有当皇帝的天赋。
等彻底平定下内乱已是过了半个多月,有淮南王坐镇,一般的宵小自然不敢犯乱,镜月未央也懒得管那些臭虫,憋死他们了事。
守孝三个月,镜月未央才真正地举办大殿登基为帝,发皇榜昭告天下。
至此,九州之上一枚新鲜火热的女帝由是华丽丽地诞生了!
据说在镜月未央巡游皇城之后,军队里多了很多弃绣花针从戎的女兵,惹得军营里一群被打击惨了的男将扼腕长叹唯恐地位不保。
镜月未央登记第一天,即封淮南王为摄政王,强行留下来统领朝纲,理由是:
你大爷的咱爹都给你放了半辈子长假,还是带薪的!丫不干点活儿说得过去么?对得起长眠地下的列祖列宗么?对得起千里迢迢跟着你蹦跶来蹦跶去的三十万大军么?
其次封赏楚鹤鸣为天字一号大统领,掌管皇城六十万禁军,至于他爹麾下的那笔兵权,就留给他们父子两自己扯布条。
彦府的灭门惨案也随之沉冤得雪,府邸修缮之后赐还天字二号大统领彦音彦将军,不过他一直没有搬回去住,死赖在皇宫里蹭吃蹭喝蹭床板,还自主请命霸了女帝贴身侍卫的职位,同时兼职小公主的贴身奶妈。
在白朗之神乎其神的医术下,慕容晏躺尸了半个多月之后也睁开了眼睛,终是虚惊一场,被左相闪着泪花花接回了家里,看得镜月未央一阵唏嘘。摊上左相这样的老忠臣,要是不好好打理这个国家,她都没脸再见他了!
“陛下,慕容公子求见。”
“宣。”
款步走进皇帝的寝宫,整个屋子被布置得像是新婚的洞房一样,取代先前明黄的色彩,眼下是一整片一整片大红色的绸缎,看起来特别惹眼特别招人,特别特别的……风骚。
而普天之下,会把处理政务的书桌搬到寝宫的龙榻前的帝君,除了镜月未央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哈,你来了,朕等你好久了!
28、谁挑逗谁?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6 本章字数:5400
28、谁挑逗谁?
“微臣参见陛下。。请记住本站”
慕容晏躬身行礼,眉如清风目若流光,一袭荷绿色长衫绣着墨绿的纹样,出落得越发地清俊秀气。
与先前那惹人厌的臭脸相比,眼下恭谨尊崇的模样却是顺眼了许多,不过毕竟两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往事,稍稍回温一下还是叫人不舒坦,因而那俊秀的容貌上还是能捕捉到几缕可疑的尴尬。
以前看着慕容晏那倔强刻薄的神情,镜月未央总忍不住要打压他,而现在看着他这幅服帖乖顺的模样,镜月未央又忍不住想要调戏他——所谓孽缘,莫过于如此。
“咳咳……”
在镜月未央对着慕容晏微微抿紧的红润薄唇盯了大半晌之后,慕容晏终于忍不住抬起袖子掩嘴假意轻咳了两声。
抬起眉梢对上慕容晏的视线,镜月未央早就老油条惯了,面不改色地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坐朕身边,让朕好好瞧瞧,你的身子好了没有。”
话音一落,慕容晏的脸色即刻跟着沉了三分。
“陛下莫要再作践微臣了……”
“嗯?”柳眉微蹙,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你嫌弃朕?”
慕容晏眸光微动,敛眉垂首:“微臣不敢。”
“那就快过来!别磨磨蹭蹭的,朕事务繁忙,可没空陪你在这儿闲聊!”镜月未央一挥手,往床榻边重重一拍,斜眼冷冷睨着慕容晏,要从气势上打垮对方!
慕容晏完全摸不透镜月未央是在打什么主意,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在女帝寝宫逗留太久,必然会遭到外人怀疑,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要再横生出什么枝节,他的节操就真的捡不回来了。
如此一想,慕容晏只好在镜月未央意味莫名的笑意中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未走近床边,手腕一重整个人瞬间就被扯到了床上,镜月未央跟着翻身覆到他身上,面对面压着他,鼻尖就相离半截手指的距离。
慕容晏一惊,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饥渴已久的母夜叉强行拖到山洞里施暴一般,令人陡然间心凉,忐忑不已。
“小慕容,朕想你了……”
对着慕容晏的耳根轻轻呼了一口热气,镜月未央半眯着眼睛,露出狐狸般魅惑的神情,微微扭动着腰肢抬脚摩挲着他的小腿,一手缓缓伸到他的腰间作势要解开腰带。
“不要!”
扭开头,慕容晏倒吸一口冷气,脸色陡然绯红一片,抓住镜月未央的手腕制止她,却是没有太过剧烈地反抗。
“你跟朕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对朕真的就没有一点感觉吗?”手被慕容晏挡着,镜月未央没有强行拂开,转而伸出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胸口缓缓打转,“撇开身份不谈,朕怎么说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对你又这么好,你到底不满意什么?还是说,你到现在还心心念念那个远嫁他国的女人?”
被镜月未央像蛇一样缠在身上挑逗,如果没有感觉那绝对不是男人,慕容晏微微喘着粗气想要推开她,然而一推之后镜月未央反而缠得更紧了,回头对上那双清亮如芒的眼睛,慕容晏不免心头一跳,一瞬间竟挪不开视线。
见慕容晏迟迟不肯回答,镜月未央当他是默认了,忍不住微微撅起红唇碎碎念起来:“未雪有什么好?脸蛋没我漂亮,身材没我性感,对你也不见得是真心实意……你这么聪明,难道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我知道。”慕容晏忽而垂眸,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线上,遮住了那双清冷的眸子。
“知道你还喜欢她?!”
镜月未央怒了,这男人怎么这么贱啊!这都什么眼神,放着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不要,要去惦记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睁眼瞎呢!
被她陡然这么一喝,慕容晏微微一怔,抬眸见到她吃味的神情,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欢喜。
不管她是真情还是假意,这种被人在乎的心情,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过了。
当初会选择投靠镜月闵彻的阵营,就是因为那个男人看重自己的才华,可谁料到他不过只是把他当成一颗用着顺手的棋子罢了。
至于镜月未雪……
当时只想着为镜月闵彻争权夺势,接近镜月未雪是为了得到丽妃身后的势力,逢场作戏不少,可是真心这种东西……对方既不是真心,又如何换得他的真心?
正细想着,镜月未央却蓦然松开了手,怏怏不乐地斜靠在床头,随手丢了一纸皇榜过来。
“刚才不过是跟你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朕就是再没品,也不会稀罕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这圣旨你看看,拟得满意不满意?怎么说这回宫廷内乱你立了头功,朕知道别的赏赐对你来说都是浮云,你的才能朕再清楚不过,眼下朕恰好缺一个运筹帷幄的国师,倘若你能成就镜月江山一个太平盛世,朕就把未雪给你要回来,如何?”
摊开手里的圣旨,目光紧紧攫住上面龙飞凤舞的几行打字,抓着轴承的手指越攥越紧,愈渐澎湃的心潮几乎要喷涌而出,慕容晏做梦也没有想到,曾经遥不可及的奢望转眼便就唾手可得!
抬头看向那个屈膝靠在靠在床边的邪妄少女,与一年前相比,同样是一张脸,同样是嚣张跋扈的架势,然而那个人眼里冰冷无情,眼前这个,却暗暗流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温和。
如果白朗之先前在牢中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重新拾起年少时那片被践踏得残破不堪的期许与热望?
如果说她不是“她”,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对她怀有多一点儿的希冀?
“怎么,不愿意?”
看着面无表情的慕容晏,镜月未央不由一阵窝火。
还以为这么做能让他开心点,没想到丫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奢望他会欢欣鼓舞地叩首跪恩以身相许,可看到这么一纸文书好歹回报她一张笑脸吧?
面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志不在此,他最挂念的还是镜月未雪那个假惺惺的女人?!
呕——
她真是要被气吐血了!
郑重地收起圣旨,慕容晏退开身单膝跪地:“微臣叩谢皇恩。”
“这么着就完了?”
镜月未央不爽地哼哼了两声,亏她还抱有很大地期待来着,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领情,真尼玛憋屈!
“陛下之恩,微臣纵死也无以为报,甘效犬马之劳。”
这还差不多!
撇了撇嘴角,镜月未央斜斜剔着眉梢,眼珠子一转,继而朝慕容晏勾了勾手指头:“你死了朕也不会高兴,要是真有那么忠心,过来亲朕一口,朕就相信你。”
一边说着,镜月未央对着自己的唇角点了点手指。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介意慕容晏心里还装着镜月未雪,她就是吃醋!她不是那种特别容易喜欢上某个人的家伙,可是她一旦付出了,就务必要求有回报,而且她确实心水这个性子倔强的男人,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有种莫名的心疼与怜惜。
面对这样的要求,慕容晏又是一顿哭笑不得。
然而看镜月未央却不像是在开玩笑,虽然他从来没摸透过她什么时候是认真什么时候是玩乐,可是这一回,从那双透着浓浓执念的双眸里可以看出,她很在意自己。
两人尴尬地对峙了一阵,直到镜月未央垂眸撇开了视线,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那一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慕容晏的视线从镜月未央的眉眼下移到了她的红唇之上,微微抿着的唇瓣直白地表达着她的不快,像是在怄气的小孩,潋滟的唇瓣饱满而晶莹,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你走吧。”挥了挥手,镜月未央不再看他,闭上眼靠在床头自嘲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才是最傻的那个人。
看起来好像很刻薄的样子,口口声声标榜着自己的无情冷漠,可是每次见到受伤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安慰对方。
可是,如果她受伤了呢?又有谁会真正的在乎?
讽刺的笑意渐渐漫上脸颊,嘴角还没上扬到一定的弧度,唇边忽然微微一凉,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从她唇瓣上一掠而过。
镜月未央蓦地一怔,睁开眼。
却只见得一袭荷绿色的身影转身匆匆走离,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仓促地落荒而逃。
“哈?!”
镜月未央哭笑不得,错愕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了许久,才逐渐化成一汪盈盈春水,染就十里桃花。
“哟,什么事儿叫陛下这般开心?笑得嘴角都要裂开花了。”
门口拂过一阵香风,灿艳的花袍飘然而进,衣裳的主人媚眼如丝,比那睡袍上绣着的牡丹花更为妩媚华丽,看一眼就叫人挪不开视线。
听到这声音,镜月未央不由脸色一颓,这厮怎么这么快就办完事回来了?效率能不能不要这么高啊魂淡!她还想再多睡几天安稳觉啊!不行,下次一定要把他往远的地方派!嗯,就这么办!
“你回来啦。”嘴角明显抽搐中。
“陛下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
“怎么会呢……”你都看到了还不快蹲墙角种蘑菇去!“唔……”要不要这么冲动啊骚年!“别……”尼玛现在还是大白天啊!喂喂喂,宫女姐姐别走啊求您了
29、摸了老虎的ρi股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6 本章字数:5085
29、摸了老虎的ρi股
一口气将镜月未央吃干抹净,彦音才满是餍足地坐起身,斜斜靠在床头,一头流瀑般的青丝垂坠而下,沾染着隐约可见的汗液,成股的捆绑在一起。。请记住本站
“听说有人死谏逼你退位?”
“可不是,突然发了疯一样狂吼一声冲上来就往大殿的柱子上撞,头破血流满地的血,吓傻了不少人。”镜月未央懒洋洋地躺在彦音怀里,伸手把玩着他的头发,浑身的骨头散架一般瘫着,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她真怀疑这厮这段时期离宫去往西南不是平定叛乱的,而是偷偷修炼了什么春宫大法,不然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一回宫还泡了个热水澡再往她寝宫里奔,尼玛的泡澡就泡澡了,丫一个大男人还往水里头撒花瓣?美其名曰修肌养肤保持皮肤白皙细腻水嫩光滑有弹性!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看着镜月未央气定神闲的样子,彦音倒不是太担心,他更担心的是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到处沾花惹草。一回宫就瞧见慕容晏红着脸跑出去,就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刚刚在寝宫里发生了什么!
一点一点卷起彦音的发梢绕在指尖,镜月未央微微勾起嘴角,倏地松开绕紧的青丝,目光落到桌面上摊着的九州版图上,从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厚葬。”
“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第一人厚葬,以彰忠孝之风。”
“那么第二人呢?”
“要是还有人再敢玩死谏,朕就抄他满门!”镜月未央的口吻陡然凌厉起来,透着一股森寒霜冷之气,转而又轻轻笑了起来,却更为可怖悚人,“杀鸡儆猴嘛,我懂的。反正我的坏脾气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要是惹怒了我,什么事我可都干得出来。”转过身趴在彦音的胸口,镜月未央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话说西南境的叛乱怎么样了?”
“少部分是饥荒诱发的乱民,更多的却是西冥的人煽风点火搞的鬼,不过抓了那些带头的暴民之后剩下的那些也就没有气焰了。只是有一点我很奇怪……”
“奇怪什么?”
“靖王镇守西境不假,可西南的叛乱他定然比我们更早知道,而动乱这种事惩治得越早牺牲就越小,可靖王却迟迟不出手,反而放任事态扩张,而且你登基为帝的时候,他也借故推脱没有回宫……”
镜月未央敛眉:“你想说什么?”
“呵呵……”见镜月未央一脸紧张的样子,彦音反而笑了起来,缓缓翻身将她再次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红唇,媚眼如丝无限蛊惑,“你有多喜欢他?”
镜月未央合上眼,拒绝对此事进一步深入考量。
得不到镜月未央的回答,彦音张口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狭长的凤眼透射出危险的光泽:“比起我,你更喜欢谁?”
“一样的,”低低叹了一口气,镜月未央睁开眼,目光认真而坚定,“你跟他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如果他背叛你呢?”
“那我会伤心。”想起那个妖孽邪肆的男人,镜月未央突然觉得有点儿小伤感,如果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精心的算计,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感情何其凉薄?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接触到的第一缕光,虽然不足以照亮她惨淡的世界,但至少握着她的手领着她走完了最初那一段忐忑黑暗的路途。她不是没有感激,但要是他真的背叛了她,那么她也——“但绝对不会原谅。”
望江楼,早木依昔春花浓,绿意渐翠柳梢头,物是人依旧。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闻人樱离这次穿了一身浅紫色的长衫,绾着简单的发髻垂在脑后竖起的立领上,左耳耳坠处轻轻摆动着紫狐耳坠,别有一番撩人风情。不过这个男人镜月未央打死也不敢染指,如果说柳浮玥是罂粟的话,这个男人无疑就是会吃人的食人花。
“我的小命还吊在你的手里,如何敢不赴约?”
走过去拉开凳子坐到闻人樱离面前,镜月未央尽量表现得自然,暗示自己暂时忘掉他的另一重身份。
“如今你已贵为镜月帝君,攥了把柄在别人手里终是不妥,前些日子慕容山庄闯入一个贼人妄图偷盗,不知可是巧合?”闻人樱离说话一向直白,能用如此委婉的语言表达已经算是很给镜月未央面子了。
镜月未央眨了眨眼睛表示毫不知情:“慕容山庄寸土寸金,觊觎山庄财宝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都不够,闯入一两个有能耐的贼匪并不稀奇,倒是闻人庄主要加强山庄的防御措施了。”
没错!她是派人去偷他手里控制蛊虫的摇铃了,但是出师不利这种事情她会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吗?!这多伤自尊啊!
从镜月未央脸色找不到蛛丝马迹,闻人樱离也便不再纠缠,转而直逼主题:“本来打算让你这个二当家管理山庄的事务,如今看来却是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一听到有便宜可以占,镜月未央瞬间就鸡冻起来,“我很空的,正闲着无聊呢!”
闻言,闻人樱离古怪地打量了她一眼,质疑道:“身为帝君,不都是政事繁忙脱不开身么?”
“哎呀!你没当过皇帝当然不知道,做皇帝要是什么都自己干那就不用睡觉了!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挣破头皮想要这个位置吗?还不是为了一劳永逸!再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要交给我管我也管不来啊,反正有摄政王在,我只要当个翘脚皇帝就可以了……”
看着镜月未央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模样,闻人樱离不由觉得好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皇帝不都是喜欢把权力紧紧握在手里吗?”
镜月未央不屑地撇了撇嘴角:“那是他们傻呀!”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她装蛋丫也装相,他还不是一样把权力放开自己跑出来捣腾,也不担心后院起火!
“嗯。”闻人樱离不再纠结于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很快就从中跳了出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随我走一趟蝴蝶谷?”
“随时待命。”
“明日?”
“o——k——啦——”
闻人樱离清俊的容颜上终于兴起了一丝纠结的表情:“什么?”
“就是没问题的意思啊!”镜月未央忽然跳起来凑到闻人樱离身边,抬手往他肩膀上一勾,一派交情杠杠的架势,“就算是现在立刻马上动身,我也随你……”一边说着,垂涎的目光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来回轻扫,眉眼间的痴迷愈渐浓厚。
“真的?”
闻人樱离忽而弯眉浅笑,抬手搭上镜月未央的腰际,不轻不重的抓挠了一下,惹得镜月未央浑身猛的一个战栗,瞬间破功弹开。
“喂……你!”
“你的眼神固然很真,可是演戏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动作要到位。”闻人樱离微微一笑,温暖得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然而说出的话却就叫人心惊,“如果你真的贪恋我的美色,刚才扑过来的时候,就不会只把手搭在我的肩头了。”
“哦?”
镜月未央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不以为然地走过去,趁着闻人樱离不注意伸手就往他的后臀抓了一把,继而笑得风骚放荡:“你的ρi股可真性感!怎么样……这下到位了吗?”
闻人樱离浑身一僵,表情瞬间石化在脸上。
恐怕打死他都不会料到,普天之下有人敢这样调戏他!
而下一秒,凛冽如刀的掌风劈面袭来,镜月未央早有准备,弹开一步对击他的掌心,沉重的一击使得两个人均是往后退了半步才站稳身子,眼见着闻人樱离还欲出手,镜月未央微微皱眉,露出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表情大叫了一声:“哇哇,你居然打女人!还是不是男人啊?!”
闻人樱离被她叫得一滞,刚抬起来的手臂随之重重甩向身后,直接劈裂了身侧的整张桌子才把那股劲气消掉。
“哼!”
一收回手,闻人樱离即刻摔门走人,好像再在这个房间多呆一秒他都无法忍受。
翘着下巴看了眼那扇被摔得稀巴烂的门,镜月未央不由啧啧嘴叹了两声,没想到这厮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脾气居然这么烈,果然当皇帝的就是不一样,连生气都要比旁人骇人百倍。
可要真这么玩不起,那就别玩啊!对着楼下一闪而过的那抹紫色暗影,镜月未央非常鄙夷地竖了竖中指——fuck!
刚才她故意挑衅他激起他的怒气,就是为了试探一番他的功力,一掌之下虽然不能确定他用了几成力道,但随随便便就能使出那样厉害的招式,这个男人的武功实在让她不得不忌惮。就如他刚才所说,她还有致命的把柄捏在他手里,这一趟蝴蝶谷之行是免不了了,但要她拱手把那么大一个宝藏拱手相让,那更是……天方夜谭!
最头疼的就是整个慕容山庄都控制在他的手里,就算她手握千军,一旦有风吹草动这个变态的男人估计会一把火把整个山庄烧得渣都不剩,毁得一干二净任谁都讨不到好处。
宝藏可以不要,可是慕容山庄里的那些可都是镜月的子民,毁了慕容山庄就等于掐断了镜月的经济脉络,此事可大可小,却是不能鲁莽行事
30.大小魔女!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7 本章字数:4659
“带我去!”
一听说镜月未央要离开皇宫,彦音立刻双手双脚黏了上来,也不管她这么做是不是合理,总之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跟着,看着!省得她老那么爱沾花惹草。。请记住本站她自己没感觉,他的第六感可灵着呢,那些个老狐狸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他一闻就能给嗅出来。
“陛下才登基不久,如今冒然离宫,对陛下的声威多有不利,还望陛下三思。”
慕容晏一直看不惯镜月未央荒唐骄奢的作风,好不容易才对她有了那么点好感,眼下她又如此儿戏地对待朝政,瞬间就将他刚刚积存起来的那点儿感激烧了个干净,只剩下蹙满眉头的忧虑和惆怅。
“我也去。”
一直默然不语的白朗之忽然上前一步,略显突兀地加入了镜月未央的阵营。
“陛下一时兴起也就算了,怎么你们也跟着胡闹?”
斥责般扫了眼昔日一条船上的战友,慕容晏紧蹙的眉心又深了三分,彦音对镜月未央的用情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若是有朝一日为了镜月未央而要负尽天下人,估计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白朗之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镜月未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登基为帝,多少也有他一半的“功劳”。眼下镜月未央好不容易上了位,他却放她离宫?
“非去……不可吗?”
撇开不羁的性情,淮南王却是个极为有担当的男人,暗自思忖了一番利害,还是觉得镜月未央这么做有些冒险,毕竟新政权根基不稳,容易被心怀叵测之人趁机钻了空子。
墨黑的剑眉微微抬起,看向横陈在案台上的那方碧色玉玺,眸光微烁间想起了一个人。
宫里头有个不成文的惯例,每个皇子公主满周岁的时候都会举行一次抓周的游戏,据说当年他抓到的是一支玉箫,先帝抓到的是一本国策,而镜月千修抓到的却是玉玺。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太后开始一步步削弱德妃的势力,在镜月千修九岁的时候就将他送离皇宫发配西境。
其实说实话,无论是在文韬还是武略上,镜月千修都要胜先帝一筹,天资聪颖而又懂得收敛锋芒韬光养晦,从小都很讨太皇的宠爱,只可惜他排行老四,又非嫡出,尊祖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先帝登基后曾提出要把他请回皇宫辅佐朝政,却被他一口回绝,说是眷恋塞外风景,找到了棋逢对手的那个人,不赢他誓不回朝。先帝多番劝说无法,便也由他去了。
他跟镜月千修接触不多,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个男人一回宫就会在德妃自缢的海棠树下舞剑练功,绯红色的花瓣翩翩坠落,像是血色的液滴穿刺在那冷锐的剑锋之中,煞气骇然,惊艳绝美而又致命惊心。而且据他所知,镜月千修从来都不是一个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人,与其说他是风度翩翩的君子,不如说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这样一个捉摸不透诡秘莫测的男人,又怎么会真的甘心臣服于仇人之膝?
“嗯,非去不可。”镜月未央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眉眼是笑着的,可是神色看起来并不轻松,抬脚走到淮南王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了几个字,淮南王脸色即刻变了一变,沉然地笑了笑:“那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西冥之主!
“微臣留守皇城坐镇九都!”被镜月未央微微一扫,楚鹤鸣提了一把剑鞘,气势凛然。
“好,那就这么定了。慕容跟鹤鸣留在朝中协助皇叔处理朝政,朗之与晏儿随朕一道出宫。”
“嗷呜……”
衣角轻轻地晃了晃,被火云貂咬着扯了几下。镜月未央低头喵了一眼,对上一双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卖萌又讨好的望着她。
镜月未央眼角微微一抽,俯身一把将它拎了起来,悬在半空摇了摇:“怎么,连你也要跑来凑热闹?”
火云貂呜呜地叫了起来,两只爪子快速地磨挲着,满是欢喜和兴奋。
提指弹了一下它的脑袋,镜月未央不无鄙夷的撇了撇嘴角:“瞎掺和!”
火云貂两眼一眯,却像是得瑟地笑了起来。
看那一人一兽玩得欢脱,慕容晏便知镜月未央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改变,只得郁郁寡欢地站在一边看着那几个极度不靠谱的男男女女在调戏一只同样无厘头的贱贱的貂兽,心下莫名地有些失落,像是被人孤立了一般,而且这种不带任何歧视的不经意间的孤立,似乎比以前那些刻意的捉弄更叫人难以忍受。
“哇!哇!呜哇——”
远远的就传来一阵响彻九霄的啼哭声,镜月未央登时一个头两个大,那奶娃儿看着那些ⅿⅿ小的一点,吼得倒是比什么都响,小祖宗一哭起来,整大半个皇宫都要缭绕着他的魔音,久久挥散不去。
“陛下,陛下……”奶妈慌慌张张地抱着小豆丁跑进来,急得满脸通红就差没去撞墙,“小公主一直哭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奶娘一边哄一边跺脚,镜月未央万分嫌弃地瞅了那小奶娃一眼,伸手从她嫩滑细腻的小脸蛋上轻轻划过,随即鄙弃地白了一眼:“哪有在哭?连滴眼泪都没有,就是在干嚎……”
触到镜月未央软软的指腹,小奶娃蓦地止住哭声,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抱着镜月未央的手指头一边啃一边咯咯直笑,翻脸比翻书还快,看得众人一阵无语,转而诧异地看向镜月未央。
镜月未央满头黑线,转手把软绵绵的小奶娃往彦音怀里一塞:“喏,你来抱!”
谁知那奶娃一碰到彦音的手立刻又嚎了起来,比之前更响亮更凄厉更悲苦,仿佛受尽了无限委屈似的,哭得天都要塌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又一致把目光转移到了镜月未央脸上。
虽然镜月未央不是很喜欢这种又脆弱又讨厌又难缠又疯魔的生物,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骨血相连怀胎十月,母女间的感情还是杠杠的,只是被这小魔女嘶吼得实在头疼,连着伺候了三个多月早已把镜月未央的耐心消耗殆尽,在众人束手无策地把目光投向她之后,镜月未央斜斜睨了那小奶娃一眼,继而甩手轻轻一摆,从嘴里压低声线飘出几个极尽温柔的字节:“别管她了,嚎累自然就会停下来的,嗯哼?”
似乎感觉到镜月未央的愠怒一般,小奶娃揉了揉眼睛看着她,哭得皱巴巴的小脸还没抚平细纹,鼻子一皱又要开始哭,镜月未央终于崩溃,伸手往她鼻子上重重一点,眯着眼睛威胁她:“再哭!再哭就把你丢回北漠去!”
小奶娃被她喝得一愣,杵在那儿小眼瞪大眼,顿了三秒之后开始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像是受伤的小受。
见状镜月未央不由大为得瑟,打了响指自得地炫耀了起来:“啧啧,看来还是要朕来管教小魔女。这小孩子啊,就是宠不得,所谓棒下出孝子,要是她长大了还这幅死德性,朕就罚她天天跪搓衣板,哼!”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有意无意地暗自斗法,周围的人一个个风中凌乱,兀自叹息了一声,思绪复杂难堪。
本来一个镜月未央就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更厉害的混世小魔头,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镜月未央她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办事就跟玩笑似的玩的都是心跳,这样一个娘怎么可能教的出一个正常的娃子?真是叫人忧心啊好忧心……
第二天,当闻人樱离看到马车车厢里那一帮子人兽之后,特别是看到某妖孽怀里抱着的小奶娃之后,一惯斯文温润的脸上终于闪现了几道可疑的裂痕。
“你这是…去郊游?”
“你有规定,我不能边办事边游山玩水吗?反正只要完成答应你的约定就好了,其他的不都随我喜欢么?”
“呵……”闻人樱离凉凉一笑,不辨喜怒,转身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趁着帘子还未完全放下,镜月未央透过那罅隙往里快速扫了两眼,没看见那干净整洁的车厢内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由有些好奇。这些日子她一直派人守在闻人樱离居住的宅邸外,来来往往的人均有记录在案,按理说镜月闵彻在暴露之后定然会向闻人樱离求助,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关于镜月闵彻的消息却半分也收不到,好像这个大活人瞬间就在人间蒸发了。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西冥朝政再稳,没有位高权重的人把持朝政同样很容易出问题,这段时间闻人樱离离开过一阵子,如今他要花时间在慕容山庄的宝藏上,却是抽不开身回去,那么必然会把镜月闵彻遣派回朝。
可如果镜月闵彻真的走了,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从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少了一个人问题不大,关键是她必须截断那条通往镜月未央皇城的暗道,否则这群野狼饿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这个地主岂不是很没面子?!
31.你是我的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7 本章字数:4741
看到镜月未央在打量,闻人樱离提眉一笑:“怎么,想跟我同乘一辆马车?”
“切!”镜月未央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谁稀罕。。请记住本站”说着便就转身走了开。
为了行动方便,镜月未央这日换了身简单轻便的男装,头上束着高高的发髻,Сhā着一支龙纹玉骨祥云簪,看起来甚是飒爽俊俏,一身月白色长衫镶着墨色花边,秀气中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凌厉与霸气,就这么从背后望过去,也难以叫人轻易忽视。她的个子并不高,可是站在那群男人之中,却是一眼就能看见。
月牙白身侧最显眼的依旧是那抹风骚妩媚的妖红,偌大的绯色袍衣在微风中飘飘荡荡,时不时露出衣角下掩着的雪白肌肤,脚腕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着,有一种特别撩人的风姿,然而更撩人的则是那人刻意诱惑的眉眼,宛若修炼千年的妖狐,媚态横生妖颜惑世。
正打量着,那人忽然转头看过来一眼,隔着纱帐两人没有对上视线,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闻人樱离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长及腰际的青丝披肩而下,落在墨青色的腰封上,莲白色的袖子轻轻一搭,支肘靠在茶几上,修长的手指抚上碧透的杯沿,绕着袅袅茶烟一圈一圈地摩挲打转。
不远处,那两人还在说着话,不晓得彦音说了什么,镜月未央跟着往他的车厢看了一眼,继而回头笑着拍了拍彦音的肩膀走开,然而没走两步远就被彦音一把拉住,回身扯进了他的怀里,陷入一片绯色妖红之中。
在镜月未央埋头靠在他肩膀的时候,彦音又转头看向他的车厢,好像笃定了他在看一样,一直注视了好一会儿才勾起嘴角转开眸光,抬手往自己的唇角轻轻一点,千娇百媚,比女人还要娇俏。
镜月未央左右瞅了两眼,随即捧着彦音的脸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不等她放平脚跟,彦音环臂顺势往她腰上一搂,一手拦过她的后脑加深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
收回视线,莲白的袖子轻轻一扬,闻人樱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青丝如雪散落在肩头,像是凋零在雪地里的花瓣,残艳寥落,有种难以言说的寂寞,浅浅淡淡的,却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喂……别闹了……好多人看着呢!”
镜月未央推搡着要从彦音怀里脱身,反而越挣扎他抱得就越紧,灵活的舌头像蛇一样缠着她的,好久都不让她喘一口气。
“看着就看着呗,又不是没见过。”彦音笑盈盈地提着眉梢,就是不松开手,好像一放开她就会飞走似的。
镜月未央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都快上路了,你就不能安生点儿?”
“谁让你穿跟他一样的衣服了,别是看上人家了吧?”
“哪里一样了?就是颜色看起来差不多而已,难道要我事先打探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然后再避开不成?”这死醋坛子在发什么疯呢,撞衫也不成啊,又不是什么情侣装。
慕容山庄本来就建在人迹罕至的僻静之地,这蝴蝶谷更是远离京都,就是千里马快马加鞭日夜不休地赶也得耗费不少时日,眼下一大班子人洋洋洒洒地走着,连带着游游山玩玩水,闻人樱离有意加快速度,却是被镜月未央生生拖了下来,两人暗暗较劲了几日,闻人樱离便就不再计较了。
毕竟这里是镜月地界,他要是太过强硬,还指不定这个无厘头的国君会干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么几天。
只是看着那个风流放荡的女人四处沾花惹草**调笑,实在是有碍观瞻。
“哇哇哇!快来快来!好大一条鱼……抓住它!快点!快点!”
“在哪?”
“在那在那!游到大石头里边去了!快快快!呀,小心!”
“哗啦——”
踩空了脚一个踉跄,彦音仰头就栽进了水里,伸手匆忙一拉,顺势把镜月未央扯了过去,两人“砰”的一身倒近水中,掀起了一层巨大的浪花。
“咳!咳咳!”
不小心呛了一口气,镜月未央赶紧浮出水面咳了几下,来不及换下一口气就又被彦音扯进了水里,搞得她差点儿窒息。正挣扎着,后脑勺被人轻轻一扣,紧跟着贴上来两片薄唇,缓缓渡过来一口清气,这才短暂缓解了镜月未央大脑缺氧的状态,然而那点儿空气只能支撑一小会儿,镜月未央忍不住捧上他的脸用力汲取氧气。
像是水草似的,彦音双手双脚都缠到她的身上,比蛇还要粘人,大片大片的绯色红衣在水中飘飘扬扬,衬着头顶的日光看起来异常梦幻。
镜月未央睁开眼睛,波光粼粼的水面下,那张熟悉而妖冶的面容如同月下红莲,说不出的妩媚妖娆,一双狭长的凤眼紧紧闭着,却是带着几许羞涩,像是尚未盛开的花苞。
镜月未央这才倏地想起来,彦音平日里虽然风骚得像只身经百战久经风霜的老狐狸,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才是双十不到的年纪,某些地方虽然成熟过了头,可也还是有着这个年龄的少年所独有的忐忑与青涩,有着年少的不安与期待,紧张与彷徨。从彦府败落到现在,他所接触到的女人,一直就只有她镜月未央,不管是以前的那个灵魂,还是现在的这个她。
他所怨恨的,他所期待的,他所依靠的,他所伤怀的……也独独只有她一人。
所以他才会比别人更为敏感,比别人更加缠人,比别人更加的……任性。
想到这里,镜月未央不由放轻了力道,缓缓搂住他的腰在他唇边细细浅吻,动作温柔而小心翼翼。
水嫩红润的唇角微微一勾,彦音忽然在镜月未央腰际轻轻一托,两人“哗啦”浮出水面,不等镜月未央站稳,彦音倾身靠了过来,重重地将她抵在了身后的大块石壁上。
意识到彦音的意图,镜月未央猛地睁大眼睛,瞪着那个妖娆而大胆的男人,浸湿的长发垂在肩头成股成股地淌着水流,腻白的肩头祼露在阳光下面,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被水冲开的红袍就那么斜斜地搭在手臂上,半袒着前胸,看起来狂野而性感。
镜月未央吞了吞口水:“该吃饭了,咱们快上岸吧!这水挺凉的,呆久了会得风寒……啊——唔!”
一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一手牢牢抓住彦音拖着自己腰身的手臂,镜月未央半个身子贴在背后的石壁上抵着,脸颊猛的一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彦音勾起旖旎狐媚的眼角,凑过头来在她耳边低低笑了起来:“怎么样……喜欢吗?在这里……”
镜月未央捂着嘴涨红了脸,埋头在他颈窝恨恨地从指缝里逼出几个字节:“你疯了,他们在岸上会看见的!”
“看见了又怎么样?”彦音双眼微微细眯,露出兽一般危险的目光,以及那种掩藏在妖冶皮囊之下所暗含的愈渐强烈的占有欲,“我就是要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
最后几个字,被镜月未央忍不住从指缝里逸出的两声轻呼掩盖了过去,飘散在明媚的风光里。
“咿……呀。咻咻。咿?”
听到几声轻细的呢喃声,闻人樱离回过头,转眼在草地上来回看了两圈,才瞧见被绿油油的草丛遮挡住的那个小小的身子,葱茏的草叶轻轻一晃,露出来一只嫩白的小拳头,跟着缓缓探出一个小脑袋,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地上一滚三摔地缓慢爬着。
对着闻人樱离的脸,小奶娃忽然弯起眼睛嘻嘻笑了起来,抬手朝他胡乱挥了挥,身子一下子没撑住,立刻又在草地的斜坡上滚了两圈,继而一头埋进了草地里,隔了一小会儿才哇的哭了起来。然而好半晌都没有人理她,她只好使劲地翻了个身,抽抽搭搭地哭着,两眼泪汪汪的像是被抛弃了的小兽。
天昏地暗地在草地里转了大半个圈,才找到闻人樱离的影子,只是他依旧坐在原地,看着她,却是一动也不曾动过。
见人家不理不睬的,小奶娃可委屈地抽了两下鼻子,翻了个身使出吃奶的劲儿慢慢爬了过去,像是小狗一样在闻人樱离的腿侧蹭了蹭脸颊,好像非常喜欢他。
闻人樱离这才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对着她嫩白的小脸蛋轻轻戳了一下,小奶娃马上就咯咯笑了起来,欢快地挥舞着小手臂想要抓住他的手。
弯弯的眼睛像是月牙儿,跟她的娘亲一样会笑。
只要不是板着脸,就算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双眼睛也像是在笑似的,却有着不同的意蕴,叫人捉摸不透分辨不清。
修长有力的手指缓慢下移,不自觉地压在小奶娃细小纤弱的脖子上,脆弱得好像轻轻一拧,就会断掉。
“咿咿……呀……”
小奶娃丝毫察觉不到闻人樱离眼底的煞气,依旧睁着天真烂漫的眼睛乌啦啦地笑着,双手抓到他的手指一阵兴奋,抱到嘴边高兴地用那张没有牙齿的嘴巴轻轻啃噬起来。
32,交锋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8 本章字数:4760
对上那双纯净得毫无杂质的双眸,闻人樱离不由自主放软了指骨,温润的指腹摩挲在那嫩白的肌肤上,逗得小奶娃一阵阵咯咯地发笑,声音清脆而欢快。。请记住本站
“你在干什么?!”
树丛后骤然爆出一声厉喝,随即倏地闪出一道青色身影,罡风迎面袭来,吹起闻人樱离耳鬓的几缕青丝。
收紧手臂把小奶娃往怀里一带,闻人樱离起身后退两步避开白朗之的攻击和抢夺,接着一个轻灵的转身,脚尖平踏半空掠过草叶,四周随之缓缓聚起一股强劲的气流,漩涡般将人往其间吸附。白朗之一来就看见小奶娃的脖子被闻人樱离攥在手里,担心她出事立刻就赶了过来,这一出手冲劲十足,原本就很难刹住脚,眼下更是被闻人樱离突如其来的招数拉了过去,正当他微微惊诧的时候,闻人樱离已然转回了身,青墨白底的袖子随风轻扬,露出修长的指尖下一片森然寒光。
白朗之一惊,袖中有剑!
然而闻人樱离这一剑的速度却是极慢,几乎可以听到空中风声嘶嘶作响,可见附着于上面的内力十足。白朗之皱了皱眉峰,不免觉得有些棘手。纵然他武功不弱,但比起内力他还是差了闻人樱离一大截,硬拼是不可能了,但如果要躲避,这一招笼罩的范围却又极广,不能轻易避开。
眼见着冷剑就要袭上眉心,白朗之忽而扬眉“嗤”了一声,臂下旋即刺出一剑当空劈向闻人樱离的面门。他这一剑后发先至,速度奇快无比,犹在方才的无影剑之上,转瞬便就对上了闻人樱离的鼻尖,想要借此逼迫闻人樱离撤剑回护。
然而,闻人樱离却没有丝毫收手的迹象。
一长一短的两剑在同一时刻吻上对方的死|茓,几乎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电石火光的一瞬间,闻人樱离反手一抛,将小奶娃高高抛起掷向半空,白朗之骇然,手下剑锋一滞,当下就失了先机。
与此同时,三枚银针骤然叮上闻人樱离的袖中短剑,将其生生打偏了半分,险险从白朗之的眼角划过,带出一丝血痕以及一缕青丝。
“卧槽!”镜月未央匆忙赶上前来,火云貂蹿得更快,闪电般跃向半空一口叼住落了一半的小奶娃,又在地上连着小跳了两下缓和冲力才扬着尾巴一扭一扭地晃着那肥硕的身体奔到镜月未央面前得意洋洋地邀功。
躬身抱起那个咯咯疯笑的小傻妞,镜月未央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抬头看向不远处对峙的那两人。
只见白朗之手中的长剑被闻人樱离只手夹在两指中间,两人缓缓落定在地上,那剑锋却是纹丝不动,刚硬得像是Сhā进了岩石缝里,白朗之暗暗加了三分力,剑身还是不见移动半毫。
见镜月未央走近,闻人樱离甩手一抖,一柄刚硬的长剑陡然裂成数段,以极其凌厉的气势四处飞射,其中有一枚直对镜月未央正脸,镜月未央条件反射地抬手挥开,坚硬无比的铸戒上随着碰撞摩擦闪出一道细碎的火花,被挡开的断剑折角射入十米开外的树干上,竟然将碗口粗的树干径直劈断!
“嗷呜——”
火云貂缩了缩身子,被这股煞气震慑得耷拉脑袋显得有些害怕,摇着尾巴腆着脸想要跑过去跟闻人樱离亲近,却又吓得双腿发颤挪不开步子,只能靠在镜月未央的脚边哆哆嗦嗦地蹭着。
“呜哇哇!噢噢……”小奶娃却是越发地兴奋,挥舞着小笼包似的的拳头笑哈哈地呐喊。
看着闻人樱离嘴角浅浅扬起的一抹诡笑,镜月未央目光一紧,抱着小奶娃的双臂收拢了三分,心头一阵激荡。
方才闻人樱离那一招太过突然,又狠辣得叫人心惊,如果说之前几次都只是试探的话,那么这一回他使出的功力不是十分也有九分,若非她全力以赴,现在只怕已经像那棵拦腰爆破的大树一样,死无全尸。
这个看起来如沐春风般温柔的男人,那张光鲜亮丽的皮囊之下,掩藏的无疑是一个狠佞暴虐的灵魂。这样的男人,不是一方霸主,便是一代枭雄。
“啪嗒”丢掉指缝间夹着的一小片碎剑,闻人樱离目光如水,波澜微漾:“月莲神功的借物传力之功,果然名不虚传。”
镜月未央抬眸看着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这次的一番举动,等于把自己全部的家底都暴露了出来,先前她几次三番试探闻人樱离的功底都没有成功,反而被他一招就摸了个透,叫她怎能不恼火?被别人压在脚底下吃得死死的感觉真他娘的憋屈,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反击,看着闻人樱离转身款步走离,镜月未央抖了抖唇角,对着他的背影厉声喝了一句:“闻人樱离!”
莲白色的长衫随风轻扬,墨色的边角拂过绿油油的草叶,一眼望去别有一番清雅的风姿与飘逸的韵味,除了那双暗含阴霾的水墨色眼眸。
转过头,闻人樱离微微抬眉,看向那个目光如炬气得肩膀都在微微颤动的女人,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她说的那句话。
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连在背后偷偷诽谤也不曾会有。
“你不要太……太放肆了!”
看到镜月未央抱着小奶娃的手连指尖都在微颤,白朗之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后,抬手轻轻拍上她的肩膀,继而抬眉望向那抹缓缓走远的身影,温柔得如同随风飘洒的白樱花瓣。
镜月未央微微攥了攥五指,心气难平,有惊骇,有气愤,还有一丝丝从心底溢出的……恐惧。
“他……很可怕。”
白朗之眸光轻烁,转回视线看向镜月未央,没想到像她这样的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你怕他?”
“呀呀咿,呀呀呀……”小奶娃抓着镜月未央的衣襟不停的往嘴里塞,一边还眨巴着闪亮亮的大眼睛对镜月未央咯咯傻笑,镜月未央无语地从她嘴里把布条扯出来,又笑着逗了逗这个无厘头的小傻妞,继而才回头看向白朗之,琉璃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害怕……有用吗?”
白朗之浅浅一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镜月未央抬眸看向不远出的桃花林,满树灼灼夭华,盛放在阳光下喧嚣成一种不彰自显的张扬与狂妄,“他有他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我就不信拗不过他!”
蝴蝶谷虽然是慕容山庄的藏宝之地,但跟慕容山庄却不在一起,慕容山庄在南而蝴蝶谷在东,除了慕容山庄历届的家主,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蝴蝶谷准确的地理位置,可是闻人樱离却知道!慕容青青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还没有荒唐到把整个家业拱手相让的地步,所以不可能是她亲口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也不晓得闻人樱离到底用了什么诡异莫测的法子。
不过,就算知道蝴蝶谷的位置所在也还是远远不够,慕容氏族的人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任何细节都考虑得周全详细,天衣无缝而令人无从下手。
一行人到达了蝴蝶谷所在的山脉,在谷底连着转悠了好几天,却是连蝴蝶谷的入口都没有找到。闻人樱离不见得着急,反而镜月未央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次的行动她本来就没有太大的胜算,一鼓作气下的决定,时间拖得越长她就越没有底气,更何况闻人樱离绝非泛泛之辈,要是被他察觉到了什么,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喂……”
终于,在连着五天没有任何进展之后,镜月未央终于忍不住跑去催促闻人樱离:“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进去?”
闻人樱离在河岸边铺了一方白色的虎皮裘毯,命随侍烫了一壶热茶,独自坐在那方裘毯上悠然自得地品茗看风景,一派的闲情雅致,与满脸不耐焦急的镜月未央对比起来,反而镜月未央更像是此番行动的主角,而他不过是跟过来看热闹的。
这样的情形更让镜月未央火冒三丈,自从那次他公然挑衅之后,镜月未央看他就越来越不顺眼,总觉得身边藏着这样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很不安稳,可又实在是拿他束手无策。好像她的那些强势与霸道,她的那些恣意与凌厉,一到了闻人樱离的面前,就像是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
“不知道。”
闻人樱离一脸坦然。
“呃……”镜月未央被他噎得没话说,差点儿气吐血,“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来了?要是找不到入口岂不是要无功而返?这千里迢迢大老远的奔波,你闲你的老子可耗不起!我话说在前头,要是三天之后还是没有头绪,老子立马走人,不陪你玩儿了!”
找不到地方更好!省得她防东防西连睡觉都不安稳。
“不会找不到的,蝴蝶谷就在这里,大不了一座山一座山的搜。”闻人樱离还是淡定得叫人抓狂,悠然喝着茶水,欣赏着钟灵毓秀的湖光山色,余光瞥见镜月未央脸色那抹跟吃了屎一样想吐还吐不出来的表情,不由微微抬眉,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坐。”
33、巨鳄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8 本章字数:4691
“啪!”
镜月未央甩手一挥,拍开闻人樱离端着茶杯的手,晶莹碧透的薄荷色水杯在阳光下骤然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随即撞在大石块上摔成一地的芬芳茶香。。请记住本站
闻人樱离目光微微一寒,墨如深渊的黑色瞳孔中即刻倒映出扑身而来的一袭丽影。
“哗啦!”水边传来一声贴着耳朵的厚重水声,近在咫尺的威胁令人毛骨悚然,森然锋利的獠牙咬碎空气重重地交击在口腔内,发出一阵骇然的声响。
“小心!”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在看见那条窜出水面的巨鳄的一瞬间,镜月未央立刻就朝闻人樱离扑了过去,抱着他的腰背在沙地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儿,一直到脱离巨鳄的攻击范围才停了下来。
“哎哟我的妈呀!吓得我蛋都碎了……”回头看见巨鳄栖息在水里露出半个庞大的身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看,镜月未央心跳一**地加速,惊魂甫定地拍着胸口从闻人樱离身上滚下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口气才稳住了心神。
这种地方居然会有鳄鱼!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鳄鱼!比动物世界里看到的巨鳄几乎大上了三倍,一颗眼珠子比碗口还大,闪烁着阴幽而冷鸷的光芒,像是黑洞一样看久了就像是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镜月未央在暖洋洋的太阳下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嘴里忍不住碎碎念,真尼玛的邪门,这条鳄鱼别他妈是基因变异了吧!
看到镜月未央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的双肩,闻人樱离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过刺眼,看着那张太阳底下反射着阳光的侧脸,闻人樱离不由细细眯起了眼睛。
尽管镜月未央也许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是这种不顾一切被人保护的感觉,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连记忆都变得残缺而破碎,可是那种感觉还在,那种莫名的悸动与……不解,还在。
他承认,他从来不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就算他看起来温良亲和,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冷血,再加上帝王家潜移默化中沾染的酷厉残暴的习性,却是深深烙在了灵魂了,生生世世都难以抹去。
从小他就被选为大统的继承人,受尽千万人的拥戴,从他懂事开始,就没有人敢对他大声说话,更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而与此同时,他所受到的磨炼与特训也比一般人要多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据奶娘说,他小时候其实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可爱得像个瓷娃娃,让人看了就觉得欢喜。可是父皇不准他笑,因为他觉得这样有损帝王的威严,每当他笑一次,奶娘就会遭到一次毒打。父皇从来都不会对他动手,但是每每他犯了错,就会由身边亲近的人加倍承担责罚,而每次当那些人一个个离开,他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愧疚,有的只是犯了错的羞愤。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地对巴结他讨好他,把他当成宝贝似的捧在手心宠着。他不笨,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他的那个尊贵无比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他长了一张俊秀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他那高贵至尊的地位,如果不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聪明才干,这些人只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既然他们是带着目的讨好他的,那么理所当然就要承担起相应的风险与责任,所以就算那些人为此付出了性命甚至更惨重的代价,他都吝于施舍一丝一毫的同情。
对宫人如此,对臣子如此,对血亲亦是如此。
因为就连母后,也是揣着“母凭子贵”四个字在后宫耀武扬威,甚而还奢望染指朝政。
所以当那一次,他偷偷溜出宫被山贼劫持的时候,那个一起被关押的少女宁愿被棱辱至死也要换得他的周全,那种倾尽所有的力气想要保护他的信念——不带任何的杂质,不带任何的私心,只是简简单单地想要他好——让他有种莫名的困惑。那种感觉说不上是高兴或者是感动,但是并不讨厌,因为那是第一个人,不为其他却只是为了他本身,而拼了全力为他好。
就像现在的镜月未央,大概就算刚在被巨鳄捕猎的只是一只小兔子,估计她也会不由自主地扑过来救护。她就是那样傻得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心里巴不得他出事,行动却比脑子里想的要快上那么一两步。
看着镜月未央懊恼得蹙眉跺脚的模样,闻人樱离突然间换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不用杀了她。
这段时间把她带在身边,似乎确实有趣了很多,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无聊了。
“卧槽!那些冒泡的是什么东西,不要告诉我它们也是鳄鱼!”
听到水面传来断断续续一阵阵咕噜噜的水声,镜月未央忍不住跳着叫了起来。
“我很想告诉你它们不是,但……”闻人樱离“唰”地亮出袖中短剑,飞速旋身往身后的草丛里当空劈了一刀,径直在泥滩上划出一道深长的痕迹,还有丝丝斑驳的血痕,“这里也有。”
“喂!小心你身后——”
“啊!”
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河边不远处有人不幸中枪,被巨鳄一口吞掉了半个身子拉入水中,一下子就消匿了影子。而河岸四周越来越多的巨鳄闻着血腥味冒出头来,仰头张着一张张能摆下全套麻将桌的血盆大口,口中獠牙森寒。
镜月未央拔剑一刀砍向窜到跟前不远处的巨鳄,一招之下除了震得虎口发麻,竟然没有对巨鳄造成任何的伤害,唯在那层坚硬得像是铁板的表皮上划出一道细小的痕迹。
这一击的效果直接就让镜月未央傻Ъ了,呆呆愣在那里一下子还不能缓过神来。
她引以为傲自负非常的武功竟然连一条鳄鱼都打不晕,那她还练个屁武功啊,这不科学好伐,她不能接受有没有!
“快闪开!”
闻人樱离一剑直刺巨鳄那只硕大如球的眼珠,一手推开镜月未央往身后带了一带,难得作出一个保护她的姿势。
短剑在半空倏然伸长了三倍,变成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剑芒四射气势如虹,眨眼睛刺进巨鳄的左眼,镜月未央目光轻颤,肩头随着巨鳄一同抖了两抖,巨鳄是痛的,而她是吓的。
不想他还留了这么一手,或者还不止这么一手,可见那日他跟白朗之对峙的时候,若不是有心放水,白朗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可怕。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拔出长剑连带着震碎了巨鳄的眼球,趁着巨鳄痛得胡乱打滚吓退了四周步步逼近的几条同伙的间隙,闻人樱离回身一把拉住镜月未央的手腕踏空飞奔,疾疾跑出了百米之远才停下。
“我们……就这么走了?”
看着一大班子的人收拾东西作势要打道回府,彦音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费了那么多时日与精力跑来一趟,什么都还没有看到就被几条鳄鱼吓了回去,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
“现在不走,难道还要留下来喂鳄鱼吗?”
一同随行护驾的安泽将军轻哼了一声,他本来就不喜欢柔香玉那种女人,对彦音这样妖媚的作风更是看不顺眼,再加上慕容晏又是他的亲亲爱徒,虽然不是很争气,表现的也不是太明显,但是知徒莫若师,那娃儿心底藏的什么心思,他自己不知道,他这个做师傅的可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些天看着彦音一个劲儿黏着镜月未央大献殷勤,他早就看不过去了,一边又止不住为慕容晏干着急。
不开窍啊真是不开窍,他怎么就不知道要跟着来呢?朝政有什么好掌管的,为人臣子,最重要的不就是把皇帝伺候得服服帖帖吗?朝廷多他一个不会一下子强大起来,少他一个也不会一夜间就垮掉,倒是镜月未央要是被别人给抢走了,他可就连哭都来不及了。
“但是什么都没干就这么走了,你甘心?”
彦音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对着安泽将军,但视线却一直落在闻人樱离脸上,刚才看见他抱着镜月未央从草丛里出来,两人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总觉得不是那么个滋味儿。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河里的巨鳄又不是一条两条,看这情形至少也有上百条,就凭我们几个的功力,就算能杀死一半,也会精疲力尽地被剩下的那些当成腹中餐,到时候一样还是死路一条。要是现在再不抓紧时间走,等那些巨鳄围堵过来,恐怕连安全脱离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安泽将军却是跟彦音杠上了,争锋相对半步也不让,明明大了彦音一个辈分,却还是孩童心性。
“我觉得……这些鳄鱼有古怪。”
闻人樱离身侧的一个灰衣男子忽然沉吟了一句。
听到声音,镜月未央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才蓦地发现他的存在,拼命在脑海里搜索,却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记忆,而他似乎……一直都跟在闻人樱离身边,只不过存在感薄弱得像是隐形人一样。
34.惊变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9 本章字数:4737
镜月未央看向他的同时,那人也抬眸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交错而过的瞬间,镜月未央心头猛的一跳,感觉像是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一样。。请记住本站
“或许这些鳄鱼……”那人转眸往河边来回扫了两眼,低哑的嗓音显得有些阴沉,“跟蝴蝶谷有关。”
“不管鳄鱼跟蝴蝶谷有没有关系,这么多的鳄鱼就凭我们几个人根本就应付不了。”细腻多情的眉头微微皱起,褶成一个浅浅的“川”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彦音此番却露出了难得的忧虑的神情,视线从浮浮沉沉的水面收回来,落到镜月未央的脸上,满是劝阻之意。
他自然不是怕死,也不是惧怕这些大得离谱的庞然大鳄,他是担心镜月未央再做出什么莽撞的举动,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频频躲过死神的追捕。
感觉到彦音的担心,镜月未央抬眸朝他微微一笑,上前两步挽住他的手臂轻轻偎到他的肩头,清丽的眸光越过蔓蔓青草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最后落在那些浮于水面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石块一样的凶恶捕猎者身上。
那个灰衣人说得没错,这些鳄鱼确实很有蹊跷,第一,这里的气候不像是鳄鱼繁盛的地方,出现鳄鱼这种东西就已经很奇怪了,其次,这些鳄鱼大得诡异,就算是基因突变也不可能是成批成批地异变,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这些鳄鱼是人工饲养的,至少是有人对它们动过什么手脚。
初夏的细风带着从水面掠过的潮气,被阳光照得湿热的气流穿过阴暗的峡谷,携着一股特殊的阴寒迎面扑来,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站在高处远远眺望而下,目光紧紧锁在那成片浮沉的巨鳄脊背上,或多或少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有办法弄死它们。”
沉默几许,镜月未央忽然轻启薄唇,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一下子,所有的视线唰的都投射到了她的脸上。
弄死它们?弄死这成百上千条的巨鳄?这怎么可能,就算它们一动不动乖乖呆着被人挥刀乱砍,要全部杀死估计也得花上个十天半月,更何况它们还是有着尖锐利齿性情凶残的鳄鱼!
白朗之抱着沉睡中的小奶娃轻轻拍着襁褓,脸颊上几日前被割破的划痕还隐隐约约残留着,直视而望就能看见。当然,凭他的卓越医术,要恢复完璧玉肌并非难事,只不过他要留着这伤痕给镜月未央提个醒,免得她哪个时候突然色迷心窍被闻人樱离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蛊惑了去。
听到镜月未央这么说,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很荒谬,唯独闻人樱离当了真,微微侧头想了想,继而开口问她:“你有什么好方法?”
清风拂过镜月未央的侧脸,扬起几缕卷曲在肩头的发梢,掩盖了纤长睫毛下那双晦暗莫名的眼睛,只听得从那两瓣薄唇之间轻轻吐露出两个字:“下毒。”
白朗之眉峰微挑,他知道镜月未央不想跟闻人樱离正面交锋,所以一直在阻挠闻人樱离找寻蝴蝶谷。这回好不容易跑出来这么多条巨鳄挡道,闻人樱离也有意打道回府,她怎么忽然间就转了态度帮起忙来了?
那么他究竟是要摇头还是点头呢?
见没人吭声,镜月未央走上前两步,抬手轻轻一扬,纤白的指尖对准水流的源口笔直指了过去:“只要在河流的上游出投下大批量致命的毒药,这些鳄鱼就算再刀枪不入坚不可摧,也不可能百毒不侵,只要它们喝了河流里的水,不出三天必然丧命。即便毒不死全部的鳄鱼,至少也能解决掉七八成。”
听镜月未央说完,有人脸上掩饰不住露出了骇然的神情——这么多的鳄鱼,她说杀就杀,而且还是用的投毒这么阴损的法子,其心心狠其手之辣由此可见一斑。
这种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无所事事的人一旦认真起来,做出来的举动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还是少惹为妙。
闻人樱离脸色却隐隐透露着愉悦的神色,似乎对此表示十分的赞同:“这个法子不错,那就照澜衣公子说的去做。苗青,我们这次来带了多少毒药?”
“回公子,就是毒死这个山谷里所有的花草鸟兽,也绰绰有余。”唤作苗青的就是适才那位沉默寡言却又一鸣惊人的灰衣男子,从闻人樱离对他的重用程度来看,这人应该是属于军师一般的人物,而从他不卑不亢的态度中也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在西冥朝堂中的地位,绝然不低。
余光瞄向慕容涟漪,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勉强的神情,镜月未央收回视线,暗暗提醒自己,要多注意这个存在感微弱的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危险,虽然一时间还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危险。
“那就好,”闻人樱离微微颔首,扬手背在身后,一双狭长的凤眼像是水仙花般温柔而又冷清,“现在就动手吧。”
“是。”灰衣人得令转身,踏脚横飞,身手矫健而灵活,明明是高大的身躯,却轻盈得像是燕子一般,转眼睛就飞出了百步之远。
好俊的轻功!
镜月未央侧头与白朗之对视了一眼,白朗之的轻功算是他们几人之中最好,而这个灰衣人的轻功脚力却全然不在他身手之下,看来闻人樱离手下的能人异士数不胜数,眼下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感觉到镜月未央的手指略略有些收紧,彦音不由低头看了她一眼,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掌心对着掌心,试图安慰她。
两人在袖子下的小动作透过薄薄的纱衣悉数落在了闻人樱离眼里,闻人樱离微微提眉,继而转身回到车厢上,放下珠帘靠在车厢边小憩,不再管其他事由,坐等苗青的回复。
“老板”上了车,剩下的人却不敢怠慢,一个个戒备森严地守在外头,将整个车厢包围得严严实实天衣无缝。
镜月未央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不久也觉得乏了,便挂在彦音身上回车厢休息。
谁知一合眼就沉沉睡了过去,跟着做了一个相当冗长的梦,许久都不曾清醒过来,也记不清梦见了什么人什么事,只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那手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像是彦音的手,感觉上又不太像,如果是彦音的话,一定会来来回回吃她的豆腐,摸完额头摸脸颊,摸完脸颊摸嘴唇,总之是没完没了的。可是这个人,却只是轻轻从她的额头拂过,便就再也没了下文。
再次醒来的时候,空中天光大亮,肩头漏着寒风,感觉有点凉。镜月未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才看清了周围的情形。
她不在车厢内!四下是一整块打磨得光滑圆圈的石壁,有些地方还长满了绿油油的苔藓,反射着从山谷上漏下来的天光,看起来光滑无比。
而她身上穿的也不是自己的衣服,却是……闻人樱离的衣服。
“你醒了。”
身后轻轻响起一个声音,似乎还带着微微的疲惫。
镜月未央猛然转过身,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闻人樱离见状赶紧跨前两步扶住她:“小心,你的风寒还没有痊愈,身上应该没什么力气。”
镜月未央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抬头死死盯进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发生了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小宝儿呢?!音儿他们呢?!”
“没什么,你不用这么紧张。”
闻人樱离微微一笑,他其实并不爱笑,也极少会笑,但是他的笑容好像有种难以抗拒的魔力,能给人一种安定心神的能量,仿佛只要他对你笑,就算他叫你做什么都愿意……
镜月未央狠狠甩了甩脑袋,极力排除这些乱七八糟的联想,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只拿目光紧紧攫住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天夜里下了场大雨,跟着就山谷里发了一通洪水,一下子把马车都冲走了,大家都被大水冲散了开。我是第二天早上在一块礁石上找到你的,当时你受凉感染了风寒,一直昏迷不醒,我就把你带到了这个地方。”
镜月未央不目光一紧,不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那其他人呢?都被洪水冲走了?!”
“昨天大部分的人都找到了,只有彦音不见踪影,现在大家都出去找他。”
小奶娃也不见了踪影,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恐怕吉凶难测。
看着镜月未央紧紧锁着的眉头,闻人樱离眸光微微一烁,下意识就收了口,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而这大抵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温柔的一面了。
当年,他答应过那个拼死保护他的少女,从今以后要做一个温柔的人。
这次也只不过是在履行当初的诺言罢了,跟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应该毫无关系。
“不行,我要去找他!”
镜月未央稍稍稳住心神,可一想还是绝对不对劲,忍不住就要动身,心口也跳得飞快,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35、惊魂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9 本章字数:4956
站起身还没稳住脚步,腿一软即便又跪了下去,镜月未央扶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倒进闻人樱离的怀里,身体好像被一下子抽空了力气,乏得连手指都伸不直。。请记住本站
“见鬼……”
镜月未央低低诅咒了一句,抓着闻人樱离的袖子强撑着要站起来,然而手上又使不出什么力道,一直在颤着发抖。
见她如此,闻人樱离不免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架住她的身子扶了一把:“我陪你去吧。”
声音一如既往的浅薄,隐隐透着几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镜月未央心系彦音的安危,自然也顾不上其他,即便整个人半挂在闻人樱离肩头,脚下的步子却仍是迈得飞快,好像去晚了一步彦音就会从人间蒸发一样,担忧之色溢于言表,闻人樱离看在眼里,墨眉轻蹙,脸上极为难得地显露了几丝凉薄之外的神色,看着似乎有些不快。
“彦音!”
“音公子!”
“音儿……”
远远近近的呼唤声一声一声在山谷中响起,和着奔腾不断的水流声,在黯淡的天光下显得有些渗人,喊得越是响,镜月未央就越是心慌,五指狠狠地攥在一起,像是心头绞成一团的血管,压抑得有些窒息。
“公子。”
看到闻人樱离走近,灰衣男子上前几步行了个礼,继而转眸看了眼挂在他肩头的镜月未央,深邃如渊的眸子中一道寒光匆忙闪过,即刻又归于往常的淡漠。
镜月未央没有对上他的眼睛,却不禁被他看得脊背一紧,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扑面而来,裹挟着巨大的胁迫与压力。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辈,而且对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感,之前没有察觉,直到最近一段时间,他对她的敌意越来越浓。
“快来人!来人啊……音公子在下面!”
不远处的芦苇丛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众人闻声齐齐赶了过去,镜月未央勉强恢复了体力,便脱开手朝那个方向狂奔了过去,却不想步子迈得太大一脚踩偏了石块,随之脚腕狠狠一扭,砰的就摔到了地上,疼得她逼出了一头的冷汗,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那袭沾满污泥的白衣,闻人樱离瞳孔微微缩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镜月未央如此狼狈。
而她之所以落得这样的境地,却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几乎没有怎么考虑,闻人樱离跨前两步走到她身边,旋即俯身一把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往前走去,步子快得有些凌乱,全然不似方才的沉稳悠然。
镜月未央先是一愣,抬头自下而上望着那张干净的脸庞,似乎无论何时何地,这个男人都会保持着一种矜贵的姿态与气势,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沾满了血污,他也依旧能够高高在上地俯瞰众生,以一种遗世独立的高傲姿态。他曾经说过他有洁癖,可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地抱起了满身污泥的自己……镜月未央勾起唇角微微自嘲,她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个男人会对她有什么想法或是好感,顶多的顶多,只不过是这个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控制欲——
正因为她一直不在他的掌控之内,所以他才会如此固执地恼火。
而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这个男人开始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她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和机会进行秘密的谋划和发号施令。
当初是她太轻狂了,应该低调一点才对的。
不过眼下闹到了这个境地,已然没有办法回旋了,那么就只能……迎面而上了。
抬起手臂绕过那顺滑的青丝环住闻人樱离的脖子,镜月未央蹭了蹭身子往他肩颈靠近了几分,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神色,只在嘴角边略略扬起一丝欲掩还露的笑意,像是偷腥的猫叼着一跳鲜活味美的小鱼。
感觉到脖颈出传来一阵一阵断断续续的热气,闻人樱离不由得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在瞥见唇边的那抹浅笑之后,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欢愉,然而这样的欢欣转瞬即逝,温存的眸光明灭不定,渐渐沉淀成深不见底的墨色,俊朗的眉目由是变得更为冷峻,透着几缕阴幽的寒凉。
“音儿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走近滑坡的断层边缘,镜月未央顺着众人的目光眺望而下,在那层淤泥地上来来回回搜罗了好久,才勉强看见那点妖冶的暗红。
彦音被一个大石块压住了身子,从镜月未央的角度看去只能隐约看到衣袍的一角,沾满了淤泥的袍子不再光鲜亮丽,**地铺在地上随风轻晃,叫人没来由地从心头凉到脚底。
镜月未央脸色唰的白了一层,慌忙回头喊人,声色俱厉不容抗拒:“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救人啊!要是音儿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都得给他陪葬!”
闻得此言,白朗之不由侧目看了镜月未央一眼。
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失控,可是这一次,她确实慌了神。虽然她一向自诩凉薄冷血,可是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就算她骗得了别人,却始终骗不了自己。
其实在他的立场上,倒更希望镜月未央是个无欲无求的女人,就像她表现出来那样,在必要的时候果决狠辣,毫不留情。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摆脱一切束缚踏上至高至尊之位。
不过眼下看来,一个有感情的她,似乎更为鲜活动人。
踏着清风细雨飞身而下,白朗之跃过坍塌的山崖走至彦音身边,眉头在看清情况之后瞬间皱了起来。彦音的半个多身子几乎埋进了泥石流里,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块大石头并没有压到他,而他双臂里紧紧抱着的正是镜月未央的孩子,眼下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奶娃正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彦音,像是被吓坏了,连哭都忘记了,直到白朗之伸手接过小奶娃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拍了两下,她才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群人在泥石流里整整捣腾了两天一夜,才勉强把彦音救了出来,这期间彦音被疼醒了两次,最后一次昏死过去的时候,差点就咽气歇菜了,吓得镜月未央半步也不敢离开,就差给白朗之下跪磕头拜神仙。
在彦音没有醒来之前,镜月未央一直守在他的床头,两天两夜都没合眼,直到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才被白朗之下了药抱到床上躺了三天。
这期间闻人樱离也没闲着,稍作休整便就重新进山,只留下一只传信的枭鹰。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脑子里过了无数梦境,都只跟一个人有关,以前总是会梦到安柏辰,如今倒是连名字都模糊了,唯有那袭鲜丽的红衣,宛若血色的红莲,开满了整座城池,又像是忘川河上层层叠叠的绯红变化,让人有种揪心的悸动。
“音儿!”
镜月未央猛的睁开眼睛,整个人像是装了弹簧板跳了起来,额头重重撞到了白朗之的下巴,疼得两个人一阵面容扭曲。
“嘶——”镜月未央扶着脑袋揉了两下,慢慢回过神来。
“梦到彦音死了么,这样慌?”
白朗之承认,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口德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镜月未央才猛的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白朗之的手腕,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圆:“告诉我,音儿没有死!”
白朗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从轻抿着的薄唇里淡淡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镜月未央浑身一颤,整个人瞬间就傻在了那里,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直到白朗之又追加了三个字:“骗你的。”
好一会儿,镜月未央才像是消化了这句话,竟然还有些不可置信,扯着他的袖子抬头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没骗我?”那种孱弱到像是风一吹就会消失殆尽的希冀,让人从心底里疼惜,白朗之终是微微一笑:“虽然活得不太好,但他确实没有死。”
噩梦做多了,总会以为那是真的。
虽然有白朗之的一番话做安慰,但镜月未央还是有些忐忑,做了良久的心理工作,才鼓起勇气去看彦音。
在推开门看到床上那抹白色的身影之后,镜月未央才明白了先前白朗之所说的那句“活得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任谁被裹成木乃伊一动不动地绑在床上,想必都不会太高兴,更何况还是一个如此爱美自恋的男人。
“都说了别进来,烦死了,给我滚远点!”
啧,还会骂人,看来是死不了了。
镜月未央勾起嘴角笑了笑,眼泪却忍不住淌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她大概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她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但事实证明,她还是以前那个简单凡俗的女子,有着属于她自己的七情六欲。尽管显得有些许天真,却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种滋味。
有了牵挂,才是真正的人生。
听不到回答,彦音不由转头看了过来,一抬眸就看见镜月未央满脸泪痕,瞬间就慌得手忙脚乱起来:“啊怎么是你?别哭啊……我不是在说你……真的不是在说你啊……”
36、山重水复疑无路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0 本章字数:4808
公子,”白朗之推门走了进来,出门在外为了方便,镜月未央一直用的都是夜澜衣的身份,因而底下人都唤她“澜衣公子”,“闻人樱离刚刚传了消息过来。。请记住本站”
“怎么说?”
“他们找到蝴蝶谷的入口了。”
镜月未央敛眉,这才过去没几天他们就找到点儿了,看来确实跟那些鳄鱼有关联。闻人樱离非但脾气不好,耐性也绝对是没有的,既然他传了消息过来,镜月未央要是还不想跟他撕破脸皮,那就只能快马加鞭赶过去了。可是彦音的伤势……转头看了眼那个裹得比粽子还粽子吊在床板上哼哼唧唧的男人,镜月未央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朗之你留下照顾音儿,其他人都跟我走。”
白朗之上前一步拦住她:“我也去。”
镜月未央蹙眉:“音儿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医术好,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容易应对,再说就算你去了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等镜月未央说完,白朗之打断她,坚持重复了一遍:“我也去。”
镜月未央微蹙的双眉即刻拧成了一团,这人……
“不然,”白朗之幽幽地合了合眼睑,目光往床榻上的那只白粽子轻轻瞟了一眼,“我不能保证下回你见到他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威胁我?!”
“不敢。”
来来回回往白朗之脸上刷了几遍,镜月未央一甩袖子,丢下四个字即便绕过他走了开。
“莫名其妙。”
白朗之抬眸望了眼蓝天白云,自从那日暴雨过后,天气一直都很好,晴天万里碧空如洗,碧透的蓝天上连一丝杂质都没有,可是他的心情却一直都没有好起来。因为他忽然发现,在他开始在乎某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心里眼里,却完全没有……他的半个影子。
这种情绪并不是很浓厚,只不过他从未有过这种琢磨不清的感觉,在他的世界里,历来都是黑白分明,一即是一,二即是二,非死则生,而如今,他驾驭不了这种情怀,所以难免有些烦躁与不自然。
镜月未央察觉到了他的怪异,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甚至也不关心,他是因为什么才会变得这般奇怪。
想到这里,白朗之不由微微勾了勾嘴角,提起唇边的一缕细细嘲讽。
夏花绚烂,树影斑驳,暖风呜咽在墙角。
“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哪儿都不准去,乖乖等我回来,知道了么?”
彦音伤得虽然重,可精神却好得不得了,一直拿着伤患的身份变本加厉在撒野,镜月未央耐着性子陪他闹腾了两天,一转眼却立马变了个脸色,一时间彦音也发作不得,只好乖乖点了点头,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找我,我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呕——”
闻言,柔香玉在一旁做呕吐状,就连她这个媚功鼻祖都忍不了彦音这满身的骚气了。慕容傲海侧头轻咳了两声,觉得有些丢脸与感伤,小时候明明是那么清秀俊朗的一孩子啊,怎么如今越长就越残了呢,他这个做师傅的都没脸面对长眠地下的彦将军了。
镜月未央抬手往他头上敲了个栗子:“莫不是这两日被我惯坏了?看来像你这种m体质的人,真的不能对你太好啊……”
彦音眨巴眨巴秀气的丹凤狐狸眼,虚心好学:“什么叫做……m体质?”
镜月未央眉峰轻挑,凑到他面前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是——欠虐的意思。”
彦音还是眨巴眨巴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黑眸清澈一眼见底。
“可我是认真的。”
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他是真的怕,不是怕死,只是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喜欢她不假,也不否认自己对她的感情,可是他没想过自己会如此依恋她。那一刻他甚至想过,就算自己容貌毁尽遭她鄙弃,哪怕只是能远远地看着她,他都觉得……心甘情愿。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为了一个人卑微到如此的境地,嗷呜……他被自己感动了。
“柔姐姐,那就麻烦你留下来照顾音儿了。”
“没问题,”柔香玉笑盈盈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丝诡谲的弧度,连口吻都是分外的娇娆,“我会把他调教得很好很好的……”
闻言,彦音脸色一白,镜月未央脸色一黑,过了片刻,两人从耳根处开始发热泛红,步调出奇的一致。
看着两人不咸不淡地笑闹着,隔着从窗口照进来的一束浅白阳光,白朗之孑然立在一边,忽然有种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他是多余的一样,就算现在立刻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发现,也没有人会在乎。
若是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也绝然不会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可是现在,总是免不了有那么一股淡淡的,却始终挥之不去的……失落。
扪心自问,他竟是有些羡慕彦音的,羡慕他可以如此直率地袒露自己的情绪,羡慕他可以放开手拼了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重新回到那片山谷的时候,镜月未央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狠狠撞击了一下,懊悔的情绪即刻涌上心头,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艰涩得怎么也说不出来。
举目望去,漫山遍野都是腐烂发臭的尸体,硕大的身躯遍布沟壑浅滩,荒凉的场面触目惊心,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非她莫属——
曾几何时,她也变成了这样残酷无情的侩子手?
原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的是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因为闻人樱离,她又何须出此下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看来是时候解决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了,这一刻她拖得太久了,想必……他也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一行人穿过杂草丛生的浅滩,来到一个水潭前,水潭之后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之前是没有的,据说是因为被巨鳄用身体挡住了才隐藏在苔藓草丛之下,后来因为巨鳄死绝之后又被山洪冲开,才露出了山里面密集的地道。如果说因为水流的原因会在地下冲开一些通水的地洞是自然现象,那么像这样看似错乱而又乱中有序的密道,就只是说是人工开凿出来并且还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闻人樱离那行人花了三天的时间在这样的迷宫里找出了正确的通道,同时在这三天中造了一艘小船供人来回穿行,镜月未央不得不说,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真的事太懂得享受!
乘船穿过潮湿黑暗的通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宫里绕来绕去绕得镜月未央晕头转向差点就晕船的时候,前方才透出一丝自然的白光,继而豁然开朗,柳色青青绿树红花,火艳艳的石榴花张灯结彩似的的挂在树枝上,仿若新店开幕的迎接礼仗,俨然是一片世外桃源的模样。
而远远的,闻人樱离就坐在那树火红的石榴树下,莲白色的长衫随风轻扬,像极了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透着一股与他身份不符的洒脱与不羁。不知道是不是镜月未央的错觉,这样的闻人樱离,给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个孤独而任性的孩子,谁都靠近不得。
就算闻人樱离无法看透她的想法,她也一直无法揣度他的心思,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有野心并且有着相当实力的男人,可那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至尊之位,就真的是他唯一的目标吗?那么,倘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一个人如果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该是多么无趣的一件事啊!
所以,为了不让他那么无聊,她还是继续帮他延续那个霸主的梦境好了!
按照密册上所说的,镜月未央要解开的那一个迷局,应该是第一个关卡,可是到了现场才知道,密册中所描述的跟真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镜月未央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慕容傲海,只不过回应她的是一张同样茫然的表情。
“就算顺序变了,蝴蝶谷密室一共有三道关卡却是不会有假,如果说外头的那些巨鳄算是一个关口的话,那么剩下还有两个关口。”闻人樱离显然在镜月未央他们来之前就考虑了一番,也不等他们上前考察,就直接把考虑的结果说了出来,“这山谷的里里外外我都派人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所谓的九个入口,可见下一个关卡还是要断脉探|茓,那个赌局应是设在最后一道。”
镜月未央虽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他的智谋却不可否认,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事实基本就是**不离十。
“这里的风景倒是很好,可是连第一道关卡都那么难闯,又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出下一个入口?”
“机关是人设计的,有人能设计,自然就有人能解开。”
进到山谷之后,闻人樱离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不像前几日那般阴沉。
镜月未央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暗暗腹诽,就让他再高兴一阵子,等会儿一定要让他想哭都哭不出来。别的本事她没有,可这捣乱砸场的能耐,她在娘胎里就已经修炼成精了。
37、怦然动心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1 本章字数:4942
“公子,你看这里的柳树。。请记住本站”
唤作苗青的灰衣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又冒了出来,低调得有些过分,嗓音低沉却十分清晰,但并不特别,属于那种在人群里开口会被完全淹没的种类。可他越是如此,镜月未央就忍不住对他越是警惕,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个男人能随时跟在闻人樱离身边候命,必是有他独特的才能。
闻人樱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继而微微抬眉:“柳树有什么蹊跷吗?”
“这里的柳树看似杂乱,但每两棵柳树的间距不外乎三种,一为五步,二为十步,其次是十五步,所以属下揣测,前辈就是用这些柳树在此地布下了一个阵法。”
“嗯。”闻人樱离微微颔首,“去把白石老人请出来。”
白石老人?老头儿?
镜月未央眨了眨眼睛,这一路同行,她好像没看见有老头儿跟着一起来啊!
正诧异着,灰衣人已经转身走了开,一晃眼就没了影子,但镜月未央知道他走得并不远,之所以消匿了身影,多半就跟这山谷里的疑阵有关。如果不是灰衣人心思缜密观察仔细,恐怕极少有人能察觉到其间的端倪。
当然,如果是镜月未央的话,很有可能图省事一把火烧了这柳树林,不过那样很有可能会触动别的机关,以闻人樱离小心谨慎的作风,自然不会如此莽撞。
不过多时,灰衣人果然领了一个老人进来,只不过那个老人并不是走进来的,却是装在了一个竹篓里,身材矮小得跟白雪公主里的那七个小矮人似的,一眼看去却是特别的逗。
因为他的嘴角一直抬得老高,整张脸笑得跟弥勒佛一样,让人看见了就忍不住想笑。
但是在场的人,除了镜月未央弯着眉眼,其余人却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生物。白朗之甚至抬脚上前走了一步,挡在镜月未央面前遮住她的脸面。
只是他行动快,那个老人下手更快。
镜月未央只觉得视线一晃,便觉罡风迎面刮过,下一秒白朗之身形一闪忍不住往后推了一步,抬手捂着胸口脸上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镜月未央赶紧上前扶住他,闻人樱离也跟着闪到两人之间出手制止老人。
镜月未央心下一阵骇然,不知道这老人是什么来头,低头一眼就瞧见了白朗之胸口那触目惊心的斑斑血痕,那人竟是要生生挖下白朗之的心!不,他下手的目标应该是她。
“你没事吧?!”
白朗之抬手轻轻摆了摆,脸色一片苍白,显然也是心有余悸,转头朝那个弥勒佛似的老头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哼,小娃儿忒胆大了。”
老人冷哼了一声,语气莫名不知褒贬,强调更是阴阳怪气。
“你……”
镜月未央见不得他这种轻蔑的神情,还欲上前说理,手腕却被白朗之紧紧攥住,拉着她摇了摇头:“不可。”
镜月未央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轻哼了一声,走到一边的柳树边坐了下来,不想跟那种脾气古怪的人打交道。白朗之见状却不免觉得好笑,后一脚跟了过去。
“白石老人天资聪颖,七岁就以神童之名扬名武林,百家武学无所不通,暗器阵法更是精深博学,当年也曾是武林盟主众望所归的候选人,却不料在一次炼制毒药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不仅功力毁却大半,连外貌也变成了如今这般难堪的摸样,因而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暴虐残杀,又为续命疗毒,不惜以人心为药引,一时间扰得江湖大乱,直到十年前退出江湖销声匿迹,竟不想是藏在了闻人樱离的府邸中……”
白朗之一面说着,一面回头看向那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般的男人,连这等人都能养作幕僚,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镜月未央便知方才是自己唐突了,可是再回头看到白石老人那种滑稽的脸,还是忍不住发笑。
见镜月未央捂着脸微微抽动肩膀,白朗之以为她受了惊吓,抬手抚上她的肩膀正要安慰她,却被她一拳头捶在肩头狂笑不止:“不行了……他长得实在是太喜感了,要我板着脸真的做不到啊……哈哈——”
眼看着镜月未央要笑出声来,白朗之忽然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就封住她的唇把她的笑声逼了回去。
这个不省心的女人,她到底有没有半点儿自知之明?!
且不说白石老人功力如何,就凭他老谋深算的诡计,决心要杀一个人的话,恐怕没人能拦得住他。
触到那两片冰薄的唇瓣,镜月未央免不得愣了一愣,抬眸对上一双冰峰似的的眸子,黑眸之中春风化雨,除了一层薄怒之外,却是异常的忧心。镜月未央被这双眸子里的情绪惊了惊,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只是跟着对方的步调,加深了那个缱绻缠绵的吻,陷入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心绪却随之缓缓平定了下来,好像过了一道冷水被冰镇了一样。
一侧头就看见柳树下拥吻的两个人,闻人樱离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一下,袖子下的五指不自觉收紧了三分。
“那个女人,就是镜月国的女帝?”
白石老人斜着眼阴阳怪气地吐出几个字,笑眯眯的脸上分辨不出是怎样的情绪。
“不错。”
“呵……”白石老人哂笑了一声,看着镜月未央不再说话,打量了好一阵,才收回目光,发表他的评价,“你们这群人里,我看除了你之外,就她是个人物。”
闻言,闻人樱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身侧的灰衣人脸色一沉,目色又暗了几许。
镜月未央坚持“不是一个气场的人在一起会犯冲”的原则,对白石老人那种为所欲为随意伤人的行径很是不齿,因而在闻人樱离这厢如火如荼地化解迷阵的时候,她倒是相当悠哉地躺在白朗之腿上看蓝天数白云。
白朗之难得脾气好,什么也不说就由着她枕着自己的腿,靠在树边陪她一起发呆看风景。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话,气氛却奇异的十分融洽。
尽管事实是,镜月未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朗之,白朗之也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跟镜月未央“和谐相处”,毕竟长久以来的争锋相对与尔虞我诈,在两人之间造成了不可忽略的隔阂鸿沟,镜月未央不可能像对待彦音那样,打心底里接受白朗之这个心思莫测的男人。
就算他刚才舍身为她挡了一道,也不能完全证明他是忠心,还是连这个都算计在内。
怀疑是人的天性,更是镜月未央长久以来的保护色,但是这一回,她却不想考虑太多,也许有的事情,就算自己不动手也能水到渠成吧……
怀里是娇软的身躯,鼻尖是淡淡的清香,白朗之从未想过两个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但有那么一刹,他竟然觉得……很圆满。什么宏图大业,什么沧海巨浪,什么烽火硝烟争霸天下,都只是一场过眼云烟的华丽梦境而已,越是跟镜月未央相处得久,他对功名伟业的执念就愈发浅淡。
就像刚才一遮一拦,换成是以前,他必然是袖手旁观,但是现在,他几乎不能忍受怀里的这个女人受到哪怕是一丝的伤害。
这种情绪很早就有了,只不过一直都不浓,直到刚才那一刹破涌而出,席卷了他的整个身心,他才陡然间意识到,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占据了怎么样的位置。
嫉妒,紧张,忧虑……这些与他毫无瓜葛从不沾边的词语,在遇到这个身体里的这抹灵魂之后,就一一附着到了他的身上。
所谓的一物降一物,看来他并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洒脱。
好在这种羁绊与束缚,似乎也没有想象中来的那样难以忍受。
两个人心猿意马地在草地上做了半天,其间不止一次偷瞄对方,却又在触上对方视线的时候匆忙转开,忐忑局促得像是初尝情事的少男少女,气氛诡异而奇妙,一直到整个草地轻轻震荡了起来,才打破这种不上不下的氛围。
“出什么事了?!”
一有动静,镜月未央便就嗖地站了起来,像是地上长出了一排铁钉似的,跑的比什么都快。
“应该是他们找到密室入口打开了机关。”
白朗之相对显得沉稳淡定很多,但显然他的沉定冷静都是假的,因为站起身的时候这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竟然错踩了自己的衣角差点绊倒——对于一个极其注重颜面的人来说,这是何等的脑残,何等的耻辱啊耻辱!
镜月未央假装没看见,转过身抬步就走:“我们过去看看!”
腿还没往外跑出几步,脚底却猛地一空,整个人顿然失去重心,随着漩涡似的沙土塌陷了进去,眨眼间的功夫就遁地般消失在了地表。
“未央!”
白朗之疾呼了一声,拔腿就奔了过来,可还是慢了那么半拍,只听到残留空中隐约可闻的几个夹杂着愤怒的音节——
“操、尼玛的、大爷!”
38、衣冠禽一兽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2 本章字数:4901
在流沙堆里一阵天旋地转,镜月未央被翻腾得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好不容易落稳了身子,却像是落进了一个大坑里面,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请记住本站
镜月未央从沙堆里爬起来,一摸怀里,衣服破了不说,连火折子都被捣腾了出去,这么一来就更加麻烦了。
低声诅咒了几句,镜月未央抹黑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腰边佩戴的长剑也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万一从黑暗中冒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蛇猛兽,却是极不容易对付的。
镜月未央习惯性眯起眼睛,把警戒状态提高到百分之两百的程度,神经高度紧绷,才走出没几步,额头就隐隐渗出了一层浅浅的冷汗,但在这种机关遍地的鬼地方,她却是不敢有任何的放松。一旦露了什么破绽,她就真的别想再见天日了。
“沙沙——”
右后方十步开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声响,鬼祟有些阴森。
镜月未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劈手射出了三枚飞镖,却转瞬被打落在了一边的墙壁上,蹭蹭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亮光一闪而逝,镜月未央只看见那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缓缓站了起来。秉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原则,镜月未央出手如电,以双指为兵刃,笔直朝那团黑影刺了过去。
然而不等她靠到近处,那团东西嗖地闪了开,身手快得离谱,转而一阵罡风拂过面颊,却是那人从身后反手袭击。
是个人,真好!
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镜月未央顿时有了底气,差点儿感激涕零,心神随之放松了一截,却在这一刹那落了下风,被那人一掌劈到肩头,几乎拍烂肩胛骨。
“卧槽!”
镜月未央痛呼着怒骂了一句,侧身险险逃开那人的索命魔爪。
“镜月未央?!”对方明显一愣,快速收了手,不是别人,却恰恰是镜月未央的冤家克星闻人樱离,“怎么是你?”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你们不是跑到山谷那头了么,怎么突然间就从这里冒了出来?下手还真***重,肩膀都要被你拍碎了……嘶——”
镜月未央没好气地哼哼了两声,抚着肩膀跪坐在地上,口气虽然愠怒,可神经却是放松了一大截,好像只要闻人樱离在的话,那就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听到镜月未央的吸气声,闻人樱离知道他那一掌劈得绝对不轻,不由得走上前两步,听声辨位跨到她面前:“伤得重吗?”
“死不了!”镜月未央冷哼一声,朝他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扶我起来。”
这种危险的地方呆久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算她跟闻人樱离是死敌,但在必要的时候,该合作还是要合作,不管怎样活命才是最紧要的。
闻人樱离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命令的口吻使唤,闻言不免有些微的不悦,但他那一掌却是下手不轻,料想镜月未央能不发飙已经是极限了,便也没再多做计较,拉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架了起来。
镜月未央像个奄奄一息的伤患般挂在闻人樱离的肩头,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他的身上,一是确实伤得不轻,二来也是为了积蓄体力,反正就算要死,她也得把这惹人厌的家伙拖下水。
闻人樱离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儿,不同于一般皇族所常用的龙涎香,他身上的味道更像是春花秋月的清香,仔细嗅不一定闻得到,但一靠近的时候不经意间就能闻到,莫名地让人放松。镜月未央吸了吸鼻子,像狗一样又往他脖颈上嗅了嗅,几乎碰到了他的下颚,闻人樱离微微捏紧手指,几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连口吻都阴沉得可怕:“你在干什么?”
镜月未央退开几分距离,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像是朗之最新研制出来的那品瑃药。”
闻人樱离闻言一噎,明明知道她是在调侃,却还是被她闹得一时间无话可说,再想要反驳却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干脆抿着嘴不再说话。
良久等不到闻人樱离的驳回,镜月未央不由越发洋洋得意起来:“听说你没有跟慕容青青圆过房,是不是因为技术不行啊?”
听到镜月未央痞子一样的调笑,闻人樱离反倒浅笑了起来,扶在镜月未央腰际的手臂往上提了一提,径自就覆在了她的胸前,动作突兀得叫人措手不及,口吻还是那样一如既往地温柔淡漠:“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别——”
镜月未央倒吸一口冷气,她一直以为闻人樱离也就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却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尼玛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这种举动都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做出来,不是红果果的衣冠禽兽又是什么?!她的娘喂,这次真是遇到克星了克星!
闻人樱离也就那么轻轻一按,连一秒钟不到就挪开了五指,其实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觉得唐突,可是那个时候就是那样随意的,像是再也自然不过的举动,好像他们早就亲密无间……他讨厌跟别人靠得太近,可是近来大概是跟镜月未央接触多了,所以对她的抵触也下降了一个档次。
在拿开手的刹那,他竟然还不由自主地回味了一下。
原来女人真的……很软。
经过这么一个小Сhā曲,镜月未央立刻学乖了,不再多嘴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闻人樱离这厮变态又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出格举动。
她不说话,闻人樱离也没再开口,两个人各怀鬼胎在黑暗的地宫里摸索,像是走出了很远,却又似乎没走几步,气氛尴尬得紧。直到镜月未央一头撞在了挡在面前的石壁上,两人身子一晃,抖出了闻人樱离怀里的一个小物件,恰好落在镜月未央的手背上。镜月未央随手抓起来,抬手抚了抚额头缓解疼痛,才咒骂着检查手里的东西,一看却是个火折子!
“你大爷的带了火折子怎么不点?!”
镜月未央忍无可忍,气得差点跳了起来。
“哦。”闻人樱离依然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薄唇轻启吐出两个不温不火的字,“忘了。”
简短的回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让人恨得牙痒痒。
镜月未央一口咬住火折子一端,“擦”地点燃火折子,在看到闻人樱离嘴角含笑的那张俊脸时,有一刹那的冲动差点把火折子伸到他面前烧了他的那一头漂亮青丝。
火折子的亮光很有限,只能照亮周围几尺的空间,镜月未央耷拉着肩膀,举着火折子凑到墙壁边像是高度近视眼似的趴在上面东瞅瞅西瞧瞧,而在她头上三尺开外,显而易见长明灯的一盏灯座。
闻人樱离立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这样的举动,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说她笨吧,有时候比谁都精明,可要说她聪明,那还真是玷污了“睿智”这两个字。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是当白石老人说她是个人物的时候,他已然隐隐将她当成了一个“特别关照”的劲敌,可是现在见她这幅模样,他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值得在她身上投注那么多的精力——这样一个胡来乱闯的女人,什么时候把自己玩死了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根本就不需要他来动手,反而要保护她的周全才是真正伤脑筋的事情。
取过镜月未央手里的火折子,闻人樱离攀了两步登上墙壁点燃长明灯,不过多时整个地下室的长明灯都依次自燃了起来,大致照亮了偌大的一个空间。
镜月未央还是趴在墙壁上,鼻子凑得很近,整张脸都几乎贴了上去。
“你在看什么?”
“这里画着一幅画,”镜月未央抬手点了点面前的石壁,“好像是一颗大色子,你过来看看,我怀疑是我出现了幻觉。”
闻人樱离走近两步,抬眼往壁面上细细扫了一遍,果然瞧见了零零落落的几颗不那么明显但隐约可见的色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迷幻赌局?”
“唔。”镜月未央点点头,跟他是一样的想法,“十有**。”
“那你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当然没有!
镜月未央在心里暗暗回答了一句,继而撇了撇嘴角,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你看这里的色子都是黑色的,如果我没猜错,入口的开关应该是个红心点,而且还有九个这样的红心点,你找找。”
闻人樱离将信将疑地瞄了镜月未央一眼,并没有动。
镜月未央不由提眉:“怎么,不相信我?”
闻人樱离毫无口德:“我总觉得,你是冒牌的。”
被踩到痛处,镜月未央怒了:“那你还找我来?!”
闻人樱离微微勾唇:“你不是很感兴趣吗?”
“哈!你太小看我了,”镜月未央誓死捍卫一个西贝货的尊严,“别的本事我不一定有,可这色子小爷在断奶前就玩得很溜了,不信你看这——”镜月未央抬指往左下两尺的墙壁上轻轻一指,那里俨然显出一个隐约可现的红点。
39、尔虞我就诈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2 本章字数:4671
沿着镜月未央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闻人樱离还是有些怀疑,然而一时间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揭穿她,便转开身顺着墙壁一寸寸地察看,视线像是雷达一样扫视而过,很快就又找到了其他几个红心圆点,暗暗数了数,却是不多不少,正好九个。。请记住本站
听到闻人樱离的回复,镜月未央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尼玛的这是走的哪门子狗屎运,随口瞎掰的也能说中,这人品耗费得有些凶啊!
“接下来要怎么做?”
闻人樱离这厢倒是很快就入了戏,一边抬手往墙壁上的红点轻轻抚摸了一圈,一边侧过头问向镜月未央。不说别的,那日在酒楼赌馆里镜月未央耍的那一手绝活确实不错,也许他可以信上一回,就像是赌博,赌了不一定赢,但是不赌的话就绝对不会赢。
“唔。”镜月未央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心虚,随即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绞尽脑汁考虑的却是怎么回答才能继续把谎话编圆了,“给我点时间研究研究……”
微微斜靠着墙壁,闻人樱离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立在一边看着镜月未央的一举一动。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有几把刷子,是真的有本事,还是诓得有本事。
绕着整面画着色子点数的墙壁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上面除了几个红黑点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镜月未央实在琢磨不出有什么奇妙的机关来,一下子凑到墙壁上像狗一样嗅着,一下子又退开数十步正着头倒着头歪着头从各个方向瞅了一眼,还是不得解,转头看到闻人樱离嘴角扬起的笑意,她又不甘心那么快认输,干脆就一ρi股坐在地上,对着墙壁发呆。
差不多过了三炷香的时间,镜月未央还是没有吭声,闻人樱离似乎一下子不习惯瓜噪的某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由开口催了一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又不是神仙!要是这么快就能解开难题,那对设局的老前辈也太轻视了吧?”镜月未央斜了他一眼,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发现,就算她不说,估计闻人樱离也发现了,每个红心点上都有一块西瓜大的突起,看形状是一个八卦的图案,不用说,这十有**就是机关的控制开关。
可是机关的真正开关只有一个,九选一的概率说小不小,但万一按错了,那后果绝对不是儿戏。
闻人樱离为了慕容山庄隐藏的宝藏筹备了很久,也花了很多的心思研究,如今到了这最后一道关卡,却是淡然了许多,并不急着逼镜月未央打开最后的那道密室之门。他虽然没有太多的耐心,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更何况面对的还是镜月未央这么一个没有定数的人,逼急了逮着谁都咬,两败俱伤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真的找不到就别琢磨了,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并不是件好事,不如先找到出口,跟其他人汇合了再一起商量。”
那时候白石老人虽然破解了迷阵,但还是免不了被阵中的一些机关瞒天过海,因而他才会陷到地里跟其他人分散开,在下面呆了不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他们出了事,那就算他打开了密室入口得到了宝藏,也没有办法将宝藏转移出去。
他虽然看重这批宝藏,但更看重的是大局。
一听到闻人樱离说要走,镜月未央反而慌了起来,现在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两个人武功旗鼓相当差得不算太多,即使真的动起手来,也要容易应对一些,倘若他把他的那些五花八门的下属谋士招进来,恐怕吃亏的是她。
一个闻人樱离就已经够叫她头疼了,要是再加上那个晦暗莫名的灰衣人,还有那个毒辣狠绝的白石老人……镜月未央光想想就觉得没了底气。
“先别走!”看到闻人樱离转过身迈开步子,镜月未央赶忙唤住了他,目光微微有些游离不定,“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真正的开关是哪一个了。”等闻人樱离回过头来对上镜月未央的眼睛时,她的双眸已是坚定而不可置疑。
闻人樱离微微挑起眉峰,薄唇轻启,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喜出望外的神色,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大概?”
镜月未央抬起下巴,神色即刻变得倨傲了三分:“我知道怎么打开密室。”
看着镜月未央一脸紧张严肃的表情,闻人樱离却是忍不住微抿嘴唇笑了笑:“知道就好,我们去找人吧。”
没想到闻人樱离会这么回答,镜月未央不由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才恨恨地暗骂了一句老奸巨猾,赶着追上两步拦住他:“等等!”
闻人樱离顿足:“怎么?”
“我不是……”镜月未央咬着嘴唇有些犹豫,对上那双清澈而又深沉的眸子时,心头那种慌乱陡然间又冒了出来,“我不相信你!”
闻言,闻人樱离轻轻抬了抬眸子,收敛神色静静地在镜月未央脸上扫了一眼:“那你想要怎么样?”
“你先陪我进去转一转。”
闻人樱离这次没有再问问什么,也没有多少迟疑,简单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
转过身,镜月未央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走得比平时慢了许多,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攥着,手心已然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液。
究竟哪个才是正确的开关她并不知道,可是她别无选择。
要对付闻人樱离,这是最好的机会。
尽管,她也许会为此付出意料不到的代价……
闻人樱离跟在镜月未央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因而也无从知晓她心里的那些小算盘,对她的怀疑从来都没有消匿,可越是怀疑,有时候却又越发地想要相信她,越发的不希望她会欺骗自己。
走到墙壁最尽头的一个红心石盘上,镜月未央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赌小不如赌大,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是一招得隙咸鱼翻身,就看这一下了!
要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当然,如果闻人樱离知道她完全是凭“女人的直觉”来判断那个开关的位置的话,说不定连把她剁成肉酱裹包子吃的心都有了。
“米利玛拉哄,芝麻开门西瓜开门茄子开门……”
镜月未央双手合十异常虔诚地对着那个红心圆点默念了一长串的咒语,听得闻人樱离忍不住皱眉:“你又在干什么?”
“冒犯了别人的地盘,当然先要道个歉请个罪,这是基本的礼仪好不好?”镜月未央拍了拍胸口,竭力掩饰心下的紧张,尽管胸口砰砰砰跳得极为剧烈,似乎连整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别是……”就在镜月未央要伸手去转动八卦转盘的时候,闻人樱离忽然跨前两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他的身形比镜月未央要高处许多,当凌厉的目光自上而下扑向镜月未央的时候,那种无形的压迫力就更加让人难以承受,有那么一瞬镜月未央膝盖一软几乎就要破了功,“乱猜的吧?”
“哼!”镜月未央一把抽出手,甩开他的手臂,自下而上冷眼剔向他,胸有成竹的气势宛如破竹,“少看不起人了!你要是真的不信我,又何必找我?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现在才来怀疑我,那不就是怀疑你自己的判断?”
“我本来就没相信过你。”
嘴欠手欠的闻人樱离再一次抓住镜月未央的手腕,跨前一步猛然就将她推到墙上,紧接着整个人跟着就俯身压了上来,冰冷的气息森寒得令人胆颤。
虽然他是个风华绝代的绝世大美人儿,虽然这个姿势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绝对不是什么叫人脸红心跳的缠绵暧昧,反倒像是敌对的双方各持一把匕首抵在对方的喉间,只要其中一方稍有妄动,两人就会马上血溅当场。
“呵……”被他这样胁迫着,镜月未央反而镇定了下来,挑着眉头冷冷一笑,“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害怕么?”
“害怕倒不至于,我只是……”闻人樱离靠在她身上,脸庞几乎贴上了镜月未央的鼻尖,连呼出的冷薄气息都能拂动她的睫毛,握着她手腕的五指紧紧扣着,另一只手沿着腰际缓缓抚上她的胸口,掌心处是一下一下平缓而有节奏的跳跃,节拍微微有些急促,跟他一样快,“一直看不清你这里藏着些什么。”
尼玛的又吃她豆腐!
镜月未央差点怒发冲冠,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节操有没有下限?他的思想品德是零分吗?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操他个大爷的,说摸就摸,还他娘的摸上了瘾是吧?还一副我摸了你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反应的表情,尼玛叫她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恨恨咽下那一口憋屈的闷气,镜月未央从齿缝蹦出一句话:“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信不信我了!”
“说的也是。”
闻人樱离忽而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放开她,转眼又恢复到原来的淡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变脸比烧书还快!
40、月莲神功升级版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3 本章字数:4698
被闻人樱离这么一抓一放,镜月未央憋着一股火气发不出来,总觉得被他压制了一层,血气冲上脑袋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当下转过身抬手就往八卦转盘上使力,闻人樱离这次没再拦她,转盘很快就被旋开了一半有余,紧跟着地面一阵细微的轻颤,像是整个空间都要倒塌了一样,镜月未央脸色刷的一白,心想这下死定了!
然而那阵颤动却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镜月未央愣在原地微微发呆,直到手背上覆盖了另一只手。。请记住本站
闻人樱离抓上八卦转盘,连带着扣住镜月未央的手将整个转盘一下子旋转到底。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在身后炸开,镜月未央回头望去,只见身后黑漆漆的墙上轰然打开了一道石门,门洞大而恢弘,彰显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显贵与霸气。
镜月未央与闻人樱离对望了一眼,脸色闪过几许欣喜。
“走吧。”
闻人樱离的眉峰微抬,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淡漠之外的喜色,朝镜月未央点了点头。
“嗯。”
镜月未央抽回手,颔首应了一声,在低头的那一瞬,暗沉的眸光一闪而过,不等闻人樱离走出两步,即便出手如电,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转动了墙壁上的其他两个转盘,十步开外的石门在同一时刻轰然关合。
趁着闻人樱离反应不及,镜月未央闪身就往那快速关闭的石门奔去,速度快得像是射向猎物的悍鹰。
她要的就是这个时刻!置之死地而后生。
闻人樱离就是再怎么提防,也绝不可能想到她会出这招,只要她抢先一步脱身,就算毁了整个宝库又如何?能搭上闻人樱离的性命,那绝对绝对是大大地赚到了!
只可惜,梦想是很美好的,现实是很残酷的。
闻人樱离虽然没有机会避入门洞之中,却毫不留情地把镜月未央整个儿给拽了回来,于是镜月未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门在鼻尖前三寸处砰然合上,差点还夹断了她的鼻梁。
与此同时,由于镜月未央牵动了错误的机关,整个山谷都在颤颤巍巍地动摇着,墙面局面摆动得越来越剧烈,像是日本的八级大地震,晃得人的整个视线都错乱了,镜月未央根本站不住脚,也来不及跟闻人樱离理论,就被猫一样拎着往外快速拖走,耳边是隆隆的嘈杂声响,眼前噼里啪啦的落石冰雹一样四处飞溅,山风欲来风雨欲摧,整个密室混乱得无法形容,镜月未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头顿然腾起一种世界末日的悲壮!
不成功便成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死了她一个镜月未央,还有千千万万的镜月未央……
尼玛她真是太伟大了有没有?她都要被自己感动得哭了。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镜月未央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扔在搅拌机里翻来覆去的捣腾了好久,意识没有完全消失,但外面发生了什么却是完全不知晓,被闻人樱离半倒着架着跑来跑去,搞得她一点儿施展的空间都没有,也不敢妄动耽误了逃跑的时机。奸计不能得逞,逃生的**却愈发地强烈,她的悲壮她的伟大能有一次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想她主动为此献身——
不好意思,她的思想觉悟还没有那么高。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镜月未央终于感受到了正常的知觉,身体缓缓从震颤中平复,地面也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到处的碎石瓦砾无一不彰显着刚才那一场剧变的惊怖,那样险峻的经历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眨了眨厚重的眼皮,镜月未央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黏糊糊的暗红色液体已经不再温热,却更为叫人触目惊心。
不是吧,毁容了?!
镜月未央心头一惊,小心肝儿忍不住抖了三抖。
“啪!”
一滴鲜红色的液体啪嗒从眼前掉落,砸到了跟前铺陈了一滩的血浆上,镜月未央微微侧头,这才发现压在她身上的闻人樱离。
此刻的闻人樱离毫无任何风度可言,发丝凌乱衣衫不整,鲜血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坠入,双眼紧紧闭着,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惨淡,跟虚弱不堪的伤患几乎没有差别,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他那种冰雪般的气质,仿佛无论外形如何的狼狈污秽,他还是泥泞中那朵纤尘不染的皎洁白莲,高雅清贵,不容小觑。
因为被闻人樱离紧紧护在怀里,镜月未央除了局部的擦伤之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倒是闻人樱离承受了外界所有的伤害,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大口子,背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受别的伤。纵然他武功高深内力浑厚,可在这种人力不可抗拒的环境下却依旧是无能为力,渺小得像是一捏就是蚂蚁。
镜月未央吃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小石块,转眼观察了一番四处的场景,确定不会造成第二重坍塌事故之后才缓缓从架在他们身上的两块大石头的细缝里爬了出来。
稍微休息了一阵,镜月未央便即刻恢复了不少体力,之前一直都是闻人樱离在拖着她跑,她跑得紧张,却是没有耗费太多的精力,倒是闻人樱离一直昏迷不醒,体温也寒得有些吓人。
摊开手在闻人樱离额头试了试温度,镜月未央情不自禁地一阵紧张,慌忙地运功为他灌输真气,直到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才恍然想起来她这一番九死一生的经历,全是为了送这个男人下黄泉!
尽管他救了她,尽管就个人感情而言她并不想他死,但是他们的立场完全站在敌对的角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且一旦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再想要有如此良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到这里,镜月未央的凤目里缓缓聚起一股凛冽的戾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该对别人狠的时候狠不下心,反过来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再说了,单就闻人樱离的品性与罪行而言,就算死上几百次死后再鞭尸也不足为过。
嗯,这种祸国殃民的男人,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镜月未央自言自语地默念了几句,继而狠狠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向闻人樱离,对着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却华美依旧的面皮缓缓伸出手,纤细的指尖一寸寸抚上那白皙细腻的颈项,指节一点点收紧,作势要掐断他的脖子。
“嗖!”
一把长剑倏地破空而来,以凛然之势射向镜月未央的眉心,极速狠戾避无可避。
镜月未央快速旋身避开,来不及撤离的发梢吻上刀锋边缘,生生就被削掉了一大截。不等镜月未央站稳身子,一抹灰色的身影紧跟着长剑扑了过来,衣袂飞扬狷冷凶煞,不是别人,正是闻人樱离的贴身护卫苗青。
险险避开了长剑,下一秒指风如刃的五指倏尔就抓至面前,作势要撕毁她的整张脸,手法之阴邪狠辣叫人心惊不已,镜月未央不敢再有分毫的懈怠,收敛思绪专心对付起这个难缠的杀手来。
对方像是下了决心要置她于死地,招招狠毒至极,只攻不守,根本就不像是在打斗护主,更像是在搏命。
镜月未央的月莲神功已然神功大成,即便身上受了伤,要对付起苗青来也是高了那么两层功力,只是那人时身形灵活手法狡诈,一时间想要彻底击败他却是不容易,两人连着拼杀了二三十招,镜月未央体力愈渐不支,对付却完全没有偃旗息鼓的架势,气焰反而越发的嚣张起来,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令人疲于应对。
“喂!你到底看我什么不顺眼了?!”
终于,镜月未央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她知道这家伙想要对付她很久了,每次看她的眼色森冷得可怕,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夺妻之恨似的,也不知道结下的是哪门子梁子。
苗青闻言却只字不答,一门心思专心致志地要把镜月未央踢回娘胎回炉重造。
镜月未央得不到答案,心里头不免有些烦躁,愤懑之下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被苗青一剑刺到了胸口,几乎就要破胸而过。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镜月未央劈手反转剑锋,刚硬的剑身在瞬间像是软剑般弯折了过来,迎头刺向迫身而近的苗青,骤然在那袭灰衣之上炸开了一朵猩红的血色莲花,妖冶得不可方物。
对上苗青惊诧的目光,镜月未央退身三步收手,眉梢轻提嘴角微抿,淡淡的笑靥浮现在脸颊上,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你当我练成了月莲神功就不会再精进了么?虽然我不想这么早就泄露出来,但你实在嚣张得有些过分,不过不好意思,想要我的命你的修为还不够,我坦白告诉你,这一招是月莲神功的升级版,叫做‘幻花之绯色芳菲’。你要想杀我,最好先回去修炼个三五年,破解了这一招再说。”
斜眼瞟见远处浩浩荡荡跑来一群人,有闻人樱离的人,也有她这边的人,再转头看向捂着肩膀闪速护在闻人樱离身侧的苗青,要再下手已然失去了先机,镜月未央冷哼一声,即便拂袖转身走离。
41、放虎归山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3 本章字数:13873
闻人樱离的属下见状欲拦下镜月未央,却被苗青下令制止,苗青的地位虽然不见得有多高,但是那些人似乎都很忌惮他,稍微有些犹豫之后即便就返身撤回。。请记住本站
迎面对上匆忙赶来的白朗之,见到那张冷漠的表情上隐约露出几分焦虑,镜月未央没来由的心头一暖,整个人紧紧绷起的神经刹那间松散了许多,膝盖微微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上。
白朗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声色不掩忧惧:“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什么大碍……”镜月未央抓住他的手臂努力撑起身子,头也不回地朝前快步走去,“快走!马上带人围剿闻人樱离,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不能让他离开这个地方!”
经过镜月未央破釜沉舟几乎是自杀式的捣乱,整个地下密室崩塌殆尽,数以万计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被永远埋在地下,任人眼红觊觎恐怕也无法靠近半分。当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是镜月未央一时脑袋抽风,有闻人樱离这只老狐狸在边上虎视眈眈,她早就不奢望能拿到那笔巨额的财富,只不过她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休想染指!
这样的想法是一开始就有的,所以在地下密室的时候,她才会行动得那样干脆利落,只可惜到底是棋差一招,或者说她太高估闻人樱离对这笔财宝的重视程度了。
果然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类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人,无论什么都不能跟自己的性命做衡量,在最关键的时刻,首先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安危。
可是为什么,在那样的时候,他还会抓上她的手,死死拽在手心一刻也不放开。
明明知道,带上她就多了不止一分的危险。
明明知道,在那一刻她是有心置他于死地。
明明知道,他跟她处在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立面上,唯一的相处模式即是……不死不休。
他不是那种会一头脑热的人,事无巨细皆在心里算计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一次,他的做法着实荒唐,荒唐得让镜月未央有种从心底漫出的莫名的心虚,荒唐得让她想要逃避。他不是那种永远唯我独尊的人吗?那就应该冷血无情酷厉到底,如果做不到,那她不妨帮他一把!
潜伏在蝴蝶谷周围的官兵也是事先就调遣好的,只是为了不被闻人樱离发觉,在数量上并没有绝对的优势,所以镜月未央也不敢肯定,这次撒网捕鱼究竟能不能手到擒来。
简单包扎了一下擦破皮的伤口,镜月未央连衣服都没心思换洗,坐着也不安宁,一直在营帐内来来回回地踱步,没过几分钟就询问一次情况,搞得外头通报的人来来回回地跑得几乎岔气。
白朗之安静地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即不劝慰也不阻止,手里一下一下捣鼓瓷罐中的药材,节奏而规律。
“公子……”
门帐陡然被掀开,漏进来一阵寒凉的夜风,外头不知不觉已然漆黑一片,隐隐散着微弱的月光,闯入帐内的士兵满头是血,像是九死一生刚从虎头里逃命出来,没跑几步就扑倒在了地上,从沙哑的嗓子里禀出最后的结局:“跑了……跑了……两个人。”
听到这句话,镜月未央却仿佛松了一口气,命人将失血过多晕厥过去的士兵抬出去疗治,继而后一脚跟了出去。
白朗之放下手中的药罐,目光落到地上那抹长长的血痕,凝眸望了一阵,随后缓缓上扬嘴角,将药罐中的液汁倒入一个瓷瓶里轻轻晃了几下,放入怀中掀开帐帘走了出去。晦暗的光线下帐外一片吵吵嚷嚷,夜风拂过脸颊微微透着凉意,还有那股挥散不去的血腥,不用说,闻人樱离带的人不多,却个个都是杀人之利器,这回镜月未央并没有讨上什么便宜。
四下望了一圈,远远地在山谷的一个草坡上看到那抹静静伫立的暗影,白朗之转身朝她走过去,刚才隔得远没看清她的举动,靠得近了才发现镜月未央正握着剑在石块上刻着什么东西。
“不追?”
听到白朗之的声音,镜月未央动作一顿,挑起长剑刻完最后一笔,才抬眸看向他:“追得到吗?”
白朗之眉尾浅抬,镜月未央说得不错,以闻人樱离缜密的行事风格,凡事都会留一手,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再加上那个行踪诡秘的苗青,要拿下他们两个绝非易事。
这话若从旁人口里说出来,那倒也没什么。
可是镜月未央是那种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也绝对不会放手的性格,可是这一次她竟然连尝试都没有尝试,就直接放了手,不说是消极怠战,也有刻意放水的嫌疑。
所以,她到底还是动摇了?
尽管她是从另一个世界误闯到这里的灵魂,尽管她跟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性情迥然不同,可是面对那样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男人,恐怕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招架,就算这一次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就算在这之后将会付出难以预料的巨大代价,但她到底动了心迷了情。
想到这里,白朗之不禁眼光微冷,心下有种说不出的不快,心绪复杂难辨,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走了上去,伸手一把握住镜月未央的手腕,动作强硬而突兀,把两个人均是吓了一跳。
镜月未央抬头看他,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白朗之脸上的表情,只微微能感受到那种冰寒的视线,像是冰针一样落到她的脸上。
两个人一高一低挨着,白朗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却不说话,镜月未央脑子一空,还在想着刚才恍惚的时候自己在石壁上刻了什么,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甚至还能听到白朗之呼吸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急。
就这么僵持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头顶处急速掠过一声夜鸦的哑叫,镜月未央才微微垂下眸子,觉得有些局促。
白朗之的目光像是在责备她,让她心虚得无所遁形。
她是知道,白朗之为什么肯留下来,他也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并不像外表上看起来那样云淡风轻不问世事,只是他的野心跟出身贵胄的闻人樱离并不同,他只是对征服这个天下,征服那种难以逾越的高度有着单纯的狂热。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每个人都为着自己不同的执念而活,而白朗之此生唯一的兴趣,恐怕就是坐在乱世之中笑看风卷云起。
这一路走来,白朗之确然帮了她许多,登基为帝也少不了他的功劳,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一个人,其实要比任何人都冷漠强硬,而这对于有些心软仁慈的她来说,无疑是性格上的一种完美弥补。
是以这回她的做法,才会让他觉得失望和愤怒吧?
可是她也很烦躁,如果闻人樱离对他冷血到底,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难了,可偏偏最后的关头,他却救了她一把,虽然前一刻,也同样是他阻拦了她逃亡的生路,不过这其中的意味已然有了不同。
镜月未央不喜欢欠人人情,如果没有清算清楚,会让她搁在心里记一辈子,所以到了最后,她终究还是选择放他一马,没有追杀到底。
这样一来,再次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除了“敌人”之外,就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嗯,就是这样的!
镜月未央不无欢欣地勾了勾嘴角,想通之后心下的负罪感骤然减少了大半——不错,她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够了。
见到镜月未央弯起的唇瓣,白朗之不由得蹙起眉头,前一刻还是一副心虚认错的表情,一眨眼就换上了欢愉的神色,她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谁都可以,但是那个人不行。”
冷薄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喉间卡着很多话,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
“啊?什么?”镜月未央一愣,抬头看着一脸煞气的白朗之,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表示没有听明白。
白朗之难得有耐心地重新解释了一遍:“你可以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但是那个人不行,自从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你们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敌对的关系。”
白朗之说这话的时候,口吻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容任何的辩驳。
“嗯。”镜月未央心头滑过一丝冰凉,微微垂下头,侧开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的。”
口吻却满是遗憾,她自己不自觉,听在白朗之耳里却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在那短短的半天之内镜月未央和闻人樱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镜月未央看似心软,但实际上却是硬得像石头,当初彦音走到她身边几乎就是有九条命也快玩没了,对他更是规避得决绝,半分也不见动摇……他承认,他有些吃醋,有些……嫉妒。
不为别的,只为那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影响到这个女人的抉择,而他整天整日跟在她身边,却始终无法再靠近半分。
夜深风凉,山坡下迎头卷上的夜风吹得衣摆沙沙响着,手臂上一瞬间就长满了鸡皮疙瘩,镜月未央忍不住揉了揉手臂,觉得有些冷。
“我们回去吧。”
抬手拂开白朗之微微松开的五指,方才他捏得紧,掌心都捂出了一层湿汗,拂落之后迎风一吹,手背一阵沁心地发凉。
镜月未央蜷起手,转身就要离开,夜风扬起她的发梢,月光落在耳坠处晶莹的紫水晶上,闪闪烁烁,莫名的耀眼。
白朗之黑眸一缩,在刹那间竟然觉得有些刺眼,好像镜月未央这一拂手这一转身,就会成为最后的诀别,就算她再怎么表现得亲密和善,但实际上除了她在乎的人,其他任何人哪怕是天宫上的神仙,她都决计不会多看一眼。
忽然间,白朗之心头一空,忍受不了这样的冷落,不等镜月未央迈开步子便又再次抓上她的手背,这一次拽得更加用力,几乎要把她的指骨都捏碎,镜月未央疼得轻哼了一声,回头冷然瞪了白朗之一眼,言语下已是隐隐有了怒气:“你这是干什么?”
白朗之没有回话,回答镜月未央的是一只快速掠过发梢捂上眼睛的大手,还有随后倾压而来的冰凉的薄唇,散发着一种奇花异草的幽幽清香。
跟之前的强吻不同,这一次白朗之的动作很小心,小心翼翼得像是一碰就碎的幻境。
有那么一刹,镜月未央甚至怀疑这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直到白朗之轻轻撬开她的唇齿,用那种略微带着生涩的探索,一点一点地吞噬她的呼吸,他的动作很温柔,也很慢,可镜月未央却仍旧来不及反应。
在镜月未央的印象里,白朗之从来都是蛮横而霸道的,要么冷漠,要么粗暴。
他这样的温柔,让她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却有着骨血里最残忍的基因。
片刻的走神,镜月未央不由眨了眨眼睛,睫毛轻轻从白朗之的掌心刷过,惹得对方更加投入地纠缠,镜月未央被他招惹得有些动情,不自觉迎合着轻轻吮吸了一下,趁势换一口气。
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叫白朗之莫名地欢欣。
对他而言,这是镜月未央第一次没有推拒,反而还主动吻了他。不管镜月未央有过多少个男人,但至少对他来说,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第一次。
或许这样的想法听起来有些可笑,或许白朗之在绝大多数的事情上都计较精明得可怕,但是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有些时候,也确实单纯得可爱。
绵长的一个吻,镜月未央细细品尝,倒是游刃有余。
对于白朗之,她只是觉得不好接近,便也不去招惹,却也并不抗拒。而且自从放下了安柏辰的事情之后,她对很多事情就看淡了许多,本着一种“是我的推也推不走,不是我的求也求不来”的达观心态乐天知命,并非是滥情,只是不想太计较。人嘛,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呢?
带着几分大概是恋恋不舍的情绪,白朗之侧开头搭在镜月未央肩头微微喘息。
镜月未央有些讶然,不由自主嘴欠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白朗之闭唇不语,他自然不可能会承认,他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在吻她的时候忘了呼吸。
听不到白朗之的回答,镜月未央又嘴欠地调笑了一句:“又不是第一次接吻,难不成还紧张得窒息吗?”
一句中的,瞬间戳中了白朗之的痛脚。
看到趴在肩头的某人蓦地挺了停脊背,镜月未央忽然少根筋似的笑了起来:“啊哈,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哎哟喂,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哈哈……真是弱爆了!”
不等镜月未央笑够,整个人就被拦腰打横抱了起来,镜月未央惊呼了一声,笑嘻嘻地乱叫,也不挣扎着推开,抬手就往白朗之脸上捏来捏去,趁机挑衅白朗之的承受极限。
白朗之被她笑得有些窘迫,越是冷着脸却越是忍不住要破功,好在月光浅薄夜色黯淡,照不见两人的表情。
镜月未央几乎是被甩着丢到了地上,但落地的时候却出奇的轻缓,紧跟着一身血迹斑斑的衣衫就被扯了个粉碎,镜月未央只觉得胸口一凉,当即双手抱胸坐了起来,佯怒地喝向白朗之:“大胆,你敢轻薄孤王?!”
“陛下想多了,”白朗之凉凉开口,不咸不淡,镇定得紧,“微臣只是想给陛下上药。”
说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镜月未央提眉轻轻一哼,冷笑着看白朗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又抽出一方棉巾,对着瓷瓶沾了一些药水,继而走到她背后伸手轻轻抚了一道,擦上精制的药水,凉凉的触感感觉不到疼痛,比之前用的那种伤药要舒服多了,镜月未央收起冷笑,眉尾往上轻轻一扫,这厮倒还算懂得心疼她。
“唔……呃……”
难耐的轻吟从镜月未央的唇齿间溢出,似乎有些无法忍受。
白朗之顿住手,俊朗平坦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很疼?”
“唔,有点。”镜月未央可怜兮兮想地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
白朗之的眉心又紧了三分,瞅了一眼她的面容,又看了一眼擦破了一层皮的肩背,缓下口气安抚她:“稍微忍着点儿,一下子就好了。”
镜月未央苦着脸,一手抓上他的肩头:“忍不住了怎么办?能咬你吗?”
白朗之微微一笑,回答得一本正经:“不能。”
见把戏被识破,镜月未央眉眼微弯,又想出了另一个法子,抓着白朗之肩膀的手缓缓放软,妖姬似的游走着滑到他的腰际,随即轻车熟路地探入衣内,上身也跟着紧紧贴了过去,薄唇有意无意地掠过他的下颚,温热的气息软软地喷上他的耳根,一时间香软旖旎,妖惑无双。
白朗之的手绕过镜月未央的腰身抚在她的背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帮她敷着药水,似乎全然不为所动。
见他如此耐得住,镜月未央越发的变本加厉,张口就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笔直挠向人的心口,惹得白朗之忍不住轻轻颤了一颤,再开口,连语音都变了调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镜月未央埋在他的肩头,妖精似的低低笑了起来:“你想这一天,不是已经想了很久吗?其实啊……我什么都知道呢,音儿的心思,慕容的心思,还有……你的心思。”
镜月未央未央说这话的时候,修长的手指往白朗之的胸口重重点了一点,一刹那间几乎彻底戳破了白朗之的伪装和自持。
随着瓷器落地的啪嗒声,妖冶妩媚的笑意逐渐爬上镜月未央的眉梢眼角,难耐的粗重的喘息无法克制地从那冰薄的唇角溢出,沾染了满满的旖旎,夜幕之下芬芳无限,如同一个误入深山的书生被化作人形的狐狸迷了心失了魂,一夜的缠绵欢恋,不知道谁失了心,不知道谁更动情……
从蝴蝶谷的地宫密室里捡回了一条命,镜月未央才猛然意识到,就算她穿越重生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依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既然生命已然如此多艰,就不该再对自己那般苛刻,如果不知道怎么拒绝的话,那不妨就大大方方地接受好了!既然她这辈子注定了桃色纷飞,那就好好享受这般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温存滋味,反正……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嘛!
镜月未央不知道昨晚她是怎么回到营帐的,只觉得守门的两个士兵从一大早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当然她也没好意思追问,天知道白朗之会耍出什么把戏?
昨日在蝴蝶谷的一番恶战,镜月未央没有亲自出场,一来是为了自身安危,二来则是因为被苗青挡了一道之后她无法再次下手,就顺水推舟还了闻人樱离的那个人情。当然,镜月未央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也尽可能派去了数量相当可观的将士和武林高手,只是没想到还是被苗青破网而出,带着闻人樱离逃了出去。
这一场恶斗下来,镜月未央损失不小,堪堪折了十多名高手,这还是在闻人樱离昏迷不醒的情况下的战况,倘若他也出手,镜月未央这边的伤亡远远还不止这么个数。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脑中一闪而过这八个字,镜月未央目光微微一紧,却并不后悔。
来日方长,闻人樱离再厉害也是个人,不可能完美得无懈可击,只不过她没有找到他的弱点罢了。
“微臣参见陛下。”
一夜之间,山谷一侧就搭满了大大小小的营帐,方圆十里之内都驻扎着军士,俨然就是征战的架势,到了这种时候,镜月未央也不用再避讳身份,着了绣着皇族特有纹样的便装出来视察,清俊的外表下透着隐隐的英气与霸道,之前没有见过她真身而私自抱有意见的将士在见过她之后,竟是不由自主打消了疑虑。
青年才俊。
这是对镜月未央第一眼的印象,而不是刻意关注男女之别。
“嗯。”
镜月未央微微颔首,她的眼睛一向毒辣,自然没有错过那些人掩藏在神色之下的小九九,本来不打算给他们下马威的,但一想到作为一国之君,要是太好说话,那人心就容易散,而人心一旦散了,那队伍就不好带了。
淡淡扫了眼那几个屈膝跪在地上的将领,镜月未央并不急着让他们起来,只是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听说抓到了两个俘虏?都是些什么人?”
那几人见镜月未央没下令叫他们起身,脸色微微有些不悦,却也不敢造次,便就跪着答话:“回禀陛下,这次闻人公子一共带了十七人,如今逃了两个,死了十三个,俘获了两个,一个是白石老人,另一个是他的徒弟。”
“呵,”听到“白石老人”四个字,镜月未央的凤目不由眯了眯,继而轻轻一哂,“该杀的人不杀,该抓的人不抓,最要紧的人都逃了,这场战就等于是白打了。”
听到这话,那几个将士的脸色瞬间就暗了几分,昨日那场恶战打得很辛苦,这个女人好端端在营帐里坐着,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究竟是个怎样惨烈的境况!
正当他们暗自腹诽着,又听镜月未央开口问道:“那么,我们这边死伤了多少人?”
其实大致的情况白朗之都跟她交待了一遍,她是特意当着众人的面又问了一遍,这些将军常年远离帝都,又都是老资格的家伙,所谓鞭长莫及,不好好打压打压,他们不定会把她这个“小犊子”放在眼里。
跪着的几人也想着镜月未央是知道战况的,不想她会这么问,均是愣了一愣,心想要么就是这位新君老谋深算城府不浅,要么就是她真的浮夸纨绔,对战事政事并不上心,毕竟一早上就传出她的那些风流韵事,已经让军中很多人都心存不满了。
“回陛下,我军共损失了一百三十七名军师,其中有三名高等阶的将领,此外伤重者有两百一十七名。”
“什么?!”
镜月未央忽然大叫了一声,瞪大眼睛几乎跳了起来:“对付那么二十个都不到的人,竟然有这么重大的伤亡?!死伤居然有三百多人,你们都是吃屎的吗?打斗的时候是不是都横着脖子给人砍的啊?”
几位将领远居边境之地,在自己的领地上一直都是备受尊崇,从来都没有人敢对他们这么大喊大叫,就是连违逆都很少有,更何况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劈头盖脸的责骂?一开始对镜月未央仅存的敬畏瞬间消失殆尽,众人只觉得眼前这个套了身龙服的女人,除了轻浮还是轻浮,根本就不配当他们的君主。
像是没有察觉到几人难看的脸色,镜月未央还在一边骂骂咧咧,越是没有人吭声,她就骂得越凶,看起来很像是那种外强中干的纨绔子弟,只知道仗势欺人,实际上却没有多少本事。
白朗之站在远处看着镜月未央在这边活灵活现地唱戏,不免觉得好笑,要征服那些将士,用什么法子不好,偏要这么闹腾。然而转念想了想,要是不这么闹腾,那镜月未央就不是镜月未央了。
伸手抚上石壁上那几个印痕深深的狷狂字体,八个字,没有写完,单就这半句话,其实看不出什么意思,白朗之轻轻念了一遍:“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随后目光微动,又将接下来的半句话自然而然念了出来,似曾相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念完之后,才想起来这句话曾在镜月未央随手写的册子里看到过,当时不知怎的有些心恻,就记了下来。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昨夜她在石壁上乱刻,就是写了这么一句话……
说到底,她根本就算不上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甚至是下意识抗拒陌生人的亲近,眷念旧人旧物。抬手轻轻摸上半脸掩着的面具,白朗之勾起一丝苦笑,这个捉摸不透的女人,她喜欢的真的是他这个人吗?还只是他这张脸?
他想,他现在大概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彦音会变得这么厉害,从漠不关心一下子就变得死缠烂打起来,因为一旦对某个人上了心,就真的无法忍受对方的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忽视,可是伴在镜月未央身侧,她的眼中却注定不可能只有你。
几个心高气傲的将领就这么被镜月未央劈头盖脸地骂得狗血淋头,脾气暴躁的差点就起身动手,好在旁边的人拦了下来,一连番的小动作一点不漏地落入镜月未央的眼底,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镜月未央清着嗓子咳了两声,换上稍微和颜悦色的表情,对他们一挥手:“都起来吧,其实呢,这事儿也怪不了你们,毕竟那些人对付起来不容易,换做别人要是你们给孤王办成这样,孤王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但那人毕竟是西冥帝君,别说是你们,就是孤王也不一定能应付过来。”
几个人跪得脚麻,颤颤悠悠地站起身,还没挺直脊背,一听到“西冥帝君”四个字,差点儿又膝盖一弯跪了回去。
什么西冥帝君?!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们昨天竟是跟西冥的人交锋,而且还是西冥那个雷厉风行的魔煞帝君?!
要不是镜月未央亲口跟他们说,他们绝对不会信!
在镜月,甚至在整个九州,西冥帝君可谓是鬼神一样的存在,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西冥的大军确然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镜月虽然也有铁军,但要跟西冥枭骑正面交锋,恐怕没有人会看好。在很多人眼里,跟西冥军队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西冥军队且是如此,西冥帝君身边的随行高手,只会更为骇人凌厉。
而他们,也着实尝到了这种被狠狠击溃的滋味。
只是那个时候,只觉得惨烈与不甘,而现在听到镜月未央吐露实情,众人不免心有余悸,久久都不能平复心绪。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把西冥帝君杀了,那绝对能在一夜之间扬名天下!可惜的是,没有如果,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如果。西冥帝君,终究是西冥帝君,不容任何人轻易冒犯,轻易撼动。
满是惊愕的表情瞬间爬满了众人的面容,镜月未央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已经达到了孤王的目的,就算没有制服西冥帝君,大家也不用灰心。好好安抚那些战亡将士的家属,犒赏受了伤的士兵,孤王不是赏罚不分的昏君,只要你们忠心效力,孤王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
抬手往临近的一名降临肩头重重拍了拍,镜月未央笑着对他们比了比大拇指,继而掀开帐帘擦身走了进去,不管几人在身后作何感想,反正……不是吓傻了就是吓傻了。
闻人樱离一共带了十七人,没有一个是废物,甚至连打下手的小厮,放在江湖上估计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但是除了苗青其他门都死了,而眼前这位白发苍苍面容扭曲的老人,非但毫发无损,甚至还保得他的那个小徒弟一身周全。
“白石前辈,别来无恙。”
这回镜月未央强忍住没有再笑,努力把目光对焦到白石老人那双冷辣无情的眼睛里,生生把自己冻出一身的寒颤。
“哼!芽儿好本事。”白石老人还是阴阳怪气的口吻,看出来镜月未央是强忍着笑意,心下自是不悦,只是人在屋檐下,总归要给主人家留分面子。
“孤王不知道西皇是如何说服前辈给他卖命的,不过既然前辈答应了为西皇效力,自然不可能再转入孤王的阵营,孤王敬在前辈是一代枭雄的份上,不想多加为难前辈,所以还望前辈莫要为难孤王的属下。”
“你的意思是,”听镜月未央一本正经地把话说完,白石老人才抬了抬眼皮重新扫了一眼镜月未央,“要放我走?”
“正是。”
“呵,这倒稀奇了,你就这么放我走,就不怕你的那些下属会不服?”
“他们若是不服,大可出手将前辈留下。”
“哈哈,芽儿果然坏心眼。”白石老人嘎嘎笑了两声,声音跟鸭子叫似的,差点让镜月未央破功,只是他那凌厉阴毒的目光,依旧叫人皮肉一寸寸发紧。
“若是把前辈留下来,孤王也没有多余的人心给前辈佐食,所以还是请前辈自行离开吧。”镜月未央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白石老人也不再多言,朝身边的小童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挑起白石老人所在的罐子抬脚往外走,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闪出了十多米远,轻功好得叫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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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内“忧”外“患”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4 本章字数:5127
“这……就这么把人放走了?”当初俘获这两人的时候,可是折损了整整两员大将!
“咽不下去的东西,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做个人情,以后说不定还能连本带息地讨回来。。请记住本站”镜月未央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继而投过去“我说了你也不懂”的一瞥,直把对面的老将军噎得胡子直翘说不出话来。
有镜月的大军压阵,慕容涟漪最终夺回慕容山庄的大权,然而闻人樱离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撤走细作的同时几乎摧毁了慕容山庄的整个经营网络,搅得镜月国的经济命脉元气大伤,因而一个多月以来镜月未央都忙得焦头烂额,平日夜夜笙歌的寝宫如今更是灯火通明,在连着不眠不休七天七夜之后,整个局面才将将稳了下来。
朝政军事镜月未央只是略懂皮毛,所以她才甩手把大权交给了别人,可这经济上的各种游戏规则她倒是玩得得心应手,光看着都觉得心痒难耐,是以不顾劝阻大刀阔斧地趁势进行改革,置之死地而后生,重新将那一坛死灰点上了星星之火,并随之越卷越大,势成燎原之象。
俗话说有奶就是娘,这一次力挽狂澜的举动由是彻底改变了朝臣对这位纨绔新君的看法,一个个心领臣服,对镜月未央誓死效忠。镜月未央也算是因祸得福,没有辜负那几日留下的熊猫眼,在红色警戒解除之后,一沾到枕头就昏天暗地地睡了三天三夜,那叫一个痛快!
“唔……”
一脚蹬开被子,镜月未央是被饿醒的,浑身乏力得连撑开眼皮都比平时慢了半拍,模糊的视线远远近近,最终慢慢聚焦在床边的那抹身影身上。
迷茫的凤眼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又撑开眼皮眨了眨,显出一丝意料之外的错愕。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对方显然要淡然很多,随手端了一碗粥,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夫侍之一。”
西门九幽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但是听在镜月未央耳里总觉得有那么点儿诡异,特别是他在咬到“夫侍”两个字的时候,总觉得那双墨如深渊的黑眸里,一闪而过一缕晦暗莫名的神色,凛冽而凉淡。
“别……朕可养不起你这样的大佛。”镜月未央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却见西门九幽舀了一勺薄粥递到她唇边,冷冰冰的目光直直看着她,好像她要是不喝下去的话,就会发生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
镜月未央“咕噜”吞了一口口水,默默挪开视线转到安全地带,以一种异常不情不愿的情绪,慢慢张开口将那一匙子薄粥吞了下去,结果因为紧张过度呛到了气管,一下子咳得狂飙眼泪。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西门九幽有些无语地压低了眼皮,放下瓷碗坐到床边,抬手拍着镜月未央的脊背帮她顺气。
大概是因为西门九幽从来都没有帮人这样顺过去,下手的力道那叫一个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镜月未央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拍碎了,却碍于他的低气压不得不忍气吞声,心下越想越是委屈,忍不住就吸了吸鼻子抽泣起来:“我又没惹你……干嘛要对人家这么凶嘛……”
闻言,西门九幽抬到半空的手立时就僵在了那里,略显尴尬地微微一顿,才又放轻了力道抚上镜月未央的肩背。
“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在镜月未央快要再度饿昏过去的时候,几个细微到了极点的字节忽然从空中抖落,轻得镜月未央以为是幻觉,直到床边的那人陡然起身迈步走了出去,镜月未央还是歪着脑袋,有些不能接受“对不起”这三个字,竟然会从西门九幽的口中说出来?
看着那抹消失在门边的身影,镜月未央恍惚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饿得头晕脑旋的当口,却是没办法再转动脑子思考。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西门九幽,这人也是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镜月未央有心想要防他,却是有心无力,便不再浪费精力,转而把全副身心放到了朝堂上。上回在蝴蝶谷被镜月未央阴了一道,以闻人樱离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会怀恨在心,一旦回国归位,十有八九会对她进行打击报复。
战事一触即发,镜月国全线警戒,不肯放过哪怕是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
然而打战这种事,往往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镜月未央也不敢把全部的筹码压在自己的博弈上,在防守的同时又快马加鞭赶制了第二种方案——
最多再等三个月,要是西冥再拖延时间消耗他们的斗志,那不妨先下手为强,她来开这个战局!
既然注定要血流成河,那就让这场历史车轮必将碾过的战事更加地刻骨铭心,更加的轰轰烈烈,以此警示后人穷兵黩武的残忍和残酷,以此压制后人那膨胀得不可抑制的野心!
让他们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够随心所欲,并不是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
让他们知道,那种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快乐,图样!图森破!
看着镜月未央满脸咬牙切齿的神情,手心狠狠揉碎一纸文书,几乎快要被她捏成了粉末,慕容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脖子都要断掉了一样,那种魔煞的气场强烈得让人心生畏惧。
“陛下……那个……”
听到慕容晏的声音,镜月未央才陡然回过神来,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仓皇地把手里的纸团抛了出去,紧跟着还欲盖弥彰地抬脚踢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前也不通报一声?”
慕容晏毕恭毕敬地上前行了一个礼,继而才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答:“方才小公公进来通报过一回了,微臣也唤了陛下三声。”
“呃……”被慕容晏这般“义正言辞”地看着,镜月未央不由耳根一红,窘迫地转过身坐回到书桌前,清了清嗓子才正色发问,“有什么事急着找朕?”
听镜月未央这么问,慕容晏的神情顿而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垂眸斟酌了几番,才低低开口:“此事……跟靖王有关。”
“靖王?”镜月未央眉峰轻提,一看慕容晏这样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由得有些焦急,“靖王出了什么事吗?”
“靖王无碍。”
“那就好……”镜月未央紧跟着就松了一口气,看慕容晏一副死了爹的表情,她还以为靖王挂了呢。好久没见那只死妖孽了,倒是怪想他的,不知道他现在在那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西境之地过得怎么样了,连她登基都没回来,敢情是有了新欢陷进了西域美女的温香软玉之中?
镜月未央虽然有时候会叫人捉摸不透,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把情绪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慕容晏一丝不漏看尽了她的心绪,不由微微勾起嘴角,凉薄的眉眼出隐隐现出几许残忍:“靖王……恐有二心。”
“二心?什么二心?”
镜月未央还沉浸在诸如“如果死妖孽真的是因为找了别的女人而把她忘了的话,那她就发皇榜纳入三千后宫气死他”之类的假设中,一时间也没意识到慕容晏在说些什么。
“据微臣所指,靖王曾在东洲暗自操练了八千精兵,于四年前化整为零转移到了别处,至今不见任何踪迹。”
“啊……你是说,”镜月未央这才将将反应过来,却并没有显得太过惊异和生气,“靖王如今在筹划造反?哈,他终于沉不住气了么……老狐狸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镜月未央,慕容晏愈发地看不透她这个人了,原以为她知道这个消息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也不愠怒,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她不是说过……最讨厌被人背叛了吗?
正诧异着,便见镜月未央慢慢放平了脸色,支肘搭在桌面上,眯起眼睛轻轻摸了摸下颚,嫣然的红唇微微一动,自言自语般吐出一句话,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既然是自己亲手选择的道路,那么不管结局如何,都不要……后悔。”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容晏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很残忍,不仅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残忍得,让人忍不住心疼。
西门九幽到书房找镜月未央的时候,里面除了几个值班的小太监,早就不见了镜月未央的人影,想必又是偷懒出去溜达了,转身正欲走开,余光忽而瞟到了角落里的一团文书,红底金边,是君主发布喜讯的礼书。
挪开视线,西门九幽朝外走出两步,转而又折了回去,俯身捡起那一团揉得扭曲变形的文书,一点一点摊开抚平,上面红底金字的几句话已然看不大真切,只几个关键的字眼还能依稀分辨出来——
“西冥……圣焰……联姻,冥皇宗政雪微……大婚……”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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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喝水。”
“老婆,吃水果。”
“许家俊!”唐小染放下手中的稿子,瞪向那一脸殷勤的男人,“你想怎样。”
男人露出了一副委屈状:“老婆,什么时候我可以不睡客房?”
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小腹,唐小染轻轻一笑:“许家俊,当初是谁说男婚女嫁只是做做样子。陪我去医院把这个解决了,一切好说。”
“货品售出,概不退换。”男人的脸色一变,霸道地搂过了女人。
43、争风吃醋(上)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4 本章字数:5018
“咳咳。。请记住本站”
一进门就看见西门九幽捡起她故意丢掉的纸团在看,镜月未央尴尬地抬起手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该死,那个时候忘记扔掉了……
比起被慕容晏瞧见这张纸团,镜月未央更不愿意被西门九幽看见,好像被人窥视到了自己阴暗的小心思,对方又是西门九幽这样的身份,总觉得会因此被人鄙视看低,被抓住了把柄似的直不起腰身。
“怎么,”西门九幽转过身来,手指摩挲着指尖皱巴巴的纸张,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口吻清淡并没有夹杂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让镜月未央巨莫名地脸颊一烫,“你很介意冥皇大婚?”
“没……”
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镜月未央眼皮一抖,赶紧矢口否认。
西门九幽却是不理她,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听说那闻人公子的真正身份就是冥皇本人,那日在蝴蝶谷你故意放虎归山,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他?怎么可能?!”受不了西门九幽探究而又笃定似的目光,镜月未央立刻撇清关系,“朕生气是因为圣焰国忘恩负义倒打一耙,想必你也很清楚,一旦西冥圣焰联手夹击,我镜月必将处在两难之地捉襟见肘防不胜防!如今两国大肆联姻,可不就是故意给朕施压?朕可以无视两国交好,却不能对江山国祚置之不理,如今形势危急,叫朕如何不着急?”
“呵……”
西门九幽忽而冷冷一笑,丑陋的面容上阴诡不定,嘴里却一口咬着镜月未央不放:“你敢发誓,你对冥皇没有任何一丝的私心?”
镜月未央本来还有些心虚,想着借口把这个话题搪塞推诿过去,却没想到西门九幽步步紧逼,一时间也被他激起了脾气,当下举起右手指天发誓:“朕对天发誓,倘若对冥皇宗政雪微有哪怕是一分的私情,必当五雷轰顶乱箭穿心不得好死!”
一口毒誓果断决绝,字字落地有声铿锵有力。
西门九幽闻之却不见欢欣,暗沉如渊的黑眸晦暗深邃,望着一脸坚定的镜月未央,指尖轻轻使力,将一纸文书碾磨成了碎屑。
“怎么样?这下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抬眸白了一眼西门九幽,镜月未央一甩袖子放下手臂,越发觉得他讨人厌了。
西门九幽嘴角提着一丝冷笑,抿着刀削般冰冷的薄唇,没再继续追问。
“轰隆隆——”
两人正僵持着,宫殿外灰蒙蒙的天宇忽然炸开一声响雷,不同于那种由远而近的闷雷,一声惊人心魄的雷声骤然炸响在耳边,像是同时爆破了十几个开山大炮,几欲吓得人魂飞魄散。镜月未央被震得脑门一空,背上的毛孔应声竖起,不等她镇定下来,一道亮得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球的闪电当空劈裂而下,瞬间把整个阴暗的天宇斩成两半,四处窜动的电流笔直射到门外的庭院里,眨眼间就烧毁了一整颗两层楼高的大榆树。
镜月未央的小心肝儿猛的一颤,脸色唰的就白了。
他大爷的这也太邪门了!
西门九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散的注意力,等他再次把目光转回来的时候,袖口的衣裳正被某人紧紧的拽在手里,而那个适才还张狂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现在正像松鼠般缩着脑袋躲在他的身后,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个不停,仔细分辨才听清她念的那几个没有标点符号的句子:“主啊上帝啊菩萨啊大神啊南无阿弥陀佛ⅿⅿ妈咪哄……”
见状,西门九幽先是一愣,继而才又想起来,这个女人本来就是这幅德性,前些日子看她扬眉吐气得瑟久了,倒忘了她的霸道狷狂下,不过是个神经敏感的弱质女流罢了。
可这两种互相矛盾的性格能混杂在同一个人身上,倒也算得上稀奇。
雷声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镜月未央一直扒着西门九幽的袖子不肯松手,宁愿冒着被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一掌拍飞的风险也不要一个人独自被雷劈死。好在西门九幽还算有点儿人性,即使脸上已经露出了神不耐烦的神情,但始终没有冷血无情地推开她。
雷声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大雨,哗啦啦像是要把整个大地都冲走似的,啪啦啪啦在地表的水面上接二连三砸出一个个大窟窿。
“咳咳……”
缓过神来,镜月未央一把松开手退开几步,转开头左顾右盼:“雨这么大,这屋子应该不会漏水吧……啊,不对……”立时整理好错乱的意识,镜月未央收敛神色整了整衣襟,回头看向西门九幽,目光已然镇定如水:“说吧,你来找朕做什么?”
“陛下曾答应过微臣,一旦开春便亲自带领微臣去寻那一方玉脉,如今业已入夏,陛下是不是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这个……”镜月未央为难地挠了挠耳后根,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眼下局势这么乱,西冥圣焰蠢蠢欲动伺机待发,死妖孽那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貌似还比较棘手的样子,话说这厮又不缺钱用,干嘛非要在这种时候赶着凑热闹?“不能再拖上一段时间吗?你是知道的,做皇帝很忙的,而且现在朝中的这个情况,作为一国之君朕如何脱得开身?”
“那陛下的意思是……”西门九幽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脸上如冰霜般不解人情,“要微臣将凤城双手奉给冥皇?”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靠!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落井下石威胁她,要不要这么过分?!
“微臣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真的,半点都不能通融了?”
“最晚……下个月一定要出发。”
你大爷的!“这跟现在马上走人有什么区别啊?!”
“这已经是微臣忍让的极限了。”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朕再想想……”一看到西门九幽那副讨人嫌的嘴脸,镜月未央就忍不住憋着一肚子的火,什么人啊这是,早不催晚不提,偏偏掐准了她最烦乱的时候跑出来威胁,分明就是跟她过不去!
用罢晚膳,屋外雨点已然小了很多,还还在噼里啪啦地落着不见放晴,镜月未央也懒得出去走动,干脆泡了个热水澡就窝到了床上,趁着大家都忙成一团浆糊打算好好放自己一天假养精蓄锐,然而心里头惦记着西门九幽的要挟怎么也拂不开,便又爬起来对着地图琢磨,一边提着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西门九幽……死变态……”
言笑晏晏的声线忽而在耳边响起,镜月未央一转头,迎面就是一阵馥郁的香风,再抬眸,彦音那厮正俯身倚在一边的柱子上,香肩半祼媚眼如丝地看着她。
镜月未央不由得脑袋轰的一震,瞬间就大了两倍。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自己竟然连他脚腕上那串风骚的铃声都没听到,话说他不是在操兵练军阵吗?旁人一个个都忙得跟狗一样,他倒好,洗得香喷喷地跑来勾引她,影响太不好了。
“这么快就回来,兵都练好了?”
“没有啊。”彦音厚颜无耻地笑了笑,扭着水蛇腰袅袅娜娜地走过来,俯身就凑到镜月未央面前,“好久没见你了,想得紧。”
好久没见?亏他说得出来!
尼玛前天晚上在她床上折腾到大半夜的那只是鬼吗?!
“别闹了,朕在考虑正事呢!”
“这都亥时了!还有什么政事是比……”彦音一边说着,一边紧紧贴了上来,双手极度不安分地在镜月未央身上四处游走,温软的唇瓣彻底封死了她的反驳抗议,直到把她吻得透不过气来才微微松开口,从两人的舌尖飘出几个香软的音节,“这个更重要的呢?”
“当然……m……有了!”
掠过彦音的肩膀瞟到从窗边走过的身影,镜月未央立刻抬起腿一脚踩在彦音的脚背上,趁着他吃痛的当空赶紧连退了两步,扯起衣衫整好胸襟,微蹙眉头努力摆出一副正常的姿态,着看白朗之抱着哇哇大哭的小肉团子款步走进。
该死的这一个个进门前都不知道先敲门吗?!
“小二货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大概做噩梦了,哭了好一阵子怎么也哄不了,所以就只能抱过来了……”白朗之张口就来,也不管编得像不像样,尼玛一个不满周岁的奶娃儿能做什么噩梦?“没有打扰到陛下吧?”
你——说——呢!
镜月未央瞟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继而走过去抱起小魔女轻轻哄了起来,不顾身后的两个男人明里暗里地瞪眼使脸色。
小魔女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下,一直一直哭个不停,差点没把镜月未央的心都哭碎了,好不容易才哄得不哭了,一放到床上又开始嚎,镜月未央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睡觉。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回房休息吧。”
话音落了好久,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却是谁也没有动,互相较劲似的,兀自赖着都不肯走。私底下你看我一眼,我瞟你一瞟,眼光如刀遑不相让,一个笑着一个剔眉,表情却甚是斯文。
44、争风吃醋(下)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5 本章字数:5117
镜月未央忍不住蹙眉,这年头是怎么了,外人跟她过不去,自己人也跟着要抬杠,小的闹腾就算了,大的也都这么不懂事么?
“别干站着,都快回自己房去!朕要就寝了。。请记住本站”
“不要,我一个人睡不好。”彦音嘴皮子一撇,跨前两步走过来甩了木屐就往床上滚,自顾自手脚麻利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镜月未央身后躺下,一手搂着镜月未央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肩颈,猫一样蹭了蹭,“就这么睡吧,反正床很大。”
镜月未央无语:“朕真的累了,你们就别闹腾了……”
“累了就快点睡啊,”彦音无辜地在她背上蹭了蹭鼻尖,微微抿起嘴角一脸满足地笑着,“我只要就这么抱着你就好了。”
见彦音是厚着脸皮赖定了赶不走,镜月未央也懒得再做徒劳的挣扎,侧回脑袋“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了。
再抬眸看向白朗之的时候,镜月未央以为他会走,没想到眼前白影一晃,面上清香一飘,白朗之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脱了靴子宽衣解带地爬上了床,手臂越过镜月未央怀里的小奶娃跟着也搭在了她的肩头,眼角眉梢细细上扬,端的是安之若素,嫣红的薄唇微微张开,从中吐出一个简单而干脆的字眼:“睡。”
镜月未央只觉得脑袋里“哐”的一声,好像寺庙里的大钟狠狠撞了一下。
搞毛线啊!
这样还叫她怎么睡啊!
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不要这么爱耍性子啊!尼玛他们两个越活越回去了吗?!
清爽的夜风从没有关紧的窗户细缝中漏了进来,卷过昏暗的空间熄灭了烛台上的灯火,房间一下子就全暗了下来,感觉到腰际的力道一点点收紧,镜月未央心头又是“咯噔”了一下,有种不那么乐观的预感。
今晚这一觉,绝对不会睡得太舒服。
小魔女被镜月未央抱在怀里哄着,倒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咬着指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不再吵闹发脾气。
镜月未央满头的困倦却被夹在身前身后的两个人彻底吓回了火星,脊背不由自主微微弓起,不自觉地做出了防卫的姿态,彦音整个人都贴到了她的身上,只要他有些细小的动作,镜月未央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特别是两人之间的体温越来越高,几乎要闷出一层汗来。
白朗之虽然隔得远,但是鉴于他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便漆黑的视线下看不到他的身影,也无法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本来……有两位美男伴于左右自觉暖床,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如果对象是这两位祖宗,镜月未央除了煎熬还是煎熬,恨不得扳着指头祈祷时间快点过去。
彦音热切如火,白朗之冰冷如霜,这一冷一热的冰火两重天,实在不是一般的“享受”。
特别是当彦音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趁机吃她的豆腐的时候,镜月未央整个人蓦地就紧紧崩了起来,生怕露出丝毫的破绽被别人发现,然而彦音见她越是如此,就越发胆大地挑战她的承受能力,温热的气息直逼耳根,像是一把燎原之火,星星点点地燃起适才被她强压下去的情yu。
“嗯~”
镜月未央再也忍不住从齿间逸出一声浅吟。
尽管镜月未央立刻就倒吸一口气把声音吞了回去,但还是免不了漏出一半的音节飘进了白朗之的耳里。
白朗之没有说话,就连搭在她肩头的手也没有动,只微微加重了三分力道。
气氛安静得诡异。
没有人打破这样的静谧。
镜月未央微微喘了一口气,自我安慰了一番才放宽心,她真怕这两个人男人动手打起来,一怒之下就把她的床给拆了。像彦音这种惹是生非的犯贱性子,要是跟白朗之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之心迎头撞上,不炸个头破血流定是不会罢休。难得白朗之今夜好脾气,没有跟他计较。
抬起手轻轻抚了一把额头,冰冰凉地竟然冒出了一层细汗,镜月未央不由对自己鄙弃了一阵,放松心绪侧了侧脑袋,准备入梦会周公。
就在镜月未央快要睡着的时候,彦音忽然猛地坐起身子,用几近咬牙切齿的口吻压低声音问向白朗之:“该死!你对我下了什么药?!”
“歌尽桃花美人散。”
白朗之半分也不掩饰,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下来。
“那是什么玩意儿?”
“桃花谢,歌舞尽,你说是什么?”
轻描淡写不温不火的口吻,连镜月未央听了都忍不住想要把他吊起来揍一顿,桃花谢了歌舞完了,那不就是……萎了么?这厮看起来斯文,一颗心肝也忒毒了点,彦音这下只怕是要找他拼命了,镜月未央缩了缩身子,抬手护住小魔女尽量避免被殃及池鱼。
“哼……”彦音不无憋屈地冷哼了一声,忽然又低低笑了起来,“别以为这样就能赶走我,反正只要我在这儿呆着,你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不照样同我一般只能看不能吃?”
这——
镜月未央觉得额头上飘过几道黑线,这是又躺着中枪了么?他们斗他们的,凭啥啥事都要拉她一脚?
“睡觉。”
恢复彦音的只有两个简简单单干脆利落的字节,直把彦音噎得回不了嘴,大手往镜月未央腰际重重一搭,就赌气似的缩成一团开启休眠模式,镜月未央乐得安宁,轻轻拍了拍小魔女的背扯过锦衾盖好,刚要抽回手的时候却被白朗之一把握住,镜月未央心头一跳,握起拳头不敢再动。
白朗之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彦音跟他比起来,还差了那么些火候。
这是镜月未央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
而白朗之果然也没有叫她失望,握着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扯,细细的胡渣没有刮干净,摸起来有些微微的刺痛,还有那两片冰薄的唇瓣,刻薄话语的生产地,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变得温软几分,挺拔的鼻梁被半脸面具隔成了两半,一边是冰冷的金属,一边是细腻的肌肤硬朗的骨架,镜月未央觉得有那么些熟悉,熟悉里又透着星星点点的陌生。
这一次,她可以很肯定,这个男人,跟安柏辰没有任何的关联。
他只是他,那个冷漠刻薄却始终陪伴在她身后的白朗之。
指腹掠过性感精致的锁骨下滑到温热的胸腔上,感受到那一起一伏强而有力的心跳,镜月未央没来由地觉得安稳,好像从此就可以不用再疑神疑鬼,不用再杯弓蛇影。
如果这只是一场华美的梦境,那么她宁愿梦境毁灭,也不要就此清醒。
被彦音珍宝般环在怀里,却又跟白朗之暗暗地偷情,饶是脸皮厚如镜月未央,此刻也免不得耳红心跳,有点儿刺激,又有点儿心虚,直到耳根处若有若无地掠过一缕湿热的气息:“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什么都不知道……”
一手握住彦音,一手握住白朗之,镜月未央轻轻叹了一口气,十指相扣放在胸前,合上眼睑不再有任何动作。
一觉醒来,身边早已没人人影,就连小魔女也被人抱了开,镜月未央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姿势极度的不雅——这一点,是从西门九幽嫌弃的表情上得出的。
“你……你你……你怎么乱闯别人的寝宫啊?!”
“身为陛下的夫侍之一,就算是侍寝也并非不可以,怎么能说是乱闯寝宫呢?”西门九幽非常自觉地走近两步,斜身靠坐在一边的贵妃榻上,挑了个舒服的姿态,一抬眸就看见了挂在床头的那副水墨肖像。
“这个背影……莫不是当初圣焰的质子柳浮玥?”
“你的记性很好嘛。”
镜月未央被西门九幽的“侍寝”二字吓得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就从床上跳了下来,随便拣了一件袍子披上走到桌子前坐下,才鼓起勇气面对西门九幽那张出离了丑陋的脸面。
西门九幽对着那副画像瞅了两眼,继而微微提眉,难得有些好奇:“怎么,你还惦记着他?”
其实镜月未央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鬼使神差会把这幅画像从公主府的寝殿里摘下来一并带了过来,她只是觉得,如果把这幅画像丢了的话,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当初她费尽了心思帮他,可不是为了真的让他就这么远走高飞,谁欠了她的,终归是要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毕竟是天下第一美人图嘛,丢掉了多可惜,这不挂在墙上能辟邪,挂在床头能避孕,多好。”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把它送给我吗?”
西门九幽忽然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镜月未央一愣,即便笑着脱口而出:“哈,难不成你喜欢他啊?”
西门九幽却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继而回答道:“说不上喜欢,但我欣赏他。”
“呃。”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镜月未央纠结了一阵,“你真的要啊?!”
“毕竟是敌国王爷的画像,就算他之前是你的夫侍,可如今你贵为一国之君,在寝宫挂这样的一幅画像,怎么说都不太合情合理,倘若叫北漠之人知晓了,难免会猜疑你们之间的关系。”
45、春光外泄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5 本章字数:5451
之前镜月未央也没考虑这么多,当下西门九幽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请记住本站圣焰国已经明摆着摊了牌恩断义绝了,就算她心里惦记着柳浮玥,也不能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遭人诟病事小,被小人暗自挑拨那就亏大了。而且看西门九幽这架势,似乎是不到手就不罢休了,反正柳浮玥整个人都是她的,不差这么一幅画像,权当是送个顺水人情。
看着镜月未央走过去摘下那幅画像,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呵护珍宝一般,西门九幽唇边的讽笑就越来越浓。
居高位者必当薄情冷性,才能不为外物所累,像镜月未央这般的藕断丝连,把弱点都暴露在了别人的眼皮子地下,又怎么可能无往不利称霸天下?
他是不是有点……太高估她了?
“你跑朕的寝宫来,不会就是为了要幅画吧?”
卷起画轴放进盒子里装好,镜月未央回身坐到西门九幽的对面,提起茶盏喝了一口清茶,越发地捉摸不透这个男人隐藏在幽暗眼底的那抹诡秘莫测的心思。
“自然不是。”西门九幽手下画卷,脸色平静一派的云淡风轻,“微臣是来请陛下上路的。”
“啪嗒!”
镜月未央手一抖,险些砸了茶杯,说走就走,这货也忒猴急了吧?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我……还没收拾好行李。”
“不用了,微臣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陛下动身。”
“那……要是说……我把地图丢了……怎么办?”
闻言,西门九幽眼神蓦地一冷,凛冽如刀地瞟向镜月未央:“陛下说的,可当真?”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朕怎么可能轻易弄丢呢……”讪讪地赔着笑,镜月未央低头挠了挠下巴,看来这次西门九幽是动真格了,也是,毕竟她一连拖了大半年,换成是拖欠工资农民工早就造反了,西门九幽也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人,万一真的把他惹急了,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那么,明日在城门相会,”不再给镜月未央任何推脱的机会,西门九幽起身就走人,“微臣先行告退。”
明明是为人臣子的作揖之礼,放在西门九幽身上却完全没有那种低人一等的自谦,气势凛然而霸气,大有众人皆臣唯我独尊的狂傲气魄。
见他如此,镜月未央哭笑不得:“喂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朕要是不去你……”
西门九幽顿足,回头用那张极度抽象的脸对镜月未央扬起一抹自认为是温柔和善的笑意:“那微臣就在城门处一直等到陛下前来为止。”
镜月未央扶墙跪地,真的是败给他了。
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还斗不得,不仅得顺着他的意思还得好生的供着,祖宗似的难伺候,镜月未央发誓,这件事情一旦了结了,她就再也不要跟这个奇葩的男人有任何的来往!
为了不让西门九幽太过舒心,镜月未央这回出宫满满当当带全了家当,夫侍是必不可少的,小奶娃是死皮赖脸要跟着的,宠物也是出门必备的解闷玩物,死妖孽先前留下来的特大号马车这回将将派上了用场,走到哪儿都有路人不停地侧目,招蜂引蝶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二百。
看到镜月未央如此招摇过市,西门九幽脸色一暗,明显的不悦,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上了马车,快马加鞭连赶了十多里路,分明是要跟路人表明:他跟镜月未央这货不是一路的!
两拨人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这回镜月未央没再游山玩水,空有玩心却不得遂心,后悔得她都想把慕容晏和楚鹤鸣这两位监军一脚踢回宫里头。
“央儿……”
铺满了花瓣的软垫上,彦音一头青丝洋洋洒洒地覆在肩头,胸前一片|乳白色的水嫩肌肤若隐若现,手脚像是没有骨头的蛇一般顺遂自然地缠上垂头研究地图的镜月未央身上,脸色带着诱人的绯红,愈渐浓烈的**毫不掩饰的显露在眼角眉梢。
那个该死的白朗之,居然对他下药性那么烈的毒,害得他活生生地禁欲了半个多月,差点儿连技术都生疏了。当然,他吃不到葡萄也没叫白朗之占上便宜,不然被他要挟着爬到头上,那还能有他的容身之地?
因着后宫的窝里内斗,连带着镜月未央都吃了大半个月的素,如今被彦音这么一勾引,镜月未央也是馋得紧,三下两下就丢了节操快活去了,情动之下一脚踢翻了案台发出“哐当”的重响,很快就把外头守卫的两人给招了进来。
一把掀开帘子,入目的不是类似于“镜月未央呈四肢抽搐状”的危急景象,却是华色衣袍间水|乳一交缠的盎然春色,楚鹤鸣当下收起目光看向别处,慕容晏脸色猛的一红,微微瞪大眼睛愣了半晌,还不等反应过来便被楚鹤鸣一把拉了出去。
“他们……”
看到楚鹤鸣一脸镇定,慕容晏却是忍无可忍,明明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透出了几个高音,手指笔直地对准帐内,横眉斜挑隐忍怒气:“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哼!”
“他们在宫里,不也是这样的么?”
相对于慕容晏的过激反应,楚鹤鸣却是沉定得有些过分。
“宫里是宫里,不管怎么说,现在毕竟是在马车上!他们这样也太过分了吧?”慕容晏表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如果是以前的那个镜月未央,他大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在他开始重新燃起寄望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却还是如此荒淫无度!
楚鹤鸣微敛神色,忽而上抬嘴角笑着看向他:“不然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要现在闯进去?”
“我……”慕容晏被他问得一怔,一口气闷在胸口发不出来,不禁一掌排到木栓上,差点捏碎硕大的一块木条,“太过分了……本来她就不该把我们带出来,根基还没有完全稳定,朝中人心不平,她倒是乐得自在,把整座江山一股脑儿丢给了别人,也不怕会阴沟里翻船!”
“想必……”楚鹤鸣微微蹙眉,对于镜月未央的这个做法,他也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在细细思虑了一番之后,又不太相信镜月未央这么做只是一时兴起,毕竟把他们带在身边,对她而言也算不上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儿,“她有自己的考量吧。”
“考量?切——”慕容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她能有什么考量?满脑子只知道**的女人。”
“发生了什么?”
西门九幽刚好有事过来要找镜月未央,一走进就见守在外头的两人一个个面色不善,不由随口问了一句。
见是西门九幽,两人脸色一正,对这个男人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与厌恶,只是那种盛名之下的敬畏多多少少总归是有一些的:“西门公子可是找主上有事商量?”
“是。”
西门九幽淡淡吐出一个字,作势便要伸手去掀门帘,两人见状不由得急急抬手去拦,动作迅速而一致,惹得西门九幽一愣。
“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听西门九幽这么一问,慕容晏忍不住耳根又是一热,还是楚鹤鸣率先开口回答:“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西门公子不妨告诉我等,我等自会如实转告主上。”
西门九幽微微眯起冷眸,上下扫视了两人一眼:“如果是要紧的事呢?”
“那……恐怕要劳烦西门公子稍等片刻了。”
“呵。”西门九幽剔眉冷冷一笑,随即转身走离,黑底金边的袖子下闪速飞出一枚暗镖,重重地打在车轮上劈断了一条支轴,偌大的一整个大车厢由是猛的一晃,瘫倒了大半个角落,半秒之后即刻就从车厢内爆出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咒骂,字音含糊但丝毫不影响骂人的气势与那股冲天的怨念。
嘴角的笑意跟着深了三分,犀利如西门九幽,怎么可能猜不到车厢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当真是纵欲过度,管教起来似乎不会太容易。
“你找我?!”
莫名其妙被人坏了好事,还不知道是拿个天杀的干的缺德事,镜月未央冷着脸色披头散发地大步走向西门九幽。她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嫌疑是百分之九十九,但唯一可恨的是——没有证据!
西门九幽抬眸,眼前的少女只身裹了件绯色长袍,轻风扬起衣摆露出了光祼纤细的小腿,一眼之下竟有种特别的美艳。面容虽然冷漠到了冰点,但那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尚且还染着浅浅的桃色,是情事过后才会显露的独有的光泽,特别是那两瓣晶莹的红唇,映照着斜阳余晖诱人到了极点,一时间西门九幽竟看得有些出神。
“说啊,找我干什么?别把人叫出来又什么都不说!”镜月未央微蹙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抱手于胸。
“再走三天就要进大漠了,明天我们会路过一个小镇……”收回目光,西门九幽丝毫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仿佛那一瞬间的出神并不存在一般,他仍是那个薄情冷性除了钱对什么都不过关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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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下第一黑帮和龙会年轻貌美的会长夫人,熏最宠爱的女人。
智慧过人,行事大胆,深知如何利用女人天生的武器令男人为之举手投降。
却在一次匪夷所思的缠绵之后穿越古代变身八岁女娃,误做了亡国小太监。
一路桃花满地开,江湖第一赏金杀手,京城第一神秘首富,天下第一魔宫宫主,还有追之而来的皇宫第一把交椅继承人?
为何这些“第一”男人们为了她心甘情愿屈尊第二?
片段1:
某皇子,“莲,我想要你。”
某女,“不行,我才十二岁!”
某皇子急不可耐,抓住某女纤腰,“你是太监,是男人,后面没关系的。”
“禽兽!”某女无奈,只能将其打昏。
46、月夜惊魂(上)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6 本章字数:5470
备齐周全的装备,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小城,没有再做多余的停留。。请记住本站一直到走出了三四里的路程,镜月未央才探出头来回眸远远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破败的城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太对劲的样子。正要收回脑袋,余光忽然瞟到不远处的树丛微微抖动了一下,动作不是很大,但已足够让人起疑。
“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没有跟踪,他们回去了。”楚鹤鸣淡淡抬眉,回了一句。
看他说得笃定,镜月未央不免好奇:“你怎么知道?”
“如果他再接近我们,哨兵就会动手解决,眼下没有人前来上报,说明那些人已经停止了追踪。”
镜月未央微微颔首,挠了一下鼻子:“他们是什么人?好像在城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盯梢了。”
“会不会是打劫的?”彦音一边说着,一边比了一个勒脖的手势,清魅的容貌上却怎么也显不出凶恶的表情,斜斜挑着眉梢反而像是在挑逗对方。
“应该不是,要打劫之前在客栈里就下手了,这边离城越远就越是荒芜人烟,平川千里并不适合埋伏。”楚鹤鸣简单地分析了一遍,微笑着推翻了彦音的猜疑。
一开始镜月未央以为楚鹤鸣对自己终归是特别的,不然不会对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不过现在她发现,镜月未央对任何人都一样的认真,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会很耐心地对待,并不是特意地谄媚讨好,只是简单地认真对待每个人每件事。镜月未央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自作多情,同时对楚鹤鸣的优雅品性发自心底地敬佩,越发地不敢轻易靠近。
就好像是一尘不染的圣莲,不允许哪怕是一点点不轨的染指,甚至连觊觎都是罪孽。
自从离开皇宫后,慕容晏就一直没有好脸色,时间越久脸色越差,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听到几人在讨论也只是没好气地Сhā了一句:“说不定人家只是看我们可疑,才要防着我们,确定我们是真的离开了。”
镜月未央知道慕容晏是随口绉的理由,但仔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便不再记挂这件事。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慕容晏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
镜月未央叫住他。
慕容晏百无聊赖地回过头,眉心微蹙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
“过来,先坐下。”镜月未央对他招了招手,又往身边的位置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坐到身侧。
慕容晏微蹙的眉头瞬间就紧了三分,盯着镜月未央看了几秒,忽而勾唇一笑,转过身作势就要掀开车厢的帘幕走出去,懒得再搭理镜月未央突然间的人来疯。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这张讨人嫌的脸带出来么?”
见他这么不给面子,镜月未央不免也寒了脸色,一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慕容晏闻言微微一顿,继而不屑地轻嗤了一声,随即纵身跳下马车,只剩门帘微动漏进来一股裹挟着细沙的热风。
“呵呵,慕容好像生气了。”彦音斜斜倚在车厢上,虽然脸上是惋惜的表情,那轻佻的笑颜里却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哼,生气就生气呗,是个人哪能没有脾气,别管他就是了。”镜月未央也懒得再哄他,这段时间来她对慕容晏已经足够优待了,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凭啥给了银子还要看他的脸色,明明她是君他是臣好不好?!回眸看向楚鹤鸣,还是这孩子比较实诚,“鹤鸣,你是怎么想的?”
“愿闻其详。”
从上马车到现在,楚鹤鸣一直都坐得端端正正,脊背挺得笔直,原本就清俊的模样看着愈发俊朗,跟瘫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彦音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都是虎将之子,这差别看着貌似也忒大了点儿。
“一开始没跟你们说,是不想隔墙有耳泄露了出去,到了现在跟你们坦言也无妨,毕竟你们心系朝政,一直瞒着你们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说到正事,镜月未央就习惯性地半眯眼眸,散发出猎兽般危险而蛊惑的气息,“我之所以把你们几个信任的心腹都带出来,就是为了架空朝中的势力。”
“是因为……”见镜月未央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愿意讨论这个话题,楚鹤鸣暗自揣摩了一番,试着问道,“靖王的缘故?”
镜月未央的眼睛眯得更深了,只剩下一条小缝,完全看不到眼底的任何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只是淡淡的:“虽然我不想怀疑靖王,但身为一国之君,我更不敢拿父皇以命交授的江山做赌注,这次架空皇城的势力,就是为了给靖王一个试探,若他真的存了二心,那么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一个机会,他等了这么多年,想必不会白白错过。”
“可是……”楚鹤鸣闻言微微一惊,之前他对镜月未央提过一次靖王的野心,当时她只是笑了笑当耳边风过去了,他还以为她决计不会对靖王出手,却没想到她竟早就开始布置了局面,就等着请君入瓮。听镜月未央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楚鹤鸣竟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心凉,却是没有原先设想地那般欣慰。当初靖王待她如何他都是一幕幕都看在眼里的,她对靖王的依赖尚且历历在目,可如今这两人却如此明枪暗箭地算计……是不是在权力面前,什么都会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他不仁……我必不义。”
“但……”楚鹤鸣喉咙微动,却是没有把那句话问出来。
镜月未央像是看懂了他的顾虑,忽而展眉温和一笑,刹那间若百花初绽:“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既然已经相信了你,就不会再怀疑你。”
对上那双弯弯的月眸,楚鹤鸣忽而就安定了下来,回了镜月未央一个浅笑:“微臣宁死不负陛下。”
连着赶了两天一夜的路,一行人已然正式踏入了荒漠的地皮,大漠上虽然荒芜,但还不至于风沙漫天,不像沙漠那么危险连颗草都没有,只要带足了水粮,要顺利穿过并非难事,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荒漠上成群结队的凶恶猛兽。
为了沿最短的路线赶路,西门九幽特地从小城里找了一个向导,向导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壮汉,身材魁梧面容凶狠,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只顾着闷头带路,偶在在别人问问题的时候才会说几句话。
当初在挑人的时候,镜月未央其实一眼就看中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却被西门九幽一句“年轻人经验不足”打了回去,反身选了这么个怎么看怎么像江洋大盗的男人,导致镜月未央彻底失去了交谈的兴趣,直接就把他从眼前忽略了。出于男人沉默内向的性格,整个队伍里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因而当这个男人独自坐在营帐外吹着名族风情的乐器的时候,众人也没怎么当回事,直到不久之后,在银白色浩渺无垠的月光之下,渐渐从四面八方围着营帐聚拢起数不清的狼群,众人才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喂!别吹了!他娘的给老子停下!”
头一个发现的侍卫提刀快步走过去想要制止他,然而不等走近就被一枚当头射来的飞镖穿吼射穿,男人越吹越响越吹越急,狼群也就跟着愈发地骚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听到帐外的骚动,镜月未央起身匆匆走了出来,循着狼嚎四处望了一圈,瞬间就被周外快速攒动的黑影惊到了,“我的天!那些黑洞洞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哪儿来这么多野狼?!”
“是那个男人!”彦音一把抽出长剑,飞身朝吹笛子的男人刺了过去,“我去杀了他!”
“小心!”
镜月未央喉间一紧,神经立刻就绷了起来,杀了那人事小,可狼群一旦被招引过来就不容易驱散,纵然他们身手都不差,可要挡住这么大群体的野狼,不累得口吐白沫才怪!
“叮!”
狂沙飞散之中,彦音红衣如魅利刃如虹,发如魔丝三千舞,一剑劈断男人手中玉笛的,温热的血液沿着雪刃顺流淌下,跟玉笛在同一时间落地的是劈成两半的尸体,骇人的手段与残忍血腥的杀伐有效地逼退逐渐围近的狼群,成百上千只成年野狼紧紧挤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圈,绿幽幽的眼睛鬼火般闪得人心发寒。
“嚎——”
此起彼伏的狼嚎上响起在荒凉的大漠月夜之下,吓得生性暴躁的烈马都软了蹄子,说不出的震撼与恐怖,镜月未央甚至有一种大限将至的错觉。
“这……杀出去的话会累死的吧?”看到周围的黑压压的影子,彦音忍不住咋舌。
“鹤鸣,我们带了多少火油?”镜月未央虽然有些心虚,却是尽力摆出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模样,谁都可以慌,唯独她不能乱。
“回主上,带了十桶火油。”
“火药呢?”
“二十包。”
------题外话------
推荐np好文《不要桃花,行不行》,作者贫嘴丫头,直接搜“不要桃花”或作者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本硕博连读的乖乖木讷高才女此刻抱膝迷茫。
刚刚还在实验室做微量核反应实验,
此刻却到了一个山洞,被师姐们塞来一个又一个美男。
这个美男是正南王,他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这个美男是京城首富,他龙眉凤目、富贵逼人;
这个美男是镇国大元帅的军师,看面相便圆滑老练、狡猾多变;
这个美男是江湖第一杀手,他面如刀刻、冷如冰霜;
正在挣扎的美男是武林盟主,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师姐们一声令下,上了他们,不“上”则杀!
她傻了,
不想杀人、也不想乱性…该如何是好!?
47、月夜惊魂(下)狼王出世!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6 本章字数:5436
“好像……不太够用啊。。请记住本站”镜月未央有些伤脑筋地曲指敲了敲额头,目光幽幽望着百步开外那片密密麻麻的点点绿光。
“用火药会不会太危险了?”
火药的威力别人不清楚,慕容晏却是深知其厉害,埋得远也就罢了,可要在这么近距离内点燃,杀伤力越大对自身的威胁也就越大,只怕到时不止吓走了狼群,把自己的人也给炸伤了。
“火药?”对于这个新奇的字眼,西门九幽显出了几分疑惑,“那是什么?”
“好玩的东西。”镜月未央想了想,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即便随口回了一句,命人先在四周洒上火油燃起一个偌大的火圈,暂时逼退狼群,近距离用火药确实有点儿冒险,更何况这是她的杀手锏,要是这么快就拿出手,那么对付起西门九幽来,她就少了一个筹码,保险起见,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先不用了。
见镜月未央无意解释,西门九幽也不再追问,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圈之外已然有不少蠢蠢欲动的饿狼跃入了火圈,一开始众人尚且还能应付得游刃有余,然而火油燃得生猛,消耗得也是极快,一匹匹凶煞的饿狼接二连三地闯进火圈,喘着厚重的气息步步逼近,甚至是七八只野狼围攻一个人,形势并不乐观。
“啊!”
火光明灭的暗夜之地上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等收音就戛然而止,只剩下群狼兴奋的喘息与嚎叫,还有随风弥漫开来的浓厚的血腥气息,惹得众狼群愈发地粗野狂暴,不顾火光纷纷奔涌而近,逮到人就扑捉到马就咬,满场的剑光闪动血肉横飞,一时间惨烈到了极点。
镜月未央一手抱着小奶娃一手架着肥成皮球的火云貂在白朗之的掩护下退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段,清冷的双眸倒映这闪烁不定的火苗,还有那一招一式狂傲霸道的剑法,宛如君临天下的王者,在如此仓皇危急的险境内也依旧从容不迫,翻手覆雨之下数十只饿狼竟是不能近身半步。
再转眼,只见得一道寒光割裂半空,凌厉的罡风在月夜之下划过一道圆弧,当颈断下了三个狼头,咕噜噜滚开三四米远,从断颈出喷薄而出的热血洒了一地,吓得剩下的狼群连连后退了数步,骇然而警戒地弓起身子。
西门九幽提着酷寒的长剑每向前走一步,那一小群狼就往后退两步,似乎十分忌惮他,但又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一只只瞪大了绿幽幽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凶煞之色尽显于表。
“咯咯……”
被吵醒的小奶娃突然间笑了两声,拍着胖嘟嘟的手掌显得很兴奋的样子,在紧张对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对上西门九幽回头看过来的目光,镜月未央尴尬地摇了摇头,有些无语。
这个小魔女也太尼玛的变态了,一般的婴幼儿在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吗?她倒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景象,好奇地睁大眼睛探出脑袋,唯恐看不到似的,尽管她也许连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陡然察觉到镜月未央身后闪电般蹿出来的黑影,西门九幽双眸一拧,破空掷出手里的长剑,径直穿过镜月未央的肩头刺向她身后的空间,森寒入骨的罡风掠过镜月未央的颈项,顿然冰至心底,好像脖子在瞬间被割裂了一般,动作快得叫人完全来不及反应。
“叮!”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硬物相撞的脆响,镜月未央惊魂甫定地回过头,跟着就眼前一恍,一抹白色的影子迅若闪雷从夜空中扑身而来,双脚踏上那只偷袭者的脑袋上迎头叼住了西门九幽射出的长剑,顺着剑锋的强劲力道在地上接连翻了几个滚才倏地站定立直,而在这头白狼的身后,狼群纷纷自动地散出一条宽阔的间隙,像是为了它们的王者开道一般。
“嘶——”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布料扯碎的声响,镜月未央不由心下一惊,刚刚西门九幽把他的趁手武器扔了出来,那群虎视眈眈的狼群定然抓准了这个缺口一涌而上,纵然西门九幽身手高强,也难免会一不小心吃亏。
可是面对十步开外叼着长剑步步逼近的狼王,镜月未央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时间也脱不开身。
“未央,照顾好小公主。”
白朗之举起手中的长剑唰的破成两把薄剑,上前两步将镜月未央护在身后,一高一长两抹皎白的身影冷锐地对峙在浅薄的月色之下,气氛紧紧绷起,厮杀一触即发。
视线凝聚到那只硕大的白色凶兽身上,不知为何,镜月未央总是隐隐觉得有一些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同样稀罕的白色物种。
收起手臂抱紧手里的一大一小的两个家伙,镜月未央忍不住踏前走了过去,开口迟疑地问了一句:“白眼狼?”
听到她这么叫,十步开外的白色影子似乎轻轻抖了一抖,蓦地甩开口中的长剑作势就要奔过来,白朗之见状当即扬起长剑当头劈了过去,所有的变故几乎发生在一刹那,镜月未央脸色一变急急喊住他:“住手!别伤来了它!”
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白朗之一怔,匆忙转开手腕改变刺剑方向,火光下崭亮的利刃掠过白狼的脑袋,几乎是贴着脑门削下了一片白毛。
“嗷——”
白狼猛的回过头转过身,张开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冲上前一把扑倒了白朗之就要往他脖子上咬去。
“卧槽!住口!”千钧一发之际,镜月未央几近慌不择言,冲着白狼破口大骂,“你要是敢咬下去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将将刺到白朗之肩颈的利齿陡然间就应声顿住,刹车刹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察觉到白朗之意欲还手反击,白狼纵身一跃从他身上弹开了数步之遥,再次摆出一副抵御格斗的架势。
这一次,镜月未央已经非常的确定以及肯定,这只威风凛凛在狼群中作福作威的白色狼王,就是之前在镜月闵哲的别院中救出后因乱走散的雪白银狼!
当初她也曾在别院周围甚至是整个皇城中搜罗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离皇城十万八千里的大漠里重新遇到白眼狼!
这简直是天大的缘分啊有木有!
镜月未央瞬间又相信爱情了。
“白眼狼,过来!”镜月未央蹲下身一把放下右臂中沉甸甸的火云貂,对银色雪狼招了招手,适才还狂傲得不可一世的狼王忽而就哈着舌头屁颠屁颠地特狗腿地跑向镜月未央特矫情特撒桥地扑进她的怀里狂舔她的脸颊。
“啊哈哈……好了好了……别闹了好痒啊……哈哈哈……”
镜月未央被白眼狼的热情逗得直不起身子,完全顾不上跟一旁风中凌乱的白朗之解释,更没有机会观赏百十步以外的狼群一脸“傻Ъ了”的表情。
“呀呀!咯咯咯……呀!”
见到银色雪狼,小魔女显得更加兴奋了,甩着小手一个劲地要去抓白眼狼的耳朵,白眼狼有些奇怪地转头打量了一眼那个糯糯软软的小团子,继而回过头询问似的看向镜月未央。
在意识到这种号令万狼的银色狼王竟然是自己的昔日“战友”之后,镜月未央颇为喜出望外,立刻拍了拍白眼狼的肩膀——如果前肢上端的那块肌肉能叫肩膀的话——意气风发地跟它商量了起来:“话说,你是它们的狼王,这些小的们应该都会听你的话吧?”
白眼狼自豪地挺直了胸腔,高高仰着脖子对着深邃天宇之上悬挂着的弯月长长啸了一声,声音跌宕起伏响彻山谷,将那群受了惊吓的马匹彻底吓软了蹄子跪倒在了地上。
一下子,场上所有的野狼都安静了下来,潮水般迅速往外退了开,眨眼间就在荒野之上跑没了影子,速度快得比逃命还惊惧。
“啧啧……”镜月未央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之后不由得对白眼狼刮目相看,“一年不见,你混得挺威风的嘛!”
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白眼狼跟她交流完全没有障碍,闻言甚至还不无得瑟地点了点头,一副装逼遭雷劈的派头。
野兽危机几乎是在刹那间就解除了,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握着刀剑愣在原地不明状况,直到转身看见了那个女人身边跟着的那头雪白色的银狼。皎洁的月光照射下,通体雪白的皮毛显得异常的华丽耀眼,庞大而雄壮的身躯比一般的野狼要大上许多,泛着绿色幽光的眸子携着一股骇人心弦的凶悍,单是简单的掠过那双眼睛,就会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畏惧的心理,极具压迫之感。
不用说,这头银色雪狼,就是这拨庞大狼群的领袖之王。
狼王都是通过血肉相搏的厮杀确立自己在种族中的地位的,实力证明一切,代表一切,统领一切,所以狼王的号令,任谁都不敢轻易违抗。
只是,为何这只狼王会如此乖顺地听从镜月未央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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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np好文《不要桃花,行不行》,作者贫嘴丫头,直接搜“不要桃花”或作者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本硕博连读的乖乖木讷高才女此刻抱膝迷茫。
刚刚还在实验室做微量核反应实验,
此刻却到了一个山洞,被师姐们塞来一个又一个美男。
这个美男是正南王,他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这个美男是京城首富,他龙眉凤目、富贵逼人;
这个美男是镇国大元帅的军师,看面相便圆滑老练、狡猾多变;
这个美男是江湖第一杀手,他面如刀刻、冷如冰霜;
正在挣扎的美男是武林盟主,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师姐们一声令下,上了他们,不“上”则杀!
她傻了,
不想杀人、也不想乱性…该如何是好!?
48、你等着瞧!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7 本章字数:4914
下令众人整饬队伍,伤亡不算太多,但影响不小,特别是骆驼和马匹损耗了近一半,很多东西都要精简舍弃,镜月未央的那座豪华马车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请记住本站
不过能跟晋升为万兽之雄的狼王重逢,镜月未央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这一夜总归是有惊无险。
只是惊魂甫定的众人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开始。
千里之外的小镇上,收到飞鸽传书的下属将经过上报给坐在一边与老者下棋对弈的男人,老者闻言不由露出了几许惊异的神色,抚着胡子笑叹了一句:“想不到,那人还有这样的能耐。”
紫色的袖子轻轻扬起,修长细腻的指骨缓缓弯曲,指尖夹着一颗白子在半空停滞了一阵,像是在思考怎么落子:“是啊,她总是有办法叫人惊喜的。”
“惊喜?”老者微微一笑,落下黑子断了白龙的龙脉,“这喜从何而来?”
紫衣轻拂,这一次男人落子干脆利落,像是就等着老者自觉跳到陷阱内,他便可瓮中捉鳖收网捕鱼:“因为我相信,央儿这一路走来,定会到此见我一面。”
如果那么轻易就夭折在半路,那么镜月未央就不是镜月未央了,更何况,她身边还跟着那个男人,那个神话般存在的……王者。
这厢莫名其妙被人暗算了一道,镜月未央也是相当窝火,当然追根究底,还是西门九幽的错!
“都是你,找个正常点的多好,非要找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我还当你眼光有多好,不想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哼哼,当初要是听我的,就不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了。”
“你以为,”西门九幽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冷淡,丝毫没有认错的自觉,“选了那个小白脸就不会出事了吗?”
“什么意思?你踩到了地雷我就一定会踩到地雷啊?!”
“既然有人要对付我们,那么就不排除,那些人都有可能是奸细,选谁都是一样的结果。”
“靠!是谁这么恶毒?这样不择手段想要我们的命?”
“能有这样势力的人,又知道你我的身份和行踪,数遍镜月也就那么几个,你说是谁呢?”西门九幽意有所指,却不说破。
闻言,镜月未央目光微微一暗,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嘴唇:“不会是他的。”
说着即便蹲下身摸着白眼狼的脖颈帮它顺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着镜月未央微微挺直的脊背,任性而倔强,西门九幽不由敛眉,他倒是忘了,这个女人还是个孩子,不足双十的年纪就担起了一国之君的重任,尽管在很多时候都稳重得不像话,但有时候却也天真的可以。
她的天真对他来说,并非是件坏事,甚至好好加以利用的话,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狠狠捏碎她这一份无妄的天真。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一直到西门九幽走出帐篷放下了帘子,镜月未央才埋头把脸贴到白眼狼的脖子上,双手环着那毛茸茸的健硕身躯,脑中不由自主就浮现出那一张笑得千娇百媚灿若春花的脸,那个时候,她不曾一次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就可以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呵呵,她该信他吗?
她……还能信他吗?
“嗤溜。”
温热的长舌划过镜月未央的颈项,白眼狼呼呼吐着热气,眯着眼睛像是在笑,一脸狗腿的样子,长长的尾巴一摇三晃,似乎是在安慰镜月未央,但看在镜月未央眼里,怎么瞧怎么觉得它在脑抽犯二。真是搞不清楚,这么一只二货是怎么当上狼王的,虽然它那一嗓子狼嚎,确实让人打心底发毛发颤。
不过,不管怎么说,白眼狼这回帮了她一个大忙,过去了差不多整整一年,这只狼却没有忘了她。有时候想想,人跟它比起来,还真的不如一只畜生。
“大白,以后跟着我混,一定让你每天都有肉吃!”
镜月未央握着拳头不无诚恳地立誓,本以为白眼狼会感动得凑过来蹭她的脖子,却不想这二货翻了翻眼皮,瞟过来一记白眼,相当地藐视。
“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鄙视我?靠!你敢鄙视老子?!……”
慕容晏统计好伤亡情况,正准备向镜月未央报告,还没靠近帐篷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噼里啪啦的一顿骂,骂人也就算了,对象还尼玛是一只禽兽……经过昨夜一战,他对镜月未央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不过眼下再一对比,慕容晏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提。他就笑笑,不评价。
为了不吓到马匹和骆驼,白眼狼受到了良好的贵宾间待遇,被分在镜月未央的马车里同乘,加进来这么一个新伙伴之后,众人除了见到它的时候有些畏惧,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唯一受到深深威胁反应激烈的就是那只养尊处优肥得像球一样的火云貂。为了争宠,它努力改掉了懒散的习性,无时无刻不跟在镜月未央身边往她怀里死蹭,一边跟白眼狼大眼瞪小眼,遑不相让。
而两兽争宠的直接后果就是,无论是白朗之还是彦音,都对镜月未央近身不得,特别是彦音,但凡靠近镜月未央半步,就会被火云貂挠上一爪子,而白朗之已经在暗暗配制对付这两只烦人的畜生的强效迷|药了——有个彦音就够惹人厌了,还来只畜生?!你妹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既有外部的明刀暗箭,又有内部的内讧窝里斗,日子可谓过得跌宕起伏精彩多姿,折腾得镜月未央几乎闪了一把老骨头,除了沙尘风暴是天然因素之外,那些陷阱机关,那些巨石迷阵,那些刺客暗杀,一道接着一道,连环出击杀伤力巨大,要不是西门九幽坚持前行,镜月未央都想打道回府了。
尼玛如果真的是死妖孽干的,她立马就回去带上那百万雄兵踏平他的势力,再把他抓起来绑在床上**十天十夜!不,一百天!
穿过大漠,离目的地就很近了,传说中的玉矿就隐藏在这片山脉里。
望着那广袤无垠连绵起伏的山脉,镜月未央收紧手指握了握掌心的地图,到了后半段路程,就没再遭遇偷袭和陷阱,但是……这张地图,就是镜月千修交给她的。
“如果这张地图……是假的,怎么办?”
到了这个时候,镜月未央不得不放下矜持,向西门九幽妥协了一步。她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却不能让彦音他们陪着她一起冒险,为了她那可笑的尊严的牺牲性命。
“你还是怀疑了?”
西门九幽看了她一眼,却是不答反问,眉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镜月未央不快地撇了撇嘴角,有些反感西门九幽的幸灾乐祸,倘若这地图是假的,对他也没好处,他得瑟个毛线啊!“我是说如果,没有一万也有万一啊!这深山老林的,遇到什么事都有可能,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大半的战斗力,禁不起更多的消耗了。”
“既然是靖王给的地图,那就不会有假。”
“为什么?”
“因为靖王素来的喜好就是把送出去的东西,再亲手抢回来。”
如果对象换成是别人,镜月未央一定会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哇哇大叫“好变态!”但对方却是那个曾经肌肤相亲耳鬓的男人,只是不曾想,一别之后再度相逢,却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你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会在这里见到他?”
西门九幽抬眸望向天际缓缓升起的朝阳,粉嫩绚烂的色泽像是刚打出来的蛋黄,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戳破,淌出来一股细碎如血的液体,清晨的空气清澈湿润,草叶上还闪烁着昨夜留下来的露水,夜来香微微蜷起花瓣,香气弥漫在细风里,和着鸟雀的啼叫昭示着晨光的安宁,宛如暴风雨夜之前的静谧平淡。
“如果,他还在乎你。”
闻言,镜月未央忽而扬起眉梢,笑容浅薄,几乎看不见笑意,但她确实在笑,微笑,讽笑,苦笑,放浪形骸,义无反顾,千娇百媚。
“西门,你说‘情’之一字,该怎么解?”
西门九幽没想到镜月未央会跟她探讨这么深奥的问题,闻言不由微微怔了一怔,继而才仔细想了一番,冰唇启开吐出几个字:“有情则亡,无情为王。”
“呵……”镜月未央轻轻吐出一口气,抱着白眼狼往它身上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日出,沉默好长一段时间,才微笑着自言自语般念了一句,“如果让我选,我还是想做一个凡人。爱恨悲欢,本就是身而为人最为本真的感情,如果连这个都不能有,那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你是女人。”
“可是我一定会成为镜月历史上最厉害的皇帝。”
“哦,是吗?”
“你等着瞧!”
“好,我等着。”
寄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太较真你就输了。镜月未央从不奢望别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她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主动出击,这一次也不例外!
49、怎么会是他!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7 本章字数:4846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远道而来,可是要进山?”
大漠外是层层叠叠起伏不定的山丘,每一个山头看起来都差不多,就算是对着地图,也有种迷宫的感觉,这才走了小半天,镜月未央就有种头晕目眩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请记住本站可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也会有万花丛中一点绿的寺庙,镜月未央十分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个水灵灵的小和尚,总觉得这厮跟白骨精有的一拼。
“正是。”楚鹤鸣点了点头,眉眼温和,对谁都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这荒山野岭无路可寻,不知小师父可否指点一二?”
“呵,”小和尚忽而眉峰一挑,瞥了众人一眼,似乎有些不屑,“你们是冲着玉矿来的吧?我劝你们还是赶早回去吧,这里穷山恶水的,从来都是有进无出,我还没听说过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执迷不悟迟迟不肯松手?”
“嘿,我说你这个小秃驴,说话口气还真大……”柔香玉跨前一步,一手叉腰一手作势就要捏上小和尚的下巴,却见那小和尚屈膝一闪,不动声色地避了开,随即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念有词:“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这位女施主洁身自好。”
柔香玉却是不信邪,呵呵笑了两声,紧跟一脚追了上去,劈手摸向小和尚的脸颊,然而不等她的手指探过来,小和尚便像是吊着威亚簌簌往后退了数步之远,轻功好得邪门。
两人一抓一躲斗上了法,柔香玉暗暗发招,一一都被挡了回来,却是没占上什么上风。众人在边上看得面面相觑,这小和尚不见有敌意,应该不是刻意埋伏在此的奸细,只得暗自猜测这深山野地里隐藏着什么武林高手。
“妙哉,不得无礼。”
正过招过得欢畅,寺庙里闻声走出来几位僧人,为首的是个白须老者,形体清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看样子年过七旬,然而面色红润有光泽,倒是精神矍铄保养得很好。
“师父。”
小和尚合掌认了个错,当即就返身回到了老和尚的身后,转头的瞬间还对着镜月未央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就被另外一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和尚当头敲了一个栗子。
镜月未央抱着火云貂捏了捏它下巴上肥嘟嘟的肉肉,有些奇怪那个小和尚为什么要跟她做鬼脸,难道她脸上被人画了朵花吗?
“几位施主跋涉而来想必累了,不如先进寺里稍事休息?”老和尚目光正直,体态稳重,让人情不自禁地肃然起敬。
楚鹤鸣回头看了一眼镜月未央,又朝西门九幽询问了意见,琢磨着天色即将入夜,山里猛兽出没呆着总归是不太安全,便随着老和尚进了庙里。路上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庙看着确实有了一段时间的历史,并不是最近几年新建的,而那老和尚轻车熟路地绕着,也不像是鸠占鹊巢的外人,遂放心了不少。
用罢庙里的斋饭,镜月未央正要去找老和尚询问山里面的情形,路过院子的时候突然有一道黑影从围墙外跃了出去,动作敏捷灵巧,像猫一样狡猾。
“什么人?!”
镜月未央轻斥了一声,迅速追了上去。
那人像是故意在逗她似的,不紧不慢地跑着,眼看着要追到了,一晃神又没了影子,再眨眼,他又定在某个地方守株待兔,看那身形,好像是先前那个小和尚。
看他跳出了寺庙的围墙,镜月未央生怕有诈,本不打算追过去,可心中有疑又难熬得紧,想了想还是翻身跃出围墙紧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不知在山林里穿梭了多久,那合影一晃又没了影子,这一次消失后就再也没有显身。镜月未央提高警惕在四周望了一圈,既没有陷阱机关也没有游蛇猛兽,完全闹不明白那家伙的意思。
难道只是为了耍着她好玩?
郁闷地皱了皱眉头,镜月未央准备打道回去,一转身才发现自己迷了路,一张口就要骂出声,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簌簌的声响,一个“靠”字就死死卡在了喉间,半晌才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听那轻碎的落叶声,速度很快,但不是野兽捕猎的那种极富攻击性的脚步声,倒像是有人匆匆赶来。镜月未央立刻闪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猫一样悄然无声,林间无风,只偶尔在树梢处响起一声凄切的枭鹰悲鸣,气氛静谧而寒凉。镜月未央紧紧抓着树干,背后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十指在树皮上几乎抠出了一个大洞。
“卑职参见陛下。”
夜空中乌云缓缓飘移开来,露出半圆的月,银色的月光铺洒而下,缓缓照亮了整个林地。
镜月未央远远望去,只见百米开外出现了两个黑影,一立一跪,谈话声不大但清晰可闻。镜月未央闻声忍不住蹙眉,陛下?那是什么玩意儿?这里除了她一个皇帝,还有其他的国君?喔哟,不是说王不见王吗,这……会不会太刺激了点?
“安排得怎么样了?”
温软的语调像是含着棉花糖一样柔软,完全没有一方霸主的气势,镜月未央掐指一算,立刻就把方才出现在脑中的几位候选人掐灭了灯。
西冥的那个家伙她已经见过了,闻人樱离虽然是有温柔的时候,但他的温柔也带着孤寡的距离,大概就是那种“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心情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态度。
听说北漠那二货白眼狼也顺应天时上了位,那家伙能正常说话就不错,更何况估计早就把她跑到了九霄云外,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这破地方来。
至于圣焰的那个老头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那几个小国的国君,虽然名义上与他们平辈,但为了避讳一般都是称“王”的,这“陛下”二字,也就这四国之君担得起。难道这孩子得了妄想症,成天想着有朝一日能造反得逞自己做皇帝?
“回陛下,一切准备妥当,此番荆州之地必当手到擒来!”
荆州之地?!
镜月未央心头一震,荆州十三城,可不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想要一口气吞下她的十三座城池,这么大的口气,除了西冥那个疯子还能有谁?难道他真的是闻人樱离……不,他不是闻人樱离,他是——
宗政雪微!
想必……
这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虽然跟这个男人有过不少接触,但这还是头一次面对摘下了面具的他,镜月未央微微握紧拳头,胸口心跳忍不住快了几拍。她很清楚,之前出于她还有几分用武之地,宗政雪微一直对她手下留情,如今他们已是死敌……
再度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面对这样一个万众忌惮世人皆对之讳莫如深的男人,镜月未央说实话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她还天真的以为,经过蝴蝶谷的那一战,他们至少也要过个一年半载才会对阵沙场……没想到她还是漏算了一点,这个男人也是跟她一样,从不按牌理出牌!怎么乱就怎么来,他的谋术甚至比她还要没有道理。
“嗯,你回去告诉墨啸,盯死靖王。”
就连“死”字也全然没有任何凌厉的气势,仿佛只是在讨论晚宴上的一场香艳舞乐。
听到“靖王”二字,镜月未央又是心头一颤,好像很多事情都跟事先预想的不太一样,但具体有什么不同她也说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在耍什么诡计,镜月千修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她完全猜不透,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带上了舞台,在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在什么都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帘幕就被一把掀开灯光就轰然打亮照到她身上,而且她还不能逃场,无论如何都要硬着头皮演下去……
这种感觉……
就像是被人,狠狠算计了一道!
镜月未央微微眯起眼睛,清冷的双眸中迸发出一抹狠佞的色泽,不管是谁在耍她,她都要让对方付出双倍的代价!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啊?!
接头完毕,跪着的下属一闪身就从山林里蹿了出去,立着的男人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走,镜月未央也不敢乱动,只是一个劲儿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可惜他始终背对着自己,除了一头华丽的绸缎般反射着月光的长发什么都看不见。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镜月未央站得脚都快发麻了,那人才转过身款步踏着落叶走过来。
眼看着他越走越近,镜月未央的心脏就跳得越来越快,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同时又很好奇他的模样,无奈这月光不够明亮,又是背光照着,除了发鬓下的阴影啥也看不清。
就在镜月未央屏声静气就要放弃的时候,那个男人忽而顿住脚步,好像察觉到自己走错了方向,折身朝另一边走了开。
在他转身的刹那,发丝轻扬拂到了肩后,灿若星辰的水晶耳坠在月光下一闪而过,镜月未央蓦地瞪大眼睛,眼前定定呈现出那半张丑陋到了极致的脸庞,久久挥散不去。
怎么……会是,他?!
50、是孽是缘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8 本章字数:5136
一直到西门九幽走远了,镜月未央还是不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猜测过西门九幽各种可疑的身份,然而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西冥之君宗政雪微联系起来!
不单单是因为两个人迥然不同的性格差异,更多的,她对冥皇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看起温和实则冷血的闻人公子身上——诚然,一个人有两个身份无可厚非,可有三个四个身份就绝然不能同日而语了,且都是此种名震一方众人皆知声望遍布九州的大人物!就是有分身术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可是这个男人竟然还能游刃有余弹指欢言!
而自己,竟然就那么眼睁睁地任由这个敌国的死对头在自己的地盘上来去自如,任由他把自己当成棋子任意把玩捏一弄……你妹!不带这么玩的!
一个宗政墨啸已经把奸细的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一个宗政雪微更是变本加厉百般花样,难道他们宗政家就这么喜欢玩多重身份分身计吗?
无聊!
白瞎了她的一番期许,果然面对这些老谋深算的千年老狐狸,她还是太过天真了。。请记住本站
“沙沙,沙沙沙。”
身后响起细碎的落叶被踩碎的声响,镜月未央保持着双手搭在树干上的姿势没有动,不用回头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你把我引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师父说,直接告诉你的话你不一定会信,刚好冥皇又招了人马聚集在山脚,所以就直接让你瞧瞧,昔日凤城城主西门九幽的真实身份。”
“呵,你们呆在这深山老林,知道的倒是不少,还是说……你们根本就不是真的和尚?”
“阿弥陀佛,师傅教我传达的消息我已经带到了,其他的还恕妙哉不能透露。”
镜月未央回过头,看着小和尚一本正经合十颔首,不由抬眉冷笑:“不能透露,还想把朕蒙在鼓里?!”
“师父说,时机未到。”
“所以?”
“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这也是你师父告诉你的?”
“是的。”
“师父说师父说,你是你师父的传音筒吗?看你也不像是个木鱼脑子,难道就不能有主见一点?!”镜月未央不耐地哼了他一声,她受够了这种披着麻袋被人耍着玩的把戏了,就好像憋了一肚子火却不能发出来,明明知道真相近在咫尺可却无法触及,她不需要别人为她铺路搭桥,不想被人牵着鼻子像狗一样溜来溜去!
好长一段时间的静谧,小和尚都没有再说话,镜月未央也只是气愤,并不打算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见他无意回答,便也不再追问,甩了袖子掉头就走,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安全走回去。
“其实……这一次什么都不要做更好,你可以坐山观虎斗。”
见镜月未央气得一头撞到了树干上,小和尚忍不住微微倒吸了一口气,有点儿忧心这个不掩性情的“女帝”,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漏了口风。
镜月未央疼得龇牙咧齿,因为死要面子又不得不咬紧牙关强忍着,听他这么一说却是更加生气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高兴吗?哼!”
“哎……那个……”
“还有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走错方向了,应该走这边……”
“……谢谢。”
“……欸?”
一直到镜月未央走没了影子,小和尚还在回味镜月未央最后留下的那两个字字节。她说——“谢谢”?一国之君,竟然会对别人说“谢谢”。
他一直很好奇,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一年之内以雷霆之势登上皇位成就一代女帝的霸业,他以为不是霸气侧漏的女人至少也是雷厉风行的铁血巾帼,可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却是抱着一直圆滚滚的火云貂斜斜靠在马车上在逗弄尚不足周岁的小幼童,眉眼间满是纯粹清澈的笑意,丝毫不见阴谋诡诈的污黑。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很不一样,跟任何他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她并非不知道这个世间的残忍残酷,可却还能保持一双纯澈的眼睛,放眼尽收天下。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办法不把筹码押在她的身上,赌她赢!他从未破戒从未违抗过师父的命令,这一次,只当是他唯一的一次任性罢!
“哈,你们都在啊!”
一脚拐进大堂,高约一丈有余的佛祖雕塑前端坐着那个鹤须童颜的老和尚以及围在其周围的楚鹤鸣等人,西门九幽也在其列,听老和尚介绍这山间的情形,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许难色,蹙着眉头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又该怎么进去?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
见到镜月未央回来,彦音起身就要扑上来,却是快不过那只平日里懒得像头猪的火云貂,被其抢先两步跳到了镜月未央的怀里,气得彦音忍不住伸手狠狠捏了一把火云貂身上的肥肉,一人一兽即刻干柴烈火似的吵了起来,闹得镜月未央一个头两个大,当场把这两只烦人的东西一股脑儿都扔了出去。
“师父您继续,”在众人见怪不怪以及哑口无言的目光下,镜月未央砰地关上门走到老和尚身边盘腿坐下,一扬袖子文质彬彬地笑了笑,“继续。”
“咳……”老和尚抬手掩嘴抖了抖腮帮子,敛正神色才继续开口,“倘若几位施主决心要进山,贫僧也拦不住你们,这山中最危险的不是那些毒蛇虫兽,也不是什么怪树凶禽,防得住的是猛虎,防不住的……是人心。”
老和尚说得意味深长,最后还有意无意地朝镜月未央瞥了一眼,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倘若之前小和尚不说最后那些话,她也不会察觉到这个,眼下将两人的明说暗话联系起来,就不得不慎重起来。
先前她还当这一窝子和尚是镜月千修的人,可眼下看来也不见得有什么特比的联系,再者镜月千修若是设了陷阱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根本就不用派出这么些个莫名其妙的老和尚和小和尚来说那些奇怪的话。
死妖孽啊死妖孽……
一夜无法入眠,镜月未央推开门走出来,倚在栏杆上看着天上随着薄云浮浮沉沉的月亮,想得多了反而没觉得有多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的胃口可真大,竟然想要一口就吃成死胖子。
不过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悉心布局了这么多年,倘若能将她和冥皇双双拿下,便是牺牲再多也算不上什么呢……
所以,她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一个重要的“棋子”这样的角色吗?
如果他真的敢这么做,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但是在此之前,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没有机会背叛自己!
悠扬的笛声幽幽地漫过耳际,裹挟着夜风扬起她的发梢,院子里成片成片的夜来香逸满了满园的香气,闻起来却不显得浓郁,只简单述说着夜的静谧。
镜月未央侧过头,屋顶上那个顶着一张全天下最丑陋的脸皮的男人却依旧有着全天下最为风华的气质、说实话,褪下了闻人公子的温和与凌厉,褪下了西门九幽的冷漠与残酷,宗政雪微最本真的性情确实温柔得叫人无法抵御,不管那是真切的还是伪装的、在见过他的真面目之后,镜月未央才开始渐渐理解到,为何西冥的那些将士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能有这样一个君主,对于任何臣子来说,都是一种无尚的骄傲与荣耀。
不像她,除了让人惊愕就是叫人觉得无语,甚至……恐怕还会觉得汗颜,她这个半吊子的皇帝当得着实太不称职了,也无怪乎慕容晏会那样轻蔑她讨厌她。
翻身跃上屋顶,镜月未央躺下身在西门九幽身侧,屈膝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脑袋看星星,一边轻轻合着笛声哼着歌。
“西门,你吹的笛子真好听,调子温柔得像情歌啊……”
“西门啊,其实看习惯了,你也不是那么难看啦……”
“西门,你会不会忽然间……觉得寂寞?”
“西门……”
“……”
一直都是镜月未央在说话,西门九幽吹着笛子不曾停下。
直到身边再没有了声音,只有镜月未央平缓而浅浅的呼吸声,西门九幽才放下了笛子,侧过头仔细端详着月光下那张奶白色的安详睡颜。
在他是闻人樱离的时候,这个女人防他防得跟贼一样紧,而在他是西门九幽的时候,她却能如此放心地在他身边入睡,亏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美人,在他是闻人樱离的时候,他就没有摸透她的心思,现在仍旧不能……可是自己却似乎,越来越眷恋起这张稚嫩的脸庞来,还有那双天生会笑的眼睛。
看到屋顶上的那抹影子缓缓俯身在底下的唇上浅浅吻了一下,隐在暗处的老和尚不由浅浅叹了一叹,一双苍老而依旧明澈的眸子微微缩起,摇摇头却是笑了。
“孽缘……”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身边还有一个四肢挂在她身上环着她全身把她当被子一样抱着的死狐狸,镜月未央抬手刮了刮彦音的鼻子,唇边还留着昨夜那一道冰凉而柔软的余温。
51、深山遇险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9 本章字数:4658
吵醒睡眼蒙松的死狐狸,镜月未央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早已是日上三竿,把彦音从身上“脱”下去,还不等爬起来,那只软骨动物就从后面环住她,翻了个身就把镜月未央压在身上,狭长的凤目带着几许尚未清醒的朦胧,撒娇般黏了上来:“让我再抱会儿,昨晚你都不陪人家……”
一句话没说完,镜月未央只觉得脖子一凉,面前闪过一道凉风,身上登时一轻腾出了空间,眼前花花绿绿的影子瞬间就晃了出去被白朗之一把抓起来丢到了窗外。。请记住本站
“呃……”镜月未央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白朗之神色蛋定地蹲下身一手拿起靴子一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地帮她套上鞋子,感觉像是在梦游一样。
“我草!”好半晌,彦音才从窗口爬出来,啪在窗台上狠狠“呸”了一声吐掉嘴巴里的草叶,双目怒视几乎能喷出火来,“白朗之,你他妈在搞什么?!信不信老子——”
“信什么?”白朗之侧过头,淡然地瞅了一眼彦音,嘴角勾起一丝诡谲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昨夜是谁把我骗到山里转了一圈自己却趁机爬上龙床**一度?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你……”彦音不想自己筹谋多时的计划这么快就被白朗之识破,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但又碍于面子不肯承认,只得冷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镜月未央却是好奇昨天夜里这两人出了什么幺蛾子,好像看白朗之的样子……也不是很想再提起嘛。
“喂,昨个儿夜里发生了什么?彦音骗你什么了?凭你的性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么?”
“没什么。”
白朗之微微有些不自然,侧开头一笔带过,起身为镜月未央去拿柜子里的衣服给她套好,又拿起腰带环过她的腰身给她系上。
他越是不说,镜月未央就越是好奇,不等白朗之收回手便倾前一步搂上他脖子,笑得眉飞色舞般狡黠:“你不说,我就在你这半张脸上咬一个牙印!”
对她这样孩子气的威胁,白朗之却是笑了,丝毫不见紧张,偏还拿话来呕她:“既是陛下赏赐的牙印,便是留上十天半月,微臣也甘之如殆。”
镜月未央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发现他不想是说谎的样子,不由觉得无趣,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往他肩头捶了两下:“其实你现在戴不戴面具对我来说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你是你,安柏辰是安柏辰,我分得很清楚,但我就是不想让你摘下面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短暂的沉默,明明知道镜月未央是吊他胃口,白朗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
镜月未央扬起嘴角,得瑟地抬起头,她就知道,像他这样锱铢必报的家伙,不可能不会介怀“安柏辰”这三个字眼。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说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抬眸对上镜月未央眼中那抹奸计得逞的笑意,白朗之微微敛眉,眉角出有些许的上挑,于冷薄的气质中透露了几许溺爱的韵味,连一向冰白的脸色都忍不住泛起了微赧:“不是什么大事儿,昨夜散开后,彦音往我房内射了一枚你惯用的飞镖,带了一张字条过来约我去树林。”
“唔……”镜月未央摸了摸下巴,狐疑地打量近在咫尺的这个脸色越发绯红潋滟的男人,“就这么简单?不会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有事商量的话直接就过来找你了,哪还玩什么神秘约你去树林哦?”
被镜月未央这么一逼问,白朗之侧开的目光忽而又挪了回来,正眼对上镜月未央的视线,眸中染上了几缕堪称奸诈的味道,镜月未央一看便觉不好,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拦住他:“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就随便逗你玩儿的,你不用太认真……”
白朗之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伸手拿开镜月未央的手腕缓缓收紧攥在手心,压下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笑了起来:“对你的事,我可从来都是很认真的,诸如邀约我去林子里欢好的主意,恐怕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卧槽!彦音这个死混蛋!败坏她名节!回头一定要抽他几鞭子好好教育教育。
“呵呵……你太抬举我了……”镜月未央干笑了两声,收腰吸腹十分天真地试图从白朗之的手臂里溜出去,却反而被他勒得更紧,牢牢地扣在了怀里。
“告诉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细细的喘息声,“为什么?”
“因为……”镜月未央踮起脚尖,抽出手缓缓抚上他的肩头,忽而反手一点,制住了白朗之的|茓道,“我就不告诉你了,就是要让你猜,闹心死你!”
镜月未央一边笑得狂妄一边趁势从白朗之的怀里滑出来,洋洋得意地转过身手舞足蹈地走开,然而没转两圈就因为太过兴奋没看路而一头撞到了柱子上,瞬间眼冒金星头上绕了一圈子乌鸦,摇摇晃晃踉跄了好几步才扶着一个人的肩膀站稳身体,看得白朗之一阵哭笑不得。
“哎哟,疼死爷爷了……”
镜月未央手抚额头嗷嗷叫了两句,又拍了拍身边的人随意下令:“快给我去拿盒冰梨雪莲膏来。”这一掌拍到对方的脑门上,镜月未央垂着头不自觉地多摸了两把,光光的好奇怪啊……
回头一看,立刻就把镜月未央吓得立刻往外弹开了两步,讪讪地发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冒犯了您老人家……话说您老人家进门前怎么也不先敲个门啊,怪吓人的说……”
“咳咳。”老和尚面色不善吹了吹胡子,不是很高兴地瞪了镜月未央一眼,“老衲已经敲了三下门了,是你们没有听到。”
镜月未央死皮赖脸地继续讪笑:“那还不是是您老人家敲得不够响嘛!”
“哼,真是脾气再好的人都要被你呕出血来。”老和尚轻哼了一声,撇开视线,“要赶路的话就快点收拾东西,正巧老衲要去山里采点草药,顺道带你们一程。”
“嘿嘿,还是方丈大人最好了!”镜月未央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虽然这个老和尚一派严肃的表情,对谁都是冷冷淡淡客客气气的,但她就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切……难道她上辈子跟和尚有着不解之缘吗?还是老……和尚?不要酱紫哇,她没有那么特殊的癖好!
进山之后,因为一路上没有人走,所以他们走的地方也称不上是路,被齐腰高的草丛埋得深深的,别说是马车,就连马匹都很难在里面穿行。镜月未央因为要照顾小糯米团子的缘故,倒是坐在两人担架着的竹椅上,一摇一摇很是悠哉。不过这样一来,速度就慢了许多,走了大半年才翻过两座山头。
“你们沿着这条河走到尽头,应该就能自己找到方向了。”老和尚双手合十握着念珠阿弥陀佛了一声,顿足脚步不再往前,“老衲就送你们到此为止,至于后途是祸是福,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有劳师父。”
“嘿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镜月未央志得意满地抓起小魔女的手朝方丈招了招,随即低头问向呵呵傻笑的小魔女,“你说是不是啊,小白痴?”
“咯咯,咯咯咯……”小魔女顿时笑得更傻了。
“啧。真的变白痴了。”镜月未央嫌弃的咂了咂,蹙起眉头一脸担忧,万一这娃儿真脑残了……那可就麻烦了。
看着一大一小在竹椅上闹腾,雪白长眉下的眼睛迎着日光微微眯了起来,眸色漆黑而泛着光亮,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师父,我们该走了。”
有了老和尚的带路和指路,一行人又多多少少事先在蝴蝶谷锻炼过,这一路走来还算比较顺利,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惊险,一颗提得老高的心缓缓也就放下了。但越是如此,镜月未央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浓,明明做好了应付挑战的准备,可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比遇到了危险更让人心虚。
入夜之后,众人便寻了个较为平坦的坡地扎了营帐,一天下来大家也走累了,没怎么吵闹就都进到帐篷睡了去,除了几个留在外头守夜的护卫。
夜半时分,镜月未央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怀里的小魔女不停地摆动手脚,便被吵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片漆黑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近在咫尺的模样,而怀里的小魔女一个劲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断断续续的声响,好像在艰难地忍耐着什么。
镜月未央伸手一抹,指腹触上了冰凉而尖硬的东西,不等她反应过来,那玩意儿就反转缠上了她的手臂,镜月未央心头一震,当即抽出腰间的匕首挥了过去,摸瞎在黑暗中猛砍了一同,几乎把整个帐篷都掀翻了开。
“草!这尼玛都是什么鬼东西?!”
众人听到声音都被惊醒过来,立刻点着火把急急赶上前,在看到死死缠在护卫脖子上手臂上腰间脚腕上的树藤之后,都忍不住露出了诧异而惊惧的神色。
52、说不得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59 本章字数:4803
不过多时,如同被激怒的猛兽,漫天漫地的树藤像是章鱼的触角般疯狂地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地缠上人的手脚脸面,继而迅速地勒紧,比蟒蛇还要来得强劲可怖。。请记住本站
混乱的挣扎下,时不时爆出一声声难耐的闷哼,别说是毫无反抗能力的马匹,就连身手稍微慢一拍的下属都难以幸免于难,镜月未央一手护着小奶娃,一手闪速劈开枝条生生砍出一条血路,虽然没有受伤但也不免捉襟见肘。
“嘶!”
手背一痛,被一根细藤抽出了一道血痕,镜月未央倒抽一口冷气,低声诅咒了一句。
“这边!快走!”
手臂被人猛的拽了一把,镜月未央立刻连人带身扑了过去,在她跑开的一刹那,一抹白影狂吼了两声骤然朝她原来的方向跃了过去,似乎是要去救她。
“白眼狼!”
镜月未央疾呼一声,却是没有拦住它。
白眼狼一跳到树丛里,四下的藤蔓就簌簌收了起来,把一只半人多高的银狼包围起来团成球状高高地捧到半空,朦胧的月色下硕大的一团球体越缩越小,越缩越紧,好像要把白眼狼捏成粉碎。
“嗷嗷嗷……”火云貂见状也立刻耸起长毛不停地抬起前肢直起身子跳起来,躁动不安地朝那树丛龇牙咧嘴狂叫不止。
镜月未央一把将小糯米团子塞进西门九幽手里,转身就要去救白眼狼,然而不等她迈开步子,手腕却被西门九幽紧紧扣住,死死压按在原地半分不得动弹:“你疯了么,为了一只畜生去送死?”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死掉?它是为了救我才被卷进去的,我还没有冷血到那个地步!”
重重甩开西门九幽的禁锢,镜月未央迅速跑到一边从杂乱的帐篷里翻找了一阵,尔后身影一晃像是捕捉猎物的黑鹰般朝那棵隐藏在树林里的大藤树的树干笔直冲了过去,众人见状不由大急,连连唤了好几声却是拦不住她,像是料到彦音他们会追上来似的,镜月未央背着他们厉声喝道:“别跟过来,快闪开,越远越好!”
“可是……”
“你要干什么?”
“快回来,这太危险了……”
“让你们闪开就闪开!哪这么多废话!”见大家无动于衷,镜月未央不由得也发怒了,回头寒声斥骂了一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峻。
楚鹤鸣目光微烁,像是陡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将众人带开:“躲远点,主上恐怕是要用霹雳雷了。”
慕容晏还在犹豫,肩膀不知被人狠狠抓了一把,随着一行人晃到了百米开外的山坡上,不等他们站稳身体回头观望,身后猛然就“轰”的炸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一瞬间震彻九霄差点没把满天的星星给闪下来。
西门九幽回眸望去,只见到刚才的离开的那个方向燃起一片冲天火云,无数的火星从半空噼里啪啦掉落下来,同时又有无数烧红的火星随着滚滚的浓烟冲上天宇,整个场景看起来堪称壮观,可是他却没有多大的兴趣观赏这样的“美景”,也无意去探究这个大爆炸是怎么造成的,在火光四射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顿然一空只剩下了一个顾念——
镜月未央在哪里?!
然而这样的空白也只是及短暂的一刹那,很快西门九幽就恢复到了平素的沉定冷静,冷冷下令道:“还不快去找人?!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们就一起陪葬吧!”
“未央!”不等西门九幽说完,彦音拔腿就往火团的方向冲了过去,猎猎夜风扬起衣角,露出了绣袍下异常风骚而性感的雪白大腿,然而那张秀媚的俊颜上却没有丝毫的妖娆,紧紧抿起的嫣红唇瓣显露了他的焦虑与紧张。
“央儿……”
“陛下——”
“呜呜呜呜呜……”
山中多日没有下雨,火一烧就像是海上来了飓风般汹涌而起,**一相逢,直把树林当油锅,一群人还不及跑到原来的那个地方,扑面而来的热浪就把人打了回来,彦音虽然忧心却也不免连连退了数步,一手揪上被火焰烧焦了的一缕发丝狠狠咬了咬嘴唇,凤眼紧眯只恨自己无能。
看到彦音掀起衣袍捂住脸就要往火海里冲,白朗之立刻拉住他:“现在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差别?”
彦音回眸提眉一笑,明晃晃的火光下端的是风华万千倾国倾城,便是看在白朗之眼里,也有那么一瞬忍不住动心:“如果救不了央儿,那么陪她一起死的话至少不会叫她觉得黄泉路上太寂寞……”
“操!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乌鸦嘴!嗷——老子挂在这里好晕啊,还有那边白眼狼好像被卡住了谁来帮它一下?”
听到声音从左侧上方传来,众人皆是一喜,齐齐转眼看了过去,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看到。
西门九幽微微蹙眉:“你在哪里?”
“这里啊……就在你头上……”
镜月未央有气无力的哼哧了两声,使出吃奶的劲儿摇了摇树枝,众人这才看清在树枝堆里埋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楚鹤鸣离她最近,当即飞身上去帮她,拨开树枝借着月光一看,一向从容不迫平淡如水的某人也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嘴笑了出来。
见他这般,镜月未央立刻瞪圆了滚溜溜的眼睛:“笑什么啊!不准笑!”
听她这样说,楚鹤鸣反而笑得更欢了,他不是故意要笑的,但是镜月未央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搞笑,好像是从炭盆里翻了几圈出来的那样,满脸都是污黑,头发被炸得像扇子似的往四面八方撑开,衣服更是破烂不堪捉襟见肘,镜月未央为了不走光只好缩起身子双手抱胸作防护装,活像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山鸡。
好不容易忍了下来,楚鹤鸣才解下外套给镜月未央披上:“微臣失礼了,望陛下恕罪。”
“哼!”镜月未央偏头转开,压根儿就不想再理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草凤凰不如鸡,这次真他娘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因为火势已经大到了没有办法扑灭的地步,大家只好速度撤开远离危险地带,好在夜风刮向西北,东南方向的树林殃及不多,走出三里多路基本就脱离了火海,众人才下到河边寻了个浅滩休息。
“妈的,刚才那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镜月未央扯着楚鹤鸣的衣服把自己团团裹住,抱着膝盖坐在火堆边取暖,眼下那些物资都葬身在了火海,她连一件可以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想起来还真是凄凉。可是要把别人的亵衣亵裤拿过来穿,那好像未免也太恶心了……
“是鬼爪藤,靠捕食山林里的鸟兽来维系命脉,常日以枯树状显露在外侧,只有遇到活物的时候才会从树心伸出藤条,一旦猎物被藤条卷入其中,鬼爪藤就会分泌出一种毒液将其溶解,连渣都不剩一块。”白朗之见多识广地为大家科普,众人听得心有余悸,他却是兴致勃勃,“不过这种东西很罕见,我也只是在书里见到过,据闻唐门曾经采集到鬼爪藤的毒液炼制出一种叫‘水无痕’的毒药,只要人一沾上就会在瞬间化成一滩血水。”
“啊……那就是说……”
慕容晏陡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然而不等把话说完就兀自闭上了嘴巴,不再吐漏一个字节。
“就是说什么?”
慕容晏不想彦音那样会一惊一乍,要不是牵扯到什么关系重大的事情,绝对不会引起他这样的反应。
“没什么,”慕容晏敛下眼睑,不去看镜月未央的眼睛,摆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起,泄露了些许焦灼的情绪,“只是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察觉到他的怪异,镜月未央不由抬眉:“不能跟我说?”
见他有这样大的反应,白朗之就猜到他或许知道些有关“水无痕”的事情,这种毒药之前被师父夸得神乎其神,他也就忍不住有了些好奇:“可是跟水无痕有关?”
慕容晏缓缓点了点头,犹豫地沉默了一会儿,镜月未央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蹙起眉头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跟……朝廷有关?”
“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在父亲喝醉酒的时候听到的,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此事事关重大,不会是空|茓来风……”慕容晏握紧手指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实情说出来,“当年孝德太妃在皇庙失踪的时候,就只在花园里发现了一滩血水,当时大家都以为太妃娘娘是被贼人劫走了,圣祖皇帝派人在方圆百里搜找了整整三个月,才彻底死心回了宫,却是从此一蹶不振,没过几年就把皇位授给了不及弱冠的先帝。”
“啧……没想到皇爷爷还是个痴情种啊!”宫里头看到的史书都是事关朝政的,又没人敢在她耳边嚼舌头,镜月未央对这些后宫艳史却是了解不多,此刻听慕容晏一说不免起了兴致,“话说这位孝德太妃长得有多美,竟能叫皇爷爷这般念念难忘?”
“想知道太妃有多美,看靖王不就知道了?”
53、 山雨YU来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0 本章字数:4884
“靖王……?”镜月未央的笑意凝结在嘴角,转眸看向慕容晏,倒映着熊熊火光的双眸中迅速划过一丝凌厉,“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换成是别人,不管她曾在历史上留下怎样厚重绚烂的一笔,镜月未央顶多也只是当个传奇故事来听,然而一旦牵扯到死妖孽,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倘若孝德太妃真的是被人陷害死于非命,那么那个藏在幕后的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指向了当时掌管后宫大权的正宫娘娘,也就是当今的太皇太后!
除了她,还有谁敢对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下手?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样的人脉这样的手段杀人于无形?除了她,还有谁有如此嫉妒而狠毒的心思?
要是孝德太妃不死,就凭皇爷爷对她的宠爱程度,要把靖王扶正立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那么现在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死妖孽了!
难怪父皇会怀疑死妖孽有二心,果然是事出有因。。请记住本站
虽然对于孝德太妃的死因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死妖孽是何等七窍玲珑的心思,又怎么会猜不到前因后果?即便幕后指使的那个主谋是太皇太后,可死妖孽又怎么可能对父皇毫无芥蒂?又怎么可能对她……毫无芥蒂?
无怪乎他甘心呆在塞外边境蛰伏这么久,养精蓄锐招兵买马,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如果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的是这样……
镜月未央忽而扬起嘴角,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温婉,却看得人心一阵阵寒凉。
她可以理解他,她不会责怪他,但也不会……原谅他。
她知道是她不够宽容不够大气,甚至还有些无理取闹般的任性,但是她也没有必要牺牲自己包容别人,死妖孽要是真的做得这么决绝的话,那么他的所作所为跟安柏辰当初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
不管怎样,她对他还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期待的。
毕竟当初春江花暖,温香软语,毕竟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不管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真心。
夜风袭来,凉意泛上体表,镜月未央微微缩了缩肩头,看着火堆里噼里啪啦跳动的火光,仿佛看到了这个世间尔虞我诈的残酷,金戈铁马,血流成河。
第一次看到镜月未央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琉璃般的眸子空荡无边,如同九霄之外的天宇,漫漫无垠。
慕容晏握了握手指,忽然有一种想要安抚她的冲动,可是手腕僵在膝盖上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直到晃眼之后那袭艳红靡丽的身影环上镜月未央娇小的身子,有什么东西在看不到的地方轰然碎裂。袖子下半握着的手指猛的收紧,随之又缓缓放下,耷拉着挂在膝盖上。
一夜剧变之后,差不多所有的家当都被炸了个一干二净,好在带来的这些下属各个身怀绝技,在这荒山野地里生存个三年五载并非难事,唯一叫镜月未央不爽的就是这一路来的生活质量顿时从天堂掉到了人间,又从人间猛然坠到了地狱,落差之大实在叫人难以承受!
“嗷嗷嗷……还有多久才能找到啊!这一个个山头看起来都差不多,你确定我们是在往前走而不是在傻兮兮的绕圈?呃!我们不会又陷入了什么迷阵走迷路了吧?”
“谁知道呢?这几天太阳好毒,把我的皮肤都玩儿坏了。”彦音撇起嘴角,一脸地黯然神伤,偏偏语气还很认真。
“咳咳……”正在喝水的慕容晏被他的修辞呛了一下,憋得脸都紫了,忍不住回头瞟了他一眼,“说实话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说话能正常一点吗?”
“怎么不正常了?”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露出一派无辜的神色,“央儿不也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么?”
慕容晏不快地蹙起眉头:“她是她,你是你,你偏要学她做什么?”
“我喜欢啊,我就喜欢学央儿说话,”彦音说着就伸手捧起镜月未央的脸颊,像是在昭示自己的所有权一般,斜斜睨了慕容晏一眼,“你管不着!”
自从被白朗之踩到脚下之后,彦音就变得愈发的敏感起来,像是被人拔了尾巴的孔雀,对谁都怀有莫名的敌意,母鸡护鸡仔似的护着镜月未央,不管是雌是雄是老是小,统统杀无赦!
“你……”
慕容晏被他呕得脸色绯红,可偏偏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见他抬着下巴挑衅,更觉得恼火,当即冷哼一声甩袖退到了一边,懒得跟这个来了大姨夫的男人计较。
“诶,真的生气了啊?”彦音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偏还使劲挤出一副诧异的表情,看起来有种贱兮兮的味道。
镜月未央无语地看了眼这两个越活越幼稚的男人,实在不能理解他们怎么突然就吵了起来,之前关系不是都还很好的吗?似乎还一起合谋算计过她的说。
“你还有心思拌嘴,要是再找不到地方,这一身衣服都要穿烂了!”镜月未央扯了扯大得有些离谱的袖子,平日看楚鹤鸣也没觉得有多高大,这衣服一套在身上才知道他的体格还是蛮健硕的,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清瘦。
“要是再找不到,大不了就回去呗,难不成为了一座玉矿还把自己埋在这里不成?”彦音一边说着,一边毫不掩饰地朝西门九幽瞪了一眼,他早就看这个男人很不顺眼了。
“这……”镜月未央敛眉,想起了那个晚上小和尚说的话,还有在树林里偷听到的对话,隐隐猜到了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自然是不会就这样回去。
见镜月未央久久不语,西门九幽以为她被彦音的话动摇了,即便开口回了一句:“差不多再走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唔,那还差不多!”
镜月未央眉头轻抬,露出了几分喜色。
在西门九幽侧身之后,微弯的眉眼转而细细眯了起来,露出几分狐疑的味道。西门九幽手里没有地图,她也没有大方到让他看地图,他怎么知道“再走两天”就能到了?
西门九幽的心思一向细腻,这次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破绽,难道是因为担心她会真的反悔离开?话又说回来,当初没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确实有些可疑,他那么坚持地要把她一起带出来,或许是另有企图?
啧啧,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除了那一晚的意外,后面的道路几乎是畅通无阻,但众人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因而一路来耗心耗力,走得并不算太轻松。自从知道了西门九幽真正的身份之后,镜月未央就多留了个心眼儿防着他,问起火药的事情也是找了个借口敷衍而过。笑话,那可是她的底牌,要用来保命的!
不过精明如西门九幽,自然是有所怀疑,随着路程的推进,投到镜月未央身上的视线越发多了起来,镜月未央被他看得不舒服,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身上有金子还是银子啊?都快被你瞪出窟窿来了。”
西门九幽闻言幽幽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我怕你偷偷溜走了。”
“我又不是贼,走就走,干嘛还要偷偷的?”镜月未央翻了个白眼,露出一脸的鄙弃,心下却是微微一动,被他一语中的。而且,他似乎也不像是在说着玩。
笑话,要是西门九幽会开玩笑,全天下的鸟都要祼奔了!
“呵。”西门九幽冷然一哂,转开目光不再说话。
镜月未央还想再说些什么,楚鹤鸣忽然一脸兴奋地走过来,迫不及待地上报喜讯:“找到了!找到地图上标记的地方了!陛下你看,就是那座山!再翻过这两座山就到了!”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翻过山头之后有一片宽阔的山谷,山谷的半边是盈盈水波,而楚鹤鸣所说的埋藏着玉矿的山脉就在那片水潭的对面。
“你确定是哪里?”
“不会有错了!”
“呵,那还等什么,马上传令下去,出发!”
“是!”
一听到目的地就快到了,处于疲惫状态的众人立刻就活了过来,精神抖擞地往前赶路,连停下休息的当儿都没有,当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翻过了一个山头,再过一个山头就能进到谷底。
这个夜晚却是没有月亮,天空灰蒙蒙地罩着乌云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太阳落山之后就没办法赶路了,众人只好寻了个山洞休憩。
吃完山林里捉来的野味,一行人赶了一天路也乏了,很快就睡了过去,镜月未央睡得最沉,枕着银狼抱着火云貂还时不时嘀咕一两句梦话。
到了夜半的时候,外面雷声滚滚很快就下起了雨,噼里啪啦雨势很大,把人都吵醒了过来。
西门九幽睁开眼转了一周,山洞里漆黑一片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篝火被人灭了。
醒来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镜月未央所在的位置,点开火折子一看,竟是空空荡荡早就没了影子!
54、锋芒毕露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0 本章字数:5072
不仅仅是镜月未央,白朗之慕容晏楚鹤鸣彦音小奶娃还有那几个跟在镜月未央身边的护卫一概都没了人影,就连火云貂和银毛狼王都只留下一两撮杂毛。。请记住本站山洞外的夜色还很深,还不到黎明时刻,短短的一两个时辰之内,一干人就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走了个一干二净,而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发觉?
凭他的武学修为,就算山洞里溜进来一只老鼠都能察觉到,更何况是人?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醒来之后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没有镜月未央的人,连他带来的那些人也没有发出半点响动。点起火把朝四周转了一圈,西门九幽忽而冷冷扬起嘴角,丑陋的眉眼扭曲得像是即将暴怒的狮子。
好,很好。
都死光了是么?
那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好手段,居然连他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又是用什么方法熏的迷|药,从小在尔虞我诈的西冥后宫长大,见识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明刀暗箭,他都能游刃有余地避开,却不想还是会在阴沟里翻船。
可是……
她为什么要杀他?
是为了独吞玉矿?还是说……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西门九幽忽然有些忌惮起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女人来,他知道她不是没有城府的人,但是没想到她的城府竟然深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了他的身份,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对付他的?
低眸看到脚边凌乱错杂的脚印,还有一道几乎要割裂地面的长长划痕,笔直从他躺着的那个地方边上破开,一直划到墙边断下一块坚硬的角石来,西门九幽冷眸微缩,看出来之前在这里有过一番格斗与争执,有人决心要杀他,却最终被人挑开劈斜了方向……
是谁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
又是谁,拦下了那一剑?
如果镜月未央真的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又为什么不下手取了他的性命?为什么……不杀了他。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涌上西门九幽的心头,答案呼之欲出,却又像隔着一层面纱,始终不能得见其庐山真面目。从来,都是他设局将别人牵引入局,从来,都是他设下迷阵惑人心弦,从来,都是他一念之间定夺他人的生死!
然而在遇到镜月未央之后,他似乎就没有顺遂过几次。
呵……果然是一段,孽缘。
山洞外雷声滚滚而过,惟余漫天的雨瀑接连不断,好似白娘子水漫金山,不死不休,长长的雨线如同冰冷的利刃垂直刺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起伏不定的窟窿,哗啦啦的雨声裹挟着越滚越远的沉闷雷声,宛如厮杀疆场战鼓,别有一种悲怆的旷远之感。
一夜山风欲折,骤雨欲摧,山上的草木东倒西歪不成样子,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翠生生的叶子上满满都是积水,如泪似血,折射着晴天骄阳的赤光,有种灼眼的热度。
掩在一颗茂密的榕树之下,镜月未央透过枝叶的细缝朝外打探,这一看之后,便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甚是后怕。
只见山谷内那片涨了水的深潭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载满盔甲护体的兵士的战船,战船桅杆上迎风飘扬的军旗红艳艳的如赤色丹心,看起来极为刺眼,上面那个龙飞凤舞的“千”字随风猎猎飞扬,毫无掩饰地簇拥着他们全力效忠的主上——镜月靖王殿下——镜月千修!
而在深潭的另一边,漫山遍野布满了另一种颜色的旗帜,赤金的边框,墨色的暗底,一个刚劲有力的“墨”字显示了绝对的霸道,绝对的暴力!
“呵,一个是镜月的霹雳战将靖王,一个是西冥所向披靡的鬼王,两位从不曾正面交锋的人物如今却在这小小的山谷内相遇,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彦音翻了个身扑倒镜月未央边上,寻了个视野更广阔的位置,嘴上调侃着,目光却是半寸都不曾从那两方对峙的人马上移开。
直到这个时候,镜月未央才算彻底明白那个小和尚所说的“坐山观虎斗”是什么意思,领悟之后却更是震撼,连她那遍布镜月国境的情报网都不曾收集到的消息,那个小寺庙里的人却一清二楚,比起眼下对峙的这两方人马,那寺庙中暗藏的高手似乎更为深不可测。
这样的高人势必与朝廷紧密相关,可是他们既然帮了她,又为何一直隐藏身份不肯露面?
因为隔得远,底下的人说的什么话,饶是镜月未央耳力再好也是听得模糊不清,偶尔能听到一些响动,却是辨别不了其间声色,不知道那两位领头的将领隔着一片水纹喊了些什么,整装待发的两方兵士齐齐举剑拉弓,紧绷的战局几乎是一触即发。
镜月未央凝眸往那些人中间来来回回扫了两眼,却是见不到死妖孽的身影,也不见传说中的西冥鬼王露面。
“啧,快要开战了,主将却不在,难道这里不是他们对决的主战场?”
彦音摸了摸下巴,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狐疑的神色。
“不会,倘若冥皇在此地,他们绝然不会另行发起战事。”慕容晏此刻一脸严正地望着战局,肃然的表情满是对征战的重视,对于他这种尚未行军对敌的将领而言,能见识到两位沙场枭雄的一场巅峰对决无疑是极为激荡人心的机遇。
听到慕容晏这么一说,楚鹤鸣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三分,他还是不能理解,如果那么西门九幽真的就是西冥帝君的话,镜月未央为什么要阻止他杀了那个祸国祸世的罪魁祸首?!
“冥皇一死,西冥必将内乱,如此一来就不可能再行侵犯我朝,昨夜那样好的机会,为何陛下要阻拦微臣?”
对于镜月未央,楚鹤鸣不是没有敬佩的,毕竟很多时候她都让自己刮目相看,可是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质疑她的决定,以及她那颗捉摸不透的……心。
自从昨夜拦了楚鹤鸣那一剑,这娃儿就一直寒着脸一语不发,显然是对她的决定极度的不满。
说实话,镜月未央一直以为想要对西门九幽下手的会是彦音或者是慕容晏,却没想到在身份一说破之后,头一个举剑相对的却是平日里以沉稳镇定著称的楚鹤鸣。
看得出来,他对西冥之人,尤其是西冥这个野心勃勃狂妄得不可一世的帝君深恶痛绝,置之死地而后快。
但是镜月未央却不能让西门九幽死。
这一回并非出于私情。
因为镜月千修是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冲着西门九幽来的,尽管那三分之一的目标是放在了她的头上,但西门九幽一旦出事——
“若是冥皇死了,你觉得鬼王还会出兵吗?”
“西冥退兵,不是正合陛下心意?”
“合朕的心意?呵呵……”镜月未央微微眯着眼睛,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落下来,细细的洒到镜月未央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浅浅的光芒,“与其说合朕的心意,不如说更合靖王的心意。”
楚鹤鸣闻言微蹙眉头,似乎不是很能理解。
“你以为,靖王这次倾巢而出,就只是为了对付冥皇一人?恐怕他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啊,是想借此机会一石二鸟,把冥皇跟朕一网打尽呢……”镜月未央嘴角上挑,带着微微的笑意,细声细气地说着似乎并不生气,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倘若冥皇出了事,眼下对峙的就不是这两方人马了,靖王那些早早埋伏在山林里的猛虎豺狼唯一的美食就是朕,就算朕武功高强,一旦对上那成千上万的悍将精兵,每人一箭都能把朕射成刺猬。”
所以,她只能保留西冥的势力,借此来分散自己的威胁。
她已经……不再相信那个男人了。
听着镜月未央云淡风轻地把话说完,楚鹤鸣却忽然觉得遍体生凉,一来为这淡薄的人情,二来为镜月未央的决绝。
是不是生在高位,都会变得这样无情无心,冷血寡情?
相比起这样的“女帝”来,似乎之前那个遍地沾花惹草处处手下留情的少女,反而更讨人欢心一些。
至少,那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的……人。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朕?怪渗人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镜月未央已然转过了头,笑吟吟地弯着眉眼看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鲜活多彩的表情,仿佛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一个恶作剧的小玩笑而已。
“微臣失礼了。”楚鹤鸣微微敛眉,嘴巴张开了一半,又缓缓合上。
到底是没有问出来,她对靖王,究竟是怎样的感情?真的连哪怕是一丝的情分都不曾有么……
“射!”
就在镜月未央回头的那一瞬间,底下的战局轰然开启,无数的利箭流失漫天飞射,宛如席卷过稻田的蝗虫,杀伐声撼天动地,碧透的潭水逐渐染上鲜红的血色,一缕一缕漫开在水面,如同血色玫瑰般妖冶刺目……战争从来都不是什么壮观的场景,什么精彩的戏码,无论战局是大是小,无论对策有多精妙。
一旦有牺牲,那就是无尽的悲哀。
“叮!”
神器的碰撞声在半空响彻山谷,只见两道锋芒尽显的身影从各自的阵营里破空而出,在刀光剑影中——相视而望。
55、不救!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1 本章字数:4651
白凛凛的剑光在烈日的照耀下闪得人晃花了眼,两人均是高手中的强手,速度快得出奇,劈剑斩锋之下只听得叮叮的利器撞击声,浮在水面上劈裂出千层白浪,远远的竟是看不清人影。。请记住本站
双龙斗勇的情境自是精彩非常动人心弦,在场之人个个双眸紧凝,片刻也不敢闪神,就怕那一眨眼的刹那就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场面——这场战役无论谁输谁赢,都将在历史的文书上划下浓重的一笔!
“唰!”
凛冽的剑锋划破长空,在水面破开一道长长的水纹浪花,裹挟着罡风戾气的水珠打在一旁的草木上,立刻如刀剑割过折下无数纷乱的枝叶,而最为猛烈的那一击正中人面,袭在人的肩头。
“咳……咳咳!”
一瞬间,两人便又飞速弹开,落回到各自的阵营之中。
镜月未央的目光紧紧追着那袭紫色的影子落到船板上,身形不稳连连退了两步才拄剑站定,紧跟着肩膀剧烈一颤,侧头就往船板上咳了一口血,艳丽瑰红的液体顺着那白皙的肌肤落在坚硬的铠甲上,面色一派严峻的神色看起来很是陌生。
一身戎装盔甲的死妖孽英俊得不像话,完全没有往日那种纨绔子弟般的风流与魅惑,刚硬身躯,笔挺的鼻梁,甚至连长发都是一丝不苟地扎起来纳到狼牙盔后,一眼之下霸气尽显,就连那双风情万种的细长桃花眼也凌厉非常,叫人不敢直视。
镜月未央捋起一缕头发绕在指头转了转,半眯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也许,这才是死妖孽本来的模样,那些温存的话语,那些清魅的笑颜……都不过是床榻边蛊惑人心的假象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
君既无心,我便休。
别怪她狠心,是他自己,不珍惜。
清冷的目光离开镜月千修的身上,转而望向另一边山林上那位赫赫有名威慑八方的西冥鬼王——要说西冥最变态就是就那个帝君,最厉害的就是神枭十二骑,而最让人咬牙切齿处之而后快的就是这个深藏不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王。
据说,鬼王现世,必见血。
据说,见过鬼王的人,都死无全尸。
据说,鬼王嗜杀成性,一怒屠城。
据说……
关于鬼王的传言数之无尽,皆是令人骇然色变之举,而全天下唯一能够驯服这头猛虎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兄长西冥帝君!
鬼王露面,就注定了这一场战争不死不休,没有任何的侥幸与妄想,谁想要活命,就得踏着鬼王的尸体过去!镜月未央着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西冥鬼王,这一出戏绝对不是什么开场预热,而是一拉帘幕就是压轴大戏!宗政雪微派了他来,即是向镜月全面宣战——他要在这里开启他的宏图霸业!他要拿靖王和镜月女帝为这个动荡的乱世祭奠鲜血!
念及至此,镜月未央不禁有些后怕,她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宗政雪微一早就设下了这样大的局,且是筹谋周密万事俱备,只等着引蛇入洞收网捕鱼!这个男人的心机之深,着实令人发指。
若非那个寺庙里的小和尚提醒她,她确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侥幸逃过这一劫。
就算镜月千修再怎么算无遗策,只怕这次也是要闷头吃亏,对此镜月未央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大的阴谋他居然可以瞒得滴水不漏,半分也没有透露给她!
他这是……一心一意想要置她于死地啊。
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冰寒如霜,一寸一寸地爬上那袭墨色青衣之上,雕翎戎装,长剑锋芒,模糊的面容依稀可见,却不是什么新鲜的面容,竟是一个曾经多次谋面的故人!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脾性,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是身份。
随着镜月未央的瞳孔微微缩起,边上的彦音亦是忍不住诧异地轻声喊了出来:“那个人……那个人是……?!”
“果然,他是西冥如假包换的鬼王……”白朗之抬手轻轻摸了一下鼻子,懒散的神色到现在才变得严肃起来,“之前虽然一直有那样的传言,我还不能尽心。潜伏在皇宫十多年,他对镜月未央的整个朝政大局可谓是了如指掌,冥皇这一子棋,下得未免也太深了些。”
“依我看,还打什么战啊,反正死活都斗不过人家,还不如直接把玉玺拱手相让,这样一来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也落得个清闲,两全其美多好啊!”镜月未央伸了个懒腰,侧过身倚在树枝上,一脸无望地摇了摇头,看着下面越来越险峻的局势,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士气。
“唔,听起来好像不错……”彦音咬着指头笑了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到时候我们找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归隐山林,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喂,你们两个……”慕容晏简直要被这两个活宝气死,指着手噎着嗓子骂不出话来。
“陛下……”见镜月未央做沉思状,楚鹤鸣也忍不住拧眉,他可吃不准镜月未央的态度,万一她真的一撒手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那他岂不是真的哭也哭不出来了?
“好啦好啦,跟你们开玩笑的。”见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镜月未央便随口打了个岔子,没想到这几人还真的当真了,“小爷只会抢别人的东西,还轮不到别人来抢小爷的玩具,就算我肯,我底下的那千万子民也不会肯,谁不知道冥皇的野心志在天下,这儿战火一起镜月境地一失,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那……”楚鹤鸣眸光闪烁,时不时投降山谷下交战的双方,犹豫着开口,“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帮忙?你想去送死吗?”镜月未央忽然面色一冷,挥了挥手,“眼下这个形势你又不是看不懂,你以为凭我们几个人就能扭转大局,会不会太天真了?”
“可是,总不能……”慕容晏抿了抿嘴角,双唇的唇瓣细细咬在一起,目光紧紧盯在船板上激战的那几人上,方才鬼王宗主墨啸的那一剑刺得镜月千修受了不轻的伤,一击之后紧跟着就围杀过来三位枭骑战将,镜月千修带的人手本就不如西冥,眼下被迫得步步后退只剩招架之力,想来也撑不了多久,然而镜月未央脸上却不见一丝担忧,“眼睁睁看着靖王在此丧命吧?”
“你的意思是……”镜月未央抬手转过慕容晏的脸,笑吟吟地望着他,眉眼中满是危险的神色,“要朕救一个大逆不道的反贼?你可别忘了,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不仅是朕,他可是连你们都准备一起杀了陪葬呢。”
“不管怎么样,靖王毕竟是镜月的主力战将,倘若靖王出事,恐怕会动摇军心,到时候一旦自乱阵脚,西冥岂不是更加有机可乘?”眼看着靖王招架不住又受了一剑,楚鹤鸣忍不住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做好前去救援的准备,就听镜月未央一声令下。
“打仗嘛,总是会死人的,死了一个将军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你们在么?靖王死了,正好给你们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朕相信,你们不会让朕失望的。”
镜月未央仍是半点儿也不显焦急,伸手拍了拍楚鹤鸣的肩膀算是安慰他,暗暗里加重了力道,却是在制止他。
闻言,慕容晏眸色一紧,几乎是有些怨愤地瞪了镜月未央一眼,一把抽出佩剑作势就要出手:“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毕竟他也……毕竟他也……”连着说了两个半句,抬眸对上镜月未央漫不经心的一个挑眉:“毕竟他也怎么样?”慕容晏再也忍不住,冷哼一声扭过头:“你不去我去!”
“站住!”镜月未央陡然喝了一声,口吻之中再无玩笑之意,“只要你再往前走一步,朕就将你一同并入叛党之列,通缉全国,处以凌、迟、极、刑!”
慕容晏回眸,目光微凉,笑若春花秋月:“只要你下得了手。”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跳了下去,持剑笔直朝镜月千修所在的船只飞去,腾空的一刹那,他竟是有些后悔,担心镜月未央真的说到做到,就此决裂。他对靖王的感情还没有深厚到以命相搏,只是那个时候听到镜月未央那样说话,忍不住就一时冲动想要打碎她的镇定冷血。
她不该是这样无欲无情的女人,她不该是这种绝然冷血的帝王,如果连靖王都可以放弃,那么她还能把谁看在眼里,她跟冥帝有什么差别?
“卧槽!去你妈的大爷!一个个都够拽,就知道忤逆老子的意思跟老子抬杠!那还叫老子当这个皇帝干嘛?!”
看到慕容晏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镜月未央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大骂了两句,继而对着树荫下的众人冷冷呸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想上都给老子上,死了也给老子提着头来赔个罪再去投胎转世!”
闻言众人均是脸色一喜,赶紧抱拳叩首:“是!”
不等话音落下,偌大的一棵榕树上便已空无一人。
56、兵败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1 本章字数:4907
“斩获镜月靖王首级者,封侯晋爵,赏金十万!”
平地炸起一声惊雷,瞬间点燃了整个山谷,像是一桶炸药掉进了火堆里,火焰猛然变得旺盛,愈演愈烈无可抵挡。。请记住本站
墨黑色的身影稳如泰山般立在山头指挥作战,岿然不动镇定自若,山风掀起战袍衣角猎猎飞扬,鬼王目光如炬冷面如霜,煞气威压而下,气势逼人。
山谷内杀声如歌剑音如泣,漫天的刀光剑影,漫天的箭雨流矢,漫地的瑰色血光……碧色的水面逐渐染成一潭暗红,血腥味浓厚得吸引了远处的野兽在山头窥头而望,却又忌惮于谷底的杀气重重而踟蹰不前。
鬼王号令一下,成百上千的西冥士兵披甲戴盔地蜂拥而来,一个个神色猖獗目露凶光,像狼群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带着贪婪的表情扑向那条摇摇欲坠晃晃悠悠的船只,嘴里喊杀声不断,几近歇斯底里般的疯狂。
这是镜月未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战争的残酷,不同于那次在皇宫运筹帷幄的宫变,这次的厮杀更为残酷而激烈,仓皇急促措手不及,不同的国界,不同的血脉,不同的信仰……杀红了眼睛的士兵浴血奋战,扔掉折断了的兵刃开始血肉相搏,就算必死无疑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紧紧捆住敌兵的身体带倒在水潭里。
镜月未央一出来就被三名高手围堵在半途厮杀,对方武功高强皆是强中之手,以一对三镜月未央也是自顾无暇,只能眼睁睁看着载着镜月千修的那艘战船缓缓淹没在越聚越多的西冥兵士中,看着留在船上的镜月战将毫不犹豫地破开船舷沉船下水,在腥风血雨之中仰天长啸,誓与西冥狗贼同归于尽!
兵败如山倒,看到山谷中涌进来越来越多的西冥军队,镜月未央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人能料到,宗政雪微会在这里开启战局,没有人会想到,在镜月千修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的时候,冥皇早就盯上了这个机会设下埋伏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谁是棋手?谁是棋子?谁机关算尽?谁棋差一招?谁的阴谋乱了谁的诡计……
在这样一边倒的局势下,孰胜孰败一眼即明,镜月未央只觉得胸口窒得发慌,她已经没有精力去计较谁更阴险谁更狡诈,她只知道,在这种诡秘莫测的局势下,“没想到”就是死,“没料到”就是亡!不能伏杀别人,就只能被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成为欲望的踏脚石。
而她,身为一国之君,身为万众之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为国拼杀丧生刀下,一点忙都帮不上,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些都是她的子民啊!
那些都是为了维护镜月之尊严,为了保全镜月之国土的她的子民啊!
“去死吧!”
剑光随着一声冷啸破开长空,强烈的罡风劲气生生震开了三名贴身围杀的神枭十二骑,束着长发的古玉簪子在半空中碎成几段,长及腰际的发丝飘飘洒洒如魔似狂,被风鼓胀的宽大袖子铺天盖地般袭向立在山头的男人,宛如苍鹰滑翔而下捕杀猎物,凛冽的剑锋割破空气,几乎能听到嘶嘶的声响,剑光只在一刹。
“叮!”
剑气逼面而来,冲起宗政墨啸鬓角的发线,对上镜月未央那双森寒的眸子,宗政墨啸目光一紧,当即举剑横档,飞身退开数米之外,化开她的凛然杀气,两剑相交之际快如闪电,火花四散水光乱舞,紧紧缠斗在一起无止无休,镜月未央乘风紧逼而上,剑光幻雪了无痕迹,几招之下两人身侧的树叶枝干纷飞乱舞,笔直倒了一地斩出一道长径。
身后战局紧张,镜月千修生死未卜,彦音一行更是寡不敌众,镜月未央心烦意乱迫切取胜,只得兵行险招剑出奇锋,却是杀敌一千自损七百的法子。
宗政墨啸眸光一动,长剑瞬息分开,刺穿镜月未央的肩胛血染兵刃,而与此同时,镜月未央手里的长剑刺穿了宗政墨啸的胸口,同样是血洒长空。
上次是左胸,这次是右胸,镜月未央就不信,他还能有第二个心脏为他续命!
双目交错而过,却见宗政墨啸的墨眸中闪过一丝阴黠,镜月未央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弃了长剑一掌对上宗政墨啸的那一击,两人瞬间在半空中反向飞开,带着伸长Сhā着的长剑落到山头两端。
白朗之见状即刻上前接住镜月未央,转而对众人厉声长喝:“先撤!”
镜月未央被那一掌震得不轻,跌跌撞撞地摔在白朗之身上七荤八素,瘫在他的怀里一晃神就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那个炼狱般的死亡之地,不知道最后那些战士是如何壮烈牺牲,不知道那一战究竟死了多了镜月的士兵……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山谷里,竹窗外的树梢落英缤纷,让人顿然生出一种世外桃源的意境,若不是抬手牵动伤口,镜月未央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别的世界。
清醒之后脑海里就不断地开始回播起昏迷前的激战场景,震荡山谷的喊杀,交鸣不绝于耳的刀剑,血染山河的景象……
苍白的拳头紧紧捏起,指尖抠在手心掐出了深深的血痕。
她终究还是太天真了吗……
并非她无心战争,别人就会仁慈地收手撤兵,并非擒了王就能退散贼寇,宗政雪微固然是万恶之首,可是看西冥士兵那野心勃勃的贪婪之色,只怕就算扳倒了宗政雪微,灭掉了宗政墨啸,还是会有其他的枭雄居位而上,更何况,她还对付不了西冥的铁血鬼王还有那老谋深算的帝君!
要保全镜月未央的百姓,要守好父皇托付的江山,唯一的办法,就是手持武器以绝对的实力震慑天下,把那些豺狼虎豹一个个从哪儿来就打回哪里去!
可是……
现在的她,能做得到吗?
切身经历了一场征战才知道,战争绝对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那些厮杀拼搏的士兵不是棋局上没有生命白子黑棋,他们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一旦死去,就无法再开局重来。
她该怎么办呢……
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在她还不能完全担负起一国之君的重责的时候,西冥的铁骑就已整装待发,挥兵东下!
这一刻,镜月未央忽然憎恨起自己的无能来,如果她不是那么优柔寡断,如果她不是那么浮夸纨绔,如果她能一开始就认清自己的职责与使命,如果她能……阻止这样惨绝人寰的战争。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果然是……没有如果呢。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了开,镜月未央侧眸,映入眼帘的却是她想见而又不想见的那张脸。
想见,是因为担心他。
不想见,是因为……对他失望透了。
“央儿,你醒了?!”风流绮丽的镜月千修一反常态披了一件暗褐色的袍子,暗沉的颜色却是更衬得那张妖冶的容颜白皙细嫩,只是那抹白略显憔悴,不是自然的颜色,昔日嫣红的唇瓣眼下也是黯淡无光,苍白得让人忍不住怜惜。唯有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华动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神采。
见到镜月未央作势要起身,镜月千修赶紧上前去扶起她,却被镜月未央一把打开:“不要碰我!”
镜月千修微微一愣,鼻尖微动露出了几许委屈的神色:“央儿,我……”
“出去!”镜月未央冷冷侧眸,连看都不屑于看他一眼,“我不要再看见你了!”
“央儿,你听我解释……”镜月千修眸光微暗,小心翼翼而又急切地开口。
“如果你硬要逼我亲自动手杀了你,就把那把剑给我拿来!”
镜月未央抬手一划,笔直指向桌上放着的一柄宽身长剑,镜月未央认得那把剑,那是宗政墨啸的趁手兵器,也是那把伤了她的利刃。
镜月千修默了一默,继而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休息……”说着便转身款步走了出去,身形跌跌撞撞一步三晃,险些摔倒在门边。
不等他走远,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哎呀,小心!”
紧接着就是一个少女骂骂咧咧的声音:“伤得那么重都快死掉了还乱跑,真是胡来,不要命了啊!都说了陛下不会有事的,就算你再怎么想见她也要等身体好些了啊……这下伤口又裂了……天呐!你要把血都流光才罢休啊?!”
“央儿,你可总算醒了——”
一把推开门,彦音立刻心急火燎地跑进来,见镜月未央相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转身从白朗之手里几乎是用夺的姿势端过瓷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好一会儿才递到镜月未央唇边:“乖,先喝药……”
“啪!”
镜月未央忽而一抬手,拂开药碗垂着头,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都走开,让朕静一静。”
“央儿……”彦音抬头与白朗之对望了一眼,忍不住担忧。
“怎么,”镜月未央抬起头,眸光霜寒无温,“你敢抗旨?”
57、穷途末路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2 本章字数:5242
“这……”对上那道冷若冰霜的目光,彦音忽而有些慌神,这样的镜月未央看起来太过陌生,陌生得让人无从靠近。。请记住本站
“先出去吧。”楚鹤鸣站在身后拉了彦音一把,动作虽轻,却是很坚持。
彦音柳眉微蹙,回头看了一眼楚鹤鸣,又望向镜月未央瞄了一阵,才一拳头捶向边上的柱子,恨恨低咒了一句转身大步走开,他愤懑的不是镜月未央突然冷淡的态度,而是他自己的无能,枉他自命不凡,却是连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很快,众人走出去关上了门,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镜月未央往后轻轻靠在枕头上,眸子的目光涣散开来,对着窗外明媚的秋光发呆。胸口总是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郁结得难受,莫名其妙冲他们发了脾气,反而觉得越发地空虚乏力。她知道错不在他们,可是这样的她,又能拿什么脸面面对这些忠心跟随在她身后信任着她并且毫无顾忌地为她保驾护航的人呢?
“咳咳……”
喉间一甜,镜月未央忍不住往床头咳了一口,低头一看,竟吐出了斑斑点点的血痕。
黯淡的脸色蓦地白了一片。
自从醒过来之后镜月未央的感觉就很糟糕,不仅浑身酸软乏力得紧,就连指头上都提不起多大的气力,好像一架琴被人拔掉了琴弦,一个人被夺去了气魄。
镜月未央蹙起眉头,就算肩膀上受了伤,也不至于会虚弱到这种程度,虽然宗政墨啸那一掌劈得也不轻,但当时她并未完全硬接下来,反手转移了近六成的力道……
忽而,镜月未央脸色蓦地一变,想到了一个可能。
几乎是仓皇地抬手运功,却是半分气劲都使不上来,一掌拍在床上就像陷进了棉花里,除了觉得手疼根本无法撼动床板半分,好像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全部被什么东西吸了去,现在的她比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还不如。
怎么会这样?!
沿袭了这个身体原来的高强武艺,又苦练了一年多的武功,竟然在一夕之间全部丧失,论文无才,论武无功,那么她跟一个废物还有什么差别?
眼见着豺狼虎豹在自己的领地上扫荡肆虐,她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连一向以来引以为豪的月莲神功也没有了,这对镜月未央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打击。
紧紧抓着床单,镜月未央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竭力地想要镇定下来,然而双手却是忍不住一阵阵发抖,不知道是痛的,还是乱了阵脚。
她几乎能听到百里之外的冲天号角,那浴血奋战的激烈厮杀……
“啊——”
听到屋子里传出来凄切的喊叫,只破晴空冲上九霄,叫人忍不住一阵揪心的烦忧。
彦音脚步一顿,转身就要往回冲。
白朗之一把抓住他,脸色同样也是难看到了极点,素来冷漠寡薄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别过去,让她静一静。”
彦音二话不说一掌劈了上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承受那样的重创?!”
“这是她必须渡过的关口,如果连她自己都无法克服,你以为就凭你我能劝得了她吗?”白朗之却是半步也没往后散,更没有出手抵挡反击,反而是硬生生承受了彦音那一掌,即刻胸口一滞,嘴角咳出了一抹血丝。
见状彦音不由一顿,凝眸望白朗之脸上狠狠一刮,才愤然收手走到了一边,对着一汪湖水不再言语。
“白大人!白大人!”
一波还未平一波又兴起,山谷口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小兵,满身的血污染红了手背脸颊,面色慌乱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颤:“快去救救……救救慕容大人!”
不等他把话说完,白朗之已是身影一闪,快步往外赶了出去。
出了山谷还没走多远,迎面就见几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跑了进来,而在那担架上躺着一个几乎被箭矢射成了刺猬的男人,身上腿部Сhā了不下五支长箭,满身的血污几近掩盖了那身衣服原来的颜色,唯有那把紧紧握在手心的宝剑能够表明主人的身份,却是一大早就消失不见的慕容晏。
听到外头仓皇忙乱的一阵响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不轻的变故,镜月未央怏怏地趴在床头,烦躁地翻了个身,一种莫名的颓废感强烈地涌上心头,几乎消磨了她所有的斗志。
“天呐!慕容大人怎么伤得这么重……”
“白大人!请你一定要救活我家公子,不然……不然老爷……”平日里英勇果敢的男人哽咽着唏嘘不已,话才说了一半就已经泣不成声。
“什么……小公主弄丢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都别吵!你们都不要命了吗?!该干嘛干嘛去,都给姑奶奶散开!要是这件事有一个字传到陛下耳里,姑奶奶就撕烂她的嘴巴!”软语媚音的柔香玉第一次发狠说话,立刻吓得一干仆婢不敢再吭声。
镜月未央目光茫然地扬了扬嘴角,在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只觉得这些声音都离得好遥远,好像跟她没有任何的关联,她只不过是一抹世外游魂,完全没有必要融入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她好累啊。
算计了别人,又被别人算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永无止境的尔虞我诈。
莫名其妙闯入到一个完全不适应的环境里,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被折磨地更加的残缺不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又在一刹那间被毫不留情地砸得粉碎。
她能不能,只做一个简单的凡人?
只要触摸最简单的爱恨,怀抱着曾经无望的爱情,老死在那不能圆满的梦境里面……
一连在床上躺了两天的尸,无论是什么消息都不能让镜月未央有任何的动容,无论谁来了都不能引起她片刻的注视,好像床上的这个女人已经丧失了魂魄,只剩一个空荡的躯壳在世间逗留。
看着镜月未央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最先忍不住的不是彦音,也不是白朗之,却是楚鹤鸣。
山谷外战火纷飞,众人拼死拥戴的帝君却在这里消极沉殆,纵然她有千百般的理由,也不能弃江山与子民于不顾!纵然上苍待她如厮残忍,纵然他心疼至致,却是更无法忍受镜月未央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在他眼里,镜月未央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击垮的人,她应该是那种就算举世与她为敌,都依然能够狂肆傲笑在山巅的王者!
“起来!”
一把抓起镜月未央的手臂,楚鹤鸣几乎是连拉带扛将她拖下了床榻,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路拉到屋子外面,拾起一把长剑就塞进镜月未央手中:“武功废了又能如何,重头开学就是了!来,我陪你练剑!”
一边说着,楚鹤鸣便毫不犹豫地一把抽出佩刀砍在镜月未央半握着的剑身上,只听铿的一声,镜月未央手里的长剑被打得老远。
楚鹤鸣剑眉笔挺,面容一丝不苟,走过去捡起打落的长剑塞回镜月未央的手里,再次出手,再次击飞……
如此循环往复,完全没有收手的势头。
众人站在边上静静看着,也不阻止,就如白朗之所说,如果镜月未央没有那样的觉悟,无论他们在边上如何说破嘴皮子,也不会有一言半语飘进她的耳里。
如果可以,他们其实更想把镜月未央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与世隔绝,远离这样无休止的纷乱斗争。
可是与此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如何那样做的话,镜月未央就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师父,这……该如何是好?”
走廊下,一身布衣小和尚站在捻着佛珠面容祥淡的老和尚身边,看着庭子里的情形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过几日不见,就已天地变色物是人非,眼下这个软弱无力的女人,当真是他几日前见到的那个狂放不羁的女君吗?
这可真是……太叫人失望了啊。
“若未央能够欲火而腾,即可成就皇图霸业,那老衲便可安心把江山交予她手,如若经此一役她便成丧家之犬,那老衲也管不得她的死活。”
老和尚的声音不响,却是字字清晰。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微微一惊,知道老者这番话的意思已是最后的通牒。
诚然,山外城池沦陷,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镜月未央必须即刻启程重振军心,方能力挽狂澜于万险之中。
忧虑的目光不一而同地投向绿地上跪坐着的少女,每个人的目光都不尽相同,唯有疼惜是一样的。
还有那抹呼之欲出的期许——
没来由的,几乎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称不上是信念的信念,好像只要这个女人站起身来,就能一步一步走向巅峰,带领他们征霸天下统御九州!
在她之前,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凝聚力。
在她之后,也没有人能这样激发出他们迫切的战斗欲望,想要跟随她一起并肩作战的欲望,想要亲手帮她夺得一切!
“呵呵……”
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忽而扬起眉梢轻浅一笑,素手轻轻持起身侧的长剑,显得有些费力,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狷狂,仿佛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渺若尘埃。
58、要开始反击了!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5 本章字数:5184
“嗖!”
寒光划过,冰冷的长剑笔直朝横廊上的老和尚刺去,重重钉在了离他前额三寸不到的柱子上,随着剑身席卷而来的寒风捋起老者眉梢的长长白眉,煞气逼人。。请记住本站
“你究竟是什么人?!”
镜月未央凝眸斜视,一扫先前的颓败脆弱,全然是一副睥睨的姿态,冷眼傲视天下。
“微臣百里商风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和尚上前两步,一拂衣摆单膝跪下,庄重而虔诚地对着镜月未央缓缓俯首行了一个大礼。
“百里……商风?”
纤长的凤目浅眯两分,镜月未央上下打量了这个深藏不露的老和尚几番,不晓得这家伙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居然是百里氏族的人?他跟当今的太后可有什么关系?
“百里将军?!”
短暂的沉默之后,彦音忽然面露惊诧,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欣喜,连忙往前跨了好几步走到老和尚面前,忍不住拔高声音向他确认:“你真的是……百里将军?”
在小和尚的搀扶下,老和尚缓缓站起来,抬起寡素的袖子微微一拢,沉稳坚毅的气质不彰而显:“如假包换。”
“可是,您不是已经……?”
彦音还是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道骨仙风般的老僧人,竟然是名动天下的百里老将军!有关这个书写了传奇的男人的事迹被编纂成各种各样的故事传诵于说书人的口下,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并且敬仰膜拜。百里老将军是唯一一个让西冥的虎狼之军也心生畏惧的将领,自从那次大战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战死沙场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我没有死。”
老和尚淡淡吐出几个字,口吻并不重,但是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有种无法撼动的力量。
面对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者,就算撇来他的身份地位不谈,单是这样的气度与修为就足够让人对其肃然起敬。
听彦音这么一惊一诧地询问,镜月未央才恍惚间想起来,“百里商风”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儿熟悉,好像是……她外公的名字。可是她的那个有着一代战神称号的外公不是早就已经入土为安跟阎王打斗地主去了吗?怎么还会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说着那样刻薄冷漠的话来刺激她?
“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都先进屋吧。”
镜月未央抬眸与彦音对视了一眼,尚且还有些将信将疑。
“百里将军说的都是真的,那日若非百里将军出手相救,我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摆脱神枭十二骑的追踪。”见镜月未央没有动,白朗之即便开口解释了一句。
“可他若真的是昔日的百里将军,为何要隐匿在这深山老林里,现在才出来?”
“陛下,微臣知道陛下对微臣心有嫌隙,不知陛下愿否听微臣一席长谈,以解陛下之疑?”
眼下的局势确然很混乱,镜月未央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入手,倘若这个老和尚所言非虚,倒是能帮上一个不小的忙。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镜月未央也是别无选择,纵然她有心奋发,也不可能一口吃成大胖子。
“那就说来听听。”
凤目微敛,镜月未央浅抬眉梢,脸上却不见半分笑意,抬腿大步朝屋内走去,擦身走过镜月千修身边的时候,连半分的目光也吝于投向他。
有些事,可以解释,却无法原谅。
当下以局势为重,镜月未央不会窝里反称了冥皇的心,但她不计较他的过错,并不代表他的所作所为可以一笔勾销烟消云散。
从此以后,君为君,臣为臣,各自不相干。
看着镜月未央决绝远去的背影,镜月千修嘴角提起一丝苦笑,微微抬起的手罩在袖子底下,又缓缓放下。
天作孽,尤可违。
自作孽……仅仅是一念之差,是不是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再换回他的央儿了?那个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却会在最危急的时候依靠自己投奔自己的口是心非的傻央儿?
“呵呵……”
在听老和尚说完一长串解说之后,众人的脸色五花八门各不相同,有欣喜,有不快,有担忧,有解脱,有的人恍然大悟,有的人却陷入了更深的迷惑。镜月未央半身倚在椅背上,冷冷笑了一声,继而从口中不屑地吐出四个字:“自作聪明。”
闻言,众人皆是齐齐一惊,百里商风显然也没有料到镜月未央会是这样的反应,在他的设想里,镜月未央知道真相之后,要么就是破口大骂,要么就是沉默不语,她这样凉淡的回应,反而叫他有些束手无策。从未怀疑过自己决定的百里商风此刻在镜月未央的冷讽下,竟不免生出一丝犹疑。
然而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被自己的外孙女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一道,也只是一笑而过淡然处之:“微臣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还望陛下能够谅解。”
“谅解?”镜月未央抬眉,“为什么?就凭你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还是说你是朕的至亲朕才要网开一面?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镜月未央毫不留情地冷斥了一句,说得百里商风的一张老脸瞬间就暗了下去,却是碍于镜月未央的身份发作不得,只得拗着脾气追问:“陛下何出此言?”
“作为一国之将,弃旗下兵士而去当是死罪,然而念在你为了躲开冥皇的暗杀而隐匿山林保存战力,朕就不计较了。可是你在此地网罗消息,明明知道冥帝设下埋伏却知情不报,反而自以为是地想要借此为契机从朕与靖王两人当众选出所谓的‘明君’再行效忠?哈哈!朕只听说过皇帝招纳贤臣的,还没听说过那个臣子的权力大到可以选择谁来当帝君!简直就是荒谬!”
听百里商风解释的时候镜月未央差点没被气死,真他妈想仰天长啸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尼玛的!
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将军非但没有二心,简直就是愚忠过了头,只不过他效忠的不是皇帝,而是这个王朝。
远居于边境的他对镜月未央没有实质的了解,只是通过各种情报了解了朝中的变化,加上镜月未央此前劣迹斑斑没一样是拿得出手的,百里商风自然对她心存怀疑,纵然她在帝都风生水起名动九州,但秉着对朝廷负责的态度,百里商风还是决定要考验镜月未央一番。
如果她闯过了这一关,那他就甘心效劳。
不然,就算镜月未央是他的亲外孙,是先帝钦定的储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靖王的阵营。
却不想,他千算万算,到头来却是靖王先行放了手……
“自古以来,皆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倘若陛下想治微臣的罪,是不是也该拿出一番作为叫微臣心服口服?”
“你放心,朕不会治你的罪,至于心服口服……”镜月未央扬眉笑了笑,忽然操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重重的掷在地上砸得粉碎,“不灭西冥,朕便如此杯,万箭穿心,粉身碎骨!”
百里商风虽然隐匿山林,却是一刻都没有闲着,情报网遍布西境,练兵操军一样不落,跟边境几个城郡的交情丝毫不落靖王,再加上他与神枭十二骑曾多次交手,对他们的作战手段熟稔于心,因而即使西冥战团火力全开,也不能一马平川地打进来,两军人马在边境之地成胶着状态,半月之内也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然而半月之后,那些打了鸡血似的西冥战士就像是无孔不入的蝗虫疯狂地席卷涌进,连连攻破了好几座城池,镜月将士根本防不胜防挡不堪挡。
百里商风的老谋深算,也只不过抵掉了宗政雪微半个月的谋划。
靖王的精兵铁骑,比起鬼王带领下的神枭十二骑,也不得不承认略逊一筹。
“报!凉州失守!”
“报——成州失守!”
“报!寅梁城失……失守!”
……
不过短短三个月,西冥铁骑如入无人之境,横扫西境十三城,轻而易举侵吞了镜月的一大片版图,军帐中人人面色凝重,握着剑柄的拳头紧紧捏着,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冲到前线杀敌饮血!
唯有大帐中央的那个女人一脸镇定,丝毫不为这一个个战败的噩耗所撼动,一双清冷的凤目凝视着摊开在桌面上的地图,双唇抿起一言不发,纤长素白的指尖一点点从版图上划过,割开被侵吞的一长条城池。
“陛下!臣请兵赶赴离城支援作战,望陛下速速下令!”终于,有人忍无可忍,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口吻沉重。
“臣请兵一同前往!”
“臣请兵赶赴泾州!”
“臣请兵……”
很快,桌子前接二连三跪倒了一大片,一个个面容坚毅目光渴切,就差没有扑上去按着镜月未央头使劲地点上两点。
“望陛下,速速下令!”
“急什么?慌不要慌。”镜月未央却依旧是满脸从容不迫,走上前扶起彦音顺手帮他理了理颈项上的绒毛雪领,“时候到了,朕自然会让你们出去大干一场,到时候就是搅得天翻地覆朕都不会拦着,但现在要是有人胆敢违抗朕的旨意独自行动,朕就用镜月的整个江山送给他……陪葬!”
59、更上一层楼!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5 本章字数:5102
掀开帘子,镜月未央款步走进,侍候在床边的女婢见状赶紧迎了上来,屈膝行礼:“见过陛下。。请记住本站”
镜月未央微微点头,示意她起身,继而抬眸往床榻上轻轻瞄了一眼,问道:“慕容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回陛下,慕容大人……一直都没有醒。”女婢垂眸,神色略显惶恐担忧。
“你们都先出去吧。”
镜月未央摆了摆手,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沉睡在床榻上那个安静的男人,苍白的脸色透着微微的红,看着很虚弱,但神色还不算太差,只是紧闭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长而密的睫毛盖在眼睑上,看起来分外的秀气恬淡,全然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执拗孤傲。
已经三个月了,自从慕容晏孤身一人闯入敌营找寻小公主,继而满身是血被扎得像是刺猬一样被抬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靠着白朗之一手的医术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者……
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小魔女的失踪其实并不能全怪到他的头上,如果硬要追根究底,她这个做娘的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那个时候听到小魔女出了事,镜月未央揪心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可是母女连心,如果小魔女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她一定可以感知到,而且她不相信小魔女那么强悍的一个小生命,会这么简单匆忙得就跟这个世界告别,在还来不及看清人间风景的时候。在没有亲眼找到小魔女之前,镜月未央绝对不承认,小魔女已经不在了!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她却仍旧止不住担忧。
这三个月以来,镜月未央一直有派人去暗中寻找,然而小魔女连同火云貂都没有消息,有时候心力交瘁到了极致,眼泪就会止不住涌出来,却是从来不曾掉落眼眶。
她可以伤心,可以肝肠欲断,可以撕心裂肺,却惟独不能悲泣。
因为她是王,是身系千万人性命的一国之君,就算是万箭穿心,也绝对不能倒下!
“慕容,你说为什么要打战呢?这些无穷无尽没完没了的杀戮,究竟有什么意义?其实啊……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这个身份这个位置,逃避必须面临的血流成河伏尸百万。并不是说,我没有办法对付西冥,对付宗政雪微,我只是不想以武乱武,不想生灵涂炭……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不满,不满于我的优柔寡断不够决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兴起战祸,无论是那一方伤亡惨败,都会牺牲万千性命。打仗其实一点都不好玩,远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豪气冲天气壮山河,我一直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计策才能让家国间的纷争更简单地化解,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对着毫无知觉的慕容晏喃喃说着,像是在发誓,又像是在对自己下决心,双眸中一汪春水逐渐冰冻成利刃,镜月未央抬手轻轻抚上慕容晏苍白的脸颊,指腹温热而指节坚挺。
“有些残忍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只有手握屠刀才能劈开一条血路,但愿我这一刀斩下去,可以成就一世的安宁。”
镜月未央没有发觉,在她离开后不久,慕容晏眼睑微动,在眼角处渗出点点清夜,仿佛听懂了她曾经的彷徨,而今的绝烈。
满是沙砾碎石的河岸边,蹲坐着一只半人高的硕大雪色银狼,毛茸茸的柔软尾巴偶尔在落叶掉到身上的时候摇上一两下,一双暗绿色的眼睛直愣愣盯着河中央沉浸在冰水里的两个人,目光出奇的专注。
“哗啦!”
水面扑腾起一层浪花,镜月未央从水中猛然冲了出来,踉跄着往后站了两步才稳住身子,水下暗流湍急,几乎要连人带剑一股脑儿都冲到百步开外的瀑布下去。
“陛下!你还——”
楚鹤鸣剑眉抬起,不无担忧地看向镜月未央,作势就要上前去扶她。
在这么冰冷的水里已经练习了整整一天,这已经是镜月未央不知第几次一头栽进了水里,他知道镜月未央迫切想要恢复功力,也劝过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镜月未央硬是二话不说就拉他来了这河里。
确然,越艰难的环境才能成就更高深的剑法。
剑字一字,唯快不破。
比起西冥鬼王宗政墨啸,镜月未央的内功并不在他功力之下,当初之所以会败在他的手里,就是因为缺乏战斗的经验。而要弥补这个不足,唯一快速而有效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剑比他更快!
一想起宗政墨啸那一剑的重创加毒攻,镜月未央就气得憋屈,若非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在剑上下毒,也不会逼得白朗之深生废去她的一身功力。
这一笔账,她一定要找他算回来!
“再来!”
镜月未央呸了一口冰水,满身水渍像是被水泡发了的落汤鸡,然而全身上下看起来却丝毫不见狼狈,特别是那双坚毅清澈的眼睛,似乎往她头上倒满盆的污秽都不能淹没她半分的神采。
“那……”楚鹤鸣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挺直脊背微微前倾,聚起内劲全力以赴地朝镜月未央猛冲而去,没有一星半点的放水,“微臣冒犯了!”
镜月未央两手握住长剑,冷得瑟瑟发抖唇瓣发紫,十指的关节僵着几乎不能动弹,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她只知道,一个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如果太纵容自己,如过不逼迫自己,就永远不会发现——
自己究竟能够达到怎样惊人的程度!
“轰!”
平静的水面猛然乍起一片两米多高的水幕,强烈的冲劲似乎震得整个大地都抖了三抖,巨大的声响惊得岸边的白眼狼倏地站了起来,连跨两步跑上前,毛发微直露出紧张的摸样。
渐渐地,等水花落回到水面之后,众人才看清水面上缓缓浮立着两道身影,两人竟是一左一右漂浮在水面上空,像是被磁场定格在了半空,唯有劲气从剑锋凛然射来,吹起两人湿淋淋的衣袍,在半空猎猎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
彦音睁大眼睛看着那惊人的景象,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在半空中停滞那么久还不掉落的人,就算是轻功高强的人也要借着外力在空中滑翔才不致坠落。
白朗之微微蹙眉,露出了同样疑惑的神色。
“陛下他们不会有事吧?”
“走,咱们过去看看!”
不等众人走出两步,水面再次轰然一声掀起巨浪,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水浪是围着两人从四周绕成圈兴起的,如同一堵厚重的睡墙将两人笼罩在了里面。
水花很快就落了下去。
一眨眼间,却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呃……人呢?”
“哗!”
闪电般的两道光影突然又从水流两端冲了出来,箭一般笔直射出水面,导弹似的对准彼此直刺而去,在快要对接的时候双剑合璧紧紧缠绕在一起,同时向左侧的山壁上横空划过,瞬间就在石壁上重重划出一道耀眼的火光,隔着百米也能看见上面划出的深长裂缝。
“太好了!陛下的武功终于恢复了!”
“何止是恢复,小妮子这功力简直就是要逆天了啊……”
“陛下这可是因祸得福,虽然废了月莲神功,但根基还在,练习陵水剑法却是事半功倍的。”
……
一干人在岸边欢欣鼓舞地议论了起来,长时间冷峻的神色在此刻皆是放松了许多,见到镜月未央踏水而来赶紧迎了上去,彦音抱着貂皮裘袍快步走上前要给她披上,却见她一身飒爽清朗,竟是没有丝毫的水气。
对身体的变化镜月未央自然是最清楚的一个,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丹田处那源源不断的劲气几乎让她飘飘欲仙起来,陵水剑法跟月莲神功完全是不同的套数,但是她练气来却是半分阻碍都没有,适才她一急之下使出了月莲神功第九式的招数,没想到效果竟是这般惊人!
百里商风见状忍不住眉开眼笑,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封面无字的小本子递到镜月未央面前。
镜月未央接过来翻开看了两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有月莲神功的武功秘籍?难道说月莲神功不止一本?”
“不,月莲神功当然只有一本,陛下之前拿到的只是月莲神功的上半本,而这本则是下半本。”
“这么说,”镜月未央微微抬眸,“那半本秘籍也是你经由母后之手交到朕手里的?”
“不错。”
“当初为何只给朕半本?”
“陛下想必很清楚,月莲神功虽厉害,却是魔功的路数,要是根基不扎实,练到后面很容易走火入魔。”
“呵呵。”镜月未央扬起嘴角,脸上兴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激动,这回不用问也知道,百里商风给了她这下半部,就等于说是她的内力已然达到了修炼最后三层月莲神功的境地!
当初她以为月莲神功只到第十层,还自我发挥将其升华了一层,不料如今还能衍伸出这般招式,那岂不是说——
只要利用得当,就是将月莲神功千变万幻也不为过?!
60、万死不辞!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6 本章字数:5079
西境十三座城池被夺,残暴的西冥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纵然上头下令不得凌虐镜月百姓,可是贪婪凶暴的西冥军士却不是那么容易服从管教,诚然在战斗时他们将宗政雪微奉若神明,可旗开得胜一路所向披靡的胜利实在叫人兽血沸腾蒙蔽了双眼,在剧烈膨胀的绝对信心与欲望之下,西冥人的劣根性就再也掩藏不住爆发了出来。。请记住本站
这么一来,头疼的不止是妄图征霸天下的宗政雪微,处于西境十三城的镜月子民更是处于水生火热的煎熬之中,在西冥铁骑的驱逐与暴虐扫荡之下拖家带口地急急逃离被攻陷的城池,浩浩荡荡的难民不断地涌入西域第一关——
绝云关。
“开门啊!快开门啊!”
“将军!大人!求求你们了,快开门放我们进去吧!”
“求求你们,开门放我们进去……再不开门就来不及了啊!”
在绝云关的城门外,水泄不通的拥堵着上千万的逃难灾民,密密麻麻地挤在城门外片刻不停地哭喊嚎叫,然而紧紧关闭的大门却像那冰冷巍峨城墙般纹丝不动,守卫在城墙上面的士兵将领一个个铁面无情,任外面的再怎么痛哭绝望也丝毫不见动容。
“驾!驾!驾——”
一队人马快马加鞭从城内赶来,扬起身后一片黄土飞扬,金盔铁马的装束远远瞧着异常的威严,不用猜也知道来者的身份非同一般。
站岗的士兵见状立刻赶去上报,很快,城墙上就匆匆赶下来了几位将军首领,齐齐迎了上去。
“不知靖王大驾,卑职接驾来迟还望王爷见谅!”
“起来吧。”镜月千修高高坐在马背上,瞟了几位将军一眼,并不下马,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响动,俊秀的眉峰不由微微蹙起,露出些许薄怒的神色,“外面是怎么回事?城外难民要入关,为何不开关放人?难道你们要把他们堵死在城外吗?”
淡薄的口吻并没有用上太重的语气,然而在场的几位将领均是变了脸色,赶紧上前解释:“万一有西冥奸细混杂其间,如此大意开关迎人,岂不是引狼入室?”
“为了区区几个奸细,难不成就要牺牲那千千万万的镜月百姓?你们身为将领,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吗?哼,传本王之令,开关。”
“这……万万不可啊王爷!”
“废话少说!再不动手本王就先要你的狗命!”
“王爷三思!”几人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连跨前两步,“我等也是为了社稷安危着想,无论如何这绝云关绝对不能失守,一旦绝云关被破,镜月江山岂非陷入了无可挽回的险境?”
镜月未央冷冷眯起眸子,抬眸扫了朝他们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这几人哪里是真的为国着想,分明是怕西冥的大军攻打过来,且一旦真的混入奸细,他们也是在责难逃,免不了要受到处罚,而一旦开关迎人,这千万的难民如何处理安置亦是一大难题,这群畏首畏尾的窝囊废!
“本王再说一遍,开——关——!”
镜月千修岂非不知他们心底的那些小九九,这西境属于他的领地,其下官员将领的编排分派皆经由他的手,却没想到还是养了这么几个梁柱之蠹,还在镜月未央面前这样丢他的脸,仅存的一点耐心即刻消失殆尽,脸色蓦地暗了下来,叫人看着就心生畏惧。
然而那几人也是豁出了胆子,靖王这厢还能劝服,城外那群人这一个多月来被他们硬生生堵在外头,只怕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剥皮抽筋不为过,这一旦放了进来,他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王爷,开关之事非同小可……啊!”
为首一人还未说完话,一把长剑破空而来径直灌入他的脖子刺穿喉管,聒噪的声音当即顿住,只剩下“噗噗”鲜血从口中外涌的细微声响。
看到前面的人就那么直直栽倒在地上,跟在后头的几人瞬间脸色煞白,条件反射地拔出佩剑指向那队人马,目光则紧紧攥住那个出手刺剑的女人:“大……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刺……刺杀将军!”
镜月未央骑着枣红色的宝马踢踏向前,懒得跟他们再废话,策马上前一把拔出Сhā在男人喉管里的宝剑举向青天:
“传朕口谕,即刻开关放人!违令者……杀无赦!”
闻言,几位副将两腿打颤着瘫倒在了地上,所谓天高皇帝远,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平时在这偏远之地作威作福惯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本该安坐皇城的陛下竟然瞬间就出现在了眼前……
听到镜月未央的口令,在场众人皆是齐齐一惊,反应过来之后不免激动地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传令的士兵早就想开关迎人,眼下一回过神即刻就撒腿往城墙上奔:“陛下来了!陛下来了!陛下下令开城门!快开城门!”
一时间,整个关口都沸腾了起来,城墙外苦苦支撑的难民像是死囚得到了赦免般兴奋得大喊大叫,哀声遍野的山谷内此起彼伏地响起虔诚朝拜的叩恩,一浪高过一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浩浩荡荡的难民蜂拥而进,镜月未央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突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悲戚与决绝,她发誓,这辈子她不再为自己而活,她要为镜月之江山社稷而活,为这千千万万无辜受难的黎民百姓而活!
“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朕在此立誓,为我镜月之国泰民安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百姓所受之苦,朕与之同担,一日不除西冥狗贼,朕便一日不回皇廷!”
本来镜月未央的出现就已经足够震慑人心,此时一番话说得又极具煽动性与感染力,闻言城墙上的一干将领士兵齐齐下跪,叩首誓言效忠:“臣等誓死追随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卑职誓死追随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草民誓死追随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顷刻间,城墙内外连绵起伏跪倒了一大片的军士百姓,就先适才还在争前恐后涌入城门的人流也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动作整齐得像是经过训练一样,放眼望去,整个场面宏大阔丽,蔚为壮观。
站在镜月未央的身边,镜月千修等人心中只余一个想法。
镜月未央是不同的,这种与生俱来的领导力和感染力,在经过精心的打磨与雕琢之后,必将成就全天下最伟大最为深得人心的领袖!
镜月未央御驾亲征的消息很快就像闪电一般传遍了整个西境之地乃至整个九州,在前线拼死奋战疲于应付的镜月将士闻之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整个军团立刻如火焰那般燃烧了起来,气势汹汹不可湮灭。即便军队实力不如西冥铁骑,但在斗志军心上却丝毫不输给哪怕是最为厉害强悍的神枭十三骑!
这半月下来,西冥铁骑竟是止步不前,被死死地挡在了绝云关的外围,甚而还被逼退了百十里!
西冥军士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小兵,他们眼中对权势和钱财的贪婪,很快就转变为了对死亡的惶恐。
镜月士兵就那么以飞蛾扑火般的姿态义无反顾地冲锋陷阵,死守在战场的最前沿,一批士兵倒下来,另一批士兵就踩着战友的尸体往前冲,无穷无尽的将士,不畏生死的子民,以血肉之躯捍卫家国的百姓……
“刚才的箭矢……是不是伤到你了?”
滔天黄土之上,厮杀声震耳欲聋,镜月未央策马飞奔,凤眼眯起露出冷薄的寒光,看不清眸色若何。过了好半晌,才勉强开口问向坐在身后的人,口吻难得放软了几分,不如之前那样刻薄到叫人心伤。
镜月千修的声音还是妖冶华丽到欠揍。
“开什么玩笑,本王岂是那么容易就会受伤的?快走吧,你不是说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凉州的么?”
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抑制不住虚弱了下去。
“驾!”
镜月未央扬起长鞭狠狠甩了一道,咬牙催马,蹄踏飞燕。
镜月千修趴在镜月未央的背上,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从背后的箭伤处流失,然而他却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叫人欢欣的事了,可以如此近距离地贴着镜月未央的身体,可以不用再面对镜月未央的冷眼冰语,可以再次跟他的央儿肌肤相亲,就算只是一星半点的触摸。
双手紧紧抱着镜月未央的腰,镜月千修侧着脸贴在她的背部,用尽最后的力气。
“我叫你之前……不许回头……”
凉州。
沦陷的十三座城池之一。
镜月士兵被困在一个峡谷之中,没有援军,四面楚歌。
夜里,军帐中的一个小兵悄声问老兵:“明天,楚将军一定能带咱们突围,是不?”
“嗯。”
“我就说,咱们楚将军战无不胜!嘿嘿,等赶走了西冥那些狗杂种,俺就回家给娘娶个媳妇儿!”
“嗯。”
一门心思想家的年轻人不知道,老兵袖子下紧紧握着的拳头正在微微地颤抖——三万精兵出绝云关,至凉州,不足百人而已。
西冥之强大,绝非任何人可以轻易小觑。
61、你是靖王的人?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6 本章字数:5102
还没到深冬时节,北风就寒凉得刺骨,阴沉沉的天宇下竟飘飘洒洒落下来雪花,几匹骏马屈膝蹲坐在树荫底下,疲态尽显。。请记住本站
镜月未央伸手弹掉衣领上的雪片,拎起火堆上烧的汤药倒了一小碗出来,走到镜月千修身边轻轻抬起他的下颚试图喂药,然而镜月千修双唇紧抿,好不容易才撬开,灌下的汤汁一下子就满了出来,根本就喂不下去。
柳眉微蹙,镜月未央端起药碗仰头一口而尽,随即扶起镜月千修的身子,贴上双唇缓缓将药汁逼了进去。
镜月千修的双唇冰得吓人,脸上的肌肤也几乎没有了温度,一身血衣被脱下来扔到一边,裹着厚厚的一层白纱上面隐隐透着渗出来的血迹,情况看起来糟糕透了。
眼下白朗之也不在身边,镜月未央手心微凉,捏起拳头忍不住发愁。
看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镜月千修,昔日那张神采飞扬妖冶艳丽的容颜不再有丝毫的颜色,冷冷淡淡的,脆弱得几近透明。
镜月未央是有些怨他的,甚而恨他对她的不珍惜,如果当时他没有那样的心思,也不会阴沟里翻船被宗政雪微狠狠地倒打一耙,可恨归恨,她到底还是心疼他。
脱下身上的裘皮貂衣盖到镜月千修身上,树林间的罅隙掠过一道寒风,激得脖颈竖起了一层细微的小疙瘩。
“哈……哈欠!”
妙哉仰头打了个喷嚏,伸手擦了一把鼻子走过来,硬朗的脸上满是忧虑的表情:“王爷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严重?!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啊……”
“放心,流矢没有伤到要害,皇叔只是失血过多才昏迷了过去,以皇叔习武的体质,只要调养一阵子就能恢复。”
“可是……王爷之前受的伤还没好,眼下又流了这么多的血,真的不会有事吗?”妙哉紧紧拧着的眉头丝毫没有因为镜月未央的安抚而松开一星半点,自从镜月千修受伤以来,这小和尚就已经前前后后问了不下十次,比老妈子还要罗嗦。
镜月未央本来就忧心,被妙哉问了这么多次终于忍不住有些烦了,抬头正要训他几句,一眼看到妙哉脸上的紧张之后,脑中忽然间闪过了一道微光,要骂出口的话转而变成了平淡的疑问:“你……是皇叔的人?”
用的则是叙述的语气。
妙哉闻言一怔,抬眸回望了镜月未央一眼,目光有几分瑟缩:“陛下……怎么会这么问呢……”
镜月未央很快就肯定了,妙哉跟镜月千修关系匪浅。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必要瞒着朕?”
妙哉垂头想了想,虽然镜月千修没有允许他透露任何的信息,但凭眼下的境况来看,确实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因为就连当初王爷都已经选择了……
“妙哉的命,是王爷救的。”
果然……
镜月未央微微抬起下巴,双眼眯了几分,视线在妙哉脸上游移了一阵,随即转到身侧躺着的那张苍白的容颜之上,良久才伸手轻轻抚上镜月千修俊美的脸庞,从唇间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夜,是皇叔叫你来给朕通风报信的吧?”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妙哉为何会平白无故透露给她那样惊天的秘密?她跟妙哉素未谋面,百里商风又梗着脖子一门心思想要考验她,那些知情的人里面,除了镜月千修,又有谁是会真真正正关心她的死活?
原来到了最后,却是她误会了他。
他终是不忍心那样对她的。
“其实……那个时候王爷一直都很犹豫,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拖延到了现在,只是太妃娘娘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说实在的,小的还从没看见王爷那样看重一个人,每次说起陛下的时候,眼睛笑着都能开出花儿来……王爷对陛下,是真心的。”
“嗯,朕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不解释……
不,那天在山谷的时候他试图解释过,是她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啪。”
一拳头砸在树干上,震得整棵树都颤了几颤,飘飘摇摇坠下几片枯叶。
镜月未央站起身,脊背直直挺着,寒风扬起贴在脸颊的发丝,隐隐约约露出耳坠出挂着的紫色水晶,脸庞上温和的线条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跟眼神一般锋利得能够刺人。
扬起衣袍重重一甩,镜月未央牵过红毛翻山骑上马背,独自一人驾马长驱而去:“你们留下照顾好靖王,务必保护靖王安全!”
“陛下——”
众人反应过来正要追逐,却见镜月未央连人带马腾空跃起,径直就朝悬崖处跳了下去!
目瞪口呆的一行人急急跑到悬崖边,却只见山间迷雾之中膨胀开来一方红色的宽大帐布,被山风鼓得像个小山包似的,摇摇缓缓随着风向越飘越远。
“天呐……那是什么?!”
山谷地下,一个小兵不经意间抬头张望了一圈,朦胧间看到一人一马罩着宽广的红色布匹朝这边随风飘下。
“呃!”闻声另一个士兵跟着仰头看去,目光一转就吓了一跳,愣在了当场,“老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会飞的马……”
惊奇间,一干人也忘记了防御,就那么傻愣愣地仰着脑袋看那人马飘落在百米之外的浅滩上,只见红色帐篷抖了几下,被长剑一刀破开,从中踏出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背上端坐着一个人,长发飘飘,却是个女人。
楚鹤鸣握剑靠在一边的石壁上休息,目光越过人群朝那天外来物淡淡注视着,天光黯淡微雪飘零,视野并不是很开阔,眯着眼睛观察了好久,才隐约看清那马……那人。
浅淡的眸光狠狠抖了一下,楚鹤鸣立刻挺直身体大步朝前迎了上去,众人见状以为是来敌,赶忙握住刀戟忐忑向前,一步拆成两步带着无法克制的敬畏。
却见楚鹤鸣走到那人跟前刷的就跪了下来:“鹤鸣参见陛下!”
跟在后头的士兵一下子都傻了眼,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女人,竟然就是他们尊贵的女君!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那位位高权重的帝君竟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是怎样一种震撼的感触?!他们都快要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只等着最后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甚至都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而他们的王,他们最高贵的帝君,却亲自赶来救援他们!
尽管只来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的身份,却比千军万马更为激荡人心!
若能为女帝献身,就算死上千百次——又何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镜月未央跳下马背,快步赶上前扶起楚鹤鸣,往日俊朗沉稳的少将此刻显得有些狼狈,遍身铠甲之下的袍衣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手臂和手腕处扎着新旧的白纱,却是受了不少的伤,足见当时战况之惨烈,“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以行动?”
“除开重伤者,可听凭调令的……包括微臣在内,一共七十二人。”
楚鹤鸣微微垂眸,似乎对这样的结局难以启齿,在此之前他从未料想过,三万精兵在他手里……会溃败至如今的境地。
如果不是之前答应镜月未央要坚持等到她来,他恐怕无法支撑到现在。
见到楚鹤鸣颓败的表情,镜月未央却是颔首微微笑了一笑,伸手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什么可自责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是百里将军前来,也未必等完成朕的要求。西冥军队的实力本来就不是我们镜月可以抗衡的,为了设下埋伏命你们一路过关斩将杀过来,其实是很勉强的事情……如若大计不成,最为罪孽深重的那个人,是朕。”
“陛下……”
楚鹤鸣抬起头看向镜月未央,神色略显复杂,双唇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镜月未央眉尾轻扫,斜斜提至鬓角,似笑非笑的双眸中满是坚定与狂傲:“当然,没有把握的事朕绝对不会做,这一次,西冥欠了镜月多少血债,朕便要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说着,镜月未央忽然转过身,对围在四下的一干战将拔高了声音发问。
“你们想不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想!做梦都想!”
“如果要你们现在就去送死,你们怕不怕?!”
“不怕!”
“那好,你们都随朕来——”说完,镜月未央不再做片刻的逗留,转身就朝山顶最高的险峰奔去。山势震颤,几乎能感觉到山下的千军万马围剿而来,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将一条细长而足够坚韧的钢丝线缠在悬崖边的大石块上,镜月未央纵身跃下山崖,踏风越过鸿沟落到对面山林的半腰处,轻功好得叫人咋舌不已。
“王爷,快看那!”
顺着属下手臂所指的方向,宗政墨啸抬头朝百米之外的高空远望,只见两座悬崖之间一个个士兵像是杂耍般从一座山头飞速滑到了另一座山腰,想要再行追赶已经来不及了。
一得到快报宗政墨啸就带兵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62、反击!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7 本章字数:4864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山脚下响起,连绵不绝的浓烟火光像是火龙一样飞速地环绕整个城池,由外而内一圈圈逼近,直至毁灭整个城池。。请记住本站
山下除了碎石爆炸声再无任何声响,黄土碎石漫天风扬,浓烟之下看不清任何的景象,没有人能猜测出烟雾之下是怎样惨烈的一个场景,但他们都知道,那底下比之十八层地狱有过之而无及。
站在山头观摩这一场景的人除却少数几人,一个个都撑大了眼睛,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那些深埋在底下的一小包一小包的东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如果不是有人跟他们解释,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眼下的景象是如何制造的,不,就是解释了,他们还是难以置信,无法理解……就好像是神兵来助,明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却在转瞬之间,不废一兵一卒就将整个战局扭转了过来。
而带领他们布下这个棋局的,就是那个在一年之前还臭名昭著的纨绔女帝。
再次看向高高站在崖边的女子,没有人敢再轻视她,没有人敢再小觑她,投向镜月未央的目光中除了尊崇更多了三分的膜拜,还有一种从心底深深生出的敬畏。
绝对绝对不能得罪这个女人!
就算是跟西冥铁骑搏杀,就算是跟西冥帝君相抗,也不要跟这个女人对峙抗争!
不然,她真的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叫做——
死无全尸!
山风凛冽,一阵一阵掀起了镜月未央的袍衣,看着山下的灰飞烟灭飞沙走石,镜月未央神色冷峻,却是丝毫没有打胜战的欣喜,她说过,她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西冥军队,只是这种以掩埋尸骨取得胜利的方式太过暴力血腥,太过残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绝对不会下手点燃第一根炸药的引线。
可惜西冥那群虎狼欺人太甚,不给点血的教训,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镜月未央是那种不动则已,一旦下了手就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的主。
这一次以凉州为靶心,被西冥侵吞的十三座城池将齐齐夷平,那些被西冥虎狼吞下去的领地和财物,她势必要让他们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这个计划,是一开始就有的?”
楚鹤鸣脸色微白,收回视线看向镜月未央,眸中神色复杂,他一直都没看懂过这个女人,而这次,他却看明白了。
这个女人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欺负,对谁都心慈手软,好像不会还手的样子,但其实那都是伪装而已,只不过是她懒得反击,如果真正激怒了她,她的怒气绝然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
就像现在,那十三座城池如果死守,不可能会这么快就沦陷,镜月未央却放手开关拱手相让,一边将镜月百姓引入绝云关内,一边以三万精兵为诱饵将西冥军队留滞在了西境,若非早就有了谋划,这一番“请君入瓮”又怎么可能会如此顺利?
“不错。”
镜月未央微微颔首,双眼微眯眸光如刃。
楚鹤鸣心下微动,隐隐觉得镜月未央那张稚嫩的面容上透露出冰冷的萧杀之气,那一瞬看着,竟有些陌生,明明触手可及,却是咫尺天涯。
转过身,镜月未央抬眸看向楚鹤鸣,眉眼微微弯了起来,露出几缕温和的神色:“这样的朕,是不是会让人觉得害怕?”
楚鹤鸣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下,尔后点了点头,如实作答:“陛下贵为帝王之尊,臣民敬畏乃是常理。”
“你呢,”镜月未央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目光鄙视望近楚鹤鸣的眼眸中,“你怕我吗?”
“微臣……”头一次被镜月未央这样认真地看着,好像有一种被火燎身的错觉,楚鹤鸣不自觉的挪开视线,“自是敬畏的。”
“呵——”镜月未央淡淡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忽而抬手为楚鹤鸣整了整领口的绒毛,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豺狼虎豹,还怕把你吃了不成?”
因为站在石头上,本来比楚鹤鸣矮了一个头的镜月未央如今跟他差不多高,两人贴得紧,姿势看着还有几分暧昧。没来由的,楚鹤鸣脸颊微热,几乎能感受到镜月未央喷薄在脸颊上的气息,他不是第一次跟镜月未央靠得这么近,曾经在公主府里的时候,镜月未央甚至还亲过他。
只不过那个时候除了厌恶就是毫无感觉,从不曾如现在这般……
紧张得几乎能听到从自己胸口传来的加快了频率的心跳声。
一夜之间,整个战局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策马扬鞭攻占下来的十三座城池在一夕间毁于一旦,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是西冥将领的心在滴血,就连逃离了战火的镜月子民,也忍不住是心惊胆颤,不知道是该怨恨那个将他们的家园当做诱饵的帝君,还是该钦佩她的胆识与谋略。
确然,这样一来,拿十三座城池换取西冥军团将近十分之三的战力,无论怎么掂量都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西冥虎狼经此一役,势必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兴兵作战。
果然,不出三日,逼近绝云关的西冥军队齐齐退兵,以绝云关外的天水城为界,划道而治,却是始终都不肯松口放弃那十三座以战将之躯换来的城池,还有那座以凤城为饵从靖王手里买下来的玉矿山脉。兴兵作战本就十分耗费国力物资,原本还打算在镜月未央的领地上放火打劫,不想到头来却被反打一耙,西冥现在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烧了大半的钱穷得慌。
“陛下,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西冥军队还没有班师回朝的迹象,恐怕是打算在这边境之地扎根了。”
在西境十三城大肆猖獗了一场,看着成千上万的敌兵葬身在火药的威力之下,众人豁然有一种一雪前耻的豪壮,就算整个队伍不足百人,且还深深地陷在西冥势力的腹地,却是没有一个人忧心害怕,似乎有镜月未央在,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即便是死,都是心满意足死得安逸,不枉此生!
然而,他们的性命不足挂齿,帝君的安危却是重中之重,即便拼却性命,也要将她平安送回镜月。
“嗯。”
镜月未央埋头看着地图,闻言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慌乱。
前来禀报的小将忍不住抬头多打量了她两眼,印象中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言笑晏晏的模样,除了偶尔神情萧肃叫人望而生畏,似乎从来都没有露出过慌张的神情,好像一切都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不管这其间会有多大的变故。
他长这么大,见过这么多的人,还没有遇到过像她一样的。
见镜月未央的目光一直在西北境一块打转,楚鹤鸣也跟着琢磨了起来,好半晌,镜月未央忽然开口问他:“鹤鸣,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鬼王知道我们还活着,一定会把回绝云关的路堵死,如果按原来的路回去,无疑是送死,所以我们只能从走别的路线。”
“嗯。”镜月未央点了点头,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其实朕对行军打仗并不熟识,你熟读兵书,对镜月地形又了解,这一路朕就指望你了。你来看看,如果从这边走,行不行得通?”
“陛下的意思是,沿河绕过西冥帝都,再经北漠回镜月?”
“虽然朕不知道冥帝那只老狐狸究竟长了颗什么样的心,但兵不厌诈,单是简单的绕过山脉避开绝云关,说不定会被他猜中,若是从西冥帝都走……”镜月未央说着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一眼之下倒是有了种少女狡黠的可爱来,“我就不信,那只死狐狸这样也能猜到!”
“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楚鹤鸣不得不承认,镜月未央的深谋远虑与心思之缜密,绝非常人可比,“毕竟我等的形态体貌,跟西冥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唔,这确实是个麻烦……”
镜月未央皱了皱眉头,嘴唇微微嘟起来,像是馋嘴的小孩看着桌上的糕点却够不着,苦恼得整张脸都缩了起来,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娇俏。
“唉,先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镜月未央合上地图,伸了伸懒腰坐下来,习惯性地抬腿就摆在桌子上,抬手往膝盖一拍,“这几天东奔西跑的累死爹了,鹤鸣,过来给朕捶锤。”
楚鹤鸣蓦地一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自觉看着镜月未央就入了神,差点连她说的话都没听清,抬眸看镜月未央一副大喇喇的姿态,意识到镜月未央喊他做什么之后,脸颊又忍不住烧了起来。
“啧,老子千里迢迢跑来救你,这下让你给老子捶锤腿捏捏肩都不愿意啊?”
镜月未央怨念地瞪了他一眼,越发觉得这些个男人指望不上,一边念叨着“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一边就俯身自己按捏了起来。
楚鹤鸣被她说得脸颊更烫了,脚步犹豫着往前踏了两步,还没在凳子上做好,镜月未央一条腿就甩了过来,往他的大腿上重重一搁:“还算你小子识相。”
63、借道西冥帝都!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6:07 本章字数:4765
“嗯,真舒服……啊,往下往下,对,就那儿就那儿,再用点力……嗯……”
还没走进营帐,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出镜月未央销魂蚀骨的呻一吟,随行之人脸色一红,不由得止住脚步,唯独走在最前面的少年冷着一张脸快步向前,以一种抓奸的架势一把掀开了帘帐。。请记住本站
亏他千里迢迢九死一生赶来救她,一路上好几次都险些丧命,她倒好,在敌人的狼窝里头还不忘寻欢作乐一夜销魂,真真是死性不改。
随着门口漏尽来一阵寒风,镜月未央即便抬眸投去一瞥,心道是哪个没有规矩的小兵乱闯主帅营帐,一侧头入眼的却是那张叫人意外至极的面孔,在风刀霜刻下被冻得通红,鼻尖上似乎还粘着雪花,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峻,似乎比之前还更冷锐了一些。
“小银子……怎么会是你?”
小银子撇撇嘴角,走过来:“陛下好像不是很想见到我……”
“哈,怎么会呢,见到你朕高兴还来不及。”镜月未央眉开眼笑,放下腿起身走到小银子跟前,伸手帮他拂掉肩头帽沿的白雪,对着那张愈发俊俏的面容仔细端详了一阵,忍不住啧啧嘴笑叹,“才几个月没见,居然长高了这么多,朕都快够不到你的额头了呢。”
看着镜月未央站在面前伸手一跳一跳地拍向自己的帽子,纵然再有满腹的疲惫与怨念也在瞬间一扫而空,小银子忽而倾身向前环臂抱住镜月未央,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
“央儿……”梦回百转中萦绕的呼唤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倾诉的对象,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唯恐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她,“我好想你啊……”
幕帐微微掀开,悄然走出一道身影,飞雪铺叠的小道上一步一步印下浅浅的脚印,漫天风雪之中,那道颀长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的落寞,衬着营帐内的温香软语,旖旎浅吟。
“沙沙沙……”
一道雪白的影子跟着从营帐中跑了出来,走到楚鹤鸣的身边蹲下,楚鹤鸣见状也顿了脚步,背身靠在树干上,掏出怀里的一支小短笛轻轻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如思如诉。
而在营帐之中,久别胜新欢的两人早就被情yu乱了意,袍衣华服一一落地,堆萎在床头的靴子边。
镜月未央扶着小银子的肩头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笑意盈盈:“出门一趟,学的倒不少,不仅知道了吃醋,还敢妖颜惑君爬上龙床,嗯?”
小银子不忙着说话,伸手遮住镜月未央的眼睛,低头轻轻触上她的双唇,吻得温柔而细致,小心翼翼爱若珍宝。
掌心下的睫毛轻轻眨了两下,尔后缓缓合上,温顺得像是小绵羊一般。
小银子吻得情动,一手托着镜月未央的腰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体温随着逐渐膨胀的占有欲一波一波地往上串,直至垂落的青丝染上了氤氲的汗湿,两人才在同一时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伏在床上累得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精力,镜月未央支起身往上靠了靠,正想问小银子一些问题,那人却是贪欢得很,手一伸捞住她的腰倾身又靠了过来,精装的体魄一扫往日的清瘦,连镜月未央那个一向鱼水惯了的身子都有些受不了。想来这一夜是问不出什么了,镜月未央便也不再计较,箍紧男人的腰肢踏上云霄,一夜索欢无度。
醒来的时候床边却是没了人,镜月未央浑身酸|乳地爬起来,掀开褥子一看,满身的红痕几欲让她抓狂,这小子也太不知分寸了!尼玛现在还在行军打战,眼下种了满身的草莓还让她怎么带兵啊?!
正恼着,小银子端着一盅鸡汤走了进来,清俊的面容上带着无可掩饰的羞赧,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没节制,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连正眼都不敢瞧镜月未央一下。
见他如此,镜月未央一下子就没了脾气,随手捡了件袍子披上,望着他轻笑:“怎么,昨个儿差点儿连皮带骨地把朕吃了,现在却连正眼都不敢看朕一眼?”
闻言,小银子的耳根轰的就红成了一片,头更低了三分,手里却是没停下,将瓷盅放在桌上,又拿碗舀得满满的,走过来递向镜月未央。
“喂朕。”
镜月未央靠在床头,心情难得艳阳满天。
小银子依言坐到床边,舀了一勺浓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两口,才递到镜月未央嘴边。
镜月未央却不忙着喝,依旧笑盈盈地开口:“朕要你用嘴喂。”
这下小银子有点受不住了,手指微微一僵,不无嗔怪地看了镜月未央一眼,带着些许的讨饶:“陛下别再捉弄小银子了……”
“哈哈哈……”看着小银子满脸窘迫,镜月未央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到为止不再调戏他,径自端过瓷碗仰头一口气喝完了鸡汤,即便在小银子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只是颈间的那抹红晕却是怎么也遮不掉,似乎在营帐里围着厚厚的翎毛也有些奇怪。
见到小银子之后,镜月未央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一大早就召集了众人探讨回宫大计。
楚鹤鸣是第一个进到营帐的,敏锐的嗅觉几乎还能闻到昨夜的欢好气息,一抬眼就瞧见了镜月未央脖间雪白的肌肤上那一点粉红,忍不住就蹙起了眉,转眸对上一边的清冷目光,分明是对所有权的炫耀与强调,以及隐约可现的少许敌意。
可见那抹丽红是这个男人故意留下的……
先是彦音,然后是白朗之,跟着是这个男人,一个个都防狼似的防得紧,似乎一跟镜月未央沾上边之后就爱不释手起来。
不可否认,他似乎也被这个女人吸引了。
只是……回眸看了眼那个坐在桌前眉目秀气的女人,楚鹤鸣禁不住有些失落。
自从她变了性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她眼中看见过对自己的痴迷了。
“对了,小银子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呆着圣焰国的吗?”镜月未央忽然间想起了什么,猛的打了一个响指转过头来看向小银子。
“自从陛下命小人将东西交到圣焰帝君手里之后,小人就一直潜伏在圣焰宫中,最近一段时间圣焰帝君身体抱恙,宫中内斗纷迭,恐怕会有大的动乱。圣焰太子与九皇子势成两派分庭抗礼,为了能辅助九皇子上位,七皇子暗中前来西冥求援,小人这才一路跟了过来。”
“你是说……玥儿现在也在西冥?”
圣焰的宫廷内斗镜月未央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柳浮玥会暗中跑来西冥求助,以他的性子居然能低下头来求别人,还真是稀罕。不知道那位九皇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叫她的玥儿如此忠心耿耿俯首帖耳?
“嗯,其实……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九皇子此番也在此行之中。”
“西冥现在这么乱,那群人胆子倒是大得很,敢在这个时候离宫还到处跑来跑去的。”镜月未央眉头微挑,有些好奇这个圣焰国的九皇子来,据说是个比她还纨绔的二世祖,聪明伶俐深得镜月帝君的宠爱,又是贵妃所生,只是从小就对政事不感冒,成天偷跑到宫外游手好闲,连个人影都找不着。碍于柳浮玥生母的敏感身份,要登上帝位夺得皇权着实不易,只是这个九皇子……真的能担起天子重任么?“不过,朕好像没有听到九皇子离宫的消息。”
“宫中那位,十有八九是个替身。毕竟圣焰太子是皇后所出,又有大将军当那国舅爷,留在宫里不见得是件好事,圣焰帝君一病倒就没人能再护着他,与其缩在宫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出宫避其锋芒。”
“唔。”镜月未央点了点头,这么一解释还真像那么回事。
朝政后宫权力阴谋从来都分不开,不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政权,都是一样的套路。
镜月未央忽然有些好奇西冥的这位新君来,听说当时宗政雪微登基的时候那叫一个民心所向群臣簇拥,就连最有竞争力的鬼王都拱手相让甘居其下,跟他们这些靠着手段宫变登基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等人一到齐,镜月未央就把大致的计划跟众人交待了一下,考虑到西冥收兵休整,圣焰国又内乱在即,两三年之内根本无力再行起兵,他们有的是时间绕远路。
宫里有淮南王坐镇不会出什么岔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小命。
“微臣无异议,一切听凭陛下调遣。”楚鹤鸣微微琢磨了一阵,并没觉得不妥。
“臣等听凭陛下调遣!”
路线一敲定,望着雪原满川山舞银蛇,镜月未央又忍不住玩心大起,秉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原则,她决定借道——
西冥帝都!
顺便沿途还可以打探一下,西冥与圣焰两国的狼狈为奸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如果能找到机会破坏一二,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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