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真惊险呀!”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打狗,误伤了狗,要回家给它医治伤口。”大人教育孩子道。
我完全放了心,并想:人原来也可以这样厚道的。
孩子走到大人的面前来,后退着走,看着受伤的我:“爸爸,它疼吗?”
“汪汪!”我的意思是,能不疼吗?
“啊!”孩子猛地往后一缩——他害怕。
“傻孩子,子弹打到肉里面去,怎么会不疼呢?”大人温和地说道。
“狗也会疼么?”孩子继续天真地问。
“当然了,狗和人一样,也会疼的。”大人依旧温和。
我喜欢听“狗和人一样”这句话。
“我回去给它包扎伤口,它会咬我么?”
“不会,不过你得轻点儿。”
“嗯!”孩子重重地点头。
“嗨……”大人长舒了口气。
“哎!爸爸!”孩子突然道,“等狗狗的伤口好了,我们带它出来一起出来打兔子好不好?”
“好!”大人哄他道。
我抬头仰望天空,恰巧有一只鸟从天空飞过。我想:也许天空是那只鸟的笼子。
他们的家住在偏僻的地方。这里周围都生着树木,他们栽种盆花和成盆的树木。
他们家的格局我没有看清楚,伤口疼痛和身体疲惫让我头脑不清。
我模糊地记得:男人的妻子帮我擦伤口,小孩子抢着要帮我上药,并且说“轻点儿”……
当我好了的时候,大约已经过了一百天。
这时,我已经认清楚了新主人家的格局:两层的楼房,外面都是植物的包围,盆花盛开,枯树发芽。有放车的仓库。有弯曲的小路,只能供两个人并排行走;有宽阔的道路,也不过能挤开两辆小汽车。
我曾听老者说过,人只有做那些如主人一样奇怪的事情来赚钱以维持生活之外,光靠双手来种出粮食并且制作衣服,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里是不能生活的。
然而,新主人不是这样,他并不出门,时常出去散步,时常看看书,时常做些不能让我所理解的事情。一家三口都无所事事。我知道他们没有做过可以维持生活的奇怪的事情,只是偶尔听过男主人被称作“作家”。
我不知道“作家”是个什么东西。
我似乎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出去散散步,欣赏周围的景色,饭时,便去客厅里吃饭。
今天,我走得远一点儿。我依旧是向北走。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我金色的皮毛上,我抖抖身体,我有点儿发福了。
我一直走,眼前又呈现了那片雪山,我记得那个山顶,依旧那么迷茫,那么雪白。——这里的春天来得晚,最高处无法蔓延。
许久没有再思考,大脑有些顿了。
我望着北天的迷茫,我还有梦想么?
整天的吃睡、吃睡、吃睡,没有人对我呼来喝去,我得到了自尊么?
没有被控制的时间,我可以随意走动,适时,我自觉地回去,这是一种充实的生活么?
不。
我回答着自己。
这里舒适,温暖;流浪的生活!冷寂,孤独!
一只雪兔从不远处窜过去,瞬间声息俱失。
他们会把我训练成一只猎狗的。我想。
我不能成为一只猎狗。我想。
我还是得走,我还得继续流浪。
然而,我必须要想清楚我再次出走的目的。
曾经的离家,是因为没有温暖,没有亲情,没有自由和理解,还有一个偶然的梦境。
现在呢?新主人一家都对我很好,他们虽没有给我买狗食,却给我吃与他们同样的食物;他们给我充足的自己的空间,我可以随处去散步,随处去玩耍,可是,不久我便被训化成猎狗,自由也便失去;理解呢?他们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何谈理解。
我向着北方的空旷飞跑,不一会儿,便停下来。——我有些喘,不过我的伤已痊愈。
我得走,继续走,往北走。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新主人了呢?他们对我如此好,我白吃白喝了百日,伤好后不告而别,于心不忍。
我的伤受他们所赐,他们给我治伤是人之常情——我虽然是只狗,但我是个有尊严的狗;老者曾讲,人的祖先源自于非洲古猿,中国人常教育国民勿忘本,这“本”其实不该是华夏之本,而是非洲之本,世界之本,而这非洲之本,世界之本,中国国民哪一个做到?皇帝教育人民忠于帝王是帝王之私,国教育民勿忘国本是国之私,皇帝是自私的,国是自私的,人民有什么不自私的理由?还是追求自身的幸福要实在些,只要不害他人利益——谁敢说追求自身的幸福不伤害到他人的利益容易做到?哪一个人做到了?人都是自私的,狗有什么不自私的理由?而人的自私常害到他人,常要披上虚伪的皮囊,我的自私害不到他人,也害不到他狗,也并不虚伪得把自己想象得伟大,我离开新主人有什么不对?
我决定离开。
……我决定为新主人抓一只雪兔,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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