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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腹黑郡王妃 > 066相国寺里的温情

066相国寺里的温情

“只要沈小姐放了周文轩,本王保证他绝不会再找你麻烦!”望着沈璃雪倔强的身影,东方湛满是探究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青焰湛王颇有信誉,我信你一次!”说着,沈璃雪飞起一脚,将周文轩狠狠踢向那两名侍卫,随后,转过身,飘飘离开。

东方湛是青焰湛王,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他一定会言而有信,沈璃雪不担心他会在背后偷袭。

周文轩高大的身形扑面而来,两名侍卫毫无防备,被结结实实的狠狠砸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哀嚎阵阵:“疼……疼死了……公子,您快些起来吧……”

“你们扶我一把!”周文轩的伤势不比侍卫们轻,腰就像被踢断般疼痛,嘴角抽搐着,向东方湛身后侍卫们求助,不是他不想站起,而是没有力气站了。

被一名弱女子打成这副模样,真是没用!

侍卫们心中不屑,慢腾腾的上前,抓着周文轩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动作粗鲁,疼的周文轩又是一阵惊呼:“小心,小心点……”

东方湛站着没动,目光紧随那一袭雪青­色­的身影,临街而行的少女,长发简单挽起,眉眼如画,雪青­色­衣袂轻轻飘飞,衬的肌肤白如细瓷,晶莹如玉,墨发轻垂,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披在身后。

风吹过,扬起她的发,绝­色­倾城的容颜露在人前,清冷的眸中闪着不易察觉的傲气与凌厉。

东方湛眼眸微眯,深­色­的眸中带着些看不清楚的情绪,她长在贫瘠的青州十五年,气势却盖过了生于京城贵族的千金小姐,是长者教导有方,还是心­性­本就如此?

“沈璃雪呢?”周文轩被侍卫扶起,四下观望,不见罪魁祸首的身影,轻扶着疼痛的腰,眸中怒火翻腾:“打了人,怕担责任,吓跑了吗?”

东方湛转身看向周文轩,蓝­色­的锦缎锦衣沾满灰尘,墨发凌乱的披散开来,脸上红一块,黑一块,有气无力的紧靠着侍卫站立,模样极其狼狈。

“本王答应过,她放了你,本王让她离开,你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东方湛重新看向巷子正前方,雪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清新香气。

“湛王爷,沈璃雪刁钻任­性­,心胸狭隘,要仔细管教方可成大器,断不过太过放纵……”东方湛已经答应放过沈璃雪,周文轩不好再继续追究,如啰啰嗦嗦的教书先生那般,滔滔不绝的讲诉沈璃雪的管教方法。

东方湛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周文轩才华高绝,算是个人才,就是太过迂腐了些,凡事认死理,不懂变通:“周兄,你身受重伤,最好回府休养,至于戒备街道一事,本王会向太子说明!”

领兵戒备街道是武官之职,周文轩一名文官前来凑热闹也就罢了,偏偏他又被沈璃雪重伤,无能窝囊的样子被侍卫们尽收眼底,哪还能再命令得了他们,送他回府休养,避免他继续丢人现眼。

东方湛使了个眼­色­,扶着周文轩的侍卫架起他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周文轩刺耳的惊呼声响起:“你们走慢一点儿,我受了重伤,不宜快行,我是伤者,你们要考虑我的处境……”

沈璃雪走上大街,听到周文轩的惊叫声,冷笑,周文轩不但迂腐,还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尊卑观念更是强烈,不知是谁这么有才,居然教出这么一个人来。

沈璃雪回到相府竹园时,秋禾正在指挥丫鬟们整理竹园,竹园很整洁,­干­净,所谓整理,也就是抹抹灰尘,将一些小摆件换换位置。

“小姐,奴婢把新来的丫鬟们分成二等,三等丫鬟了,您看要不要再提个一等丫鬟?”秋禾端着热茶征询沈璃雪的意见,贵族庶出千金都有两名一等丫鬟,沈璃雪这嫡出千金只有一名,不太好。

“暂时就让她们做二,三等丫鬟,先考察一段时间,谁的表现好,就让谁升一等!”沈璃雪拿过茶杯倒茶,目光扫过整理房间的丫鬟们。

高门贵族的一等丫鬟,要有见识,懂规距,但新来的四人都是乡野少女,不懂高门贵族的规距,暂时无法提成一等,原来的那些人是雷氏送给她的,她不放心。

“咚!”擦桌子的小丫鬟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一只木牌从高桌上掉了下来。

“小心!”沈璃雪快速来到桌前,纤手伸出,在木牌落地的瞬间,将其接住,木牌正面向上,亡母沈氏林青竹几字,格外耀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丫鬟面如死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认错,那可是原配夫人的牌位啊,她居然不小心碰倒了……

“起来吧,做事时小心点,仔细些!”沈璃雪望望小丫鬟,重新将木牌摆到桌子正中,并为林青竹上了三柱香,以慰亡灵。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丫鬟是新来的,以为打落牌位会被重罚,没想到沈璃雪只教训了她几句,心中对沈璃雪多了几分好感,慌忙着去做其他事了。

“秋禾,相国寺距离京城有多远?”沈璃雪曾听到相府下人谈论,相国寺是青焰得火最旺的寺院,高门贵族都喜欢去那里上香。

“三十里左右吧。”秋禾以前是三等丫鬟,只听别人提过相国寺,没去过,对于具体的路程,也就知道大致的数:“小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想明天去相国寺为母亲立个牌位!”林青竹是个合格的母亲,值得沈璃雪尊敬,决定为她做些事情。

“奴婢听说相国寺在外云游的一位大师回来了,许多贵族­妇­人都会去相国寺听他讲佛学,最近几天,相国寺怕是会很忙碌……”相府一,二等丫鬟相对清闲,无事时喜欢聚在一起聊天,京城大小事情,她们知道的最早,传播的最快。

沈璃雪蹙了蹙眉“大师讲几天佛?”事情真是不凑巧。

秋禾眨眨眼睛:“据说是三天!”

“那我三天后再去相国寺!”贵­妇­们听佛,需要宁静的环境,沈璃雪立牌位,也需要清静,错开进寺时间,比拥挤着一起出现好很多。

为查南疆吹笛人,全城戒严,高门贵族的千金,公子们极少出府闲逛,沈璃雪也在竹园静坐了三天,东方珩,南宫啸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可见吹笛人一事毫无进展。

第四天一大早,沈璃雪用过早膳,带着秋禾与一名叫燕月的小丫鬟前往相国寺。

相府门外居然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红木为底,窗棱­精­致,珠翠环坠,轻纱为帘,豪华典雅,另一辆是普通的木头打造,窗棱粗糙,车门口挂着一张普通的布帘,极是寒酸。

沈璃雪目光微凝:“相府还有人要出门吗?”豪华马车的装饰都是新的,应该是昨晚刚刚布置妥当,那辆粗糙的普通马车,凿痕也很新,肯定是最近才打造。

“姐姐!”娇俏的女声响起,沈璃雪回头一望,沈盈雪扶着夏锦的手,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身姿轻盈,扶风若柳,美丽不可芳物。

“盈雪妹妹!”沈璃雪微微笑着,原来是沈盈雪要出门,那辆豪华马车是为她准备的,至于那辆粗糙的新马车,肯定是让自己坐的了,雷氏,沈盈雪还真是时时刻刻想着羞辱自己。

“姐姐也去相国寺!”沈盈雪高傲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秋禾和燕月手中的小篮子,鼻孔哼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鄙视:听言悔大师讲佛,居然只带两个小篮子,真是寒酸……

沈璃雪淡淡答应一声,缓步走向马车。

“姐姐!”沈盈雪快走几步,挡在豪华马车前,盈盈笑容中透着丝丝嘲讽:“这辆马车是为我准备的,那辆才是姐姐的!”

“我坐那辆粗糙马车去相国寺,可以彰显夫人的节俭,真是不错!”沈璃雪没和沈盈雪争辩,微微笑着走向粗糙马车。

沈盈雪面­色­一变,粗糙马车还未完全造好,今天拉到门前,是为重新改造装饰,她不过是借机羞辱沈璃雪,如果沈璃雪真的坐那破马车去相国寺,而自己坐着豪华马车,两车形成鲜明的对比,众人肯定会指责母亲苛刻原配女儿。

“姐姐,我开玩笑的,那辆马车是坐下人的!”沈盈雪笑容璀璨,心里恨死了沈璃雪,贱人,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吗?今天怎么没说那些连篇鬼话与自己争辩?

“妹妹身为相府千金,身份尊贵,身边的丫鬟也是身子娇­嫩­,哪能坐得了那种粗糙马车,也只有姐姐这种长于乡间的女子能坐那硬邦邦的马车!”

沈璃雪笑意盈盈,眸中闪烁的光芒,却如染了冰,让人全身发冷,沈盈雪娇躯一震,只觉一阵冷气自己后背升腾,快速渗入肌肤,冰冰凉凉的,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秋禾,燕月上车!”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上了马车,又让秋禾和燕月坐了上来,车厢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秋禾拿出三只锦垫铺在上面:“小姐,我回竹园取套茶具吧!”

相国寺距离京城有好长一段距离,她们这些下人倒没什么,万一小姐渴了没水喝,饿没糕点吃就不好了。

“不用!”沈璃雪微闭了眼睛,眸中闪烁的光芒高深莫测,马车越简陋,条件越恶劣,对她们越有利!

沈盈雪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强挤了笑容来到车前:“姐姐,你是相府千金,哪能坐着马车,与我一起坐前面那辆吧!”心中咬牙切齿:贱人,若非为了顾及相府的面子,你以为我会求你!

沈璃雪蹙眉,求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傲气:“多谢妹妹好意,我还是坐这辆马车吧,妹妹身子娇贵,不喜与人同坐一车,万一回来时,妹妹再开个小玩笑,将我丢在相国寺,我可就要步行回来了,这辆马车虽破,却是比走着快多了!”

看向车夫,沈璃雪冷声命令着:“赶车!”

车夫答应一声,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擦着沈盈雪的衣角跑过,险些将她撞倒,腾起的阵阵烟尘呛的她连连咳嗽,眸中有泪水呛了出来,却顾不得擦拭:“快扶我上马车!”一定要追上、看紧沈璃雪,绝不能让她诋毁自己和母亲的名誉。

沈璃雪的马车很普通,­性­能也很一般,不久就被沈盈雪追上了,破败的马车硬邦邦的,坐在里面,颠的人全身疼,秋禾,燕月紧抓着一边的车棱缓解颠簸,悄悄望一眼闭目养神的沈璃雪,这么颠簸,大小姐居然能像没事人一般坐的如此镇定,真是厉害……

沈盈雪掀开车帘,望着破败马车中眉头紧皱的沈璃雪三人,幸灾乐祸的连嘲带讽:“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姐姐就被颠的全身疼了,那马车,着实不好坐,妹妹也不忍看姐姐受苦,如果姐姐肯认个错,妹妹也就允姐姐坐来这里如何?”

沈盈雪得意的扬起嘴角:风水轮流转,刚才是自己求她,现在快要换成她求自己了,自己可不能这么快答应她上车,一定要趁机好好整治整治她。

身后响起阵阵马蹄声,沈璃雪睁开眼睛,透过车窗望向沈盈雪,樱­唇­轻勾起一抹清浅,诡异的笑:“多谢妹妹好意……”

纤手猛然拍向身下的木板,只听:“砰!”的一声,车轱辘瞬间坏掉,马车不受控制的快速歪向一边,狠狠砸向欲超越她们的一辆马车上。

“怎么回事?车夫是怎么赶车的?”娇喝声响起,凌厉的杀招狠狠抽向快要歪倒的车厢,只听啪的一声响,粗糙的木质车厢瞬间被打成碎片,四下散开,车厢中的沈璃雪,秋禾,燕月三人现于众人面前。

“沈璃雪,怎么是你?”惊诧的女声响彻大半条道路,马车全都停了下来。

沈璃雪循声望去,东方玉儿从车窗中露出头,惊讶的望着她,红­色­衣裙衬的她肌肤白如细瓷,墨发上的圈圈铃铛在阳光下闪烁金­色­光芒,可爱又不失高贵。

“马车歪倒,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沈璃雪浅笑着请罪。

车夫也跪在一边,战战兢兢的请罪:“郡主恕罪,小的不是有意的!”

“你这是什么破马车?刚才我还以为是哪家百姓出行!”不止东方玉儿,附近路过的各府千金都在惊讶:车厢碎裂,马车中的情形尽收眼底,车底用的板子很粗糙,上面露着毛刺,还没打磨好,三个软垫上坐着三个人,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这相府千金出门,就这待遇?”东方玉儿惊诧,沈璃雪和丞相夫人不和的事情她知道一些,却没想到激烈到了这种地步,正宗的嫡出千金出门,居然安排这么劣质的马车。

沈璃雪微笑道:“我家夫人一向节俭!”

“节俭也要看地方啊,这马车是能节俭的吗?如果刚才我没有打烂车厢,你们三个就被砸死在里面了!”东方玉儿愤愤不平,那丞相夫人,亏她还是太尉府嫡女,居然这般­阴­险毒辣。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沈璃雪浅笑着道谢,打坏车轱辘后,她本打算自己将车厢打烂,让众人看到她和秋禾,燕月的凄惨,没想到被东方玉儿抢了先。

“姐姐,姐姐!”沈盈雪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漂亮的眸底闪着担忧与害怕,仿佛惊魂未定:“姐姐没事吧!”贱人,命真大,车都烂成碎片了,她居然毫发无伤。

“没事!”沈璃雪不咸不淡的回答着。

“沈璃雪,你不是说丞相夫人节俭么?”东方玉儿望一眼沈盈雪的豪华马车,那车外的装饰,都能买好几辆沈璃雪的马车了,车内肯定更加奢华:“是只对你节俭吧!”

沈璃雪没有说话,嘴角扬了扬,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看到众千金眼中,她是默认了,对雷氏的苛刻,有口难言。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又在破坏自己和母亲的名誉:“姐姐与我同坐马车,现在肯定快到相国寺了,你固执的坐这辆没造好的马车,险些出事,幸好郡主出手相救,否则我怎么和父亲母亲交待?”

“在相府门外,妹妹拦着不让我上你的豪华马车,我只有坐这辆粗糙马车了!”沈璃雪淡淡回答着,眸底闪过一抹清然。

沈盈雪面容僵了僵,贱人,居然拿那小事情反驳自己:“我开玩笑的,姐姐怎么当真了……”

“如果真是开玩笑,你就应该在马车起程前拉她去坐你的马车,而不是等她九死一生后,才跑来这里假惺惺!”东方玉儿瞪了沈盈雪一眼,拉了沈璃雪的胳膊向前走去:“坐我的马车吧,车厢虽不大,加你们三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多谢郡主!”沈璃雪回望烂车厢中呆坐的秋禾、燕月:“秋禾,燕月,上车了!”

“是!”秋禾,燕月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真真是惊魂未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颤抖着站起身体,相互扶持着走向东方玉儿的马车。

“这丞相夫人,真是偏心……”

“对自己女儿无限宠溺,对人家原配的女儿这般苛刻,那破败马车,是人坐的吗……”

“人家可是真真正正的嫡出千金,身份比她们这继室,继出嫡女高贵的多了……”

“可不是……”

众千金们纷纷议论着,她们都是原配所出的嫡女,讨厌继室或是贵妾扶正所出的嫡女,尤其是沈盈雪还长了一张绝美倾城的脸,经常在她们面前炫耀,更让她们觉得讨厌,嘲讽,不屑的目光望一眼沈盈雪,垂下车帘,赶往相国寺。

沈盈雪气的全身颤抖,狠狠瞪着沈璃雪的背影,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又被这个贱人算计了一次!

东方玉儿是出了名的辣椒郡主,脾气暴躁,她请沈璃雪上马车,沈盈雪不敢阻拦,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转身上了马车,暂且让她得意几天,等自己和庄可欣想好计策,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东方玉儿的马车极是宽敞,布置的不算豪华,却很­精­致、庄重,让人感觉很舒服,秋禾和燕月坐到了车尾,东方玉儿拉着沈璃雪在桌前品茶:“你马车上什么都没有,坐了这么久,渴了吧,这是雪山云雾,洵堂兄特意送我的!”

“多谢郡主!”坐上破落马车时,沈璃雪就想到要毁掉马车,也想过搭坐别人的马车去相国寺,却没想到会坐上东方玉儿的马车。

沈璃雪端茶轻抿,熟悉的淡淡香气弥漫口齿间,心情瞬间平静如心,雪山云雾,东方珩似乎很喜欢喝。

东方玉儿笑着对沈璃雪眨眨眼睛:“你是我未来堂嫂,一家人,不必言谢!”

沈璃雪喝茶的动作一顿,美丽的小脸上隐隐染了一抹蔷薇­色­:“我和东方珩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你们从小订亲,青焰人尽皆知,成亲是早晚的事!”东方玉儿不以为然,见沈璃雪的杯子空了,急忙持壶倒满:“这茶好喝吧,是珩堂兄特意栽种的……”

“东方珩还会种茶?”沈璃雪清冷的眸中划过一抹深思,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珩堂兄会的东西很多,等你们成亲后,你慢慢就了解了!”东方玉儿轻放茶壶,发间,金­色­的铃铛叮咛作响。

东方玉儿张口闭口不离她和东方珩的婚事,是不知道东方珩只剩下三月寿命,沈璃雪扶扶额头,主动转移了话题:“郡主怎么没带丫鬟?”

身为青焰郡主,沈璃雪以为东方玉儿至少也像沈盈雪那样带四名丫鬟随行,哪曾想,车厢里只有她一人,一个丫鬟都没有。

“丫鬟们全都娇娇弱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万一带出来生了病,不是她们伺候我,而是我伺候她们!”说到丫鬟,东方玉儿一脸愤愤然。

沈璃雪挑眉,东方玉儿自小习武,丫鬟都是普通人,身体自然没她强健,但也没她说的这么差吧:“你不带丫鬟,谁帮你更衣,梳髻?”

古代的衣服,绳结多,扣子更是难系,沈璃雪自己穿衣服,要费很长时间,发髻更是复杂,她根本就不会梳,否则,她也不会带丫鬟的。

东方玉儿­奸­笑几声:“我的衣服是特意定做的,绳结少,扣子少,穿起来很方便,至于发髻,我用梳子简单梳理头发,拢到一起,然后戴铃铛……”

沈璃雪仔细看向东方玉儿的发髻,是用梳子简单的将头发梳起,然后直接戴了铃铛,一眼看上去,的确是发髻,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端倪,果然是懒人有懒法。

“郡主,沈小姐,相国寺到了!”车子停稳,车夫温和的提醒声传来,东方玉儿上前一步,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不用再闷在马车里了!”

沈璃雪随后步下马车:“不想坐马车,你可以骑马!”在落叶山时,沈璃雪曾见识过东方玉儿的骑马术,很是­精­湛。

东方玉儿摇头:“骑马哪还能坐着喝茶,吃点心!”

沈璃雪:“……”真懂享受!

不远处,沈盈雪也下了马车,众千金们三五成群,悄声谈论,没人理会她,庄可欣正在不远处,沈盈雪想也没想,急步走了过去:“可欣!”

庄可欣看向沈盈雪,衣服美衬的她容颜更美,沐浴在阳光中,如同仙女下凡,但她眉宇间透着丝丝黯淡,轻笑道:“盈雪,怎么垂头丧气的?”

“别提了,还不是我那好大姐,时时处处给我添堵!”沈盈雪指指不远处相谈甚欢的沈璃雪和东方玉儿,撇嘴道:“为了巴结上东方玉儿,她拿我做踏脚石……”

“是吗?”庄可欣看向沈璃雪,恰巧沈璃雪也望了过来,对她笑了笑,眸中闪烁的清冷光芒如同利刃一般,仿佛瞬间就可将人看穿,庄可欣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慌忙低下头:“看着还好!”

“我这大姐,表面看着温柔高贵,其实,心里­阴­毒的很,就会想着办法算计人,你可要小心,免得掉进她圈套。”沈盈雪字字句句数落沈璃雪的不是,附近的名门千金们都看了过来。

庄可欣脸皮没她那么厚,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盈雪,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大殿上香、求签吧!”

三月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是上香,请愿,求签卜姻缘的好时节,言悔大师是出了名的讲佛大师,在他讲佛后,相国寺香火鼎盛,签很灵,据说,有好多名门公子、千金在他讲佛后求的上上签都应验了。

沈盈雪漂亮的眸中暗暗闪过丝丝愤恨:“我敢说,我这大姐也是来求签的,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还跑来这里求姻缘签,分明是没将安郡王放在眼里!”

庄可欣瞥沈盈雪一眼,你天天想着抢她未婚夫,她来求签确定姻缘,哪里奇怪。

众千金并不知道沈盈雪争抢安郡王,听闻沈璃雪来求姻缘签,心中甚是不快,她的姻缘早在出生后就定好了,是青焰最出­色­的男子,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还来求姻缘签!

见众千金望沈璃雪的目光满是责备,沈盈雪甚是得意,款款走至沈璃雪现前,唯恐她拒绝一般,拉了沈璃雪的衣袖就走:“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大殿吧!”她要让整个青焰的贵族千金都看看,她这个乡下来的姐姐,是如何不要脸的。

沈璃雪清冷的眸中­射­出两道寒光,瞬间又恢复平静,不着痕迹的甩开了沈盈雪紧抓着她衣服的手上,故做不解道:“我是来给母亲立牌位的,夫人还活的好好的,妹妹就要去大殿给她立牌位?”

“姐姐就别掩饰了,谁不知道言悔大师讲佛后姻缘签极灵,姐姐虽和郡王定了亲,但只是求个签,也不算大错!”沈盈雪笑的很是得意,贱人,你就装吧,看我怎么撕开你那虚伪的嘴脸。

“我真是来给母亲立牌位的,没心情求什么姻缘签!”说着,沈璃雪拿出一块木牌,正面对着众千金,上书:亡母沈氏林青竹!

铭牌!众人瞬间一愣,目光望向沈璃雪身后的秋禾和燕月,破旧马车颠簸,她们盖篮子的轻纱被颠掉,露出里面的东西,香,烛等诸多东西皆是立牌位所需之物。

原来沈璃雪真的是来为母亲立牌位,不是来求姻缘签的。

众人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看沈盈雪的目光满是嘲讽,连自己亲姐姐来相国寺­干­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大肆嘲讽,真是愚蠢,幸好自己没随她起哄,否则,就丢死人了!

“郡主,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沈璃雪浅浅一笑,带着秋柴禾和燕月去了立牌大殿,走出很远后,她还能感觉到沈盈雪望向她的狠毒目光,冷冷一笑,她的智商和美貌完全成反比,人有多美,她就有多蠢,如果没有雷氏护着,她恐怕早死了几百次了。

众人也三三两两的结伴去了求姻缘的宫殿:“听闻言悔大师还没有离开相国寺!”

“如果求到的姻缘签,能让言悔大师亲自解多好……”

“言悔大师上得道高僧,只讲佛,极少解签的……”

众人擦着沈盈雪走过,就是没人理会她,沈盈雪气的双眸冒火,沈璃雪和自己一样,在相府呆了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第四天一大早就起床,急着赶来相国寺,不是求姻缘签是­干­什么?为母亲立牌位?找的借口而已。

哼,前来求姻缘签的不止名门千金,还有名门公子们,沈璃雪肯定会进求签大殿,自己就盯紧了她,将她抓个正着,看她还怎么辩解。

庄可欣走在最后,踏进大殿门的瞬间,回望怒气冲冲的沈盈雪,轻轻摇头,眸底隐有嘲讽闪烁:现在是在殿外,沈璃雪有许多理由可以脱罪,你就不能等她进了大殿后,坐实了罪名再嘲笑她?这么沉不住气,真是愚蠢至极。

立牌大殿相对偏僻,人烟也非常稀少,沈璃雪命秋禾和燕月在外等候,独自一人提着篮子进了大殿。

这是一座专门立牌位的大殿,大殿四周的木桌上摆了一排又一排的牌位,将林青竹的牌位放在一处相对显眼的位置上,沈璃雪点燃三根香,烟雾升腾间,沈璃雪对林青竹拜了拜,清冷的目光透过层层烟雾望向铭牌上的林青竹三个字:你们母女安息吧,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原主沈璃雪的敌人,已经成了她的敌人,时时刻刻想着暗害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如果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掉。

沈明辉,林青竹念了十五年的夫君,沈璃雪想了十五载的父亲,一心只有他和雷氏的女儿,对沈璃雪绝心绝情,没有半分爱护之心,如果来寻亲的是真正的沈璃雪,早被她们害死几百次了,这种没有半点责任心的父亲,不要也罢……

林青竹,当年那般惊才绝滟,为何最后关头会看走了眼,喜欢上沈明辉,如果你嫁的是真心爱你之人,现在的你,肯定很幸福,夫君呵护,儿女成群……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蓦然惊醒,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墨­色­的眼瞳细细望着她,瞳孔深处,隐有莫名的情绪流动,轻轻递上一方丝帕。

脸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沈璃雪一怔,她什么时候流了泪?在现代时,她十五岁成为沈氏少主候选人,被扔进荒山历练,直至死亡的前一刻,她都没再流过一滴眼泪。

“多谢!”沈璃雪接过丝帕轻轻擦拭脸颊,刚才她回想沈璃雪的往事,只有愤怒与同情,没有伤心,眼泪绝不是她流的,难道是原主沈璃雪的情绪在作怪,毕竟,这具身体是沈璃雪的……

东方珩静静望着沈璃雪,面容绝美,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更显楚楚动人。

他第一次见她,她在躲避追杀,招式来往间,将他的暗卫逼退,闯进了他的房间,第二次相见,她面对上百的强盗面不改­色­,巧妙的夺了快马逃离,回京后,她更是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各种­阴­谋诡计,凡是算计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以说,她不是柔弱的女子,展现在他面前的她,永远是自信,坚强,淡漠,厉害的,可刚才,他看到她在流泪。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眸中闪烁的不是委屈,而是伤心与失望!

她也只是一名十五岁的女孩子,母亲早亡,父亲偏心,整个相府没有帮助她的人,许多事情,都要她独自一人承担,累了伤心哭泣是人之常情!

沈璃雪将香Сhā到香炉中,回望东方珩:“东方珩,你怎么会在这里?”京城还在严密戒备,吹笛人一事毫无进展,东方珩怎么有空来相国寺?

“来看一名故人!”东方珩轻声回答着,目光深不见底,转身走出了大殿。

林青竹的铭牌已经立好,沈璃雪命秋禾,燕月进来收篮子:“安郡王什么时候来的?”

“小姐刚进去,安郡王就到了!”秋禾低着头,小声回答着,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

“那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害她在人前出了这么大丑!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殿门望向湛蓝的天空,目光迷蒙,很久没流泪,都要忘记流泪是什么滋味了……

“是安郡王不让我们开口的!”秋禾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却是为沈璃雪和安郡王独处欢喜,笑嘻嘻的收了篮子拉着燕月快步走向一边。

沈璃雪瞪了秋禾一眼,走出大殿,正对着大殿不远,是一片水塘,阳光暖暖的照在水面上,闪烁着点点金光,圈圈涟漪荡漾,若有似无的清凉水气夹在风中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东方珩一袭白衣,面对水塘负手而立,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袂,俊美不似凡人,白杨、绿柳映着他挺拔的身躯,却显的异常孤独与寂寥。

京城戒严,迟迟查不出吹笛人,东方珩这时候来相国寺,目的不简单!

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正欲上前询问,一道娇俏的女声在外响起:“姐姐!”

沈璃雪蹙了蹙眉,沈盈雪来的可真是时候,这里是立牌大殿,一般人不会来,沈盈雪跑来这里,绝对有目的:“找我什么事?”

“姐姐,我们在殿里求的姻缘签都很不错,你也去求一个吧!”沈盈雪娇滴滴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得意,可见求的签文着实不错。

沈璃雪挑眉,沈盈雪在这个时间跑来这里向自己炫耀上上签,看来真的求到好签了:“不知你的签文是什么?”

“盈雪妹妹!”苏雨婷急步走了过来,歉意的望了沈璃雪一眼:“璃雪姐姐在为青竹姨立牌子,你就不要来烦她了,咱们去前殿!”在死者面前炫耀姻缘签,是大不敬!

“我让她去求签,是为她好!”沈盈雪洋洋得意,不顾苏雨婷的劝阻,拿出了自己求的签,瞟了沈璃雪一眼,正欲念出,目光望到了水塘边的东方珩,整个人瞬间震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颤声道:“安……安郡王!”

妙言妙语067郡王,璃雪树下许愿

苏雨婷也是一怔,看向东方珩,却见他身临水塘,负手而立,清华尊贵,淡漠凌厉,看也没看她和沈盈雪一眼,得体的笑容微微僵了僵。

沈盈雪则狠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给林青竹立牌位?满口胡言,趁人不备勾引安郡王才是实情,说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的贱人,心机真是不浅!

“盈雪,咱们回前殿吧!”苏雨婷拉了拉沈盈雪的衣袖,浅笑着建议,晶亮的眼瞳有些黯淡。

“姐姐!”沈盈雪甩开苏雨婷,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一直都很喜欢安郡王,却没见过他几面,日日单相思,如今他人就在这里,她为何要避开他去前殿?

“璃雪姐姐和安郡王有话要说,咱们在这里不合适!”苏雨婷看一眼东方珩和沈璃雪,轻声解释着,笑容有些苦涩。

沈璃雪扬­唇­,苏雨婷是真的带沈盈雪回前殿,还是在变相指责自己和东方珩私会?

沈盈雪眼睛一亮,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相国寺是佛门圣地,前来上香的人,都一心向佛,不会做出格之事,姐姐和安郡王都是守法守礼之人,岂会暗中私会,雨婷多虑了!”

沈璃雪不知羞耻在先,要避也是沈璃雪避,凭什么让她去前殿?再说了,沈璃雪一日不嫁,她就有机会成为安郡王妃,如果主动退让,岂不是方便了她勾引安郡王。

“盈雪,不要闹了,咱们久留于此,不太合适……”苏雨婷看着沈盈雪,为难的眸中隐隐闪过一道暗芒。

“雨婷,姐姐在前殿时早说过,她是来给青竹夫人立牌位的,咱们在这里怎么会不适合?”沈盈雪笑的如一头偷了腥的猫,处处透着得意。

沈璃雪冷笑,沈盈雪想用自己的理由来打击自己,让自己生气,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来立牌位的,遇到安郡王只是偶然:“妹妹还没告诉我,你求的签文是什么?”

沈璃雪目光清冷,语气平静,看到沈盈雪眼中,是气到极点,故做镇定,心里乐开了花,贱人,继续装,等自己揭开她的伤口,戳的鲜血淋漓,看她还怎么装。

“姐姐听好了!”沈盈雪慢腾腾的展开签文,得意瞄一眼沈璃雪,大声朗读:“风平浪静可行船,确似中秋月正圆,凡事不需多忧虑,福禄自有庆双全。”

苏雨婷凝眸看向沈璃雪,她很坦然,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沈盈雪的高明计策在她面前,毫无用处,张牙舞爪的攻击就如同跳梁小丑,在高人面前上窜下跳。

“听这签中的意思,妹妹只要静静坐着,福禄好运就会自动上门!”沈璃雪似笑非笑,太尉府的外孙女,丞相府嫡出千金,沈明辉的掌上明珠,受尽万千宠爱,再配上她那绝­色­的容颜,倾倒大片青年才俊,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

“可能是吧,我还没有找人解签,据说这是支上上签!”沈盈雪谦虚着,眸中却满是得意与挑衅,根据签文的意思,自己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安郡王妃的位子,将来肯定是自己的。

“阿弥陀佛!”一名胡须全白的老和尚双手合十走进院落,红­色­的袈裟轻轻飘动,仙风道骨,气势脱尘,和蔼的目光落到沈盈雪身上:“刚才那支签是女施主求的?”

“言悔大师!”沈盈雪一惊,随即福身还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言悔大师一向深居简出,除了讲佛外,极少会见外人,如今,自己的姻缘签居然将他惊了出来,可见自己的签确是极好的。

言悔大师仔细观望沈盈雪:“此签确是上上签,女施主日日行善积德,此签自会灵验,若是助纣做恶,有了罪孽,签上的意思就会完全相反!”

沈盈雪一怔:“我不明白大师的意思!”什么叫有了罪孽,意思完全相反,从小到大,她一直在行善积德,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怎么会有罪孽?

“施主,切记心中有佛,行善积德!”沈盈雪想继续追问,言悔大师却不愿再多说,双手合十,看向苏雨婷:“老纳可否看看施主的签文?”

苏雨婷顿了顿,将一支签文奉到言悔大师面前:“大师请看!”

签展开,上书:“鸿门宴会呈英雄,骏马驰涯在险中,范增妙计基不纳,毕境事后定招凶!”

沈盈雪挑眉,苏雨婷这支最多算是中等签吧,难怪她没拿去解签,敢情是签文带了凶,不敢解签,自己是求了上上签,不用细解!

言悔大师望着苏雨婷:“施主聪慧,定能明白上面的意思,凡事要量力而行,断不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执念太害人,施主要开阔心胸,学会放手!”

“多谢大师,雨婷受教了!”苏雨婷福身还礼,笑容有些僵硬,面­色­也微微有些难看。

“姐姐,言悔大师难得为人解签,不如你也去求一支,让大师开解!”沈盈雪心情好,故意向沈璃雪挑衅,自己的上上签,可不是谁想求就能求得到的。

苏雨婷这温国公之女,求的签就比自己差了许多,沈璃雪一名乡野丫头,求只中等签就很不错了,到时,对她定是一个重重打击。

“这里距前殿甚远,来去一趟,花费不少时间,言悔大师时间宝贵,璃雪不敢耽搁!”沈盈雪的目的很简单,想看她的差签羞辱她,她没兴趣和沈盈雪一般见识。

言悔大师望望沈璃雪,再看看水塘边的东方珩,目光慈爱,轻捋着胡须连连赞叹:“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苏雨婷瞬间苍白了脸­色­,嘴­唇­动了动,却一字都没有说出来!

沈盈雪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沈璃雪和安郡王,这怎么可能?那签上不是说自己是安郡王妃吗?怎么转了个圈就换成沈璃雪了,这老和尚真的是得道高僧吗?见谁都说恭维的话。

东方珩负手而立,纹丝未动,目光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古井般的眼眸平静无波,言悔大师这次看错了,自己和东方珩的婚约暂且不论,他只剩下三个月寿命,何来一对璧人之说。

门口,走来两名年轻男子,身着锦衣,气度不凡,沈盈雪最先看到,盈盈行礼:“太子殿下,湛王爷!”衣袖徐徐流泻,轻轻垂落在地,与身上素淡的­色­彩相得益彰,笑容明媚,迷醉人眼。

“沈小姐不必多礼,平身!”东方湛轻轻笑笑,温润如玉。

“谢王爷!”看到东方湛看她的热烈目光,沈盈雪心中得意,她是青焰第一美女,男子见到她,都是痴迷与爱慕的,安郡王与她接触的少,还没有看到她的好,等他像湛王一样了解了她,肯定会喜欢上她。

安郡王­性­子淡漠,不好接触,自己就先和湛王走近些,利用湛王靠近安郡王。

“太子殿下!”苏雨婷福身行礼,眸中映入一方檀­色­的靴子,上面绣着龙形花纹,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一颗心轻轻跳了起来。

“免礼!”东方泓在苏雨婷一步外站定,未再上前,苏雨婷暗暗松了口气,身旁响起低沉的笑音:“安郡王走在了本宫和三皇弟前面,可曾见过他?”

“本王也刚到不久,还未见到人!”东方珩摇摇头,面容冷漠。

“隐世十五年,不知他还会不会见咱们!”东方泓望着一个方向,目光有些迷蒙。

沈璃雪柳眉微挑,东方珩,东方湛,东方泓是来相国寺见同一个人的?

“王爷,能劳您,太子,安郡王三位大驾,亲自来见,那人必定不凡,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沈盈雪Сhā话进来,漂亮的眸中是故做的高深。

“他确实是位高人!”东方湛微笑,笑容中隐隐带了一丝轻嘲:“至于他的名讳,暂时不宜透露,等你看到人就知道了!”

“我也可以随你们去见高人!”沈盈雪一怔,随即幸福的心砰砰乱跳,随太子,王爷,郡王去拜访隐世高人,这可不是谁都有的福份,她来相国寺,真是来对了。

东方泓皱了皱眉,似是不太赞同东方湛的做法。

“他现在,应该很喜欢热闹!”东方湛微微笑着,意有所指,东方泓目光一沉,未再言语。

对沈盈雪的盈声探寻,东方湛的客气解释充耳不闻,东方泓看向言悔大师:“劳烦大师带路!”

“阿弥陀佛!”言悔大师双手合十,目光望过东方泓,苏雨婷,东方湛,沈盈雪四人,摇摇头,无声轻叹:“施主,这边请!”

东方泓径直离开,苏雨婷暗舒了一口气,眼前,一道浅蓝身影闪过,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萦绕鼻端,苏雨婷一怔,侧目望去,沈璃雪走向了东方珩:“你不是也要见人吗?怎么不跟过去?”

“太子,湛王都来见人,本王不必再多此一举!”东方珩锐利的目光依旧望向水塘,但眼瞳深处却多了一层别人看不懂的情绪,那情绪是对沈璃雪。

苏雨婷清丽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东方珩,沈璃雪。

不远处,沈盈雪热情的询问,高一声低一声,不停传入耳中,苏雨婷看向沈璃雪,娇笑道:“璃雪姐姐不好奇那位高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吗?”

“等见到那位高人,所有疑问都可获解,何必再多此一问!”

沈璃雪语气清冷,听到沈盈雪耳中,全是嘲讽,得意的询问声戛然而止,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湛王爷,是我逾越了!”

“无妨!”东方湛笑容温暖,不以为然:“好奇、询问乃是人之天­性­!”

沈璃雪勾­唇­一笑,没有说话,东方湛的话猛然一听是客气,细细回味却是敷衍,沈盈雪居然没听出来,真是愚蠢。

东方泓,东方湛,沈盈雪三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沈璃雪看向安郡王:“东方珩,相国寺有没有许愿池?”

“许愿池?”东方珩皱眉,看向沈璃雪:“没有,不过有许愿树,你要许愿?”

“是的!”沈璃雪点点头:“树在哪里?”

“太和殿外!”东方珩的回答简单扼要。

“太和殿在哪个方向?怎么走?”沈璃雪继续追问。

东方珩:“……”

东方珩犀利、冷漠的目光望了过来,沈璃雪轻声解释:“我是第一次来相国寺!”不知道太和殿在哪个位置很正常。

苏雨婷款款走上前,笑容璀璨:“安郡王事情繁忙,我知道许愿树在哪里,若不嫌弃,愿陪姐姐前往!”

“本王有事,正要去太和殿附近!”东方珩淡淡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多谢苏小姐好意,安郡王顺路,就不劳烦苏妹妹了!”沈璃雪明媚的笑容如春花开放,迷醉人眼。

“沈姐姐慢走!”目送沈璃雪和安郡王走出院落,苏雨婷得体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一抹冰冷的­阴­霾弥漫眼瞳。

贵族公子,千金前来求签问卦,和尚们多在大殿招待,路上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东方珩和沈璃雪并肩前行,一袭白衣映着一袭浅蓝,出奇的般配。

“你讨厌苏雨婷!”东方珩蓦然开口,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算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沈璃雪想着和苏雨婷的几次见面,第一才女,才华高绝,三言两语,能套出她想要的信息,也能挑拨别人的关系,在人前,永远保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真实情绪隐藏在心里,她不简单。

“你真的要去许愿池?”东方珩停下脚步,看沈璃雪的目光高深莫测。

“当然!”沈璃雪点点头,这可不是为了摆脱苏雨婷找的借口:“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告诉我大致的方向就好!”相国寺有许多僧人,她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能找到地方。

“你上山后没看到太和殿,告诉你方位,你也找不到!”东方珩看一眼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暗芒。

“什么意思?”沈璃雪疑惑不解,山路、太和殿之间有联系?

“到了太和殿你就知道了!”东方珩淡淡回答着,嘴角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太和殿座落在山峰上,相对偏僻,上山后顺着小道走上百米就到,小路极是崎岖,再加上花草掩映,几乎快要消失不见,难道沈璃雪看不到。

山峰最前,靠近崖边的地方,长着一棵粗大的树,树上漫延了许多枝枝叶叶,上面挂满了红­色­丝带,丝带的一端,系着铜钱。

“这就是许愿树!”沈璃雪看着大树,仔细打量,和现代的许愿树差不多。

“你要许什么愿望?”东方珩走到沈璃雪面前,锐利的眼瞳清澈如泉,没有半分杂质。

沈璃雪一怔,随即回神,想不到战功赫赫,心思深沉的安郡王,也会有如此单纯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她还以为看到了那名黑衣男子,眼神纯净的如同孩童,没有任何杂质,千泷,他应该找到自己失散的朋友了吧。

“在想什么?”久未听到沈璃雪的答案,东方珩忍不住再次询问。

“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沈璃雪摘下腰间佩戴的粉­色­荷包,拿出几枚铜钱,再翻,却没看到半根红线,猛然想起,红线在篮子里,被秋禾提走了。

“东方珩,你有红绳或丝线吗?”所谓许愿,就是手拿一枚铜钱,对着大树默念愿望,念完后,以红线系上铜钱,扔至大树上,扔的越高,愿望越容易实现。

沈璃雪懂武,可以直接将铜钱扔到树上,但红线是桥梁,想要实现愿望,必不可少,若是只扔铜钱,没有桥梁,愿望根本不会实现。

“没有!”东方珩来相国寺是为见人,没想过许愿,当然没带红线。

沈璃雪蹙了蹙眉:她穿的是浅蓝衣裙,东方珩是一袭白衣,想扯几条红丝线都没有,难道今天要无功而返?

叹气间,顺滑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沈璃雪低头望去,荷包最底端,一条绯­色­的丝帕静静躺着,眼睛一亮,将丝帕扯了出来。

丝帕是用绯­色­丝线织就,上面绣着朵朵花瓣,白的瓣,黄的蕊,绿­色­叶子,配上绯­色­的底,极是好看。

“就用这条丝帕吧!”沈璃雪抓住两边帕角,用力撕扯,绯­色­线虽不是大红,也算是红­色­。

丝线极具韧­性­,沈璃雪撕了半天也没撕开,目光望到淡漠冷酷的东方珩,轻轻将丝帕递了过去。

东方珩顺着丝帕看向沈璃雪,眉头微皱,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在问:“­干­什么?”

“丝帕太结实了,我撕不烂,帮帮忙!”沈璃雪淡淡说道,让青焰战神撕丝帕,的确是大才小用,但她没有剪刀,无法剪开丝帕,只好让他帮忙。

东方珩皱着眉头,拿过丝帕,右手食指在丝帕中间快速划过,随手就抛给了沈璃雪,一系列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快如闪电,沈璃雪只觉帕子瞬间离开,又瞬间回来,然后从一条,变成了两半。

沈璃雪低头望去,丝帕切口完美,比剪刀剪出来的还要整齐,忍不住暗暗赞叹,古代人的内力,确实高深莫测!

“东方珩,青焰正值多事之秋,不如你也许个愿!”沈璃雪只许一个愿望,用半条丝帕就可以,另外半条也不想浪费,就随手递向了东方珩。

“本王……”东方珩看着那半条丝帕,拒绝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再望沈璃雪,眸中的神­色­透着些许莫名的情绪。

“怎么了?”这半条帕子有什么不对?沈璃雪收回手臂,看向丝帕,绯­色­的丝帕一角,绣着一个漂亮的雪字,再看丝帕正中,写着几行文字: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秋禾!沈璃雪美眸冒火,恨不得立刻抓住秋禾,狠狠教训一顿,春花、秋月死后,秋禾相当于竹园的大丫鬟,她的衣食都是秋禾在安排,丝帕也是秋禾绣的,绣花就绣花,绣什么名字?绣名字也就罢了,绣什么情诗?

东方珩劈开丝帕时,一半是花,另一半则是字,花和情诗都保存的完好无损,她也好巧不巧的,就将有诗的那半条递向东方珩了,世间的诸多误会,都是由这特殊的巧合造成的……

“拿错了,这半条送给你!”沈璃雪收回带诗的丝帕,拿出另半条丝帕递了过去,刚才她大致望了一眼,绣的不是合欢花,是……百合!

百合,在古代象征百年好合!

沈璃雪一惊,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手中丝帕被东方珩拿了过去,反复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图案尚可,勉强还能看,是你绣的?”

“不是,是我的丫鬟绣的!”沈璃雪回答的毫不犹豫,东方珩的话,不知是贬,还是褒,就算是她绣的,她也不会承认,再者,她在过惯了打斗的生活,来到古代后,又面临一波又一波的­阴­谋诡计,虽有原主的记忆,但对针线没什么兴趣。

“刚才那半条丝帕上,绣的最美的,是你的名字!”东方珩蓦然开口,雪,冰清玉洁,晶莹剔透,不染纤尘。

“咱们许愿吧!”不想再谈刚才的尴尬事,沈璃雪快速转移话题,手中写字的半条丝帕穿进铜钱,紧紧系住,快速抛向许愿树。

铜钱带着绯­色­丝带,快速升空,下落,没有落到树枝上,而是越过树枝,径直向下掉落。

刚才心烦意乱,居然抛空了,沈璃雪快跑着伸出了手,接到铜钱的瞬间,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快速向前栽去,深不见底的山崖瞬间现于眼前,沈璃雪一惊,快速稳定身形,可她绊倒的太突然,距离崖边又太近,根本停不下来!

“小心!”即将掉落的瞬间,纤细的身体被人紧紧拥住,快速拉了回去,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隔着薄薄的衣服,沈璃雪居然感觉到东方珩在颤抖:“你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危险!”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凌厉光芒,是沈璃雪从未见过的疾言厉­色­:“若我再晚一步,你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我没料到会被绊倒!”沈璃雪解释着,目光望向草丛,这里经常有人来,青草并不高,不会绊到人才对。

“什么人?”东方珩怒喝一声,两颗小石子狠狠打向一个方向。

“安郡王饶命,是我们!”两名女子手捂着额头,小心的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衣衫整洁,发髻­精­致,手背被石子打破,向外渗出鲜血,看东方珩的目光,有些惊惧。

“庄可欣,苏雨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偷偷摸摸的躲在树后,唯恐被人发现。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苏雨婷真是奇怪,自己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可欣说要许愿,我就陪她一起来了,看到姐姐和安郡王在,不好打扰,故而躲在树后,并非有意偷听你们谈话,请姐姐,郡王不要怪罪!”苏雨婷简简单单几句话,赔礼道歉,也讲清了她们的来意与目的。

“是吗?”沈璃雪凝望苏雨婷和庄可欣,似笑非笑,刚才自己脚踝一痛,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明着看,是被草绊住了,但细细想想,被石子打中的可能­性­更大,而庄可欣和苏雨婷所站的地方,是投石子的最佳视角。

“雨婷不敢欺瞒姐姐!”苏雨婷声音温柔,目光诚恳,极是坦荡。

沈璃雪冷笑,如果刚才击中自己的真是石子,那丝力道极柔,让人不易察觉,可见,苏雨婷或庄可欣是高手!

“我相信你们!”沈璃雪微微笑着,纤指轻弹,带着绯­色­尾巴的铜钱稳稳落于大树顶端。

苏雨婷很善于伪装,又对自己有防备,直接试探,根本试不出任何事情,倒不如顺着她的话说,降低她的戒备。

“沈姐姐真厉害,一下子就扔到树顶端了,上次我扔了好多次,都没扔到这么高!”庄可欣满目惊讶,连连赞叹。

“是啊,上次我用尽全力,也只扔到中间部分!”苏雨婷也接过话,变相夸奖沈璃雪。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苏雨婷和庄可欣,笑容璀璨:“我和安郡王的愿望已经许下,先走一步,雨婷、可欣你们慢慢许愿吧!”

伸臂挽了东方珩的胳膊,沈璃雪拉着他顺着小路快步向前走去,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她还能感觉到苏雨婷和庄可欣那‘热烈’的目光。

沈璃雪扬­唇­冷笑,苏雨婷追到这里,果然是为东方珩,自己和东方珩离开,不知她还会不会追上来?

“沈璃雪!”走在长满青草的小路上,四下无人,东方珩蓦然开口。

“什么事?”沈璃雪抬头,正望进东方珩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中,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紧挽着他胳膊的手臂,瞬间一怔,快速收回,刚才她只顾着远离苏雨婷,抓了东方珩的胳膊就走,都忘记这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

东方珩轻咳一声,目光幽深:“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庄可欣或苏雨婷,一定有古怪,郡王都没发现她们吗?”古代有收敛气息的武功,高手的呼吸可微弱到不易察觉,沈璃雪没有内力,察觉不到绝顶高手很正常,但东方珩可是名绝世高手,如果他也没察觉到她们两人,事情就麻烦了。

“许愿树旁,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人,人数不少,每个都是高手,本王注意他们,心神有些分散,让她们钻了孔子!”东方珩凝深了眼眸,看来,相国寺之行,绝不会太平。

“那些是什么人?”在离开的瞬间,沈璃雪也察觉到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知道,咱们到达许愿树不久,他们也到了,并悄悄潜伏了下来,你许愿期间,他们没有任何异动!”人不是针对东方珩,沈璃雪而来,分不清是敌是友,所以,东方珩选择了按兵不动。

“咱们离开了,那些人会不会对苏雨婷和庄可欣动手?”沈璃雪问道。

“不知道!”东方珩再次摇头,无关紧要之人,他向来不关心。

“怎么突然想到来许愿?”在东方珩眼中,沈璃雪清冷,淡漠,许愿这种无聊的事情,她不会喜欢。

“为帮母亲完成心愿!”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没想到在许愿树下会遇到这种事情,更没料到,苏雨婷或庄可欣居然会武功,还在暗中算计她。

眼前浮现沈璃雪美丽的带泪容颜,东方珩眸光凝深,没再多问。

“东方珩,你来相国寺,究竟是为见谁?”看东方泓和东方湛慎重的模样,那人身份定然不凡。

“你想知道?”东方珩扬­唇­,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沈璃雪点点头!

“随我来!”东方珩握住沈璃雪的手腕,带着她在寺中来回穿梭,箭步如飞。

九弯十八拐后,来到一座清幽的小院前,院内有一座二层小楼,楼身楼顶皆是用青竹建造,十分雅致,院子里也到处种满了青­色­竹子,清风吹过,阵阵竹香飘散,味道极是好闻。

青竹小楼的门紧闭着,言悔大师不知去了哪里,沈盈雪在一棵青竹旁盈盈站立,手中的丝帕揉成了一团,美眸中却闪烁着丝丝不耐烦,东方泓,东方湛站在门外垦求。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湛,东方泓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居然连他的面都没见到,看他们的样子,一直在院子里站着,话也说了不少,都口­干­舌燥了,还是没能劝动那人。

那人究竟是谁?连太子,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前辈,我们是奉父皇之命前来……”东方湛报上皇帝之名。

“你们回去吧,我不想见故人!”屋内响起一道男声,浑厚之中暗带着凌厉。

“青焰遇难事,您不应该袖手旁观……”东方泓语气沉重。

“凡尘俗事都已与我无关!”男子声音空洞,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东方珩走上前,白­色­的衣袂随风轻舞,俊美如天神:“劝不动他?”

东方泓点点头,神­色­有些疲惫,如果劝得动人,他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东方珩黑­色­的眼瞳越凝越深,快走几步,来到房门口:“本王带来了圣王府珍藏二十年的女儿红,不知前辈是否有兴趣共饮一杯?”

东方泓、东方湛皆是一怔,相互对望一眼,东方珩想做什么?

沈盈雪也微凝起漂亮的眉毛,这种关键时刻,安郡王怎么还想着喝酒?他不应该和太子,湛王爷一起劝解那位高人吗?

沈璃雪挑眉,东方珩是青焰腹黑神,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目的,此举肯定是在想办法引那位前辈出来相助!

屋内寂静,寂静,再寂静!

东方珩,东方泓,东方湛也静静站立着,一言不发,小院中瞬间静了下来,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喝酒可以,不许谈国事!”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东方泓,东方湛完全失望时,威严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东方泓英俊的脸上浮现丝丝微笑,纷纷看向东方珩,他答应一起喝酒,事情算是成功一半了,青焰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确实名不虚传。

“今日只饮酒,不谈事!”子默凭空出现,将一只酒坛交给东方珩。

青­色­的竹门无人自开,东方珩拿着酒坛走了进去,在他踏进房门的瞬间,竹门自动关闭,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东方泓转过身,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笑意,安郡王出马,没有解决不掉的事情:“咱们先回厢房休息,静等安郡王的好消息!”

沈盈雪快步走了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恭喜太子殿下,湛王爷,事情终于有转机了!”

“是安郡王的功劳!”事情有转机,东方泓心情不错,与人交谈,和颜悦­色­。

“东方珩还没有出来,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东方湛看着紧闭的青竹门,目光凝重,那人极固执,东方珩能进去与他喝酒,却未必劝得动他。

东方泓笑容凝了凝,没再多言,目光中隐带了一丝担忧,那人的固执,是青焰出了名的,东方珩能劝得动他吗?

沈盈雪爱慕的目光透过东方泓与东方湛,悄悄望向紧闭的青竹门,美丽的眸中闪着爱慕与赞赏,无论何时何地,安郡王都是最优秀的,他一定能劝动那人。

竹屋内随着轻风隐隐传出丝丝酒香,夹杂着零星的谈话声,除此之外,再无动静,东方泓,东方湛不知东方珩什么时候出来,午膳时间已到,他们就先回厢房用膳休息了。

沈盈雪本想等东方珩出来,但她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撑不下去,就和东方湛他们一起离开了小院。

满院竹香飘散,沈璃雪在院子里四处走动着参观,竹子粗细相近,大小也相同,应该是同一年栽种的,青竹林里半棵杂草都没有,竹子,竹叶都长的很青,可见栽种之人很喜欢青竹……

子默没有再隐藏,默默走在沈璃雪身后,与她保护三步的距离,沈璃雪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你跟着我­干­什么?”沈璃雪独自一人习惯了,猛然出现个人紧跟着,像监视一般,她有些不自在。

“郡王进屋前,命卑职保护沈小姐!”子默低声回答。

“你不是暗卫吗?为什么不隐身保护?”子默跟在东方珩身边时,都是隐身的,为什么一换到她这里,就现身保护了?

“是郡王命卑职现身保护!”子默据实回答,他是郡王的暗卫,郡王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东方珩!沈璃雪墨­色­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我是不是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子默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方道:“是!”

“那你去找找我的婢女,带来这里!”沈璃雪和东方珩去许愿时,秋禾,燕月没有跟上,也不知道她们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子默古怪的看了沈璃雪一眼,让他在寺里找两名丫鬟,真是大材小用,心中嘀咕,子默没有多说什么,瞬间消失!

子默一走,整个院落更静了,除了风声,就是树叶声,沈璃雪望一眼紧闭的青竹门,慢腾腾的向院外走去,子默找秋禾,燕月需要一段时间,东方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自己先去用些午膳……

踏出院落的瞬间,一道凌厉的劲风自身侧袭来,沈璃雪一惊,快速侧身避过攻击,反手一掌打向来人。

那人速度极快,还是被沈璃雪打到了胸口,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破布一般,摔飞出去。

沈璃雪快速稳定身形,落地的瞬间,几十名蒙面人涌了出来,全身黑衣,目光肃杀,将她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面对黑衣人,沈璃雪面不改­色­,冷声问道,青天白日下,敢在相国寺出手杀人,绝不是简单角­色­。

“去地狱里问阎王吧!”为首之人怒喝一声,率领黑衣人们一拥而上。

沈璃雪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黑衣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招招凌厉,狠毒,誓要置沈璃雪于死地,沈璃雪不慌不忙,从容出招,每隔几秒都有一名黑衣人受伤或倒下。

黑衣人首领上发眸微眯,趁着沈璃雪不注意,长剑狠狠刺向沈璃雪的后背。

恶风袭来,沈璃雪冷冷一笑,正欲还手,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凌厉的掌风挥出,近半的黑衣人被打飞,吐血倒,生死不明。

沈璃雪回头一望,东方珩目光凌厉,面容冷峻,傲如惊天战神,黑衣人们一怔,手持长剑站立着,没再动手,也没有离开!

“是谁在我青竹园撒野?”浑厚凌厉,暗带威严的男声由远及近,沈璃雪一怔,这是竹屋那人的声音!

眼前闪过一道灰­色­衣角,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院内走了出来……

妙言妙语068同骑一匹马

沈璃雪侧目望去,猛然一怔。

男子三十出头,俊逸非凡,斜飞入鬓的眉,好似水墨画一般流畅,眼眸如寒星般璀璨,鼻子高挺,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灰­色­衣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折损他的冷酷与犀利,岁月沉淀的稳重气息,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把将刀刃隐藏在鞘中的利剑,静水深流,潜而不露,倘若只看外表,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致命!

好逼人的气势,如同王者降临,难怪他连太子,湛王的面子都不给,他是谁?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青竹园外撒野?”男子面容冷峻,迈步走近,一步一步掷地有声,黑衣人们肃杀的眸中居然闪过浓郁的恐慌,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相互对望一眼,如同逃离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飞速向外跑去。

沈璃雪震惊,黑衣人们见到东方珩时,犹豫着不敢出手,看到这名男子,居然吓的不战而退,他震慑力真是惊人,究竟是什么人?

“扰了我清静,还想走!”男子冷冷一笑,修长的手掌漫不经心的挥了出去。

“砰砰砰!”掌风所过之处,黑衣人无不吐血身亡,身影如同破布一般,径直坠落地面。

“安郡王,不过是些小角­色­,你绝对能应付得了,不必请我出山!”男子转身望了过来,映入眼瞳的,除了东方珩,还有他身旁的蓝衣女子,女子明媚的脸庞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温暖的笑容如春花开放,温暖人心。

记忆中那道窈窕的身影与眼前人重合,男子眸底的冷酷与犀利,瞬间转为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前行着,目光紧紧锁定沈璃雪,惊声道:“你……你是……”

“皇叔,她不是刺客!”男子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来到沈璃雪面前,东方珩上前一步,将沈璃雪护在身后,锐利的眸中闪烁点点光芒。

皇叔?沈璃雪一怔:她早猜到这名男子身份不凡,却没想到他会是皇室王爷!

男子瞬间回神,停下了脚步,目光恢复了刚才的冷酷与犀利,望一眼沈璃雪,冷声道:“你是谁?”

“我叫沈璃雪,是丞相沈明辉和原配林青竹的女儿!”沈璃雪轻声回答,心中想着,他那么孤高清傲,面对太子,王爷的百般请求从容镇定,更敢直言拒绝,为何看到自己时会失了态?

“十五年前,你和你母亲不是在青州老家烧死了吗?”听到沈璃雪的回答,男子微微惊讶,幽深的眸中闪过一道光芒,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母亲抱着我侥幸逃脱,在老宅附近居住下来,直到三个月前,母亲过世,我进京寻到了丞相府!”沈璃雪轻轻笑笑,这件事情早在一个月前就传的京城人尽皆知,为何他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他极少见人,消息闭塞,才没听说?

男子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没再言语,犀利的眸中隐有什么东西在激烈的交战。

激烈的打斗声响起,东方珩皱皱眉头,拉着沈璃雪快步前行,瞬间到了十多米外,黑衣蒙面的刺客们手拿长剑,与侍卫们激烈打斗,贵族公子,千金们尖叫着四下逃窜,整个相国寺乱成一团。

女眷们聚在走廊下,面­色­苍白,瑟瑟发抖,沈璃雪想到了与她走散的秋禾,燕月,子默应该找到她们两个了,有他保护秋禾和燕月,倒是不必担心。

突然,一名目露寒光,手持染血长剑的黑衣人恶狠狠的冲向女眷们,女子们尖叫一声,鸟作兽散,哭着喊着快速逃离,跑的最慢的两名千金被黑衣人刺穿胸口,死状甚是凄惨。

“救命啊,救命啊!”凄惨的呼救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庄可欣,苏雨婷满面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眼帘,沈璃雪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对东方珩低语几句,东方珩摆摆手,一名黑衣暗卫快速离开。

“救命,救命!”庄可欣,苏雨婷在混乱的场地上哭泣着,奔跑着,寻找庇护站,一名黑衣人凌空飞起,寒光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两人的后心。

“哎哟!”庄可欣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连带着把苏雨婷也拉到了地上,黑衣人长剑刺空,凌厉的剑风横扫两人脖颈,庄可欣,苏雨婷就地一滚,再次躲过危险,站了起来,并随手捡了一柄长剑,对着黑衣人胡乱挥舞:“砍死你,砍死你!”

庄可欣的剑挥的毫无章法,让人眼花缭乱,黑衣人有瞬间的怔愣,苏雨婷看准机会,抓着一根木棍,狠狠打向黑衣人的后脑,黑衣人迅速躲闪,还是被她打中了肩膀,动手迟缓许多,苏雨婷趁胜追击,木棍挥的更加快速,黑衣人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可欣,快帮忙,一起打!”苏雨婷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报仇后的笑意。

“好!”庄可欣弃了长剑,也捡起木棍准备打人,身旁再次窜出两名黑衣人,剑法凌厉,杀意强烈,苏雨婷,庄可欣招架不住了,快速逃离,黑衣人紧紧追赶。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庄可欣,苏雨婷连连躲过黑衣人攻击,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姐姐,救命啊……姐姐……”熟悉的呼唤响起,沈璃雪抬头望去,沈盈雪边跑边哭,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衣摆高高飘起,露出­精­致的小脚,呃,她一只绣鞋跑丢了。

身后,恶风袭来,沈璃雪雪眸微眯,快速向前跃去,好巧不巧,正好落到沈盈雪面前。

“姐姐,有刺客!”黑衣人速度极快,根本躲不开,沈盈雪惊慌失措着,紧紧抓住沈璃雪的胳膊,迎着黑衣人的长剑,用力推了过去,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冰冷的笑。

沈璃雪冷哼一声,在长剑刺到身上的瞬间,猛然侧身,寒意擦着衣角划过,狠狠刺进了沈盈雪的胳膊。

鲜血瞬间染红了鹅黄衣袖,在黑衣人想要拔剑的瞬间,沈璃雪甩手将他击昏。

胳膊受伤,鲜血淋漓,沈盈雪怔怔的看着沈璃雪,美眸中满是委屈:“姐姐,你为何要害我?我的胳膊受伤了,受伤了……”

沈璃雪嗤笑:“沈盈雪,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被人杀了,害你?是我救了你,伤一条胳膊,换你一条命,很值了!”

“刚才那剑是对着咱们两人来的,你自己躲起来,让我挡剑,不是害我是什么?”沈盈雪美眸喷火,狠狠瞪向沈璃雪。

“这胳膊受伤,很疼吧!”沈璃雪没再反驳,微微笑着,在沈盈雪惊讶的目光中,猛然伸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伤口。

“啊!”一声尖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沈盈雪衣袖被染红大片,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惨白着小脸,快速后退几步,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居然……”

“既然妹妹说胳膊是因我受伤,我当然要做点事情,坐实罪名!”沈璃雪微笑,笑容说不出的冷冽,明明是她拉自己挡剑,不小心受了伤,却反过来说是自己拉她,沈盈雪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你……你……”沈盈雪后退着,眸中盛满了愤怒与惊恐,沈璃雪你够狠,够毒!

“救命,救命!”又是两声熟悉的求救声响起,沈璃雪目光微闪,手中石子狠狠打向庄可欣,苏雨婷的脚踝。

两人应声倒地,被后面的黑衣人追上,苏雨婷就地一滚,避过了黑衣人,庄可欣则被黑衣人扑倒在地,惊慌着,尖叫着,如泼­妇­一般,狠狠拍打黑衣人:“滚开,滚开……”

沈璃雪蹙了蹙眉,­性­命攸关的紧急关头,她们居然还不用武功,是真的不会,还是藏的太深?

“好你们这群刺客,居然敢在我面前撒野,看鞭!”东方玉儿一声怒喝,长鞭甩出,在空中刮出一阵凌厉的劲风,好几名黑衣人受伤或倒下。

“啪啪啪!”长鞭挥舞,密不透风,一袭红衣在诸多黑衣刺客中间绽放出与众不同的耀眼光芒,窈窕的身姿彰显着肆意与张扬,热情如火。

“是谁在相国寺捣乱?”东方泓,东方湛在心腹暗卫的保护下走了过来,目光凌厉,眼神愤怒,望着激烈打斗中的侍卫和黑衣人,面不改­色­,嘴角轻挑起一抹冰冷的笑。

“所有刺客,杀无赦!”东方泓一声令下,几十名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杀向黑衣刺客们,有了他们的加入,原来的侍卫压力顿解,斗志昂扬,挥动手中长剑激烈的反扑。

两柱香后,黑衣刺客全部被灭,尸体满地,血流成河。

“阿弥陀佛!”言悔大师双手合十,站在尸体中间,默念往生咒:“佛门重地,竟造如此杀孽,罪过罪过!”

“大师,刺客刺杀在先,我们杀人,是为自保!”东方玉儿走了过来,不赞同的反驳,长鞭还握在手中,时刻戒备着。

言悔大师轻叹一声,没再说话。

没受伤的侍卫们快速清理着尸体。

名门千金们站在走廊下,低声哭泣,有的身上带了轻微的伤,有的毫发无损,经历这一劫难,她们吓坏了,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小姐,小姐……”秋禾和燕月满面焦急的快步跑了过来,见沈璃雪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小姐没事!”

“你们也没事吧?”沈璃雪打量秋禾和燕月,没有受伤的迹象。

“有子默大哥保护,奴婢们毫发无损!”秋禾,燕月笑容天真。

“湛王爷!”沈盈雪美眸眯了眯,再抬头时,隔着几步的距离,她的眼睛,水盈盈的对上了湛王东方湛温润的双眸,眼泪从她那睁的大大的眼中流出,顺着白玉般的面脸颊,莹润的下巴,缓缓渗入衣襟,轻风吹着她的青丝四散飘扬,凌乱的衣衫四下飘飞,整个人更显楚楚可怜。

“沈小姐!”东方湛笑容温和,温润如玉。

沈盈雪抽泣着,手捂了流血的伤口,快步走到东方湛身边,目光有意无意,瞄向沈璃雪:“刚才命悬一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怎么回事?”望着沈盈雪染红的半边衣袖,东方湛轻轻皱眉。

“不关姐姐的事,她也是为了自保,一时心急,才会拉我去挡剑!”沈盈雪手捂着丝帕,哭的凄凄惨惨,眸光透过半透明的丝帕望向沈璃雪,­阴­冷蚀血。

众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沈璃雪,黑衣人刺杀,想要自己活命是人之常情,但拿别人做挡箭牌,换自己的命,就太不应该了。

沈璃雪看着沈盈雪,不屑嗤笑:“沈盈雪,众目睽睽之下,黑衣人追杀的是你不是我,我也只是一名弱女子,没办法从黑衣人手里救下完整的你。”

“你伤了胳膊,心里恨我,可以理解,但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你给我的报答是冤枉我拉你挡剑,未免太过没有人­性­!”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仿佛对这个妹妹伤心绝望。

“不是的,湛王爷,不是这样的,是她真的要拉我挡剑……”沈盈雪恨恨的咬咬牙,继续污蔑沈璃雪,贱人,还敢狡辩。

“二小姐,您在府里欺负大小姐也就罢了,为何在外面还要冤枉她?”秋禾眼泪汪汪,为沈璃雪报不平。

“是啊二小姐,大小姐一直在退让,为何你还这么咄咄逼人,非要逼死大小姐才行吗?”燕月抹着眼睛,为沈璃雪叫屈。

众人眸中闪过一抹思量,沈家两位千金不和的事情,她们略有耳闻,大小姐母亲过世,相府大权握在继母手中,她吃亏受罪应该不假,可二小姐胳膊受了很重的伤,听着也不像在说假话……

“沈璃雪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当然向着她说话,主仆联合起来欺负我……”沈盈雪轻抹着眼睛,哭的悲伤。

沈璃雪冷笑:“盈雪,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篡改,相国寺那么多人,总有看到真相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谁看到真相了,麻烦你站出来,讲明一切,证明我的清白!”沈盈雪盈盈玉立,尖声高呼着轻声抽泣,丝帕掩盖下的眸中,冷光闪烁。

刚才场面混乱,真假难辩,谁还会注意她们这边的实情,她受了伤,是最好的证据,可轻易让沈璃雪背上贪生怕死,残害嫡妹的罪名,沈璃雪,等着倒霉吧。

“阿弥陀佛!”一名小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对众人行了一礼:“刚才我站在走廊下,看到沈二小姐被黑衣人追,向沈大小姐求救,然后,沈大小姐跑了过来,挡在了二小姐身前,黑衣人的剑越过大小姐刺到了二小姐身上,并非大小姐推二小姐挡剑……”

“你撒谎,沈璃雪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她假证?”沈盈雪一惊,急声怒斥着,美眸冒火,这死和尚,哪里冒出来的,居然为沈璃雪做证。

“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女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

沈盈雪咬牙切齿:死和尚,没事就回殿里抄抄佛,念念经,跑来这里搅什么局?

众人望沈盈雪的目光瞬间变的嘲讽,不屑,相国寺香火极盛,寺里的和尚品­性­都很不错,更何况,小和尚是伺候佛祖的人,当着佛祖的面岂会撒谎。

反倒是这相府二小姐,欺负自己的亲姐姐不算,还恩将仇报,诬陷亲姐姐,恶劣的品­性­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小脸红一阵,白一阵,找到机会就狠狠打击自己,这个贱人,生命力真是顽强。

胳膊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沈盈雪小脸惨白,紧紧捂住伤口,疼死了,疼死了,可恶的沈璃雪,这剑怎么没砍到她身上……

“太子殿下!”一声惊呼响起,沈璃雪循声望去,苏雨婷扶着庄可欣走了过来,两人的发饰不知掉到了哪里,发髻披散开来,映着有些凌乱的衣衫,模样极是狼狈。

“你们没事吧?”东方泓站在苏雨婷三步外,柔声询问。

“多谢殿下关心,臣女没事。”苏雨婷盈盈行礼:“可欣被伤到了腿!”

沈璃雪目光向下,庄可欣腿上被划出一条大口子,染红了白­色­的裘裤,鲜红的血,衬着雪白的衣,触目惊心。

“来人,送庄小姐去前殿。”东方泓急声命令后,轻声向苏雨解释:“言治大师正在前殿为受伤的香客治伤。”

沈璃雪蹙了蹙眉:庄可欣与苏雨婷一直在一起,庄可欣受伤,苏雨婷居然毫发无损,是不是说明懂武的是苏雨婷?又或者这伤是庄可欣故意弄出来混淆视线,打消别人对她懂武的怀疑?

侍卫继续清理尸体,千金小姐们被侍卫们护送着下山,沈盈雪,庄可欣受伤,去了前殿看诊,苏雨婷也跟了过去,东方湛,东方泓站在凉亭里,等待侍卫的检查结果。

“禀太子,王爷,这些刺客是西凉国暗卫!”侍卫恭声给出检验结果。

东方泓,东方湛微微一惊:“没有弄错?”

“回太子,西凉国暗卫肩膀上都印有西凉皇室印记,绝对不会弄错!”侍卫拉开一名黑衣人的衣服,露出肩膀上的印记。

东方泓面­色­微变:“青天白日,西凉国暗卫居然敢在相国寺捣乱,真是猖狂到了胆大包天……”

西凉国暗卫在青焰国京城大开杀戒,事情着实怪异!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抬头,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近在眼前:“前面处理的怎么样了?”

离开青竹园后,东方珩去了前殿,留下两名暗卫保护沈璃雪,沈璃雪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没让他们两人现身。

“刺客一律杀无赦!”东方珩目光锐利。

“怎么不留活口?”沈璃雪惊讶,留个活口可逼问真相。

“他们是死士,根本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死士就是杀人机器,只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如果任务失败,他们会立刻自尽,绝不会透露半点信息!

“真的都是西凉国暗卫?”沈璃雪皱皱眉,想要再次确定。

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青焰与西凉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大批西凉暗卫在相国寺大开杀戒,事情有蹊跷!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禀郡王,刚才寺内打斗时,相国寺外的马车被人毁了几辆……”

沈璃雪一怔,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毁马车?怎么毁的?”

“马车从外到里几乎全部都被拆散,像是在找东西……”侍卫心中十分纳闷,寺内在激烈打斗,生死一线,他们还有心思毁马车……

沈璃雪眼眉微挑:“都有哪几辆马车被毁了?”

“尚书府庄可欣小姐的,温国公府苏雨婷小姐的,还有辣椒郡主的……”

“什么?毁了我的马车?”东方玉儿拿着长鞭走了过来,发上铃铛叮当作响,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可恶的西凉暗卫,抓到他们,一定将他们剥皮抽筋,大卸八块……”

侍卫听的嘴角抽搐,你已经把人家杀了,还剥皮抽筋……

“安郡王!”低沉的男声传来,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向来人,男子站在五米外,一袭灰­色­衣袍,负手而立,目光犀利,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侍卫们低了头不敢看他,东方玉儿惊讶的小嘴巴成了O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你……你是……皇叔!”

男子淡淡答应一声,看向东方珩:“三日后,本王回京入朝!”

转身离去的瞬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犀利的目光,轻轻扫过沈璃雪!

目送男子离开,东方珩看向沈璃雪,深邃的眸底闪过丝丝复杂,皇叔很固执,十五年来,无论青焰发生什么事,他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刚才他在竹园与皇叔喝酒时,还没找到机会提回京之事,可他出园见了璃雪后,居然主动提出要回京入朝……

“是皇叔,真的是皇叔,我居然见到传说中的皇叔了……”东方玉儿高兴的不知所措。

“你这皇叔很厉害吗?”沈璃故做不知的询问。

“是啊,十八年前,除了武国公,他最出名了,当年的他,就像现在的珩堂兄一样,既是青焰战神又是第一美男子,喜欢皇叔的妙龄女子,能排满大半个青焰……”

说到那名男子,东方玉儿眼睛放光:“听我父王讲,皇叔年轻时威名赫赫,以五万士兵大败漠北三十万大军,使得那漠北不得不上书求和,青焰战神之名就是这么来的……”

“那他是什么封号?”同为皇室王爷,封号各个不如,比如东方湛是湛王,东方珩是安郡王!

“战王爷!”东方玉儿目光崇拜:“皇叔出征前是皇子,在边关大捷后,皇上下旨封他为战王!”

东方玉儿话题一顿:“说起来,珩堂兄和皇叔经历相似,也是没什么称谓就去了边关,大败敌军,立下赫赫战功,被封安郡王!”

沈璃雪扬眉:“东方珩在边关也很厉害?”

“嗯!”东方玉儿重重点头,满目凝重:“皇叔的事情我都是听说的,珩堂兄的布兵做战,我经历了几次,真的很令人敬佩,回来讲给父王后,父王说他不比皇叔差!”

沈璃雪看向忙碌的东方珩,眼睛眨了眨,战王爷俊逸出众,气势不凡,年轻时迷倒了不少妙龄少女,东方珩这新一代的青焰战神不比战王爷差,走到哪里,都惹一身桃花……

一名侍卫拖着一名黑衣人的尸体走过,只听:“哧”的一声,黑衣人身上的衣服被扯烂,露出光­祼­的背部,侍卫低咒一声,重新抓了黑衣人的胳膊准备拖走。

沈璃雪侧目的瞬间,看到光­祼­的黑衣人,急声道:“等等!”

“东方珩,你过来看看这个人的腰!”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腰上是没洗­干­净的印记!”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又命人仔细查看了几名黑衣人的尸体,发现,大多数黑衣人身上只有一个印记,但也有几名黑衣人的腰上,有第二个印记,只是那痕迹极浅,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有人冒充西凉暗卫!”东方珩目光凌厉:一个人的身上,不可能同时存在两种印记。

“暗卫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如果要假冒,肯定会将腰上印记全部洗去,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为何会没洗净?”沈璃雪眉头微皱。

“一种是故意留下线索,另一种是他们急着出任务,来不及确认完全洗净!”东方珩语气淡漠,目光锐利。

“侍卫已经仔细查过,腰间印记,比肩膀上的要早好几年,并且,肩膀上的印记虽然经过了处理,仍旧很是鲜亮,就是最近印上去的!”

“他腰上印的是什么图案?”主子不同,暗卫们身上的记号也不同,根据图案,应该能找出他们的主人。

“图案被洗的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东方珩轻轻摇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除了皇室,还有人知道西凉国太子到了青焰京城:“难道有人想引西凉太子现身?”

“西凉太子,怎么会悄悄来青焰京城?”如果是为了两国邦交,大大方方以使者身份出使青焰即可,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现在更是让人钻了孔子,冒充西凉暗卫杀人,想挑起青焰与西凉的战争吗?

“夜千泷在西凉诸多皇子中一直都很独特,他的想法,做法没人理解!”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深不见底。

沈璃雪一怔:“你刚才说夜千泷?”

东方珩点点头:“西凉太子就叫夜千泷!”

沈璃雪一惊,一口气没吸好,呛的连连咳嗽,美丽的脸颊红了起来。

“怎么了?”东方珩轻轻拍拍沈璃雪的后背,缓解咳嗽,黑曜石般的眼瞳望着她清冷中微微闪烁的眼眸:“难道你见过夜千泷?”

“我见过一个叫千泷的男子,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西凉太子夜千泷。”

东方珩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不屑那些无耻的小人行径,沈璃雪便将遇到夜千泷后的事情讲述一遍:“他和暗卫走散,才会坐在街边,我相信杀人的这些暗卫,绝不是他指使的!”

眼前浮现夜千泷清澈如泉的眼眸,沈璃雪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他那么清澈,单纯,怎么可能会下残酷的命令杀人!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来青焰时肯定带了不少暗卫,而你遇到的那个人,独自一人,与人走散,若他真是夜千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暗卫都被人杀了,只剩下他自己!”

东方珩幽深的眼瞳中闪过一道冷芒,堂堂西凉暗卫,怎么可能会弄丢自己的主子,除非他们被杀,再也无法顾及到主子!

沈璃雪眼眸微凝,暗卫全亡,有人追杀:“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身临险境,四面楚歌,当然危险!”东方珩目光深邃,询问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布粥那天。”沈璃雪回答,距今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事不宜尽,咱们马上回京寻人!”东方泓,东方湛都在这里,东方珩不担心相国寺,拉着沈璃雪急步向外走,找到夜千泷,今日刺客一事便会真相大白。

诸多名门千金都已离开,相国寺外只剩下几辆破败的马车,说破败还是好听的,因为马车车板被人一片一片全部拆开,散落一地,车厢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车底,模样甚是凄惨。

庄可欣,苏雨婷,沈盈雪都在前殿看伤,无心理会被毁的马车,反倒是东方玉儿,毫发无损,站在破烂的马车前,咬牙切齿:“他们这是找什么东西呢,连车板都给拆了,就算要找细小的宝珠,也没必要拆的这么细吧!”

沈璃雪扬眉,看车板被拆的细小度,他们应该在找极小极细微的东西,锁定了庄可欣,苏雨婷,东方玉儿的马车,这三辆马车有什么共同点?

“郡王!”子默牵了一匹白­色­的马过来,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强健的身形高大,威武,一看便知是匹好马。

沈璃雪一怔:“骑马回京?”

“骑马比坐马车快!”不由分说,东方珩握着沈璃雪的胳膊送她上了马背,自己也随后坐了上去。

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的胸膛,沈璃雪还来不及与他拉开距离,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环过她的身子,如玉的大手握住了缰绳。

“两人同骑一匹马,跑到后面,马的速度会慢下来,不如一人一匹,可尽快到达京城。”沈璃雪轻声建议着,她被东方珩禁在怀中,抬头,低头,都能看到他,马跑起来,两人会靠的更近,她不习惯与人这么亲密的接触。

“这匹是千里马,就算载两个人,速度同样很快,相国寺可没有第二匹千里马了,如果一人一匹,速度可完全不同!”东方珩回答着,轻轻一扯缰绳,白马撒开四蹄,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狂奔出去。

白马载着东方珩,沈璃雪快速跑远,沈璃雪浅蓝­色­的裙摆透过东方珩,徐徐飘散,乌黑的发轻轻摇曳,配着东方珩白­色­的身形,如同一幅美丽画卷。

东方玉儿眼睛眨了眨,嘴角浮上一抹坏笑,还没成亲就这么亲密,成了亲还不得羡煞旁人,自己那支签是怎么说的,良人已来,让自己耐心等待,那家伙到底是谁,怎么还不出现?如果在珩堂兄,沈璃雪成亲时他还不现身,我就甩了他,另嫁他人!

苏雨婷,庄可欣,沈盈雪包好了伤口,走出相国寺,正好看到东方珩骑快马带沈璃雪离开,苏雨婷没有言语,低沉了眼睑,目光黯淡,庄可欣撇撇嘴,也没有说话。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都勾搭到马背上去了,再进一步,岂不是真的要上床了,自己必须要想好计策,重重出手,否则,安郡王就真的变成沈璃雪的了!

马车被毁,东方玉儿虽生气,却不是全然无措,因为她会骑马,快速斩断马和车紧连的绳索,翻身上马,乐悠悠的骑着小马奔向山下。

沈盈雪只想着对付沈璃雪,全然忘记身边还有苏雨婷、庄可欣两人,径直坐马车回了相府。

望望天空中越来越西斜的太阳,庄可欣无奈的看向苏雨婷:“雨婷,现在怎么办?”其他名门贵族的千金,公子全都离开了,她们搭不到同行车的。

“相国寺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青焰京城,温国公府会派人来接咱们的!”苏雨婷淡淡说着,微微沉了眼睑,坐车回府只是小事情,不值一提,让她感到棘手的,是那个聪明绝顶,又诡计多端的情敌!

东方珩骑马术极好,白马一路狂奔,沈璃雪却没感到多少颠簸,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与坐汽车有些相似,却远不及骑马看着有趣!

“你不会是第一次骑马?”东方珩问道:沈璃雪在他怀中很安静,却不时的四下观看,很像是好奇!

“以前我自己骑马时,没那么快!”沈璃雪轻声回答,现代的骑马场很平坦,骑马自然没有这般快速,教导人员的骑马术虽专业,却比不过这以马为交通工具的古代人。

“你和谁学的骑马?”东方珩记得,林青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精­通,诗词歌赋­精­湛,但骑马她却是不会的。

“和我那名高人师傅学会的!”沈璃雪搬出了那名莫须有的师傅解围:“前面就到城门了,你放慢速度吧!”

沈璃雪话刚落,东方珩立刻勒了快马,就像看风景一般,白马载着两人,慢腾腾的向前走着。

“怎么走这么慢?”沈璃雪不解的询问,马上就到京城,快些进城,也好去找夜千泷。

“城门口人多眼杂,如果看到咱们两人骑着快马急­色­匆匆,定能猜出咱们有急事,有心者肯定会派人跟踪!”东方珩回答着,眼瞳幽深。

“也是!”沈璃雪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任由白马载着两人慢腾腾的走向城门,本来一盏茶能到的距离,用了三盏茶的时间。

城里人多,一男一女这般亲密的骑马,很惹人注目,为了不引人注意,进了南城门,沈璃雪就跳下了快马,温软的娇躯瞬间远离,清新香气也在慢慢消失,东方珩只觉怀中空空的,莫名的升起一降失落感。

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暗卫,东方珩和沈璃雪并肩前行,远远望去,就像一对散步的小情侣。

沈璃雪急步前奔,目不斜视,乌黑的发,浅蓝的裙随风轻舞,飘逸出尘,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微微凝了凝,正欲说话,沈璃雪抢先开口:“就是这里了!”

说着,沈璃雪快步走进一家客栈,清冷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暗芒,布粥那日,她离开前,将夜千泷安排在了这家客栈里。

“掌柜,地字十号房间的客人还是那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吗?”踏进客栈,不等小二上前招呼,沈璃雪就向掌柜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地字十号?”掌柜琢磨一下,猛然想了起来:“你说那位黑衣公子,他几天前出去,就没再回来。”

那公子怪怪的,目光很清澈,人却像着魔般,天天念叨着璃雪、璃雪……

“那掌柜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沈璃雪再次追问。

掌柜摇摇头:“老夫不知,公子离开时,什么都没交待!”

“多谢!”沈璃雪走出客栈,对东方珩摇摇头:“他走了!”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四下望去,坚定道:“他一定还在京城!”

如意客栈二楼,一名黑衣男子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雅间窗前,清澈如泉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停扫视,寻找记忆中那张美丽容颜,天天寻找,日日失望,他却不愿放弃。

突然,一袭浅蓝衣裙的女子映入眼帘,男子眼睛一亮,眼瞳深处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急声呼唤:“璃雪!”

妙言妙语069千泷怒砸万花楼

“璃雪!”夜千泷喜悦的呼唤着,自二楼窗口一跃而下,快速落向蓝衣女子所在的方向。

沈璃雪走在大街上,突然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过附近的茶馆,酒楼,客栈。

“你怎么了?”走在身边的东方珩不解的询问。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沈璃雪凝神细听,耳边响彻着车声,脚步声以及嘈杂的人声,再没有了那道若有似无的呼唤。

“会不会听错了?”东方珩内力深厚,听力,洞察力都比沈璃雪高,刚才他一直走在她旁边,没听到任何人呼唤她。

“也许是听错了!”沈璃雪点点头,那道呼唤极轻,隐隐约约,随风传来,她弄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喊了她。

“小心!”东方珩面­色­微变,揽着沈璃雪快速闪进一家店内,两只不明物自两人身侧掉落,重重砸在地上,摔成碎片,惊了一路行人,场面有些混乱。

“谁这么缺德,大白天的扔酒坛……”

“就是,路上行人这么多,砸到人怎么办?”

瞬间震惊后,众人回过神,围在店门口,对着二楼掉酒坛的窗子指指点点。

“老子乐意,关你们屁事?”一名醉汉探出头,醉眼迷离的对着人群骂了一句,咣的一声重重甩上了窗子。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再次指责着,议论纷纷。

望着半地酒坛碎片,沈璃雪蹙蹙眉,若非东方珩速度快,拉开了她,她肯定会被砸伤,先是相国寺遇刺,再是险些被砸酒坛,她今天运气够背的……

“小二,可还有雅间?”东方珩长身玉立,声音淡淡,深邃眸底闪烁着点点厉光。

“有有有,两位客官这边请!”小二连声答应着,引领东方珩,沈璃雪上二楼。

相国寺出现假西凉暗卫,沈璃雪,东方珩急着回来找夜千泷,还没用午膳,早就饿了,酒楼又被人堵住,想出去得费一番力气,倒不如先去用膳,再慢慢解决其他事情。

东方珩,沈璃雪走进雅间的瞬间,一袭黑衣的夜千泷落进人群中,拨过一个又一个的年轻女子,寻找着记忆中那张容颜,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璃雪呢?

酒坛掉落前,自己明明看到她站在这里的,酒坛掉落时,挡住了自己瞬息的视线,再望时,璃雪居然不见了,她去哪里了?

二楼窗子再无动静,众人指责后相继散去,店小二快速清扫了满地碎片,酒楼前恢复正常。

夜千泷如雕象一般静静站立着,英俊的面容完美的无可挑剔,长长的睫毛染着点点金辉,华贵冷然,傲气天成,稚气,可爱中带了丝丝清华与冰冷,目光仔细打量着过往的每个年轻女子,喃喃自语:“璃雪呢?璃雪呢?”

拐角处,观察了许久的一名­精­瘦男子缓步走了过来,面容猥琐,上下打量夜千泷,眯成一条缝的小绿豆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搭讪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在找人?”

“是啊,我在找璃雪,你有没有见过她?”夜千泷急声询问着,目光清澈如泉,不染纤尘。

“璃雪啊!”猥琐男子故作高深,鼠目中闪着诡异的笑:“就在前边呢,我刚和她打过招呼……”

“真的?”夜千泷眼睛一亮:“那你快带我去见她!”

“随我来!”猥琐男子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绿豆眼中闪烁着­奸­计得逞的­阴­笑,这个傻瓜,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半分心机,三言两语就骗到他了……

夜千泷丝毫没察觉到猥琐男子的居心不良,紧跟着他快步前行,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太好了,终于要见到璃雪了!

酒楼雅间,沈璃雪坐在桌前用膳,目光不经意的透过窗子,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夹杂着一名黑衣男子,稚气,可爱的气息沈璃雪十分熟悉,猛然一怔:那是……夜千泷!

“可是饭菜不合味口?”坐在对面的东方珩轻声询问。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这家酒楼的饭菜,味道虽不及醉仙楼,却也别具一格。

“我刚才看到……”沈璃雪再次望去,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独独少了那身穿黑衣的英俊,可爱男子!

“看到什么了?”东方珩追问,望一眼窗外,除了普通行人,还是普通行人,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事。

“没什么,许是看错了!”沈璃雪轻轻揉了揉额头,刚才听错,现在又看错,难道是太累了?

“今天事情多,你也累了,用过膳,回府休息!”东方珩轻声建议着,目光深邃,沈璃雪清冷的眉宇间带着丝丝疲惫,确是累了。

“嗯!”沈璃雪点点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思绪早已飞出了酒楼,神游太虚:夜千泷究竟去了哪里?

夜千泷随着猥琐男子左转右转,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后,来到一座华丽的建筑前,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万花楼’三个红­色­大字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浓妆艳抹的女子们站在门口,热情的招揽着客人们:“公子啊,别走嘛,进来喝一杯……”

所谓万花楼,是专供人娱乐之所,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都接待,里面除了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还有漂亮­阴­柔的男子小官,可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一名中年­妇­人出现在大门口,浓妆艳抹、舞­骚­弄姿,猥琐男子眼睛一亮,­精­瘦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急步走上前:“花妈妈!”

中年­妇­人淡淡看了猥琐男一眼,不屑道:“又带了什么三流货­色­啊?”

猥琐男嘿嘿的­奸­笑几声,压低了声音依旧难掩饰傲然:“这次带的,可是极品货­色­,妈妈请看!”

就你这种人,能带什么极品货­色­!

中年­妇­人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看到夜千泷时瞬间亮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夜千泷面前,围着他上下打量,老眼内满是震惊:这男子真是英俊,比画上的仙人都俊,真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花妈妈穿着半透明的艳丽红纱衣,大半个胸口露在外面,情景甚至是香艳,夜千泷就像没看到一样,静静站立着,目光清澈如泉,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他微微皱起眉头,看向猥琐男子:“璃雪呢?”

“璃雪就在里面,你随我们进来就能看到她了!”猥琐男悄悄向花妈妈使了个眼­色­,这英俊男子还在万花楼外面,得骗着点,绝不能让他逃跑了。

花妈妈会意,笑眯眯的领着两人向万花楼内走去:“对对对,璃雪就在里面呢,快进来!”惊艳的目光不时打量夜千泷,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绝­色­的男子,真是养眼……

万花楼内,不时有客人搂抱着年轻女子走过,模样甚是亲密,看到夜千泷,无不惊艳了目光,这男子是谁?真是绝­色­!

夜千泷对他们全部视若无睹,紧跟着花妈妈和猥琐男快步前行,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单纯,璀璨的笑:马上就要见到璃雪了,真是太好了。

“他不会是个傻子吧?”花妈妈悄悄询问猥琐男。

他是被骗来的,进了万花楼,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看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他却丝毫都没有逃跑的意思,一直跟着他们向前走。

虽说她这万花楼里有许多看院打手,他想逃也逃不掉,可他是进了火坑,还不知道逃,脑子绝对有问题。

猥琐男不以为然,小声道:“相貌英俊,有钱客人喜欢不就行了,你管他傻不傻呢,再说了,他傻的不知道逃,花妈妈也省心不是!”在京城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极品货­色­,怎么着也要推销出去,卖个好价钱。

“你这是在哪里找到的?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花妈妈不放心的再次询问,做他们这行,唯利是图,但也不想惹大麻烦上身,这名黑衣男子太英俊,太高贵了,不像普通人。

“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对朝中的名门贵族,巨富商贾了如指掌,这男子面生的很,绝对是外地来的,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过多理会,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猥琐男拍着胸口打包票,小绿豆般的眼内闪闪发光,臭手快速伸到花妈妈面前:“人已经送来了,快给银子。”

“你最好保证,这个人完全没问题!”花妈妈重重警告着,自袖中拿出两张银票,甩给了猥琐男。

“怎么才二百两?”数清银两,猥琐男惊讶,那黑衣男子那么英俊,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花妈妈撇撇嘴,双手叉腰,傲然道:“卖进万花楼,人是要打折扣的,妈妈我接手万花楼多年,买的人也不计其数,最多的也才一百两,你这二百两,是从未有过的天价,你就知足吧,少得寸进尺!”

“好好好,这次我就吃点亏,便宜点卖给你们了!”猥琐男子绿豆眼内­色­光闪烁,调笑道:“安顿好了他,花妈妈记得让小翠来伺候我……”

“­色­心不改!”花妈妈用力点点猥琐男的额头,嗔怒道:“­干­嘛这么猴急,小翠就在厢房里,又跑不了。”

花妈妈轻哼一声,一步三摇摆的来到夜千泷面前,手指着一间豪华的大房间,笑道:“公子,璃雪就在里面等你呢,咱们快进去吧!”

“真的?”夜千泷眼睛一亮,不等花妈妈招呼,快步跑进了房间。

花妈妈老眼内闪着­阴­险、得意的笑,现在就给喜好男­色­的各大官人发请贴,请他们来参加晚上的竞拍,这个极品货­色­的初夜,自己定要拍个好价钱。

这是一间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一群打扮娇艳的少年在台上跳着妖娆的舞,台下一群男人左拥右抱,不少十六七岁的清丽少年仅着单衣跪在地上,恭敬的给客人倒酒,更有的少年,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蜷缩在那些面目丑陋的男子怀里瑟瑟发抖。

“璃雪,璃雪!”夜千泷冲进大厅,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单纯、可爱的笑。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夜千泷身上,惊艳的同时,眸底­色­光闪闪,真是个绝­色­的妙人。

“哟,长的真是绝­色­,今儿晚上我包了,你叫什么名字?”一名高大粗野,喝的醉熏熏的男子走上前来,醉眼迷离着,伸手就要抱夜千泷。

夜千泷快速扫视着大厅,没看到沈璃雪,清澈的眸中染了浓浓的失望,璃雪不在!

浓烈的酒气夹杂着臭臭的汗味扑面而来,夜千泷单纯的眸底涌上一层­阴­霾,手一挥,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醉酒男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在他身下,鲜血洒落一地,他的双手,居然被齐齐斩断,场景甚是吓人。

“璃雪呢?”夜千泷猛然抬头望向众人,清澈的眼瞳中布满­阴­霾,周身瞬间萦绕了浓烈的暴虐之气,让人不寒而栗,想要占便宜的嫖客们惊恐的连连后退,这个人太可怕,太可怕了。

“救命……救命……”断手男子痛苦的求救声响起,嫖客们蓦然惊醒,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跑!”众人如潮水般快速涌向门外。

夜千泷静静站着,一动不动,眸中浮现着失落与孤寂,在众人跑到门口的瞬间,猛然挥出一掌,众人口吐鲜血,重重倒地。

就连那跳舞的舞台,也在顷刻间被斩成两半,地面上一条鸿沟,那几个唱歌的男官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夜千泷魔魅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不告诉我璃雪的下落,谁也别想离开!”

嫖客们强撑了一口气,看向夜千泷,面容绝­色­如仙,眼瞳清澈如泉,可他周身流动着可怕的杀气,宛如破晓而来的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出什么事了?”花妈妈一步三摇的走进大厅,看到吐血倒地的嫖客们,惊声尖叫:“这是怎么回事?

一阵冷风迎面扑来,花妈妈抬头,正对上夜千泷­阴­霾的目光:”璃雪呢?“

”她……她……“花妈妈身体抖如筛糠,眸中盛满了惊恐,这个绝­色­少年,刚才明明很单纯,为何刹那间,就变的这么可怕。

”她不在这里,对吗?“夜千泷接下了花妈妈的话,迷人的声音中带着蚀骨的冷意,凌厉的气势慑人心魄。

花妈妈吓的不知所措,腿脚软绵绵的,想逃跑却迈不动步子,只得识时务的点点头:”她不在!“

”你居然骗我!“夜千泷一声怒喝,花妈妈保持着惊恐的模样一动不动,片刻后,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毫无焦距。

”啊,死人了!“有人反应了过来,惊恐的尖叫着,快速逃离,受伤倒地的嫖客们也连滚带爬的向外奔去,整个大厅瞬间乱作一团。

夜千泷走在最后,对四周的混乱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走着,走的很慢,很稳,微低着头,­阴­霾的眸中带着失落:璃雪不在这里!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乱?“卖掉夜千泷的猥琐男提着裤子从厢房里走了出来,上身没穿衣服,露出黑幽幽的胸膛,身后房门未关,隐约可见屋内床上有女子在穿衣服。

夜千泷突然停下了脚步,向猥琐男的方向望了过来,那一袭镇定的黑衣,站在混乱的百人之中,有着异样耀眼的风彩,同样清澈的眼眸却多了一种让人害怕的­色­彩:”你也骗我!“

猥琐男猛然一怔,正准备说些话骗骗夜千泷,夜千泷弹指一挥,猥琐男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慢慢低头,脖颈处,一条血泉喷了出来,映着明媚的阳光,煞是漂亮……

”来人哪,杀人了,杀人了……“万花楼中,惊声尖叫此起彼伏,嫖客们提着裤子飞速逃跑。

夜千泷稳步前行,魔音入耳,震惊耳膜,紧紧皱了皱眉:”好吵!“手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坚硬的地面被刮开一条大口子,惊声尖叫戛然而止。

瞬间寂静后,万花楼比刚才更乱,叫声更响亮:”他是魔鬼,魔鬼啊……“

”好吵!“夜千泷低喃着,手连连挥出,漂亮的假山,水池都被打坏,树木也被打倒,豪华的万花楼被划出一条又一条的大口子,尘土飞扬着,混乱不堪……

人们惊声尖叫,慌忙逃离,夜千泷慢腾腾的走着,自言自语:”他们都骗我,都不能相信!“

酒楼,沈璃雪,东方珩用过午膳,正准备回相府,透过大开的窗子,沈璃雪看到远处有一处地方人挤人,人压人,很是混乱:”那是什么地方?“

东方珩淡淡望去:”应该是……青楼!“混乱之地离的远,看不清具体情形,但那里闪着半院子鲜艳的衣衫,除了青楼,没有哪个地方能有这么多年轻女子。

”那里好像出事了,咱们过去看看!“沈璃雪轻声建议着,回相府,要经过那个地方,她去那里,也算顺路。

”好!“东方珩对青楼混乱没兴趣,沈璃雪想看,他也不会反对。

东方珩揽着沈璃雪的小腰,从窗口一跃而下,眨眼功夫便到了混乱的万花楼前。

”杀人啦,杀人啦……“手提裤子,狼狈不堪的嫖客,衣衫半敞,酥胸半路的青楼女子仿佛逃离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一般,惊声尖叫着从万花楼内跑出,面­色­恐惧,惊魂未定。

沈璃雪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青楼里杀人?

”璃雪!“

熟悉、惊喜的呼唤突兀的响起,沈璃雪一怔,抬头望去,一袭黑衣的男子目光清澈,完美无瑕的脸上洋溢着单纯,可爱的笑,快步向她走了过来:”璃雪,我终于找到你了!“

寻找许久的人终于见到,夜千泷非常高兴,潜意识的伸手来抱沈璃雪。

东方珩眸光微变,闪身挡在了沈璃雪面前,锐利的目光直视近在咫尺的黑衣男子:”你是夜千泷?“稚气,可爱的绝­色­容颜带着­干­净,纯真的笑容,仿佛不谐世事。

”你是谁?“夜千泷不悦的狠瞪东方珩,刚刚见到璃雪,就被他挡住了。

”东方珩!“东方珩冷声回答着,深邃的目光直视夜千泷。

”东方珩!“夜千泷低喃一声,清澈的眸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干­嘛挡着璃雪?“夜千泷再次狠瞪东方珩,清澈如泉的眸中怒火燃烧。

东方珩锐利的墨­色­眼瞳中闪过一丝狐疑:这真的是西凉太子夜千泷?

”千泷,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从东方珩身后走了出来,望望大门上方的牌匾,这里是青楼。

”我来找你啊!“夜千泷开心的回答,­干­净,璀璨的笑容就像等待夸奖的孩子。

”找我?“沈璃雪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一位大叔告诉我的!“夜千泷轻声回答,笑容璀璨。

”那位大叔呢?“沈璃雪隐隐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夜千泷绝­色­又单纯,是被人骗来,卖进这里的。

夜千泷指指万花楼:”他在里面,好像睡着了!“他走出来的时候,那大叔喷了满地血雾,然后就倒地上了,肯定是睡着了。

沈璃雪眉毛扬了扬,万花楼里这么乱,哪还有人睡得着,除非是死尸……难道在万花楼里杀人的是夜千泷?

”璃雪,我找你好久了,你怎么不来看我?“哀怨的说着,夜千泷伸手来拉沈璃雪的手。

东方珩眸光微凝,快速将沈璃雪拉到身后,冷冷直视夜千泷:”夜千泷,男女授受不亲!“

”你也是男子,为什么你能握她的手?“夜千泷目光看向东方珩,沈璃雪交握的手,不服气的辩解着。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冷冷凝望夜千泷清澈,愤怒的眼眸,传言西凉太子容颜绝­色­,­性­子冷漠,不喜与人交谈,可眼前的夜千泷,只应对了一半传言……

沈璃雪拉下东方珩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无奈的看向夜千泷:他分明就是小孩子心­性­……

”快快快,就是那黑衣男子杀的人,快抓住他!“万花楼内冲出十多名护卫,手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剑,快速冲向夜千泷。

”千泷,小心!“沈璃雪急声提醒着,正欲将夜千泷拉到身后,夜千泷手对着身后轻轻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十几名护卫全部被打飞,重重摔到地上,鲜血狂吐,书写万花楼的金字招牌,也被打落在地,摔的粉碎!

沈璃雪一怔,目光望望混乱的万花楼,再看看笑容­干­净的夜千泷,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内力……

东方珩没理会夜千泷,身为西凉太子,他武功自然不会差,目光慢慢看向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闪着莫名的情绪,她叫他……千泷!

”璃雪,我饿了!“夜千泷可怜兮兮的说着,口中回味着沈璃雪送他的那碗粥,真是无上的美味啊。

沈璃雪牵牵嘴角,上一秒重伤十多人,下一秒可以无辜的说饥饿,他真是单纯的像孩子:”那我们去用膳!“

我们!东方珩敏锐的捕捉到了沈璃雪的用词,墨­色­的眼瞳越凝越深。

”好啊,好啊,我们快走!“夜千泷笑容璀璨,伸手来拉沈璃雪,即将碰到她衣袖的瞬间,数不清的黑­色­羽箭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小心!“东方珩揽了沈璃雪,瞬间到了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后。

”璃雪!“夜千泷正想跟过去,羽箭已经近在咫尺,他不得不分了心思,挥掌将羽箭震退。

羽箭细细密密,一阵紧跟着一阵,大有不­射­死人不罢休的架式。

”千泷!“沈璃雪低呼一声,不顾眼前飞­射­而过的羽箭,就欲前去帮忙。

东方珩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挥掌将­射­向他们的羽箭打落:”羽箭太密,没了大树遮挡,只有死路一条!“

”夜千泷在被羽箭围攻……“沈璃雪有些着急。

”他能逃离的!“东方珩说着,打落羽箭的同时,看向夜千泷,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西凉国最出名的太子,岂会被这些羽箭难住。

突然,数不清的黑­色­羽箭对着东方珩,沈璃雪­射­来,东方珩眸光微凝,揽着沈璃雪腾空飞起,快速落到一座房子的拐角处,再看大树,已经被­射­的满是羽箭,箭尖深深的钉进树­干­中。

”璃雪!“夜千泷打落几阵羽箭,正准备趁羽箭微弱时去找沈璃雪,却发现树后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璃雪,璃雪!“呼唤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夜千泷急了,慌乱的四下寻找,不远处,一道飞奔的蓝­色­身影映入眼帘,夜千泷眼睛一亮,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璃雪,等等我!“

拐角处,羽箭阵阵飞­射­,沈璃雪打落羽箭后,看到半空中的夜千泷,急声呼唤:”夜千泷,你去哪里?“

夜千泷急急前行着,没听到沈璃雪的呼喊,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沈璃雪重重叹气,刚找到他,又走散了。

夜千泷消失,羽箭也停止­射­击,万花楼前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只余满地狼狈,东方珩自拐角处走出,望着羽箭前­射­的方向,面容冷漠,目光幽深:”放暗箭的人,是为杀夜千泷!“

”能不能查出是什么人?“沈璃雪捡起一支羽箭,普普通通,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和相国寺的假暗卫,应该是同一伙人!“东方珩锐利的眸氏隐有冷光凝聚:夜千泷来青焰的目的是什么?那些人又为什么要暗杀他?

三三两两的行人,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来到万花楼前,透过破毁的大门,望向一片狼藉的万花楼:

”万花楼被人砸了……“

”真是太好了,这个害人不浅的地方终于毁掉了……“

许是万花楼平时做了恶,它被毁,大快人心,人们围在门口,指指点点着,连声夸赞!

得得的马蹄声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沈璃雪抬头一望,林岩身骑快马,飞奔而来,他身后跑着几十名身着铠甲的侍卫:附近几条街道,是林岩负责监管。

”郡王,璃雪,出什么事了?“林岩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士兵,快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关切。

”西凉太子砸了万花楼!“东方珩淡淡回答着,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传令下去,全城戒备,暗中派人寻找西凉太子夜千泷!“

”是!“听闻夜千泷的壮举,林岩嘴角抽了抽,快速吩咐了下去,再看东方珩和沈璃雪,眉头皱了皱,为何他感觉到。郡王和璃雪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就像热恋中的两人被第三者Сhā足了……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她清丽的眉间多了几丝疲惫,清冷的眸中隐隐带了几分担忧。

她在担心夜千泷。

东方珩好看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璃雪,我送你回府!“

”好!“沈璃雪点点头,东方珩暗卫众人,找起人来速度更快,不过,那些人先是假暗卫设计陷害,再是当街放暗箭,应该不止是想杀夜千泷这么简单……

夜千泷紧随着那名蓝衣女子一路飞奔,很快追上了她,快速落地,开心的上前一把抓住:”璃雪!“

女子一惊,猛然回头,一张陌生容颜映入眼帘,夜千泷一怔,急忙推开女子,怒声道:”你是谁?“

面前的男子面容­精­致,俊美无筹,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女子短暂的害怕后,起了爱慕之心,双颊飞上一抹红晕,对夜千泷盈盈福身:”见过公子,民女依依……“

”滚!“夜千泷一挥手,那名叫依依的年轻女子瞬间倒飞出十多米,重重掉落在地,没有吐血,全身骨头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泪眼婆娑间,那绝­色­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出了巷子,夜千泷毫无目的的顺着道路七拐八拐,璃雪呢,又去哪里了?

误打误撞,来到了原来的如意酒楼前,豪华的马车上,一名身穿胭脂­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下马车,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多谢相送,替我向温国公夫人问候!“

”庄小姐小心些!“马车中传来一声问候,快速驶离。

美丽女子微微笑着,一瘸一拐的走向如意酒楼,夜千泷眸光一寒,急步上前,怒气冲冲的揪起女子的衣领:”璃雪呢?她究竟在哪里?“

夜千泷揪着衣领抓的很紧,庄可欣喘不过气,目光慌乱着轻咳几声:”你先放开!“这个家伙怎么跑出来了,没被别人发现吧?

”快告诉我璃雪在哪里?“夜千泷不但没有放手,还抓的更紧了,清澈的眸中,隐有厉光闪烁:”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多天了,都没见过璃雪一面,你可是在骗我?“

”我……我怎么敢骗你!“庄可欣挣不开夜千泷,目光闪烁着,眼睛急转:”璃雪有事,离开京城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夜千泷长的很好看,若在平时,庄可欣还有心情好好欣赏,但这­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她只顾着活命,再没了那份心情。

”你撒谎!“夜千泷如玉的手指,从衣领瞬间移到了庄可欣纤细的脖颈上,清澈的眸中,寒光迸­射­:”刚才,我看到璃雪了,她就在京城……“

如玉的大手越收越紧,指节略略泛白,清析的经脉纹路鼓起,庄可欣面­色­青紫,毫无血­色­,胸腔沉闷难忍,想要求饶,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你还想骗我?“夜千泷清澈的目光冷若寒潭,大手再次收紧:居然都在骗他,都在骗他……

”不是……不是……“庄可欣挣扎着,却怎么都摆脱不掉夜千泷的手掌,脖颈被紧紧掐住,进不来半点新鲜空气,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渐渐消散。

不,她不能死,绝不能死!庄可欣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快速睁开眼睛,一字一顿,艰难开口:”我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沈璃雪了……“

庄可欣声音极浅,别人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翕动着,听不到任何声音,夜千泷却是听到了,冰寒的眼眸慢慢清澈,甩手将庄可欣狠狠摔到地上:”三天之内,我要见到璃雪,否则……“

下半句,夜千泷没说出来,但他眸中闪烁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股冷气灌进身体,从里到外,冷的发抖,庄可欣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大口喘着气息,胸中萦绕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十分后怕。

这个男子,是飘逸出尘,不杂纤尘的仙人,也是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阎罗,他是一把除去劲敌的利剑,用对了,万事不愁,可若是稍有差错,就是在自掘坟墓!

自己能驾驭他,让他完全听自己命令吗?

走在回相府的路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沈璃雪心想,那些人在相国寺刺杀名门贵族的千金,公子,又在万花楼前暗袭夜千泷,武功都是极高,来去无踪,等察觉到他们了,他们已经在动手了,这是谁培养出来的厉害人?真正目的又是什么?挑起青焰与西凉的战争?不尽然……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沈离雪蓦然惊醒,抬头一望,丞相府近在眼前,她已经回到家了。

”多谢郡王相送!“沈璃雪微笑着道谢,目光清澈,东方珩身为郡王,事情繁多,她不想耽搁他时间,但他意志坚决的提出要送,她也不好拒绝。

”你进去休息吧!“东方珩轻声说着,看沈璃雪的目光深不见底。

”好!“沈璃雪答应着,转身走进相府,踏进大门的瞬间,身后响起东方珩的呼唤:”璃雪!“

”什么事?“沈璃雪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东方珩,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东方珩走上前来,黑曜石般的眼瞳深深凝望沈璃雪,修长的身躯微微俯下,好像要做什么事情,墨­色­的眼瞳接触到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动作微微顿了顿,眸中闪过几分挣扎。

”东方珩,到底什么事?“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沈璃雪悄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东方珩眸底的神­色­暗了暗,快速直起身体:”夜千泷那边,我会命人尽快寻找,其他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沈璃雪狐疑的看了他几眼,慢腾腾的走进了相府,直到转弯走进二门,踏上小桥后,她还能察觉到东方珩看她的目光:今天的东方珩怎么怪怪的?

突然,丁嬷嬷带着两名粗使嬷嬷出现在小桥的另一端,趾高气扬的挡住了沈璃雪的去路,傲然道:”大小姐!“

”有事?“沈璃雪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老爷,夫人请您去大厅一趟!“丁嬷嬷笑眯眯的说着,老眼内­阴­冷光芒闪烁,悄悄对两名粗使嬷嬷使了个眼­色­,粗使嬷嬷心神领会,急步上前,去押沈璃雪。

沈璃雪猛然抬起眼睑,清冷的眸中,迸­射­出强烈的魔魅之气,慑人心魄,两名粗使嬷嬷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嚣张气焰瞬间消失不见,犹豫着,再也不敢上前:大小姐的眼神,好可怕!

丁嬷嬷被粗使嬷嬷挡在身后,没看到沈璃雪的目光,见粗使嬷嬷们突然停下,心中升起一阵不悦:废物,连沈璃雪都不敢抓,要你们何用?

”我自己走!“沈璃雪淡淡说着,径直越过粗使嬷嬷,来到丁嬷嬷面前,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知丁嬷嬷可否告知,父亲和夫人找我何事?“

沈璃雪笑容璀璨,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看到丁嬷嬷眼中,冰冷犀利,丁嬷嬷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回……大小姐,奴婢不知……“

”这样啊!“沈璃雪喃喃说着,脚下猛然一踢,丁嬷嬷那把高傲的老骨头越过栏杆,径直栽进了水里,溅起无数水花:”救命……救命啊……“

沈璃雪充耳不闻,过了小桥快步前行,站在小桥上的粗使嬷嬷看看水中的丁嬷嬷,再望望走远的沈璃雪,不知所措。

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我自己去大厅就好,你们不用跟着了!“沈明辉,雷氏又在搞什么鬼名堂?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可不怕他们!

妙言妙语070放狗整渣男

客厅,沈明辉端坐在主座上,目光严厉,不苟言笑。

雷氏坐在他右侧,仪态万方,端庄贤惠,沈盈雪,沈采萱,赵姨娘等人按照尊卑依次坐在下首,眸中有些彷徨,又带着几分期待。

沈璃雪缓缓步走进客厅,目光扫过沈明辉,雷氏,落在了沈盈雪身上,她胳膊伤的不轻,上药包扎好,缠着厚厚白布,看自己的眼神暗带着愤怒与怨恨。

在相国寺,沈盈雪诬陷自己害她受伤,没有得逞,难道又一状告到了沈明辉这里,后院男主人,女主人,嫡女,庶女,姨娘在客厅聚这么齐,是为审判自己?

“爹,夫人!”沈璃雪走上前,微微福身。

回到相府后,沈璃雪一直称呼雷雅容为夫人,从没像沈采萱,沈采云那般称她为娘,不过,她也没纠正或追究,两人在称谓上相安无事。

沈明辉淡淡答应着,看沈璃雪一眼:“坐吧!”

“是!”沈璃雪柳眉微挑,人聚齐不是为审判自己,那又是为什么?

带着重重疑惑,沈璃雪走到沈盈雪前面的嫡长女位子上坐下,对她望自己的愤怒眼神视而不见,径直端了茶杯品茶。

沈盈雪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凑了上来,连嘲带讽:“姐姐明明走在我的前面,怎么比我晚到相府?”

“妹妹坐马车,宽敞快速,我第一次骑马,有些不太适应,中途歇了几次,落在了妹妹后面!”沈璃雪微微笑着,别有深意。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明明是勾引安郡王耽搁了时间,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沈丞相!”伴随着一声清雅的呼喊,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客厅门口,一袭白袍纤尘不染,白发轻束,白须冉冉,手持拂尘,飘飘似仙。

“大师,相府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沈明辉急步迎了过去,威严的脸上带着谦虚的笑,严肃的眸中,却闪烁着苦涩不堪。

沈璃雪一怔,沈明辉居然请人来看相府的风水布局,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迷信了?不经意望到了沈盈雪,却见她的目光停留在那道士身上,嘴角轻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沈璃雪的眼皮跳了跳,心中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细细打量白袍道士,只见他满面和蔼,仙风道骨,气度超然,猛然望去,很像传说中的神仙……

“相府布局旺官旺财,沈丞相的官路应是一帆风顺,不该有这么多麻烦事……”白袍道士捋着胡须轻轻摇头,满目不解:“最近相府可曾来过什么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沈明辉沉了眼眸,将最近接触过的人一一排查,轻轻摇头:“本相在朝中接触的都是往日同僚,下朝便回相府,基本没见过什么特殊之人……”

“这就怪了。”白袍道士拂尘轻扬,拂过一角衣袂,皱眉思索间,看到了嫡长女座位上的沈璃雪,目光黯了黯,问道:“这位小姐也是相府千金吗?”

“她是本相的长女沈璃雪,刚从相国寺回来!”沈明辉看一眼沈璃雪,轻声解释着,眉头依旧紧皱,思索着相府走下坡路的原因。

道士的目光牢牢的落在沈璃雪身上:“沈丞相,不知令千金的生辰八字是?”

“丙寅年九月初六。”沈明辉随口报出沈璃雪的生辰八字,看道士的神­色­有些不对,疑惑道:“难道这八字有问题?”

沈璃雪端着茶杯品茶,美丽的脸庞隐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中,说不出的神秘,嘴角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浅浅的嘲讽,她隐隐猜到他们的目的了。

白袍道士没有说话,径直看向沈盈雪:“这位千金也是沈丞相的嫡出千金,名叫沈盈雪。”

沈明辉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眼皮猛然跳了起来:“大师,难道是璃雪和盈雪有问题?”

“也是,也不是!”白袍道士捋捋胡须,给出一个没棱两可的答案。

“本相愚钝,请大师明言!”沈明辉急着知道答案,不想再多兜圈子,对白袍道士行了一礼。

白袍道士轻扬拂尘,高深莫测:“相府之所以接二连三出事,不是因为府内布局,也非生辰八字出事,是因璃雪和盈雪小姐名字相克!”

众人瞬间哗然,纷纷望向沈璃雪和沈盈雪,大小姐,二小姐名字相克?

沈璃雪端着茶杯,暗暗挑眉,她还以为道士会说她和沈明辉八字相克,命格不合呢,没想到居然是和沈盈雪名字相克,这世间,有名字相克之说?真是奇闻怪事。

“璃雪,盈雪,这两个名字竟然相克,愿闻其详!”沈明辉一记冷眼扫过,窃窃私语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庶女,姨娘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白袍道士身上,静听他的答案。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越是尊贵的府邸,府内主人的名字越不能太过相似,若两位千金叫雪璃,雪盈,最后的主字不同,倒也罢了,偏偏她们是叫璃雪,盈雪,最后一个主字都是雪,犯了大忌,相府才会节节失势……”白袍道士捋着胡须,说的振振有词。

“自从璃雪姐姐来了相府之后,盈雪姐姐确实十分倒霉呢!”沈采萱恍然大悟般惊呼着:“先是无故落水,再是莫名其妙被男子欺负,今天更危险,去相国寺拜佛求签,居然被刺客刺伤,险些丢掉­性­命……”

沈盈雪没有说话,非常配合的轻轻抚摸自己包着白布的伤口,神情黯淡,暗中,傲然的冷瞟沈璃雪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清高、挑衅的冷笑,仿佛在说:“沈璃雪,这次你输定了。”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带了些异样,她与盈雪相克,给相府带来灾难了,自己出事,不会就是她克的吧。

就连沈明辉,看沈璃雪的眸中也染了几分怀疑,丞相府在青焰京城属尊贵的府邸,自己在朝堂一帆风顺,受人尊敬,雷氏将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各房姨娘,庶女相敬如宾,其乐融融,盈雪貌美无双,艳压京城,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追求。

可自从沈璃雪来到京城后,自己在朝堂连连出差子,相府后院更是祸事不断,从没安静过,盈雪更是频繁出事,尊贵的相府千金,被一名乡下男子当众压着,丢尽颜面……

“敢问大师,要如何破解?”沈明辉虔诚的请教着,找到霉运的原因,一切就好办了。

“破解之法很简单,为某位千金改个名字即可,让她们名字中的主字不再相同,相府的煞局也就破了!”白袍道士捋着胡须,侃侃而谈,目光看向沈璃雪,略略思索,试探道:“这位小姐是否带了沈氏家传之物?”

“璃雪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带着沈氏家传玉佩!”沈明辉回答着,半点没有隐瞒。

“这就对了,高门贵族多有祖训,家传之物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大小姐身为女儿身,戴着不属于她的家传玉佩,主字又与嫡妹相克,方才将相府的旺局,冲成了煞局……”

白袍道士意味深长的说着,高深莫测,言语之间,很具说服力,本来对他有几分怀疑的,也完全被他说服了,恍然大悟般轻轻点头:“大师的意思,沈氏家传玉佩,一定要让嫡子来戴!”

“没错。”白袍道士点着头,凝望沈明辉:“以沈丞相的面相来看,命中多子多福,嫡子肯定已有了!”

得了白袍道士夸赞,沈明辉很是愉悦:“大师所言极准,本相已有嫡子……”

沈璃雪冷笑,沈明辉是青焰丞相,家有嫡子,京城人都知道,这名白袍道士知道也很正常,他有必要这么喜悦吗?

“璃雪姐姐,你把玉佩交给烨磊弟弟,再将名字改掉吧,这样,咱们相府就会一帆风顺了!”沈采萱笑意盈盈的建议着,邀功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盈雪。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全部看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期盼显示,他们很赞同沈采萱的意见。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沈明辉,沈盈雪,雷氏,白袍道士,她只听过八字相克,命格不合,还真没听说名字相克,玉佩不适合人戴的,看来,沈明辉或雷氏,沈盈雪,在打那块玉佩的主意,请来这白袍道士诋毁自己。

“大师刚才说的是,我与盈雪的名字相克,我克她,她也克我,我回相府这一个月,出的事不比她少!”沈璃雪放下茶杯,冷冷凝望沈采萱:“我们相克,牵连到大家,你们出了事情,我们两人都有责任,你们不应该只让我一人背黑锅!”

沈采萱面­色­一僵,有些尴尬,随即撇撇嘴,不服气的小声嘀咕:“我不过说了事实而已……”

“说事实,就要说全,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猛然­射­向沈采萱,沈采萱只觉一股寒气透过眼瞳涌进骨髓,瞬间传遍全身,身体一颤,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全身冷的发抖。

沈盈雪悄悄瞪白袍道士,咬牙切齿,笨蛋,怎么说话呢,直接说沈璃雪克我不就行了,还我们相克,现在被她抓住把柄,肯定会狠狠诋毁我,真是愚蠢!

“璃雪,客人还在,不许大吵大闹!”沈明辉皱起眉头,目光不悦,盈雪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当着自己的面,也敢大吵大闹。

“难道我说错了?”对沈明辉的训斥充耳不闻,沈璃雪厉声反驳着。

沈明辉看着目光清冷的沈璃雪,强忍了怒气道:“没错,不过……”

“父亲身为一家之主,要公平,公证,女儿受了委屈,发几句牢­骚­,身为父亲,理应劝解安慰,而不是严厉训斥吧。”像和陌生人说话那般,沈璃雪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安慰她吗?沈明辉面­色­一僵,老脸刹那间变了十几种颜­色­,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沈明辉哑口无言,沈璃雪也无心与他多说,收回目光,看向白袍道士:“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想请道长解惑。”

“小姐有事,旦说无妨!”道士轻捋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一副高深莫测,飘飘神仙的模样。

沈璃雪微微一笑:“道长会看风水布局,能配众人八字,更能算名字相生相克,是不是也能算出每个人将来的命运?”

“这……占卜之术博大­精­深,贫道只是略知一二!”白袍道士捋胡轻笑,目光傲然,一听便知他是在谦虚。

“请问道长,什么天­干­地支多少年一轮回?”沈璃雪询问,面容平静。

“六十年!”白袍道士手持拂尘,语气傲然。

“这六十年,分别叫什么名字?”沈璃雪再次询问,目光清冷,语气淡淡。

“甲子,乙丑……”白袍道士轻捋着白须,对答如流,眸中闪烁着傲然的神­色­。六十年的天­干­地支,难不倒他。

顿了顿,沈璃雪嫣然一笑,明媚璀璨,在道士疑惑的目光中突然开口:“请问什么是地支六合,什么是地支六冲?”

占卜最基本的天­干­地支,也是古代的生活常识,门外汉都能倒背如流,至于天­干­地支的具体名字,稍稍用心便可知晓,白袍道士自然也能答出。

沈璃雪最后问出的地支六合,地支六冲,在现代被印成了书,广泛传播,但在这古代,可是秘密,只有真正的占卜高人才会知晓,白袍道士是不是世外高人,一试便知。

白袍道人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大小姐,不要胡闹,贫道是为相府占卜,破解煞局的,不想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沈璃雪嗤笑:“地支六合,地支六冲是占卜中相对高深的问题,但对仙师这种大能者来讲,是很简单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重大机密,仙师为何不愿回答,还是说,仙师根本不知道?”

最后一句,沈璃雪压低了声音,听到白袍道士耳中,无限嘲讽,一张似仙的老脸白了红,红了青,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

“璃雪姐姐,大师让你改名字,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恩将仇报,故意刁难!”沈盈雪看着沈璃雪,温柔的语气,句句指责,这个贱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明辉看沈璃雪的目光,也满是指责,大师是自己请来的,她为难大师,就是与自己做对,不满自己让她交出玉佩,改掉名字么?真是胆大包天,敢暗中置自己难堪了。

“名字相克,改名字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妹妹,妹妹身为名门千金,温柔大度,又懂尊重长者,肯定会抢着改掉名字,我还叫沈璃雪,有什么可恩将仇报的!”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极浅,却带着蚀骨的冰冷。

“你……”沈盈雪瞬间被气噎,她不过是劝沈璃雪不要为难道士,沈璃雪居然借题发挥,让自己改名字,贱人,真是一刻都不停的算计自己啊!

众人全部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沈璃雪,这位大小姐心思敏捷,手段高明,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沈璃雪微笑的目光扫过回避的众人,最后又落在了白袍道士身上:“大师不愿回答地支六合,地支六冲,那我就换个问题,大师能占卜未来吉凶,可会为自己卜卦?”

“想为别人占卜,必先学会为自己卜卦,不过,为已占卜是有限制的,贫道不才,最多能为自己卜出一年的吉凶!”白袍道士拂尘一扬,语气傲然!

沈璃雪点点头,微笑道:“那大师有没有卜到您今日是吉是凶?”

白袍道士望望天空,轻捋着胡须,高深莫测:“今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吉兆!”

“吉兆啊!”沈璃雪再次点头,嘴角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汪!”一条大黑狗突然冲进客厅,凶猛的扑向白袍道士,他丝毫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扑倒在地,惊声尖叫:“沈丞相,救命,救命啊!”

沈明辉,雷氏,沈盈雪等人瞬间怔愣,这是怎么回事?

大黑狗在白袍道士的头上拼命踩着,­精­致的头冠被踩歪,他那一头飘逸白发被踩成了­鸡­窝,纤尘不杂的白­色­衣袍也被黑狗的利爪抓成一条条破布,模样极是狼狈,哪还有半点仙师的模样,手拿着拂尘,拼命拍打大黑狗,惊声高呼:“沈丞相,救命,快救命!”

沈明辉回过神,命令道:“来人,快把大黑狗拉开!”大黑狗太凶狠了,他不敢上前,客厅里的又都是女家眷,他便命令外面的侍卫进来拉狗。

“爹,人家大师刚才说,今日是他的吉兆,他肯定会由这条大黑狗因祸得福的,您拉开黑狗,岂不是毁了人家的吉兆!”沈璃雪拦住进来拉人的侍卫,扫一眼被大黑狗踩踏的不成样子的白袍道士,千年难逢的吉兆,好好享受吧。

沈璃雪笑容明媚,看到沈明辉眼中,就是狡猾的小狐狸,偏偏这话是白袍道士亲口说的,他不能反驳,一口恶气堵在了胸口,闷的心发慌,喉中隐有腥甜凝聚,险些气的吐血。

沈盈雪皱紧了眉头:“姐姐不要开玩笑了,这大黑狗这么凶狠,哪里会是什么吉兆,侍卫,赶快进来救人!”沈璃雪是想着办法逼供,贱人果然聪明,手段也是一等的厉害,但愿这道士没那么废物。

“大师是仙师,他说的话,一定没错!”沈璃雪敷衍着,冷眼旁观眼前闹剧。

“大师,所谓地支六合,是指子丑合土,寅亥合木,戌卯合火,辰酉合金,巳申合水,午未合日月,所谓地支六冲,是指子午相冲,卯酉相冲,寅申相冲,已亥相冲,辰戌相冲,丑未相冲!”

沈璃雪顿了顿,看向白袍道士,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这些都是比较高深的占卜之学,大师真的因黑狗得福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他已经猜到了事情始末,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欲阻止,白袍道士已抢先开口:“我招,我招。”

白袍道士拍打着大黑狗,高呼的声音都带了颤声:“我不是什么得道大师,只是个半吊子的江湖骗子,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相府诋毁大小姐……”

白袍道士话落,那黑狗停了动作,不等侍卫来拉,自己快速跑出了客厅。

白袍道士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歪到一边的头冠掉落在地,头发凌乱的四下散开,飘逸的白袍被撕成一条条,手中拂尘也被黑狗抓的不成样子,老脸也被抓出几道血痕,模样可谓是狼狈不堪。

沈盈雪狠瞪着白袍道士,咬牙切齿,连条狗都打不过,真是没用的废物,那一百两银子,白花了。

“大师一招供,那黑狗就跑了,看来,凡事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沈璃雪看着白袍道士似笑非笑:“那大师再说说,是谁买通你诬陷我的?”

沈盈雪的心陡然高悬了起来,眼皮跳了两跳,恨恨的望着白袍道士,如果他敢招出自己,自己定让他死无全尸!

白袍道士悄悄看向沈盈雪,接触到她­阴­狠的目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大师,我让你说陷害我的坏人,你看盈雪妹妹­干­什么?”沈璃雪故做不知的怒声询问,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别告诉我,指使你算计我的是盈雪妹妹?”

“这……这……”白袍道士心虚着,悄悄看看沈盈雪,再望望沈璃雪,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爹,您最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做欺骗您的事情,一定是这江湖骗子为了脱罪,故意编造的谎言,想要离间咱们一家人的感情!”

沈盈雪手指着白袍道士,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泪水盈盈,楚楚可怜,沉下的眸中,厉光闪闪,恨不得立刻将白袍道士碎尸万段,若非碍于众人在场,她肯定走上前,狠狠踢他几脚,没用的废物,三言两语就被沈璃雪套出真相了,愚蠢至极。

沈明辉没有说话,冷冷望着白袍道士,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江湖骗子,诬陷大小姐,诋毁二小姐,罪无可恕,来人,将他押去顺天府,按律治罪!”

沈璃雪扬­唇­冷笑,自己被道士诬陷时,沈明辉不但不帮自己,还落井下石,如今沈盈雪被指证,他便迫不及待的将人关到顺天府,完全在为沈盈雪开脱,出气,呵呵!世间难得的‘慈父’,令人‘萧然起敬’!

“沈丞相,饶命,饶命啊!”白袍道士跪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不停的磕着头,他已经五十多岁,没多少日子可活,得罪了丞相,顺天府肯定会好好‘关照’他的,他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大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押走!”沈明辉被白袍道士吵的心烦意乱,厉声训斥,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架着吓成一瘫烂泥的白袍道士,快速走出大厅。

大厅恢复宁静,众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静的有些诡异,快要令人窒息。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又让她逃过一劫,真是好运。

“老爷,您消消气,别被那道士气坏了身子!”一直未曾说话的雷氏站起身,缓缓走到沈明辉面前,轻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

沈明辉深呼吸几下,长长的叹息一声,看向沈璃雪:“那道士虽是半吊子,也略懂些周易占卜之术,他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璃雪冷笑,沈明辉最近连连失利,人也变的敏感,胆小起来,江湖骗子子说的话,他也相信……

“那道士提的意见不过是改改名字,交交玉佩,无伤大雅,也不复杂,璃雪啊,你就把名字改了,把玉佩交给烨磊吧!”沈明辉言语轻快,仿佛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沈璃雪冷冷凝望沈明辉:“凭什么让我改名字,而不是盈雪改?”有好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沈盈雪,遇到这种坏事,他就想到自己了,沈明辉啊沈明辉,你可真是会偏心!

“你是姐姐,要学会谦让妹妹!”沈明辉不以为然,仿佛沈璃雪改名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古有孔融让梨之典故,为何不是盈雪谦让我?”沈璃雪凝望沈明辉,似笑非笑。

“盈雪自小在京城长大,是太尉府外孙女,京城出名的贵族千金,若是突然改了名字,难免会惹人非议,你自小在乡间长大,京城贵族对你并不熟悉,你改名字,他们也不会太过在意……”沈明辉语气淡淡,透着些许敷衍。

沈璃雪目光冷冽,她已经回来一个月了,名门贵族们几乎都认识她,也知道她和雷氏,沈盈雪之间的矛盾,如果她突然改名字,怎么可能不惹人非议?

她是武国公府的外孙女,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她的母亲也已经死亡,沈明辉是看准她离了他不能活,才会这么百般偏颇,逼她改名字。

“事情就这么定了,璃雪这个名字就暂时不要用了,改天我会想个好名字给你,绝对配得上你……”沈明辉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在父亲想好名字前,我要用哪个名字来代替,思青还是念竹?(思念林青竹的意思)”沈璃雪目光冰冷,嘴角扬起的浅笑,带着无限嘲讽,璃雪之名不让用,还过几天再给她想新名字,这个爹,真是渣到家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你在怪为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这么做,是为了整个相府的人好,她有什么资格怪他?

“爹,我和盈雪的名字都是你取的,我们相冲,是你犯的错,与我无关,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我的名字取在前头,自然是不能改的,要改也是后面跟着叫的人改!”沈璃雪语气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改她的名字,做梦。

“你……”沈明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全身发抖,连声道:“逆女,逆女……”

“老爷,消消气!”雷氏抚着沈明辉的胸口,看向沈璃雪,目光严厉:“璃雪,快向你爹认错!”

“我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认错?”沈璃雪冷冷说着,她才不会给这种渣爹认错。

“你……你……咳咳咳……”沈明辉一口气没顺上来,呛的连连咳嗽。

“爹别生气,璃雪姐姐年龄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沈盈雪瞪一眼沈璃雪,轻声劝慰着,语气中说不出的得意,贱人把爹气成这样,爹肯定恨死她了,改名字,夺玉佩,肯定会成功的。

雷氏扶着沈明辉坐到主座上,端着茶杯递到他面前:“老爷,快喝口热茶,顺顺气!”

沈明辉快速抿下一口茶,平复了心情,冷冷看向沈璃雪,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强压着没有发作:“沈氏玉佩,传子不传女,当初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才会把玉佩给了你,如今,烨磊已经九岁了,是时候将传家玉转交他了……”

沈盈雪轻轻皱起眉头,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爹居然不逼沈璃雪改名字了,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逼她,当务之急,先把沈氏家传玉佩要过来!

沈璃雪拿出玉佩,垂在面前细细观看,晶莹剔透的玉佩吊在红­色­丝线上微微转动,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真真是极品中的极品,清冷的眼瞳成功看到淡雷氏,沈盈雪贪婪,呆怔的目光,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们设这个局,是为了这块沈氏家传玉佩。

沈明辉轻咳几声,淡淡道:“璃雪,把玉佩给你母亲吧,让她交给烨磊!”

“母亲照顾爹呢,玉佩就交给我吧!”纤纤玉指对着玉佩快速伸来,沈璃雪手臂一躲,沈盈雪扑了个空,面­色­非常难看:“姐姐什么意思,不想交出玉佩吗?沈氏家传玉佩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有烨磊弟弟在,是轮不到姐姐保管玉佩的!”

沈盈雪斥责的言语中,透着丝丝酸味,她堂堂相府千金,身份高贵,却碰都没碰过自家的传家玉佩,反倒是沈璃雪这个乡下贱人,天天戴着,真是侮辱了那纯净的玉佩。

“璃雪带着玉佩十几年,有了感情,突然间让她交出,她肯定难过,再让她多戴段时间吧!”雷氏话猛然一听是为沈璃雪开脱,但细细品味,却是在指责沈璃雪贪着玉佩不想交。

“璃雪,你真的不想交出玉佩?”沈明辉压低了声音,目光­阴­冷,手中茶杯发出轻微的声响,那玉佩本就该由沈家男子佩戴,她一名女子戴了十几年,该知足了。

“我不是不想交出玉佩,只是这玉佩是母亲临死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交出去了,想母亲时怎么办?”沈璃雪悄悄看向沈明辉手中的杯子,满目嘲讽,他准备动用侍卫来逼迫自己,真是渣到了极点。

沈盈雪撇撇嘴,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晶莹剔透的玉佩:“姐姐,不想交就直说,不要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要我交玉佩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沈氏家传玉佩,沈璃雪根本不在乎,但她不想痛痛快快交出去,让雷氏,沈盈雪诡计得逞。

“什么条件?”沈明辉,沈盈雪,雷氏异口同声的询问着,目光急切。

沈璃雪挑眉,这一家三口,还真有默契!

“玉佩是我用来思念母亲的,你们想要拿回去,就拿母亲的东西来换,但那样东西要与这玉佩同等价值!”沈璃雪微笑着说出自己的条件,玉佩价值百万两银子,如果他们拿一样百两,千两的东西来换,她岂不是亏死了,所以,她提出等价交换。

雷氏,沈盈雪期待的目光瞬间暗了下来,林青竹已经死了,找她的遗物交换玉佩?璃雪分明是故意刁难。

沈明辉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十五年前那场大火,将你母亲的嫁妆全部烧毁,别说是价值百万两银子的东西,就是一支发簪,一副耳环都不可能找得到!”

“小时候,我曾听母亲说,你们离开京城去青州时,曾变卖了她一半嫁妆,那些嫁妆里,有一样稀世珍宝,价值百万两银子……”沈璃雪笑的璀璨、迷人,十五年前,沈明辉居然靠变卖妻子的大半嫁妆做盘缠路费,真是个废物男人!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这个贱人,居然变相的折腾人。

沈明辉咳嗽加重,大手握的更紧,脸­色­也拉的更黑:“时隔十五年,那些变卖的嫁妆早已不知去向,那件稀世珍宝,更是无从查起,不如我拿另一样珍品与你交换玉佩……”

“您是青焰丞相,人脉较广,如果下心思追查一件事情,肯定能查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更何况,我要母亲的东西是为怀念母亲,您给的东西再贵重,与母亲毫无关联,我要它又有何用?”沈璃雪没心情和沈明辉讨价还价,她就要林青竹那些嫁妆来交换玉佩。

“名门贵族都喜欢珍藏宝物,万一那件稀世珍宝被人收藏着,不肯出让,那玉佩岂不是要在你身上戴一辈子?”沈盈雪不服气的反驳着,暗讽沈璃雪想将玉佩据为已有。

“除了稀世珍宝外,我母亲还有许多嫁妆流落在外,你们只要聚集百万两银子的物品,这玉佩就是你们的!”沈璃雪微微笑着,目光真诚,她只要林青竹的嫁妆,等价交换,没说一定要那件稀世珍宝,不是故意刁难她们。

“你……”沈盈雪狠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林青竹的嫁妆变卖了十五年,东西都不知散落到哪里去了,想要聚集百万两银子的物品,比登天还难,沈璃雪的要求,不是刁难是什么?

他们设局算计沈璃雪,是想让沈璃雪痛苦、难堪的,没想到到了最后,她们被沈璃雪反牵制,痛苦,难堪的人变成了他们,可恶,可恶!

自从沈璃雪来了相府,她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这个贱人,就是一只扫把星,走到谁家谁倒霉。

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端茶杯的手,轻轻颤抖,如果璃雪直言说不交玉佩,他会以女不孝为名,让侍卫进来,强抢玉佩,可偏偏她提出了等价交换,不是不交,而是有条件。

这么多年,他对不起她们母女在先,那玉佩戴在沈璃雪身上,算是补偿,沈璃雪态度尚可,如果他敢强抢,会被众人唾沫,世人耻笑,什么时候,他堂堂青焰丞相,被自己的女儿牵着鼻子走了……

一股恶气牢牢的堵住了胸口,沈明辉喘不过气,喉咙动了动,眼睛一黑,头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软软的倒向地面。

“老爹……”

“爹……”

沈盈雪,沈采萱惊呼着,快速奔向沈明辉。

沈璃雪‘不小心’踩到了沈盈雪的裙摆,沈盈雪站立不稳,重重砸向身旁的沈采萱,将她砸倒在地,摔的眼冒金星,全身生疼。

沈采萱痛呼着,下意识的猛然推压在她身上的沈盈雪,沈盈雪滚落一旁,正好压住受伤的胳膊,惊声尖叫,整个大厅瞬间乱做一团……

沈璃雪放下茶杯,无视混乱的客厅,慢腾腾的向外走去,手中玉佩在阳光中闪着晶莹的光芒,耳边响起杂乱的吵闹,沈璃雪冷冷一笑:真是一出无聊的闹剧,沈明辉最近心情很郁结,这么轻易就让自己气昏了!

沈璃雪顺着青石路来到后门,秋禾与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正等在那里,那男子手中还牵着一条大黑狗,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黑狗正是在客厅扑倒白袍道士那只。

见到沈璃雪,秋禾与那侍卫快速行礼:

“大小姐!”

“沈小姐!”

沈璃雪笑着点点头,看向那名侍卫:“多谢小哥了!”

“不敢当,卑职一切听从林将军吩咐!”侍卫微低着头,恭声回答。

沈璃雪在小桥上意识到事情不对,甩开丁嬷嬷后,先回了竹园,林岩率侍卫在附近监查寻人,备了猎犬,沈璃雪便让秋禾去找林岩借条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林将军还在街上巡查?”沈璃雪轻声询问。

“是的。”侍卫恭声回答。

“麻烦小哥前面带路,我想见见他,当面致谢!”沈璃雪礼貌微笑,雷氏,沈盈雪设局抢玉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逼自己改名字,难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玄机?

十五年前,林岩才三岁,什么都不懂,但他跟在舅舅,舅母身边长大,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自己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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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言妙语071郡王吃飞醋

宽敞明亮的书房内,林岩坐在书桌前处理事情,神情专心,专注,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照在他身上,年轻的容颜更显俊美。

“岩表哥!”沈璃雪微笑着缓步走上前。

林岩回头一望,见是沈璃雪,眼睛凝了一抹光:“璃雪,你怎么来了这里?”

“来向你道谢!”说着,沈璃雪已经到了桌前,桌上放的信件并非军中机密,林岩不怕她看到,放着没理,笑道:“那条猎犬帮到你的忙了?”

“是的,帮了我把江湖骗子赶进了大牢!”沈璃雪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林岩笑容温暖,如同亲切的哥哥。

沈璃雪微笑的眼眸凝了凝,试探道:“岩表哥,舅舅,舅母有没有向你提过,有关我和我母亲的事情?”

“我爹娘经常念叨你们,说你玉雪可爱,说姑姑冰雪聪明,有些后悔没带你们两人一起去边关。”虽然边关的条件不好,但一家人在一起,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说到这些,林岩清亮的眼神有些黯淡,亲切的笑容中也带了些许悲伤:“如果早知道你们会受这么多苦,爹娘一定会接你们去边关的,姑姑也不会因为­操­劳过度而早早的香消玉殒。”这么多年,她们母女肯定过的很艰难。

沈明辉是怎么为人夫,为人父的?妻女在青州等了十五年,他居然都没发现她们还活着,若非璃雪找到相府,他恐怕早将她们母女忘到了九霄云外。

“还好!”沈璃雪笑笑,笑容中带了一抹沉思,林青竹,沈璃雪的命确实很苦,熬了十五年,还没见到夫君(父亲),就已香消玉殒。

林岩从往事中收回思绪,轻叹一声,看向沈璃雪:“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沈璃雪顿了顿,将她回相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岩,林岩­性­子沉稳,满身正气,是­性­情中人,也是沈璃雪的表哥,有些事情找他帮忙,绝对没错。

林岩紧紧皱起眉头,越听越气愤,到了最后,儒雅的俊颜上已经满是愤怒,目光更是凌厉的快要将人凌迟处死,大手紧握成拳,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你是沈明辉的亲生女儿,就算长在姑姑身边,与他不亲,他也不应该偏帮着沈盈雪诬陷、教训你,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为人父亲。”沈明辉是青焰丞相,平时看着还算可以,怎么到了家里,这么狠心的对自己女儿?

“沈明辉和母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所以他才会讨厌我?”沈璃雪试探着旁敲侧击。

其实,她原本想问的是,我有没有可能不是沈明辉的亲生女儿?

沈璃雪有原主的记忆,知道林青竹是个很守礼法的女子,再联想沈明辉的­性­子,若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早就将自己赶出去了,哪会替别人白养女儿,所以,她没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姑姑­性­子温顺,待人和蔼,小时候,我从未见她发过脾气,照理说,她与沈明辉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矛盾!”

林岩努力平复了心绪,目光幽深:“当然,夫妻之间,难免有摩擦,就算他和姑姑闹了矛盾,也不可能持续十五年再牵连到你身上,你是姑姑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沈璃雪柳眉挑了挑,林岩说的确实在理,但沈明辉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无法理解:“我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如若不然,为何沈盈雪,雷氏设计自己改名字?

“这个……璃雪,听着只是普通的人名,应该没什么特殊含义!”林岩思索片刻,没想出所以然来,道:“你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如果有特殊含义,他最清楚……”

沈璃雪一怔:“璃雪是外公取的名字,不是沈明辉取的吗?”

“当然不是!”林岩摇摇头,神情傲然,十五年前,沈明辉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官,天天跟在高官们身后跑,为武国公府外孙女取名一事,哪轮得到他!

“在你满月那天,外公吃过满月酒,兴致勃勃走进书房,在宣纸上写下沈璃雪三个大字!”文字犀利,暗藏锋芒,前来祝贺的客人见了,无不夸赞,那是武国公府的荣耀,仅三岁的林岩牢牢记住了这一幕。

“可惜,在你满月的第二天,京城出了大事,外公首当其冲,受了刺激,当天晚上,就踏鹤西归!”

林岩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想起那满室的白幡与凄凉,他就忍不住难过,祖父过世,父亲被贬,他小小年纪,随父母迁往边关,盛极一时的武国公府,就这么没落了。

“出了什么大事,居然牵连到了外公?”沈璃雪蹙了蹙眉,沈明辉好像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被贬到青州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在边关十几年,爹娘一直三缄其口,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林岩摇摇头,清亮的眸中染着一层迷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爹娘如此忌讳?

沈璃雪皱起眉头,事隔十五年,当年犯事的人都被贬到了青焰各地,留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也十分忌讳这件事情,没人愿意旧事重提,想要调查,有些困难。

“岩表哥,你知不知道,我爹和我娘是如何相识,相知的?”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带着几分好奇。

十五年前,林青竹与沈明辉的身份天差地别,这样的两个人居然成了夫妻,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一定有着非常特殊的原因。

林青竹那般惊才绝滟的女子,放着京城高贵俊逸的名门公子不嫁,看上穷书生般寒酸的沈明辉?这种可能­性­虽有,却很小很小!

“姑姑出嫁时,我很小,根本不记事,她和沈明辉的相识,相知,我就更不清楚了,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林岩疑惑的看着沈璃雪,突然间恍然大悟,似笑非笑道:“难道璃雪也觉得沈明辉配不上姑姑?”

许是十五年前,沈明辉的无能模样深入心中,林岩一直觉得沈明辉高攀了林青竹,即便沈明辉已经贵为青焰丞相,他还是觉得沈明辉配不上他那美丽、高贵的姑姑。

沈璃雪嫣然一笑,明媚,璀璨:“在青州时,日子虽然清苦,但母亲待我很好,来了相府,日子好过了,麻烦事也多了,沈明辉对我完全没有父女之情,帮着别人欺负我,这样的父亲,我自然是不喜欢的!”

林岩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如果武国公府还在,沈明辉哪敢放任别人欺负璃雪,就算璃雪被人欺负,她也可以来武国公府居住,别人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如今,武国公府不复存在,自己在京城虽有院落居住,但那里只有自己一名男子,如果邀请璃雪过去住,肯定会有损她的名誉:“璃雪,你……要嫁给安郡王吗?”

在林岩的认知中,沈璃雪想要离开相府,只有一条路,嫁人!

安郡王­性­子冷漠,却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但他身染重病,只剩下三个月时间,如果璃雪再嫁他,林岩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我还没有及笄,现在谈嫁人,为时尚早!”沈璃雪笑笑,来青焰一个多月,她经历最多的是­阴­谋诡计,设计陷害,她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应付这些事情上面,对情爱之事,没什么心思,暂时没想过嫁人。

林岩看着沈璃雪,重重叹息:“爷爷为你订的婚事,本是一桩良缘,奈何安郡王为守卫边关,身染重伤……”

沈璃雪一怔:“你说什么,我的婚事是外公订的?”不是沈明辉订下的?

“你的婚事是爷爷和圣王爷一起订下的,与沈明辉完全无关!”在知道沈明辉对沈璃雪的偏颇后,林岩对他更加不悦,当年的沈明辉只是小角­色­,若非娶了姑姑,京城都不知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他哪有资格与圣王爷商谈子女婚事。

时隔十五年,林岩只记得大概的情形,但每每想到那天的事情,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那真是热闹非凡的一天:

“圣王爷带圣王世子和安郡王来参加你的满月宴时,不知怎么回事,祖父和圣王爷当众商量起了你和圣王世子的婚事,想让你做圣王世子妃,不过,圣王世子长你五岁,年龄不太合适,恰逢东方珩站在床前,抱着你不放手,爷爷看你和东方珩有缘,就把你许给他了!”

沈璃雪瞬间满头黑线,十五年前,东方珩只是三岁的孩子,能抱得动满月的她?就算抱得动,那也是抱的原主,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说到东方珩,沈璃雪又想到了沈明辉和沈盈雪。

武国公为自己外孙女订下的婚事,和沈家另外的女儿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沈明辉自以为贵为了丞相,就可以和皇室之人平起平坐,就可以发号施令的让沈盈雪代替自己嫁进圣王府,愚蠢至极,脸皮够厚,品行也渣到了极点。

真不明白他这种品­性­不端,自私凉薄的无耻小人是怎么当上青焰丞相的!

“璃雪,你到九月初六才及笄,还有五个月!”林岩喟叹一声,安郡王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他们两人,注定无缘,爷爷怎么会看出他们有缘的?

“岩表哥,太阳就要落山了,我就不打扰你处理公事了!”看林岩又想把话题往她和东方珩的婚事上引,沈璃雪笑着道了别,快速走出了书房。

武国公取名字的第二天,就事发东窗,命丧黄泉,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些蹊跷,但蹊跷在哪里,沈璃雪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件事情不简单,京城还有许多知情人,慢慢调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至于林青竹嫁给沈明辉的原因,她也会查出来的!

尚书府,庄可欣坐在香闺软床上,轻倚着床装头,半闭着眼睛,白­色­的裘裤半褪,十分惬意的享受着丫鬟们的伺候,香郁的药膏抹到腿上,伤口传来阵阵清凉,整条腿都透着舒适,庄可欣轻轻喟叹一声。

“可欣!”沈盈雪在丫鬟的引领下急急走进房间,美丽的小脸上满是哀怨,眸中泪水盈盈,望望屋中的丫鬟们,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吧!”庄可欣睁开眼睛摆摆手,丫鬟们全都福身离开。

庄可欣慢腾腾的穿好裘裤,看向沈盈雪:“你这么急冲冲的来找我,所谓何事?”

“还不是我那个刁钻狠毒的大姐!”提到沈璃雪,沈盈雪漂亮的眸中闪烁着愤怒与­阴­冷:“她不知从哪里弄了条大黑狗,设计把你推荐给我的江湖骗子揭穿了,又把我爹气的吐血昏迷,现在整个相府乱成一团,她得意的很呢!”

庄可欣挑挑眉:“你那大姐姐真是厉害!”很聪明,也很能折腾,居然在半天之内就看出那道士是江湖骗子,自己可是被他骗了两三个月才发现……

沈盈雪撇撇嘴:“她不是厉害,是狠毒,我爹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可她丝毫不顾父女之情,肆意忤逆不说,还把爹气的吐了血……”她和雷氏还指望着沈明辉压制沈璃雪呢,沈明辉被气昏,她们可是想不出方法打压沈璃雪的嚣张气焰了,相府是她们母女的,怎能任由沈璃雪一名外人在那嚣张跋扈。

“你找我,是为对付你的大姐!”庄可欣淡淡说着,拿起一件漂亮衣服在身上比划,眸中隐隐闪过丝丝嘲讽,不屑:

雷氏贵为丞相夫人,居然压制不住乡下来的沈璃雪,真是愚蠢,沈盈雪就更蠢,对付自己姐姐,没有关起门来算账,反而求到了她这里,没听过家丑不可外扬吗?

“可欣,你这衣服真漂亮!”胭脂­色­的衣裙上镶满了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亮了沈盈雪的眼睛,沈盈雪由衷的赞叹着。

身为名门千金,她喜欢穿衣装扮,彰显美丽,自然离不开喜欢漂亮衣服与漂亮首饰,沈明辉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她的首饰是最流行的款式,典雅高贵,衣服上也镶着不少宝石和钻。

但庄可欣这件衣服,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与缝制,上面的钻也很有讲究,明显是为某种重大场合­精­心准备的。

“这件湘裙是母亲命人赶制出来,让我某个宴会上穿的!”庄可欣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无限娇羞。

“可欣,你不会是要去相亲吧?”沈盈雪压低了声音,笑着打趣,身为贵族千金,沈盈雪看过别人相亲,对这种事情很是不屑:

贵族千金,公子们经常见面,如果自己长的漂亮,会有很多人追求,根本用不着相亲,只有那些相貌平平,才华平平没有任何特点的男女,才会相亲,因为他们身边没有追求的人……

沈盈雪看庄可欣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屑,她这副模样,去相亲也不奇怪,那些贵族公子们看来看去也就那副模样,再优秀也比不上自己的安郡王……

庄可欣没有说话,但她含羞带怯,欲说还休的模样已经给了答案,她相亲的对象,可是文武全才之人,身份也很不错,不是京城那些只知道跑马遛鸟的贵族公子们能比的。

“恭喜你可欣,祝你找个如意郎君,夫妻恩爱,白头到老!”沈盈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笑容璀璨却未达眼底,自己要请庄可欣帮忙,自然要说点好听的哄哄她,如果实话实说,触了她霉头,她就不会帮自己了!

“多谢!”庄可欣知道沈盈雪的祝福没多少诚意,但毕竟也是祝福,她很高兴,自然就想到了沈盈雪求她的事情:“最近穆正南有没有再­骚­扰你?”

沈盈雪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骚­扰倒是没有,不过,他给我的期限快到了!”想到穆正南的威胁,她就气的咬牙切齿,贱男,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了染房,自己可是相府千金,哪会怕他一名穷酸乡下人……

庄可欣一怔,那黑衣男子给她的三天期限也转瞬即逝,她要抓紧时间部署了:“盈雪,咱们两人一定要配合默契,方能一举除掉沈璃雪和穆正南!”

“可欣想到对策了?”沈盈雪一喜,眸中闪烁丝丝光亮,除掉沈璃雪和穆正南,自己就会恢复一帆风顺的生活,如愿嫁给安郡王做郡王妃……

“记得如意酒楼那名绝­色­的黑衣男子吧,我打算利用他为咱们做事!”说到夜千泷,庄可欣只觉胸口一阵窒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颈,他的掐痕,一直没消,她为遮掩,特意穿了高领衣服。

迷蒙的美眸中浮上几分­阴­霾,他和她认识这么多天,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她主动找他说话,他却不理她,如果她站在他旁边自说自话超过三句,他会立刻将她扔出房间,除非是他问沈璃雪的事情时,她才能答上几句话。

“可欣,咱们的事情可是很机密的!”沈盈雪慎重的提醒着,目光凝重,意有所指。

“我知道!”庄可欣点点头。

“你同意事后杀掉那名黑衣男子?”沈盈雪有些惊讶,那名男子那么漂亮,庄可欣舍得杀他?

“当然,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工具而已,除时都可丢掉!”庄可欣微微笑着,回答的斩钉截铁,他的­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掌控不了他,如果他知道自己利用他算计沈璃雪,绝对会杀了自己的,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借此次事件除掉他,永绝后患……

“也对!”沈盈雪暗暗松了口气,她原以为要花费很大心思才能劝庄可欣除去黑衣男子,没想到庄可欣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想到那名黑衣男子的容颜,沈盈雪又是一阵叹息,那么绝­色­的男子,死了真是可惜了,如果没有安郡王,自己会喜欢上他也说不定……

“盈雪,咱们两人的配合,必须默契到天衣无缝,方能不着痕迹的除去沈璃雪,穆正南!”庄可欣看向沈盈雪,明媚的笑容有些诡异。

杀人无形,是件机密事情,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确切的说,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沈盈雪这个知情人消失,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方能称为秘密,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叫秘密了。

“我明白!”沈盈雪点点头。

“你先说说计策,看看哪里不足,咱们再商量商量具体细节,务必做到天衣无缝!”沈盈雪眸光凝重,沈璃雪很聪明,穆正南也很­精­明,想要杀她们两人,必须做到一举成功,否则,定会遭到他们的激烈反击,到时,倒霉的人就是自己了。

目光望向侃侃谈论计策的庄可欣,沈盈雪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她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还抓了自己的把柄,沈璃雪,穆正南死后,自己要想个办法把她也除掉,否则,天天面对这么个大危险,只是想想都会寝食难安!

夜幕降临,庄可欣装扮一新,轻轻推开了如意酒楼内室的门,门刚开一条小缝,一股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惊的她连连后退。

眼前一暗,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清澈如泉的眸中,闪烁着冰冷与暴虐:“今天是第三天了!”冷酷的声音毫无感情,带着浓烈的警告与训斥,让人全身发冷。

庄可欣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声道:“我来,是带你去见沈璃雪的……”三天来,他天天站在窗边向外望,从天明望到天黑,再从天黑望到天明,一直在等沈璃雪走进他的视线……

“真的?”夜千泷陡然提高了声音,带着莫名的喜悦,随即又低了下来:“你不是在骗我吧?”

“你这么厉害,我哪里敢骗你。”庄可欣低沉了眼睑,慢慢转身向外走去:“如果想见沈璃雪,就随我来吧!”

夜千泷并未过多思索,急步跟了上去,他想见沈璃雪,无论庄可欣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会去试试……

身后响起稳重的脚步声,庄可欣嘴角轻勾起一抹­阴­险冰冷的笑,因为他对沈璃雪的思念,沈璃雪,穆正南和他,都会在今夜毁灭……

天­色­越来越暗,四处炊烟袅袅,大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沈璃雪在巷子里慢慢走着,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沈明辉被她气昏,昨天才醒,身体十分虚弱,雷氏,沈盈雪也消停了许多,相府一片清静,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最近会有事情发生……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沈璃雪望望前后不见半个人影的小巷,正准备回府休息,巷子尽头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夜千泷!”沈璃雪一怔,快步追了过去:“夜千泷,你等等!”

沈璃雪窈窕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一辆普通的马车转弯进了巷子,微风轻轻吹过,掀起薄薄的车帘,夜千泷绝­色­的容颜现于眼前。

沈盈雪坐在酒楼雅间的窗口前,看着沈璃雪消失的方向,嘴角扬着­阴­冷嗜血的笑,沈璃雪有晚膳后散步的习惯,很方便自己设计引她前往那个地方,呵呵,蠢货,进了圈套,就休想再活着回来,今晚过后,世间再无沈璃雪,安郡王会是自己的……

“夜千泷,夜千泷……”沈璃雪急速奔跑着追赶,可前面的黑衣人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快步前行,与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

突然,眼角飘过一袭白­色­衣袂,沈璃雪一时没收住脚步,狠狠撞在了那人身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伸来,紧紧搂住了她的小腰,固定住她没被撞飞。

抬头,正对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瞳孔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东方珩!”

“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东方珩语气平静,但沈璃雪总觉得,他声音中透着丝丝莫名的情绪,像是在泛酸。

“我看到夜千泷了!”沈璃雪看向黑衣人的方向,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袭黑衣在飘。

夜千泷!听着沈璃雪的称呼,东方珩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看一眼远处的黑影:“前面那人不过是穿了一袭黑衣,是不是夜千泷犹未可知,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他的消息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刚落,子默凭空出现,低了头恭声禀报:“禀郡王,属下查到,夜千泷一直歇在如意酒楼,不知什么原因,一刻钟前匆匆离开了……”

如意酒楼!东方珩没有说话,墨­色­的眼瞳中,隐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凝聚。

算算如意酒楼到小巷的距离,再结合黑衣人出现的时间,沈璃雪得出结论:“我刚才看到的黑衣人就是千夜泷!”居于如意酒楼这么多天,今晚突然出现,肯定有事情。

“咱们跟过去看看,他想做什么?”说着,沈璃雪拉着东方珩的胳膊向前跑去。

东方珩没有退避,任由沈璃雪拉着快步前行,目光望到沈璃雪紧抓着他胳膊的白­嫩­小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庄可欣和夜千泷坐着马车,在京城急速前行,夜千泷坐在车厢的一端,目光清澈,一言不发,庄可欣坐在车厢的另一端,沉着眼睑,也没有说话,整个车厢静的有些压抑,险些令人窒息,在两人的寂静相对中,马车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弯,到达目的地。

帘子打开,夜千泷率先跳了下来,望着空荡荡的场地,眸中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浓浓的­阴­霾萦绕眼瞳,回望慢腾腾下马车的庄可欣,怒声道:“璃雪呢?”

“沈璃雪就在不远处,随我来吧!”庄可欣腿上的伤还没好,走路极慢,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划出一条清析的痕迹。

夜千泷没再多问,紧跟在庄可欣身后慢慢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庄可欣和夜千泷来到一座建筑前,大门上方写着大牢两字。

“璃雪在这里?”夜千泷紧紧皱起眉头,大牢的牢门很破旧,守门的守卫们胖胖的,慵慵懒懒的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远远望去,一片狼藉,璃雪会在这种地方:“你没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庄可欣摇摇头,温柔浅笑:“沈璃雪不在这里,不过,大牢里有个人,知道她的下落,你找到他,让他带你去见沈璃雪!”

“那人是谁?”夜千泷面无表情,只要能见到璃雪,谁带他去都无所谓。

“他叫穆正南。”庄可欣璀璨的笑容带着蚀骨的冷意,她来大牢的目的,是为毁灭沈璃雪,穆正南,还有面前这个单纯又复杂的黑衣男子。

庄可欣站在暗中,看着夜千泷打倒守卫,径直闯进大牢,心莫名的一酸,在这一瞬间,她有些嫉妒沈璃雪。

一名女子,最幸福的,莫过于有优秀男子爱慕,宠爱,黑衣男子不畏强权,不顾危险,勇闯大牢,只为见沈璃雪一面,可见,他是真的喜欢她,把她放在了心上,虽然对她倾心的人是个傻子,但他傻的很固执,也很可爱……

夜千泷闯进大牢,守卫们乱成一团,手中刀剑纷纷对他招呼了过去,夜千泷视而不见,一阵阵凌厉掌风扫过,守卫们瞬间倒地不起。

夜千泷沉着稳重的顺着小道向里走,耳边响起庄可欣的叮嘱:“穆正南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你进去后,见弯就转,很快就能见到他,问清姓名后,砍断他牢门的锁,你跟着他走,就能见到沈璃雪了!”

大牢最里端,­阴­暗潮湿,穆正南侧身躺在脏兮兮的­干­草上,目光迷蒙着,毫无焦距,身上的白­色­囚服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头发凌乱不堪,青­色­胡须满布在下巴上,远远望去,就像个四五十岁的颓废中年人,早已不见了当初的风流倜傥。

“来人哪,有人闯进大牢了!”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穆正南灰暗的眼眸突然一亮,翻身坐了起来,快速来到牢门旁,焦急的向外望,是沈盈雪派来的人吗?

“砰!”激烈的声响过后,几名狱卒被打飞,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穆正南的视线中,瞬间来到了他出前,冷声道:“你是穆正南?”

黑衣男子冰冷的眼眸如同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穆正南怔怔的看着他,无边的冷意瞬间漫延全身,这名男子真可怕,他是来救自己的,还是来杀自己的?

“快说,你究竟是不是穆正南?”夜千泷隔着铁栏杆紧紧揪住了穆正南的衣领,眼瞳中折­射­出道道寒光,穆正南脖子被勒住,喘不过气,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胸口越来越难受,潜意识的点了点头:“我是穆正南!”

话刚落,穆正南只觉领子一松,呼吸瞬间顺畅,整个人瘫坐在地,身体软软的,没有丝毫力气,眼前飘过点点粉末,穆正南抬头望去,看到那锁住他的大大铁锁在夜千泷手中化成了粉末。

这人是谁,怎会如此厉害?穆正南眸中满满的全是震惊。

“快走!”夜千泷瞪了穆正南一眼,没注意到穆正南眸中的震惊,他急着见璃雪,不想在这里和这个穆正南浪费时间。

“多谢!”穆正南拉开牢门,顺着道路快步前行。

他威胁沈盈雪派人帮他逃狱,本以为她最多派个三流高手,把牢里的狱卒们迷昏,趁机救他出去,没想到她居然找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直接冲进大牢救他。

沈盈雪虽然卑鄙无耻了些,还是很讲信用的,自己就走她安排的那条逃跑路线吧,有这么个高手保驾护航,自己不会出事的!

穆正南和夜千泷出了大牢,快速前行,顺天府的官兵们得到消息赶到时,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顺天府尹咬牙切齿,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怒吼一声:“追!”敢从他的大牢里劫人,是陷害,挑衅他,他绝不会让两人安然无恙的离开。

不远处的小楼上,庄可欣悄悄探出头,望着顺天府率领的,前去追赶快的浩荡人马,扬­唇­冷笑,好戏即将上演!

话说,沈璃雪,东方珩紧跟着黑衣人一路飞奔,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场地上,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也没什么树木,就是一片空空的地,地面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东方珩望望四周,没有说话,黑曜石般的眼瞳隐隐泛起圈圈涟漪,似是猜到了什么。

人呢?怎么不见了?沈璃雪四下寻找,始终不见夜千泷,清冷的目光扫过平坦的四周,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东方珩,咱们……”

“璃雪,璃雪!”熟悉的呼唤突兀的响起,夜千泷修长的黑­色­身影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目光清澈见底,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你真的在这里,他们没有骗我!”

喜悦的笑着,夜千泷快速伸手去抓沈璃雪的衣袖,东方珩目光一凝,快速将沈璃雪拉到了自己身后:“千泷太子,请自重!”

“又是你!”夜千泷伸手抓空,清澈的眸中萦绕了一层怒气,狠狠瞪着东方珩:“你­干­嘛霸着璃雪不放?”上次就因为这个东方珩带走了璃雪,害他和璃雪失散了,他抓她的衣袖,只不是想她再消失。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东方珩看着夜千泷,冷声回答。

“未婚妻!”夜千泷皱皱眉头,目光在东方珩和沈璃雪身上来回扫视,嘀咕道:“你们与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东方珩直视夜千泷,目光锐利,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沈璃雪揉揉额头,夜千泷居然不明白未婚妻的含义,以为未婚妻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千泷,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站在东方珩身边,察觉到他周身越来越低的温度,知道他生气了,当务之急,问清夜千泷事情始末,然后各自离开,才会相安无事。

“来见你啊!”夜千泷开心的回答着。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她居然又叫他千泷!

“来这里见我!”沈璃雪蹙蹙眉,上次夜千泷进万花楼找自己,是被人骗了,这次来这里见自己,十有八九也是被人骗来的。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事情有些不对。

“是他带我来的!”夜千泷指指呆站在一旁的穆正南。

穆正南出了大牢后,按照沈盈雪安排的路线一路狂奔,果然没遇到任何危险,心中正喜悦,突然看到了沈璃雪和东方珩,正欲提醒夜千泷避开,没想到他主动跑上去了。

“穆正南!”沈璃雪一惊,清冷的眸中,染了一层寒冰,此时的穆正南满身脏污,头发凌乱着,极是狼狈,但她还是能认出他:“你不是在顺天府大牢里吗?”

“是我救他出来的!”夜千泷低垂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的打量沈璃雪的脸­色­:“你不喜欢他啊?”

“不喜欢!”岂止是不喜欢,沈璃雪讨厌死了穆正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知道了!”夜千泷漫不经心的一掌挥出,穆正南瞬间倒飞出十多米远,像破布一般,重重掉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干­什么?”沈璃雪看着夜千泷,疑惑不解。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让他离你远点啊!”夜千泷轻轻笑着,目光真诚。

沈璃雪:“……”夜千泷的思想真是单纯,等等,夜千泷和救穆正南素不相识,为何会救他出大牢,难道……

“快快快,把他们围起来,千万不能让劫牢者和犯人跑了!”黑暗的四周瞬间亮起片片火把,顺天府带着大批官兵跑了过来,将沈璃雪,东方珩,夜千泷,穆正南四人团团围住。

望着四周潮水般涌来的官兵,沈璃雪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

------题外话------

咳咳,璃雪遇险,亲们表急,且看下章,千泷如何拨开迷雾,狠整渣女!

妙言妙语072飞醋满天,渣女断腿断臂

火把数以百计,瞬间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官兵们手持长剑,将沈璃雪,夜千泷等人围在中间,却没有上前,人群自动分出一条小道,顺天府杨大人骑着马慢腾腾的走了过来,怒声训斥:“大胆贼人,居然敢来我顺天府劫狱……”

“沈……沈大小姐……”看清沈璃雪的相貌,顺天府尹的训斥声戛然而止,震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见朋友!”沈璃雪轻声回答着,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很浅,却满是嘲讽,设计她的幕后主谋没来看热闹吗?

“大人,就是那名男子劫走的穆正南!”一名狱卒面­色­苍白,手捂着胸口,指着夜千泷惊声高呼。

“你没有看错?”杨大人皱起眉头。

“绝对错不了!”狱卒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将他打成重伤的人,他怎会看错:“大人请看,穆正南就躺在不远处!”

顺天府顺着狱卒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重伤倒地的穆正南,不知他是昏了,还是睡着了,紧闭着眼睛,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大小姐,究竟怎么回事?”顺天府加重了语气,看向沈璃雪,严厉的眸中闪烁冰冷,在公堂上,沈璃雪严词指证穆正南,他负她,她恨他情有可原,但穆正南已经被判了死刑,关进顺天府大牢,就归他顺天府管辖,如果在行刑前,穆正南出了差错,背负责任的可是他顺天府尹。

沈璃雪可以在大牢中折磨穆正南,只要不出人命,随她怎么做,但将人劫走,杀掉,就是故意为难他了。

“我是来见朋友的,穆正南越狱,与我无关!”沈璃雪重复刚才的回答,不着痕迹的环视四周,墨­色­的眼瞳中,冷光凝聚。

“沈小姐,这里地势偏僻,空旷,又是晚上,您来这里看哪位朋友?”顺天府目光冷冷扫过夜千泷和穆正南:“还是说,沈小姐要看的朋友是劫狱者和越狱犯?”

最后一句,杨大人加重了语气,连嘲带讽,表示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杨大人,我是被人设计才到了这里,至于穆正南越狱的原因,我确实不知,如果大人怀疑我,就请稍等片刻,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沈璃雪语气凝重,不像在撒谎,顺天府的眉头皱的更紧:究竟是怎么回事?

顺天府没再多言,算是默认了沈璃雪的条件,沈璃雪轻轻一笑,看向夜千泷:“千泷,是谁让你劫狱的?”

刚才她拖延时间,是为查探设局之人的位置,但仔细检查后发现,那设局之人似乎不在附近,于是,她也不再多做敷衍,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夜千泷。

火光中,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红,漆黑的眼瞳亮如天上的星星,夜千泷有瞬间的怔忡,喃喃道:“璃雪,你的眼睛真漂亮……”

沈璃雪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她在问他问题,没让他评价她的眼睛。

“嗖!”一支利箭自远方飞­射­而来,发出轻微的声响,官兵们武功低微,没有听到这几不可闻的声音,夜千泷却是听到了,清澈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光,凝聚深厚内力的手掌对着暗箭挥了过去。

“千泷!”沈璃雪面­色­微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夜千泷掌力强势,大片官兵被震飞出去,吐血倒地,场面甚是凄惨。

顺天府瞬间变了脸­色­,冷冷看向沈璃雪,假意与自己讲和,拖延时间,再让黑衣男子出手重伤官兵,他们可趁乱逃跑,呵呵,沈璃雪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自己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放箭!”

瞬间,四面八方的官兵们架起了弓箭,弓拉的满满的,箭尖直指被围在中间的沈璃雪,夜千泷……

“杨大人,等等,这是一场误会,是别人在设计咱们,如果你放箭,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刚才有人放暗箭,引千泷出手,千泷心思单纯,不会考虑太多,掌力摧毁暗箭时,势必会伤到官兵们,而官兵们武功低,耳力差,根本听不到箭声,会以为是千泷在攻击他们,杨大人一气之下,定会命人­射­杀他们,真是一箭双雕的高明计策啊……

“沈小姐,你又在拖延时间,可惜本官不会再上当了!”顺天府正在气头上,没心思听沈璃雪解释,并且,沈璃雪劫狱的观念已经深入心中,他也不愿再听沈璃雪的狡辩。

“­射­死黑衣男子,活捉沈璃雪!”沈璃雪是相府嫡女,也是未来的安郡王妃,身份尊贵,顺天府尹不能直接­射­杀她,她身边的黑衣男子,与皇室,相府没有关系,死活无所谓,杀了他出出气。

“嗖嗖嗖!”数以百计的黑­色­羽箭离了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射­向沈璃雪,夜千泷……

“杨大人,你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凌厉的箭风越来越近,沈璃雪面不改­色­,冷冷望着顺天府尹,未纵观全局,便妄下定论,真是愚蠢。

“本官做事,从不后悔!”顺天府语气坚定,神情傲然。

沈璃雪轻笑一声,没再言语,不后悔吗?他很快就会后悔说了这句话。

羽箭近在咫尺,夜千泷不以为然,正欲抬手挥开,一股无形的劲风袭来,百枚羽箭瞬间掉落在地,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顺天府和众官兵们面前,神情傲然,面容冷峻,正是东方珩。

“卑职参见安郡王!”顺天府一怔,快速下马行礼,官兵们也随之跪倒在地,态度甚是恭敬。

“做为一名合格的父母官,应明察秋毫,杨大人为何不听沈璃雪把话说完,就妄下判断?”东方珩语气平静,却暗带冰冷,让人听的心头一颤。

东方珩身上的无形压力,压的顺天府与众官兵们喘不过气,颤抖着身体,战战兢兢道:“郡王息怒,是卑职的疏忽……”

顺天府尹暗自气恼,安郡王是什么时候到的,自己怎么没看到?

杨大人不知道,东方珩一直都站在沈璃雪和夜千泷之间,官兵们手持火把,沈璃雪那里稍有些暗,再加上夜千泷身形高大,将东方珩遮住大半,以至于他们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东方珩的存在。

“杨大人,现在有时间听我细说详情吗?”沈璃雪淡淡询问。

刚来到这片场地上时,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这片场地太空荡了,如果用箭,根本无处可逃,当时,她正准备提醒东方珩快点离开,没想到夜千泷却在那时到了,耽搁了离开的时间,才会被人设计成功。

顺天府心肠不坏,就是太急功近利了点,布局之人正是抓住他这个弱点,想置自己于死地。

“是下官愚钝,冤枉了沈小姐,小姐有何冤情,旦说无防!”东方珩在此坐镇,顺天府哪还敢说反对的话,一切都顺着沈璃雪。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千泷,是谁让你劫狱?”夜千泷和穆正南素不相识,他闯进大牢救人,肯定是受了布局之人的撺掇。

“劫狱?”夜千泷看着沈璃雪轻轻皱眉,好像不明白劫狱的意思。

“就是救穆正南……”沈璃雪补充着解释。

“是她!”夜千泷手指着一个方向,目光清澈如泉。

沈璃雪举目望去,只看到漆黑一片:“那里有人吗?”她洞察了许外,都没察觉到附近有人,夜千泷­性­子单纯,不会撒谎骗她,看来那人要么是在很远的地方,超出了她洞察的范围,要么就是武功高强,她没有察觉到。

“你看不到她啊!”说着,夜千泷伸手对着虚空一抓,一道窈窕的身影瞬间飞­射­而来,重重摔落在沈璃雪面前

“庄可欣!”面前的女子面朝下趴在地上,漂亮的衣衫染了一层灰尘,头上的发饰掉落在地,只剩下还算­精­致的发髻,小脸上虽然也沾了一层灰,沈璃雪还是能认出,她就是庄可欣。

“就是她让我去牢里救人的!”夜千泷手指着庄可欣,一字一顿,眼瞳清澈。

庄可欣的腿伤还没完全好,刚才摔的那一跤,让刚刚好转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了夜千泷一眼,训斥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自己出了事,自己承担,不要胡乱冤枉别人!”

她的原本计划着,趁顺天府放箭混乱时,暗中­射­死沈璃雪,如此一来,众人就会以为,她是死于顺天府的流箭中,就算有人追查,也查不到她头上,谁知道安郡王突然冒了出来,破坏了她的全部计划。

沈盈雪这个笨蛋,让她引沈璃雪,她居然把安郡王也引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幸,她一直藏着夜千泷,她利用他的事情,只有沈盈雪知道,只要沈盈雪不来搅局,她死不承认,沈璃雪不能拿她怎么样。

“千泷,究竟怎么回事?”根据庄可欣制造的重重矛盾,沈璃雪已经猜出了她的计划,不过,她还要询问询问,拿到具体证据。

“她告诉我,只要进大牢,救出那名男子,他就会带我去找你!”夜千泷简简单单几句话,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撺掇他劫大牢的,是庄可欣。

沈璃雪冷冷看着庄可欣:“庄可欣,我与你无冤枉无仇,你为什么要利用千泷来陷害我?”设此恶毒计策,借别人之手,杀她于无形,庄可欣真是聪明。

庄可欣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璃雪,你年龄也不小了,居然相信一名傻子说的话?还是说,你和他商量好了,为了脱罪,联合起来冤枉我?”她是个正常人,夜千泷却是个傻子,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来审判,都会选择相信她,而不是夜千泷。

沈璃雪柳眉微挑,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杨大人,你觉得千泷傻吗?”

杨大人望着夜千泷摇摇头,目光凝重:“不傻!”傻瓜能闯过大牢里的重重关卡,劫走重犯?傻瓜能一掌打伤十多名官差?傻瓜能伸手抓来隐藏在暗中的庄可欣?

沈璃雪看向官兵们,官兵们也是慌忙摇头,悄悄看一眼夜千泷,黑衣男子话不多,但武功极高,一掌就重伤他们好多兄弟,怎么可能是傻子。

庄可欣美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狠狠瞪向沈璃雪,糟糕,自己一时心急,说漏嘴了!

“千泷思想单纯,要和他具体接触了才知道,杨大人和众官差来了这么久,都没看出他­性­子纯净,而你不过到了数息时间,千泷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就知道他思想单纯了?”

沈璃雪嘴角扬起,似笑非笑,暗带着无限嘲讽:“千泷现在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吧?”

庄可欣抬头看向夜千泷,暗夜的火光中,他一袭黑衣,静静站立,高贵不凡,神秘莫测,清澈的眼眸灿若星辰,没有半点傻子的模样。

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隐有冷光萦绕:“庄可欣,还敢说你之前不曾见过千泷吗?”

“我……”庄可欣目光闪烁着,不敢与沈璃雪对视,劫狱是大罪,自己绝不能承认,否则,就是真的在劫难逃,一定要想办法推脱掉……

庄可欣沉默不语,沈璃雪眸光闪了闪,对着官差们使了个眼­色­,几名官差会意,快速隐去,片刻之后,女子愤怒的惊呼声传来:“我可是相府嫡出千金,你们居然敢对我无礼,快放手……”

庄可欣身体猛然一颤,却没有抬头。

沈璃雪冷笑一声,侧目望去,一名美丽女子被两名侍卫架住胳膊,快速拖了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沉思,居然是沈盈雪,不是苏雨婷。

别人陷害她,自然要亲眼看到她的悲惨结局才算解气,所以,她知道,布局之人一定就在附近,刚才她仔细查探,发现树林中有人,就让官差们前去捉拿……

“你们这些粗俗的官差,不知道怜香惜玉吗,我可是相府千金,你们手劲轻一点儿……”

沈盈雪边以相府千金的身份压人,边不死心的拼命挣扎,不经意看到了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又是你,在家把父亲气的重病还不够,又想算计我吗?”这个贱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暗藏在树林里的?

“沈盈雪,你不必欲盖弥彰的血口喷人,深更半夜,你不在相府休息,跑到树林里­干­什么?”沈璃雪嘴角轻扬着冰冷的笑,为了算计她,沈盈雪居然和庄可欣合作,与虎谋皮,真是愚蠢至极……

“你也是相府千金,不是一样没休息,站在这空荡之地!”沈盈雪趾高气扬的反驳着,美眸中满是嘲讽,她自己不守礼法,还胆敢责任自己,真是嘲讽。

无边的冷意漫延开来,沈盈雪抬头望去,顿时一怔,安郡王,他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一定是沈璃雪勾引了他!

“沈盈雪,你被抓来这里的原因,自己心里清楚,根本用不着我设计陷害。”沈璃雪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沈璃雪,你什么意思?”沈盈雪心里发虚,却不肯示弱,趾高气昂着,在郡王面前,自己绝不能认输,否则,岂不是昭示自己不如沈璃雪,目光却微微闪烁,沈璃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璃雪没有说话,目光望向一边,沈盈雪也疑惑的看了过去,庄可欣狼狈的容颜映入眼帘,忍不住惊呼:“可欣!”

“盈雪,你是散步时,无意间走进树林里吧!”庄可欣引领着,悄悄向沈盈雪使眼­色­,那个叫千泷的黑衣人是沈璃雪的人,他不能做为证人指证,只要自己和沈盈雪不承认,他们奈何不了自己。

沈璃雪嫣然一笑,不是明媚璀璨,而是神秘莫测,充满诡异:“盈雪妹妹和可欣真是心有灵犀,她说你会去树林散步,你还真的去了!”

“沈璃雪,你不要误导盈雪!”庄可欣瞬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清亮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沈璃雪想要离间她们,让沈盈雪以为,是她告发沈盈雪在树林里的。

“好,我不说话了,你们自己和杨大人解释吧,幕后主谋只有一个!”沈璃雪微笑着看向庄可欣:“如果可欣妹妹是清白的,那么……”

“姐姐,杨大人,不关我的事,是庄可欣骗那黑衣男子去害姐姐的!”沈盈雪也顾不得保持淑女形象了,低声哭泣着,沉下的眼眸中,厉光闪烁,难怪官差跑进树林抓自己,敢情庄可欣被抓到后,将一切都招了,还将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那个贱人倒是聪明,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她主使的事情,凭什么让自己顶罪。

“沈璃雪!”庄可欣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沈璃雪,三言两语,就设出一招离间计,时间仓促,这计策是有着破绽着,细细思量就能想出其中的不对,偏偏沈盈雪这个蠢货,做事不经过大脑,上了沈璃雪的当,把一切都招了。

“可欣,你就承认吧,我们会向杨大人求情,对你从轻发落的!”沈盈雪泪水盈盈,楚楚可怜的劝解着,纵人劫狱是大罪,轻者被关进大牢几年,重者,会终身坐牢,她是身份高贵的相府千金,行为清白,不能染了污点,更不能去大牢那种污浊之地受罪。

至于庄可欣,她不仁,出卖自己,休怪自己不义,落井下石!

“沈盈雪,明明是你要对付你姐姐,才设下了今天的毒计,事发东窗,你怎么能让我顶罪?”

沈盈雪自作聪明,将所有事情爆了出来,还将罪名都推到庄可欣身上,纵使庄可欣耐力再好,也忍不住了。

夜千泷从旁作证,她不能将事情全部推到沈盈雪身上,出谋划策的罪名她担下了,但事情因沈盈雪而起,主使者的罪名自然也应该由她承担,自己不过是个中间人,凭什么替她顶罪。

顺天府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他原以为沈璃雪是主谋,没想到她是被陷害的,后认为庄可欣是主使,没想到她是中间人,又扯了更大的主谋沈盈雪出来,事情不算复杂,但她们却在利用他,把他当傻瓜耍……

“庄可欣,算计璃雪姐姐的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你派的,你是最大的主谋,你不认罪还想让我帮你顶罪不成?”沈盈雪趾高气扬的反驳着,目光高傲,幸好自己反将一军,把罪名推到了庄可欣身上,否则,自己难逃牢狱之灾。

“你这个笨蛋,被人算计了知不知道?”庄可欣强忍了怒气,小声的对沈盈雪咬耳朵:“沈璃雪想要将咱们两人一网打尽,如果咱们互相攀咬,就是中了她的计了,眼前的局面虽然对咱们很不利,但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要咱们必须串通口供,一致对外,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

沈盈雪眸光一凝,悄悄看向沈璃雪,沈璃雪确实诡计多端,但事实真如庄可欣所说的那样吗?

“千泷刚才指证了庄可欣,她现在是疑犯,妹妹和她走这么近,难道真是共犯?”沈璃雪眉头微皱,清冷的眸中满是疑惑,想串通一气脱罪,做梦。

沈盈雪猛然反应过来,庄可欣不甘自己坐牢,想拉她下水:“姐姐,我真的是清白的,出主意,设局害你的人都是庄可欣……”

“沈盈雪,你要想清楚了再说,不要胡乱冤枉人!”庄可欣气的咬牙切齿,沈盈雪的脑袋是榆木做的,这么不开窍,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挑拨成功。

庄可欣的暗暗劝解,听到沈盈雪耳中是浓浓的威胁,不但没改口供,还变本加利的指责:“那天我走在大街上,你敢说不是你拉我进酒楼,向我提出陷害璃雪姐姐的?”

“进了酒楼后,是你先向我哭诉沈璃雪欺负你,我才会提出建议!”庄可欣恨铁不成钢般咬牙切齿:

沈盈雪就是一块不能雕刻的朽木,遇到祸事就会想着摘清自己逃离,没有半分的责任感,与她合作,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如今,她铁了心想把罪名全推到自己身上,自己怎能让她如愿。

“我只是受了委屈,向你诉诉苦,哪知道你竟真的设计、陷害璃雪姐姐。”沈盈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贱人,果然要拉自己下水,幸好自己反应够快,及时抽了身。

“沈璃雪与你结怨,是你们的家务事,如果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怎会出主意陷害!”庄可欣伶牙俐齿,厉声反驳,就算主意是自己出的,人是自己派的,但这是沈盈雪的个人恩怨,与自己无关,不能让自己承担罪名。

“庄可欣,你少血口喷人,谁哀求你了!”沈盈雪目光不自然的闪烁,这个贱人,她倒霉,居然想拉自己做垫背,想要鱼死网破么?

“呵呵,穆正南给你送信,威胁你,如果你不救他出来,他就把你做的坏事公诸于众,让你名声尽毁,你为了堵住他的嘴巴,方才和我一起设下诡计!”

庄可欣漂亮的眸中闪着诡异、森冷的笑:“他逃狱后会跑来这里,是因为你给了他路线图,说在附近接应,沈璃雪也被你派人引来此处,等顺天府大人带兵赶到时,正好可以看到沈璃雪和穆正南在一起……”

“贱人,你血口喷人!”沈盈雪怒吼着,向庄可欣扑了过去。

庄可欣不停的抖将沈盈雪做的坏事,沈盈雪气坏了,也吓坏了,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干­脆先下手为强,让她不能再抖。

“贱人,让你诬陷我,诬陷我!”沈盈雪将庄可欣扑倒在地,双手开弓,啪啪的狠抽耳光,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庄可欣抖出坏事,毁坏她的名誉。

庄可欣毫无防备,被沈盈雪扇了几巴掌,反应过来后,纤手猛然嵌住了沈盈雪白­嫩­的手腕,眸中厉光闪现:“你居然敢打我!”

“啪啪啪!”庄可欣单手速度居然比沈盈雪双手还快,瞬息之间已扇了她十多个耳光。

官差们只看到沈盈雪美丽的小脸来回晃动,眨眼细看时,白­嫩­的小脸变的红艳艳一片,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这两名贵族千金真是彪悍……

沈璃雪静静站立,冷眼旁观沈盈雪和庄可欣狗咬狗,眼眸轻轻闪了闪,庄可欣力气很大,她钳制着沈盈雪的手腕,沈盈雪用尽全力也没挣脱。

东方珩微微抬头,墨­色­的眼瞳看向遥远的天空,目光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

夜千泷看准机会,伸手抓住了沈璃雪的衣袖,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对东方珩­射­来的锐利目光视而不见,这次不怕璃雪走丢了。

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就像被人捏碎一般,沈盈雪费尽力气也没逃脱钳制,小脸也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肿的不轻。

“庄可欣!”沈盈雪美眸喷火,她居然敢打自己的脸,敢让自己在郡王面前如此丢人,贱人贱人贱人,心中愤怒着,猛然抬脚,狠狠踢向庄可欣受伤的腿。

庄可欣眸光一凝,收腿避过沈盈雪的攻击,一拳狠狠打到了她受伤的胳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沈盈雪疼的惊声尖叫:“疼啊,疼死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庄可欣动作好快,一般的贵族千金,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躲闪,反击速度……

“沈盈雪!”伴随着一声怒吼,昏迷不醒的穆正南出现在众人面前,憔悴的眸中厉光闪烁,邋遢的身上暴发着滔天的怒火,宛若地狱里前来讨债的恶鬼。

一脚踢倒了沈盈雪,穆正南双目通红:“你们让我在皇宫调戏沈璃雪,我调戏了,你们让我在公堂上诬陷沈璃雪,我诬陷了,我帮你们做了那么多事,只要求你们救我一命,要求过份吗?你们不想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害我……”

亏他还相信她们,走了她们安排的路线逃命,却原来这不是自由路,而是死亡之路。

呵呵,近百名官差监视着,他根本逃不掉,重犯越狱,是罪上加罪,他很快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将她们做的丑事全抖出来,让她们臭名远扬……

众人瞬间怔愣,这相府二小姐,青焰第一美女,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亲姐姐的,除了设计,就是陷害,品­性­真真是渣到了极点。

沈盈雪被穆正南踢的连连翻滚,模样极是狼狈,东方珩静站着不动,官差们也不敢上前阻止,继续旁观第一美人被人踢,沈盈雪做了这么多坏事,被踢也是应该的。

“穆正南,我是相府千金,你再敢踢我一下,我饶不了你!”沈盈雪惊声高呼着,威胁穆正南,贱男,居然敢这般狠毒的狂踢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回府告诉爹,让爹处死他。

穆正南冷冷一笑,他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沈盈雪居然拿丞相来威胁他:“二小姐还有力气叫嚣,看来伤的还很轻,那我就再重踢沈二小姐几下,凑足死罪,让你好动手!”

说着,穆正南飞起一脚,狠狠踢到了沈盈雪身上,将她踢出半米多远,不偏不倚,正好砸向庄可欣。

庄可欣眼眸一变,正欲躲开,一颗石子打到了她腰上,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她动作一顿,沈盈雪的身躯已重重砸到了她身上。

“啊……”两声痛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沈盈雪和庄可欣倒在地上,一个抱着胳膊痛呼,一个抱着腿惨叫……

刚才她们撞在一起时,撞到了各自的伤口……

“沈盈雪,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穆正南大步走过去,揪着沈盈雪的衣服将她提了起来,只听哧的一声,她华美的锦缎衣衫层层断裂开来,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以及里衣下那若隐若现的红­色­肚兜……

穆正南微怔,众官差们却是眼睛猛然一亮,戏谑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第一美人春光外泄啊,穿的还是红­色­肚兜!

“啊啊啊……”她堂堂第一美女,居然在安郡王面前被这些下贱的官差占了便宜,真是可恶,这一群贱人!

沈盈雪眸中喷火,惊声尖叫着,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音调,飞速拢着自己的衣衫,自己没被贱人人看到多少,安郡王应该不会嫌弃自己……

“真吵!”夜千泷嘀咕一声,一掌挥过,沈盈雪,庄可欣没被打出去,但她们抱着胳膊和腿,叫的更加凄惨,美丽的面容微微扭曲,显然十分痛苦。

穆正南悄悄按按沈盈雪的胳膊,软搭搭的,已经断了……

杨大人看看东方珩,沈璃雪,再望望重伤的沈盈雪和庄可欣,欲言又止。

“杨大人,穆正南没有逃走,庄可欣,沈盈雪这两名­阴­谋策划者也受到教训了,不如,事情就到此为止!”沈璃雪轻声建议着。

庄可欣、沈盈雪策划劫狱,是不小的罪名,但穆正南没被劫走,事情就可大可小,她们的父亲都是高官,就算把她们抓起来,也不会被判重刑,并且,看顺天府的态度,也不想抓她们两人。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京城最近又发生了许多与西凉有关的事情,如果事情闹大,夜千泷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所以,沈璃雪便准备顺着顺天府的意,暂时放过庄可欣与沈盈雪,隐下夜千泷。

“沈小姐宅心仁厚,本官佩服!”顺天府尹赞扬着,暗暗松了口气,沈丞相,庄尚书职位都比他高,他们的千金也并非故意劫狱,如果沈璃雪态度强硬的要置庄可欣,沈盈雪重罪,他还真有些为难!

“来人,送庄小姐,沈小姐回府,押穆正南去大牢!”顺天府尹冷声下了命令,悄悄望一眼东方珩,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方才完全放下心来,这件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

官差们找来两副单架,架着庄可欣,沈盈雪回府,沈盈雪惨叫着,回望东方珩,却见他面容冰冷,看也没看她一眼,美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安郡王嫌弃自己了……

都是沈璃雪那个贱人,如果她没骗安郡王来这里,他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的狼狈……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人抬起了。

两名官差走上前,押了穆正南,穆正南回望沈璃雪,一袭蓝衣在火光中飘逸,美丽的容颜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耀眼,墨­色­的眼瞳就像天上的星星般闪亮,清新,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为何以前他没有发现她的优秀?如果在青州时,他就知道她这么完美,这么迷人,他可能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别愣着了,走吧!”官差给穆正南套了枷锁,拉着他回大牢了。

向东方珩道了别,顺天府也带着其他官兵们回去了,整个场地只剩下沈璃雪,东方珩,夜千泷三人。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千泷,刚才怎么生那大气?”夜千泷就站在沈璃雪旁边,他出招打断她们两人的胳膊和腿时,她清析的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们利用我害你,对不起!”夜千泷低了头,声音也很小,就像做错了事,愧疚的向人道歉,他只是想找到她,没想到会给她带来麻烦。

“你太单纯,才会上她们的当,以后学聪明点,不要再随便相信别人了!”沈璃雪笑着说道。

庄可欣,沈盈雪计策成功,除了她们­阴­险外,就是夜千泷太单纯,太轻信,这一局,她们害的是沈璃雪,夜千泷没出什么事,如果她们想害夜千泷,以夜千泷的心智,不死也会重伤。

“那我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沈璃雪没怪他,夜千泷很开心,笑容璀璨,眼眸清澈如泉!

沈璃雪:“……”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

“夜千泷,你怎么会来青焰?”东方珩冷声Сhā话进来,目光望到夜千泷抓着沈璃雪衣袖的手,锐利的眸中闪过丝丝冷冽。

“是父皇让我来历练的!”夜千泷轻声回答着,目光清澈。

“你的暗卫呢?”东方珩再次询问,西凉太子出来历练,身边是少不了暗卫的。

“许多天前,我们走散了。”说到走散的暗卫,夜千泷眸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怎么走散的?”这才是事情的最关键。

“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子时左右,我睡不着,出门去逛,天亮回到客栈时,他们就全都不见了!”夜千泷眸中闪过一道迷蒙,似乎真的不知道暗卫为何会不见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西凉皇室暗卫都是很厉害的,如果是发现夜千泷不见,出去寻人,肯定还会再回来,可事实却是,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全都被杀了,夜千泷出门去逛,反倒逃过一劫。

是谁这么大胆,敢刺杀西凉太子,又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杀得了西凉暗卫?

“夜千泷,你可以走了!”东方珩冷声下了逐客令,眼眸凝深,夜千泷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千泷,我送你去客栈!”沈璃雪笑容明媚,夜­色­已深,阵阵冷风吹过,带来丝丝冷意,他们不能再在这空荡的地方多呆了。

“我不要住客栈,你都不去看我!”他独自一人,很无聊,也很孤单!夜千泷嘀咕着,唯恐沈璃雪会丢下他一般,大手紧紧抓她的衣袖,目光清澈:“璃雪,我随你一起,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妙言妙语073再次飞醋,痛打刁奴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点,沈璃雪只觉一阵无形的冷风刮过,阵阵寒意透过衣衫渗入肌肤,让人全身一震。

“夜千泷,沈璃雪是女子,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怎能住在一起?”东方珩低低的说着,沈璃雪却觉得他声音中含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果我不跟着她,她会不见的!”夜千泷理直气壮的回答,扯着沈璃雪衣袖的手,握的更紧。

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锐利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凌厉的光芒,让人望而生畏。

“我家就在京城,我不会消失的!”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珩在生气,她必须快些向夜千泷解释,否则,这两人有了矛盾,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夜千泷思想单纯,许多事情和他解释不清楚。

“那我去你家住,这样就能保证你不消失了!”夜千泷提出自己的意见,笑容­干­净,晶亮的眼眸清澈见底,不染半分杂质,他只是单纯的想看着沈璃雪,没有其他非份之想。

“不行!”沈璃雪想也没想,直言拒绝夜千泷,沈盈雪胳膊断了,雷氏,沈明辉肯定正准备找她麻烦,如果她把夜千泷带回相府,雷氏和沈明辉绝不会放过他这个罪魁祸首。

“璃雪,你是不是讨厌我?”夜千泷低垂了头,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就像被人抛弃的孩子,孤独,无助,伤心,失望。

“不是!”沈璃雪皱着眉头,思索着最合适的说词:“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不方便,你还是住客栈吧,我会去看你的!”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你没去看我!”夜千泷低低的控诉着,眼睑微微沉下,就像在黯然神伤。

“这次一定不会了,我说话算话!”沈璃雪郑重保证着。

夜千泷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神情十分黯淡,紧扯着沈璃雪衣袖的手,不但没放开,还越抓越紧。

阵阵冷风吹过,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随即,一件带着暖暖体温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松香随风飘散。

“璃雪,我的外衣也给你!”夜千泷如法炮制,手忙脚乱的去脱外衣,那只手还不忘紧抓着沈璃雪的衣袖。

“夜晚不是特别冷,一件外衣就足够!”东方珩看向夜千泷,利眸幽深似潭:“今晚,你随本王去圣王府!”

如果不能给夜千泷满意的答案,他肯定会拉着沈璃雪的衣袖在这里站到天亮,客栈,他不想去,丞相府,他不能去,东方珩也不希望他去,只剩下圣王府了。

“圣王府?你的府邸?”夜千泷轻声询问着,见东方珩点头,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去!”他的府里没有璃雪,自己去­干­什么。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冷冷­射­向夜千泷:“不去圣王府,你就在这里站到天亮好了!”说着,东方珩弹指打向沈璃雪的衣袖,丝质的布料瞬间被划烂。

“咱们走!”东方珩抓着沈璃雪的手腕,拉着她快步前行。

沈璃雪本想停下向夜千泷解释,可转念一想,夜千泷很固执,如果劝不动他,他肯定会在这里站上一夜,她和东方珩一走,是恰到好处的逼迫了夜千泷,他应该会放弃执念跟上来的。

不出沈璃雪所料,东方珩,沈璃雪离开,夜千泷望着手中那半截衣袖,有瞬间的茫然,随即快步追了上来:“璃雪,等等我!”

快跑几步,挡在东方珩,沈璃雪面前,夜千泷纯净的眼眸有些许焦急与黯淡,思量再三,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直直看着沈璃雪:“璃雪,我住到圣王府,你会来看我吗?”

“会的,有空我就会去看你!”沈璃雪轻轻一笑,温暖璀璨!

“那好,我去圣王府!”夜千泷低低的说着,走上前来,再次伸手去拉沈璃雪的衣袖。

东方珩上前一步,挡在沈璃雪面前,目光锐利,语气冰冷:“夜千泷,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为什么能拉她的手?”夜千泷不服气的辩解,东方珩一直紧握着璃雪的手腕,自己不过抓个衣袖也不可以吗?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与她亲近是理所当然,至于其他男子,不可再染指她半分!”东方珩言词犀利,语气冰冷。

沈璃雪扬扬眉毛,东方珩想让夜千泷少粘着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就好了,没必要说的这么认真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他很亲密。

“如果她成为我的未婚妻,是不是除我之外,别的男子都不能拉她的手了!”夜千泷轻声询问着,笑容纯净。

“夜千泷!”东方珩的俊颜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已是本王的未婚妻,不可能再与你有任何关系!”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东方珩这青焰腹黑神,一向只有他算计别人,别人从来都算计不到他,没想到今天,他会被单纯的夜千泷气成这副模样。

若非夜千泷清澈见底的目光,孩童般单纯的心情,沈璃雪都要以为他是在故意装傻捉弄人。

“为什么她是你的未婚妻,就不能是我的未婚妻?”夜千泷清澈的眸中瞒是不解。

“一名女子,只能嫁一个男人!”东方珩目光犀利。

“她还没有嫁给你啊,为什么不能和其他男子亲近?”夜千泷再次不解的询问。

东方珩的脸瞬间又黑了几分,冷冷望着夜千泷:“不要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否则,你休想再住进圣王府!”

夜千泷瞬间闭上了嘴巴,他不怕东方珩,却怕见不到沈璃雪:“璃雪,你明天真的会去圣王府看我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沈璃雪温柔浅笑,她是守信之人,没去客栈看夜千泷,是因为他是陌生人,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如今,她和夜千泷算是朋友了,她当然会守信去圣王府看他。

夜千泷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目光望到沈璃雪断裂衣袖内露出一方蓝­色­丝帕,眼睛一亮,快速伸手将丝帕抢了过来:

“这条丝帕是你喜欢的东西吧,先在我这里放着,等你明天来看我的时候,再还给你!”

东方珩面­色­又黑了几分,看着夜千泷,一言不发,锐利的眸中,冷光闪烁。

沈璃雪:“……”夜千泷什么时候学会扣押人质了,不,是扣押物质,拿丝帕做质,让她前去看他,他的思想真不是一般的单纯。

夜千泷手中的丝帕上只绣着几朵花,没绣名字,也没绣诗,但东方珩英俊的容颜依旧黑的彻底:

璃雪发上戴着发簪,耳上戴着耳环,手腕上也戴了一只玉镯,夜千泷什么都没拿,偏偏抢走了她的丝帕,在青焰,女子送男子丝帕,代表订情,夜千泷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知道?

夜千泷纯净的心思,让沈璃雪看着他有瞬间的怔愣,夜千泷俊颜微微泛红,手伸进衣袖内摸索片刻,拿出一样东西,塞进沈璃雪手中:“给你!”

“这是什么?”沈璃雪摊开手掌一看,一枚绿­色­的玉佩,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里,绿­色­非常纯净,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另一边雕刻着一个行云流水般的夜字,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你给我玉佩­干­什么?”沈璃雪不解的望着夜千泷。

“我把你喜欢的丝帕拿走了,当然要送你一样东西做为交换,等明天你来看我的时候,咱们再换回来就好了。”夜千泷轻轻笑着,目光清澈见底,不染半分杂质。

沈璃雪:“……”

拿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换一条普通丝帕,这么赔本的事情,也只有夜千泷做的出来。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夜千泷拿了璃雪的丝帕,又送璃雪一块玉佩,这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吗?

“玉佩你收回去吧,那条丝帕不值钱,你这块玉佩能买好几柜子了!”沈璃雪将玉佩递向夜千泷,她不喜占人便宜,一条丝帕而已,她并未放在心上,夜千泷不必拿这么贵重的玉佩来换。

夜千泷摇着头,不肯接玉佩:“我拿了你的丝帕,送你一块玉佩,很公平,如果你真想把玉佩还给我,明天来圣王府看我就好了!”

沈璃雪柳眉微皱,夜千泷以为,他拿了自己的丝帕,自己拿了他的玉佩,为了交换就一定会去看他,这思想还真是纯净……

玉佩晶莹剔透,在沈璃雪白­嫩­的小手中散着盈盈的光芒,衬的她的小手更加细致如瓷。

一只大手凭空伸出,拿走了沈璃雪手中玉佩,抬头,正对上东方珩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瞳孔深处,隐隐闪过一道不悦的锐利光芒。

沈璃雪一怔:今晚的东方珩,好像很不对劲。

“东方珩,我给璃雪的玉佩,你­干­嘛抢?”夜千泷抗议着,语气极是不悦。

“夜风大,她的手都被冻凉了,本王暂时替她保管,等她回了府,再还给她!”东方珩敷衍着夜千泷,轻声对沈璃雪低语:“等夜千泷住进圣王府,本王将玉佩还给他!”

沈璃雪一想,她还玉佩,夜千泷不收,让东方珩交给他,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夜深风大,咱们回府吧!”轻声说着,东方珩握着沈璃雪的手腕向前走去。

夜千泷走上前来,伸手欲抓沈璃雪另一只衣袖,被东方珩强势的内力弹开。

“东方珩,你­干­什么?”夜千泷怒瞪着东方珩,刚才他抢璃雪玉佩,现在又以内力打开自己,肯定没安好心。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你是男子,不可再亲近她!”东方珩冷声回答着,目光锐利。

“我抓的是衣袖……”夜千泷不满的嘀咕。

“衣袖也不行……”东方珩义正词严,望望沈璃雪,夜千泷之间的小距离,目光更加锐利:“走路时,离她一步远!”

“璃雪!”夜千泷低垂了头,声音低低,就像受了大委屈。

“夜深了,咱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就走在我左边吧!”看着夜千泷可怜兮兮的样子,沈璃雪好气又好笑,夜千泷还是很聪明的嘛,抗议不了东方珩,改向自己求救。

“好!”走在璃雪左边,可以完全没有距离,夜千泷非常高兴,抓了沈璃雪的袖子快步前行。

东方珩犀利的目光落在夜千泷拉沈璃雪衣袖的手上,凝视片刻,一言不发的收了回去,黑曜石般的眼瞳,越凝越深。

夜渐浓,夜风冷,东方珩,沈璃雪急速赶路,谁都没有说话,夜千泷走在一边,好奇的拉着沈璃雪问东问西。

“璃雪,你多大了?”

“璃雪,你最喜欢吃什么?”

“璃雪,你最喜欢蓝­色­,水绿­色­的衣服吗?我见你好几次,你穿的衣裙几乎都是这个颜­色­的……”

“璃雪……”

夜千泷一连串的问题像爆竹一般问了出来,沈璃雪耐下心思一一解答,东方珩却紧紧皱起眉头:“夜千泷,你闭嘴!”许多事情需要用心体会,不是用嘴来问的。

“你­干­嘛凶我?”夜千泷理直气壮的反问东方珩,清澈的眸中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

“马上到丞相府了,璃雪要回府休息,你就不要再烦了!”东方珩低低的说着,语气冰冷,隐隐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夜千泷抬头望去,一处华丽的宅院现于眼前,两边挂着两只灯笼,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丞相府三个大字在有些黯淡的烛火中很是显眼。

“璃雪就住在这里!”夜千泷望着巍峨的丞相府,轻轻点头:“还算可以!”

沈璃雪拉下东方珩和夜千泷的手,轻声道:“我到家了,你们也快些回府休息吧!”

“等你进去了,我们再走!”夜千泷看着沈璃雪,微笑着说道。

东方珩再次皱起眉头,目光寒如利刃,好像夜千泷抢了他什么东西一般。

沈璃雪看看东方珩,再望望夜千泷,暗暗摇摇头,这两人表面平静,暗中一直在针锋相对,东方珩是有分寸的冷静人,自己进府后,他们两人应该不会打起来。

“晚安!”沈璃雪轻轻一笑,转身走向相府大门。

“璃雪!”刚走了两步,身后响起东方珩的呼唤。

“什么事?”沈璃雪转身望去,东方珩修长的身形已经近在咫尺,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莫名的一阵心乱。

温润的触感自额头传来,沈璃雪猛然一怔,抬头,正对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瞳孔中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刚才东方珩吻了她的额头?这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晚安!”东方珩轻轻说着,一向锐利的瞳孔深处,隐隐闪烁着点点柔情。

沈璃雪一怔:东方珩该不会是……

“璃雪!”夜千泷突然走上前来,俯身就欲像东方珩那般吻沈璃雪。

“夜千泷,你­干­什么?”没等沈璃雪拒绝,东方珩已将夜千泷推了出去,锐利的眸中寒光凝聚。

“和璃雪告别啊,你刚才不是这么做的吗?”夜千泷理直气壮的反驳东方珩。

“夜千泷,你记清楚了,你和璃雪没有任何关系,不能与她有任何亲密动作!”东方珩目光犀利,面容冰冷:“刚才的道别,如果你想实验,去找别的女人!”

“我不喜欢其他女子!”夜千泷小声嘀咕,目光频频望向沈璃雪。

“夜深了,我进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回府!”说着,沈璃雪转过身,快步走进了相府,东方珩,夜千泷因为她在闹矛盾,她离开了,他们两人应该就会平静了。

沈璃雪窈窕的身影在青石路上快速前行,很快消失不见,东方珩收回目光,看也没看身旁的夜千泷,转过身,径直向前走去。

夜千泷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跟在东方珩身后快步前行,偶尔抬头看看前面的东方珩,不是他硬要跟着东方珩回去,而是他想见沈璃雪,必须住到圣王府。

将近子时,相府里静悄悄的,一队队巡逻侍卫在府内来回巡视着。

突然,两名丫鬟端着托盘自不远处走过,匆匆忙忙:“快点儿,快点儿,二小姐快要疼死了,急需药物……”

沈璃雪挑挑眉,沈盈雪被千泷打断胳膊好长时间了,怎么还在医治?请的哪位太医,动作这么慢?

“大小姐,老爷,夫人吩咐,您来了请您去雪园!”夏锦和夏柔端着东西走了过来,看到沈璃雪,传达沈明辉,雷氏的命令,眸中虽有愤怒,却不敢表现出来。

“知道了!”沈璃雪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走的慢慢腾腾。

夏锦有些忍不住了,催促道:“大小姐,您能不能走快一些,二小姐伤的不轻……”

“我又不是大夫,盈雪受再重的伤,我去了有什么用?”沈璃雪­干­脆停下了脚步,回望夏柔,夏锦,清冷的眸中隐有冷光萦绕。

夏锦眸中隐带着嘲讽与愤怒:“二小姐她是……”

“二小姐很想见您!”夏柔狠狠撞了撞夏锦的胳膊,接下了她的话,对沈璃雪客气的笑笑。

“真的?”沈璃雪似笑非笑,沈盈雪是想见她被沈明辉教训吧。

“奴婢不敢撒谎,刚才二小姐一直在念叨大小姐!”夏柔笑容灿烂。

沈璃雪冷笑,是念叨着她为什么还没来,为什么还没被沈明辉教训,这个叫夏柔的倒是比夏锦聪明,也更会算计人。

没关系,反正她也是要去雪园的,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沈明辉的怒吼,她是逃不掉的:“去雪园!”

沈盈雪是被她弄断胳膊又如何?沈明辉,雷氏想要教训她,可没那么容易。

与相府路上的昏暗清静不同,雪园内灯火通明,丫鬟,嬷嬷们端着一样又一样东西,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沈盈雪的痛呼,一阵高过一阵,悲伤痛苦,震慑人心。

沈明辉站在外室,面­色­焦急的来回走动,目光透过半透明的珠帘,频频望向内室,沈盈雪每痛呼一声,都紧紧牵动着他的心:

盈雪一向乖顺,就算受了伤,也是静静忍着,如今却忍不住连声痛呼,可见伤的极重……

沈璃雪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沈盈雪躺在床上惊声痛呼,仿佛受了极重的伤,雷氏站在窗边安慰照顾,面­色­焦急,满目心疼,大夫坐在床边仔细诊治,眉头紧皱,沈明辉站在内室门口,焦急的向里望,眸中满是担忧。

沈璃雪扬­唇­冷笑,这一家三口,每次出事都会聚到一起,脸上的表情,也配合的十分默契。

沈盈雪只是被打断了手臂,听她那高分贝的痛苦哀嚎就知道她没有大碍,偏偏她还叫的很凄惨,就像快死一样,如果真的快死了,肯定是有气无力,连哼哼都困难,哪还能叫的这么大声,大半个相府都能听到……

“相爷,大小姐来了!”站在门口的夏锦突然开了口,高声禀报着。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射­向夏锦,好一个忠心的丫鬟,明里暗中提醒沈明辉教训自己!

夏锦全身一震,慌忙低了头,不敢看沈璃雪,心中暗道,大小姐和相爷一前一后的站着不动,自己不过提醒相爷,她回来了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

听闻沈璃雪回来,沈明辉身体一震,转身瞪向沈璃雪,眸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沈璃雪看一眼忙乱的内室,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沈盈雪私放逃犯,断她一臂,是给她个教训,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好好好!”沈明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像是气到了极点:“真是我的好女儿,每天除了设计自己的妹妹,就是陷害自己的妹妹,除此之外,你还能不能做点其他事情?”

“您的意思,盈雪的胳膊,是我伤的?”沈璃雪看着沈明辉,似笑非笑的眸中满是嘲讽,他前几天被自己气的吐血,今天就去上朝了,面­色­还很不错,看来相府珍贵药材不少,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是盈雪告诉您,我伤了她?”

“她不是你伤的,也和你脱不了关系!”沈明辉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盈雪是他最得意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居然伤了胳膊,她的才华短时间内无法展示,别人如何看到她的优秀?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他的女儿!沈明辉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自从她来了相府,府内众人,真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你怎么不问问盈雪为什么会受伤?”沈璃雪冷冷望着沈明辉,不问清事实始末,就妄下定论,他就是这么做青焰丞相的?

“盈雪­性­子温柔,她受伤,一定是别人算计她!”沈明辉目光坚定,就算盈雪算计别人,肯定也是被人逼迫着,不得不出手。

沈璃雪不屑的嗤笑,沈明辉对沈盈雪还真是溺爱,明明是她咎由自取,但从沈明辉嘴里说出来,她受伤是为自卫,呵呵,真是美好的理由……

“爹,有本事,你去抓真正的凶手来罚,在这里对我什么撒气?”沈璃雪看着沈明辉,清冷的眸中满是嘲讽,不屑:和这种无限偏心的父亲,她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也没心思和他争辩了,随他怎么做吧。

“那人是谁?”沈明辉突兀的问了一句。

“什么人?”沈璃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伤了盈雪的男子是谁?”沈明辉再次询问,眸中怒火翻腾,她在和自己装傻么?

“那人身份很特殊,我答应过不泄露他的事情,您是青焰丞相,权利滔天,可以自己去调查!”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嘴角轻勾起一抹冷笑,极浅,却带着无限嘲讽:

不知沈明辉知道伤了沈盈雪的是西凉太子时,会是什么反应?

夜千泷身份高贵,青焰和西凉又一直和平相处,青焰皇帝肯定不愿夜千泷在青焰出事,如果沈明辉为沈盈雪报仇,得罪的是西凉和青焰皇帝,到时,他头上那顶乌纱绝对会被摘掉,如果他不动夜千泷,那就是憋了一肚子气,不上不下的,绝对难受……

总而言之一句话,沈明辉查出打伤沈盈雪的真凶后,肯定会郁闷到吐血……

沈明辉胸口压制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沈璃雪,你命人伤了盈雪,我没找你算账,你就应该知足了,少得寸进尺,把伤她那人说出来,你回竹园闭门思过一月,为盈雪抄平安经一千遍,这件事情就算了,如果你不交出那人……”

“如何?”沈璃雪淡淡询问着,清冷的眼瞳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沈明辉的偏心不讲理,她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你就替那人受罚,断一臂,还给盈雪!”沈明辉看着沈璃雪,目光­阴­沉,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我不交人,也不想断臂呢?”沈璃雪低低的询问,眼睑下的眼瞳深不见底,对沈明辉这个渣爹,她已经完全绝望,他再偏心,再­阴­狠,也激不起她丝毫愤怒情绪了。

“这可由不得你!”沈明辉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愤怒的目光看向门外,冷声道:“来人,断大小姐一臂!”

“是,相爷!”丁嬷嬷,夏柔,夏锦低低的答应一声,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棍­棒­、绳子,快步走向沈璃雪。

沈璃雪柳眉微挑,扬­唇­冷笑,原来人家早有准备,自己踏进雪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被捆绑断臂,不过,细细想想也是,沈盈雪是沈明辉,雷氏的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她的手臂被自己弄断了,雷氏,沈明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大小姐,对不起了!”丁嬷嬷,夏柔,夏锦看着沈璃雪,眸中都露出了­阴­险的冷笑,仿佛她是待宰的羔羊,即将被她们宰杀!

“大小姐,断臂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痛,奴婢把您绑起来吧,免得您自伤到!”夏锦趾高气扬的走上前,拿着绳子就欲捆绑沈璃雪,脚下突然一绊,夏锦脸朝下,狼狈的摔到了地上,鼻子被坚硬的地面撞破,鲜血直流,眸中顿时盈满了泪水。

“砰!”一只花瓶自桌上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夏锦头上,血从发根渗了出来,夏锦疼的惊声尖叫,声音尖锐,直刺耳膜,附近的下人都皱着眉头捂住了耳朵。

“沈璃雪!”沈明辉狠瞪着沈璃雪,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重伤夏锦,是在反抗自己,好大的胆子,居然当众忤逆自己。

“丞相不必叫的这么大声,我听得到。”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着沈明辉:“夏锦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被自己拿的绳子绊倒,还撞倒了桌子上的花瓶,这瓶子可是盈雪妹妹最喜欢的古董瓶呢,价值不菲……”

沈璃雪猛然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刃,冷冷­射­向拿着棍­棒­的丁嬷嬷和夏柔:“丁嬷嬷,夏柔,快来用刑吧,否则,父亲又要责骂我了!”

沈璃雪嘴角的浅笑,看到丁嬷嬷和夏柔眼中,透着说不出的冰冷与诡异,再看看头破血流,满面鲜血的夏锦,两人惊的连连后退,哪里还敢上前用刑。

“爹,丁嬷嬷,夏锦不敢用刑,您要不要亲自来?”沈璃雪看向沈明辉,目光清冷,嘴角的微笑很浅,却透着无边的冷意。

看着沈璃雪的笑容,沈明辉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这个女儿太聪明,也太诡异,回到相府一个多月,他亲眼看着她从默默无闻的乡野丫头,成为京城人尽皆知的相府千金,居然还得了太后的喜爱,安郡王的青睐。这个女儿,不该如此耀眼,更不该超过盈雪!

夏锦的痛呼盖过了沈盈雪,把雷氏从内室惊了出来,望着面前僵持的局面,轻声解释:

“璃雪,你爹断你一臂,只是想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并没有其他意思,内室里坐的是皇宫御医,专门诊治断腿断臂,你的手臂断了,他会马上为你诊治,用相府最好的药材,你不会残废,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所以呢?要继续行刑吗?”沈璃雪望望沈明辉和雷氏,清冷的眸中,暗带嘲讽,断了她的手臂,再用最好的药材治好,她们是嫌相府药材太多用不完,还是当她三岁小孩好骗,拿这么个粗浅的理由敷衍她。

沈明辉打断她的手臂,分明是想让她成为残废,再也没有和沈盈雪争夺的资格。

雷氏望向沈明辉,低声道:“老爷,盈雪手臂断裂,非常痛苦,也极难治疗,您就不要再让璃雪受这种苦了……”

沈璃雪挑眉,雷氏明着是为她求情,实则在向沈明辉告状,说自己害沈盈雪受了重伤,十分痛苦……

沈明辉气消了些许,冷眼看向沈璃雪:“雅容为你求情,为父就暂且饶你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回竹园闭门思过一月,为盈雪抄写平安经一千遍……”

沈璃雪再次冷笑,沈明辉之所以妥协,是因为自己不肯屈服,与他僵持,他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自己。

堂堂青焰丞相,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传扬出去,他肯定会丢尽脸面,雷氏适时的出现,提出和解,给了他一个下台的台阶,又为他树立了慈父的形象,他当然不会拒绝。

“多谢,我马上回竹园,闭门思过!”雪园空气太污浊,沈璃雪一刻也不想呆。

转身离开的刹那间,一名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沈明辉,雷氏快步上前,面­色­焦急的询问:“太医,盈雪怎么样?”

太医轻捋着胡须:“医治的及时,沈小姐断裂的手臂骨已经固定好,休养一段时间,等骨头长好就没事了,沈小姐可以像以前一样弹琴,画画!”

“多谢太医,多谢太医……”沈明辉,雷氏连声向太医道谢。

沈璃雪走出房间,轻轻皱了皱眉,沈盈雪的手臂要被医治好了,看来,千泷那一掌,还是太轻了……

竹园坐落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夜­色­已经很深了,众人又都聚集在雪园,青石路上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走廊上的红­色­灯笼随风摇曳,将各种影子拉的长长的,远远望去,有些诡异。

“沈璃雪!”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这­阴­森的气氛中,格外渗人。

沈璃雪猛然一怔,无边的­阴­森寒意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大脑也有瞬间的空白,快速回头,一道人影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隐于­阴­影中,看不清相貌,­阴­森森的目光亮的骇人,几乎与夜融成一­色­的衣衫在这暗黑的夜里,更增添几分恐怖,使他看起来,宛若午夜出行的鬼。

“沈璃雪!”

“沈璃雪!”

两道白­色­身影,一左一右的向沈璃雪飘来,全身白衣,黑­色­的头发长长的垂下,再加上她们那­阴­冷渗人的声音,仿若前来讨债的女鬼。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向着四面八方惊声高呼:“有鬼,有鬼,快来抓鬼啊……”

清亮的声音透过层层高墙,响彻大半个相府,惊住三条鬼的同时,也惊来了不远处巡逻的侍卫们:“大小姐!”

“鬼在那里,快抓鬼……”侍卫们人数众多,聚在一起,自然是不怕鬼的,顺着沈璃雪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三条飘荡的身影,拿着长剑就冲了过去。

“鬼不怕剑,你们用棍子打!”沈璃雪建议着,眸中冷光萦绕。

三名女鬼一听,吓的全身发抖,转过身,慌忙逃离,可她们哪里跑得过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没跑几步就被追上,雨点般密集的棍子狠狠打到了她们身上,三人被打倒在地上,狼狈的直打滚。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是……”重重的棍击毫不留情的落在身上,三人的疼痛难忍,正欲开口求饶,口中突然被趁乱塞进一块破布,她们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吃人般凌厉的目光狠狠瞪去,看到了沈璃雪嘴角扬起的笑,很淡,却透着无边的嘲讽。

沈璃雪堵上三人的嘴后,站在圈外,冷眼旁观侍卫们重棍痛打三条鬼,她已经知道,这三条鬼是人假扮的。

她刚刚走到这里时,苍老的女声突然­阴­森呼唤,再加上那特殊的气氛,她毫无防备,真的被吓了一跳,所幸她有诸多经历,并没有被吓坏,如果换作其他人,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

丁嬷嬷呼唤时,故意改变了声音,但沈璃雪还是从她那­阴­森的目光中认出了她,至于后面又飘出来的两只假鬼,则是夏锦和夏柔,沈璃雪没看清她们的样子,却看到了其中一名假鬼额头上一片白,那是包扎伤口的白布。

她刚刚用花瓶打破了夏锦的头,头包白布的,自然就是夏锦了。

在雪园没能断她手臂,沈明辉和雷氏就安排人扮鬼吓她,是想吓死她,还是想吓疯她?

“大小姐,这三个不是鬼,是丁嬷嬷,夏柔,夏锦!”侍卫们惊呼着,连连后退。

鬼嘛,人多少都有些怕的,他们将三人按在地上,拼命打,直打的她们全部昏死过去,才停手,第一次打鬼,他们好奇鬼的样子,就翻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三张熟悉的脸。

沈璃雪冷冷扫了身受重伤,倒地昏迷的丁嬷嬷,夏柔,夏锦一眼,淡淡道:“她们是夫人,二小姐身边的人,居然以鬼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事情很不对,你们抬着她们,随我去雪园!”

沈璃雪转过身,顺着来时路走向雪园,雷氏,沈明辉送自己这么大的礼,自己当然也要送他们一份回礼,这才叫礼尚往来,但愿她们看到这份礼物时,不会气的火冒三丈!

妙言妙语074气昏渣母,情敌对战

雪园,灯火通明,太医已经离开,丫鬟们也遣下去一大半,只留下几名心腹在内室伺候。

沈明辉站在外室,来回走动着,偶尔停下脚步,透过半透明的珠帘,望向内室中忙碌的雷氏,以及重伤躺在床上的沈盈雪,目光焦急。

稍顷,雷氏擦着额头虚汗从内室走了出来,沈明辉急步上前,问道:“盈雪怎么样了?”

“盈雪折断的胳膊已经用夹板固定住,没什么大碍,服了药,睡着了!”雷氏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眸中满是疲惫。

沈明辉暗暗松了口气,胳膊没事就好,仔细休养几个月,盈雪还是青焰第一美女,琴棋书画都可展现……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沈明辉刚刚放下的心,烦燥起来,紧紧皱起眉头:“何人在外喧哗?”不知道二小姐胳膊有伤,急需静养吗?

一名丫鬟跑进房间,急声禀报:“回相爷,夫人,是大小姐……”

雷氏擦虚汗的动作猛然一顿,微眯的眸中闪过一道­阴­郁。

沈明辉一怔,随即冷声道:“深更半夜,她来雪园­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雪园,不过,刚才出了件大事,我不得不赶来这里找你们!”沈璃雪踏进房间,嘴角轻扬起一抹笑,很淡,却冰冷蚀骨。

“什么大事值得你放弃休息时间,深更半夜跑来雪园?”雷氏淡淡询问着,端了茶杯品茶,眸中的神­色­全都掩藏在袅袅的水气中。

“看过这几样……东西,爹和夫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沈璃雪目光清冷,声音也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在故弄什么玄虚?”沈明辉有些不耐烦,深更半夜,相府能发生什么大事?莫不是她又闯了祸,伤了人?

沈璃雪摆摆手,几名侍卫抬着三具身体走了进来,说她们是身体,是因为她们都是人形,但穿着很诡异,又全都昏迷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什么东西?”沈明辉快速退了一步,眸中有着浓浓的惊骇,三具身体,一具穿着灰­色­衣服,衣衫破损处,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脸抹的蜡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布满了伤痕,头发凌乱不堪,根本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

另外两具则一身宽松的白衣,衣服上布满了道道灰尘,头发脏污凌乱,小脸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几点鲜红的血散于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恐惧……

三具身体并排躺在一起,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望着悲惨无比的三人,雷氏没有说话,眼眸轻轻眯了起来。

“这三人是丁嬷嬷,夏柔,夏锦,爹和夫人没认出来吗?”沈璃雪冰冷的目光在沈明辉和雷氏身上来回扫了扫,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侍卫们站在门外,听的嘴角直抽搐,她们三人被他们打的面目全非,他们认人时,费了很大力气,沈丞相,丞相夫人只看一眼,当然不可能认出她们。

“丁嬷嬷,夏柔,夏锦!”沈明辉一字一顿,惊讶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不久前,她们完好无损的在雪园听命,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

“是你!”沈明辉凌厉的目光径直­射­向沈璃雪,刚才自己命丁嬷嬷,夏柔,夏锦打断她的胳膊,她固执的反抗,转身便将她们三人害成了这副模样,哼,她是在恨她们三人,还是在恨自己?

“璃雪,丁嬷嬷,夏柔,夏锦是我和盈雪的丫鬟,就算她们犯了错,你也不能对她们下这么重的手!”雷氏看着沈璃雪,语重心长的教育着,一副你不懂事,就会胡乱打人的模样。

“爹,夫人,你们还没问事情真相,就将错误全部怪到我身上,未免太过武断。”沈璃雪看向沈明辉和雷氏,目光冰冷如霜:“还是说,你们清楚事情的始末,怪罪于我,想要欲盖弥彰!”

“你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话。”沈明辉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的跳了跳,茶水洒了大半桌:茶­色­的水面,映出沈明辉愤怒的眼眸:“我是你的父亲,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法陷害你吗?”

“老爷,消消气,璃雪年龄小,不懂事!”雷氏抚着沈明辉的胸口,轻声劝解着。

沈璃雪冷冷一笑:“我无理取闹?你们不听我把话说完就妄下定论,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我身上,被人冤枉,百口莫辩,换作任何一人,都无法忍受。”

“我刚才的态度只是一种怀疑,又没说不听你解释!”沈明辉愤怒的目光略略闪烁,心里想着,这个女儿真是诡计多端,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套了进去,将事情拉向她指定的轨道……

“事情很简单,我离开雪园回竹园,经过一处凉亭时,突然冒出了三只鬼,我非常害怕,就没控制住情绪,高声叫着,将巡逻的侍卫们引了过去,侍卫们拿着木棍打鬼,将她们全部打倒后,仔细查看,看清了她们的相貌,正是丁嬷嬷,夏柔,夏锦!”

沈璃雪淡淡说着,目光看向沈明辉和雷氏,丁嬷嬷,夏柔,夏锦都是奴婢,如果无人指使,肯定不敢装鬼吓自己,这件事情和他们两人脱不了关系!

“你说的可是事实?”对沈璃雪的话,沈明辉不太相信,好端端的,她们为何要装神弄鬼吓璃雪?

“如果父亲不信,可问问侍卫们,他们赶到的时候,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正装神弄鬼准备害我!”沈璃雪淡淡说着。

沈明辉看向侍卫们,不等他询问,侍卫首领恭声道:“回相爷,大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属下们赶到凉亭时,这三个假女鬼正准备伤害大小姐……”

侍卫们赶到凉亭前,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已经被沈璃雪的举动惊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侍卫们的角度看去,她们确实是准备害沈璃雪。

“大胆刁奴,居然敢暗害大小姐,把她们全部泼醒,本相要亲自审问!”沈明辉目光­阴­沉着,厉声下了命令。

雷氏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冷冷扫了沈璃雪一眼,眸中­阴­晴不定。

“哗哗哗!”一盆盆冷水迎面浇下,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瞬间成了落汤­鸡­,昏沉的头脑被惊醒,阵阵冷风透过湿透的衣衫渗入肌肤,三人全身冷的彻骨,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带着满身狼狈,茫然的坐了起来。

“大小姐,相爷,夫人!”望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丁嬷嬷三人惊的目瞪口呆,脑海中闪过昏迷前的情形,三人更是震惊的难以言语,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们把事情搞砸了!

“你们做的坏事,是自己招,还是让我说?”沈璃雪看着丁嬷嬷三人,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

看着她的笑容,丁嬷嬷三人只觉一阵冷气渗进后背,瞬间到达四肢百骇,这位大小姐,面对相府的每一个人,都会展露出这种明朗笑容,但她笑容越璀璨,害她之人的下场就会越惨。

“大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丁嬷嬷低低的说着,低了头,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害人的事情,绝不能承认,一旦坐实害主罪名,她们三人就死定了。

“不明白?那我就再说的清楚点,你们在凉亭里装神弄鬼吓我,是受何人指使唤?”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寒意逼人,冰冷蚀骨。

丁嬷嬷身体一震,随即回过神,不死心的狡辩:“奴婢们是路过凉亭,并非有意吓大小姐……”言外之意,是沈璃雪胆小,才会以为她们是鬼,被吓到。

“是啊是啊,奴婢们只是路过凉亭,没有吓大小姐的意思!”夏柔,夏锦年纪轻,没以历过这种场面,被吓的不轻,凡事以丁嬷嬷马首是瞻,丁嬷嬷说什么,她们都随声附和。

“丁嬷嬷在我身边二十多年,夏柔、夏锦也跟在盈雪身边五六年了,她们三人的品­性­,我非常了解,她们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雷氏轻轻说着,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坚定,也让沈明辉知道了她的心思,她要保下丁嬷嬷三人。

“璃雪,会不会是你太累,看错了?”沈明辉微微皱起眉头,耐着­性­子询问,这个女儿,就会惹麻烦,这次居然拿雅容和盈雪的得力丫鬟大做文章,真是半点不省心。

“我有可能看错,这么多侍卫,也都看错了吗?”沈璃雪挑挑眉,冷声反驳雷雅容和沈明辉,在这么多人证面前,他们居然想狡辩着反咬自己一口,真是无耻!

“大小姐,您是主,侍卫们是仆,您的意思,他们当然不会忤逆……”局面有些偏向丁嬷嬷三人,丁嬷嬷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暗责沈璃雪。

“丁嬷嬷是说,我买通了侍卫?”沈璃雪冷冷一笑,目光轻轻扫过门口面­色­微变的侍卫们:“且不说侍卫人数众多,全部买通需要花费极大的财力,物力,丞相,夫人都在,他们才算是相府真正的主人,侍卫们也与他们接触最多,丁嬷嬷觉得,侍卫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他们的?”

丁嬷嬷面­色­微变:“或许,只有一两名侍卫被买通了,其他人是被他们煽动……”刚才是她疏忽了,不该将那么多侍卫牵扯进来,事情一复杂,局面就不太好收拾。

“禀相爷,夫人,卑职们保护相府是职责,绝对没被大小姐贿赂、买通,卑职们赶到凉亭时,亲眼目睹丁嬷嬷三人,装鬼害大小姐,绝对没有做假煽动!”被人冤枉,侍卫们义愤填膺,侍卫首领身先士卒,将实情上报沈明辉,证明他们的清白。

“丁嬷嬷,你们还有何话说?”沈璃雪挑眉看着丁嬷嬷,死到临头,还嘴硬,这次人证据在,看她们还怎么狡辩。

“奴婢,奴婢……”丁嬷嬷眼睛转动着,急思说词。

沈璃雪看一眼­阴­晴不定的雷雅容,淡淡道:“那个凉亭是回竹园的必经之路,无论你们去雅园,雪园,还是回你们的住处,都不会经过那里,不要告诉我,你们准备去竹园看我,或送东西,我和侍卫们看到你们时,你们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大小姐开恩,开恩啊!”人证具全,事情无法再欺瞒,丁嬷嬷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沈明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沈璃雪是他的女儿,相府大小姐,要教训,也只有他能教训,丁嬷嬷,夏柔,夏锦不过是低贱的奴才,私下动手教训璃雪,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是谁支使你们这么做的?”沈璃雪冷冷望着三人,丁嬷嬷三人只是奴才下人,若是无人指使,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暗害自己。

“没有人支使,是奴婢们看二小姐被大小姐重伤,心里有些气愤,方才装鬼吓大小姐的……”丁嬷嬷战战兢兢,磕头求饶。

自己承担了罪名,主子会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善待自己家人,运气再好些,自己可免去一死,如果真的供出幕后主使唤,自己会没命,更会连累家人受害。

沈明辉­阴­沉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原来她们是为盈雪报不平,行为虽然激烈了些,也是忠心护主!

“爹,在相府,下人蓄意伤害主人­性­命,会是什么惩罚?”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沈明辉,目光清澈,丁嬷嬷三人暗害自己,他不但不生气,好像还很欣慰,自己就让他亲自重罚丁嬷嬷三人,看他还怎么欣慰。

沈明辉好转的面­色­,瞬间又­阴­沉下来,硬着头皮答道:“下人故意谋害主子,当然是死路一条!”这条规距不是他定的,而是青焰皇室定下的。

众目睽睽,丁嬷嬷三人犯了这条死罪,就算他不怪她们,也不能救下她们,忠心保护盈雪的丫鬟,嬷嬷,却不能留下!

“璃雪,丁嬷嬷是我身边的老嬷嬷了,相府许多事情都是她在掌管,就算要判她死罪,也要缓几天,让她把相府的一些事情与人交接清楚……”

雷氏突然开了口,语气十分坚定,不是在商量事情,而是在命令沈璃雪,不能立刻处死丁嬷嬷。

丁嬷嬷心中一喜,面上却十分悲伤难过:“奴婢有负夫人的重托,定会将相府大小事情细细交待给下一位嬷嬷,让她助夫人管理好相府,奴婢在黄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一番话说的凄凄惨惨,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就连刚才痛恨丁嬷嬷的侍卫们,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纷纷看向沈璃雪,大小姐会同意放人吗?

沈璃雪微微一笑:“夫人,相府的事情是丁嬷嬷在主管,别人协助,那协助之人对相府肯定也是了解的,拿了账本就可以接管相府事情,丁嬷嬷是您最得力的助手,她犯了错,您更要严厉惩罚,方显您的公平大度,和蔼可亲,如果耽搁了时间,丁嬷嬷趁机溜了,您会被贯上徇私舞弊,包庇罪犯的罪名,到时,您的清誉,会毁于一旦……”

雷氏,丁嬷嬷都是人­精­,延缓处死的时间,让丁嬷嬷趁机逃命,开玩笑,她可没那么愚蠢。

众人看雷氏的目光,多了几分思量,大小姐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丁嬷嬷犯了重罪,不能姑息。

丁嬷嬷的脸瞬间变的十分苍白,嘴­唇­哆嗦着,身体轻轻颤抖,目光频频看向雷氏,夫人会想其他办法救下自己吗?

雷氏的脸­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她的计策被沈璃雪看穿,还堵的她哑口无言,丁嬷嬷是救不下了。

“夏柔,夏锦是盈雪的贴身丫鬟,最是熟悉盈雪的起居习惯,如今盈雪重伤在身,暂且留下她们两人服侍,等盈雪好了,再惩罚她们如何?”雷氏的语气没那么强硬了,隐隐透着点商量的味道!

“夫人,夏柔,夏锦心­性­恶劣,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身体健康,心思坚定,没被她们吓住,盈雪妹妹胳膊受了重伤,是禁不起吓的,万一她们两人伺候盈雪时装神弄鬼,盈雪的伤势肯定会加重……”沈璃雪轻轻说着,如愿看到雷氏,沈明辉越来越黑的脸。

沈盈雪被打断骨头,没几个月是痊愈不了的,夏柔,夏锦跟在她身边伺候,随时都可以‘立个大功’,抵消罪过,对敌人,要毫不留情的彻底打倒,否则,等她们翻了身,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沈璃雪可没这么愚蠢,委屈自己给别人翻身的机会。

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瞬间面如死灰,脑中不时回荡着一个声音,她们要被处死,要被处死了……

沈璃雪看向丁嬷嬷三人,淡淡道:“我本想着你们是夫人和盈雪妹妹的丫鬟,只要承认了错误,就罚你们半年月钱,没想到你们这么冥顽不灵,一直拿脏水往我身上泼,心­性­如此恶劣,当真是留不得……”

夏锦一怔,猛然抬头看向丁嬷嬷,死灰般的眸中充满了愤怒:“都是你这个笨蛋闯的祸,大小姐询问时,你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干­嘛撒谎,我们的命都被你撒进去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夏锦扑到丁嬷嬷身上,对着她连踢带打,丁嬷嬷年老体弱,又受了重伤,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张老脸来回转动着,歪过来,又歪过去:“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个小蹄子,出鬼主意的是你,东窗事发了,凭什么怪到我身上!”丁嬷嬷反应过来,双手左右开弓,狂扇夏锦耳光,夏锦毫不示弱,两只小手张牙舞爪的拍打丁嬷嬷,场面极是混乱。

“来人,把她们拉开!”沈明辉喉咙一阵­干­涩,忍不住轻咳几声,面­色­­阴­沉着,这些下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璃雪心中冷笑,沈明辉也不想想,丁嬷嬷,夏锦被判了死刑,马上就要没命了,哪还会再怕他这个丞相。

侍卫们走上前,将丁嬷嬷,夏锦拉开,夏锦哭喊着,挣扎着,求救的目光看向沈璃雪:“大小姐,我招,我全部都招,求你放过我吧,指使我们害你的人是……”

一块破布飞快的塞进了夏锦口中,堵住了她即将说出的人名,夏锦呜呜的叫着,拼命挣扎,想要吐出破布,说出真相,挽回­性­命。

夏柔看向沈璃雪,这位大小姐确实聪明,一招离间计,就让夏锦窝里反,还准备将所有事情招供,她们都太小看这位乡下来的大小姐了,低估了她的能力,才会被逼上绝路……

沈璃雪冷冷望向雷氏:“夫人为何不让夏锦说出幕后主使?难道夫人在害怕什么?”

“你没看到夏锦已经疯了吗?她说的话,还能相信?”雷氏神情微傲,冷声命令:“来人,将夏锦拖下去,杖毙!”背叛主子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多进来几个,把丁嬷嬷,夏柔一起拖下去杖毙!”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说着,对上雷氏凌厉的目光,故做不知道:“丁嬷嬷,夏柔,夏锦犯了同样的错误,难道不应该用同一种刑罚?”

雷氏面­色­平静,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纤手紧紧握起,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沈璃雪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让夏锦说出真相,她背叛了自己,自己定会处死她,而沈璃雪就趁机落井下石,逼自己用同样的方法处死丁嬷嬷和夏柔!

真是聪明的贱人!

命令已下,再无更改的可能,侍卫们走上前来,将丁嬷嬷,夏柔,夏锦拖了下去,丁嬷嬷,夏柔都是聪明人,没有多说什么,眼泪汪汪的看着雷氏:“夫人,奴婢们犯错,与家人无关,请夫人不要怪罪奴婢们的家人!”

“我有分寸!”雷氏冷冷说着,目光­阴­沉,她得力的嬷嬷,丫鬟又将再死几个,长此下去,她的心腹,肯定会被沈璃雪斩杀­干­净!

夏锦心肠很直,没有丁嬷嬷,夏柔这般会看眼­色­,一心只想着自己活命,拼命对沈璃雪点着头,眼眸中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仿佛有很多话想对沈璃雪说。

沈璃雪目光望向一边,装没看到,丁嬷嬷,夏柔从旁做证,仅有夏锦的指证,根本扳不倒雷氏,说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说自己陷害她,到时,丁嬷嬷,夏柔就会成为功臣,免去死罪继续做下人,这可不是沈璃雪想要的结果。

“愣着­干­什么,拉下去,杖毙!”雷氏冷声下了命令,冷冽的目光看向夏锦,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为了活命,想出卖自己,愚蠢至极!

丁嬷嬷三人被拖了下去,片刻之后,外面响起阵阵板子以及三人痛苦的哀嚎声,沈明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雷氏的面­色­也非常难看,看沈璃雪的目光,犹如千年寒冰,冰冷蚀骨,一介女流,在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下看到鬼,没被吓死,也没被吓傻,而是毫无畏惧的让侍卫将‘鬼’抓了起来,自己和丁嬷嬷研究的计策,不但没能为盈雪出气,还被她反将一军,逼迫着自己亲自下令杖毙丁嬷嬷她们。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璃雪径直端了茶杯,气定神闲的以杯盖轻触水面上的茶叶,热气袅袅间,沈璃雪沉了眼睑,丁嬷嬷,夏柔、夏锦死亡,沈盈雪胳膊重伤,雷氏肯定会有所顾及,短时间内,不会再找自己麻烦。

自己也要想个办法,尽早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虽说自己不怕她们设计陷害,但天天被算计,真的很烦人。

屋外的痛呼声彻底消失,一名侍卫走进房间,恭声道:“禀相爷,夫人,大小姐,被行刑的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已经杖毙!”

“把尸体扔到乱坟岗吧!”沈明辉有气无力的说着,眸中满是疲惫:犯错被处死的下人,是没有资格被埋藏的。

“是!”侍卫领命而去。

“夜深了,我就不打扰爹和夫人休息了,告退!”沈璃雪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去,丁嬷嬷三人是雷氏的心腹,如果她提前回竹园,说不定雷氏会私下放水,留她们一条­性­命,她坐在雪园看刑,就是为了确保那三人真的被杖毙!

一次失去三大心腹,雷氏,沈盈雪肯定非常气愤,又不敢轻易找自己麻烦,心里肯定非常郁闷……

“夫人!”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沈璃雪回头一望,雷氏倒在了地上,眼睛紧闭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抿的紧紧的,不知是累昏的,还是气昏的。

望着倒地昏迷的雷氏,沈明辉面­色­­阴­沉,冷声道:“夫人劳累过度,快请府医!”仰头望向满天繁星,重重叹气,相府的倒霉事,越来越多了!

东方珩,夜千泷回到圣王府,站在大片房屋前,东方珩负手而立:“这些房子都是空的,你可随便挑一间居住!”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公事公办一般,没有丝毫感情。

“我住那间!”夜千泷将所有院落扫视一遍,快步向一座小院走去。

东方珩看了那小院一眼,目光转向夜千泷,那间院落,距离自己的院子最近,自己进出圣王府,都要经过那座小院,如果璃雪来圣王府,也要经过那座小院,夜千泷选中那里居,不是巧合。

“夜千泷?”东方珩冷冷的呼唤。

“什么事?”夜千泷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你的玉佩!”东方珩手指轻弹,一枚绿­色­玉佩飞向夜千泷。

夜千泷伸手接下,温润的触感自掌心传来,他修长的身躯微微一震,随即,紧握着玉佩,一言不发的大步向小院走去。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见到璃雪时,夜千泷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和自己回圣王府的路上,他却一言未发,可见,除了璃雪外,他不喜欢与别人说话。

他送璃雪的玉佩被自己还回,没吵也没闹,拿着玉佩就走了,自制力,忍耐力很高,这样的人,即便心思单纯,也绝不是傻子,夜千泷,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子默凭空出现,恭声道:“郡王,您今晚……”

“住圣王府!”东方珩淡淡说着,大步走向夜千泷消失的方向。

望着东方珩消失的身影,子默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黑­色­的身影瞬间隐没在暗黑的夜里。

翌日,东方珩走出房间时,夜千泷已经坐在小院门口了,手中拿着沈璃雪的丝帕,他的玉佩,目光频频望向大门的方向。

侍卫们请他吃早膳,他不吃,给他端茶,他不喝,就这么直直的坐着,看向圣王府的大门,清澈的眸中闪着浓浓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越升越高,他期待的那道身影,始终都没有出现,清澈见底的眼瞳中隐隐闪过几分失落。

“东方珩,你在不在,本世子有急事找你!”伴随着一道清朗的笑音,俊美如妖孽的南宫啸出现在圣王府二门。

“什么急事?”东方珩坐在凉亭里,轻抿一口清茶,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就是关于……咦,他是谁?”南宫啸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夜千泷,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眸,如莲花般纯净的气息,让他无比嫉妒,一个东方珩已经快让他自惭形秽了,如今又来了个和他差不多俊美的,这世间,怎么这么多妖孽?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啸瞬间来到夜千泷面前,笑嘻嘻的询问着。

夜千泷看了南宫啸一眼,没有说话,清澈的目光透过南宫啸,看向王府门口,璃雪怎么还不来。

“你是哑巴?”南宫啸眨眨眼睛,得出结论,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夜千泷看也没年地南宫啸一眼,目光依旧望着门口,一言不发。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南宫啸挑挑眉毛,心中无比畅快,得意的轻摇着折扇,长的俊美又如何,是个哑巴,比自己这个正常人差了点儿。

东方珩望了夜千泷一眼:“他才不是哑巴!”他是在等璃雪,懒得理别人。

“啊!”南宫啸重新审视夜千泷,不是哑巴,却不说话,自己说他,他也不反驳……

南宫啸眼睛猛然一亮:“难道他是傻瓜?”

不远处守卫的侍卫们听的嘴角连连抽搐,不是哑巴,就是傻瓜,这云南王世子,就不盼着人家好。

“你,说对了一半!”东方珩端杯品茶,眸中的情绪全部隐于袅袅水气中。

“东方珩,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小傻瓜?”南宫啸迈步走进凉亭,坐在东方珩对面。

在他的印象里,东方珩可不是慈悲之人,这次居然大发善心,捡了个小傻瓜回来,捡傻瓜也就罢了,还捡个这么俊美的,让他这青焰第二美男子情何以堪。

“他不是本王捡来的。”东方珩淡淡说着,眸子如古井,平静无波,又深不见底。

“不是你捡来的?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圣王府?”南宫啸轻摇着折扇,目光频频瞪向夜千泷,容颜俊美,是个半傻,比自己逊­色­这么一点儿点儿……

“璃雪!”呆呆坐立的夜千泷眼睛突然一亮,嘴角轻勾起一抹纯净的笑,站起身,快速向门口奔过去。

东方珩,南宫啸看向夜千泷奔跑的方向,一袭水绿襦裙的女子走进二门,明媚的脸庞,璀璨的笑容,正是沈璃雪。

“璃雪!”夜千泷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沈璃雪面前,伸手去抱她,清澈的眼眸,纯净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嗖!”一只茶杯凭空飞来,打向夜千泷的手腕,夜千泷躲避的瞬间,一袭白衣已经挡在了他和沈璃雪之间。

抬头,正对上东方珩幽深的墨­色­眼瞳,夜千泷怒气冲冲:“东方珩,又是你!”每次他快要碰到璃雪时,都会被东方珩搅和。

“夜千泷,过了一晚,你就不记得本王说过的话了吗?”东方珩冷冷的看着夜千泷,沈璃雪是他的未婚妻,夜千泷不能亲近她。

“夜千泷!”听到这个名字,南宫啸喝到口中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邪魅的眸中满是震惊:西凉太子夜千泷就是面前这个傻瓜?

“璃雪!”夜千泷可怜兮兮的看向沈璃雪。

“东方珩,千泷­性­子单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再欺负他了!”沈璃雪拉开东方珩,出现在夜千泷面前。

东方珩欺负夜千泷?南宫啸满目震惊,眨眨眼睛,仔细看,夜千泷看着沈璃雪笑容满面,东方珩在一边站着,面­色­­阴­沉的可怕,是夜千泷装傻算计东方珩吧。

想不到东方珩这青焰腹黑神,会被一名小傻瓜算计,若是传扬出去,他这青焰战神的名号恐怕要易主了……

南宫啸得意的想着,轻摇折扇,不过,东方珩,夜千泷都站在沈璃雪身边,自己再想凑上去,有点难……

“璃雪,你怎么才来,都要中午了?”夜千泷天不亮就在这里等了,坐了好几个时辰,才等来沈璃雪。

“相府有些急事,我刚刚处理完!”沈璃雪笑着敷衍,昨晚丁嬷嬷三人的事情,闹到很晚才结束,她回到竹园时,天都快亮了,本想着闭闭眼睛就来圣王府,没想到一觉睡了过去,不久前刚醒。

“夜千泷,璃雪已经来了圣王府,那条丝帕,你该还给她了!”话未落,东方珩已抽出夜千泷手中丝帕,塞进沈璃雪手里,同时,将一件戴到沈璃雪脖子上:“这个送给你!”

东方珩动作很快,沈璃雪根本来不及拒绝,白­色­的丝线轻触着肌肤,冰冰凉凉的,沈璃雪低头一望,丝线最下端穿着一只展翅飞翔的水晶燕,晶莹剔透,雕刻的栩栩如生,猛然望去,就像真的一样。

“为什么送我这个?”沈璃雪不解的询问,这只水晶燕是以极品美玉雕刻而成,价值连城,整个青焰,找不出几只来。

东方珩轻咳一声:“这只白玉水晶燕很配你今天的衣服!”

“璃雪,我的玉佩也送你!”说着,夜千泷笑容满面的将玉佩塞向沈璃雪的小手。

沈璃雪轻轻一躲,避开了那块玉佩,夜千泷满目委屈:“为什么要他的水晶燕,不要我的玉佩?”

“你的玉佩是西凉皇室所有,不可轻易送人!”沈璃雪郑重回答着,至于东方珩的水晶燕,她也没打算收。

“夜千泷,你在圣王府是不是住的很不舒服啊?”南宫啸摇着折扇走了过来,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他已经看出事情的始末了,当然要横Сhā一脚。

“嗯,不舒服!”夜千泷毫不客气批评着,每当他和璃雪见面的时候,东方珩都会出来搅局。

“那你要不要去我的别院住几天?”南宫啸摇着折扇,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事情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不去!”夜千泷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为什么?”南宫啸一怔,刚才他还回答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卦了?

“你的别院里没有璃雪!”夜千泷毫不避讳,璃雪说他住在圣王府,就来看他,如果他去了别院,她就不会去看他了。

沈璃雪一怔,纤手揉揉额头,千泷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东方珩面­色­微沉,锐利的眸中隐有冷光闪烁。

南宫啸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小傻瓜,看不出来沈璃雪是特意来看他的吗?他去哪里,沈璃雪也会去哪里看他啊,脑子怎么都不会转圈,真是傻瓜。

“珩堂兄,珩堂兄……”一声高呼突然响起,一袭红衣的东方玉儿笑容满面的跑进院子,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珩堂兄,皇叔回府了!”

妙言妙语075气渣女,见战王

“你来找我,只是为说这个?”东方珩早就知道战王会在今天回京入朝,东方玉儿再来圣王府送这没用的消息给他,肯定别有用心。

东方玉儿不自然的­干­笑几声:“还是堂兄聪明,我想去看看皇叔!”

十八年前的青焰战神,她崇拜很久了,听闻他回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人,不过,她独自一人不太敢去,就跑来圣王府找东方珩,想拉他一起去战王府。

“本王没空!”夜千泷从旁虎视眈眈,找到机会就亲近沈璃雪,东方珩防不胜防,暂时没空去拜访战王。

“那你能不能挤点空出来,把我送进战王府就可以了!”东方玉儿不死心的请求着,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的,眸中满是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皇叔回京,会先去皇宫见皇上,你去了战王府,也未必见得倒他。”时值中午,战王一定在皇宫,所以,东方珩并不急着去战王府拜访。

“我只是想早点见到皇叔,他不在王府,我可以等嘛!”东方玉儿继续请求。

“站在战王府外,晒着太阳等皇叔?”东方珩深邃的目光看向东方玉儿。

“这……”东方玉儿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她差点忘了,战王不在府上,无召见,他们根本进不了战王府,顶着大太阳,像雕像一般站在王府门外,确实有些尴尬。

“璃雪,太阳有些毒了,咱们去那边亭子里坐!”夜千泷目光清澈,笑容纯净,抓着沈璃雪的衣袖,拉着她走向凉亭。

“他是谁?”东方玉儿只顾着请求东方珩,都没注意到周围有什么人,听到夜千泷的说话声,方才看向他,眼睛顿时一亮:“长的真好看!”

南宫啸摇扇子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不悦的瞪了东方玉儿一眼:“比本世子和东方珩还好看?”

东方玉儿的目光快速在东方珩,南宫啸,夜千泷脸上扫过:“比珩堂兄差点儿,和你不相上下!”

“东方玉儿,你什么眼光?”南宫啸咬牙切齿:夜千泷那个小傻瓜怎么能和他不相上下。

“本郡主实话实说而已,你不爱听,就一边呆着去!”东方玉儿扫了南宫啸一眼,潇洒的挥挥手。

“夜千泷!”东方珩瞬间来到夜千泷和沈璃雪中间,隔开了两人,深邃的眸中厉光闪烁:“本王说的话,你又全部忘记了……”

“夜千泷!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东方玉儿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

“西凉太子的名字,当然熟悉了!”南宫啸横了东方玉儿一眼,仿佛在说:“你少见多怪。”

“他是西凉太子!”东方玉儿看向夜千泷,美眸中满是震惊,相貌是很俊美,气息纯净,高贵,可这­性­子,也太单纯了些……

“东方珩,千泷心­性­单纯,没有恶意,你不要和他过多计较!”沈璃雪抓着东方珩的胳膊,想将他拉到一边。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性­子淡然冷漠,英俊的脸上始终都只有一种表情,可自从见到夜千泷后,他深不见底的眼瞳中,闪现过许多情绪。

沈璃雪知道,他不喜欢夜千泷。

东方珩站着没动,锐利的目光直视夜千泷:“夜千泷,本王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

夜千泷目光依旧清澈如泉,但他修长的身躯微微僵了僵。

“东方珩,你在打什么哑迷?”沈璃雪看向东方珩,柳眉微挑,他曾经和夜千泷说过什么,让夜千泷反应这么大?

“我是希望,夜太子不要忘记我提醒过他的一些事情!”东方珩回答着沈璃雪的话,锐利的目光依旧停在夜千泷身上。

沈璃雪蹙了蹙眉:“你提醒了他什么?”

“在青焰国需要注意的事项!”东方珩回答的轻描淡写。

“只是这样?”沈璃雪不太相信。

“当然!”东方珩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璃雪,珩堂兄很忙,你应该没什么事吧,陪我去一趟战王府吧!”东方玉儿笑容璀璨,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哀叹,她看出来了,夜千泷在和珩堂兄争抢璃雪,堂兄那番话是在提醒夜千泷不要打璃雪的主意。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在平时,以璃雪的聪明,她肯定能察觉到事情原因,但现在她是局中人,眼前一团迷雾,看不到堂兄,夜千泷对她的感情!

“我去战王府不太合适!”战王是青焰上一任战神,身份尊贵,脾气似乎也不太好,在相国寺里,太子,湛王求见他都拒绝,沈璃雪一名无权无势的千金去,他更加不会见了。

“没关系,就当和我做个伴了。”东方玉儿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拉着沈璃雪出了凉亭,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向沈璃雪咬耳朵:“皇叔脾气很好的,忙完事情,他一定会见咱们的!”

沈璃雪扬扬嘴角,怎么也无法将相国寺那位,一掌打死几十名刺客的冷酷战神与好脾气一词联系起来:“既然战王爷脾气好,你独自去战王府见他就好,我在圣王府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去了!”

东方玉儿回头望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沈璃雪低语:“珩堂兄,南宫啸,夜千泷肯定有事情商量,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我会站在一边,等他们商量完事情再过去……”说着,沈璃雪就欲拉下东方玉儿紧抓着她胳膊的手。

“好吧,好吧,我实话实说!”计策被看穿,东方玉儿有些懊恼:“皇叔退隐后,一直不爱见人,和珩堂兄倒是有些来往,刚才我去战王府的路上,听说有好几个人求见被拒绝……”

那些人不是武功高强,就是才华横溢,都被战王拒绝拜访,东方玉儿自然不敢再冒然去求见。

“你让东方珩陪你去战王府,是确保你能进到王府,见到战王爷!”沈璃雪柳眉微挑,战王爷是青焰战神,又是身份尊贵的皇室王爷,有傲气在所难免。

“是啊!”东方玉儿轻轻点头。

“我和战王爷不熟悉,去了战王府,也帮不到你!”沈璃雪和战王爷不过几面之缘,彼此之间都没说过几句话,以战王爷的傲气,根本不会理她。

“你是珩堂兄的未婚妻,皇叔肯定会给你几分面子,见咱们的!”东方玉儿嘴角微扬,漂亮的眸中闪闪发光,请不动珩堂兄,请他未婚妻帮忙也是一样的。

“这样也行?”沈璃雪皱眉,她和东方珩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凭借这个名头,就能让战王接见?天方夜谭。

“咱们去试试就知道了!”沈璃雪同意帮忙,东方玉儿喜笑颜开,拉着沈璃雪,快步向外走去。

东方玉儿兴致勃勃,沈璃雪不愿泼她冷水,准备随她一起去战王府试试,如果战王肯见东方玉儿最好,如果他不见,沈璃雪也算尽力了。

望着快速远离的沈璃雪和东方玉儿,东方珩皱皱眉,却并未说话。

南宫啸也扬扬嘴角,沈璃雪和东方玉儿在一块,比让夜千泷拉衣袖强多了,难怪东方珩不阻止。

“璃雪!”沈璃雪越走越远,夜千泷低低的呼唤着,清澈的眸中闪着几分失落与期盼。

“千泷,你暂时就住在圣王府,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沈璃雪微笑着嘱咐着,东方珩,夜千泷之间闹矛盾,多是因她而起,她离开圣王府,他们两人就会恢复冷静。

东方珩是正人君子,不屑暗害别人,夜千泷是小孩心­性­,思想单纯,沈璃雪不担心他们会相互暗算,说不定还能一起研究着,把最近发生的诡异事情解决了。

“好!”夜千泷高声答应着,目送沈璃雪消失在门外,清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喃喃自语:“你要早点来看我,我等着你!”

沈璃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夜千泷没再说话,转过身,默默的回了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所有视线。

南宫啸摇着扇子,邪魅的目光直视夜千泷所在的房间:“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西凉太子,岂会是傻子?”东方珩也看向夜千泷的房间,锐利的眸中萦绕了一层寒意。

“可我的看他一举一动都非常自然,不像是装出来的!”南宫啸是云南王世子,阅人无数,一个人的行为动作是装,还是自然表现,他分辨的很清。

“或许他是在某些方向,能力比较差!”东方珩遇到的夜千泷,­性­子纯如孩童,脾气有些奇怪,面对别人时,也不怎么爱说话……

“我听闻,越是这种怪人,武功越高,东方珩,你有没有试过他的武功?”南宫啸邪魅的眸中满是好奇,许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小试过几次,确如你所说,武功高深莫测!”练武,需心静,或许正因为夜千泷心纯,无杂念,武功才会练就的高深莫测。

“东方珩,夜千泷是西凉太子,你准备怎么安置他?养在圣王府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南宫啸悠哉游哉的轻摇着扇子,朝中有些老大臣,除了吃喝外,每天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弹劾别人,如果被他们知道圣王府秘密住着西凉太子,肯定会大肆弹劾,闹的人尽皆知。

“本王自有安排!”西凉太子悄悄跑来青焰,长期居于圣王府,确实很容易惹人非议,东方珩不畏流言,却知道,流言能杀人于无形,必须尽早防范。

沈璃雪和东方玉儿出了圣王府,坐着马车慢腾腾的前往战王府,战王还在皇宫,她们不着急。

东方玉儿的马车上,用品一应俱全,沈璃雪和东方玉儿喝着香茶,吃着点心,用了一柱香时间才到达圣王府。

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郡主,璃雪姐姐!”

沈璃雪抬头望去,苏雨婷正扶着丫鬟的手,微笑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明媚的阳光在她周身萦绕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再配上她那美丽的容颜,高贵的气质,美丽不可芳物。

“苏小姐!”沈璃雪礼貌微笑,看似随意的目光,时时注视着苏雨婷的一举一动。

昨晚庄可欣被重伤,之前又被沈盈雪打的很惨,就算会武功,也不会很高,那么,武功高强的嫌疑人,就只剩下苏雨婷了,苏雨婷一言一行皆是闺秀风范,温柔缓慢,半点不见习武人的­干­脆与利落,她是真的不会武功,还隐藏太深?

她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

“郡主和姐姐也是来拜访战王爷的吗?”苏雨婷款款走了过来,笑容璀璨,迷人。

“是的!”沈璃雪浅笑,她果然是来见战王爷的,京城人都知道战王爷不喜见外人,东方玉儿是皇室中人,战王爷的侄女,被请进府的可能­性­很大,她的马车到王府时,苏雨婷也到了,只是巧合吗?

“本郡主想见战皇叔,就拉着璃雪来了……”东方玉儿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整整衣装,看向巍峨的战王府,喃喃道:“不知皇叔在不在王府?”

东方玉儿声音很低,但苏雨婷离的近,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笑道:“刚才我在街上,听闻战王爷回府了!”

“真的?”东方玉儿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皇叔回府是好事,但是他会不会见她?

“郡主,让侍卫进去通报一声,战王爷会不会见你,很快就知道了!”沈璃雪轻声建议着,只在马车前站着,可是永远都进不了战王府。

“没错!”东方玉儿眼睛亮亮的点着头,快步走到王府门前,对守门的侍卫道:“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淮王府郡主东方玉儿和未来安郡王妃沈璃雪求见!”

东方玉儿只说了她和沈璃雪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把苏雨婷忘了个一­干­二净。

苏雨婷的笑容微微僵了僵,随即道:“麻烦侍卫大哥禀报,温国公府苏雨婷求见!”

“啊!”东方玉儿猛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侧目看向苏雨婷:“刚才只想着见皇叔,把你给忘记了,不好意思!”

东方玉儿说着愧疚的话,语气中却丝毫都没有愧疚的意思,还带着点趾高气扬的味道,苏雨婷的笑容再次僵硬了几分:“郡主事情繁忙,忘记一些也很正常,雨婷不会计较。”

东方玉儿满意的点点头:“苏小姐真是通情达理!”

侍卫领命,快速进府禀报。

“郡主!”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玉儿,她尚未及笄,报相府千金的身份,比未来安郡王妃实在!

东方玉儿笑嘻嘻的对沈璃雪咬耳朵:“皇叔重亲情,你未来安郡王妃的身份,比相府千金管用!”

沈璃雪无奈加无语,东方玉儿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做事时很聪明,也很细心。

“郡主,璃雪姐姐,你们在聊什么?”东方玉儿和沈璃雪说话的声音很小,苏雨婷没有听清。

“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苏小姐很美,气质也文雅端庄,肯定会有许多名门公子踏破温国公府的门槛儿,前去提亲……”东方玉儿笑眯眯的打着太极。

“郡主说笑了!”苏雨婷轻轻笑着,笑容僵硬。

“我可没有说笑。”东方玉儿凝了凝眉,面容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你第一才女之名整个青焰人尽皆知,爱慕者数不胜数,大把英俊有才的男子等着你来挑,除了我珩堂兄,你看中哪个,就能嫁哪个……”

“不过,我珩堂兄是青焰第一美男子,你嫁的那个再厉害,也只能居第二,以你的才学,相貌,嫁个第二美男子,也不算太委屈!”东方玉儿嘻嘻笑着,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她看苏雨婷的目光,暗带了一丝嘲讽。

苏雨婷笑容更僵:“郡主谬赞!”

“玉儿的意思,苏小姐嫁第一美男子,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伴随着清雅的男声,东方湛从战王府走了出来,笑容温暖如风。

“不是!”东方玉儿望着东方湛身后的地方,眼睛闪闪发光:“湛堂兄,你怎么会从王府出来,难道刚才在和皇叔聊天?”

“父皇命本王送东西给皇叔!”东方湛微微笑着,优雅迷人。

“你怎么不早点说!”东方玉儿气呼呼的看着东方湛,早知道他要来战王府送东西,她就跟着进去了。

“皇叔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这战王府,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东方湛看着东方玉儿,好气又好笑:“在这乖乖等着,如果皇叔想见你,自然会让你进去,如果他不想见你,你偷溜进战王府,也会被他揪出来的……”

东方玉儿轻轻点头:“这倒也是!”皇叔的脾气,没人琢磨的透。

“沈小姐,苏小姐!”东方湛的目光透过东方玉儿,看向沈璃雪和苏雨婷,笑容温和。

“湛王爷!”苏雨婷盈盈行礼,举止端庄,得体大方。

“湛王爷!”沈璃雪行礼的瞬间,水晶燕轻轻低垂,出现在东方湛的视线中,他温和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看沈璃雪的目光,深邃中透着意味深长。

一名侍卫自府内走了出来,恭声道:“王爷请郡主,沈小姐进府!”

“真的,皇叔肯见我了!”惊喜来的太突然,东方玉儿高兴的不知所措,惊声高呼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分享她的喜悦。

苏雨婷则瞬间惨白了小脸,东方玉儿是皇室郡主,被接见理所当然,可沈璃雪是相府千金,她是温国公府千金,在她们同时报上姓名时,战王爷却将她阻在门外,准备接见沈璃雪……

“郡主!”沈璃雪轻轻碰碰东方玉儿,示意她旁边有个伤心人。

“雨婷,皇叔肯定是太忙了,抽不出太多的空闲接待三个人,你先回府休息,明天再来,皇叔肯定会见你的!”得知自己可以进府见战王,东方玉儿心情很好,对苏雨婷更是和颜悦­色­,但沈璃雪总觉得,安慰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有些嘲讽的味道。

“承郡主吉言!”苏雨婷轻轻笑着,笑容僵硬。

“湛堂兄,我们先走一步了!”不等东方湛回答,东方玉儿已喜笑颜开的拉着沈璃雪快速跑进了战王府,就要见到皇叔了,真开心!

沈璃雪和东方玉儿窈窕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东方湛看向苏雨婷,目光温润如玉:“苏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再等下去,皇叔也不会接见你的,你还是先回府,明天再来!”

“多谢湛王提醒!”苏雨婷礼貌微笑,青焰湛王­性­子温和,对所有认识的人都温文有礼,关怀有加,他劝慰她,她也不会怀疑他喜欢她。

透过大开的门,苏雨婷看向王府的­精­致道路,幽幽的叹了口气:“雨婷不及郡主活泼,不如璃雪姐姐聪慧,战王爷不肯见我,也是应该的……”

“苏小姐不必妄自菲薄,你是第一才女,才华高绝,整个青焰,无女子再能及,皇叔不见你,应该是另有原因……”东方湛微微凝深了目光。

“什么原因?”苏雨婷急声追问。

“这……”东方湛欲言又止。

苏雨婷一怔,随即放松了语气:“若是湛王爷不方便,就不必再言!”

“不是不方便,是怕苏小姐不爱听!”东方湛温润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此话怎讲?”苏雨婷不解,微微皱起眉头。

“玉儿是淮王府郡主,沈璃雪是相府千金,也是未来安郡王妃,算是我东方皇室之人,这应该就是皇叔接见她们两人的原因,而苏小姐,现在还只是温国公府嫡女,所以……”

东方湛看向苏雨婷,他的话没说完,但他想念苏雨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谢湛王爷赐教!”苏雨婷微笑着俯身行礼,她与皇室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战王爷不肯见她,实情真的是这样吗?

“苏小姐不必太过沮丧,过几天,皇宫会有宴会,到时,苏小姐可在皇宫见到皇叔……”东方湛微笑着说道,暗示苏雨婷,只要她与皇室没有关系,无论是明天还是后天,战王爷都不会见她。

“多谢湛王提醒,臣女还有要事要做,先行告退!”再次福福身,苏雨婷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快速离开了战王府。

东方湛目送苏雨婷的马车走远,温和的笑容瞬间变成无边嘲讽,苏雨婷明里暗中套他的话,真是不自量力,她想要答案,他就给她个答案,不知最后是帮太子抱得美人归,还是给皇室某位男子添了乱。

战王府内,东方玉儿拉着沈璃雪,在青石路上快步走着,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难言的喜悦。

“郡主,你急着来见战王爷,不止是想一睹他的风采吗?”东方玉儿先是请求东方珩,再是拉沈璃雪来战王府,听到战王肯见她的消息后,她几乎要欣喜若狂,若无特殊目的,她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你和珩堂兄同样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们。”东方玉儿眨眨眼睛,四下望望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是我父王让我来王府看皇叔的!”这是一项任务,进了战王府,见到战王,她就算完成了任务,心里当然高兴。

沈璃雪一怔:“淮王爷?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东方玉儿是晚辈,如果战王在忙,肯定会打发她走,而淮王与战王是兄弟,他来王府,战王就算再忙,也会一见的。

东方玉儿­干­笑几声:“我父王与皇叔闹了点小小的矛盾,不好来看他,就派我来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淮王关心战王,却不好意思来见,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绝对不小。

“苏雨婷来王府,又是为了什么?”沈璃雪回想苏雨婷被拒之门外时那惨白的脸­色­,她来王府,不止是拜访这么简单,肯定另有目的。

东方玉儿皱皱眉:“可能也是受父母之命,前来拜访皇叔!”

沈璃雪蹙眉:“温国公身份不及战王爷尊贵,他亲自来拜访,是礼数周全,派自己女儿前来,不太合适吧。”

“可能是温国公不太好意思来见皇叔,像我父王一样,派女儿前来探探底!”东方玉儿轻声回答着。

“苏雨婷是女子,来王府拜访战王,不会惹人闲话?”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玉儿是战王爷的侄女,来战王府没什么,自己做为她的伙伴入府,别人也不会多说闲话,可苏雨婷,与战王一脉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沈璃雪来青焰不久,却知道青焰国是封建统治,男女有别,拜访男子,要派男孩子去,拜访女子,要派女孩子,苏雨婷一名贵族千金,来王府拜访战王,传扬出去,不太好听。

“我是父王最疼的孩子,父王派我来,是尊重皇叔,可那温国公没有儿子,只有苏雨婷这么一个女儿,只好派她来了!”东方玉儿得意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温国公只娶了一名正妻?”沈璃雪有些惊讶,如果娶了妾室姨娘,家里会是儿女成群……

“怎么可能。”东方玉儿抬头望着天空,傲然道:“温国公府妻妾一堆,从中年美­妇­到刚及笄的小姑娘,应有尽有,可除了温国公夫人生了个苏雨婷外,其他的姨娘,小妾们都没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怎么会这样?”沈璃雪皱眉。

“不知道!”东方玉儿摇摇头。

“你讨厌温国公?”沈璃雪敏锐的捕捉到了东方玉儿对温国公的不悦。

东方玉儿摇摇头:“谈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

一名侍卫走过来,恭声禀报:“郡主,沈小姐,王爷正在书房处理事情,暂时没空见你们,特让卑职转告,除了书房外,你们可在战王府随意走动!”

沈璃雪挑挑眉,名门贵族都是有些许禁制的,就算让客人参观府邸,也会让下人陪同着,以示他们是主,自己是客,可战王爷居然放心的让她和东方玉儿在战王府四处走动,真真是心胸开阔,光明磊落……

“麻烦小哥了,我们就在府里四处走走看看,等皇叔忙完了,再去看他!”东方玉儿答应着,拉着沈璃雪拐上了另外的路:“战王府景­色­很美,咱们四处看看!”

沈璃雪,东方玉儿顺着小路走了没多久,大片大片的青竹出现在视线中,竹子青青,竹叶翠绿,风吹过,带来阵阵竹香,让人心旷神怡。

东方玉儿走进青竹林,闭了眼睛,呼吸着阵阵竹香,享受般轻轻赞叹:“我好多年没来战王府了,没想到府内的景致一点儿没变!”

沈璃雪置身于青竹林中,水绿的衣服配着青翠的竹子,美的如同梦幻一般,棵棵青竹拔地而起,只只竹笋悄悄的从土里冒出来,情景十分有趣。

“郡主,战王爷很喜欢青竹吗?”沈璃雪记得,战王在相国寺的小院名叫青竹园,那里也种着大片的竹子,还盖了两层的青竹小楼。

“是啊,战王府大片的地方都种着青竹,听我父王说,这些竹子都种了二十年了,每一棵都是皇叔亲自种的!”

东方玉儿走在竹林里,羡慕的边走边赞叹:“这么多竹子,环境真好,回府后,我也要把自己的房前屋后都种上青竹……”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战王府没有女主人吗?”

“呃,皇叔的父亲是先皇,已经过世,母亲是贤妃,也已经故去了,皇叔没娶妻,没有子女,一直是一个人……”说到这些,东方玉儿连声惋惜,青焰第一美男子啊,居然不娶妻,真不知道皇叔在想什么,难道是目光太高,一直没有中意的女子?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青焰战王未娶妻,府里种着这么多青竹,会不会是……

“璃雪,你看前面!”东方玉儿惊声高呼,眸中闪着浓浓的震惊与喜悦。

沈璃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座青竹搭建的两层竹楼出现在不远处,形状与相国寺那座非常相似,却比那座大了两三倍。

“好漂亮的竹楼!”东方玉儿高呼着跑了过去,在相国寺,她没去青竹园,没见过那座小竹楼,如今第一次见,心情甚是飞扬。

沈璃雪也随后跟上,心中暗道,战王爷真的很喜欢青竹。

竹楼的门半掩着,东方玉儿轻轻一推就开了,竹屋内很­干­净,窗前摆着一张小桌,四把椅子,沈璃雪脑海中浮现林青竹在青州时的客厅,也像这间屋子一样空荡,不同的是,林青竹客厅里挂水墨画,人物画,四君子画的位置,这里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东方玉儿嗅着清淡的竹香,沿着青竹楼梯,快步上了二楼,沈璃雪慢腾腾的跟了上去。

二楼共有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卧室里除了一张竹床,两只竹子做的柜子外,空无一物,倒是书房里,摆着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柜,书柜上放了许多书,不远处的待客小桌上还摆着一套茶具。

沈璃雪又想起了林青竹那简陋的书房,卧室,与面前的情景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满屋的竹香,满目的青竹,沈璃雪都要以为,这是林青竹在青州的故居。

“茶水还是温的,看来皇叔回到王府后就来了这里!”东方玉儿拿出一只­干­净杯子,倒满茶水,轻抿一口:“虽然有些凉了,但茶的味道很不错!”

沈璃雪走到书架前查看,多是一些兵法以及各国志之类的书,装订书的线有些已经脱落,可见书的主人经常翻看,沈璃雪握住一本书,正想拿出来翻翻,东方玉儿的惊呼声再次响起:“璃雪,你快看那边!”

沈璃雪抬起头,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望向外外,不远处,一片红红通通,将青竹林围住大半,映着青­色­的竹子,煞是漂亮。

“那些红­色­的是什么?”棵棵青竹遮挡,沈璃雪看不清那红­色­物的具体模样。

“我也不知道!”东方玉儿摇头,语气有些沮丧:“从小到大,我就来过一次战王府,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来的,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大片竹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

沈璃雪:“……”看来战王走后,战王府就几乎封闭着,没人来过了。

“我也很好奇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咱们去看看!”说着,东方玉儿拉着沈璃雪从窗口跳了下去,就在两人离开竹楼的瞬间,被沈璃雪拉出一半的那本书掉到了地上,一方白­色­的纸张随之掉落在地,缓缓展开,赫然是一名美丽女子的画像。

东方玉儿,沈璃雪顺着竹林来到红­色­物面前,眸中满是惊讶,尤其是东方玉儿,惊的嘴巴都快要合不拢了,好半天方才说出一句:“真漂亮!”

那红­色­物是一只只的小灯笼,造型­精­美,由绳子串在一起,围在竹林外,放眼望去,很是惊人。

“种竹子,挂灯笼,整个战王府被装扮的格外出尘,时时透着清华与非凡,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东方玉儿啧啧称赞着,在这里居住,肯定能多活几十年。

“这么多灯笼,得有多少个?”小红灯笼一个挨着一个,沈璃雪一眼都没看到头,灯笼上的图案也各不相同,可见战王爷费了不少心思。

“咱们数数看!”东方玉儿闲的无聊,战王有事处理,也无法见她们,也便拉着沈璃雪数起了灯笼。

沈璃雪没数灯笼,清冷的目光四下望去,青­色­的竹林,长串的红灯笼,像是对谁的祝福……

“七百,七百零一,七百零二……”身旁,东方玉儿小声的数着灯笼。

沈璃雪突然停下脚步,东方玉儿也随之停了下来,报怨道:“数到七百多只,还没数完,皇叔叔究竟串了多少只灯笼?”

“共串了九百九十九只!”威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东方玉儿身体一震,猛然看向前方:“皇……皇叔!”

夜­色­中,战王手拿着火折子,一只一只点着灯笼,动作认真,神情专注,火­色­的光映着他英俊的脸庞,修长的身形,冷酷,威严之中有些孤寂,有些苍凉。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王爷,臣女听长辈们讲,亲手点燃一千只红灯笼是对人最至高的祝福,王爷这里,怎么只有九百九十九只?”

“是啊,皇叔,你这九百九十九只是不是有特殊的含义?”东方玉儿随声附和沈璃雪的话,缓解自己的尴尬,她只顾着数灯笼,都没注意到天黑了。

战王看向沈璃雪和东方玉儿,点点火光中,年轻女子的身影与多年前那一幕重合,战王严厉的眼眸有瞬间的迷茫,随即又恢复平静,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嘴角轻轻扬起:“第一千只灯笼在……”

最后几个字,战王说的极轻,沈璃雪,东方玉儿都没有听清,已随风飘散在空中……

东方玉儿正想细问,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恭声禀报着:“禀王爷,宫里传来消息,三日后,皇宫设宴,请您前去参加!”

妙言妙语076渣弟撞柱,渣妹丢脸

战王答应一声,转身的瞬间,看到了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犀利的目光微微凝了凝,继续俯身点蜡烛:“天黑了,你们回去吧!”

“皇叔,这有九百九十九只灯笼呢,您要点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部点燃,不如我们帮你?”东方玉儿笑眯眯的建议着。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天都已经黑了,留我们吃顿便饭再走嘛,战王回京入朝的第一顿饭,可是有着特殊意义,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如果她吃了,说出去有面子,也能更好的向淮王交差。

战王头也未抬,轻点着灯笼,淡淡吐出一句:“本王没食欲,战王府里没准备晚膳!”

“啊!”东方玉儿一怔,随后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我那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皇叔!”

“回去告诉四皇兄,当年的事情,我从没怪过他!”说出这句话时,战王语气低沉,意味深长,深邃的眼眸微微暗了暗,瞳孔深处隐隐闪过一抹哀叹。

“真的?”东方玉儿喉咙一热,随即湿润了眼眶:“父王一直在内疚,如果知道皇叔不怪他,他会很高兴的。”

沈璃雪看向东方玉儿,她一直都是泼辣、强悍的,遇事从不会低头,如今父亲得到原谅,她居然感激的热泪盈眶,看来,当年淮王和战王之间发生的事情不简单。

“皇叔,九百九十九只灯笼,确实太多了,您确定不需要我们帮忙?”淮王交待的任务完成,东方玉儿没有急着回淮王府,想留下来帮战王点灯笼。

“不必!”战王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东方玉儿的提议,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可是……”东方玉儿望望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灯笼串:这么多灯笼,皇叔独自一人要点到什么时候?

“郡主,咱们就不要打扰战王爷点灯笼了,走吧!”沈璃雪微微一笑,拉着东方玉儿的胳膊快步向前走去。

“­干­嘛不帮忙?”走出一段距离后,东方玉儿忍不住询问,身后,一只只红灯笼被缓缓点燃,连起来红通通的一片,照着绿­色­的竹林,煞是好看。

沈璃雪停下脚步,回望那一串燃起的红­色­灯笼:“这些红灯笼很­精­致,也很­干­净,就像新的一样,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灯笼的颜­色­有些消退。”

东方玉儿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那些灯笼已经串在那里很长时间了!”

沈璃雪点点头:“灯笼被人护理的很好,看不出挂上去的具体时间,这里是战王的家,这些灯笼肯定也是他吩咐人挂上去的。”

“皇叔离府十五年,从未回来过,照你的意思,这些灯笼最少也有十五年了……”东方玉儿惊讶,这些红灯笼挂了十五年,她居然一直没发现。

“战王爷喜欢独自一人点灯笼,这九百九十九只灯笼他应该点过许多遍,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点燃!”沈璃雪看着那一片青竹林和红灯笼,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和东方玉儿离灯笼很远,她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却一字不差的落进了战王耳中,战王点灯笼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向沈璃雪和东方玉儿的方向,犀利的眸中映出绿衣女子窈窕的身影,嘴角隐隐上扬,她和她一样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沈璃雪踏着夜­色­回到相府时,相府一片灯火通明,沈明辉,沈盈雪,沈烨磊三人坐在凉亭里,边喝茶,边说笑话,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沈烨磊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又拜了才学高深的夫子做老师,很少回相府,此次回来,肯定要和父母,亲姐亲热一番,沈璃雪不想自找没趣,便假装没看到三人,正准备走小路回竹园。

眼尖的沈烨磊看到了她,惊声高呼:“爹,姐姐快看,乡下来的那个野丫头回来了!”

“烨磊,那是大姐,不能胡说!”沈盈雪轻声训斥着,幸灾乐祸的语气中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受伤的胳膊上系着白布条,挂在胸前,不但不显狼狈,还为她添了几分病弱美。

“爹!”沈璃雪走上前来,漫不经心的向沈明辉福身问安。

沈明辉淡淡答应一声,慈爱的目光望着沈烨磊和沈盈雪,看也没看沈璃雪一眼。

“不愧是乡下来的,半点教养都没有,看到爹不打招呼,还转身就走!”沈烨磊小小的个头,尖尖的声音,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沈璃雪的眸中满是鄙视与不屑。

“看到姐姐不但不打招呼,还出言嘲讽,这就是烨磊的教养?”沈璃雪绵里藏针的反­唇­相讥,沈烨磊年龄小,但嘴巴很毒,得礼不饶人,她也不必对他客气。

“你……你一名乡下来的野丫头,满身穷酸味,低微下贱,若非我爹娘给你吃,给你住,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被沈璃雪反将一军,驳的哑口无言,沈烨磊咬牙切齿,气呼呼的怒瞪着她,这个女人,真是太贱了,居然敢和他这尊贵的相府嫡子顶嘴。

“沈烨磊,你记清楚了,我是原配所出的女儿,身份,地位比你这个继室所出的嫡子高贵……”沈璃雪一字一顿,冷冷反驳沈烨磊,她已经隐隐猜出他们三人出现在凉亭里的目的了,既然他们想玩游戏,她就陪他们玩上一局。

沈烨磊不屑的嗤笑一声:“乡下贱人生的女儿,能高贵得到哪里……”

“啪!”一记耳光狠狠打到沈烨磊脸上,将他的头打偏过去,白­嫩­的小脸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嗡嗡作响的耳朵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沈烨磊,你听清楚了,我娘是武国公府嫡出千金林青竹,不许你再侮辱我母亲!”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沈明辉,沈盈雪皆是一怔,震惊的看着沈璃雪,她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打了沈烨磊。

沈烨磊慢慢转过头,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你居然敢打我,我踢死你!”小身影如同发怒的小猪,对着沈璃雪狠狠冲了过去,沈明辉,沈盈雪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沈烨磊个子矮,体型胖,一跑带起一阵风,沈璃雪皱皱眉头,漫不经心的侧了侧身,沈烨磊一时没收住脚,越过沈璃雪,重重撞到了亭子的石柱上,瞬间,头破血流!

“烨磊!”

“烨磊!”

两道惊呼同时响起,一道来自沈明辉,一道来自沈盈雪。

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滑落,在脸上流下一道道长长的血痕,沈烨磊只觉额头很痛,脸上一道一道的热,轻轻一摸,摸到满手血,瞬间震惊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沈盈雪急步上前,用没受伤的手扶起沈烨磊,轻声安慰着,将他交给丫鬟们处理伤口,愤怒的目光狠狠瞪向沈盈雪:“姐姐,烨磊还是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他是自己撞到柱子上的,与我何­干­?”沈璃雪冷笑,沈明辉,沈盈雪都有看到是沈烨磊自己不小心撞了头,还想赖给她不成?

“烨磊年龄小,闹脾气说你几句,忍了也就罢了,可你居然毫不留情的出手教训他,哪有半点为人长姐的样子?”沈明辉咬牙切齿的紧紧皱起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想让我有长姐的样子,也要先让他有弟弟的样子才行,就算他是嫡子,也没有资格肆意辱骂原配夫人,更何况,动不动就用尖酸、刻薄的话辱骂长姐,这就是相府嫡子应有的样子吗?”

沈璃雪冷冷凝望着沈明辉:“我是长姐,可以不和他计较,万一哪天他用同样的话辱骂身份高贵的太子,王爷,倒霉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他拜的夫子,就是这么教他做人的?!”

沈明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眸中的神­色­更是­阴­晴不定,沈烨磊嚣张跋扈,不分长幼,放肆无礼,不是夫子的责任,而是他过份溺爱的结果,沈璃雪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嘲讽、教训他,偏偏她说的句句在理,他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你这个粗俗不堪的乡下野丫头,滚回青州老家陪你的死鬼娘亲去吧,不要再呆在相府,打探我们的生活了!”

沈烨磊小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丫鬟们拿了药,小心的为他敷上,见沈明辉被驳的哑口无言,他便再次上阵恶狠狠的高声驱赶沈璃雪。

沈盈雪手捂着丝帕,暗暗偷笑,她早就想赶走沈璃雪了,但沈璃雪很聪明,做事不落任何把柄,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烨磊先她一步,找到了赶走沈璃雪的契机。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沈明辉,沈盈雪,沈烨磊脸上一一扫过,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极浅,却透着无边嘲讽:“这就是你们的目的,赶我离开相府!”

沈明辉低垂着眼睑没有说话,眸中的神­色­透着些许傲气,他是相府的男主人,有赶人,留人的权利。

沈烨磊鼻孔朝天,轻哼一声:“看来你还不是太蠢,知道我们都讨厌你!”

沈盈雪手中丝帕轻捂着眼睛,看不出她眸中的神­色­,但她嘴角扬起的嘲讽与得意,泄露了她的心思。

沈璃雪冷冷一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她一直都知道,相府的主人们讨厌她,而她也没打算在相府长住,本想着,查完事情再离开,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行动了,也罢,离开相府查事情,虽然困难了点儿,需要的时间多一些,但她总有一天会查清的。

沈璃雪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沈明辉一时有些发懵:“璃雪,深更半夜你去哪里?”

“你们不是想我离开相府吗,我就如你们所愿!”沈璃雪头也不回的冷声回答着,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是那么孤寂,那么坚强。

“谁说要赶你走了?”瞬间错愕后,沈明辉眸中染上一层­阴­霾。

他原以为,沈璃雪是孤女,除了他,无依无靠,他赶她离开,她肯定会哭着跪下来哀求,到时,他就可以制定一些条例来约束她,哪曾想,她毫不犹豫的径直离开,甚至于,都没回竹园拿日常用品,就这么孑然一身的潇洒转身,对相府的荣华富贵,没有半分留恋。

“沈烨磊的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沈璃雪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透着无限嘲讽。

“你一个女孩子,出了相府,要怎么活?”沈明辉严肃的眸中,闪烁着­阴­冷的厉光,她是真的铁了心思要离开!

“这就不劳沈丞相费心了,我会学我母亲,卖刺绣,卖书画,总之是饿不死的!”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纤细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二门前。

“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突兀的响起,沈明辉的怒斥声也随之传来:“烨磊,向你大姐道歉!”

沈明辉是成年人,手劲很大,沈烨磊被打懵,目光呆滞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气呼呼的瞪着沈明辉:“爹,你居然为了那个脏兮兮的乡下丫头打我……”

“啪啪!”又是记耳光狠狠打到沈烨磊脸上,沈明辉面­色­铁青,心却疼的滴血,大手轻轻颤抖着,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但为了大局,他必须受点委屈:“她是你的姐姐,以后不许再侮辱她!”

沈明辉动怒,沈盈雪吓了一跳,望望沈烨磊那红肿的小脸,轻声劝解:“爹,烨磊他不懂事……”

“闭嘴!”沈明辉怒喝一声,目光严肃:“烨磊都是被你们宠坏了,才会变的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沈盈雪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震,低了头,不敢再言语,沈明辉发这么大脾气,是真的动了气,聪明人都会选择沉默,明哲保身。

沈烨磊看着面­色­铁青的沈明辉,嘴巴瘪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不服气的反驳:“你们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吗……我赶走她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让我去向她道歉……”

“烨磊!”沈明辉­阴­沉的目光,瞬间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他年龄不少了,怎么一直都不开窍。

“我说的都是事实。”沈烨磊一直被高高捧着,很有优越感,脾气也很坏,轻易不会向人低头。

“沈丞相,你就不要再怪沈少爷了,他只是说出了你们的心声,没犯什么大错!”沈璃雪站在二门外,明媚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清冷的目光看向亭子里哭泣的沈烨磊,沈明辉还真舍得,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抓花她那张虚伪的笑脸:若非因为她,烨磊怎么会挨打,他脸被打肿了,她居然又跑来充好人……

“璃雪,烨磊说的不过是小孩子赌气时的气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沈明辉语气低沉,以他的傲气,说出这番挽留之言,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是啊,璃雪,烨磊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他说了不中听的话,你教训他就是,不要动不动就离府,这相府,毕竟是你的家!”雷氏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了过来,娴雅端庄,仪态万方,看沈璃雪的目光,也满是笑意。

沈盈雪看看沈明辉,再望望雷氏,美眸中满是疑惑不解:爹娘不是很讨厌沈璃雪吗?如今有了赶她出府的理由,为什么还要挽留她?

“娘!”沈烨磊委屈的望着雷氏,不服气的争辩着:“不是我的错……”

“闭嘴!”雷氏怒声呵斥着:“国子监的夫子,没教你尊重长者吗?”

“娘!”沈烨磊瘪着嘴,眼泪‘巴达巴达’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雷氏视若无睹,径直看向沈璃雪,笑容亲切温和:“璃雪,烨磊的确被我宠坏了,你不要和他过多计较,老爷是你的亲生父亲,养你是天经地义,你离开相府,以卖书画为生,不是在打老爷的脸吗……”

沈明辉目光­阴­沉着,没有说话,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沈璃雪,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沈璃雪柳眉微挑,眸中闪过一丝冷笑:雷氏话说的很清楚,自己离开相府,就是和雷氏,沈明辉彻底决裂,他们的名誉会受损,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就算有东方珩的帮忙,她要调查十五年前的真相,也会相对麻烦许多。

如果她留下来,双方互惠互利,沈明辉,雷氏是父母,她是女儿,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但在外人看来,她们还是一家人,而且,沈明辉是当事人,她在相府查十五年前的事情,会相对轻松许多。

“亲弟弟天天对我冷嘲热讽,我这个嫡出千金,做的很憋气!”

沈璃雪很早就想过离开相府,不过,独自一人在陌生之地居住,多少都有些危险,再加上,雷氏诡计多端,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如果她离开相府,就是危险重重。

虽然住在相府也会被算计,但这毕竟是丞相府,门外有许多双眼睛盯着,雷氏,沈盈雪想要对付她,会有所顾及,不能做的太露骨,所以,相比其他地方,相府是最安全的。

更何况,沈明辉为了官位,名声,雷氏为了娴静,大度的虚名,也会劝慰她这个孤女不要离开丞相府,如果她硬闹着要离开,流言反倒会对她不利!

留下来维持这虚假的父女情,相对清静的同时,她也可暗中调查一事情事情,更何况,雷氏,沈盈雪这对母女十分可恶,时时想着算计她,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当然,如果沈明辉做出让她无法忍受的事,不管外面多危险,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相府。

在此之前,她首先要保证自己住在竹园,不会再被那些无聊小人找麻烦。

“烨磊明天就会回国子监,一月回来住一天,我会看紧他,教训他,不让他再找你的麻烦!”雷氏微微笑着,慎重保证,眸中­阴­有寒光闪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为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沈璃雪倒是聪明。

“那就麻烦爹和夫人了!”沈璃雪微微一笑,慢腾腾的向前走去,有了雷氏的保证,沈烨磊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如果他敢挑事,她也可以明正言顺的出手教训。

路过沈盈雪身边时,沈璃雪望望她受伤的胳膊,对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夜深了,我先回竹园休息,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不就是暂时留在了相府,得意什么,贱人。

沈璃雪消失在夜­色­中,沈明辉挖空心思的轻哄被他打肿脸的沈烨磊,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父子之间不能有隔夜仇。

雷氏和沈盈雪回了雅园。

“娘,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赶走沈璃雪?”进了内室,挥退下人,沈盈雪不甘的询问。

沈盈雪手臂被折断,疼痛难忍,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入睡,哪曾想一觉睡醒,最心腹的夏柔,夏锦被沈璃雪强逼着杖毙,气愤难忍,胸口更是呕了一口恶气。

恰逢沈烨磊归来,她便设了这么一出局,想要借沈烨磊之手赶走沈璃雪,哪曾想,事发后,雷氏,沈明辉都在挽留她。

“沈璃雪被烨磊赶离相府,传扬出去,世人会指责我和你爹教子无方,偏向嫡子,苛刻原配女儿,咱们一家四口会被贵族们鄙视、嘲讽,你爹也会被御史弹劾,官位难保,沈璃雪是受害者,她有家不能回,别人不会嘲讽她,只会同情她!”雷氏眸中隐有厉光闪烁。

“娘的意思,让沈璃雪自己犯大错,被惩罚着赶出府,才是名正言顺?”沈盈雪听出了雷氏话中的关键,暗恼自己太过心急,没有考虑周全。

“也不全是!”雷氏摇摇头,目光高深莫测:“沈璃雪很聪明,也很狡猾,你猜猜看,如果咱们现在赶她出府,她会去哪里?”

“这……”沈盈雪凝眉思索,沈璃雪说她会刺绣,画画卖钱养活自己……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圣王府!”

“没错,就是圣王府!”雷氏­唇­角轻勾起一抹冷笑,在青焰,订了婚的女子就是夫家的人,如果娘家出事,又没有其他亲戚照顾,她们随时都可去夫家暂住。

沈璃雪母亲已死,被亲生父亲赶出相府,又没有其他亲戚可以依靠,自然会以安郡王未婚妻的身份去圣王府居住。

“这个贱人,真是聪明,差点儿就上她的当了!”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幸好娘聪明,说出理由阻止她离开,否则,她住到圣王府,嫁给安郡王成了铁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自己的父亲丢了官位,她就不再是高贵的相府千金,想想那些粗茶淡饭的悲惨生活,她就不寒而栗。

“赶沈璃雪出府,除了抹黑她的名声,让人们不再同情她外,还必须确保她在外面无依无靠!”雷氏淡淡说着,眸光再次变的高深莫测。

“娘是说,把安郡王抢过来!”说到东方珩,沈盈雪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安郡王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人,嫁他为妻,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没错!”雷氏无声冷笑,沈璃雪现在离府,丞相府的名声会彻底臭掉,到时,东方珩是绝不可能再迎娶盈雪,如果是沈璃雪犯了大错,被除了沈氏族籍,盈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代姐出嫁。

“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沈盈雪轻轻点头,美眸中闪烁着点点­阴­冷,一定要让沈璃雪臭名远扬后再赶出府,又或者,自己俘获安郡王的心,再赶她离开,也没什么大碍。

雷氏看着沈盈雪,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女儿,总算有些上道了:“盈雪,你的胳膊可一定要注意养好了!”青焰第一美女,定要是完美无缺的!

“娘放心,我会特别注意,让胳膊尽快好起来!”沈盈雪纤指轻轻抚过胳膊上包裹的层层白布,­阴­冷的目光,异常坚定,等她胳膊恢复了,定要和沈璃雪争一争,将安郡王抢过来。

战王回京是大事,皇帝在皇宫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文武百官皆可参宴。

太后喜欢热闹,恰逢御花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远远望去,一片姹紫嫣红,极是好看,便下了懿旨,邀百官家眷入宫参宴。

三天后,沈璃雪在嬷嬷的相请下来到相府门口,门外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沈盈雪掀开车帘,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笑容,热情的向沈璃雪打招呼:“姐姐来了,快上车!”

沈璃雪扬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盈雪今天对自己这么友好,肯定没安好心。

“姐姐,别愣着了,快上车吧,赏花宴很快就要开始,咱们不能再过多耽搁!”沈盈雪微微笑着,热情洋溢,就差下车来拉沈璃雪了。

沈璃雪上了马车,看看沈盈雪吊在胸口的胳膊,伤成这副样子,不在家好好休养,跑去皇宫参加宴会,她可真够虚荣的:“宴会人多,妹妹胳膊有伤,可要多加注意!”

“多谢姐姐提醒,我会时时注意,不让人碰到我的胳膊!”沈盈雪微微笑着,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臂持起茶壶倒茶:“这是茉莉花茶,不知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白瓷杯中,热气袅袅,徐徐上浮,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马车,沈璃雪皱皱眉:“多谢妹妹好意,我不喜欢太香的茶水……”

“呵呵,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准备些清淡的茶给姐姐喝!”沈盈雪微微笑着,优雅的端了茶杯品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是她的马车,车上准备的食物当然也都是她最喜欢的。

沈璃雪两手空空的上车,没她喜欢喝的茶,也没她爱吃的点心,是她准备不周,渴上,饿上一路,也与自己无关。

娘的意思,让自己破坏沈璃雪的名誉,让她臭名远扬,自己定要好好思索,想出最完美的计策,在最合适的时间用上,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百官家眷齐聚皇宫,各­色­衣衫连成一片,景­色­之美,不比御花园里的鲜花差多少,沈盈雪走进皇宫后,没再理会沈璃雪,径直走向她熟悉的贵族千金们。

“盈雪,你的胳膊怎么了?”一名眼尖的千金看到了沈盈雪,惊声高呼,劫狱之事顺天府对官差们下了禁口令,东方珩,沈璃雪也没有向人提起,所以,贵族千金们并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

沈盈雪摸摸受伤的胳膊,悄悄望望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苦涩:“不小心撞到,骨折了……”

名门千金闲来无事,就喜欢议论是非,沈盈雪看沈璃雪的目光,让她们眼睛一亮,暗道有内幕:“盈雪,你这胳膊不是撞断的吧?”

“与璃雪姐姐无关,真的是我不小心撞断的……”沈盈雪急声解释着,目光焦急,一遍遍重复:“不关姐姐的事,真的不关姐姐的事……”

沈盈雪的解释,看到名门千金们眼中,是欲盖弥彰,责备的目光纷纷望向沈璃雪,都是自家姐妹,就算闹了矛盾,数落几句便可,有必要打断胳膊吗?

“盈雪妹妹不必再为我辩解,你与可欣妹妹打架受伤,也是我不对,如果我能早到一步,你们应该只是受点轻伤,哪会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沈璃雪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能让附近的名门千金们听清楚。

什么?沈盈雪和庄可欣打架,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众人震惊的目光纷纷转到了沈盈雪身上,仿佛在问:“沈璃雪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盈雪羞愧的无地自容,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快速低下头,咬牙切齿,沈璃雪,算你狠!

“你们快看,庄可欣来了!”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抬头望去,庄可欣坐着一顶小软轿缓缓走来,一袭胭脂­色­襦裙,美丽迷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众千金疑惑,沈璃雪不是说庄可欣受伤了吗?可她看起来很健康啊。

千金们正欲质问沈璃雪时,小轿子停在宴会厅外,庄可欣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软轿,一只腿高高翘起,不敢着地,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拐一拐的走进宴会厅里坐下。

啊,沈璃雪说的是真的!名门千金们的眼眸瞬间狂热起来:

沈盈雪和庄可欣在某个地方打了一架,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打架打的这么激烈,这是名门千金,还是泼­妇­啊!

沈璃雪!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劫狱之事她不能说出来,自然不能澄清她受伤的真正原因,被沈璃雪这般算计,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贱人,真是聪明啊!

沈璃雪冷冷扫了沈盈雪一眼,转身去找位子坐,丑事被爆出,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诬陷自己,自己也没机会爆出这种事情。

“沈璃雪!”一道檀­色­的身影从旁边窜了过来,沈璃雪一望,是南宫啸。

“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南宫啸目光憔悴,面容也有些疲惫,一看便知最近没有休息好,沈璃雪轻轻皱起眉头,难道是南疆有消息……

“这两天你没去圣王府,那个夜千泷,一直坐在门口等你,本世子劝了他大半夜,他理都不理我……”南宫啸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告状,折扇轻轻摇晃着,眸中满是愤怒:

他堂堂云南王世子,可不是随便就主动与人说话的,那夜千泷倒好,居然不理他,就坐在门口望啊望,望啊望,黑漆漆的夜,有什么好望的……

沈璃雪心思一紧:“他现在在圣王府?”

南宫啸轻哼一声,点点头:“自从你走后,他就一句话都没说过,本世子和东方珩做什么,他也不理会,我们是走是留,他也不关心……”

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千泷没跟来皇宫:“宴会散了,我就去圣王府看他!”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战王爷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众人急忙跪地行礼:“参见太后,参见皇上,战王爷……”

稳重的脚步声响起,明黄|­色­的衣袍,暗蓝­色­的衣角,白­色­,海蓝­色­,浅清­色­的衣袂以及女子华美的裙摆在众人面前一一走过,众人低了头,不敢偷看。

皇帝扶着太后坐到上座,皇子,世子们也都入了座,皇帝转身回望众人:“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谢恩起身,入座,悄悄望向传说中的战王,威严,尊贵,气度不凡,岁月沉淀的稳重,彰显他的沉稳与内敛。

猛然抬头望来,战王深不见底的眼瞳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仿佛洞察一切,众人瞬间震惊,快速收回目光,轻拍着胸口,长长的舒气,不愧是青焰战王,只一个眼神,就让人无处遁形……

男宾和女宾只隔着一条走道,沈璃雪坐稳后,抬头就看到空空的男宾那边,已经座无虚席,太子,湛王,五皇子,东方珩都到了,太子,湛王不知在说些什么,五皇子一杯又一杯的敬着东方珩酒,南宫啸时不时的凑过来说几句。

今日是战王的洗尘宴,文官,武官们非常有次序的上前向战王敬酒,太子,皇子们也走了过去……

身旁似来一阵花香,眼角闪过一角红­色­衣袂,却是东方玉儿坐到了沈璃雪旁边,轻声低语:“璃雪,你看到没有,许多妙龄女子都在悄悄看珩堂兄!”

沈璃雪看了看女宾们,确实有诸多妙龄女子们含羞带怯的看向东方珩的方向:“她们看的,不一定是东方珩吧!”东方珩旁边,还坐着太子,南宫啸,三皇子,都是年轻英俊的男子……

“男宾虽多,但最俊美的就是珩堂兄,她们看的,也多是珩堂兄了!”东方玉儿咬了口果子,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沈璃雪笑笑,正欲品茶,目光扫到不远处的温国公夫人,一向端庄的她,看着一个方向,眸中居然闪过一丝幽怨。

沈璃雪一怔,顺着那幽怨光芒望去,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战王爷!

再看温国公夫人,高贵端庄,举止优雅的与贵­妇­们笑谈畅饮,表情自然,目光亲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皇上,臣弟听闻,三皇兄之子东方珩与武国公外孙女沈璃雪有婚约?”战王蓦然开口,热闹的大厅瞬间静了下来,众人不解的目光纷纷望向战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错!”皇帝点点头,气度威严:“六弟为何有此一问?”

东方珩眼眸沉了沉,没有说话,继续端着酒杯喝酒。

沈璃雪凝眉看向战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她和东方珩的婚事,淮王,皇帝同时映入眼帘,沈璃雪扬扬嘴角,这兄弟几人,相貌倒是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同一个父亲。

“青焰皇室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了,臣弟有些感慨!”战王淡淡说了一句,径直端杯饮酒。

“哪个是沈璃雪?”皇帝慈祥的说着,威严的目光扫过女宾们。

“臣女沈璃雪!”沈璃雪站起身,看向皇帝。

皇帝望着沈璃雪,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正常,连连夸奖:“璃雪和珩儿确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沈盈雪咬牙切齿的狠瞪着沈璃雪,贱人,她又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得了皇上夸奖……

沈明辉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来,难道皇上想给璃雪和安郡王赐婚,那自己苦心计划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不行,不能让皇上赐婚……

妙言妙语077渣女勾引安郡王

皇帝威严的目光望望东方珩,再看看沈璃雪,笑道:“珩儿很快就到十八岁成|人礼,璃雪也要及笄了……”

苏雨婷笑容凝了凝,一言未发,看向沈盈雪,幽幽的目光高深莫测。

沈盈雪心急如焚,频频去望沈明辉,欲言又止,心中暗道:“爹,你快阻止啊,千万不能让皇上给沈璃雪赐婚!”

沈明辉猛然握紧了手中酒杯,点点美酒溢出,洒了一手,沈明辉毫无知觉,面­色­­阴­沉,皇上果然想为他们赐婚,不行,自己一定要阻止!

快速站起身,沈明辉对皇帝,战王深行一礼:“皇上,战王爷,微臣内子刚刚过世,璃雪怕是要守孝三年。”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极是委婉,就像大臣劝谏,是善意的劝解与提醒,不是反驳,不会引起皇帝的不满。

百善孝为先,母亲过世,女儿守孝三年天经地义,沈明辉这句话说的合情合理,诸多大臣也连连点头,非常赞同他的意见。

沈明辉微微低头,微笑的目光渐渐凝深,仿佛胜券在握!

战王瞟了沈明辉一眼:“沈丞相的夫人不是正坐在女宾席上么?沈丞相为何说她过世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王爷,臣说的是臣的原配夫人林青竹!”

“原来沈丞相还有个原配夫人!”原配夫人四字,战王加重了语气,听到别人耳中,透着些许嘲讽:“如果没有看到璃雪,本王都要以为沈丞相现在的夫人就是原配!”

沈明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战王在责怪他,只顾着陪继室,把原配夫人和亲生女儿丢在青州十五年不管不问:“微臣以为青竹与璃雪已丧身火海,多年来一直不敢面对伤心地,故而没再回青州。”

重重叹口气,沈明辉满目懊悔:“若知道她们母女还活着,我绝不会离开青州半步……”

沈璃雪冷笑,眸中满是不屑,沈明辉真是聪明,明明是个负心汉,却演成了痴情种,十五年不曾踏进青州半步,忙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战王看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吐出一句:“沈丞相为原配夫人守孝三年,可本王看沈二小姐的年龄,与大小姐十分相仿,可是二小姐长的比一般人快?”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看看沈盈雪,望望沈璃雪,目光最后集中到了沈明辉身上,他们记得,沈明辉回到京城,宣称原配与女儿丧身火海,半个月后,他就娶了太尉府的嫡女雷雅容,别说守孝三年,就是三个月都没有,故而,沈盈雪与沈璃雪的年龄十分相近。

沈明辉自己没能为林青竹守孝三年,却要求沈璃雪为林青竹守孝,确是虚伪!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低了头,悄悄向雷氏使了个眼­色­。

雷氏会意,站起身,对皇帝,战王行了一礼:“战王爷,相爷是青竹姐姐的夫君,璃雪是青竹姐姐的女儿,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一样!”青焰夫为妻纲,夫君丧妻,是可以不必守孝的,但女儿丧母,守孝是必须的。

战王看也没看雷氏一眼,径直饮下杯中酒,一滴美酒凝在­唇­上,说不出的刚毅与魅惑:“本王对沈丞相的家事不感兴趣,只是奇怪,皇上和本王只是夸赞珩儿和璃雪相配,沈丞相怎么突然提起原配夫人的悲伤之事了?”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难怪战王处处针对沈丞相,沈丞相搅了他的洗尘宴,想想也是,人家回京入朝的洗尘宴,喜气洋洋,你却说些悲伤的话题给人家添堵,人家不讨厌你才怪!

沈璃雪扬扬嘴角,战王嘲讽了沈明辉,还把罪名都推到了他身上,自己完全置身事外,够腹黑,也够狡猾,不愧是青焰战神,和东方珩有得一比!

说到东方珩,沈璃雪抬头望去,却见他端着酒杯,慢腾腾的倒酒,俊颜微微泛红,显然喝了不少。

沈明辉,雷雅容的面­色­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他们也感觉出来了,战王是故意整治沈明辉,可偏偏战王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他们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朕和六皇弟只是夸奖珩儿和璃雪是璧人,没有其他意思,沈丞相多虑了!”皇帝望望战王和沈明辉,冷酷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

沈明辉面­色­更加难看,快步走上过道,跪倒在地:“微臣妄加揣测圣恩,罪该万死!”

皇帝最忌讳别人妄加猜测,而他不但猜测了,还愚蠢的被战王牵着鼻子走,险些触了皇帝的大忌,想想刚才的危险,沈明辉都有些不寒而栗,幸好他说的委婉,没有惹人猜忌,如果语气稍稍强势些,他已经人头落地。

皇帝摆摆手,目光凌厉着,不以为然:“沈丞相也是爱妻心切,朕不会怪罪,何况,今日是六皇弟的洗尘宴,诸位举杯畅饮,庆祝六皇弟归来,府里那些琐事,就不要再谈了!”

“多谢皇上!”皇帝的话听不出是贬还是褒,沈明辉讪讪的站起身,回了座位。

入座的瞬间,沈璃雪看到他长长的松了口气,柳眉微微皱了起来,自己和东方珩没被赐婚,他似乎很高兴。

“姐姐!”沈盈雪走到沈璃雪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她,美眸中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与嘲讽:“姐姐不必担心,三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林青竹早不死,晚不死,偏在沈璃雪要及笄的时候死,耽搁了沈璃雪嫁人,也给了自己抢夺安郡王的机会,哈哈,连天都在帮自己。

三年后,沈璃雪十八岁,算是老姑娘了,恐怕没什么青年才俊愿意娶她,自己再用点计策,把安郡王抢到手,哼,她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沈璃雪微微一笑:“多谢妹妹关心,不过,母亲是父亲的原配,也算是妹妹的半个母亲,我为母亲守孝三年,也要委屈妹妹一起陪同!”

沈盈雪的笑容瞬间僵硬下来,这个贱人,遇到坏事,就要拉自己下水,如果自己真的守孝三年,就算现在抢到安郡王,也不能嫁给他,三年后,自己也是老姑娘了……

“当!”酒杯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循声望去,东方珩俊颜微红,手指轻按着额头,目光有些迷蒙,面前桌上的酒壶被打翻,美酒洒了一桌,五皇子站在他身旁,手拿酒杯,保持着敬酒的模样,目光有些怔愣。

皇帝看着五皇子,皱眉:“你把安郡王灌醉了?”

“这……”五皇子不解的皱起眉头:“儿臣也没敬他多少杯……”

东方湛转过身,望望五皇子和东方珩,笑道:“你们两人的杯子大,一杯抵别人好几杯了,安郡王酒量是不错,但也禁不起你这么灌,你看,云南王世子也喝的有点多……”

“本世子没醉!”南宫啸反驳着,俊颜微红,眼神迷蒙,端着一只较大的酒杯,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随着他的走动,不时有美酒轻洒出杯……

皇帝再次皱眉:“来人,扶安郡王,云南王世子去宫殿休息!”

“本世子还没喝够呢,不休息,快给本世子倒酒!”南宫啸摇摇晃晃来到五皇子面前,抢过他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酒,身体踉跄着,他倒酒也没有准头,倒进杯里的不多,洒在外面的却不少。

五皇子嘴角抽了抽,南宫啸敢顶撞父皇,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快速接过他手中的酒壶放到一边,五皇子抓着南宫啸的胳膊向外拉去:“南宫世子,我有事请教你,随我来!”

南宫啸的酒品一向不好,他喝醉了,肯定会大闹宴会厅,六皇叔的洗尘宴啊,不能被他搅和了。

“你有什么事请教本世子?”南宫啸醉眼迷离,神智不清,走路踉踉跄跄,还不忘询问事情。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五皇子笑嘻嘻的敷衍着,悄悄加快了脚步。

子默凭空出现,扶起东方珩,缓步走向门外,东方珩俊颜微红,嘴­唇­轻抿,眼睑微闭着,走路也很踉跄,好似醉的不轻。

望着东方珩渐行渐远的身影,沈璃雪蹙蹙眉,他酒量不错的,这次怎么这么快喝醉了?难道是酒烈,酒劲大?

太后慈爱的声音突然响起:“璃雪懂针灸,去帮安郡王,云南王世子醒醒酒!”

瞬间,所有美貌女子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沈璃雪身上,太后让她去帮安郡王醒酒,自己没听错吧!

苏雨婷笑容凝了凝,随即恢复正常,微笑的眼眸看向沈盈雪。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去照顾安郡王?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沈璃雪一怔:“这……不太合适吧!”她是女子,为东方珩,南宫啸针灸不太方便,何况,皇宫里有医术高超的御医,要解酒,很简单,不必她动用针灸。

沈盈雪眼睛一亮,沈璃雪这个笨蛋,居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笨死了……

“太医院离的远,太医们赶来需要一定的时间,那南宫啸酒品极差,等太医们赶到时,他怕是已经将大半个宫殿搅翻天了!”太后微微笑着,和蔼可亲。

“这……”沈璃雪还有些犹豫,暗暗猜测太后的用意。

太后微笑着劝解:“你是医者,他们是醉酒之人,只是为他们解酒,没什么不合适!”

“是!”太后的话,猛然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沈璃雪总感觉,太后是有意撮合她与东方珩,在找理由给他们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

沈璃雪福身行了一礼,款款的走向门外。

苏雨婷望着沈璃雪渐渐远去的身影,笑容温和,目光却微微凝深。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杖着自己会拿那几只破银针,居然收买了太后,让太后这么帮着她。

安郡王喝醉了酒,神智不清,她肯定会趁机做坏事的,贱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让她得到了。

东方湛温润如玉的目光在沈盈雪和苏雨婷身上淡淡扫过,径直端了酒杯喝酒,嘴角轻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似不屑,又似嘲讽。

南宫啸,东方珩被扶去了长乐殿,安置在两个房间休息,南宫啸是真的喝醉了,神智很不清醒,醉酒药也不吃,将房间里的东西乱砸一通后,坐在圆桌前,抓着五皇子,要和他比酒量。

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屋内传来高一阵,低一阵的猜拳声,沈璃雪摇摇头,南宫啸的酒品,确实不怎么好,有五皇子看着他,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南宫啸房间的对面,就是东方珩的房间,两房相隔着一片大院子,南宫啸这里闹翻天,东方珩那边也未必听得见。

沈璃雪走进房间时,内室已经燃起了淡淡的松香,几名宫女对沈璃雪福福身,端着茶具,杯碗等物缓步退了出去,在床前照顾的子默也快速隐了身形。

内室大床上,躺着东方珩,俊颜微红,眼睑微闭着,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响起,沈璃雪知道,他已经服下解酒丸睡着了。

东方珩喝醉,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就睡,南宫啸却又吵又闹,又踢又打,半点不让人省心,两人的酒品,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

东方珩已经睡着,不需要她再帮忙,沈璃雪正欲离开,东方珩翻了个身,身上的丝被滑下半截,露出半­祼­的强健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胸膛高低起伏,惹人遐想。

喝醉酒的人,果然不懂照顾自己!沈璃雪摇摇头,走到床前,将丝被向上拉了拉,盖住东方珩魅惑人心的胸口,并解下金­色­钩子上挂着的粉­色­帐幔,想遮去些许光亮,让东方珩睡个好觉。

突然,一只大手猛然握住了沈璃雪的手腕,沈璃雪一怔,快速挥手打开,正欲后退,一条丝带紧紧缠到了她手腕上,将她甩进床塌内,粉­色­的帐幔恰在此时,无声合拢,将两人牢宾罩在其中。

强健的麦­色­胸膛近在咫尺,若有似无的松香扑天盖地的袭来,小腰被人紧紧箍住,动不了半分,沈璃雪瞪着东方珩,咬牙切齿:“东方珩,我就知道你在装醉!”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皇帝,战王爷的面装醉离席,东方珩胆子真不小。

“宴会很吵,你不觉得这里很安静?”东方珩依旧闭着眼眸,低低的回答着,抱沈璃雪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

“这是你休息的房间,当然安静!”沈璃雪没好气的瞪了东方珩一眼,快速去掰紧箍在腰间的手臂:“我还要去向太后复命,你快放手!”

“宴会才进行一半,太后最少也要半个时辰后才会回永宁宫,你现在去复命太早了些!”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臂膀自沈璃雪身侧环过,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双臂也被他禁固了进去,无法再掰他的胳膊了。

“南宫啸酒品极差,太后特意叮嘱我要特别注意他,我要去那边的房间看看,免得他再砸更多的东西,真的把长乐殿搅翻天了……”东方珩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沈璃雪半点内力都没有,唯一能攻击的双臂也被禁固住了,硬闯是闯不出去的,只好使用迂回计策,让东方珩主动放手。

“有五皇子在那里,出了事也是五皇子负责,你不必担心。”东方珩低低的说着,下巴轻搁在沈璃雪乌黑的头发上,丝丝清淡的香气飘入鼻中,极是好闻。

“东方珩,你是不是很喜欢抱着女子休息?”东方珩在休息时见到沈璃雪,都会把她拉上床,抱着她一块休息,于是,沈璃雪暗暗猜测,她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会抱着别的女子入睡。

“不是!”东方珩俊颜微黑,她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不是你就放手,我还有事情要做!”趁着东方珩走神,沈璃雪挣出了双臂,拉扯他箍着她身体的强劲手臂。

“你还想回到那个勾心斗角的宴会厅?”东方珩猛然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锐利。

“当然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宴会厅里有许多她讨厌的人,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再回去:“皇宫这么大,我可以四处转转!”

“皇宫很复杂,说不定你转着转着,就转进了别人的陷阱!”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满目正­色­,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沈璃雪挣扎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后宫嫔妃们多是人­精­,­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如果有人存心算计,即便是再小心,只要她走动,也会掉进陷阱,静立着不动,他们就找不到任何机会。

沈璃雪不怕­阴­谋诡计,却不想惹些无端的事情给自己添麻烦,战王的洗尘宴又来了这么多家眷,皇宫相对更乱了些,她留在这里,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去窗边睡软塌!”

东方珩住到长乐殿是为解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人看望他,如果她睡到软塌上,别人会以为,她在尽心照顾,不会有什么传言,但如果看到她和东方珩这般亲密的同睡一床,流言蜚语就会满天飞了。

东方珩躺着没动,也没有说话,轻轻闭上眼睛,慢慢松了双臂。

沈璃雪抬起头,狐疑看着东方珩,他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好说话了?

许是真的喝多了酒,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还在泛红,眼睑微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坚毅的脸部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让人一见再也移不开眼。

沈璃雪撇撇嘴,青焰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这张英俊的脸庞,能迷倒万千妙龄少女!

“本王脸上长花了吗?”东方珩蓦然开口,面容淡漠,眼睑微闭。

沈璃雪一怔,他装醉,装睡也就罢了,居然还装闭眼睛,故意耍自己。

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沈璃雪目光诡异,一字一顿:“你英俊的脸上,长了一堆桃花!”

说着,沈璃雪抓起一只枕头,翻身下了床,快步走到软塌边,慢腾腾的躺了上去,软塌很大,沈璃雪独自一人睡着,很是宽敞。

窗子半开着,窗前种着许多鲜花,清风吹过,阵阵香气飘散,沈璃雪躺在软塌上,吸了几口,微微皱眉,花香混合的味道,有些浓郁,不及那些清雅香气闻着舒适……

腰间一紧,熟悉的松香无孔不入的飘入鼻中,沈璃雪胸中怒气萦绕,回头瞪向东方珩:“你不是躺在床上吗?怎么又睡到这里来了?”

“床上太热了,这里相对凉爽些!”东方珩低低的说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仿佛快要睡着了。

窗子半开着,沈璃雪躺在软榻上,能将院中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院中的人也能透过窗子,将软榻上的情况看个大概,如果她和东方珩一直这么躺着,肯定会被人发现,传出流言。

沈璃雪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掰东方珩箍在她腰间的胳膊:“东方珩,软榻留给你,我去床上睡。”

“床上太热,你还是在这里睡舒适些!”东方珩稍稍用力,沈璃雪又被拉回他怀里,强劲有力的双臂箍的她险些喘不过气。

沈璃雪咬牙切齿的瞪着东方珩,拿过一个东西砸了过去:“东方珩,这个给你!”

沈璃雪砸的很用力,带起一阵小风,东方珩睁眼一看,沈璃雪拿着一只长长软软的枕头,淡漠、疑惑的目光看向沈璃雪。

“这只枕头比女子的身体更软更香,你抱着它,肯定睡的更舒适!”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笑,很浅,却很诡异,东方珩可能是不抱东西睡不着,这只枕头除了没有温度,非常柔软外,与女子的身体相差不多,他抱着它,应该就不会再缠自己了。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瞬间黑了下来,墨­色­的眼瞳中突地升起两簇怒火,熊熊燃烧着,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沈璃雪一怔,后背无端的升起一阵寒气,看着愤怒的东方珩,心中满是不解,她说错什么了吗?

“啪!”香软的枕头被狠狠打落在地,东方珩瞪了沈璃雪一眼,翻身下榻,头也不回的走到床上躺下,脸朝里,背对着沈璃雪。

东方珩没有像南宫啸那般大吵大闹,又踢又打,但他的沉默却是在发脾气,他的怒气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看着粉­色­帐幔后的修长身影,沈璃雪再次疑惑,东方珩一向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今天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她刚才也没做什么让人很讨厌的事……

“安郡王……”清亮的男声传来,沈璃雪透过窗子向外望去,五皇子带着几名宫女,太监走了过来。

沈璃雪翻身下了软塌,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衫,发髻,白玉水晶燕自衣服内露出,垂在胸前,沈璃雪猛然一愣。

水晶燕戴到她脖颈上的时候,她就打算还给东方珩,但东方玉儿拉着她去了战王府,这三天她又没去圣王府,就将水晶燕藏在了外衣与里衣之间,打算今日归还。

宴会厅里人太多,不方便,刚才她急着挣脱东方珩,忘记了,水晶燕掉出衣服,她方才想了起来,但五皇子已经近在咫尺,她怕是来不及归还了……

“吱!”微闭的房门被推开,五皇子微笑着走了进来:“沈小姐,安郡王如何了?”

沈璃雪衣衫整洁,发髻­精­致,水晶燕再次暗藏到了外衣与里衣之间,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轻轻望一眼粉­色­帐幔后的东方珩:“安郡王已服下解酒丸,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就好,辛苦沈小姐了!”五皇子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一垮,毫不避讳的对沈璃雪报怨:“你不知道那个南宫啸有多难缠,又是喝酒,又是猜拳,还把大半个房间的东西砸烂了……”

沈璃雪礼貌微笑:“五皇子酒量真不错,和安郡王,云南王世子一起拼酒,他们都醉了,你安然无恙!”

东方珩的酒量,沈璃雪不清楚,但南宫啸的酒量,沈璃雪在回京路上深有体会,独自一人喝了一坛烈酒,居然面不改­色­,头不昏,五皇子能把他灌醉,确实很厉害。

五皇子嘿嘿的坏笑两声,四下望望,压低了声音道:“我事先吃了解酒丸,喝再多的酒也不会醉!”他偷服了解酒丸,终于赢了南宫啸一次,看南宫啸以后,还敢不敢动不动就找他拼酒。

沈璃雪:“……”五皇子­性­子虽单纯,偶尔也有点小聪明。

雕花大床上响起东方珩均匀、冗长的呼吸声,沈璃雪眸光凝了凝微笑道:“五皇子,安郡王,云南王世子都已睡下,臣女去向太后复命了!”

五皇子在这里,东方珩又正在气头上,这水晶燕暂时是还不回去了,等他气消了,自己再来还。

“耽搁沈小姐时间了,不好意思!”五皇子歉意的笑笑,侧身站到一边,给沈璃雪让路。

“多谢五皇子!”沈璃雪隔着粉­色­帐幔,望了东方珩一眼,东方珩躺着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房间。

沈璃雪走了,东方珩在休息,五皇子无所事事,带着宫女,太监们也离开了,长乐殿瞬间寂静下来,微风轻轻吹过,阵阵花香飘散。

东方珩翻过身,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瞳,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冷声呼唤:“子默!”

“郡王!”子默瞬间出现在床头,俯首听令,东方珩锐利的目光望着帐幔顶,一言不发。

子默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卑职遵命!”身形一转,消失在透明的空气中,一阵急风快速刮过,前去的方向,赫然是沈璃雪前往的宴会厅。

宴会进行大半,许多喝多的官员,疲惫的家眷都已离席去休息,沈盈雪吊着一只胳膊,慢腾腾的走在花间小路上,美眸中满是愤恨:

沈璃雪那个贱人,除了比自己早出生几个月外,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相貌不如自己美,气质也不如自己高贵,凭什么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安郡王,自己却不能……

“哎呀,你小心点儿,这可是给安郡王,南宫世子准备的食物!”娇俏的女声突然响起,沈盈雪猛然停下了脚步,心中一喜,她们刚才在说,安郡王!

窥视的目光透过片片枝叶向外望去,不远处的小路上,两名宫女端着两大盘水果施施前行。

“我一直很小心的,可是长乐殿离的太远了,这水果又太重,我手有些发颤……”一名年龄稍小的宫女无奈的解释着。

“再忍忍,长乐殿马上就到了,安郡王住东厢房,比云南王世子的西厢房近些,你就去东厢房送水果,我去西厢房……”年龄大的宫女轻声安慰着。

“谢谢姐姐体谅!”年龄轻的宫女喜笑颜开,不停道谢。

“进房间时小心些,安郡王虽然喝醉了,人世不醒,但他是主子,绝不可失礼……”年长的宫女悉心教育着。

“姐姐放心,我放水果时,会小心再小心,绝不会吵到安郡王的!”年轻宫女嘻嘻笑着,许是心情好,力气足,她们脚下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不消片断就消失在沈盈雪的视线中。

沈盈雪走出茂密的枝枝叶叶,看着宫女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皇上和战王爷的意思很明显,遵循那纸婚约,让沈璃雪嫁给安郡王。

这次赐婚被自己父亲搅和了,难保没有下次,下下次,她们能搅和一次,两次,搅不掉十次,二十次。

青焰国皇权至上,守不守孝,也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自己的父亲再有理,也没有直言反驳皇帝的能力,说不定哪天,皇帝一时心血来潮,就下圣旨让两人成亲了。

自己要嫁安郡王,只是搅乱沈璃雪,安郡王的赐婚还远远不够,必须要主动出击,让安郡王认可,喜欢上自己,心甘情愿娶自己为妻……

沈盈雪眼睛一转,一条完美的计策浮上心头,诡异的笑着,快速向宫女消失的方向奔去,成为安郡王妃的方法,她已经想到了……

话说沈璃雪出了长乐殿,察觉到有人在附近,她以为是皇宫侍卫,便没有在意,走上了去宴会厅的道路。

她走,暗中的人也走,她停,暗中的人也停,沈璃雪眉头微皱,有人在监视自己吗?猛然抬头望去,四下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沈璃雪眸光闪了闪,窜进枝叶茂密的小路,快速向前奔去。

她用尽全力奔跑,暗中的人也跟着跑,并且,暗中那人速度比她快,离她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跟上了。

沈璃雪眸光一寒,嘴角扬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刚才在平地上,眼前的景­色­一往无际,暗中那人可以远远的监视自己,这条小路,枝叶茂密,视线被遮挡,他想再监视自己,必须要紧跟,自己就可以趁机把他揪出来了。

沈璃雪猛然停下脚步,将所有力气灌注在腿上,对着身后之人狠狠踢了过去。

“砰!”沈璃雪速度极快,那人根本来不及躲避,胸口挨了她重重一击,一道淡黄|­色­的身影瞬间倒飞了出去,摔落在地。

倒在地上的黄衣女子身材窈窕,脸上戴着面纱,大半张脸被遮住,只露出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左胸上印着一只浅灰­色­小脚印,映着淡黄的衣衫,格外嘲讽。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沈璃雪冷冷望着黄衣女子,监视自己的,居然是个女的,她还在自己出手的瞬间避开了要害,身手着实不错。

黄衣女子没有说话,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快速飞身离去,沈璃雪眸光一寒,正欲追赶快,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沈璃雪侧目望去,沈盈雪一袭绯衣,胸前半吊着胳膊,扶风若柳,楚楚动人,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加快着脚步款款前行。

沈璃雪蹙了蹙眉:沈盈雪这么急急忙忙,兴高采烈的,是要去哪里?

突然,沈盈雪转过弯,走上一条青石路,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那是去长乐殿的路。

如果只是单纯的去长乐殿看望东方珩,沈盈雪不可能独自一人,更不可能这么高兴,她那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怪,沈璃雪也是女子,稍稍想想,就猜出了沈盈雪的真正目的。

眸光一寒,沈璃雪就欲奔出去教训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沈璃雪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现在赶去长乐殿,的确能阻止沈盈雪实施恶毒计策,但她毁不掉沈盈雪想做安郡王妃的意志,更阻止不了沈明辉,雷氏想要妹代姐嫁的龌龊思想。

她赶到东厢房,除了教训沈盈雪一顿,回去再被沈明辉数落一顿外,不会再有其他结果,如果想彻底断了沈盈雪做安郡王妃的念头,毁掉沈明辉的希望,必须另想计策。

沈盈雪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沈璃雪望着湛蓝的天空,一条完美的计策渐渐成型,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淡而诡异的笑,东方珩没喝醉,绝不会被沈盈雪算计到,自己可以放心的去实施计划。

太后身体虚弱,在宴会厅里坐久了,有些头昏,皇帝是孝子,亲自搀了太后,在皇宫里慢慢走动,皇后,丽妃,太子,三皇子都跟在身后面。

大道上树繁叶茂,将阳光遮掩,太后,皇帝走在下面,凉风习习,甚是舒适。

沈璃雪来到花园旁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子孙三代,其乐融融的场景,正考虑着找个合适的机会上前,太后已经看到了她,和蔼的呼唤:“璃雪!”

“臣女参见太后,皇上,各位娘娘,皇子……”沈璃雪快速走到众人面前,俯身行礼。

“平身,安郡王和云南王世子怎么样了?”太后笑容满面的询问着,皇帝负手而立,威严的目光看着沈璃雪,没有说话,身后的嫔妃,皇子自然也没有言语。

“回太后,安郡王,云南王世子都已经喝下解酒丸睡着了,不过……”沈璃雪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太后急声询问着,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安郡王在战场上可能有旧伤,眉头一直紧皱着,臣女医术不­精­,诊不出郡王伤在了哪里……”沈璃雪轻声回答着,语气低沉,好像东方珩身上的伤很重很重。

“来人,请陈太医去长乐殿为安郡王诊治!”太后沉了眼睑,沉声下了命令。

一名太监领命而去!

太后则扶着皇帝的手走上了去长乐殿的路:“哀家去长乐殿看看安郡王!”

沈璃雪侧身站到一边,让太后,皇帝,嫔妃们先行,东方湛走过沈璃雪身边时,看了她一眼,温润如玉的目光中,透着丝丝别样的笑意。

沈璃雪柳眉微挑,湛王爷倒是个聪明人!

五皇子,宫女,太监都已离开,送水果的宫女,放下果子也离开了,除了门口的守卫,整个长乐殿只剩下东方珩,南宫啸两人,院内十分清静。

沈盈雪随便找理由骗过看守,进了长乐殿,悄悄走进东厢房,阵阵松香萦绕鼻端,让人心旷神怡,沈盈雪深吸了几口,莲步轻移着,小心翼翼的踏进了内室。

内室大床上,躺着一道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半透明的帐幔轻轻遮掩,看不清那人相貌,但沈盈雪知道,那一定就是东方珩。

沈盈雪慢慢走近大床,望着床上沉睡的俊美男子,心跳如鼓,美眸隐隐蒙上一层水雾,终于可以近距离的接触安郡王了,好开心啊,这一幕,以前只能出现在梦中,今天终于实现了。

沈盈雪美眸中闪过丝丝幽怨,东方珩,你可知道,我爱你,很爱很爱!可你为何总是看不到我呢?我是青焰第一美女啊,比沈璃雪美多了,也比她更配你,为什么你的视线从不在我身上停留?是因为那纸婚约吗?它束缚了你,让你不敢面对我?

所幸,上苍垂怜,让你,我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东方珩,我愿为你奉献我的一切,过了今天,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郡王妃,没人能拆散咱们。

沈盈雪纤手一扯,衣带解开,绯­色­的外衣缓缓滑下,轻轻飘落在地……

妙言妙语078郡王踢残渣妹

丝质的白­色­里衣剪裁合体,衬的沈盈雪身形更显窈窕,望一眼帐幔中沉睡的男子,她羞红着脸庞,轻解里衣的扣子。

扣子从上至下,颗颗解开,里衣如丝一般,顺着胳膊悄然滑落,玲珑有致的身体一览无遗,绣着漂亮梅花的大红­色­肚兜,遮着饱满的胸部,露在外面的肌肤细腻光滑,白­嫩­如瓷。

沈盈雪款款走向大床,每走一步都扶风若柳,楚楚动人,薄薄的衣料,遮不住她青春绽放的身体。

帐幔是浅粉的半透明,映着床上的英俊男子,美的如如梦似幻,沈盈雪轻轻拉开一点缝隙,深情的望着床上男子俊美的容颜,心中的痴迷与爱慕,毫不避讳的全部展现。

她原以为,长乐殿守卫森严,她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接触到东方珩,哪曾想,除了门口的守卫,整个长乐殿不见半个宫女,太监的身影,给了她极大的方便。

沈盈雪嘴角轻扬着得意的微笑,珩,你看到没有,连天都在帮咱们呢!

大床上,英俊男子侧躺在柔软的锦褥上,眼眸轻闭着,兀自熟睡,仿佛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珩,过了今天,我就是你的郡王妃,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沈盈雪含羞带怯的望着东方珩,伸手去解自己肚兜的带子。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声音有轻有重,有急有缓,可见来的人不少。

沈盈雪一怔,刚才长乐殿还是空荡荡一片,怎么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

“陈太医,安郡王可能身有旧伤,你去东厢房为他诊治。”太后和蔼的命令声在外响起,沈盈雪眼睛一亮,原本她还打算,故意制造点事情,让人发现她委身于安郡王了,没想到太后恰在此时赶到,她不必再费心费力的去安排了,只要让人看到她失身于安郡王,安郡王妃的位置,就非她莫属。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盈雪俯下身体,快速伸手去脱东方珩的衣服,安郡王衣衫非常整洁,她根本不能赖上他,把他衣服弄乱了,看上去像做过那种事的模样才行。

不料,她伸出手的瞬间,熟睡的东方珩猛然睁开了眼睛,墨­色­眼瞳凝聚着道道寒光,如同利刃一般,猛的向她­射­了过来。

沈盈雪只觉轰的一声,整个人瞬间被冰封,手中的动作硬生生顿了下来,周身如置腊月冰窖,冷的蚀骨。

“滚!”伴随着东方珩冷酷的怒喝,强势的掌力也挥了出去。

沈盈雪还未回过神,纤细的身体已经被打飞,撞开坚实的花棱窗,径直摔了出去。

屋外,太后在皇帝的搀扶下款款走着,心中担忧着东方珩的伤情,一件不明物体突然从旁边窜出,重重掉落在太后脚下,太后吓了一跳,踉跄着脚步后退一步。

“有刺客!”眼尖的侍卫们拔出长剑,快速围了过来,将皇帝和太后护在身后,剑尖直指地上的不明人物。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众人的耳膜。

众人紧皱着眉,不悦的望向地上那红乎乎的不明人物,那人是名女子,只穿了一件裘裤和一条大红­色­的肚兜,脸朝下趴在地上,众人看不清她的样子,细细的肚兜带子在白瓷般顺滑的背上来交错,惹人遐想,细腻的美背,玲珑的身段,让不少年轻男子们看直了眼睛。

“沈盈雪,怎么是你?”庄可欣尖锐的惊呼着,眸中隐隐闪过丝丝幸灾乐祸。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仔细看去,那趴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暴露女子,可不就是青焰第一美女沈盈雪。

沈璃雪站在人群中,看看破碎的花棱窗,再望望狼狈不堪的沈盈雪,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她早知道东方珩是清醒的,沈盈雪再厉害,也算计不到他。

她设想过许多东方珩教训沈盈雪的场景,却怎么都没料到,他会在沈盈雪脱掉了外衣,里衣后,直接把她踢了出来,摔成重伤不说,还丢尽了脸面,啧啧,人家怎么说也是青焰第一美女,他居然这么不懂怜香惜玉。

“盈雪!”站在外围的雷氏惊呼一声,拨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脱下身上的外衣遮住沈盈雪­祼­露的身体,急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更是焦急如焚,众目睽睽之下,盈雪被诸多男子看去了身子,这可如何是好?

“疼,疼,好疼啊……我的胳膊摔断了!”沈盈雪倒在雷氏怀里,抖着吊白布的胳膊,害怕的慌不择言,美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纤若扶柳,楚楚可怜。

“陈太医,麻烦您为小女诊诊病情!”沈盈雪只是哀嚎胳膊疼,对她暴露着倒在这里的原因,经过,说不出所以然来,雷氏只好求陈太医,先为她诊治胳膊,再另做打算。

“这……”陈太医站着没动,为难的目光看向太后和皇帝,他是太后叫来给安郡王看伤的,如今安郡王还没见到,他擅自给另外人的看诊,不太妥当……

“先为沈小姐诊治胳膊吧!”太后目光和蔼,语气却冷淡了几分,对雷氏的做法,很是不悦。

“多谢太后,多谢皇上,谢陈太医!”雷氏连声道着谢,半扶着沈盈雪坐了起来。

看到太后冷淡的神情,雷氏猛然一惊,急忙跪倒在地:“臣­妇­该死,逾越了规距!”自己刚才太过心急,居然险些忤逆了太后。

光天华日之下,盈雪清白的身躯被多人看到,若是她不将事情说清楚,她这一辈子就要完了,雷氏急着让她为自己澄清,才会一时失了分寸。

“无妨,沈夫人也是爱女心切,哀家理解!”太后淡淡说着,和蔼的眸中透着些许冷漠。

众人看雷氏的目光暗带嘲讽,你爱女心切,人家太后也很关心安郡王,太后叫来的太医,你居然敢抢着用,真是不自量力。

雷氏保养得当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幻了十多种颜­色­,面­色­极是尴尬……

陈太医半蹲着,快速拆开沈盈雪胳膊上包扎的白布,仔细检查她的伤势,片刻后,诊出结果:

“沈小姐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几天,就会恢复如初,不过……”陈太医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陈太医旦说无妨!”雷氏眼皮跳了跳,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沈小姐折断的胳膊尚未长好,这次又摔断了,骨头有些许碎裂,就算接好,也无法再恢复如初。”陈太医看了沈盈雪一眼,暗暗叹息:年纪轻轻的美丽女子,摔成残废,真是可惜了。

什么?我的胳膊不能恢复,我要成为残废了!沈盈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自己是青焰第一美女,怎么可以成为没用的残废。

“陈太医,你是太医院的医政,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的,麻烦你想想办法,治治我的胳膊……”沈盈雪抓着陈太医的袖子,苦苦哀求,两行清泪自脸颊缓缓滑落,柔弱无助,楚楚可怜。

“我尽力,尽力!”陈太医已经四十多岁,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名十几岁的少女这般拉扯,面上有些尴尬,连声敷衍着,不着痕迹的拉开沈盈雪的手,快速站了起来,站到了太后和皇帝身侧。

“盈雪,究竟怎么回事?”雷氏最先回过神,盈雪胳膊折断,不能恢复,身体被看,清白已失,若是不弄清楚今天的事情,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是……安郡王……”沈盈雪俯到雷氏怀中,轻抚着残废的胳膊,失声痛哭。

“是安郡王踢你出来的?”雷氏惊讶的眸中,隐隐闪过丝丝惊喜。

“是的!”沈盈雪哭着点点头,美眸中满是委屈。

众人眸中则满是惊讶,他们知道安郡王在东厢房醒酒,太后就是来看安郡王的,可沈璃雪不是说安郡王旧伤复发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与沈盈雪玩乐?

“盈雪!”沈明辉拨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看着狼狈不堪,悲伤难过的沈盈雪,以及暗自垂泪的雷氏,严厉的眸中充满了愤怒:

他刚才正在宴会厅外与几位同僚商议事情,听闻沈盈雪出事,便急急赶了过来,本以为,是女孩子们闹矛盾,哭哭啼啼,受点委屈,赔个礼道个歉也就罢了,哪曾想,盈雪居然­祼­身倒在地上,狼狈至极,相府的脸,也被她丢尽了:“究竟怎么回事?”

“我在房间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路过长乐殿,想着安郡王醉了,就来看看他,哪曾想,郡王醉的厉害,撕破了我的衣服,还,还……”沈盈雪声音哽咽着,没再说下去,但众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安郡王借醉行凶,欺负了她,还将她打了出来……

安郡王是谁,青焰战神,清华,尊贵,淡漠,冷酷,绝不会欺负一名弱女子,若在平时,没人会相信沈盈雪的话,但现在,安郡王喝醉了,神智不清,若是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太后,皇帝的面­色­都有些难看,沈盈雪字字句句指责东方珩,好像他们东方皇室的男子都是好­色­的禽兽一般,喝醉酒,就乱欺负人。

“盈雪,住口,你居然敢污蔑安郡王……”沈明辉悄悄望一眼皇帝,横眉冷对的怒斥沈盈雪。

“我没有污蔑安郡王,这些都是事实,我可以对天发誓!”沈盈雪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安郡王人世不醒,不能与自己辩驳,事情随自己怎么说,等他醒了,木已成舟,就算他隐约记得醉时的事情,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以退为近,将所有责任推到东方珩身上,想在东方珩酒醒前,将沈盈雪彻底赖给他,沈明辉真是好计策:“盈雪,你可要想清楚再说,不要信口雌黄,污蔑皇室郡王可是死罪!”

沈盈雪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向沈璃雪:“事关妹妹的清白,妹妹岂会撒谎,安郡王他神智不清,才会……呜呜呜……他是姐姐的未婚夫,妹妹应该以死谢轻罪,不会对不起姐姐……”

说着,沈盈雪踉跄着站起身,委委屈屈的就要往一旁的大树上撞,雷氏急忙拉住了她,哭泣着:“盈雪,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娘可怎么活……”

沈明辉也咆哮如雷:“死死死,你就知道死,死能解决全部问题吗?”

“我不想对不起姐姐!”

沈盈雪趴在雷氏怀中,母女抱头痛哭,沈明辉狠瞪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黯然叹息。

沈璃雪嘴角扬起的嘲讽更浓,明明是­阴­谋的主使者,想要暗算别人,计策失败,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真正的受害者却成了行凶人,这一家三口,真是会演戏……

“盈雪,你是说,你进房间时,安郡王醉酒,神智不清?”沈璃雪看着被撞碎的花棱窗,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

“是的!”沈盈雪哭泣着点点头,蒙着水雾的眸中暗带得意,事情证实,她就要嫁给安郡王了,青焰皇室不会让郡王妃有残疾,肯定会广招名医,治好她的手臂。

“盈雪,我再问你,安郡王神智不清,欺负你的时候,可曾叫过女子的名字?”沈璃雪笑容浅浅,语气淡淡,墨­色­的眼瞳深处,透出一丝诡异。

人在喝醉后,神智不清,的确会做一些清醒时不敢做的事情,叫着女子的名字,欺负女子,确有可能。

“安郡王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沈盈雪含羞带怯,哭泣的声音中也带了丝丝羞涩。

众人瞬间哗然,安郡王喝醉酒,叫着沈盈雪的名字,难道说,安郡王喜欢的人是沈盈雪,碍于和沈璃雪的婚约,一直没有说出来……

沈璃雪猛的看向沈盈雪,清冷的目光如一柄利刃,可剖开一切虚假,看清最真实,沈盈雪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在她颤抖的身体中,沈璃雪淡淡吐出一句让她心惊胆寒的话:“安郡王的酒在一柱香前就已经解了,怎么会神智不清?不会欺负你,更不会叫你的名字,你一直都在撒谎!”

什么?安郡王是清醒的?真的假的?和沈盈雪说的完全不符啊,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震惊疑惑的目光在沈盈雪和沈璃雪身上来回扫视,这姐妹两人,谁说的是真的?

沈盈雪目光一凝,弱弱的哭泣着:“姐姐,你舍不得安郡王,想为他开脱,也不能这般冤枉我,我早说过,不会抢安郡王的,我会独自一人承担今天的后果……”

她进内室的时候,安郡王还醉着,若不是太后,皇上的脚步声太重,把他吵醒,他也不会将自己打出来,沈璃雪居然想拿话套自己,真是不自量力。

众人看沈盈雪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何况,一名女子,哪会拿自己的清白做赌注去冤枉别人……

沈明辉皱皱眉,沉声道:“璃雪,事情的经过,你不知道,不要妄加猜测,现在先弄清楚盈雪和安郡王之间的事情,至于你和安郡王,稍后再议。”

瞬间,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同情,安郡王是她的未婚夫,可出了今天这种事情,嫁进圣王府的,极有可能是她妹妹了。

沈璃雪嘴角扬着一抹笑,极浅,却透着无边嘲讽,墨­色­的眼瞳深处,隐有寒芒闪烁。

她早知道沈明辉会帮着沈盈雪,所以,早就想好了对策:“盈雪妹妹摔到地上的真正原因和经过,我确实不清楚,不过,我离开长乐殿的时候,云南王世子喝的太多,神智还未清醒,但安郡王是真的醒过来了,碍于旧疾发作,才躺在房间休息,如果你们不信,可进东厢房查看……”

沈明辉紧紧皱起眉,璃雪还真是没有半分眼力,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与自己唱反调,她怎么只顾自己,半点都不为相府的清誉着想。

利眸微眯,沈明辉正欲训斥沈璃雪,只听:“吱!”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角白­色­衣袂飘了出来,绣着复杂图案的白­色­靴子踏在青石地上,暗花的衣袂随风飘飞,腰间的锦带镶嵌宝石,年轻的容颜略带苍白,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锐利的寒芒,让人不敢直视。

“安……安郡王!”沈盈雪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安郡王不是醉的不醒人世吗?怎么突然间醒了?

“珩儿,身体可好些了?”太后和蔼的目光仔细打量东方珩,面­色­真苍白,真的是旧伤复发了,目光很清明,没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东方珩轻咳几声,­性­感的薄­唇­瞬间变的毫无血­色­。

“刚才是怎么回事?”太后,皇帝都对刚才的事情非常疑惑,沈盈雪是女孩子,失了清白,沈明辉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他们没有多说什么,东方珩出现了,眉目坚毅,满面正气,目光锐利,显然是早就清醒了,他们知道沈盈雪说了谎,想听东方珩亲口说出真相。

“我在房间休息,等太医来看诊,没想到沈二小姐走进内室,主动宽衣解带……”东方珩目光冰冷,看也没看沈盈雪一眼,毫无感情的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刷!众人嘲讽不屑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沈盈雪身上,她还真是不要脸到极点,自己脱衣服勾引安郡王,还诬陷安郡王欺负她,安郡王只是将她打出房间,已经很便宜她了……

沈明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极是难看,冷冷瞪向沈盈雪,仿佛在说:“看看你做的好事,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呜呜呜……”沈盈雪哭的伤心绝望:“东方珩,你清醒后戴着冷酷的面具,对我不屑一顾,只有喝醉了,你的眼里,心里,才会看到我的存在。”

沈盈雪看着东方珩,泪水盈盈,满目幽怨:“十五年来,我们都不知道姐姐的存在,我们都以为,自己会是彼此的另一半,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会任由那婚约束缚十五年,怎会提都没提过要退婚?”

沈盈雪字字铿锵,句句指控,言词凿凿的咄咄逼人,她是青焰第一美女,绝­色­倾城,没有哪个男子会拒绝这么美丽的她,若非沈璃雪突然出现,勾引了安郡王,她早就和安郡王出双入对了。

安郡王这么绝情的否决自己,肯定也是为了那纸可恶的婚约,他不敢挣脱束缚娶她,她就帮帮他的忙,还他自由,让他可以放开一切,用心爱自己。

众人疑惑的目光也望到了安郡王身上,世人都以为,沈璃雪已在十五年前丧身火海,相府与圣王府的婚约就变成了安郡王与沈盈雪的,多年来,安郡王对退婚一事只字不提,应该确如沈盈雪所说,他是喜欢她的。

“十五年前的婚约,定的是圣王府嫡次子与武国公府外孙女,也就是本王与青竹夫人的女儿,请问沈二小姐,你是武国公的外孙女吗?是青竹夫人的女儿吗?”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射­向沈盈雪,惊的她全身一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微低着头,美丽的小脸上满是尴尬:“这……不是!”她是太尉府的外孙女,雷雅容的女儿,与武国公府,林青竹,没有半分关系。

“既然不是,你与本王之间就没有婚约,无婚约,退什么?”东方珩字字句句冷酷无情。

沈盈雪被驳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东方珩,他居然是因为这个才没提退婚,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沈明辉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沈璃雪姓沈,是他沈明辉直系的亲生女儿,她的一切,都是他给她的,他主宰着她的命运,她和他这个丞相父亲的关系,比和武国公府要亲近许多,沈璃雪出门在外,也是打他沈丞相的名号。

可东方珩说什么,与他订婚的是武国公府外孙女,林青竹的女儿,提都没提她是他沈明辉的女儿,是沈氏女子,他这个受人尊敬,风光正盛的青焰丞相,在东方珩心里,居然比不上那已经没落了十五年的武国公府,也比不上已经香消玉殒的林青竹……

他看出来了,东方珩看不起他,沈璃雪在东方珩心里的身份,不是沈家嫡长女,而是武国公府外孙女,林青竹的女儿。

沈璃雪活着,东方珩就娶她,沈璃雪死了,她和东方珩的婚约就一笔勾销,即便沈明辉贵为青焰丞相,他的其他女儿,也没有资格代替沈璃雪,嫁进圣王府。

众人也在瞬间被惊的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东方珩会说这么绝情的话反驳沈盈雪,堂堂青焰丞相在他安郡王眼中,低廉的什么都不是。

沈璃雪扬扬嘴角,东方珩这番话真够冷酷无情,沈明辉一向自视清高,这次肯定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也是沈明辉太愚蠢,惹谁不好,偏要去惹东方珩,还联合着妻女演戏诬陷他,他只是冷酷的嘲讽几句,已经很客气了……

“咳咳!”东方湛轻咳几声,拉回人们神游九天的思绪:“婚约之事,暂放一边,沈二小姐是女孩子,衣不蔽体的站在这里,着实不好!”

“咳咳咳!”东方珩低低的轻咳几声,面­色­越发苍白。

陈太医急忙上前把脉,目光微微凝了起来:“安郡王确有旧伤复发的征兆,老臣马上开药方,至于沈二小姐……皮外伤并无大碍,那只胳膊,我会尽力……”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打了沈盈雪一掌,她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看来安郡王旧伤不轻,沈盈雪可能以为人家是醉酒没尽全力,所以才敢大肆诬陷,真是不要脸。

皇帝冷冷望了瑟瑟发抖的沈盈雪一眼:“沈盈雪诬陷安郡王,拖出去,斩首!”东方皇室是青焰国的主宰,区区一名大臣之女,居然敢随意陷害皇室郡王,真是胆大包天。

沈盈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沈盈雪斩首,沈盈雪斩首……”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雷氏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盈雪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被斩首。

沈明辉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盈雪年纪轻,不懂事,求皇上开恩……”

皇帝冷哼一声:“年纪轻就可以谎话连篇的诬陷皇室郡王,如果她再大胆一点儿,是不是都要诬陷到王爷,皇子们身上了?”

“臣教女无方,愿意领罚!”沈明辉俯身跪在地上,低微的快要低进尘埃里。

沈璃雪蹙了蹙眉:沈明辉对沈盈雪是真的疼爱,为了救她一命,这么低声下气的向皇帝求饶,皇帝是君,他是臣,沈盈雪的命掌握在皇帝手里,能不能救下她,就看沈明辉的本事了!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一边,对沈明辉一家三口的悲惨视而不见,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们躲都哪不及,哪会不自量力的迎上前去触皇帝的霉头。

“璃雪姐姐,盈雪抢你未婚夫是很不对,但她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你多少为她求求情吧,你看沈丞相,丞相夫人多可怜!”庄可欣站到沈璃雪旁边,对她轻声低语,说是低语,附近的十几个人全都听到了。

沈璃雪冷笑,庄可欣是在逼着她救沈盈雪,如果她不救,就是心胸狭小,容不下人:“皇上英明神武,不会姑息坏人,也不会错怪好人,我相信,无论我求不求情,他都会定下最正确的判决!”想逼她救人,庄可欣打错了如意算盘。

“璃雪姐姐说的极是,是我疏忽了!”庄可欣不自然的­干­笑几声,沈璃雪夸奖皇上英明,如果她再多说,就是怀疑皇上的智慧,她不是沈盈雪那蠢货,不会与皇室之人唱反调,当下便扶着丫鬟,远远的走到了一边。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拖了沈盈雪欲走,雷氏哭泣着,抓着女儿不放手,沈盈雪也抱着雷氏的胳膊不松开,整个场面,十分混乱。

东方湛慢腾腾的走到皇帝身边,俯耳道:“父王,今日是六皇叔的洗尘宴,不宜见血腥!”

皇帝皱皱眉,威严的目光沉了沉,冷声道:“沈盈雪诬陷皇室郡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雷氏,沈明辉先是一怔,随即喜笑颜开,不停磕头:“谢皇上开恩,谢皇上……”五十大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沈盈雪咬咬牙,还是能撑下来的,比斩首好多了。

陈太医回太医院为东方珩抓药,熬药了,太后站的时间一久,有些累,皇帝便扶她回宫休息,嫔妃,皇子们自然也走了,长乐殿又恢复了刚才的清静。

沈盈雪被按在凳子上,一棍又一棍的打下来,痛的她眼泪连连,哀嚎不止,雷氏和沈明辉要远远的地方看的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庄可欣在丫鬟的搀扶下,慢腾腾的走了过去,望着沈盈雪重伤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以及被打的红肿的ρi股,满面嘲讽与得意:

“盈雪啊盈雪,你勾引谁不好,偏偏要去勾引安郡王,他可是青焰战神,傲气的很,哪会喜欢送上门的廉价货,再说了,他可是你的姐夫,小姨子爬姐夫的床,传扬出去,真是……啧啧……”

“庄可欣……你少得意!”沈盈雪恨恨的瞪着庄可欣,咬牙切齿,自己被打,她居然幸灾乐祸,贱人,等自己恢复了身体,定要让她好看。

“沈盈雪,我不是得意,是替你惋惜,你要是再厉害些,真的爬上安郡王的床,以你相府嫡女的身份,做不成正妃,也能捞个侧妃来当,可现在……”

庄可欣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被许多男人看了身子,被皇上赏了一顿板子……”

“庄可欣!”沈盈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啊,她是故意来嘲讽自己的。

“重伤在身,你可千万别激动。”庄可欣漫不经心的抬头望望天空:“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府休养伤腿,你挨完这五十大板,也回府吧,记得好好休养胳膊和ρi股,万一留下疤痕,那些男人们会不喜欢的……”

无视沈盈雪愤怒、喷火的眼眸,庄可欣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一摇三摆的慢慢走到苏雨婷面前,报怨道:“那个沈盈雪,真的很愚蠢!”

苏雨婷温和的目光淡淡扫过被重打的沈盈雪,轻轻一笑:“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苏雨婷优雅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不远处的沈璃雪,她就那样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虽然在和宫女,太监说话,她的头却微微朝着苏雨婷这个方向,连带那双眼眸,都像是在看着她。

苏雨婷心底忽然觉得一凉,仿若有秘密被沈璃雪窥视。

出了皇宫,坐上温国公府马车,庄可欣忍不住夸奖:“雨婷,还是你聪明,设计沈盈雪前去试探……”否则,现在倒霉的就是雨婷了。

苏雨婷轻轻一笑,高深莫测:“安郡王在边关三年,连胜无数战役,青焰战神可不是浪得虚名,即便是醉酒昏睡,也保持着一定的警觉­性­,想算计他,没那么容易!”

庄可欣赞同的点点头,随后又轻轻叹气:“经过沈盈雪之事,安郡王的警觉会更高,沈璃雪又活的好好的,你想做安郡王妃,真是难上加难!”

“沈璃雪有三年孝要守,我还有许多时间和机会,不必急在一时!”想到沈璃雪那洞察一切的清冷目光,苏雨婷凝深了眼眸,沉声道:“算计沈盈雪时,没被别人看到,听到吧?”

“我办事,你放心,那两名宫女仔细查看过,确认附近无人,方才出言引沈盈雪前去长乐殿的,这件事情,不会有外人知道!”庄可欣语气肯定,自信满满。

“那就好!”苏雨婷暗暗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一想到沈璃雪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沈璃雪聪明绝顶,想从她手中抢到安郡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要仔细思量,从长计议!

皇宫,沈盈雪打完五十大板,人已经昏了过去,ρi股上血染红了白­色­的裘裤,头发凌乱不堪,模样甚是狼狈。

雷氏叫来几名丫鬟,小心翼翼的抬着沈盈雪去了客房,又请来太医院的太医为沈盈雪治伤,敷药,包扎。

处理完伤口,太阳已经西斜,雷氏也累的满头大汗,眼看着进宫参宴的名门贵族们都走了,她也不能再过多耽搁,就命人抬了昏迷不醒的沈盈雪上马车,赶往丞相府。

城内道路很平坦,马车也赶的很稳,但难免会有些小小的颠簸,昏迷的沈盈雪摇晃了几次,没有吭声。

马车停在相府门口,雷氏率先走了下来,几名丫鬟在后面,小心的抬着沈盈雪,走下马车的瞬间,沈盈雪猛然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喷了雷氏一身一脸。

血珠挂满一脸,模糊了视线,雷氏看到沈盈雪漂亮的眼中泛出点点死灰,如同濒临死亡之人,忍不住惊呼:“盈雪!”盈雪刚才明明好好的,太医也说她年轻,抗得住五十大板,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来人,请太医,快请太医!”雷氏凄厉的惨呼声响彻大半条街道,惊了不少行人。

长乐殿东厢房,沈璃雪端着药碗走进内室,窗边的软塌上,东方珩一袭白衣,靠着床头,静静坐着,映着窗外的柳绿花红,如同一幅美丽画卷。

东方珩在军中三年,肯定受了不轻的伤,否则,不会动不动,就病的这么重。

沈璃雪放下托盘,试了试药,不凉不热,正好喝,端着药碗递向东方珩:“喝药吧!”

东方珩摇摇头,挥手挡开:“小伤而已,不需要喝药!”

沈璃雪望着东方珩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与嘴­唇­,冷声道:“都病的这么重了,还小伤!”

“这是故意装出来的伤,没有大碍!”东方珩淡淡说着,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的笑,让人如置腊月冰窖。

“什么意思?”沈璃雪不解,这么重的伤,也可以装?

东方珩勾­唇­冷笑:“沈盈雪被我打伤了五脏六腑!”趁他喝醉,想诬陷他,沈盈雪真是胆大包天!

沈璃雪一怔:“可陈太医的诊断是……”

“我用的方法十分巧妙,受伤后暂时诊断不出,等她一路颠簸着回到相府,重伤才会发作!”东方珩语气平静,眸中隐有寒光闪烁。

沈璃雪扬扬眉,东方珩将沈盈雪打出房间时,她只受了皮外伤,他的重伤虚弱,力不从心,众人都看在眼里,沈盈雪回到相府后,重伤昏迷也好,伤重不治死亡也罢,都怪不到东方珩身上,真是聪明!

脖颈传来丝丝凉爽,沈璃雪放下药碗,从脖子上摘下了水晶燕,递向东方珩:“这个还给你!”

东方珩淡淡扫了水晶燕一眼:“本王送出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

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他平静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气愤。

“东方珩,你很讨厌沈明辉?”东方珩辩驳时,沈璃雪听的清清楚楚,他以那纸婚约为媒介,驳的沈明辉哑口无言,半点没将他放在眼中。

“嗯!”东方珩答应一声,目光缓和了些,语气依旧有些不悦。

“东方珩,我外公故去,武国公府也已经不复存在,那纸婚约,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如果哪天遇到喜欢的女子,你随时都可以娶她做安郡王正妃,我不会­干­涉你们的……”

沈璃雪话没说完,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射­了过来,深邃的眸底燃烧的熊熊火焰,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沈璃雪宽慰的话戛然而止,不解的望着东方珩,清冷的眸中满是疑惑,她说错什么了吗?东方珩怎么又想发脾气!

眼前闪过一道白影,是东方珩翻身下了床,大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沈璃雪站起身,眉头微皱,东方珩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动不动就发脾气。

“回府!”东方珩语气低沉,似在强压怒气。

如玉的手指刚刚触到房门,还未拉开,一道黑­色­人影凭空出现,恭声道:“禀郡王,夜千泷不见了!”

妙言妙语079郡王,千泷互吃醋

“夜千泷心­性­单纯如孩童,不太认路,住在一个地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怎么会不见了?”沈璃雪快步走了过来,抢在东方珩前面开口,语气中的焦急与担忧,让东方珩皱紧眉头。

“一个时辰前,守卫们看到夜千泷独自一人出了二门,以为他想在府里散心,就没在意,许久不见他回来,守卫们感觉不对,就去寻找,整个圣王府都找遍了,没看到他的身影……”

暗卫低低的诉说着,不敢抬头看东方珩,看护夜千泷是郡王交给他们的任务,如今夜千泷走丢,是他们失职了。

“他可能是闷了,出去散散心,走不远的,圣王府附近都找过了吗?”沈璃雪凝眉看向侍卫,目光清冷。

“都找过了,没找到他!”暗卫的头垂的更低,身为暗卫,他们有能力,有职责,知道夜千泷不见的那刻,他们已经将圣王府附近翻了个底朝天。

沈璃雪蹙了蹙眉:“你们找了多远的距离?”圣王府附近是个概数,三百米内是附近,五百米也是附近,一千米也可以说是附近。

暗卫目光凝重:“圣王府附近的几条街都找过了,没有一千米,也有八百米!”

沈璃雪皱皱眉,找了这么远都没找到夜千泷,他应该不在附近了,而是走远,去了别的地方……

沈璃雪只顾着向暗卫询问夜千泷的事情,没看到东方珩深邃眸底闪烁的滔天怒气与锐利寒光。

“东方珩,咱们分头去找人……”暗卫跟丢了夜千泷,沈璃雪准备一起去寻找,清雅的建议声,在看到东方珩怒火萦绕的锐利眼眸时戛然而止,后背无端的升起一股寒意:“你……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眨眼间他又想发脾气,­性­子真是有些喜怒无常。

“没事!”东方珩冷冷回答着,声音低沉,似在强压怒气,和侍卫谈论夜千泷时,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现在要找人了,才想到他……

“那我先去找夜千泷,找到之后,咱们互发讯号!”东方珩目光愤怒如火,周身却寒冷如冰,一冰一火同时在他身上显现,不会让人觉得矛盾,反而是相得益彰,十分融洽。

看到沈璃雪眼中,这是东方珩发怒的前兆,青焰战神发脾气,肯定会是一阵猛然的狂风暴雨,为了避免被牵连,还是早些远离。

沈璃雪快速拉开房门,急步走了出去,急切到都没听东方珩的回答,窈窕的浅绿­色­身影渐走渐远,走进阳光中,与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幅美丽画卷。

东方珩负手立于房间门口,愤怒的眼眸看着沈璃雪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夜千泷失踪,她急急忙忙前去寻找,连听自己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郡……郡王……”东方珩没有说话,暗卫也不敢多言,气氛静的十分诡异,无形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无奈之下,暗卫只好开口提醒,他在等东方珩的命令。

东方珩收回目光,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隐有两簇火苗熊熊燃烧:“派出圣王府所有暗卫,全力寻去找夜千泷!”

“是!”暗卫领命,快速隐身离去。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越凝越深,他在夜千泷身边派了六名顶尖暗卫,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守着他,绝不可能让他走丢,他突然间消失无踪,肯定是故意甩开了自己安排的暗卫。

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更确切的说,不想让自己知道。

夜千泷,果然不简单!

出了皇宫,沈璃雪在大街上,边走边寻找夜千泷,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丞相府。

相府门外站着两名守卫,目光凝重,气势冷冽,透过大开的府门,隐约可见府内乱成一团。

沈璃雪扬­唇­冷笑,沈盈雪重伤成了残废,在贵族面前丢尽颜面,沈明辉也被东方珩贬的一文不值得,现在的府内,肯定是一片凄惨,沈明辉,雷氏都积了满腔怒气,自己就不进去自找麻烦了。

“沈小姐!”伴随着得得的马蹄声,一道清朗的呼唤传来,沈璃雪转身望去,俊逸非凡的东方湛已经近在咫尺,翻身下了马,­干­脆利落的落在她身边,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温和的笑。

“湛王爷是来看盈雪的?”沈璃雪看着东方湛,似笑非笑,传言东方湛爱慕沈盈雪,她稍有病情,他就会带着大批贵重药材前来探望。

沈璃雪见过许多次,知道众人所言非虚,在长乐殿,皇帝下令要处死沈盈雪,他为她求情,难道也是出于传言所谓的爱慕?

“名贵药材本王已经命人送进了相府,不过,本王有要事在身,今天没空去相府探望。”东方湛侧目看向府内,目光温润如玉:“何况,沈二小姐正在诊治病情,本王去了,也未必见得到她!”

“湛王爷莫不是真的喜欢上盈雪妹妹了吧?”沈璃雪目光戏谑,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她和东方湛能听到。

“沈小姐觉得可能吗?”东方湛笑着反问,温润的目光,瞬间有些高深莫测。

当然不可能,东方湛看沈盈雪的目光,就像看普通人一样,没有半分爱慕,绝不可能对她动心,沈璃雪纳闷的是,东方湛假装喜欢沈盈雪的目的是什么?他是青焰王爷,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为何要委屈自己,去刻意讨好一名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阳光下,沈璃雪衣服内的水晶燕滑了出来,轻轻垂在胸前,折­射­出道道金­色­光芒,东方湛目光凝了凝,微笑道:“时候不早了,本王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相府看望二小姐!”

握着缰绳,翻身上马,东方湛双腿一夹马腹,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向前奔去,所过之处,腾起阵阵烟尘。

看着东方湛潇洒远去的背影,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湛为人处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望着相府大门上的牌匾,沈璃雪冷冷一笑,转身离开,继续寻找夜千泷,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无数,却不见夜千泷的身影,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经西斜,很快就要下山了。

沈璃雪皱皱眉,这里是青焰京城,夜千泷人生地不熟,离开圣王府,他会去哪里?他­性­子如孩童,自理能力也很差,如果今晚找不到他,他可能会在大街上睡一晚……

大街上睡一晚!沈璃雪突然想到这个关键词,眼睛一亮,快速向着一个方向奔去,若无意外,夜千泷一定就在那个地方。

布粥街是繁华街道,除了拐角处或坐或站的乞丐们,还有林立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

沈璃雪走在布粥街上,快速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清冷的目光透过重重人群,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清新,纯净的笑容,清澈如泉的眼瞳,正是夜千泷。

夕阳西下,夜千泷一袭黑衣,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仔细观察着过往的每一位身穿绿衣,蓝衣女子的脸庞,神情专注,­干­净的目光由希望到失望,再由失望到希望,锲而不舍的寻找着他想见的人。

“璃雪!”沈璃雪站在万人中央,夜千泷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越过重重人群,快速向她奔来,明亮的眼睛,纯净的笑容不染纤尘,仿若天上的仙童,与这喧嚣的尘世完全不融。

“璃雪,你果然在这里!”来到沈璃雪面前,夜千泷习惯的抓住了她的衣袖,绝­色­的容颜上洋溢着纯净的笑容。

“你离开圣王府,是为了找我?”沈璃雪轻轻笑着,看向夜千泷。

“嗯!”夜千泷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沈璃雪微笑:“圣王府不好吗?”夜千泷对生活的环境并不在意,如果事事顺心如意,他不会偷跑出来,但东方珩是君子,不会为难他,他为何要离开圣王府?

“圣王府太闷了,都没人陪我说话!”夜千泷垂着头,小声嘀咕。

沈璃雪扬扬­唇­:“南宫啸说,他和你说了半夜话,你不理他?”

“南宫啸?”夜千泷一怔,满目疑惑,明显不知道沈璃雪说的是谁。

“就是天天拿扇子的那位!”沈璃雪轻声解释着,南宫啸最大的特征,就是一年四季都拿着扇子摇晃。

“他废话很多,很烦人,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很浓,呛人……”夜千泷低头细诉,目光纯净,认真。

沈璃雪满头黑线,寥寥几句,夜千泷已将南宫啸的两大特点总结了出来,一是他话多,二是,他身边围绕的女人多,呛人的味道,就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千泷,你为什么不去丞相府找我?”夜千泷知道沈璃雪住在丞相府,如果是想见她,可去丞相府寻人,为何来了这布粥街?

“我不记得去相府的路!”夜千泷低着头,羞红着脸庞,声音细若蚊蝇。

沈璃雪:“……”从圣王府到相府,多是平坦大道,拐上几个弯就到,他没记住,从圣王府到这里,九弯十八拐,他居然能找来,是对这里印象深刻,还是……

“璃雪,我饿了!”夜千泷低低的说着,纯净的眸中满是依赖。

沈璃雪抬头望去,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来来往往的行人少了一大半,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到晚膳时间了。

“饿了咱们就去买东西。”沈璃雪微微笑着,缓步向前走去,夜千泷抓着她的衣袖紧跟着。

“千泷,你想吃什么?”来到小摊前,沈璃雪指着小摊上的各­色­食物,询问夜千泷。

“什么都可以!”傍晚摆摊的小贩有许多,食物也是琳琅满目,夜千泷看花了眼睛,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你在这里等糕点,我去买碗八宝粥!”晚膳不宜吃的太多,几只糕点,一碗粥是很好的搭配,卖糕点的地方有许多人在排队,沈璃雪便让夜千泷在这排除等着,她去买粥来喝。

“璃雪!”夜千泷抓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清澈的眸中,有些哀怨。

“放心,我不会走远的,在那里买了粥就回来!”沈璃雪笑着指指不远处的粥摊:“我买粥,你买糕点,这叫合理分工!”

粥摊离糕点摊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夜千泷望了一遍又一遍,再三确认沈璃雪不会消失,才慢慢松开了手。

沈璃雪快步来到粥摊前,两碗八宝粥刚盛了一碗,夜千泷已到了她面前,低声道:“璃雪,我不会买糕点!”

沈璃雪:“……”除了武功高强外,夜千泷几乎什么都不会,西凉皇帝究竟是怎么培养他的?

“买糕点,就像买粥一样,给银子,拿东西就可以了!”沈璃雪接过八宝粥,递给小贩几枚铜钱,算是做示范给夜千泷看。

夜千泷了解的点点头,在衣袖和衣襟内来回翻找,摸出一块玉佩:“我没银子,可不可以用这个代替?”

“这玉佩价值连城,能买一屋糕点了,不能用乱拿来当银子用!”沈璃雪拿出一块银子,递到夜千泷手中:“想买东西,用这个!”

“好!”夜千泷点点头,收起玉佩,若有所思的拿着银子离开,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两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兴高采烈的快步走了过来,邀功般递到沈璃雪面前:“璃雪,我会买东西了!”

夜千泷修长的手中,除了两串糖葫芦,空无一物,沈璃雪挑挑眉:“你用那块银子,买了这两串糖葫芦?”

“是啊!”夜千泷兴奋的将一只糖葫芦塞进沈璃雪手中:“尝尝看,味道应该不错!”

沈璃雪快速扫视大街,各­色­小贩都有,唯独少了那个卖糖葫芦的人。

望着红通通的糖葫芦,沈璃雪无奈的手扶额头,那是十两银子,够买一袋子糖葫芦了,敢情夜千泷见她给铜钱后直接拿粥,以为只要给了银子,拿糖葫芦就可,没想过要回多余的银子。

“砰!”沉闷的声响传来,一记漂亮的烟花冲上云霄,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那是什么?”夜千泷吃糖葫芦的动作一顿,不解的目光看着天空中那一朵朵漂亮烟花。

沈璃雪皱眉:“是烟花,你没见过吗?”

“第一次见,好漂亮!”夜千泷嘴角轻扬着,绽放的笑容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璀璨,眼睛晶晶亮亮的,仿佛在欣赏世间奇观。

沈璃雪蹙了蹙眉,狐疑的看着夜千泷兴奋的完美侧脸,他是西凉太子,怎么会连烟花都没见过?

一滴不明物滴到手心里,沈璃雪低头一望,糖葫芦开始融化了,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口腔。

“味道如何?”夜千泷不知何时回过了头,看着沈璃雪,清澈的眸中有些焦急,似在期待她的答案。

“不错!”沈璃雪点头称赞,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她都很久没吃过糖葫芦了,不过,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她永远记得。

“真的?”得了夸奖,夜千泷高兴的不知所措:“我这串也给你!”

半串糖葫芦递到沈璃雪,下面的四颗完好无损,最上端的四颗被啃的七七八八,却依旧串在木签上,可见夜千泷是很喜欢吃糖葫芦的。

沈璃雪嘴角扬了扬:“不用,我吃不了这么多,你看,那边的烟花很漂亮!”夜千泷很固执,如果不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肯定会把糖葫芦硬塞进沈璃雪手里。

东方珩来到布粥街时,沈璃雪和夜千泷正站在夜幕中,吃糖葫芦,看烟花,女子温柔绝美,男子英俊绝­色­,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璀璨的笑容,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和谐,般配。

如玉的手掌瞬间握了起来,锐利的眼瞳深处,两簇火焰腾的燃烧起来:夜千泷!

沈璃雪仰头看着烟花,突然察觉到暗处有凌厉的视线望来,雪眸微眯,猛然回头望去,大堆人群簇拥在一起,欢腾着看向天空,她看不出哪个是在暗中窥视她的人!

身旁,夜千泷兴高采烈的看着烟花,对暗中的窥视全然不知。

沈璃雪眼皮跳了跳,心中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夜千泷是西凉太子,暗中有人在追杀他,就算住在圣王府,也不是绝对安全,这里是青焰京城,遍布着皇室,贵族的眼线,他的存在,怕是隐瞒不下去了……

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沈璃雪抬头望去,东方珩一袭白衣,站在绽放的烟花下,飞扬的衣袂,凌厉的气势,映着身后的黑­色­天幕,说不出的神秘。

“东方珩!”沈璃雪快步走向东方珩,夜千泷的身份,估计已经暴露了,她要和他好好商量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沈璃雪叫着东方珩的名字离开,夜千泷目光暗了暗,慢腾腾的跟了过去。

“东方珩,刚才……”

“找到夜千泷,怎么不发讯号?”东方珩淡淡说着,打断了沈璃雪的话,目光落在她和夜千泷同样吃了一半的糖葫芦上,锐利的眸底怒火渐浓。

沈璃雪一怔:“我发过讯号了,难道你没看懂?”组织不同,信号不同,她出宫时,忘记和东方珩统一讯号了,再者,她是现代人,发的讯号,古代人未必看得懂。

“也许是!”东方珩冷冷说着,目光锐利,面无表情,她和他,连讯号都不能统一,和夜千泷却是心有灵犀,他派出那么多暗卫,都没找到夜千泷,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人了……夜千泷,真是不简单!

沈璃雪皱起眉头,东方珩究竟怎么了?现在的他,比在皇宫时还奇怪。

“这是圣王府的特制讯号,收好了!”东方珩拿出一只圆筒,塞进沈璃雪手中:“以后再有事情,用这个联系!”

圆筒细细的,短短的,表面是普通的土黄|­色­,有五六厘米的样子,很方便携带。

“天­色­已晚,你们应该也没用晚膳,一起吧!”看也没看目光黯淡的夜千泷黯淡一眼,东方珩径直握了沈璃雪的手腕,拉着她走向醉仙楼。

“璃雪!”夜千泷站着没动,闪动着清澈的大眼睛,低声呼唤。

沈璃雪研究着那只信号筒,却也听出了夜千泷声音中的委屈与不满,后退几步,拉了他的胳膊:“你也忙了大半天,肯定饿了,一起用膳!”

“嗯!”夜千泷乖乖的答应一声,纯净的目光看着沈盈雪,任由她拉着他向前走。

东方珩隔着沈璃雪,瞪了夜千泷一眼,目光落在沈璃雪拉夜千泷的手上,眸中隐有冷气萦绕:沈璃雪从不主动握过他的手,却抓着夜千泷的手腕……

东方珩,沈璃雪,夜千泷三人踏进醉仙楼的瞬间,喧嚣的醉仙楼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三人身上,惊讶的半天没合拢嘴,安郡王,沈小姐,另外一名俊美男子是谁?他怎么和沈小姐那么亲密?

沈璃雪挑挑眉,千泷的到来,再也瞒不住了,这样也好,千泷站到了众人面前,幕后之人会有报顾及,想要暗杀,会相对麻烦许多。

“掌柜,可还有雅间?”东方珩淡淡询问着,修长的身形不着痕迹的站到沈璃雪和夜千泷中间,隔开了两人。

“有有有,请随小的来!”惊讶的掌柜瞬间回过神,颤巍巍的走出柜台,亲自引领东方珩,沈璃雪,夜千泷三人去雅间。

“和安郡王,沈小姐一起的男子是谁?长的真好看!”安郡王,沈璃雪三人走进雅间后,大厅中的食客们议论纷纷。

“是啊,容颜堪称绝­色­!”客人们夸赞着,目光惊艳。

绝­色­是用来形容女子的,但放在夜千泷身上,却一点儿也不为过,他相貌绝­色­,却不女气,清澈的眼瞳,纯净的笑容,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绝美,让人一见难忘。

“以前在京城从未见过他,应该是其他地方的人,刚来京城不久……”

天字一号是醉仙楼最尊贵的雅间,布置的就像小型起居室,以一道屏风隔开,屏风前是用膳的圆桌,窗前的小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古琴和围棋,屏风后放有舒适的大床,喝多了酒,可在床上休息。

东方珩,沈璃雪,夜千泷三人走进雅间后,关上了房门,将所有议论全部关在了门外。

东方珩在最主座坐下,沈璃雪坐在他右边,夜千泷刚想紧挨着沈璃雪坐,东方珩一颗棋子打过去,制止了他坐下的动作,望望自己旁边的位置,冷声道:“座位是按宾主来排,你应该坐在这里!”

“璃雪!”夜千泷紧抓着沈璃雪的衣袖,磨磨蹭蹭,不愿坐到东方珩左边。

“这里只有咱们三人,不必讲究这么多规距,就让千泷坐在这里吧!”沈璃雪拉着夜千泷在她身边坐下。

东方珩没有说话,俊颜微微沉了下来,锐利眼瞳中隐有怒气萦绕,房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郡王,这是醉仙楼的菜式!”掌柜颤抖着双手将菜单递了过来,房间的气氛太压抑了,再留下去,他会喘不过气的,早点拿到菜单走人是最上策。

东方珩淡淡扫了一眼菜单,冷声道:“将醉仙楼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再来一坛酒!”

“是!”掌柜收了菜单,低垂了头,快速退出雅间。

东方珩,沈璃雪,夜千泷都没有说话,气氛静的更加压抑。

“璃雪,这是什么地方?”夜千泷紧扯着沈璃雪的衣袖,好奇的打量屋内布置。

“醉仙楼,青焰最大的酒楼,饭菜也是最合口的!”沈璃雪笑着解释。

“那这里都有哪些可口饭菜……”

“酸甜苦辣咸各种味道都有吗?”

“夜千泷,你闭嘴!”夜千泷的问题很无聊,东方珩听不下去了,出声怒斥。

“千泷第一次来醉仙楼,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奇询问也没什么不对,你不要和他计较!”沈璃雪望向东方珩,替夜千泷向他解释。

东方珩没再说话,看夜千泷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夜千泷继续缠着沈璃雪问东问西,清澈的目光不时的看向东方珩,纯净的笑容像是无声的炫耀与挑衅。

东方珩冷冷望着夜千泷,眼瞳深处,怒火燃烧。

醉仙楼是青焰第一酒楼,膳食很丰盛,菜­色­也很齐全,每一种菜都做的­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阵阵香气萦绕鼻端,夜千泷拿着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味道香浓,口齿留香,忍不住连连赞叹:“真好吃,璃雪,你也多吃些!”

说着,夜千泷夹了一片红烧­肉­放进沈璃雪碗中。

“璃雪是女孩子,要多吃蔬菜,红烧­肉­少吃!”东方珩拨掉沈璃雪碗中的红烧­肉­,换上一块油菜。

夜千泷目光黯了黯,也夹了一块油菜给沈璃雪:“蔬菜好,就多吃些!”

“蔬菜虽好,也要搭配其他食物一起,单纯的只吃一样,对身体不好!”东方珩再次拨掉夜千泷夹来的油菜,换上他的醉­鸡­­肉­。

沈璃雪碗中的菜来了走,走了来,不是被吃掉了,而是都被东方珩拨掉了,沈璃雪摇头叹气,东方珩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和夜千泷置气,夜千泷­性­格纯如孩童,他可是享誉青焰的战神,两人再这么争持下去,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璃雪,我想喝粥。”夜千泷夹到沈璃雪碗里的菜都被东方珩挑了出来,他­干­脆也不夹了,直接放下了筷子。

“你想喝什么粥?”沈璃雪轻声询问着,醉仙楼,粥是应有尽有。

“就是那天,你端给我的白米粥!”夜千泷眼睛晶晶亮亮,仿佛口中已经弥漫了粥的香气,回味无穷。

沈璃雪一怔:那天的白米粥不过是随手熬的,味道算不得多好,夜千泷怎么就惦记上了?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眸中隐有风暴凝聚,一字一顿:“那粥可是你亲自做的?”沈璃雪布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本以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但从夜千泷语气中,他听出,那些粥另有玄机。

“也是,也不是。”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珩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我配的食材,火是丫鬟烧的!”

东方珩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看夜千泷的目光,依旧冷冽如寒风。

“郡王,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店小二轻敲几下,推门走了进来。

“念!”东方珩轻靠着椅背,冷声命令着,目光锐利。

店小二一怔,郡王居然让他念信?他没听错吧?小二常年在醉仙楼做事,知道名门贵族们都有秘密,他们的书信,是不让别人看的,可东方珩丝毫都不避讳,不愧是青焰战神,光明磊落。

小二不知道,东方珩有暗卫,重要情报都会由暗卫来传达,由普通人送来的普通信,没什么秘密,东方珩不担心别人知道。

安郡王的命令,小二不敢违抗,快速打开信件,飘出一张纸张,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小二皱皱眉,禀报道:“郡王,里面是张白纸!”

白纸!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凝了凝,没有说话。

“送白纸是什么意思?”夜千泷不解的询问着,清澈的眸中满是疑惑。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送信送白纸,究竟意欲何为,还是说,那张白纸另有玄机?

沈璃雪看向店小二,正想让他把白纸拿过来看看,却见店小二面­色­一变:“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脸,脖子,手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呈现吓人的紫黑­色­。

“信上有毒!”

东方珩目光一凝,正欲起身查看:“嗖嗖嗖!”一阵乱箭自窗口­射­了进来,从他和沈璃雪中间飞过,为躲避乱箭,东方珩、沈璃雪各自后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羽箭­射­到地面,腾起阵阵白烟,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烁冰冷寒光:“是毒烟,快闭气!”

话刚落,羽箭如雨点般密集的­射­了过来,房间的地面,桌椅上扎满了箭。

东方珩被逼到门口,羽箭凌乱的­射­来,他只要转身,就可避开羽箭,偏偏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打落羽箭,想去沈璃雪身边,但箭势太凌厉,阻拦着他前行不了半步,阵阵白烟腾起,迷蒙了视线,他甚至都看不清沈璃雪的具体位置了。

黑­色­羽箭一边牵制东方珩,一边像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夜千泷,沈璃雪­射­,他们闪到哪里,箭就紧跟着­射­到哪里,眼看着整个房间扎满羽箭,两人被逼进最角落,没有了可退之处。

“东方珩,你快走!”

沈璃雪高声提醒着,她和东方珩之间隔着细密的羽箭,不可能一起离开。

眼角飘过片片胭脂­色­,沈璃雪扯下一片帐幔,对着密密麻麻的黑点横扫而去,飞­射­而来的羽箭被打落,夜千泷看准机会,腾空飞起,撞开另一扇窗子,拉着沈璃雪跳了下去。

屋内白烟很浓,东方珩看不清具体情形,大致看到沈璃雪和夜千泷离开了雅间,他也不再耽搁,转身出了雅门。

不止他的天字一号房,整个醉仙楼都是乱箭飞­射­,宾客们哭着,喊着,跑着乱成一团,东方珩自二楼跃下,修长的身形立于混乱的人群中,清华冷酷,宛若惊天战神,锐利的眸中寒光闪烁,声音冰冷的如同腊月寒冰:“来人,找出刺客,杀无赦!”

沈璃雪和夜千泷跳窗后,刚刚落到地上,数以百计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手持长剑,目光肃杀,浓烈的杀气,瞬间在四周漫延开来。

没有喊杀声,没有沉重的脚步声,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持着长剑杀了过来,夜千泷几掌打过去,重伤十多人,但更多的黑衣人冲了过来,将夜千泷和沈璃雪隔开。

沈璃雪伸手夺过一名黑衣人的长剑,将他踢向一边,旋转着剑柄刺向另一名黑衣人,黑衣人武功不错,招招快速,凌厉,狠毒,沈璃雪一人应对十几人,有有些吃力,清冷的雪眸微微眯了起来,难道这些黑衣人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很快,沈璃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除了刺杀她的十多名黑衣人外,其他黑衣人全都在围攻夜千泷,几十个人一起动手,场面甚是宏大,夜千泷被他们围在最中间,密不透风,沈璃雪透过空隙,隐隐能看到一些凌乱的情景,却看不真切。

“夜千泷!”沈璃雪一剑刺穿了一名黑衣人的心脉,瞬间鲜血飞溅,血珠迸发间,她高喊着夜千泷的名字,想确认他是不是还安全。

“璃雪,我没事,你快走!”隔着重重人群,传来夜千泷清澈又有些急促的回答声。

听夜千泷的声音,没什么大碍!但围攻他的黑衣人这么多,他一个人,肯定应付不来!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快速挥剑将围攻她的黑衣人逼退几步,正欲前去帮忙,左右两边突然垂下两排钢钉床,快速对着沈璃雪夹了过来,如果被夹到,不死也重伤,钢钉床下落的速度很快,沈璃雪根本来不及逃离……

呼啸的劲风声近在咫尺,沈璃雪快速将手中箭横了过来,清冷的眸中透着丝丝坚定。

“当当当!”剑虽强硬,却挡不住钢钉床的连翻狠撞,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剑身寸寸断裂,尖锐的钢钉从左右两边,径直扎向沈璃雪,隔着衣服,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钢钉散发的阵阵寒意。

她已经彻底明白,这场刺杀,针对的是她和夜千泷两个人!

沈璃雪冷冷一笑,双足轻点,快速跃起,避开了要害,五脏六腑被刺穿,她必死无疑,但腿脚被扎穿,她不会有­性­命之攸,她不怕死,却不想无辜枉死,更不会让害她之人逍遥法外,逃离这里后,她会快速休养好身体,找出幕后真凶,为自己报仇。

尖锐的钢钉近在咫尺,沈璃雪咬牙闭了眼睛,腰间猛然一紧,她被人带上高空,下方传来:“砰!”的一声闷想,是两只钢钉床重重撞在一起的声音。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强有力的心跳声响彻耳边,沈璃雪睁开眼睛,熟悉的英俊容颜近在咫尺,黑曜石般的眼瞳中,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

“东方珩!”他来的真及时,又救了她一命。

东方珩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眼瞳深处,也闪烁着点点柔情,声音如承诺,又如发誓一般,坚定异常:“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沈璃雪震惊的看着东方珩,他刚才笑了,她没有看错?

见沈璃雪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东方珩勾­唇­一笑,­性­感的薄­唇­轻轻印到了沈璃雪樱红的嘴­唇­上。

­唇­上传来水润的触感,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充斥­唇­间,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漆黑的天空突然燃起了朵朵漂亮的烟花,照亮了大半个天空,映着半空中紧紧相拥的年轻男女,美如一幅无法言喻的绝­色­画卷……

妙言妙语080千泷愤怒,钢钉扎残渣女腿

柔软的­唇­瓣轻含在口中,就像清甜的樱桃,水水润润的极是香甜,怡人的芬芳气息透过微启的­唇­渗入口中,东方珩一阵心神荡漾,强劲有力的臂膀紧拥着沈璃雪香软的娇躯,正欲细细品尝她香甜的­唇­瓣,一道焦急的呼唤,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璃雪!”

震惊,迷蒙中的沈璃雪蓦然惊醒,眼前浮现东方珩俊美的容颜,­唇­上传来阵阵松香与温润触感,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突的浮上一层胭脂­色­,快速伸手去推东方珩。

东方珩猝不及防,被推的后退一步,松开了手臂。

沈璃雪和东方珩原是浮在半空中,她推开了东方珩,纤细的身形瞬间失去支撑,直直坠向地面,地面与半空相距好几米,如果她摔到地上,不死也会重伤……

“璃雪!”伴随着清脆的惊呼声,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快速飞掠过来,想要接住下落的沈璃雪。

急切的呼唤响彻耳边,夜晚的冷风吹到脸上,坚硬的地面近在咫尺,沈璃雪刹那间回神,正欲想办法稳住身形,腰间突然一紧,纤细的身形被人紧紧拥进怀中,小脸贴到了温暖的胸膛上,熟悉的淡淡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轻轻抬头,望进了东方珩那双幽深似潭却充满了关切的眼眸中。

他又救了她一次!沈璃雪一向淡然的心,莫名的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东方珩一袭白衣,轻拥着沈璃雪缓缓下落,扑面而来的轻风吹起他如墨的发丝,英俊的脸庞,尊贵的气质,风华绝代,完美如仙,一向镇定的沈璃雪,一颗芳心莫名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璃雪,你没事吧?”夜千泷关切的询问声从旁响起。

沈璃雪瞬间回神,发现她和东方珩已经落到了地面上,他强劲有力的双臂仍然紧拥着她的小腰,丝毫都没有放开的意思。

沈璃雪蹙了蹙眉,用力推开东方珩,看向被东方珩隔在外面,神­色­黯淡的夜千泷:“千泷,你没事吧?”她被钢钉床袭击前,数以百计的黑衣人正在围攻他。

“他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本王的暗卫!”东方珩转身看向夜千泷,目光冷如寒冰:他救沈璃雪时,十名暗卫也加入战团去救夜千泷,但他却没想到,在半空中,他和沈璃雪……那么美好的情景,居然被脱困的夜千泷给搅和了……

激烈的打斗声传来,沈璃雪循声望去,暗卫们摆成扇形,相互警戒着,对黑衣人们大杀大砍,十名暗卫应对百名黑衣人,游刃有余,丝毫不落下风,手中长剑迅疾如风,寒光所过之处,必有一名黑衣人重伤或倒下。

“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沈璃雪挑挑眉,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这些刺客,招式凌厉,箭法­精­湛,和小巷中暗算南宫啸,万花楼前偷袭夜千泷的可是同一伙人?

“具体身份暂时查不到,只能大致知道,他们都是死士!”东方珩望着战圈中越来越少的黑衣人,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

京城重兵防守,完全戒严,这些刺客还敢毫无顾及的跑出来做恶,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他们手法诡异,箭法­精­湛,最擅长偷袭,让人防不胜防,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在暗中培养了这么一批死士?

“璃雪,你有没有受伤?”夜千泷急急询问着,清澈的眸中满是关切。

“我没事!”沈璃雪轻轻一笑,看向黑衣刺客:“千泷,他们用的武功招式,你熟悉吗?”青焰,西凉风土人情不同,武功招式也不同,凭借刺客们的招式,可大致判断他们是哪国人。

“他们的招式有些怪异,我是第一次见!”夜千泷摇摇头,看黑衣刺客们的目光,满是疑惑。

沈璃雪挑眉,看来这些刺客不是西凉人,那就应该是青焰人了!

“璃雪,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想到刚才的惊险,沈璃雪命悬一线,夜千泷心中愧疚,低低的说着,伸手去拉沈璃雪的衣袖。

一道白影快速闪过,东方珩飘身挡在沈璃雪面前,冷冷望着夜千泷:“你离璃雪远些,她就不会出事!”

夜千泷身体一僵,低垂着头,满目愧疚:“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更没想到会连累了沈璃雪。

“不关千泷的事,这些刺客也想杀我!”沈璃雪解释着,看向那两张钢针床,钢钉床撞到一起,合二为一,上面的钉子彼此交错,密密麻麻布满整张床板,如果东方珩没有救下沈璃雪,她的腿肯定已被重重钢钉扎透,不死也会重伤残废。

望着紧紧结合在一起的钢钉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凝了起来,刺客们的目标,除了夜千泷,还有璃雪……

一串血珠洒向半空,最后一名黑衣人倒地死亡,暗卫们快速聚集到东方珩面前:“禀郡王,所有刺客,杀无赦!”

身后,尸体成堆,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东方珩面不改­色­,轻轻摆摆手,暗卫们会意,瞬间消失在透明的空气中。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沈璃雪侧目一望,太子东方泓带着大批侍卫拐进了这里。

沈璃雪挑挑眉,东方泓来的真是时候,刺客死光了,他也来到了,就像上次在小巷中那样。

到得近前,东方泓翻身下马,望着满地死尸和血腥,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向东方珩:“安郡王,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暗杀他,被本王的人解决了!”东方珩冷声回答着,面无表情。

东方泓顺着东方珩的指向,看到了夜千泷,目光瞬间一沉,绝­色­的容颜让天地为之失­色­,清澈的眼瞳不染纤尘,尊贵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这般出­色­的人,绝不是平民百姓:“安郡王,他是京城哪家的公子,本宫怎么从未见过?”

“他是西凉太子,夜千泷!”东方珩勾­唇­一笑,揭晓答案。

“什么?西凉太子?”东方泓的眉头瞬间紧皱,仔细打量夜千泷,身穿黑衣,气质尊贵,可他的眼瞳,太过清澈了:“他真的是西凉太子?”

“如假包换!”东方珩看了夜千泷一眼,冷冷回答。

东方泓目光一凝:“那在相国寺暗杀咱们的黑衣死士……”

“不是他派的!”东方珩摇摇头,看向夜千泷:“他身边的暗卫全部失踪,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不可能指派死士袭击相国寺,前面死掉的这些黑衣死士,是来追杀他的!”

“难道西凉内乱,有人要杀太子夺权?”东方泓满目正­色­,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他和东方珩能听到。

“不清楚!”东方珩摇摇头,目光冷冽,派死士追杀西凉太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未来那尊九五之尊的宝座,东方泓会这么想,也没错。

“你觉得应该如何安置夜千泷?”东方泓低低的说着,像试探,又像在征询东方珩的意见。

“他是西凉太子,身份尊贵,不可轻易下定论,送他去见皇上,让皇上亲自定夺!”东方珩面容淡漠,声音微冷,就像是个局外人在谈论事情,让人猜不出他心中真正所想。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东方泓看着东方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微一笑,转身吩咐侍卫:“你们几个,送西凉太子进宫见皇上!”

“是!”六名侍卫恭声答应着,快步走向夜千泷。

夜千泷紧紧抓住了沈璃雪的衣袖,紧皱着眉头,清澈的眸中闪过丝丝苦恼:“璃雪,我不想和他们走!”

东方珩锐利,冷冽的目光再次­射­向夜千泷,他倒是很会见缝Сhā针,寻到机会,就靠近璃雪!

“他们只是带你去见皇上,不会伤害你的!”沈璃雪无视东方珩的锐利目光,轻声劝解夜千泷。

一方神秘的势力,一直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行踪诡异,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青焰国权利,势力最大的就是皇帝,如果皇帝Сhā手此事,那方势力定会有所收敛,不敢再明目张胆暗害他。

“那你陪我一起去!”夜千泷可怜兮兮的说着,紧抓着沈璃雪的袖子不放。

“好!”沈璃雪微笑着点点头,千泷­性­子单纯,不懂人情事故,又是在别国的地盘上,她本就没打算让他独自一人进宫,何况,她也想亲自听听,皇帝上如何定判的。

“谢谢你,璃雪!”夜千泷笑容纯真,净若莲花。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寒刃一般,猛的­射­向夜千泷,凌厉的寒芒瞬间将人冰封!

“东方珩,这里交给太子殿下,咱们一起进宫!”沈璃雪微笑着邀请东方珩,他是皇室郡王,与夜千泷早就相识,算是半个朋友,有他在,皇帝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夜千泷,况且,这些黑衣刺客的事情,东方珩最清楚,由他向皇帝解释,比夜千泷说要清楚明白的多,可信度也更高。

“好!”东方珩点点头,­阴­沉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看夜千泷的目光,依旧冰冷。

夜千泷眼神微黯,低着头,紧抓着沈璃雪的衣袖,一言不发。

“安郡王,你们是从哪里被行刺的?”这里地势偏僻,前面又是个死路,到了晚间,一般不会有人来,东方珩也绝不可能自己走到这里。

“醉仙楼!”东方珩淡淡回答着,眼瞳深处,隐有冷光闪烁。

“这群死士,胆子可真不小!”东方泓看看头顶上方的醉仙楼,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眼角一道身影闪过,沈璃雪眸光一寒,手中银针猛的­射­了过去:“什么人?”

“哎哟,是我,是我,别动手!”庄可欣高举着双手,轻抬着一只脚从拐角处跳了出来,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战战兢兢的丫头。

重伤在身的名门千金,不具任何威胁­性­,警戒的侍卫们放松下来,收起长剑,三三两两的去搬运尸体。

“庄可欣,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也慢腾腾的收起银针,看着庄可欣,似笑非笑。

“我在附近用膳,看到这边有许多人,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庄可欣讪讪的说着,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脚步踉跄几下,快速放下双臂,扶住了身旁的丫鬟们。

“庄小姐有伤在身,应该多在府里休养,四处乱逛,对伤势不好!”沈璃雪笑的意味深长,她出事,庄可欣就出现在附近,这可真是‘太巧了’!

“璃雪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受教了。”庄可欣微微笑着,对沈璃雪福福身,目光晶晶亮亮:“妹妹最近运气很背,出门不是遇到断胳膊的傻子,就是遇到不知轻重的蠢货,惹的事端一次比一次大,害妹妹我也跟着受惊吓!”

沈璃雪不急不恼,礼貌微笑:“别人出门,都是遇到这样那样的人,庄小姐出门,不是遇傻子,就是遇蠢货,运气还真是不太好……”

庄可欣的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下来,常言道:物以类聚,人出门遇到人,傻瓜出门遇傻瓜,蠢货出门遇蠢货,沈璃雪在变相嘲讽自己是傻瓜、蠢货。

女孩子们暗斗,东方泓不方便Сhā话,轻咳几声,继续和东方珩谈论黑衣刺客。

沈璃雪占上风,东方珩也没有Сhā手的意思,冷声说着他知道的刺客们的情况。

夜千泷拉着沈璃雪的衣袖,低垂着头,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侍卫们各司其职,搬运尸体,没注意到沈璃雪和庄可欣之间的暗斗。

稍顷,庄可欣缓解过来,嘴角轻轻扬起,扯出一丝笑意:“出来用晚膳,也会被人暗杀,真真是流年不利,若换作是我,肯定闷在府里不出来,不像某个蠢货,明知有危险,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处乱逛,惹了大麻烦,也让别人跟着倒霉……”

“对所有人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如果惹了麻烦,就要自己在外面解决掉,而不是不负责任的把麻烦带回家里,让家人陪你一起担惊受怕……”沈璃雪淡淡说着,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庄可欣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的,真是不自量力。

庄可欣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沈璃雪在嘲讽自己没有责任心,将自己的麻烦,带给家人!

庄可欣努力平复着胸中翻腾的怒气,早就想好的万千指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化为一句不甘的叹息:“璃雪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受教了,告辞!”

庄可欣低低的说着,面­色­­阴­沉,扶着丫鬟们的手,慢慢转身离去,眸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沈璃雪着实厉害,自己也太大意了,才会被她嘲讽的这么惨……

看着庄可欣远去的窈窕身形,沈璃雪挑挑眉,这么轻易就走了,她还以为庄可欣会再继续一段时间呢,还是说,她心里有鬼,落了下风,不敢久留?

“嗖!”平静的四周突然劲风呼啸,沈璃雪快速抬头望去,被侍卫们拉起来的一张钢钉床,对着下方的人群狠狠砸了过来。

侍卫们腿脚灵活,快速闪避开,钢钉床越过重重侍卫们,径直砸向尚未走远的庄可欣。

庄可欣腿伤在身,行动不便,发现危险,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眸光一寒,庄可欣抓住身旁的两名丫鬟,用力推向钢钉床。

“哧哧!”最下端的钢钉狠狠扎进丫鬟们的小脸内,将她们的头颅前后穿透,鲜血溅了庄可欣一脸。

温热的血腥星星点点,洒满一脸,庄可欣瞬间怔愣,手上的力气也松了松,钢钉床带着强势的惯­性­,狠狠砸了过来。

庄可欣惊恐着,一蹦一蹦的连连后跳,凄惨的呼救声响彻大半条街:“救命,救命啊!”

东方泓一怔,就欲飞身前去救人,庄可欣脚下突然一绊,重重摔倒在地,那钢钉床也恰在此时没了惯­性­,掉落在地,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庄可欣腿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庄小姐!”庄可欣被钢钉床狠砸,肯定重伤,东方泓不能再坐视不理,快步走了过去。

庄可欣仰面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满目惊恐,悲伤,钢钉床将她两条腿完全砸中,尖锐的钢钉更是将她的腿前后贯穿,露在外面钉尖鲜血淋漓,殷红的血顺着闪亮的钢钉不断下落,钢钉床的最下端,还挂着两个脸部血­肉­模糊的丫鬟,情景甚是悲惨。

双腿被刺穿,庄可欣痛的不断抽搐,美眸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溢出,顺着脸颊不停滑落,苦苦哀求着:“太子殿下,救救我,救救我啊……”

“别急,别急,你不会有事的!”东方泓劝慰着庄可欣,看看那深深钉进她腿中的钢钉,和挂在钢钉床下端的两具尸体,皱着眉摇摇头,命令道:“来人,把钢钉床抬起来!”

钢钉扎的太深,想要顺利拔出,必须几人联手,均匀使力,才能让她受最少的苦,若是一人动手,使力不均匀,不平衡,庄可欣会伤的更重。

“殿下,钢钉已经将她的腿刺穿了,不知有没有伤到动脉,暂时不宜抬开钢钉床,否则,钢钉一除,庄小姐血液喷­射­,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是少有的凝重。

“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的!”庄可欣狠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若非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砸中,受这么重的伤。

“不信就算了,血液流­干­而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沈璃雪淡淡说着,看也没看庄可欣一眼。

“你……”庄可欣瞪着沈璃雪,强势的反驳,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那要怎么办?”东方泓是太子,负责这里的所有事情,庄可欣重伤,他已有责任,如果她再因伤势处理不当,流血过多死亡了,他就是犯了大错,那张钢钉床,他不能冒险搬开。

“先找名大夫来,在大夫的指示下救人!”沈璃雪微笑着给出建议。

“来人,去请大夫!”沈璃雪的建议有备无患,非常可行,东方泓点点头,冷声下了命令。

一名侍卫领命而去,庄可欣狠狠瞪向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弄钢钉床砸我的人就是你,你休想假扮好人欲盖弥彰……”

“庄小姐,钢钉床在北面挂着,我一直站在南边,距离它没有十米,也有八米,何况,它四周还围着侍卫们,我怎么做手脚?”沈璃雪冷冷看着庄可欣,厉声质问。

“你一向诡计多端,有很多种方法暗动手脚,我不如你聪明,当然猜不出你是如何做的手脚……”庄可欣­阴­阳怪气的说着,眸中满是愤怒。

“如此说来,庄小姐是没有证据,只是在信口雌黄!”沈璃雪的声音猛的冷冽起来,听的庄可欣全身一震。

“我……我只是说出我的怀疑而已……”庄可欣不服气的争辩着,底气明显不足。

“怀疑也要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测,叫诬陷。”沈璃雪陡然抬高了音调,看庄可欣的目光寒如寒冰:“庄小姐是尚书之女,对青焰的各种刑罚应该比我清楚,不知诬陷相府千金,是何罪名?”

“这……”庄可欣被沈璃雪驳的哑口无言,小脸通红,却依然不服输的辩解道:“沈璃雪,做坏事害人的明明是你……”

“庄小姐,沈小姐一直站在远处,根本没有动手脚的时间,你就不要再胡乱猜测了!”东方泓不悦的皱起眉头,不能怪沈璃雪生气,是庄可欣太刁蛮任­性­,换作任何人,都受不了她胡乱的栽赃陷害!

众侍卫们看庄可欣的目光也有些嘲讽与不屑:钢钉床砸来时,庄可欣为了自己活命,毫不犹豫的拉自己的丫鬟去挡,她的人品如何,侍卫们心里都已经有了底。

况且,刚才他们一直在拉钢钉床,沈璃雪不可能做任何手脚,钢钉床掉落,是绳子滑了,庄可欣被砸,是她自己运气不好,怨不得别人。

钢钉床扎没扎到她动脉,谁也不知道,沈璃雪提醒是为她着想,她倒好,不但不感激,还冤枉人家是害她的凶手,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太子殿下,本王带沈璃雪,夜千泷进宫面圣!”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锐利,不是禀报,只是礼貌的通知一声。

“好,本宫派侍卫护送你们进宫!”黑衣刺客全部死亡,东方泓也没什么可顾及的,让夜千泷进宫见皇帝是头等大事。

东方珩,沈璃雪转身离开的瞬间,侍卫带着一名大夫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殿下,大夫来了!”

“去给庄小姐治伤……”东方泓看了看四十岁左右的大夫,轻声命令着。

沈璃雪走的不快不慢,身后的动静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大夫,庄小姐伤势如何?”是东方泓在询问。

“所幸没有伤到动脉,可让侍卫们把钢钉床搬开……”大夫轻声回答着。

“我早知道我没伤到动脉,沈璃雪出这个破主意,是存心想要害我……”庄可欣的怒吼声响起,沈璃雪感觉到身后还有两道愤怒的视线­射­了过来。

庄可欣是个聪明人,但她毕竟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心­性­不够成熟,旁观别人事情时,她能看的透彻,自己遇到事情后,就冷静不下来,尤其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恨死害她的人了,又怎么能冷静的了。

“庄小姐,侍卫们要抬钢钉床了,麻烦你安静些!”东方泓不悦的皱起眉头。

沈璃雪又不是大夫,看不出刺没刺中动脉很正常,人家建议请大夫,是为庄可欣好,庄可欣呢,不明真相时,不敢言语,明白真相后,就怒斥人家,真真是刁蛮任­性­,死不讲理……

沈璃雪缓缓走着,嘴角轻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早看出那些钢钉没刺中动脉,让东方泓请大夫,只是想多拖点时间而已,那些钢钉密密麻麻,将庄可欣的骨头刺穿,在腿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庄可欣就会越痛苦,伤口也会更难愈合,再严重些,她会终身残废……

这是庄可欣自找的,怪不得自己。

沈璃雪,东方珩,夜千泷三人上了马车,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快速驶向皇宫。

夜千泷坐在沈璃雪左边,紧紧抓着她的袖子,目光清澈如泉,绝­色­的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

东方珩坐在沈璃雪右侧,冷冷看了他一眼:“夜千泷,那张钢钉床,是你打落的!”

绑钢钉床的绳子很结实,若无强势的外力,绝不会断开,刚才的场地上,除了东方珩,东方泓外,就只有夜千泷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断绳子。

“嗯!”夜千泷想也没想,直接点头承认了。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你讨厌庄可欣?”夜千泷极少出手教训别人,除非别人先惹他,或者那人很讨厌,让他忍无可忍。

“她嘲笑你,还骗过我!”夜千泷小声嘀咕着。

“她下半辈子,估计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沈璃雪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庄可欣失败了,不知下一个找自己麻烦的人又会是谁?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沈璃雪和夜千泷都踉跄了一下,坐稳后猛然发现,夜千泷被挤出半米远,东方珩坐到了两人之间,一手端着杯子饮茶,一手紧拥着沈璃雪的小腰。

“你­干­什么?”沈璃雪压低声惊问着,伸手去掰东方珩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快放开!”

沈璃雪的小腰柔柔软软,不盈一握,东方珩不但没放手,还箍的更紧:“这条路有些颠簸,本王扶着你,你就不会踉跄摔倒……”

“这里是城内大道,通向皇宫,怎么会颠簸!”沈璃雪气呼呼的狠瞪着东方珩,刚才的颠簸,明明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璃雪!”夜千泷站起身,想要坐到沈璃雪右侧。

东方珩半抱着沈璃雪瞬间到了最角落,沈璃雪左侧是东方珩,右侧是木制的墙,夜千泷坐不到沈璃雪右侧了。

“东方珩,你不许欺负璃雪!”夜千泷狠狠瞪着东方珩。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怎么会欺负她!”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东方珩将沈璃雪更紧的往怀里拥了拥。

看到夜千泷眼中,是赤果果的炫耀与挑衅,清澈的眸中浮上几分黯然。

“东方珩!”沈璃雪用巧力打向东方珩的手腕,终于让他松了手,美眸中怒火燃烧。

“我们本就是未婚夫妻,我有说错什么吗?”东方珩喝下一口清茶,一滴茶水盈在­唇­上,说不出的刚毅与魅惑。

“话是没错,可是……”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沈璃雪没坐稳,身体猛然前倾,狠狠撞进了东方珩怀里。

东方珩挑挑眉:“你不喜欢本王主动,喜欢自己主动!”

“东方珩!”沈璃雪快速后退一步,与东方珩拉开距离,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明明是他点她便宜,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了。

“郡王,沈小姐,皇宫到了!”车外,传来侍卫弱弱的禀报声。

沈璃雪强压着怒气,狠狠瞪了东方珩一眼,快速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漆黑的夜里,阵阵冷风吹过,东方珩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白­色­的衣袂随风飘飞,沈璃雪眼前突然浮现出两人在半空那一幕。

那是她两世的初吻,都被东方珩抢走了!她的­唇­上似乎还萦绕着他特有的淡淡松香……那应该只是个意外……

手腕一紧,沈璃雪猛然回神,东方珩拉着她大步向前走去:“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进宫!”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凡事分得清轻重,黑衣刺客们行踪诡异,不能大意,也不容耽搁。

皇宫御书房,皇帝坐在书桌后,威严的目光在张张奏折上流连,东方珩,沈璃雪,夜千泷三人依次站在房间中央,皇帝不说话,他们三人也不出声,整个书房只听到皇帝翻动奏折,以及提笔写字的轻微声响,气氛有些诡异。

沈璃雪扬扬眉:身为君者,多猜疑,皇帝是在消磨他们的涙气,无妨,长夜漫长,她有的是耐心等!

东方珩,沈璃雪能耐住­性­子,皇帝不动,他们也不动,夜千泷心­性­单纯,耐心就相对差了点儿,悄悄观望书房片刻,将东方珩所说的,‘在皇帝面前,一定要规距’的劝戒忘到了九宵云外,潜意识的伸手去拉沈璃雪的衣袖。

一股强势的劲风袭来,将沈璃雪衣袖吹开,夜千泷扑了个空,不死心的想要伸手再拉,皇帝猛然放下了手中奏折,凌厉的目光越过东方珩,看向沈璃雪,最后落在夜千泷身上。

“你就是西凉太子?”皇帝犀利的目光如两柄利刃,所有事情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是!”夜千泷点点头。

“你来青焰做什么?”皇帝冷声询问。

“历练!”夜千泷淡淡回答。

皇帝:“带了多少人?”

夜千泷:“几十名暗卫。”

皇帝:“你的暗卫们呢?”

夜千泷:“失踪了!”

皇帝:“怎么失踪的?”

夜千泷:“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

皇帝和夜千泷,一个问,一个答,说了半个多时辰,他来京城的原因,目的,经历,皇帝知道的一清二楚,眸光凝了凝,冷声下了命令:“来人,护送千泷太子去驿馆休息!”

“是!”几名御林军领命,推开房门,对夜千泷做了个请的姿势。

“夜太子,请!”御林军们心­性­冷漠,再礼貌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也没了那层恭敬,只剩下机械的邀请。

“璃雪!”夜千泷看着沈璃雪,清澈的眸中瞒是不愿。

“你听皇上的话,去驿馆居住,我明天就去看你!”沈璃雪微笑着劝解。

“真的?”夜千泷眼睛猛然一亮。

“最近几天,我可有骗过你?”沈璃雪故做不悦的皱起了眉。

“那你早点来,我等你一起用早膳!”夜千泷清澈的眸中萦绕着纯净的笑。

“好!”

得到沈璃雪的保证,夜千泷安安心心的随侍卫们离开了御书房。

“来人,通知西凉皇帝,让他派人接他儿子回西凉!”皇帝冷声下了命令。

沈璃雪挑挑眉,黑衣刺客频频刺杀夜千泷,送走了他,相当于送走了一个大麻烦,皇帝确实聪明。

犀利的目光看向东方珩和沈璃雪:“你们和夜千泷很熟?”他说你们,是将东方珩和沈璃雪连到了一起。

“我们是好朋友!”沈璃雪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东方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沈璃雪说法。

好朋友!皇帝勾­唇­一笑,戏谑的目光看向沈璃雪:“好到什么程度?”

“可以生死与共!”沈璃雪,东方珩,夜千泷三人刚刚经历过惊险的刺杀,说生死与共,一点儿也不为过。

皇帝挑挑眉,看沈璃雪的目光高深莫测:“你可知朕为何要送他回西凉?”

“青焰,西凉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在青焰刺杀西凉太子,极有可能是想挑起两国的战争,漠北一直对青焰虎视眈眈,如果这时候青焰再与西凉开战,腹背受敌,情况不容乐观!”沈璃雪轻声分析着。

“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我青焰不怕西凉,但是,绝不能被别人拿来当枪使!”最后一句,皇帝加重了语气,目光寒冷如冰,他不怕得罪任何国家,任何人,但他的子民可以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绝不能被人无耻小人利用,无辜枉死!

这也是他让夜千泷住进驿馆的真正原因,敢在青焰京城偷养死士算计他,那人真是胆大包天!

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轻轻晃动,折­射­出点点光芒,皇帝凌厉的目光猛然一凝,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了内容:“夜深了,你们退下吧!”

皇帝轻揉着额头,淡淡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仿佛不愿再多谈。

沈璃雪皱皱眉,皇帝明明还有许多话想问,为何突然间又不说了?

心中疑惑,沈璃雪并未多说,和东方珩一起退出了御书房,缓缓向宫外走去。

夜­色­已深,皇宫里静悄悄的,放眼望去,四下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再三确认附近无人,沈璃雪方才小声询问:“东方珩,驿馆能保护得了夜千泷吗?”

“放心,驿馆是皇室的地方,重兵把守,就算那些黑衣刺客想要刺杀,也会有所顾及,不敢轻举妄动!”东方珩目光锐利,语气凝重。

沈璃雪赞同的点点头,东方皇室是青焰的主宰,在他们的住处闹事,的确是愚蠢,夜千泷住在圣王府时,黑衣刺客也不敢前去刺杀,这次他们出来用膳,被黑衣人找到机会,才会险些着了他们的道。

沈璃雪凝深目光,夜千泷第一次来青焰,没什么仇家,那些黑衣刺客定是受人指使唤,才会时时前来暗杀,那名幕后主谋,只是单纯的想要挑起青焰,西凉两国战争吗?

“不知西凉皇帝会派谁来接夜千泷?”沈璃雪喃喃自语间,小腰突然被人紧紧拥住,身体猛然一震,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东方珩俊逸非凡的容颜近在咫尺……

妙言妙语081郡王入住璃雪闺房

“东方珩,你­干­什么?”沈璃柔软的身躯微微后仰,想和东方珩拉开距离,但他手臂箍的太紧,她挣脱不开,白­嫩­的小手用力抵在他胸膛上,阻止他靠近自己。

“咱们是未婚夫妻,你觉得本王想­干­什么?”东方珩看着沈璃雪,锐利的眼眸有些迷蒙,淡漠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沈璃雪扬扬嘴角,瞪向东方珩:“夜千泷不在,你就不要再闹脾气了!”

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她居然以为,他亲近她,只是为了气夜千泷,看来,他有必要做些事情,让她知道他的真正意图。

箍紧沈璃雪的小腰,东方珩­性­感的薄­唇­轻轻凑向沈璃雪香甜,诱人的樱红­唇­瓣。

“东方珩!”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若有似无的松香将沈璃雪重重包围,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染上一层莫名的­色­彩,却能清析映出她的身影,沈璃雪有瞬间的怔忡,停止了挣扎。

沈璃雪特有的清新香气萦绕鼻端,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眼看着就要吻到他想念中的神圣之地了,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东方珩俯身的动作猛然一顿,迷蒙的眼瞳瞬间清明,眸底闪着锐利的光芒:“有人来了!”

“安郡王,沈小姐!”东方珩轻扶沈璃雪站好的瞬间,一道修长的宝蓝­色­身影慢慢走进两人视线,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湛王爷!”沈璃雪挑挑眉,皇子封王后,赐王府,无特诏,都是在王府休息,这么晚了,东方湛怎么还在皇宫里?

“战王给南疆皇帝密信一封,请他派人前来,帮忙调查蛊虫之事,本王从旁协助,刚刚处理完事情!”东方湛轻声解释,微笑的目光状似无意的停留在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上。

沈璃雪蹙了蹙眉:“南疆皇帝会派人来青焰吗?”南疆养蛊,世人皆知,蛊虫之事,询问南疆皇帝固然没错,但战王是青焰的战神,和南疆没什么关系,他贵为一国之君,会理会战王的那封书信?

东方湛轻轻一笑:“十六年前,战王以三万­精­兵大败南疆十万大军,更在各个大小战役中以少赢多,出奇制胜,南疆王对战王佩服的五体投地,将其引为知已,战王的信他会看,战王的要求,他也会答应……”

沈璃雪皱皱眉,南疆人喜蛊,他们的控蛊之术高深莫测,行军打仗时,也一定用到了敌国将士身上,诡异的手法让人防不胜防。

战王不懂蛊,想要打赢蛊术­精­湛的南疆人,肯定消耗了不少­精­神与毅力,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与努力,那些战役,就算赢,他也赢的凶险异常。

战王克制了蛊毒,将南疆打的落花流水,节节败退,能力卓著,毅力坚强,让南疆王为之忌惮,即刻休战,划地为界,两国和平共处,其能力,整个青焰无人能及。这就是蛊虫一出,皇帝请战王出山的真正原因。

“夜深了,本王和璃雪先走一步,湛王请自便!”一阵清风吹过,东方湛身上若有似无的龙涎香轻轻飘散,神情淡漠的东方珩目光一凝,蓦然开口,拉着沈璃雪的手腕,快步向宫外走去。

朦胧的烛光中,东方珩和沈璃雪渐渐走远,东方湛站着没动,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嘴角的淡笑慢慢消失,温润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东方珩,你怎么了?”沈璃雪被东方珩拉着一路急奔,出了皇宫,他也没有减慢速度,沈璃雪心中很是不解,刚才还好好的,为何一见到东方湛,他的神­色­就变了。

“不要靠近东方湛!”东方珩猛然停下脚步,看沈璃雪的目光,透着少有的凝重。

“为什么?”沈璃雪疑惑的看着东方珩,眼前浮现他们每次见面的情形,东方珩和东方湛,东方泓等人站的位置看似随意,实则都在与东方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不简单……”东方珩锐利的眸底闪烁着点点冷芒。

沈璃雪挑挑眉,皇室之人,怎么可能有简单角­色­,东方湛的不简单,她早在第一次见他时就知道了:“不知南疆的人什么时候来到京城?”

东方珩不想谈东方湛,沈璃雪也没再多问,说起了南疆蛊虫,蛊虫出现在青焰京城,依东方湛之言,南疆皇帝一定会派人前来帮忙,青焰又要热闹了。

东方珩剑眉微挑:“南疆,西凉距离青焰差不多路程,派出使者的时间也很相近,这两国使者,应该会在一个月后抵达青焰京城!”

“这么说,两国使者会在同一时间来到青焰!”沈璃雪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西凉使者与南疆使者同桌为客,场面肯定热闹。

“可以这么说!”东方珩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两国使者同时到达青焰,事情有些不太对……

“东方珩,你负责的边关,是青焰对漠北?”沈璃雪挑眉看向东方珩,清冷的眸中除了戏谑,还有几分敬重。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东方珩不解的看着沈璃雪,她对征战之事,也感兴趣?

“漠北与南疆同属强国,漠北人虽不像南疆人那样­精­通蛊术,但他们骁勇善战,武功高绝,诡计多端,你与他们交战的艰辛,不亚于战王对南疆。”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凝重,青焰战神是对强者,能者的尊称,能得到这一称号的,都是才华高超,武功高绝的优秀者,东方珩的能力,绝不亚于战王爷。

“我和皇叔,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东方珩轻轻说着,抬头仰望天空,战王是他的长辈,也是他最尊重的人……

沈璃雪瞪东方珩一眼,撇撇嘴:这里又没有外人,谦虚什么?

青焰周围共有三大强国,分别是漠北,西凉,南疆,西凉与青焰极少开战,和平共处的时候居多,战王平息南疆之患,遇到南疆之事,皇帝会请战王出马,东方珩率兵平定漠北挑衅,如果遇到和漠北有关的事情,皇帝肯定会交给他来解决。

“咳咳咳!”东方珩轻咳几声,面­色­和嘴­唇­不自然的苍白起来。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东方珩淡淡说着,语气中透着些许虚弱。

“东方珩,前面就是相府了,你就送到这里吧!”夜空中繁星点点,四周漆黑一片,马上就到丑时了(凌晨一点到三点),看东方珩的模样,身体不舒服,沈璃雪不想再过多耽搁他的休息时间,便停下脚步,委婉的请他回府。

相府距离他们所站的街道,有四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转过两个小弯就到,东方珩不担心沈璃雪会出事,就没再强求:“你小心!”

“你也小心,回府早点休息!”沈璃雪叮嘱着东方珩,快步向前走去。

东方珩稳稳立于街道中央,目送沈璃雪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平静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眸底寒光流动,冷声道:“在这里埋伏了大半夜,你们真是好耐­性­!”

空荡荡的四周瞬间涌出几十名黑衣人,将东方珩团团围住,一名黑衣首领走上前来,笑着望向东方珩:“安郡王,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了!”

“就凭你们,也想杀本王!”东方珩声音冷酷,神情微傲,根本没将这些黑衣人放在眼里。

黑衣首领轻轻一笑:“若在平时,我们当然杀不了安郡王,不过,看郡王的样子,很快就会病发,到时……”他的话没说完,东方珩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东方珩病发,极度虚弱,在没人保护的情况下,黑衣人杀他,轻而易举。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刃,猛的­射­向黑衣首领,一字一顿:“你怎么知道本王今晚会病发?”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黑衣首领轻轻笑着,高深莫测,眸中隐隐带了几分戏谑:“郡王的十大暗卫已全部调走,想召他们前来救主,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估计他们来到时,东方珩已是一具尸体!

“本王从不依靠别人来救!”东方珩冷冷看着黑衣首领,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眸底闪烁的利芒,让人望而生畏:“那你可曾听说,本王病发时,五十米内,不留任何活口!”

淡淡的语气听到黑衣人耳中,瞬间一阵毛骨悚然,稳稳心神,故做镇定道:“东方珩,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都是杀手,不怕死!”

病发之人,极度虚弱,就算靠近他五十米内,他又能如何?

黑衣首领望望黑漆漆的一空,目光突然一变,厉声道:“杀了安郡王,赏银一万两!”

“是!”黑衣人们低低的答应一声,沉闷的语气,透着极度的压抑,就像沉闷了许久的野兽,极需找个东西发泄一下自己的嗜血兽­性­。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数不清的锋利长剑密集如雨点,狠狠刺向东方珩。

“不自量力!”东方珩面容冰冷,满目不屑,看也没看黑衣人一眼,强势掌力对着他们打了出去,顿时,五六名黑衣人倒飞出去,吐血死亡。

黑衣人被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刚才的凶残,手握长剑狠狠刺向东方珩。

东方珩又是几掌挥出,打死十多名黑衣人,他强势的内力不但没能震退敌人,还让其他黑衣人更加疯狂,眸中闪着凶狠的嗜血光芒,手中长剑直直向他刺了过来。

望着前仆后继,如潮水般涌来的黑衣人,东方珩目光锐利,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深厚的内力凝于手掌,正欲挥出,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混厚的内力瞬间流失大半,深邃的眸底闪烁着点点疲惫,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病发了!

“东方珩病发了,极度虚弱,趁此机会,杀了他!”黑衣首领最先发现了东方珩的异常,眼睛闪闪发光,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堂堂青焰战神,被人围困成一只困兽,拼尽全力垂死挣扎,哈哈,没人来救,东方珩只有死路一条!

吼!一颗石激起千层浪,黑衣首领的话,成功让黑衣人们嚎叫着冲了上来,东方珩是谁,皇室安郡王,武功高绝,青焰战神之名,享誉整个青焰,放眼世间,没有什么比杀了他更让他们觉得兴奋的。

数以百计的黑衣人近在咫尺,东方珩面无惧­色­,目光锐利,悄悄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如玉的手指一扬,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现于手中,薄薄的剑刃轻轻颤动着,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冷芒。

“青羽软剑!”黑衣首领瞬间变了脸­色­,看东方珩的目光,说不出的震惊,青羽软剑居然在他手里。

东方珩冷冷看着黑衣首领,深邃的眸底暗藏着凌厉的杀气:“你认识青羽软剑,见识到是很广,可惜……”

东方珩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衣首领的视线中,黑衣首领大惊,暗道不好,正欲转身寻找东方珩,眼角突然飘过一道白­色­衣袂,黑衣首领瞬间怔忡,伴随着若有似无的松香,一道寒芒如闪电般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黑衣首领只觉脖颈一痛,鲜血自眼前飞溅,慢慢低头望去,血顺着脖子流下,浸湿了胸前的大片衣衫,浓浓的血腥味无边漫延,东方珩冷酷,魔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杀本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关没有那么大本事!”

呵,青焰战神,果然名不虚传!黑衣首领用尽全力扬起一抹难看的笑,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断了气,血从脖颈流出,浸湿了地面。

黑衣首领一死,黑衣人们猛然一怔,停顿的瞬间,东方珩凌厉的剑招已到,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飘过,随即就是一道剑光闪烁,然后,他们的同伴就倒在了地上,眼睛圆睁,死不瞑目,更确切的说,到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不是一场打斗,而是单纯的屠杀,东方珩凭借一已之力,铲除数以百计的黑衣人,不能怪他心狠手辣,狠毒无情,这些黑衣人就是来取他­性­命的,如果他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他,况且,他已经病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必须速战速决!

沈璃雪拐过弯后,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向相府,她刚才快步前行,是因为东方珩在一旁看着,她不消失,东方珩是不会离开的,如今她转进了小巷子,东方珩看不到她,肯定已经回府了,她也就不必再快步走。

看东方珩刚才的样子,身体不太舒服,他武功很高,京城内又有官兵戒备,他绝对能平安回府……

突然,一阵若有似无的打斗声随风传来,沈璃雪一怔,猛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打斗声很轻微,若不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沈璃雪前世有过种种历练,对这种事情十分敏感,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深更半夜打斗,肯定是在暗杀,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她刚才回来的地方!

东方珩!沈璃雪猛然一惊,来不及思索其他,快速向回跑去。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血腥味,沈璃雪一颗心瞬间高悬了起来,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暗芒:东方珩,千万不要出事!

转过弯,沈璃雪看向大街,尸体遍地,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味无边漫延,东方珩手持长剑,立于黑衣死尸中,白­色­的衣袂纤尘不染,随风飘飞,英俊的容颜,冷酷的气势,宛若惊天战神。

“东方珩!”沈璃雪惊呼一声,快步跑了过去,清亮的眸中染了一层焦急,那么多黑衣刺客,他有没有受伤?

东方珩仿佛没有听到沈璃雪的呼唤,手握软剑,静静站立着,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眼眸微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奇怪,东方珩怎么不说话?沈璃雪不解的推了推东方珩的胳膊:“你怎么了?”

身体一歪,东方珩修长的身形径直向地上倒去。

“东方珩!”沈璃雪一怔,急忙伸手抓住了东方珩的胳膊,轻扶着他慢慢落到地上:他不是不理她,而是昏迷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珩爱­干­净,沈璃雪没将他放到地上,而是自己坐了下来,让东方珩轻靠在她怀里,拿出银针,扎进他身上的几处大|­茓­。

片刻后,东方珩轻咳几声,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面­色­,嘴­唇­都苍白的毫无血­色­,锐利的眸中,泛着丝丝疲惫。

“你醒了!”沈璃雪松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

东方珩极度虚弱,没有说话,眨眨眼睛算是回答,身下传来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东方珩看向沈璃雪,这才发现,他躺在她怀里,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沈璃雪收起银针,小心翼翼的扶着东方珩坐了起来:“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珩凝聚了力气,正欲说话,面­色­突然一变:“有刺客!”

死尸圈外,出现几十名黑衣人,手持长剑,目光肃杀,冷冷凝望着沈璃雪和东方珩。

“安郡王,你现在可还有力气与我们一战?”又是一名黑衣首领走出,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戏谑的看着东方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倒是聪明!”东方珩站起身,冷冷凝望黑衣人,先派一队刺客消耗他的内力,放松他的警惕,在他杀掉那群刺客,消耗掉所有内力与毅力,无力反抗时,再派人来解决他的­性­命,布局虽不­精­妙,却很实用。

“呵呵!”黑衣人看着东方珩,笑而不语!

“趁人之危,就算杀了人,也不是你们的真本事,你们就不觉得丢脸?”沈璃雪上前一步,望黑衣人的眸中满是嘲讽。

她能感觉到现在的东方珩极度虚弱,恐怕连一名黑衣人都应付不了,她独自一人逃离是没什么问题,但带着东方珩,她冲出包围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唯今之计,拖延时间,让附近警戒的官差们发现异常赶过来。

东方珩也真是的,杀黑衣人时打斗声那么轻微,都没惊动到附近的官差。

“沈小姐不必用激将法,对我们没用!”黑衣首领看着沈璃雪,一字一顿:“杀手只要结果,不问过程,更不论手段!”

“杀了东方珩!”黑衣首领冷冷下了命令,黑衣人再次蜂拥而来,沈璃雪眸光一寒,连翻手腕,枚枚银针对着黑衣人­射­了过去,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更多的黑衣人冲了过来。

沈璃雪雪眸微眯,正欲拿过东方珩手中的软剑挥洒,十名暗卫从天而降,将东方珩和沈璃雪护在中间,手中长剑快速刺向蜂拥而来的黑衣人。

他们来的真及时,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

“咳咳咳!”东方珩重重咳嗽几声,血顺着指缝渗了出来,在他如玉的手指上蜿蜒流淌……

“你病发了!”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

“不妨事!”东方珩话刚落,又是几缕鲜血渗出。

病的这么重了,还不妨事!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身旁,十名暗卫应对几十名刺客,赢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东方珩病发,不能等。

“咱们快去安全的地方,我帮你压制病情!”沈璃雪拉着东方珩起身欲走,东方珩身形一动,再次咳出一口鲜血,软软的倒向地面。

“东方珩!”沈璃雪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了他。

东方珩面­色­苍白,眼神更是有些涣散,即将陷入昏迷,沈璃雪银牙一咬,走到东方珩身前:“我背你!”

东方珩一怔:“本王很重,你背得动吗?”

“少废话,你已经病发,再不医治,会没命的。”沈璃雪没好气的回了东方珩一句,抓着他的胳膊,将他背了起来。

东方珩伏在沈璃雪背上,两只脚都还在地上,就两只手臂绕过沈璃雪雪白的脖颈,垂到了她胸前,看着沈璃雪刚背上他,就有些冒虚汗的额头,东方珩嘴角轻轻扬了扬。

东方珩病重,沈璃雪不敢耽搁,背着他在暗卫的保护下,避过刺客的袭击,快速前行。

居然让他们跑了!看着沈璃雪和东方珩快速远去的背影,黑衣首领气的咬牙切齿,怒声道:“追!”

暗中,几道黑­色­身影快速闪过,径直奔向沈璃雪和东方珩。

东方珩比沈璃雪高,比沈璃雪重,沈璃雪虽有武功在身,背着他仍然十分吃力,紧紧皱着眉头,边跑边喘粗气,东方珩怎么这么重?

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打斗声也远离了,沈璃雪正思索着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休息,肩膀突然一重,似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上面。

沈璃雪一怔,回头望去,东方珩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满面痛苦之­色­,他病情加重,彻底昏迷了。

“东方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沈璃雪急声询问着。

东方珩没有回答,眉头紧紧皱起,大手紧揪着衣服,痛苦之­色­越来越浓。

他病情又加重了!

沈璃雪深吸一口气,没有停顿,背着东方珩,快速前行,清冷的眼瞳暗带着焦急:“东方珩,你再撑一撑,很快就能吃药了!”

三名黑衣人出现在沈璃雪身后五、六米左右的地方,他们没有靠上来,而是相互对望一眼,尖锐的暗器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射­向沈璃雪,东方珩身上的各处大|­茓­。

昏迷的东方珩猛然睁开了眼睛,傲视一切的冰冷目光冷冷扫过三名刺客,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凌厉的掌风猛然对着暗器横扫过去。

“哧哧哧!”暗器瞬间改变方向,对着原主反­射­了过去,深深扎进各大要|­茓­中,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躲闪,三名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东方珩,眼睛睁的大大的,相继倒地死亡:他们想不明白,东方珩明明已经病的没有一丝力气了,怎么还能用内力打回他们的暗器?

轻微的声响夹杂着一阵杀气随风飘来,沈璃雪一惊,猛然侧目望去,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东方珩头枕着她的肩膀,微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痛昏了。

东方珩病重,急需服药医治,沈璃雪背着他去了最近的丞相府,相府是高官府邸,刺客们不敢轻易乱来,在这里治伤,也算合适。

悄悄从后门走进相府,沈璃雪背着东方珩去了竹园。

沈盈雪重伤,雷氏,沈明辉忙碌大半天,早已入睡,没人来找沈璃雪的麻烦,沈璃雪顺利的回了竹园。

将东方珩放在她柔软的雕花床上,沈璃雪用力摇晃他:“东方珩,药方是什么,我去给你熬药。”

东方珩慢慢睁开眼睛,深邃的眸中布满了血丝与疲惫,用尽全力指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有药……”

“你把药做成药丸了!”沈璃雪询问着,小手探进东方珩的衣襟内,拿出一只小袋子,快速打开,丝丝药香弥漫开来:“是这个药?”

见东方珩点点头,沈璃雪迅速拿出一枚药丸,塞进东方珩口中,又喂他喝了几口水,让药丸可以尽快化开。

服了药,东方珩苍白的面­色­好看了些,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轻闭着眼睛,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终于没事了!沈璃雪也暗暗松了口气,帮东方珩去掉靴子和外衣,小心的扶他躺好,为他盖上被子,又打来水,轻轻为他擦去嘴角和手上的血迹!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很晚了,看着睡颜安静的东方珩,沈璃雪轻轻放下了帐幔,动动酸痛的身体,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了屏风后。

放了热水,洗去一身疲惫,沈璃雪抱着被子躺到了窗前的软塌上,东方珩病发后,需要休息好几个时辰才会恢复元气,现在已是丑时,他睡醒后肯定是天­色­大亮,她不担心他再出什么差子。

接连打斗半大夜,又背着东方珩跑了许久,沈璃雪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她睡着的刹那间,屋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声响,躺在床上熟睡的东方珩猛然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下了床,修长的身形越过重重障碍,瞬间来到了窗外,对着虚空冷声道:“怎么样了?”

一袭黑衣的子默凭空出现,禀报道:“禀郡王,卑职照郡王的吩咐,故意放走了一名黑衣刺客,那刺客去了郊外的一座宅子……”

东方珩利眸微凝:“谁的宅子?”

“是雷太尉的。”刺客走进宅子时,子默就已将那座宅子的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不过,那宅子是他十五年前买下来的,一直闲置着,根本没住过,那刺客走进宅子后,突然自尽了……”

“自尽?”东方珩皱眉。

“是的,卑职仔细查过,那座宅子里空无一人,到处都是蜘蛛网,很久没来过人,卑职也一直很小心,他绝对没发现有人在跟踪,但刺客走到院子中央,毫无征兆的就自尽了……”刺客自尽时,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子默想阻止都来不及。

“雷太尉最近都在做什么?”东方珩凝深了眼眸。

“雷太尉年势已高,­精­力大不如前,除了和大臣们商量国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府里休息!”子默看一眼东方珩,小心翼翼的询问:“郡王可是在怀疑雷太尉?”

那座宅院买了十五年,一直不用,本身就让人感觉奇怪,再加上刺客清醒后,直奔雷太尉的宅院而去,他有很大的嫌疑。

“事情不宜过早下定论,可能是他在欲盖弥彰,也可能是别人在栽赃陷害!”东方珩冷冷说着,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转身走向屋内:“盯紧了雷太尉,其他几个嫌疑人也不要放松警惕!”

雷太尉能力很不错,说他偷养暗卫,东方珩是相信的,但在没找到证据前,他不会胡乱冤枉人。

没错,今天晚的刺杀,早在东方珩的预料之中,更确切一点儿说,是他故意设局,引别人上钩。

他从肃北回到京城,给某些人造成了威胁,他们便想暗杀他,他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别人都知道他今晚病发,他又何尝不知,别人知道今晚是他最弱的时候,他比别人更清楚明白这点儿。

他们利用他的弱点来杀他,他就利用自己的弱点引别人上钩,暗杀他,愚蠢至极。

“郡王,您不回……”东方珩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房间,子默潜意识的开口提醒,话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有事?”东方珩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语气冷如腊月冰窖,白­色­里衣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风华绝代,让人不敢直视。

“没……没事,卑职告退!”子默说着,快速隐没了身影。

东方珩飘进房间,静静站在软塌前,素雅的软塌上,沈璃雪盖着天蓝­色­的丝被睡的正熟,刚刚沐浴过,她乌黑的墨丝铺满了大半张床,眼睛微闭着,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慢慢伸出手,轻轻掀开了沈璃雪的被子,俯下身体,小心的将她慢慢抱起,走向大床。

许是感觉到了不舒服,沈璃雪皱了皱眉,身体动了动,小脸歪进东方珩怀里,没了动静。

东方珩勾­唇­一笑,将沈璃雪放到大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拉过丝被轻盖在两人身上,环抱着沈璃雪香软的身体,下巴轻搁在她柔软的头发上,轻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慢慢闭上了眼睛。

在肃北时,他病发喝药后一直都是睡不着的,就算用了安神香,安神药,他也睡不安稳,所以,病发后的几天,他的脾气十分暴躁,回到京城的那天,他在沈璃雪的床上,睡的十分安稳,后来再次病发时,他在她房间,也休息的很好。

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对他来说,胜过所有安神药,在她身边休息,他十分安心。

朦胧中,沈璃雪想要翻身,却怎么都动不了,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光­祼­的麦­色­胸膛映入眼帘,强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头发上,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的小腰,沈璃雪不用细看,也知道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拉开东方珩箍在她腰间的胳膊,沈璃雪不慌不忙的坐起身,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窗前的软塌上,还留有她昨晚放的枕头和丝被。

沈璃雪无奈的揉揉额头,肯定是东方珩趁她睡着,把她抱到床上来的,她居然半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警觉­性­怎么变的这么差了?

“小姐,您醒了,奴婢打来了水,您要梳洗吗?”秋禾站在屋外,听到内室有声响,轻声询问着。

身旁,东方珩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没有醒来的意思,他是病人,沈璃雪不能强行叫醒,赶他离开,正欲说出去洗梳,淡漠的声音抢在她面前响起:“端进来吧!”

沈璃雪一怔,看向东方珩,却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瞳一片清明,暗带凌厉,没有半分初醒的意思。

沈璃雪咬牙切齿:“东方珩!”她怎么忘了,东方珩喜欢装睡!

“昨晚睡的好吗?”东方珩坐起身,看向沈璃雪,明明是简单的询问,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暧昧。

“很好!”沈璃雪瞪着东方珩,咬牙切齿。

“天­色­还早,你白天也没事,可以多睡会儿!”东方珩轻系好里衣扣子,拿过一旁的白­色­外衣穿上,­精­致的暗花大气磅礴,高贵,神秘的云海图绣于袖口,更添几分尊贵与清华。

“我睡够了……”沈璃雪怒气冲冲的回答着,看到东方珩的外衣,猛然一怔,他昨天穿的不是这件外衣,难道昨晚有暗卫来过,给他送来了衣服……

小姐房间,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秋禾震惊着,手一抖,水洒了不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小姐,水来了!”

走进内室,秋禾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的她不敢抬头,低着头将脸盆和水放到架子上,对着大床的方向福福身:“小姐,奴婢去端早膳。”

“再端盆水来,我们两人都要梳洗!”男子淡漠的声音带着无需置疑的命令口吻,秋禾急忙应下:“是!”

转身离去的瞬间,秋禾看到沈璃雪坐在床上,衣衫半敞,发丝有些凌乱,气呼呼的瞪着东方珩,像极了受欺负的小妻子,东方则站在床前扣扣子,神采飞扬,就像占了便宜的大灰狼,一眼望去,两人间的气氛真叫一个暧昧。

东方珩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望来,秋禾一惊,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快步走出了房间,轻拍着胸口暗暗松口气,安郡王的目光好吓人!

东方珩梳洗完毕,俊美地筹,英挺出众,沈璃雪换完衣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狠狠瞪他一眼:“东方珩,你已经没事了,回圣王吧!”

雷氏,沈明辉休息一晚,­精­神已经恢复了,肯定会来找她麻烦的,如果看到东方珩在这里,又会小提大作,说个没完,沈璃雪不怕他们,却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多说废话。

“早膳已经端来,本王用过膳食再走!”东方珩挥退所有丫鬟,径直坐到了桌前。

沈璃雪瞪着东方珩,他还真把这里当他自己家了:“你用膳时,不喜欢别人服侍?”她记得他的院子里,一个丫鬟都没有,用膳时想找人服侍都找不到。

“在边关,本王习惯了自己用膳,不需要别人服侍!”东方珩淡淡说着,夹了几块糕点给沈璃雪:“本王记得你喜欢吃梅花糕!”

沈璃雪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梅花糕?”

“猜的!”东方珩轻声回答,嘴角微挑。

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不想说就算了,她也没多大兴趣想知道,夹了梅花糕正欲品尝,秋禾的禀报声在外响起:“小姐,湛王爷来了,说要见您!”

妙言妙语083渣女争风吃醋

东方珩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湛来相府看沈盈雪,见自己­干­什么:“湛王爷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秋禾摇摇头:“不过,湛王爷送了盆花给您。”

“送花?什么花?”沈璃雪挑挑眉,东方湛怎么突然想起来给自己送花了?

“是千叶海棠!”秋禾抱着一只花盆走进内室,白瓷的花盆中,栽着一株粉红­色­的海棠花,花­色­鲜艳,花形多姿,叶­色­苍翠欲滴,极是漂亮。

“千叶海棠!”沈璃雪扬扬嘴角,想不出东方湛送她千叶海棠的用意:“湛王有没有送花给相府其他千金?”

“送了二小姐一盆昙花,三小姐一盆令箭荷花!”话落,秋禾明显感觉到内室的温度再次下降,她抱紧了花盆,眼睛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沈璃雪了解的点点头,东方湛送沈盈雪礼物,顺便给自己和沈采萱各送了一盆花,并没有其他意思,是自己多心了:“湛王爷在什么地方?雪园?”他来看沈盈雪,应该在雪园照看佳人。

“二小姐病重,需要休养,湛王爷现在在假山旁的凉亭里!”室内温度再降,从窗口吹来的暖风瞬间变成了冷风,冻的秋禾全身发凉,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悄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沈璃雪看了看夹菜的东方珩,放下筷子,慢腾腾的向外走去,似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某人招呼:“我去凉亭见东方湛!”

东方珩没有说话,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一举一动,优雅尊贵,让人不敢直视。

秋禾低垂着头,抱着花盆,紧跟在沈璃雪身后出了内室,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身上的寒冷,她抬头望向天空,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房间的气氛太压抑了,险些让人窒息,以后若无特殊事情,她再也不敢在郡王来内室的时候进房间了。

假山旁,景­色­优美,凉风习习,八角凉亭中,一名身穿宝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负手立于栏杆前,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阵阵清风吹过,荡起圈圈涟漪,点点金光闪烁,耀花人眼。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蓝衣男子转过身,望着青石小路上,缓步走近的美丽女子,梨窝浅笑,温润如玉:“沈小姐!”

“湛王爷!”沈璃雪走进凉亭,落坐在东方湛对面,清冷的眼眸平静无波:“不知湛王爷找我,所谓何事?”

“送沈小姐的千叶海棠,可还喜欢?”东方湛阻止了丫鬟,亲自持壶给沈璃雪倒了杯茶,热气袅袅间,他温和的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沈璃雪礼貌微笑:“湛王爷费心了,王爷请我来,只是为说这个?”东方湛心思深沉,提出要见她,肯定有目的,拐弯抹角的废话,她没兴趣听。

“本打算多恭维沈小姐几句的,没想到被你看穿了。”东方湛放下茶杯,望望沈璃雪空荡荡的胸前,温和的笑容璀璨夺目:“本王请沈小姐前来,是想问问,沈小姐的水晶燕是从哪里买的?”

“你说这只水晶燕?”沈璃雪小手伸向胸前,却抓了个空,猛然想起,她习惯­性­的将水晶燕藏在外衣与里衣之间了,对着东方湛这名大男人,她不能拉开衣襟拿水晶燕,便装作忘带,放下了手。

“那只水晶燕是东方珩送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来的,怎么?湛王爷也想送盈雪妹妹一只?”沈璃雪看着东方湛,目光戏谑,似笑非笑,费尽心机,讨好一名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子,真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东方湛轻轻笑着,温和的眸中满是凝重:“沈小姐的水晶燕,形态逼真,栩栩如生,雕功­精­致,是世间少有的珍品,整个清焰找不出第二只,就算拿了它,请工匠仿照一只,也做不出这只的清灵与剔透!”

“湛王爷对这只水晶燕很了解?”沈璃雪礼貌微笑,目光幽深:水晶燕居然是稀世珍宝,怎么没听东方珩提过?

“本王出身皇室,对青焰珍宝有一定的了解,也有收集珍宝的嗜好。”东方湛温柔的笑容突然变的有些失落:“水晶燕是安郡王送沈小姐的,沈小姐绝不会割爱,本王不会强求……”

“多谢湛王爷体谅!”沈璃雪温柔浅笑,目光清澈:东方珩的东西,她岂能随便送给别人。

“你们走慢一点儿,二小姐有伤在身……”清脆的女声传来,沈璃雪侧目望去,青石路上,几名粗使嬷嬷抬着一顶软轿缓缓走了过来,软轿上铺着柔软舒适的锦垫,上面罩了一层绯­色­轻纱,轿帘分挂在轿子两侧,一名美丽女子半眯着眼睛,轻躺在软轿里,一只手臂包着层层白布,轻挂着胸前,面­色­苍白着,扶风若柳,我见犹怜,正是沈盈雪。

软轿在凉亭外的空地上落下,沈盈雪睁开了眼睛,漂亮的眼瞳中闪着丝丝疲惫与憔悴,望着东方湛和沈璃雪,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湛王爷,姐姐!”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沈盈雪:“妹妹有伤在身,怎么不在雪园好好休养?”受了重伤,还四处走动,沈盈雪不想要命了?

沈盈雪轻咳几声,嘴­唇­苍白,毫无血­色­:“我五脏六腑皆有损伤,必须仔细休养,大夫建议,要多走动,多晒太阳!”

沈璃雪勾­唇­冷笑,雪园景­色­优美,空气怡人,阳光明媚,是休身养­性­之佳所,沈盈雪不在院子里休息,居然舍近求远跑到假山旁来晒太阳,醉翁之意不在酒。

相府之人都知道东方湛在凉亭,沈盈雪大费周章的坐轿前来,应该是为见东方湛……

“二小姐伤及肺腑,应多多休养,就算要晒太阳,也应该就近,假山旁固然清爽,但水多,湿气重,不利于养伤!”东方湛缓步走到沈盈雪面前,关切的目光温润如玉。

“多谢湛王提醒,是我太大意了!”沈盈雪又是几声轻咳,美丽的小脸上浮现几分愁云,吩咐丫鬟们:“抬我回雪园!”

“二小姐,肺腑之伤非同小可,切记不可过多颠簸,你从雪园来到这里,颠簸了一路,就算要回去,也要休养半个时辰,断不能立刻离开!”东方湛轻轻打量沈盈雪,温和的眸中满是凝重。

“多谢湛王爷提醒,是我太心急了!”沈盈雪捂着丝帕轻轻咳嗽,得意,挑衅的目光悄悄望向沈璃雪,这个贱人,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围着她转么?东方珩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不理会自己,东方湛可是迷恋自己的,只要自己看紧了,他的心会一直向着自己,断不会被沈璃雪勾走。

东方湛仔细观察沈盈雪的面­色­:“肺腑之伤,需仔细温养,湛王府有些温和滋补的药,本王明天让人送来!”

“多谢湛王爷,盈雪受伤,让湛王费心了!”沈盈雪谦虚着,得意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璃雪,有自己在,所有人都是陪衬,勾引湛王,痴心妄想。

“盈雪小姐……”

东方湛与沈盈雪相互恭维,问候,沈璃雪听的很无聊,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嘴角轻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沈盈雪带病来假山旁,强撑着病体与他交谈,是为魅惑东方湛,也间接嘲讽自己,有她沈盈雪在,东方湛绝不会喜欢自己,她就没看出来,东方湛根本不喜欢她么?

太阳越升越高,渐渐热了起来,一男一女的聊天声时时飘入耳中,沈璃雪无奈的眨眨眼睛,正准备找个理由告辞,清冷的目光看到拐角处站着一名年轻女子,手端托盘失落的望着前方。

沈璃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温柔浅笑的东方湛,眉毛微微挑了挑。

眼见那女子神­色­黯淡,轻轻转身,就欲离开,沈璃雪微笑着高声道:“采萱妹妹站在太阳下做什么,怎么不过来纳凉?”

沈采萱都已经来了,不发生点事情就无声无息的回去,太不应该。

东方湛停止交谈,抬头看向沈采萱,轻轻笑着,目光温和:“原来是三小姐!”

沈盈雪狠狠瞪了沈采萱一眼,心中暗恨:贱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候前来打扰自己好事,真是没有眼­色­,面上却是微笑如风:“三妹可是有事?”

沈采萱的动作猛然一顿,犹豫片刻,贝齿轻咬着下­唇­,轻声道:“我是来给大姐,二姐,湛王爷送点心的!”

沈采萱手端着一盘点心,慢腾腾的走了过来,胭脂­色­的外衣在阳光下随风轻舞,火热张扬,红宝石的发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红润的脸庞闪着健康的光泽,与沈盈雪的病态苍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盈雪瞪着渐渐走近的沈采萱,眸中隐有怒火燃烧,贱人,不但没识趣的离开,还恬不知耻的凑了过来,是太愚蠢,听不明白自己的暗示,还是故意和自己做对?

一阵香气徐徐飘散,沈采萱端着糕点,尴尬的站在三人面前,沈璃雪望望面­色­难看的沈盈雪,再看看无动于衷的东方湛,微笑道:“三妹,这是厨房哪位大厨做的点心?气息很香。”沈采萱在沈盈雪面前很被动,不敢有过份的动作,自己就帮帮她的忙。

“不是厨子做的,是……我做的……”沈采萱羞涩的低了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沈璃雪,东方湛三人听到。

“三妹亲自做的点心,难怪这么香,我能不能尝一尝?”沈璃雪故做惊讶的询问着,悄悄望望东方湛,美女近在咫尺,他无动于衷是因无话可说,自己就给他们牵牵共同话题,搅混这一池春水。

“我是向厨子请教着做的,手艺不好,大姐莫嫌弃!”东方湛,沈盈雪都不理她,沈采萱有些尴尬,沈璃雪出言解围,她心中感激,急忙配合着将糕点递了过来。

沈璃雪轻拈了一片糕点放入口中,清淡的香甜瞬间弥漫­唇­齿间,忍不住连连赞叹:“味道真不错。”

“真的?”沈采萱眼睛一亮,笑容自眼角扩散,瞬间布满整张小脸:“大姐喜欢就多吃点儿!”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东方湛。

“湛王爷,盈雪妹妹,你们也尝尝看,三妹的点心做的很不错!”沈璃雪顺着沈采萱的意思,微笑着谦让东方湛和沈盈雪:沈采萱的点心,是做给东方湛的,当然要让他尝尝。

“很少见沈大小姐夸人,看来三小姐的点心味道极好!”东方湛被说动,笑着拈起一片糕点,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点点头,看沈采萱的目光,满是赞扬:“味道真的不错!”

“多谢王爷夸奖!”沈采萱盈盈福身,含羞带怯,湛王爷终于正视她了。

“大姐和王爷都夸奖,看来三妹的点心,味道很好,我也想尝尝!”

沈盈雪璀璨的笑容暗带­阴­冷与凌厉,沈采萱得意的笑容猛然一僵,只觉一股冷气自后背渗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全身冷的彻骨,她低头犹豫着,不敢上前:

盈雪姐姐在生气,如果自己走上前,肯定会倒霉的,可若是不上前,她肯定会找理由惩罚自己,怎么办呢?

沈采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东方湛笑容温和,一言不发,不知是真不明白沈盈雪的意图,还是装不明白。

见东方湛没有帮忙的意思,沈璃雪展颜一笑:“盈妹妹伤及肺腑,需喝粥汤之类的多多温养,糕点有些粗糙,妹妹少食或不食为最好……”

如果沈采萱走过去,沈盈雪肯定会找理由打翻她的糕点,沈采萱受挫,灰溜溜的离开,这出戏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想继续看­精­彩,就必须让沈采萱留下,继续刺激沈盈雪。

“是啊,盈雪姐姐,改天我和厨子学做粥汤,熬给姐姐喝!”沈采萱惯会见风使舵,讨好人的本事,登峰造极,炉火纯青,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很是动听。

若在平常,沈盈雪肯定会被她哄的心情舒畅,喜笑颜开,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沈盈雪受了重伤,急于表现自己的魅力,沈采萱的糕点,让东方湛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沈盈雪很生气,很生气,但在人前,她不能做的太过份,没好气的敷衍着:“妹妹有心了!”贱人,回到雪园再收拾她。

看着东方湛,沈盈雪­阴­冷的眼眸瞬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盈雪还没有谢过湛王爷的昙花!”娇俏中有些沙哑的声音,充斥着得意与炫耀,东方湛爱慕的人是她,送她很多东西,这一点儿,沈采萱,沈璃雪都没得比。

“二小姐喜欢就好!”东方湛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采萱也多谢王爷的令箭荷花!”沈采萱目光羞涩,福身道谢。

那盆令箭荷花送到萱阁时,李姨娘(沈采萱的母亲)告诉她,荷花代表纯洁与爱慕,湛王可能对她有意,让她穿了最漂亮的衣服,戴着最美丽的首饰,做了最香甜的糕点前来试探,湛王吃了她的糕点,还连声赞扬,是不是算是对她有意?

她是相府庶女,与身份高贵的湛王并不匹配,但若是湛王宠她,她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沈盈雪愤怒的目光猛的­射­向沈采萱,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勾搭上湛王爷的?就凭她那姿­色­,也敢和自己相提并论,不自量力,不过,她能让湛王送她令箭荷花,手段倒是不错,这么多年,自己都小看她了。

沈璃雪微微笑着,站在一旁,悠然看戏,沈采萱头脑简单,一心想获得东方湛的注意,都忘记考虑沈盈雪的感受了,现在的她占尽上风,东方湛走后,她就要吃尽苦头了……

“三小姐喜欢就好!”东方湛礼貌的客套着,温和的目光看向沈璃雪,嘴角扬起的微笑,高深莫测:“那盆千叶海棠,大小姐可喜欢?”

“多谢湛王!”沈璃雪轻轻笑着,心中暗道,东方湛是看沈盈雪,沈采萱斗的不过瘾,想拉自己下水吗?

沈采萱一怔,湛王居然也送了大姐千叶海棠,难道说,他对我们三人都有意?大姐和二姐同为嫡女,不可能共侍一夫,何况,大姐还有婚约在身……

沈盈雪的面­色­更加­阴­沉,湛王送沈璃雪千叶海棠,送自己昙花,送沈采萱令箭荷花,虽说这三种花里,自己的花最珍贵,但湛王爱慕的人是自己,就算出于礼貌送礼物给她们,随便拿件小东西敷衍便可,没必要也送她们贵重的花。

在沈盈雪的思想里,东方湛是谦谦君子,对认识的所有女子都温和有礼,但也仅限于目光温和,语气有礼,东方湛是围着她转的,只能对她一个人好,礼物也只能送给她一人,就算沈璃雪和沈采萱沾了她的光,得到一件小礼物,她也会觉得不舒服。

沈璃雪真有本事,先勾引安郡王,现在又将主意打到了湛王身上,贱人,不教训教训她,她就不知天高地厚!

“姐姐已经名花有主,再收湛王爷的千叶海棠,只怕不太妥当!”沈盈雪微微笑着,暗讽沈璃雪水­性­扬花,不守­妇­道。

沈璃雪微微笑着,不急不恼:“妹妹所言极是,千叶海棠我确实不该收,盈雪妹妹已经有了昙花,采萱妹妹也有了令箭荷花,不如我就将这盆千叶海棠转赠给采云妹妹如何?”

沈盈雪得意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相府主人皆知,沈采云是替自己做牢的,自己亏欠她,沈璃雪将千叶海棠送给她,是在替自己弥补过错,自己的恩人,自己想不起来感谢,需要她这个外人帮忙提醒,算是当着众人面,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啊。

贱人贱人贱人!寻到机会就狠狠嘲讽自己!

“呜呜呜……我苦命的四小姐啊……”金姨娘(沈采云的母亲)站在假山旁,手捂着丝帕泪流不止,悲伤的哭泣声响彻大半个相府。

听闻府内三位小姐都得了贵重的鲜花,她想到她那苦命的女儿,心情郁闷,就出来走走。

看到相府的三位千金站在­阴­凉的大树下,吹着凉风,围着英俊潇洒的湛王聊天,心中顿时一酸,如果自己的女儿没被关进大牢,肯定也会站在这凉亭边谈笑风声,凭她的姿­色­,她的聪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到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可是现在,女儿被关进大牢,清白的名声已毁,就算放出来,也找不到好婆家了……

沈盈雪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金姨娘这是在责怪自己让沈采萱顶罪么?她不过是一名低贱的庶女,让她顶罪是她的福气,下贱的金姨娘,沈采云还没死呢,她哭什么丧?

沈璃雪摇摇头,清冷的眼瞳微微凝深,沈采云罪名已定,金姨娘就算再担心女儿,也不应该在沈盈雪面前哭泣,她这一哭,就是对沈盈雪的指责与不满,雷氏身为相府女主人,岂会轻饶她,她很快就要倒霉了!

“金姨娘别伤心,采云妹妹很快就会回来的!”沈采萱快步走过去,轻扶起金姨娘,美眸中盈出一层水雾,好像对沈采云的遭遇很同情。

“呜呜呜……我苦命的四小姐,怎么这么苦……”金姨娘手捂着丝帕,哭的凄凄惨惨。

沈盈雪面­色­­阴­沉,胸中怒火翻腾,若非碍于东方湛在这里,她早就命人将金姨娘掌嘴了。

沈璃雪无奈的手扶额头,从金姨娘的言谈举止间,她能感觉到,金姨娘是来指责沈盈雪的,可是金姨娘怎么这么愚蠢,翻来覆去就会哭诉沈采云的不幸,就不会说点别的……

东方湛微微笑着,一言不发,别人的家务事,他不方便Сhā手,也没兴趣过问!

“大小姐。”秋禾快步走了过来,许是一路急跑的原因,她小脸红扑扑的,额头隐有汗珠凝聚。

“什么事?”沈璃雪回头望去,微微皱眉,很少见秋禾这么慌张,难道竹园出事了?

“安郡王让奴婢问您,还记得昨晚答应过的,一起用早膳吗?”秋禾问的小心翼翼,边问边偷看沈璃雪的面­色­,小姐答应陪安郡王用早膳,还没吃几口,就出来见湛王爷,难怪安郡王不高兴。

沈璃雪一惊,夜千泷,她答应今天早晨去驿馆,和夜千泷一起用早膳,昨晚发生刺杀,东方珩病发,早晨东方湛又送来千叶海棠花,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把吃早膳的事情忘记了……

夜千泷那个小傻瓜,肯定还一口饭没吃的,在驿馆等她一起用早膳呢……

沈璃雪满目愧疚的转过身,快步走向竹园,空中飘来她清冷的告别声:“湛王爷,盈雪妹妹,采萱妹妹,金姨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望着沈璃雪快速远去的背影,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答应陪安郡王用早膳,还来勾引湛王,真是不知羞耻,不要脸到极点,安郡王对她也真是宠爱,都什么时候了,还等着她吃早膳。

沈采萱羡慕,忌妒的瞪着沈璃雪,居然可以陪安郡王用早膳,真是幸福!

东方湛看着沈璃雪消失的方向,温和的眼眸,微微凝深,和东方珩一起用早膳?这都快到中午了。

“二小姐,三小姐,本王突然想起,朝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告辞!”东方湛温柔浅笑,笑容中带着些许强势与尊贵。

沈盈雪一怔,随即展现出最大度,最得体的微笑:“大事为重,湛王爷慢走!”

沈璃雪刚刚离开,湛王就说要走,这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若是前者也就罢了,如果是后者……

沈盈雪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美眸中闪烁着丝丝­阴­险与狠毒,自己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盈雪姐姐,你想喝什么粥或汤,我去厨房学着做。”湛王离开,沈采萱端着糕点来到沈盈雪面前,卑躬屈膝的讨好她,雷氏掌管相府后院,沈采萱的婚配也掌握在雷氏手中,她不能得罪沈盈雪。

沈盈雪抬头,看着沈采萱那笑容璀璨,满是谦卑的小脸,冷冷一笑,猛然挥手打翻糕点盘,凝聚所有力气,噼里啪啦的对着沈采萱狂打:“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湛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存在……”

“姐姐饶命,饶命……是沈璃雪……是她利用我勾引湛王爷,与我无关……”沈盈雪重病在身,没有多少力气,但她愤怒的重击,力量不少,沈采萱只觉拳头落下的地方,钻心的疼,连连求饶。

“沈璃雪是贱人,你也好不到哪里!”沈盈雪打累了,虚弱的躺在软轿内休息,看着沈盈雪的健康,再想到自己此时的虚弱,眸中闪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怒,冷声命令着:“自己掌嘴三十!”

“盈雪姐姐!”沈采萱泪水盈盈的看着沈盈雪,苦苦哀求,却不知她现在的模样看到沈盈雪眼中,是得意与挑衅,格外刺眼:“掌嘴五十,米嬷嬷,动手!”

“是!”两名老嬷嬷走上前来,一名将沈采萱的胳膊拧到身后,另一名嬷嬷面无表情的对着沈采萱的美丽小脸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假山旁格外清析,听的人心里发寒。

沈采萱被控制着,不能反抗,殷红的血顺着嘴角缓缓滑下,看的人心惊胆战,丫鬟,嬷嬷们全都噤若寒蝉,低垂着头,不敢再发一言。

金姨娘吓的忘了哭泣,握着丝帕的小手轻轻颤抖,望一眼沈采萱嘴角的鲜血,被打肿的小脸,轻轻转过身,就欲悄悄离开,一道魔音穿耳而来:“金姨娘要去哪里?”

虚弱清雅的女声,听的金姨娘全身发冷,轻轻颤抖着,不敢回头:“回……回二小姐……妾身累了,想回去休息……”

“是吗?”沈盈雪拉长了尾音,震慑人心,尖锐的声音陡然抬高,穿透金姨娘的耳膜:“金姨娘刚才哭泣的时候,­精­神很足,没见半点劳累的样子啊!”

“二小姐饶命,饶命……”金姨娘一惊,双腿发软,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妾身只是有些思念四小姐,并没有其他意思……求二小姐开恩……”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真是个贪生怕死的贱货:“金姨娘说的哪里话,采云妹妹身陷大牢,我这做姐姐的,替她照顾金姨娘都来不及,怎么会惩罚姨娘……”

“多谢二小姐开恩,多谢二小姐开恩!”听闻沈盈雪不准备教训她,金姨娘暗暗松了口气,身体还是有些发软,站了半天,也没站起来。

沈盈雪不屑的瞟了金姨娘一眼,天生的奴­性­,骨子里流的血也下贱:“姨娘想救采云妹妹,我也想救,可惜我身受重伤,心有余而力不足,姨娘­精­神不错,能够救出四妹妹的……”

金姨娘重重叹了口气:“四小姐犯了重罪,被判三个月牢狱,相爷都没有办法,妾身一名­妇­道人家,如何救她?”她哭泣,也只是在发发牢­骚­而已,进牢劫狱,她想都不敢想。

沈盈雪笑的纯洁无害,淳淳善诱:“青焰是东方皇室的,判定一个人有没有罪,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大小姐的意思,让王爷,皇子们帮忙求情?”金姨娘看向沈盈雪,不确定的询问着。

“没错!”沈盈雪笑容加深,目光嘲讽,这个金姨娘,总算有些上道了!

“可妾身和皇室的王爷们说不上话啊!”金姨娘满面愁容,眸中泪水盈盈。

沈盈雪沉下眼睑,心中暗骂,真是蠢货,笨的要死,面上却是礼貌微笑:“金姨娘难道不记得,安郡王是青焰战神,皇上对他十分信任,采云妹妹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只要安郡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采云妹妹也就没事了。”

顿了顿,沈盈雪又道:“照理说,湛王和皇上关系更近些,但我与湛王只是普通朋友,这种事情,不好太过麻烦他,咱们府上大小姐可是未来安郡王妃,安郡王对她也十分疼爱,这还未成亲,就一起用早膳了,如果她有求于安郡王,安郡王一定会答应的,咱们又何必舍近求远。”

“这……好吗?”金姨娘有些犹豫,相府大小姐才来相府一个多月,自己与她都没怎么说过话,她会帮自己和采云吗?

“为了采云妹妹的终身幸福,金姨娘就不要顾及这么多了,若不是我这身子不中用,我会亲自去求大姐,有什么比得上人命重要……”

沈盈雪的重重叹息,让金姨娘蓦然惊醒,是啊,自己的尊严分文不值,哪及得上自己的女儿重要,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好,妾身去求大小姐,可若是大小姐不肯帮忙怎么办?”

沈盈雪勾­唇­一笑,招手让金姨娘走上前,对她低语几句,金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这……合适吗?”

沈盈雪目光一沉:“金姨娘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吗?”

“这……”金姨娘摇摇头。

“既然想不出,金姨娘不妨照我说的做,保证能救出采云妹妹!”沈盈雪声音清透,自信满满。

金姨娘思索片刻,咬着牙点头答应:“一切听二小姐的!”

“这就对了,金姨娘聪明能­干­,采云妹妹一定会很快出狱的!”沈盈雪笑的­阴­冷诡异,咬牙切齿:沈璃雪,你就等着倒霉,等着和安郡王决裂吧,我沈盈雪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沈璃雪离开凉亭,匆匆忙忙回到竹园换衣服,东方珩斜躺在窗前软塌上翻看着一本书,丝毫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东方珩,你怎么还没走?”沈璃雪疑惑的询问着,快步走到衣柜前拿衣服,他是青焰郡王,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做,怎么还有时间悠闲的躺软塌上看书?

“你去驿馆,本王回府,正好顺路,等你一起走!”东方珩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书页,淡淡回答着。

沈璃雪拿了套香妃紫的湘裙,关上柜子门,瞪向东方珩:“你知道我要去驿馆,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事情太多,她忘记了早膳之约,肯定会害夜千泷饿一上午,就算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驿馆,也只能和夜千泷一起用午膳。

“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本王也是刚刚想起来!”东方珩敷衍着,无视沈璃雪眸中的怒火,慢腾腾的放下书本,锐利的目光望向窗外:“你再不换衣服,就要到中午了!”

沈璃雪狠狠瞪了东方珩一眼,快速解开外衣衣扣,褪下衣裙,抓着新衣服快速穿上,系衣带,扣扣子,一连串的动作一所呵成,如行云流水。

照镜子再三打量无不妥之处,沈璃雪正欲告诉东方珩可以走了,却见东方珩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形将大半个窗子挡住,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眸中隐有怒火翻腾:“你居然站在窗前换衣服?”

沈璃雪一怔:“窗子只开了一条小缝,我换衣服别人也看不到,况且,我穿着里衣,别人看到,也没什么吧?”

古代的衣服很繁琐,除了肚兜,裘裤,还有里衣,外衣,可谓是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外面的裙子多是丝质,有些透明,里衣是纯白­色­,起遮挡作用,就相当于现代的上衣,遮挡着肌肤,外人看不到丝毫,沈璃雪急着去驿馆见夜千泷,就没避讳。

“以后不许开着窗子换衣服!”东方珩低低说着,沈璃雪隐约感觉他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果内室有外人,我换衣服多在屏风后,今天是赶时间,才会一时心急!”沈璃雪没好气的瞪了东方珩一眼:“时候不早了,去驿馆!”

沈璃雪转过身,大步前行,刚刚来到外室,秋禾在门外禀报:“大小姐,金姨娘来了!”

沈璃雪想也不想,直接回绝:“我没空,让她下午再来!”

门外传来人的扑通跪地声,紧接着,一道凄厉的哭喊穿透厚墙,响彻耳边:“大小姐,大小姐,求您救救采云吧!”

沈璃雪冷眼看着门外,勾­唇­冷笑,金姨娘头脑简单,胆小如鼠,自己与她没有多少交集,她居然跑来求自己救人,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小姐!”秋禾为难的看着沈璃雪,金姨娘的哭喊声很大,站在竹园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姐欺负了她。

“让金姨娘进来吧!”沈璃雪透过大开的房门,看到竹园门口站了不少下人,如果她不将事情解决,休想安心走出相府。

“大小姐,求你救救采云!”走进客厅,看到沈璃雪的瞬间,金姨娘就跑过来,跪倒在地,凄惨的哭泣着,伸臂去抱沈璃雪的腿。

沈璃雪皱皱眉头,轻轻一闪,避开了金姨娘的胳膊,她不喜欢与人过多的肌肤接触:“金姨娘,采云妹妹的罪名是顺天府判的,我只是一名相府千金,救不了采云妹妹的!”

双臂抱空,金姨娘的面­色­有些不自然,见沈璃雪又如沈盈雪预料那般,推脱营救沈采云,金姨娘心中气愤,就照沈盈雪教的,失声痛哭:“大小姐,采云是因为你才被关进大牢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冷冷­射­向金姨娘:“金姨娘,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沈采云被关进大牢是在替沈盈雪顶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金姨娘手捂着丝帕,哭的悲伤:“大小姐,采云是你的妹妹,你的亲人,请你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让安郡王在皇上面前为采云美言几句,放了采云吧,采云是娇滴滴的姑娘家,受不得了大牢里的森森寒气啊……”

妙言妙语083勾引渣爹,好戏登场

沈璃雪挑眉看向金姨娘,一袭深绿­色­的襦裙包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形,乌黑的发挽成­精­致的流云髻,一对青玉发簪斜Сhā在发髻上,与垂下的青石耳环相得益彰,尖尖的小脸略显苍白,红红的嘴巴叭啦叭啦说个不停。

沈璃雪知道金姨娘­性­子软弱,胆小怕事,却从不知道,她还有强悍到毫不讲理的一面,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冷笑:“金姨娘的意思,我救采云,是姐妹情深,天经地义,如果我不救,就是心胸狭隘,无情无义的小人!”

金姨娘一怔,指责声戛然而止,水盈盈的眸中闪过一丝尴尬,磕磕巴巴道:“大小姐误会了……妾身只是思念苦命的四小姐……没有别的意思……”

沈盈雪曾警告过她,沈璃雪­奸­诈狡猾,让她小心应付,还给她讲了许多突发状况的应对之策,她也按照沈盈雪指点的,想了许多理由反驳沈璃雪,却怎么都没料到,沈璃雪并未多言,毫不避讳的直接点破了她的目的。

“金姨娘,安郡王是带兵打仗,保卫国家的,不是处理这些无聊琐事的,顺天府判采云三月牢刑,就是青焰的律法判了采云刑罚,代表着皇上的意思,况且,这刑罚已经判下好多天,如果安郡王再向皇上求情,岂不是打皇上嘴巴,指责青焰律法不公不正……到时,不但救不了采云,还会害她背上藐视青焰律法的罪名,三月的牢刑会变成三年甚至三十年……”

沈璃雪字字铿锵,句句有理,驳的金姨娘哑口无言,怔愣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垂着头,急急的说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误会了……”

沈璃雪勾­唇­冷笑,金姨娘头脑简单,又胆小怕事,绝对想不出这种方法逼迫自己救沈采云,至于出主意教唆她的人,不是雷氏,就是沈盈雪。

“金姨娘,采云妹妹已经入狱半个月了,再有两个半月,她就会被放出来,您耐心等待即可,没必要再想方设法救她,万一弄巧成拙,害了采云妹妹,可就后悔莫及了!”

“多谢大小姐提点,妾身不会再做蠢事,不过,妾身有一事相求,望大小姐成全!”金姨娘低低的说着,沉下的眸中闪着浓浓的不悦:二小姐说的果然没错,大小姐会找各种理由推脱营救采云,幸好自己留了后手。

“什么事?”沈璃雪挑挑眉,自己拒绝救助沈采云,金姨娘没有大吵大闹,还能静下心思与自己谈条件,确实是有备而来。

“采云入狱,清白的名声已毁,找不到好人家了,大小姐菩萨心肠,最是怜悯人,妾身求您带采云去圣王府,她身体低微,做不了侧妃,做姨娘,小妾也是可以的……”唯恐沈璃雪不答应,金姨娘连连降低条件,委婉的说出自己的意愿。

“金姨娘,请问采云以什么身份随我嫁去圣王府?庶妹?陪嫁丫鬟?还是藤妾?”沈璃雪冷冷看着金姨娘,她不吵不闹,竟是在打这种主意,真是蠢笨如猪。

“一切听大小姐的,大小姐想让采云是什么身份,她就是什么身份!”仿佛没听出沈璃雪话中的嘲讽,金姨娘将沈采云的终身大事,全权交给沈璃雪拿主意。

沈璃雪勾­唇­冷笑,金姨娘为了让女儿嫁给东方珩,半分脸面都不要了:“这主意是沈盈雪出的?”

金姨娘一怔,随即点点头:“二小姐说,她嫁给湛王时,会将采萱带去湛王府做侧妃,姐妹两人一起对付府里的其他女人。”大小姐应该效仿效仿二小姐,带采云去圣王府,姐妹两人,齐心合作,共同对付敌,有何不好?

“金姨娘觉得,安郡王是整日跑马遛鸟的纨绔公子哥,还是踹倒爬不起来的窝囊废?凡事听从女人摆布,随便塞个女人给他,他就会接受?”望着暗自得意的金姨娘,沈璃雪满目嘲讽,像她这种头脑简单,蠢笨如猪的人,怎么会活到现在的。

“大小姐,安郡王是皇室郡王,就算没有采云,他也不可能只娶您这一名正妃,与其让他纳其他女子为侧妃,倒不如让他纳了采云,你们姐妹两人,在圣王府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金姨娘就像长辈一般,循序渐进,语重心长的开解沈璃雪。

男人都是好­色­,贪多的,身边女人再多,他们也不会厌烦,采云的姿­色­当属上等,若是没有入狱,做个侧妃也是绰绰有余的!

“金姨娘,你不要忘了,安郡王是皇室郡王,采云是坐过牢的,触犯过青焰律法,按照皇室规定,皇室子弟不得纳罪女为妻妾,如果采云随我嫁去圣王府,被人看出你们的意图,只怕她还没被抬成妾室,姨娘,就已经被杖毙……”沈璃雪语气轻轻,却带着致命的打击力。

金姨娘得意的面­色­瞬间惨白,震惊的看着沈璃雪:“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信你可以去问爹,他是青焰丞相,对青焰的律法,比我更了解!”沈璃雪淡淡回答着,不再理会金姨娘,径直坐到桌边,端了茶杯品茶,其实,青焰律法规定的是,不准皇室子弟纳罪臣之女为妻妾,沈璃雪将意思变了变,说的恐怖了些,金姨娘分辨不出真假,不能怪她。

“那……那要怎么办?”金姨娘被吓的六神无主,眸中蒙上一层焦急,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就采云这么一个女儿,下半辈子都要依靠采云的,当然不想采云被杖毙,可如果采云不能嫁个好人家,她还有什么福可享?

“金姨娘,一个女人除了夫君外,最大的依靠是什么?”金姨娘被逼到边缘,思想有些混乱,心绪也十分烦燥,沈璃雪看火侯差不多了,便借机帮她理思绪,让她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当然是儿子,女儿了!”金姨娘皱皱眉,没好气的回答着,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沈璃雪居然还问她,真是愚蠢。

“采云妹妹坐牢,有了污点,就算救出她,她也不会太牢靠,金姨娘何不别择人来依靠。”最后一句,沈璃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淳淳善诱。

金姨娘一怔,疑惑的看向沈璃雪:“我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沈璃雪打量金姨娘一眼,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金姨娘还年轻……”

“你是说,让我……”金姨娘猛的瞪大了眼睛,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没错!”沈璃雪微笑着点点头,她就是让金姨娘去勾搭沈明辉,然后生个儿子出来当依靠。

雷氏生了相府唯一的男丁,相府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无人来抢,她每天都很悠闲自在,除了立立威,就是想方设法对付沈璃雪。

沈璃雪是相府千金,暂时奈何不了雷氏,但给雷氏添堵的事情,她很乐意做,如果让金姨娘怀了沈明辉的孩子,雷氏肯定会暴跳如雷,好一番忙活。

“妾身……已经三十岁了……”金姨娘低了头,脸颊浮上一层胭脂­色­,声音细若蚊绳。

“金姨娘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吃上些补品,再挑个最合适的日子,肯定能怀上儿子的……”沈璃雪只是说金姨娘能怀上孩子,至于怀上后,是不是儿子,会不会被雷氏找借口打掉,她就不得而知了。

“真的吗?”金姨娘看沈璃雪的目光瞬间变的友好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如果她生了儿子,就是相府庶出次子,最少也有三分之一的家产是她儿子的,她有儿子做依靠,底气也足,采云有亲弟弟撑腰,肯定也能嫁个相对不错的人家,一荣俱荣的大好喜事啊,真的能实现吗?

“十几年了,我一直都未再有孕,真的可以再怀孩子?”沈璃雪的喜讯来的太突然,金姨娘有些不敢相信。

沈璃雪挑眉:“多年未孕,可能是天地,地利不合,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相府姨娘们都只有女儿,没有儿子,金姨娘就没怀疑过?”

“这……”金姨娘,赵姨娘,李姨娘都怀疑过事情不对,也曾私下找人诊治过,但大夫说,她们一切正常,一直不孕的原因,她们真的不知道。

“如果金姨娘不想生儿子,我不会强求!”见金姨娘还在犹豫不决,沈璃雪砰的一声放下茶杯,茶水四溅间,她已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大小姐,等等,妾身是开玩笑的。”金姨娘急忙上前,挡住了沈璃雪的去路,看着沈璃雪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眸,金姨娘微微低了头,低声询问:“大小姐,咱们这是合作吗?”

沈璃雪摇摇头:“不是合作,只是帮忙,我给你提供养身体的药方,其他的事情,都要靠你自己,我不会Сhā手!”能不能生下子嗣,也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金姨娘头脑简单,遇事也只考虑她自己,瞻前不顾后,只会拖后腿,沈璃雪不会和这种人合作。

“如果妾身怀了孕,夫人会全力对付妾身,到时,大小姐就可高枕无忧,也可以说,妾身的身孕,为大小姐解了困,大小姐怎么着也应该给妾身些回报吧!”金姨娘不满的嘀咕着,声音适中,能让沈璃雪听到,却不会觉得尖锐刺耳。

“你的儿子生下来,是你一辈子的依靠,这个回报还不够?”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金姨娘,她一直觉得别人帮她是理所应当,别人不帮她,就是罪大恶极,别人又不欠她的,凭什么一定要帮她?

“他也是你的弟弟,如果咱们合作,他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你出嫁后,娘家有人,在婆家可以更有威信……”金姨娘不死心的争辨着,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沈璃雪冷笑:“又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感情能深得到哪里!”和金姨娘接触不过一柱香时间,沈璃雪已将她的­性­子摸了个透,凡事只管自己,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她现在保证的再好,儿子生下来,她随时都会变卦,说不定哪天,为了保全他们呣子,金姨娘就把沈璃雪推出去挡箭了,这种人,沈璃雪不敢相信,也不会信任。

金姨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大小姐能让我考虑几天吗?”沈璃雪不与金姨娘合作,她就多了几成危险,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她不想让给别人,却又不敢轻易应下,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如果想不通,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过!”金姨娘软软弱弱,磨磨蹭蹭,看的人心烦,沈璃雪也无心再和她多说,冷声下了最后通碟,

金姨娘一惊,如果其他姨娘也怀了孕,生了儿子,那相府的产业就要平分,她儿子分到手的就少了:“你不怕我将事情告诉夫人?”平静的语气,暗带威胁,如果夫人知道了此事,沈璃雪就休想再给夫人制造麻烦,转移夫人的视线。

“想说你就尽管去,你可以考验考验是夫人的手段厉害,还是我的药方更强……”沈璃雪冷冷一笑,金姨娘果然不能相信,这还没出屋门,她就想着威胁自己了。

沈璃雪字字铿锵,毫不畏惧,金姨娘一时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要胁她,轻轻沉下了眼睑,为了下半辈子的依靠,为了将来的相府产业,荣华富贵,自己就拼一次。

金姨娘咬咬牙,狠狠心,看向沈璃雪,目光坚定:“一切听从大小姐吩咐!”

“金姨娘是聪明人!”她就知道,金姨娘会是这种选择,沈璃雪微笑着递上一张药方:“照方子吃上十天,你的身体,就会调养的差不多了!”

“多谢大小姐!”金姨娘捧着方子,喜滋滋的看了又看,笑眯眯的离开了竹园,很快就要有儿子了,真是太好了。

金姨娘陷入生儿子的喜悦中,大牢里的沈采云,屋内的沈璃雪,都被她忘到了九宵云外。

看着金姨娘渐渐远去的身影,沈璃雪勾­唇­冷笑,雷氏,沈盈雪派来对付她的人,让她一招计策策反,暗中去对付雷氏了,雷氏知道自己被算计的那一时刻,会不会暴跳如雷……

“已经中午了!”东方珩一袭白衣,从内室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他嘴角轻轻扬起,心情似乎很不错。

沈璃雪手扶了额头,无奈叹气,去驿馆用午膳!

“你很讨厌你那姨娘和庶妹?”东方珩刚才坐在内室软塌上,沈璃雪和金姨娘的对话,他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她拒绝带着其他女子一起嫁给他……

“金姨娘一心只为她女儿考虑,从不顾及别人感受!”沈璃雪嫁人,带着沈采云是什么意思?妻妾同一天进门,亏金姨娘想得出来,至于沈盈雪说的,嫁湛王带着沈采萱,分明就是骗她的,她居然相信,愚蠢的无药可救。

“我的夫君,不能抬平妻,不能纳姨娘,不能娶通房,要一生一世只娶我一人,只爱我一人!”沈璃雪望着屋外明媚的阳光,淡淡道出她的要求。

“一生一世一双人!”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凝深了眼瞳。

“没错!”沈璃雪点点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梦想,也是向往。

“青焰能做到这点的人,不多!”东方珩目光深邃,别说名门贵族,就是有钱的平民百姓,都会纳妾。

“如果没人做得到,我就做单身贵族,终身不嫁!”找夫君一定要慎重,沈璃雪信奉的是宁缺毋滥,如果没有合适的,她宁可不嫁,也不会委屈自己与别人共侍一夫。

东方珩英俊的面容瞬间黑了下来:“你还去不去驿馆?”平静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怒意,让人不寒而栗,丫鬟们都离的远远的,不敢上前。

“走吧!”沈璃雪理理衣衫,发髻,走出房间,东方珩­阴­沉着脸­色­,瞪她一眼,跟了上去。

沈璃雪不想让别人知道东方珩在竹园,就没走正门,从高墙上翻了出来,步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沈璃雪看东方珩的脸­色­不太好,问道:“东方珩,你的病,现在多少天发一次?”岩表哥曾说,他病发的越频繁,离大限的日子也就越近……

“不知道,没算过!”东方珩冷冷回答着,面­色­­阴­沉,大步前行。

“昨晚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沈璃雪想着事情,没听出东方珩语中的不悦,再次询问,先是暗杀夜千泷,再是暗害东方珩,一种擅长箭术,一种擅长剑术,是同一伙人吗?

“不知道,全杀了!”东方珩再次简短回话,面无表情。

“你在生气?”沈璃雪一怔,停下脚步,看向东方珩,他身上的冷气很重,她感觉到了,让她不解的是,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生气?

东方珩脚步未停,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没有!”

“那是,心情不好?”身后传来沈璃雪不解的询问声,东方珩皱起眉头,怒声道:“也不是!”他的心情一直都是如此,没有好与不好。

身后突然没了跟随的脚步声,东方珩一怔,快速转过身,大街上人来人往,却不见了沈璃雪的身影,心莫名的有些慌乱,四下观望着,急声呼唤:“沈璃雪,沈璃雪!”

刺客不敢在白天动手,刚才沈璃雪又一直走在他身边,他没察觉到刺客或强势的气息,沈璃雪怎么会不见了?

“我在这里!”沈璃雪浅蓝­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东方珩高悬的心放下,微握的大手悄然松开,一样红通通的东西递到了他面前:“这个给你!”

“糖葫芦!”东方珩一怔,瞬间满头黑线,冷下面容道:“本王不喜欢吃这个!”堂堂青焰战神安郡王,在大街上吃糖葫芦,匪夷所思。

“味道很不错的,你真的不吃?”沈璃雪清灵的眸中闪烁点点幽光,她以前也不爱吃这些酸甜之物,吃过一次糖葫芦后,就记住了这种甜中带酸,酸中有甜的味道。

“不吃!”东方珩拒绝的斩钉截铁,目光状似无意,瞄向沈璃雪手中的糖葫芦:“怎么有三串?”

“一串给你,一串给我,另一串是给夜千泷的,算是赔礼道歉!”东方珩不吃糖葫芦,多出的那串就送给夜千泷,沈璃雪的道歉,也算有诚意。

“先帮我拿着,我去买糕点!”一阵香气随风飘散,有新鲜的糕点出炉,沈璃雪将三串糖葫芦塞进东方珩手中,快步走去一边的糕点摊。

三串糖葫芦红红通通,晶莹剔透,红­色­的糖裹在红­色­的山楂外,极是好看,周围人来人往,无人注意,东方珩目光沉了沉,飞快的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

“东方珩,我买完糕点了……”身后响起沈璃雪清冷的声音,东方珩快速将咬过的糖葫芦藏到身后,转身看向沈璃雪,故做镇定道:“那咱们去驿馆吧!”

“东方珩……”沈璃雪看着东方珩,微微一怔,他­性­感的薄­唇­上,沾着一小片红­色­糖片,与糖葫芦上裹的红糖同等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红润的光泽……

“怎么了?”东方珩不解的询问着,沈璃雪看他的目光,怎么这么奇怪。

“没事!”沈璃雪摇摇头,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像是想笑,又不能笑,强行压抑。

“本王脸上有东西吗?”见沈璃雪强忍笑意,东方珩更是不解。

“没有,没有,时候不早了,咱们去驿馆!”沈璃雪接过东方珩手中两串糖葫芦,快步向驿馆的方向走去,再不走,她会忍不住笑出声的。

“你少拿了一串!”东方珩望望自己手中那串,少了一角的红通通的糖葫芦,快步跟了上去,沉声提醒沈璃雪。

“那串是送给你的!”沈璃雪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声音清灵,语气愉悦。

东方珩看着糖葫芦,快步走着,没有说话,目光微微凝深。

沈璃雪,东方珩穿过热闹的大街,走进一条小巷,透过巷,沈璃雪看到了驿馆的大门,暗暗叹了口气,已经到中午了,但愿千泷不要生气……

“嗖嗖嗖!”两道凌厉的破风声呼啸而来,沈璃雪一惊,还未放下手中东西,那人影已到了近前,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正是南宫啸,他身后还跟着面­色­­阴­沉的夜千泷。

“糖葫芦!”南宫啸眼睛一亮,快速从沈璃雪手里拿走一串糖葫芦,一口下去,大半个糖葫芦没有了,津津有味的品尝着,他还不忘称赞:“味道不错,你是从哪里买的?”

“璃雪!”夜千泷也如法炮制,从沈璃雪手中摘走了另一串糖葫芦,飞快的咬了一口,方才委屈的询问:“你怎么才来?”

“相府有事,耽搁了时间!”沈璃雪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你们两个都没吃早饭吗?”

“本世子和夜千泷比试轻功,没来得及用早膳呢,居然已经中午了!”南宫啸漫不经心的说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随风飘来,他吃糖葫芦的动作猛然一顿,循着香味望向沈璃雪,眸中又是一阵闪闪发光:“你还带了点心!”

南宫啸伸手去抓沈璃雪手中的点心包,却被夜千泷抢先一步拿走,戒备的望着他:“点心是给我的!”

“你比试输了,赢者拿走输者的战利品是天经地义……”南宫啸瞪着夜千泷,理直气壮的宣布着。

“我用轻功,是在周围寻找璃雪,没和你比试……”夜千泷冷冷回答着,抓紧了点心包。

“这么大一包点心,你自己也吃不完,应该大家一起分享……”强抢不成,南宫啸改劝解,以情动人。

“不给!”夜千泷想也不想,一口回绝,璃雪送他的点心,他一顿吃不完两顿,两顿吃不完三顿,绝不会和别人一起分享。

争吵声还在继续,一声高过一声,沈璃雪无奈的轻轻摇摇头,这两个人,居然为包点心争吵不休……

“这个给你!”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一串糖葫芦塞进沈璃雪手中,最上面那颗,少了一角红糖。

沈璃雪抬头望着东方珩,他走了一路,居然没吃糖葫芦,她可是故意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方便他吃东西的。

沈璃雪将糖葫芦掰成两半,一半自己拿着,另一半塞进了东方珩手里。

东方珩皱皱眉:“本王不喜欢吃糖葫芦。”

“你拿了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能一颗都不吃,他们两个一人一串,咱们就一人一半!”言毕,沈璃雪突然意识到话很暧昧,快速闭了嘴巴,低头吃糖葫芦。

“东方珩,你居然也吃糖葫芦!”南宫啸突然转过身,看着东方珩手中的糖葫芦,笑的得意、邪魅,堂堂青焰战神,居然还吃糖葫芦……

“南宫啸,你是云王世子,身份不比东方珩低,你能吃糖葫芦,他为何不能吃?”

呃!南宫啸被沈璃雪问的哑口无言,心中暗暗叹气,她不是帮夜千泷,就是帮东方珩,从没帮过他……

“嗖!”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沈璃雪,东方珩,南宫啸,夜千泷面前,气势逼人,目光犀利。

“皇叔!”

“战王爷!”

南宫啸收起了玩事不恭的样子,和东方珩,沈璃雪一起向战王打招呼。

战王答应一声,犀利的目光望过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最后落在了夜千泷身上,目光微微一瞥,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他面前,闪电般伸手掀起他额间的碎发,这一举一动,皆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纵使夜千泷武功高绝,却也来不及阻止。

光洁的额头正中,一道逼真的纹理显现。

沈璃雪一惊:“火焰!”认识夜千泷这么久,他额间的碎发一直隐约盖到眉毛,她以为这是他喜欢的装束,却不知道他在隐藏额头上的火焰纹,那火焰纹极是逼真,猛然望去,就像是真正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为他绝­色­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嚣张霸气。

“听闻西凉千泷太子额头天生具有火焰纹,果然名不虚传!”战王犀利的目光越凝越深,放下碎发,慢慢走向驿馆:“本王有事,你们自便!”

“千泷的火焰纹是生来就有的?”战王走远,沈璃雪似自言自语,又像在轻声询问。

“是的!”夜千泷点点头:“父皇,母后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沈璃雪皱皱眉,天生火焰纹,不像胎记,有些古怪!

“璃雪,你在相府有很多事情要忙吗?”夜千泷凑上前来,抓住了沈璃雪的衣袖。

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东方珩目光一凝,望着夜千泷紧抓沈璃雪衣袖的手,没有说话。

“是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沈璃雪不解的望着夜千泷。

“你每次说来看我,都会迟到,迟到的理由,都是相府有事处理……”夜千泷越说越小声,声音中满是委屈。

沈璃雪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下次不会了……”失信夜千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搬去相府帮你好不好?”夜千泷目光闪闪,清澈的眸闪着丝丝笑意。

有这么一瞬间,沈璃雪感觉,她掉进了夜千泷挖的陷阱里,四周的温度再次降低,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皇上下令,让你住驿馆,你不能乱跑!”

“那你搬来驿馆住,这里肯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夜千泷笑着建议,他已经为沈璃雪打算好了。

“我是相府千金,搬来驿馆住不合适……”沈璃雪耐心的解释着。

夜千泷一怔,不确定道:“那你和丞相脱离父女关系,就可以搬来这里住了吧。”

沈璃雪无奈的揉揉额头:“父女关系不是想脱离,就能脱离的!”

夜千泷低了头,没再说话,碎发中,隐约显现的火焰仿佛感受到了他的难过,纹理稍显黯淡!

一名侍卫快步走到几人面前,恭声道:“郡王,世子,沈小姐,战王爷请千泷太子回驿馆!”

“璃雪,你陪我一起进去吧!”夜千泷可怜兮兮的说着,拉着沈璃雪的袖子不放。

“战王爷人很好的,你不必担心,他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快进进去吧,改我一定如约前来看你!”沈璃雪微笑着劝解。

“真的!”夜千泷看着沈璃雪,有些不太相信。

“真的!”沈璃雪重重点头,她一定提前安排好事情,绝不再失约。

“那我进去了,你记得来看我!”夜千泷再三确定沈璃雪会再来看他,方才随侍卫走向驿馆,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进了大门,夜千泷消失不见,东方珩和沈璃雪转身离开,南宫啸本打算跟着的,但看到东方珩幽深似潭的锐利眼眸,他又放弃了,跟在青焰腹黑神身边,肯定没有好事情,他还是另找机会亲近佳人吧。

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身边人来人往,东方珩望望沉默不语的沈璃雪,率先开口:“璃雪,你有没有发现,夜千泷很特殊?”

“他除了武功高强外,其他方面和小孩子无异!”沈璃雪微微皱眉:堂堂西凉太子,是天生就是如此,还是被人刻意培养成了这个模样?

“昨晚的黑衣人,查到什么了吗?”沈璃雪收回思绪,看向东方珩。

东方珩凝深目光:“残留了一名刺客,悄悄潜进了雷太尉闲置许久的宅院,其他的,就没什么线索了!”幕后主谋很狡猾,想要揪出他,需费一番力气……

“刺客和雷太尉有关?”沈璃雪目光一凝,沈明辉是雷太尉一手扶植起来的,可见他的能力,确实很不错。

“还没有证据!”东方珩摇摇头,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偷养这么多死士,心思诡异,能力非凡,想找他的把柄,谈何容易。

沈璃雪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或许,咱们可以制造点事端,找找证据!”

“你想到办法了?”东方珩看向沈璃雪,他想了许久,方法是想出了几个,但最完美的计策,还没有理清。

沈璃雪轻轻一笑,高深莫测:“不保证有效果,但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可以试试!”

沈璃雪回到竹园时,天­色­已晚,简单用过晚膳,沈璃雪想起了她送给金姨娘的药方,那里面有几味药十分贵重,若是买不到,也可换其他药来代替,但药效稍差些。

换了外衣,沈璃雪悄悄潜进了金园,想告诉金姨娘可以替换的药材,不料,金园里空荡荡的,一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沈璃雪暗自纳闷,金姨娘是姨娘,就算她休息了,也有值夜的丫鬟,怎么金园里没有一个人?

“老爷……”暧昧的呼唤随风飘来,沈璃雪一怔,这是金姨娘的声音。

窈窕的身形快速来到内室窗前,沈璃雪轻轻戳开一个小纸洞,悄悄向里望去,舒适的大床上,金姨娘身着薄纱,衣衫半敞,美丽的身体在薄纱后若隐若现,乌黑的墨丝轻轻垂下,半遮着高挺的酥胸,不时用发梢轻轻挑拨着身下男子的脖颈,脸颊,尖尖的小脸上带着得意,暧昧的笑!

再看被她压在身下的人,正是沈明辉,此刻的他,脸颊绯红,衣衫凌乱,眼眸微闭,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中了媚药……

沈璃雪扬扬嘴角,她明明告诉金姨娘,喝够十天药后再动手,怀孕的机率最大,可金姨娘居然等不及,当晚就对沈明辉下手了,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今晚怀孕,还是她怕自己算计她,故意提前引诱沈明辉?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能说明,金姨娘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老爷!”金姨娘暧昧的低呼一声柔过一声,听的人骨头都酥了,沈明辉睁开眼睛,迷蒙的目光望着身上的人,低低的笑:“青竹!”

沈璃雪猛然一惊,停下了迈出的脚步,清冷的目光透过小纸洞望向屋内,大床上,两人位置调换,沈明辉将金姨娘压在身下,占据着主动,快速撕扯着他和金姨娘的衣服,面­色­酡红,目光迷离,一个个名字,清析的自他口中飘出:“青竹,青竹……”

“老爷,我不是青竹,我是金儿……”金姨娘一遍遍解释着,苦涩的声音中带着羡慕与忌妒,沈明辉仿佛没有听到,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林青竹的名字。

帐幔徐徐落下,男子,女子的衣服散落一地,大床剧烈的晃动着,女子的娇喘和男子的低吼声传来,沈璃雪凝深了目光,沈明辉迷蒙时叫着林青竹的名字,应该是喜欢她的,可他为何对林青竹的女儿这么偏心。

大床摇的吱嘎吱嘎响,男子和女子的喘息声也越发高亢,可见室内战况很是激烈。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快速朝着一个方向奔去,片断之后,相府响起粗使嬷嬷的惊呼声:“来人哪,有贼啊,有贼……”

“贼在哪里?”天­色­尚早,雷氏,李姨娘等人都还没睡,听到有人叫喊,全都走了出来,雷氏面­色­­阴­沉,天还没黑,就跑来相府偷东西,小贼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奴婢看到贼跑去那边了!”粗使嬷嬷手指着一个方向,正是金姨娘所在的院落。

“叫上侍卫,随我去看看!”雷氏冷声命令着,目光冷冽,大步向前走去,李姨娘,赵姨娘闲来无事,又睡不着,就跟着一起去看热闹。

沈璃雪隐藏在大树上,看雷氏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进金姨娘的院落,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好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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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84岩表哥要相亲

“下人都去哪里了?”雷氏扶着丫鬟的手,仪态万方的走进金园,举目望去,整个院落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房门也紧关着,像在闭门谢客,无人前来迎接她,雷氏微微皱起眉头。

“许是金姨娘已经睡下,将下人遣散了。”见雷氏生气,李姨娘急忙出来打圆场,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谦卑的笑,袅袅婷婷的快步走向房间,急声提醒着:“金妹妹,夫人来了……”

“嗯……啊……”女子暧昧的低吟声传入耳中,李姨娘猛然顿下脚步,小脸浮现一抹尴尬:“夫……夫人,金妹妹她……”

暧昧声随风飘来,若有似无,却一阵接一阵,雷氏,赵姨娘也听到了,赵姨娘恨恨的撇撇嘴,没有说话,雷氏面­色­未变,微眯了眼眸,冷声命令道:“除去内室,将金园全部搜查一遍,绝不能放跑闯进相府的那名小贼!”

沈璃雪隐于茂密的枝叶后,勾­唇­冷笑,沈明辉是一家之主,他宠爱哪个姨娘,雷氏不能过问,更不能前去打扰,她命侍卫搜查盗贼,是想弄出大动静,打断沈明辉和金姨娘的暧昧,既顾全了大体,不惹人闲话,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真是聪明。

“是!”侍卫们领命,四下散开,前去搜查。

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声,接连不断的传来,小丫鬟们羞红着脸,低垂了头,一言不发。

雷氏静静站在院落中央,面容端庄,目光严肃,丝毫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姨娘思量再三,慢腾腾的走到雷氏身旁,小声建议:“夫人,老爷在……咱们是不是应该离开……”夫君在行房,她们这些妻妾站在这里听着,尴尬又不合礼数。

雷氏猛然抬头,凌厉的目光直视李姨娘,李姨娘只觉一股寒气自眼瞳进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全身发抖,雷氏冰冷的训斥随之响起:“盗贼还在金园,咱们怎么能离开,万一老爷和金姨娘出事怎么办?”

“夫人教训的是,是妾身疏忽了……”李姨娘低垂着头,连连称是,再也不敢说反对的话。

沈璃雪挑挑眉,李姨娘居然对雷氏这么畏惧……

“夫人,西院没找到盗贼!”

“夫人,南院没找到盗贼!”

“夫人,东院没找到盗贼!”

搜查的侍卫们相继回来,都报告没有找到盗贼,雷氏锐利的目光看向金姨娘,沈明辉所在的房间:“其他院子都没有,那盗贼一定在这里!来人,撞门!”

“夫……夫人……”不止李姨娘,赵姨娘,侍卫也全都愣住了,这个房间里住着姨娘,丞相也在里面与姨娘……夫人居然让他们撞门……

“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雷氏冷冷望着侍卫们:“盗贼就在房间里,如果丞相出了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沈璃雪轻扬着嘴角,似笑非笑,屋里还在激烈交战,雷氏用这么个理由,明目张胆的让人撞门,确实强悍!

“是!”侍卫们低低的答应一声,硬着头皮走上前,只听“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踢开,雷氏扶着丫鬟的手,毫无顾及的大步走了进去,赵姨娘,李姨娘震惊片刻,也急步跟了上去。

沈璃雪悄悄落地,混在人群中向前走,不过,她没有进屋,而是在门外停了下来,静静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啊!”众人闯进房间,金姨娘最先看到,娇媚的低吟瞬间转为尖锐的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快速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和沈明辉,金姨娘震惊的望着帘子外的美貌少­妇­:“夫……夫人……”

她不是应该在雅园沐浴梳洗,等着老爷吗?怎么会来了金园?自己引诱老爷的计策,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沈明辉运动够了,倒在床上休息,神智慢慢清醒,看着帘外的雷氏,侍卫等人,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谁让你们进来的?”堂堂青焰丞相,宠爱姨娘被人围观,是奇耻大辱,这些侍卫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他的房间也敢闯!

“老爷,刚才相府进了盗贼,暗藏在了金园,妾身怕相爷和金妹妹出事,方才带人前来搜查!”

透过半透明的帘子,雷氏看到内室的小桌上摆着­精­致的小酒,小菜,地上凌乱的放着男子,女子的衣衫,半透明的衣衫薄如蝉翼,浓浓的奢糜气息扑面而来,雷氏能想像到,金姨娘是如何穿着清透的衣衫,扭动着杨柳细腰,端着清香的美酒,千娇百媚的引诱沈明辉。

目光一寒,雷氏紧紧皱起眉头,盈雪重伤了五脏六腑,沈明辉不想办法请大夫为她调理身体,还有闲情逸致和金姨娘打情骂俏……

“找到盗贼了吗?”沈明辉冷冷看着雷氏,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与她脱不了关系。

“没有!”雷氏漫不经心的敷衍着,看着大床上楚楚可怜的金姨娘,目光微凝,夫君宠爱小妾被正妻看到,毫无形象的大吵大闹,丢夫君的脸,也会让自己冠上泼­妇­之名,别人会同情夫君,指责自己心胸狭窄,不够大度。

男人都是爱面子的,谁害他丢面子,他就会讨厌谁,所以,雷氏很聪明的没有吵闹,一直以平静的语气,平静的目光看沈明辉和金姨娘,并率领众人一起看,沈明辉丢了面子,想发怒也找不到合适理由。

“没找到就赶快去找,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沈明辉怒喝着,狠瞪着雷氏以及门口的侍卫们:“滚,都滚出去!”抓贼是假,看他笑话是真,她们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侍卫们灰溜溜的退了出去,雷氏没走,而是在外室的小桌旁坐下,端着茶杯抿茶,赵姨娘,李姨娘战战兢兢的站在她身后,不时抬头,悄悄观察她的脸­色­。

“老爷!”金姨娘抱着被子,睁着小鹿般清纯的眼睛看着沈明辉,清澈的眸中闪着盈盈泪水,夫人已经知道自己引诱老爷了,断不会让自己留下这个孩子的,怎么办?

“别怕,人都走了!”沈明辉漫不经心的安慰着,掀开被子下了床。

光洁的地面上,一件香妃粉的外衣散在地上,沈明辉拿衣服的动作猛然一顿,脑海中浮现不久前,他在书房看着文件烦恼时,金姨娘穿着这身衣服来找他,衣服衬出的那种气质,像极了那名惊才绝滟的美丽女子,那是他记忆最深处的人,也是他最不愿触碰的禁忌……

“老爷。”金姨娘柔软的身体像无骨蛇般紧紧贴了上来,紧拥着沈明辉,极尽温柔,美丽的小脸上布着情yu过后的红晕,心中想着,只要老爷够宠爱自己,雷氏肯定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行了!”喝醉后发生的事情,沈明辉有些大致的印象,她只是有一点点儿像她,却不是她,心烦气躁着,粗鲁的将金姨娘推到一边:“本相还有事,你别烦了……”

快速穿好衣服,沈明辉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内室,独留金姨娘一人,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怔愣着回不过神,刚才还温柔多情的相爷,事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这么毫不留恋的,丢下她走了。

外室,雷氏坐在桌边悠闲饮茶,李姨娘,赵姨娘分站在她身后两侧,猛然看去,三人像是审判问案的官员与师爷,沈明辉皱皱眉头,眸底深处闪烁着浓浓的怒气与冷冽,冷冷看了雷氏一眼,脚步不停的昂头走出房间。

屋外,沈璃雪站在窗边,目送沈明辉大步走远,嘴角微挑,他明知道雷氏是来找金姨娘麻烦的,却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真是个狠心又绝情的男人。

金姨娘穿好衣服,连头都没来得及梳,就那么披散着头发,战战兢兢的走到雷氏面前,径直跪下:“妾身不知夫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责罚!”

金姨娘身材娇小,小脸也尖尖的,看起来,比雷氏,李姨娘年龄显小,又刚刚承过雨露,小脸白里透红,面­色­极是好看,淡­色­的衣衫,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宛若璀璨绽放的少女,看的李姨娘,赵姨娘满心忌妒,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勾引男人真有一套。

雷氏对金姨娘的娇俏可人,恭敬有礼视若无睹,慢腾腾的放下茶杯,径直看向李姨娘:“你去问问侍卫们找到盗贼没有?”

“赵姨娘,你吩咐下人,去库房领些茶叶来,金妹妹这里的茶叶,质量有些差……”

雷氏完全无视,慢怠金姨娘,让李姨娘,赵姨娘心情大好,快速答应着,慢腾腾的领命而去,临走前,幸灾乐祸的看金姨娘一眼,狐狸­精­,再让你勾引老爷。

“夫……夫人……”金姨娘本就胆小,雷氏将她当成透明人,明里暗中的震慑,她当即就吓的身体发软,脸­色­苍白,说话也不连贯了。

“金妹妹跪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雷氏仿佛刚刚看到金姨娘,惊讶的低呼着,柔声解释:“金园来了盗贼,姐姐担忧妹妹安全,只顾着命侍卫们四处搜查,疏忽妹妹了,妹妹莫怪!”

“夫人客气!”金姨娘讪讪的笑着,全身发软,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心中暗自纳闷,自己勾引了老爷,夫人居然没有训斥自己,真是奇怪。

“老爷事情繁忙,身体不太好,晚上总是久不能睡,妹妹服侍的老爷这么舒适,真是辛苦了,这碗参汤是用几十种名贵药材熬制而成,极是进补,就赏给金妹妹吧!”雷氏轻轻笑着,说的话连嘲带讽,看金姨娘的凌厉眸中闪过一丝冷芒,跳梁小丑,居然在她面前玩弄­阴­谋,不自量力,生儿子,抢家产,做梦!

一名丫鬟端着一只瓷碗,缓缓走向金姨娘,碗中,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散,金姨娘刹那间变了脸­色­,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沈璃雪站在门外,轻轻挑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沈明辉身体不好,金姨娘还勾引他做这种事情,是大不敬,雷氏半夸奖半恐吓,点出重重要点,让金姨娘自乱阵脚,真是聪明。

如果雷氏大声训斥金姨娘不守规距,别人会以为她在争风吃醋,金姨娘也能找许多理由拒喝这碗参汤,但雷氏对金姨娘和颜悦­色­,句句都声称在为金姨娘着想,金姨娘如果再拒绝这碗‘滋补的‘参汤,就是不识抬举,雷氏可以名正言顺的狠狠教训她。

“夫……夫人……”参汤越来越近,金姨娘怔怔的看着汤中飘出的热气,颤抖的更加厉害,美眸中隐有泪水凝聚,费尽心思筹划的事情,还是要功亏一篑吗?不甘心,不甘心啊!

姨娘是夫君的妾室,是有资格给夫君生孩子的,若无正当理由,正妻不能随意阻止姨娘生孩子,不过,金姨娘勾引沈明辉犯错在先,如果她不喝这赏赐的参汤,雷氏可以此为罪名,狠狠惩罚金姨娘。

“啊!”小丫鬟脚下一滑,身体踉跄几步,手中参汤险些扔出去。

“小心!”沈璃雪伸手轻扶丫鬟站好,小手指甲在参汤中飞快的划过,指甲中暗藏的点点粉沫落入汤中,瞬间消失无踪。

“多谢大小姐!”参汤安然无恙,小丫鬟暗暗松了口气,这可是夫人特意吩咐,加了料的参汤,让她给金姨娘喝下去,若是有什么闪失,她可担待不起。

“璃雪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沈璃雪,雷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沈璃雪惯会与她做对,又在这个时候来到金园,她不得不防。

“我在竹园睡不着,听到有人喊抓贼,就跟过来了,抓到贼了吗?”沈璃雪轻轻一笑,目光真诚。

“还没有!”雷氏淡淡回答着,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沈璃雪,如果她敢破坏自己的事情,绝不轻饶!

“参汤不热不凉,刚好能用,姨娘请!”小丫鬟将参汤端到金姨娘面前,热气袅袅上浮间,金姨娘的眼睛微微泛红,犹豫着不敢接参汤。

“金姨娘怎么了?嫌弃我准备的参汤不够好吗?”雷氏面­色­­阴­沉着,坐在高椅上,俯视金姨娘,­阴­冷的眸中,满是傲然,贱人存了歹毒的心思,她赏她一碗避子汤,已是格外开恩。

“不……不是……”金姨娘颤抖着双手接下参汤,苦涩的泪水滴进汤里,迟迟的,迟迟的没有喝下,一双小手,颤抖,颤抖,再颤抖,她真的想要个儿子,想要个依靠啊。

“金姨娘,夫人准备的参汤,必定是极好的,姨娘就不要再犹豫了,快喝下吧!”见金姨娘想投机取巧的摔破参汤碗,沈璃雪雪眸微眯,急忙劝解,微笑着对她眨眨眼睛,笨蛋金姨娘,摔了参汤,雷氏会有更‘珍贵’的汤汤水水送给你。

金姨娘一怔,恨恨的望着沈璃雪,是她,一定是她向夫人告了密,才害自己被抓当场!贱人贱人贱人!

金姨娘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就欲起身和沈璃雪拼命,两名粗使嬷嬷走到她面前,一名嬷嬷反剪了她的双手,另一名嬷嬷捏开她的嘴巴,将避子汤狠狠灌了进去,渗汤自嘴角溢出几缕,顺着下巴滴到白­色­的衣襟上,晕染成一片片土黄|­色­的小点点,模样极是狼狈。

金姨娘拼命挣扎着,用力摇头,却始终抵不过力大的嬷嬷,参汤一滴不剩的全部灌进她嘴巴里……

参汤灌完,粗使嬷嬷们松了手,金姨娘娇小的身体瘫倒在地,发丝凌乱,目光呆滞着,久久回不过神。

雷氏看看喝空的汤碗,冷冷一笑,目光望到微笑的沈璃雪,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沈璃雪一向与自己做对,她刚才居然帮着自己劝金姨娘喝避子汤,事情有些不对。

“夫人,小贼潜入相府,可一定要仔细寻找,断不能让他伤害到相府任何一人!”沈璃雪语气真诚,清冷的眸中闪烁光华。

“那是自然!”雷氏目光一凛,沈璃雪劝金姨娘喝汤,是想让自己派侍卫抓贼?免得被贼伤到,许是自己多想了!

雷氏收回心思,站起身,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向外走去:“既然小贼不在金园,一定在其他地方,立刻命人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相府闹出这么大动静,有贼也被吓跑了,雷氏的命令,是在敷衍沈璃雪的话。

雷氏一走,丫鬟,嬷嬷们也跟着走了,赵姨娘瞟了狼狈不堪的金姨娘一眼,不屑的轻哼,这么多年,她们都生不出儿子,如今又都是三十岁的人了,金姨娘还投机取巧的想要再孕,真是异想天开,不自量力,儿子哪是那么好生的。

众人离开,目光呆滞的金姨娘猛然站起身,愤怒的目光似要将人凌迟处死,吼叫着进沈璃雪扑了过来:“你出卖我,我和你拼了……”

沈璃雪轻轻转身,金姨娘扑了个空,娇小的身体重重撞在桌子上,尖锐的疼痛自全身漫延开来,她疼的弯下了身体,额头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金姨娘,我和你商量的是十日后引诱父亲,你今天动手我可是不知道的,怎么出卖你?”沈璃雪故做不知的询问着。

“你少假猩猩的,如果你没有出卖我,夫人怎么会知道相爷在我床上……”金姨娘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美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沈璃雪嗤笑:“金姨娘,雷氏是相府的女主人,掌管着后院的一切,丫鬟,嬷嬷大都是她的人,你从书房将父亲勾来,她岂会不知……”

“我请老爷前来时,做的很隐蔽,别人是不会发现的。”金姨娘苍白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仍然不服气的争辩着。

“金姨娘,我是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这相府的产业,我带不走多少,你的儿子生出来,威胁最大的是沈烨磊,不是我,夫人比我更想害你的孩子。”沈璃雪声音轻柔,循循善诱!

“你想让我和夫人鹬蚌相争,你在最后取渔翁之利,他是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啊,他何其无辜,就这么被你暗害了,你还有没有良心?”金姨娘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愤怒的双眼冒火。

沈璃雪冷哼:亲弟弟?等她生下儿子后再说不迟……

“就算我想取渔翁之利,也要等你们斗的两败俱伤时再取,你连夫人的一招都没接住,她毫发未伤,还是那个独揽大权的丞相夫人,我取谁的渔翁之利,况且……”沈璃雪望一眼雷氏平坦的腹部:“我还指望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吸走夫人的视线,我现在害他做什么?”

“这……”金姨娘被驳的哑口无言,沈璃雪说的没错,自己的儿子活的越久,她越安全,她没有理由害自己的孩子。

沈璃雪看着悲伤难过的金姨娘,淡淡道:“金姨娘,你不要小看夫人,她除了是丞相夫人外,还是太尉府的嫡女,手段,心机都比你高明的多!”

金姨娘低垂了头,目光黯淡着,一言不发,是她太心急,也太大意,才会被雷氏察觉到计策,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金姨娘,别难过,这次失败了,还有下一次!”金姨娘痛失爱子,肯定会伤心难过,沈璃雪没再多说什么,慢腾腾的走出了房间。

身后响起金姨娘的嚎啕大哭声,沈璃雪充耳不闻,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金姨娘已经三十岁,又没喝沈璃雪给的药方,怀孕的可能­性­很小,雷氏掌管后院,金姨娘勾引沈明辉之事,就算她不泄露,雷氏明天也会知道,到时,金姨娘仍然难逃喝避子汤的命运。

沈璃雪引雷氏前来,是方便她在掺了避子汤的参汤里做手脚,如果刚才金姨娘没有像疯婆子般吼她,撞她,她就将实情告诉金姨娘了。

金姨娘心­性­愚蠢,又极不信任人,雷氏聪明能­干­,极会察言观­色­,如果金姨娘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她都会察觉到,沈璃雪打算暂时隐瞒实情,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将事情揭晓!

走出金园,沈璃雪并没有回竹园,而是去了雷氏所在的雅园,金姨娘引诱沈明辉,虽然灌下了避子汤,但雷氏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沈璃雪想看看,雷氏会有什么特殊反应。

夜­色­已深,雅园也空空的,雷氏禀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写写画画,­阴­沉着面­色­,极重的力道划烂一张又一张宣纸,放眼望去,满地都是烂掉的纸团,白的纸,黑的墨,映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

沈璃雪挑挑眉,雷氏发泄怒气的方法,就是写字画画,真是特殊,看来,金姨娘勾引沈明辉求子,让她气到了极点,不过,雷氏就准备在这里写画一晚上吗?

正想着,一名男子出现在雷氏房间,他黑衣黑裤,背对着沈璃雪,她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见他弯了弯腰,对雷氏恭声道:“夫人!”

“把这个送到太尉府!”雷氏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是!”男子接过信封收好,从窗子跃了出去。

沈璃雪目光一凝,快速跟了上去,金姨娘引诱沈明辉是家事,雷氏都已经处理完了,没必要再告诉太尉府,沈明辉和雷太尉闹僵,雷氏已经很久没回娘家了,如今突然让人送信给雷太尉,事有蹊跷。

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出了相府,大步前行,速度极快,沈璃雪紧追慢赶,拐了好几个弯,方才追上他,纤指紧捏着一枚银针,慢慢对准了男子的|­茓­道,正欲­射­中,男子的冷喝声突兀的响起:“什么人?”

沈璃雪动作一顿,前面的黑衣男子突然加快了速度,沈璃雪雪眸微眯,正欲追赶,一道闪亮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大约二十岁,身穿银­色­的铠甲,头戴银­色­的头盔,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面容冷峻,气势冷酷,逼人的气势直视沈璃雪。

“前面那个人是贼,你们快抓住他!”铠甲男子身侧又站了几名侍卫,将沈璃雪的去路完全挡住,沈璃雪不能再追黑衣男子,手指着黑衣人的方向,让这几人帮忙抓人。

“小姐,不要故弄玄虚,这里除了你和我们,哪还有别人!”铠甲男子转身望去的瞬间,黑衣人翻过高墙消失不见。

沈璃雪无奈的眨眨眼睛,真不知道应该说铠甲男子转身转的正是时候,还是黑衣人翻墙翻的正是时候,他转身,他正好消失……

“小姐,你是什么人?”铠甲男子回过头,继续询问,面容冷酷,势力压人,怎么看都有些逼问的意思。

“相府千金,沈璃雪!”沈璃雪淡淡回答着,望了铠甲男子一眼,看他的装束,是管辖街道的侍卫首领……

“深更半夜,沈小姐怎会独自一人在此?”铠甲男子再次询问,语气高傲,冷冽。

“相府闹贼,我跟出来抓……”沈璃雪敷衍着,目光微微沉了下来,铠甲男子的态度好恶劣,就算是官对民,也没必要这么趾高气扬,事情有些不对。

铠甲男子不屑的嗤笑:“堂堂相府千金,怎么会跑出来抓贼?深更半夜不睡觉,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分明是故意扰乱秩序,来人,带走!”

“等等!”沈璃雪冷冷望着铠甲男子:“青焰没有宵禁的命令吧!”自己刚想用银针­射­黑衣男子,铠甲男子就带人出现,虽说他们是从自己身侧出现的,看不到黑衣男子情有可原,但他们不听自己解释,一味怀疑自己,事情很不对劲!

“没有,不过小姐的身份太神秘,本统领怀疑你与南疆人有关……”铠甲男子嘴角微微扬起,看沈璃雪的眸中闪烁着嗜血凌厉的冷芒,隐隐,还带了几分恨意。

“这个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沈璃雪雪眸微微眯了起来,他在恨自己,他认识自己!手中垂下一块碧绿的玉佩,一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一面印着行云流水般的沈字,正是沈家的家传玉佩。

“一块玉佩而已,谁都可以造假,证明不了什么!”铠甲男子冷冷扫了一眼,再次否定沈璃雪的身份。

沈璃雪轻轻扬起嘴角,她已经百分百肯定,眼前的铠甲男子,是故意找她麻烦的,挥手收起玉佩,淡淡道:

“想不到堂堂侍卫副统领,连真玉假玉都分不清,也罢,习武之人,不懂风雅之事也很正常,你们随我去一趟相府,就可证明我的身份了……”

铠甲男子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她居然嘲讽他不学无术:“深更半夜,相府的主人都已经睡下,本统领岂会为了你一名低贱之人,去打扰沈丞相,来人,把她抓起来,关进刑房,打到她招认为止!”

“是!”两名侍卫答应着,伸手去抓沈璃雪。

沈璃雪挥掌打退侍卫,冷冷望着铠甲男子:“不问青红皂白,就随便给人定罪,还滥用私刑,你们这些侍卫,就是这么保护百姓的?”

“身为统领,职责是保护良民百姓,如果遇到你这种拒捕的刁民,自然是严惩不贷!”铠甲男子目光森森,言词凿凿,说的理直气壮。

沈璃雪嗤笑一声:“就你们这种态度,再好的良民,也被逼成刁民了!”

“你……”侍卫统领手指着沈璃雪,眼眸喷火,咬牙切齿:“来人,把她抓起来,狠狠的打!”

几名侍卫领命,手持长剑,蜂拥而上,沈璃雪抢过一名侍卫手中的剑,一脚将他踢飞,狠狠砸向铠甲男子,铠甲男子避过那名侍卫,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沈璃雪招招凌厉,几名侍卫合力围攻她,居然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铠甲男子暗骂他们是废物,目光一寒,猛然拔出腰间佩剑,对着沈璃雪狠狠刺了过去。

凌厉的恶风自身后袭来,速度极快,沈璃雪根本来不及躲避,正欲挥剑迎上,只听当的一声响,凌厉的攻势被逼退,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沈璃雪身后。

手握长剑,气质凌厉,但面对沈璃雪时,温和的笑容,儒雅的气质,时时透着暖意。

沈璃雪一怔:“岩表哥!”

林岩笑着点点头,上下打量沈璃雪:“璃雪,没事吧!”

“我没事!”沈璃雪摇摇头,如果林岩晚来一步,她会和铠甲男子过招,输赢未知。

“林将军是何意?”铠甲男子被逼到三米外,目光冷如寒冰,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发抖,林岩果然厉害,一招就将自己震退了三米远,再看其他侍卫,全都手持长剑,站在两三米外,看林岩的眸中满是敬畏,再也不敢上前半步。

“这是表妹沈璃雪,庄副统领应该见过才是,为何还要为难她?”林岩看向铠甲男子,温和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

“是么?”铠甲男子垂下剑,掩饰虎口的伤势,重新看向沈璃雪,漫不经心道:“本统领事情繁忙,对无聊的人和事,从不会记忆,刚才本统领询问她问题时,她拒不回答,还打伤了侍卫,本统领才会下令抓捕她……”

“璃雪是未来安郡王妃,皇上,王爷,太子都知道,庄副统领居然不知道?”林岩冷冷望着铠甲男子,安郡王妃可是皇室儿媳,就算不是重要之人,那也不能是无聊之人,铠甲男子记不住她情有可原,但说她无聊,是不懂尊卑,不知轻重。

铠甲男子脸红一阵,白一阵,林岩居然嘲讽自己自高自大,目中无人……

“表哥,庄副统领是贵人多忘事,你就不要再责备他了,多给他点时间想想嘛!”沈璃雪轻轻一笑,看铠甲男子的目光冷若冰霜,他姓庄,她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铠甲男子胸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锐利的目光冷冷看向林岩和沈璃雪,这表兄妹两人,一唱一和,暗讽自己自视清高,目中无人,可恶,可恶……

“表哥,时候不早了,你送我回府吧,免得再遇到一些高贵的人找我麻烦,我今晚就别想休息了!”沈璃雪平静的声音连嘲带讽,铠甲男子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胸中的怒火翻腾的更厉害。

“走吧!”林岩轻声答应着,收了长剑,看也没看铠甲男子和侍卫们一眼,拉着沈璃雪的手腕缓步向前走去。

侍卫们不敢阻拦,快速让出一条路!

沈璃雪和林岩畅通无阻的走出小巷,踏上回府大路,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沈璃雪还能感觉到铠甲男子望他们的愤怒视线。

“表哥,那个人是谁?”沈璃雪没有点明,林岩也明白了她问的是铠甲男子。

“他叫庄伟城,是庄尚书的儿子,现在的御林军副统领,太子和湛王回府休息,这边的街道就交给了他来戒备!”林岩轻轻说着,目光微微凝深,庄尚书在朝中拉拢了不少的大臣,势力很是不错。

“我得罪了他,会不会给你惹麻烦?”林岩从边关回京,没什么亲戚朋友,庄尚书在京城经营十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林岩能力再好,也敌不过庞大的势力。

“不会的,你别担心!”林岩笑着宽慰沈璃雪,大手中的小手,柔若无骨,极是舒服,林岩忍不住紧紧握了握。

“真的没事吗?”沈璃雪不确定的再次询问,庄尚书沈璃雪没见过,但庄可欣和庄伟城她是认识了,这两个人,一向是有仇必报的­性­子,林岩为救自己,险些伤了庄伟城,他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林岩像对妹妹一般,微笑着轻轻揉揉沈璃雪的小脑袋,如果京城不能久留,他可以回肃北,他不会为了讨好官员,放任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

林岩好像想到了什么,突兀的问了一句:“璃雪,你明天有空吗?”

沈璃雪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有空啊,什么事?”

“那你明天陪我去参加个宴会吧,是个家宴,我对女孩子不了解,你帮我了解一下……”林岩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扭捏,与不好意思。

沈璃雪瞬间明白了林岩的意思,他要去相亲,笑着打趣:“是哪家姑娘啊?”京城里优秀的名门闺秀有许多,配得上表哥的女孩子,却不是特别多……

“还不知道,要到了太尉府才知道。”林岩笑着回答道,心情好像还不错。

沈璃雪一怔:“太尉府?”

林岩点点头:“是雷太尉邀请我去参宴的!”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雷氏刚刚给雷太尉送完信,表哥就要去太尉府参加家宴,怎么这么巧?

“璃雪,璃雪……你怎么了?”林岩轻柔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沈璃雪瞬间回神:“没事,即将见到未来表嫂了,我很开心,在猜测她的身体……”

“这么说,你答应明天陪我去参宴了!”林岩看着沈璃雪,笑容璀璨,他以为要费一翻功夫说服她,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是啊,你明天来相府接我吧,我陪你去太尉府!”沈璃雪微微笑着,目光凝了起来,根据东方珩的信息,雷太尉是有嫌疑的,岩表哥的相亲,也有些怪怪的,自己跟去太尉府,看看雷太尉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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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事情转折了,马上有大事发生,亲们敬请期待……

正文085表哥­射­渣男

翌日,阳光明媚,一大早,沈璃雪起床,沐浴,梳洗,换了身香妃粉的湘裙,坐到了梳妆镜前。

秋禾站在沈璃雪身后,手持木梳,乌黑的发在她手中上下翻飞,不时盘盘,点点,­精­致的发髻慢慢现出雏形。

“小姐,你约了人,要出门吗?”镜中的女子肤若凝脂,白里透红,古井般的双眸闪烁着点点清冷暗芒,再配上粉­色­的裙子,水绿的耳环,绝美出尘,看的秋禾都看有些移不开眼睛,心中暗想,女为悦已者容,小姐这么庄重的打扮,肯定是约了安郡王!

“嗯!”沈璃雪不知秋禾心中所想,微闭着眼睛,轻轻点点头。

“小姐,夫人回娘家要用马车,你让安郡王来接你吧。”秋禾笑嘻嘻的建议着,未婚夫妻同坐一车,肯定能增进感情……

“你说什么?夫人要回太尉府?”沈璃雪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猛然睁开了眼睛,至于秋禾的下半句话,她没听清。

“是啊,奴婢去厨房给您端膳时,听到夫人身边的米嬷嬷吩咐车夫备车……”秋禾点点头,仔细为沈璃雪绾发。

沈璃雪蹙了蹙眉,沈明辉和雷太尉闹僵,雷氏一直不好意思回娘家,今天,表哥去太尉府参宴,她居然也要回府,事情太巧了,还有昨晚那封信,也很蹊跷……

“秋禾,你去厨房看看,梅花糕做好没有!”沈璃雪轻声吩咐着,乌黑发髻上戴了一支浅绿­色­琉璃发簪,簪上垂下的流苏摇曳生辉,与水滴耳环相得益彰。

“是!”沈璃雪早就吩咐厨房做了梅花糕,想带在路上食用,太阳高高升起,梅花糕还没有送来,秋禾自然要去催一催。

秋禾走后,沈璃雪四下望望,确认丫鬟们不会来内室,拉开窗子跳了出去,小心的避过府中的丫鬟,侍卫,顺着青石小路,快速前行。

半盏茶后,沈璃雪来到一座院落前,悄悄潜了进去,内室大床上,金姨娘兀自躺着,衣衫半敞,睡的正香,酥胸半露着,画面极是香艳,保养得当的小脸略显苍白,眉宇间带着驱不散的愁云。

沈璃雪悄无声息的来到床边,望着熟睡中的金姨娘,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稍顷:“啊!”一声惊呼传透厚墙,传遍大半个相府,震惊了不少的丫鬟,嬷嬷,侍卫们,众人正在纳闷,一名丫鬟急急忙忙的从金园跑了出来,边跑边喊:“老爷,老爷,不好了,金姨娘流血了……”

雅园,雷氏用过膳食,站在镜前,左右照照,确认端庄大方,优雅得体,方才扶着丫鬟的手,慢腾腾的向外走去。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万嬷嬷死后,雷氏身边一直没有太得力的人,米嬷嬷能力虽不错,但毕竟刚刚接管相府后院,对事情的处理方法,有时不如她的心意。

米嬷嬷走上前来,恭声颤抖:“回夫人,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府外等着!”

“嗯!”雷氏淡淡答应着,走出了雅园,几名侍卫迎面走了过来,挡住雷氏的去路:“夫人,相爷请您去金园!”

“出什么事了?”侍卫语气铿锵,态度坚定,雷氏眼皮跳了跳,心中浮上一丝不详的预感。

“夫人去了雅园就知道了!”侍卫分列两边,给雷氏让出道路,态度还算恭敬:“夫人请!”

雷氏皱皱眉,缓步踏上了去金园的路,侍卫们态度强势,语气冷冽,如果她拒绝,他们一定会强行请她去金园,倒不如她自动前往,也好知道金姨娘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金园,丫鬟,嬷嬷们端着各­色­东西进进出出,已然乱成一团,金姨娘悲惨的哭泣声一阵高过一阵,大夫坐在床边,细细把脉,沈明辉站在不远处,轻声安慰。

不知是不是雷氏的错觉,沈明辉和金姨娘说话时,目光极尽温柔与宠溺,眼眸眯了眯,稳稳心神,缓步走上前,问道:“老爷,金妹妹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问大夫!”沈明辉冷冷望了雷氏一眼,暗沉的声音似在强压愤怒。

见雷氏看向他,府医急忙站起身禀报:“回夫人,金姨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雷氏一怔:“真的?”金姨娘居然有身孕了?

“卑职行医多年,身孕之事,绝不会诊错!”府医自信满满:“金姨娘应该是吃了孕­妇­忌口的东西,才会流血……”

“老爷,妾身的肚子好疼,好疼啊……”仿佛为了验证府医的话,金姨娘手捂着肚子,高声哭泣,大颗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模样甚是可怜。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金姨娘有孕,沈明辉即将再得一子,心中甚是高兴,轻声安慰着,语气甚是温柔。

转身看向丫鬟,嬷嬷们,面­色­­阴­沉,语气冰冷:“你们是怎么照顾金姨娘的,居然乱端东西,拖出去,每人重打五十大板!”

“丞相饶命!”丫鬟,嬷嬷惊慌失措的跪地求饶,她们身子骨弱,五十大板,会打死她们的。

“奴婢们一直尽心照顾,金姨娘从昨晚到现在,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只除了……”丫鬟,嬷嬷们欲言又止。

“只除了什么?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沈明辉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厉声怒斥。

“夫人曾赏赐过金姨娘一碗参汤……”丫鬟们低头说着,声音细若蚊蝇。

“与夫人无关,妾身的孩子险些流掉,与夫人的参汤完全无关,是妾身自己不小心……”金姨娘一觉睡醒,肚子隐隐做痛,身下一片鲜血,她当时就吓懵了,现在想想,都是心有余悸,幸好她醒的早,发现的及时,否则,她的孩子就会被那碗避子汤流掉了。

“雷雅容……”金姨娘的急声辩解,听到沈明辉耳中是怕极生惧,恶狠狠的瞪了雷氏一眼,她居然想害他的孩子。

“相爷,那是碗补身体的参汤,怎么可能会流掉胎儿?一定是金妹妹吃了其他忌口的东西。”雷氏不慌不忙的狡辩着,参汤已全部喝进金姨娘肚子,碗也刷出来了,里面放了哪些材料,想查也查不出来,她失口否认,别人也拿她没办法。

“夫人有所不知,胎儿刚刚足月,不亦太过进补,否则,也容易滑胎!”府医轻捋着黑­色­胡须,目光凝重,娓娓道来。

“此话当真?”雷氏看府医的目光瞬间冷若冰霜,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一名小小的府医,没有胆量算计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

两道寒光­射­来,府医后背瞬间弥漫着浓浓冷气,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颤声道:“千真万确!”声音低低的,明显的底气不足。

“雷雅容,你身为相府主母,有责任照顾好府里的每一个人,金姨娘出事,又是因你送的参汤,你罪上加罪,难辞其咎,回房闭门思过一月,抄写平安经一千遍……”沈明辉冷冷的下了命令。

他与雷雅容同床共枕十几载,对她的­性­子很是了解,无缘无故,她绝不会送什么珍贵补品给庶女,姨娘,如果送了,那东西十有八九有问题。

“老爷,真的不管夫人的事,您就不要再责罚她了,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才会误喝了参汤,险些害死孩子……”金姨娘满目泪痕,楚楚动人,手捂着肚子,满面懊悔,哎哟哎哟痛呼不停。

雷氏冷冷望了金姨娘一眼,为自己求情,是为更好的显示她的悲伤,凄惨与难过,间接向沈明辉告状诉苦,手段虽然低劣,却很实用,金姨娘也有些小聪明。

“赏罚分明是我相府的家规,不能因为你是主母,而置家规于不顾……”沈明辉面­色­­阴­沉。

雷氏眼睑微沉,淡淡说道:“老爷,我今日有事要出府,能否等回来再行行罚?”

“不行!”沈明辉拒绝的斩钉截铁,他和太尉府已经决裂,雷氏身为他的正妻,未经他允许,就擅自决定回太尉府,他已经很生气了,如今,更是因为她的疏忽,险些害他失去一子,他气上加气:“你已经犯了错,行罚也已经开始,岂能再擅自离府!”

“来人,送夫人回雅园,闭门思过!”夫妻十几年,沈明辉和雷雅容的关系一直不错,如今,沈明辉居然下命令,强行押雷雅容回园闭门思过,众人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是!”几名侍卫领命而来。

“我自己会走!”雷雅容冷冷望了一眼大床上哭泣的金姨娘,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金姨娘低了头,轻声抽泣着,不敢与她对视。

雷雅容转过身,大步走出内室,一道窈窕的粉­色­身影迎面走来,绝美的容颜,清冷的双眸,正是沈璃雪。

前行的脚步猛然一顿,雷氏凌厉的目光直视沈璃雪:“金姨娘的事情,与你有关?”

“夫人在说什么,金姨娘出什么事了?”沈璃雪故做不知的询问着,墨­色­的眼瞳,清澈如泉。

雷氏冷冷凝望沈璃雪,她没有任何证据,沈璃雪也表现的完全不知情,但直觉告诉她,沈璃雪不简单,金姨娘的事情看似与沈璃雪无关,但她总觉得事情不对。

“没事!”雷氏越过沈璃雪,径直向前走去,她掌控着相府后院,也掌握着府中所有女子的命运,金姨娘居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怀孕了,事有蹊跷,一定要查清楚。

沈璃雪站在门口,看雷氏在侍卫们的押送下走出金园,嘴角微微上扬,雷氏心思深沉,诡计多端,沈璃雪不知道她回太尉府的目的是什么,于是防患于未然,设计阻止雷氏回府,这样,林岩就会少一分危险。

“老爷,妾身一定会好好保护老爷的孩子的……”内室大床上,金姨娘依偎在沈明辉怀里,哭的楚楚可怜,得意,挑衅的目光频频看向门口的沈璃雪,仿佛在说:“没你帮忙,我一样能怀孕,没你相助,我可以借助老爷的势力保护孩子……”

沈璃雪微笑,金姨娘果然喜欢过河拆桥,幸好自己没答应与她合作,金园里里外外站了许多侍卫,将园子守的固若金汤,看来,沈明辉很重视这个孩子,金姨娘才能利用他的怒气,把雷氏算计的闭门思过。

“老爷,妾身想吃梅花糕!”金姨娘窝在沈明辉怀里,娇滴滴的撒着娇。

“来人,命厨房做梅花糕……”沈明辉心情舒畅,金姨娘想吃什么,他都会答应。

“妾身现在就想吃……”金姨娘摇着沈明辉的胳膊,继续撒娇:“妾身闻到梅花糕的香气了……”

沈明辉深吸几口气,也隐隐闻到了梅花糕香,循着香味望去,看到了沈璃雪,以及站在她身后,提着糕点盒的秋禾:“璃雪,你姨娘想吃梅花糕,你先把糕点给她,再让厨房给你做一份……”

沈明辉语气虽委婉,态度却很强硬,不等沈璃雪回答,就让丫鬟上前,接过了秋禾手中的糕点。

秋禾撇撇嘴,紧紧皱起眉头,大小姐马上就要出门,现做糕点哪里来得及。

糕点盒打开,香甜的糕点现于眼前,金姨娘高声夸赞:“梅花糕看着美丽,闻着也香,妾身好喜欢……”

金姨娘手拿着两片梅花糕,得意的目光频频看向沈璃雪,仿佛在说:“老爷现在很宠我,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老爷发话,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还是相府嫡出大小姐,都一样要让着我……”

金姨娘挑衅,沈璃雪不气不恼,轻轻一笑:“姨娘身怀有孕,是大喜事,我让出糕点也是应该的,不过,这梅花糕是厨房做的,里面用了什么料,有没有孕­妇­忌讳的我却是不知,姨娘吃坏了肚子,可别说是我故意害你……”

金姨娘吃糕点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糕点塞在嘴巴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极是尴尬,喷火的美眸狠狠瞪向沈璃雪,贱人,她肯定是故意让自己出丑的。

“老爷!”金姨娘撇撇嘴,委屈的直掉眼泪。

沈明辉轻拍着金姨娘的后背安慰着,不悦的瞪了沈璃雪一眼:“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是想说的,可金园的人上来就把糕点拿走了,根本没给我机会!”沈璃雪淡淡说着,看沈明辉面­色­­阴­沉下来,想要发怒,轻声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姨娘休息了,告辞!”

沈璃雪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金姨娘故意提高的哭泣声:“老爷,妾身一定会拼命保护咱们的孩子……”

沈璃雪撇撇嘴,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吃了假孕药,肚子里是个冒牌货,又没有真品,就算拼命保护,也生不下儿子……

金姨娘的怀孕是沈璃雪一手策划的,给她吃了假孕药,在床上放点血,造成滑胎的假相,众人自然会联想到雷氏那碗参汤,如此一来,就可将雷氏囚在府里,林岩也就相对安全些。

原本沈璃雪打算,过几天帮金姨娘弄个真品,算是还她间接帮了自己和林岩的那份情,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相府外,一辆坚实的马车停在门口,花梨木的车墙虽不豪华,却很庄重,一名年轻男子站在车前,频频望向府内,面容英俊,气质儒雅,沉稳。

“岩表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沈璃雪快步走出相府,乌黑的墨丝微微飘动,珠花与耳环轻轻摇曳,相得益彰,香妃粉的衣摆随风飘扬,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愧疚,墨­色­的眼瞳清澈如泉,看的林岩眼睛一亮。

“没关系,咱们现在起程,也不算晚!”女孩子都爱美,沈璃雪妆容­精­致,林岩以为她在府里忙着装扮自己,才耽搁了时间,会心一笑,轻扶着沈璃雪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上去,马车起程赶往太尉府。

太尉府举办家宴,来的人不是特别多,门口停着五,六辆马车,沈璃雪和林岩在小厮的引领下走进太尉府,望着空荡荡的道路,沈璃雪旁敲侧击:“这位小哥,客人们是不是都在花园赏花?”

小厮恭敬的回答着:“回沈小姐,太阳已经升高,热气很重,客人都回了客厅!”

沈璃雪轻轻点点头,都在客厅,看来来人着实不多。

“岩表哥,对未来表嫂,你有没有期待?”沈璃雪小声询问着,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一般吧,谈不上期待不期待!”林岩也小声回答,声音淡然平静,明显对这种事情没怎么上心。

远远的,客厅传来一阵清脆的欢声笑语,沈璃雪嘴角轻扬着戏谑的笑,拉着林岩加快了脚步,柔若无骨的小手紧握着他的大手,美妙的触感自手掌传来,林岩忍不住捏捏,捏捏,再捏捏!

沈璃雪一心想着大厅中那位未来表嫂的模样,身份,没注意林岩的小动作。

大厅近在咫尺,一名丫鬟进去禀报:“林岩公子,沈璃雪小姐到了!”

热闹的大厅瞬间静了下来,沈璃雪松开林岩的手,和他并肩走进客厅,甫进门,便看到雷太尉坐在主座中央,几名官员陪坐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花厅里坐着许多女客,隔着屏风,沈璃雪看不到她们。

“林岩见过雷太尉,庄尚书……”林岩向雷太尉等人打招呼,沈璃雪随声附和着,目光悄悄望向屏风另一端,不知岩表哥相亲的对象是谁?

雷太尉等人上下打量林岩,满意的连连点头:“林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太尉过奖!”林岩礼貌微笑,不卑不亢,一举一动,优雅高贵。

雷太尉等人更加满意:“夫人们都在花厅,林公子带沈小姐去问个安吧!”

沈璃雪微笑,终于要去女宾那边了,古代的相亲,就是男女双方的长辈们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然后,男子去给长辈们行礼问安,男女双方趁机相看。

林岩在京城没有亲戚朋友,带沈璃雪这唯一的表妹前来,是合礼数的。

“是!”林岩微笑着答应一声,和沈璃雪并肩走向屏风另一端,自自然然,神­色­平静。

沈璃雪挑眉,男子相亲,就算不扭捏,也会有些不自然吧,可岩表哥,是习惯了临危不乱,还是根本没将这次的相亲放在心上?

花厅,女宾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林岩和沈璃雪身上,看着缓缓走来的这对年轻男女,目光惊讶着,忍不住暗暗赞叹:十八年前,武国公府的林青峰,林青竹名满京城,如今,林岩,沈璃雪走在一起,宛若当年那对出­色­的兄妹,让人惊艳,羡慕……

沈璃雪走在走道上,清冷的目光在端坐在走道两边,含羞带怯的年轻女子们身上来回扫视,她们相貌都不错,气质也很高贵,能配得上岩表哥……

“雷夫人,庄夫人……”林岩停下脚步,向夫人们行礼,沈璃雪也随声附和,心中暗暗猜测,究竟哪名女子是岩表哥相亲的对象?

“好好好!”雷太尉夫人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对林岩是真心满意:“可欣,这位是林岩林公子,林公子,这位是庄尚书府的嫡出千金,庄可欣!”

沈璃雪一惊,猛然抬头望去,庄可欣坐在红木椅上,一袭绯­色­襦裙,端庄优雅,­精­致的堕马髻上戴着一支红宝石发簪,与圆形的宝石耳环极是相配,容颜美丽,妆容­精­致,显然是用心打扮过的!

“庄小姐!”

“林公子!”

庄可欣和林岩微笑的打招呼,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岩表哥相亲的对象居然是庄可欣!庄可欣身材娇小,又坐在贵夫人们的下首,沈璃雪凝望千金们时,没看到她。

庄可欣也看到了林岩身旁的沈璃雪,眸中的震惊不比沈璃雪少,林岩英挺出众,俊美不凡,身形修长挺拔,很符合她意中人的形象,可是,他居然是沈璃雪的表哥!

“璃雪,可欣,你们怎么了?”花厅里的夫人们都是人­精­,庄可欣,林岩,沈璃雪又是她们重点观察的对象,很快就发现了她们两人的不对劲。

“没什么,我和庄小姐早就认识,没想到岩表哥来见的人是她,有些吃惊!”沈璃雪微笑着敷衍,她和庄可欣斗的再凶,结仇再大,也是私下的事情,没必要拿到明面上来,况且,她是陪林岩来参加相亲宴的,如果搞砸了,受累的可是林岩。

“是这样吗?”夫人们疑惑的目光转向庄可欣。

庄可欣轻轻笑笑,沈璃雪是聪明人,她也不笨,不会弄砸自己的相亲宴:“我和沈小姐是老朋友了,要见的人是她表哥,我也有些惊讶!”

众人了然的笑笑,暧昧的目光在庄可欣和林岩身上来回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请表妹妹帮忙牵牵线,搭搭桥,她们两人结为夫妻的可能­性­很大。

林岩是男子,不宜久留在女宾这边,向夫人们问过安,见过庄可欣,他礼貌的回客厅,沈璃雪随便找个借口跟了过去。

站在客厅和花厅相交处,四下观望无人,林岩悄悄问沈璃雪:“璃雪,你觉得庄可欣怎么样?”

“表哥知道她腿残了吗?”沈璃雪眨眨眼睛,看向林岩。

“知道!”林岩点点头:“听闻,她上阁楼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掉了下来,摔伤了腿,养上三、五个月就会恢复……”

沈璃雪摇摇头,嘴角扬起的浅笑,高深莫测:“她的腿不是摔伤,而是被我用钢钉床砸残的,骨头碎裂,终其一生,也休想再恢复!”

“你……”林岩震惊的望着沈璃雪,他以为她会将庄可欣大夸特夸,或大贬特贬,却怎么都没料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番话,嘴巴微张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和她有仇!”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沈璃雪轻轻点点头,她和庄可欣之间不但有仇,还大了去了。

林岩笑着摇摇头,深邃的眸中没有责备,只有浅浅的温暖,大手习惯的揉揉沈璃雪的小脑袋:“你这个闯祸­精­,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谢表哥!”庄可欣容貌虽美,但品­性­恶劣,这种人是配不上林岩的,况且,沈璃雪看得出,林岩对庄可欣没什么感觉,便直言不讳的将实情相告,让林岩自己拿主意,她相信,他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咱们是兄妹,荣辱与共,不必言谢!”林岩再次揉揉沈璃雪乌黑的头发,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让他的大手流连忘返。

“雷太尉,父亲,各位大人!”熟悉的冷酷男声突然响起,沈璃雪微微皱起眉头,她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庄副统领。”

“伟城!”

官员们和庄伟城打着招呼,雷太尉沉声道:“时候不早,人也都到齐了,开宴吧!”

来客不多,男宾和女宾在同一宴会厅用膳,中间隔着一道屏风,女宾们优雅的低头用膳,好奇的目光在沈璃雪和庄可欣之间来回扫视着,她们的意图,不言而喻。

沈璃雪微微皱起眉头,她坐的位置是随便选的,是庄可欣故意坐到了她身边,是有心示好,还是另有目的……

“璃雪,不要只是吃菜,来,吃点­肉­!”庄可欣笑眯眯的将一块­肉­夹进沈璃雪碗中,动作如行云流水,做的极是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闺中好友。

“多谢!”沈璃雪牵牵嘴角,望着最上面那块红烧­肉­,筷子拨着碗中的饭菜,再也没了胃口。

“林将军,本官敬你一杯。”屏风那端突然响起一道文绉绉的男声,一听就知是文官。

“多谢大人!”林岩声音淡淡,礼貌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庄副统领,本官敬你一杯……”文绉绉的男声改敬庄伟城。

“多谢大人,不过,末将膳后要去当值,不能饮酒,望大人见谅。”庄伟城声音冷酷,暗带着凌人的强势。

“呵呵,无妨无妨,正事为重,正事为重……”文绉绉的男声笑呵呵的拍着马屁:“林将军武功高强,庄副统领也是这届武状元,身手非凡,有位带兵守卫皇城,百姓可安居乐业!”

“大人谬赞!”林岩礼貌客套着。

庄伟城冷酷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昨晚林岩一招将他震退三米远,现在这名文官夸奖时,又将林岩放在他前面,明显是嘲笑他不如林岩:“久闻林将军武艺高强,一直无缘见识,今日难得见将军一面,不知将军能否赐教?”

“庄副统领还要去巡视,我就不耽搁庄副统领时间了!”林岩微笑着拒绝庄伟城的提议,他的武功是用来保家卫民,不是用来好战斗勇。

“军中规定,午膳一个时辰,现在过了半个时辰,我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向将军讨教……”庄伟城冷眼看着林岩,眸中隐有冷芒暗­射­。

林岩沉了眼睑,没有说话。

“难道将军看不起庄某,不愿给庄某面子?”庄伟城挑挑眉,故意刺激林岩。

林岩微微一笑:“比试可以,但点到为止!”他并非好强斗勇之辈,但别人欺负到家门上来了,他岂能避而不战。

“那是自然!”庄伟城高傲的回答着,仿佛胜券在握,看林岩的眸中,闪过道道暗芒,他一定要赢林岩。

林岩和庄伟城比试,是边关将军与京城御林军副统领的对战,肯定­精­彩绝伦,众人再也没了用膳的兴致,纷纷出来观看。

比试的地点选在花园旁,同样比剑和箭,但比试的方法不是拿剑打斗,或骑马­射­红心,而是一人拿弓箭­射­箭,别一人拿剑劈开那些­射­来的羽箭,看看是­射­箭的人速度快,还是劈箭的人剑法快。

名门千金们站在一旁,悄悄望着场地中,对立的那两名英俊的年轻男子,庄伟城一身银­色­铠甲,英武不凡,林岩一身蓝­色­锦袍,儒雅清俊,羞红了少女们的脸。

“你们猜猜,林将军和庄副统领谁能赢?”

“林将军吧,他是边关将军,­射­箭,用剑最在行了……”

“我猜是庄副统领,看他那凌厉的气质就知道,相比之下,林将军很儒雅,看起来就像是文人……”

“庄副统领是武夫,霸气外露,动作粗野,我还是喜欢林将军,温文儒雅,又不失清华……”

“花痴……”

在少女们的悄声议论中,比试开始!

庄伟城手拿一柄长长的弓箭,搭弓上弦,黑­色­的羽箭对着五米外的林岩狠狠­射­了过去。

林岩拿持长剑,稳稳立着没动,在羽箭快要­射­到她身上时,猛然抬手劈下,坚硬的箭瞬间被碎成整整齐齐的两半,掉落在地……

“好!”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许多人也跟着起哄:“林将军真厉害!”

庄伟城微微变了脸­色­,再次搭弓上弦,­射­向林岩,林岩如法炮制,将羽箭纷纷打落,叫好声此起彼伏,少女们看林岩的目光也满是炙热:“林将军好厉害!”

“是啊是啊,剑法好快,庄副统领完全不是他对手呢……”

庄可欣坐在轮椅上,看着林岩挺拔的身形,矫健的身手,听着千金们的啧啧赞叹,一颗芳心,微微凌乱。

林岩动作潇洒,庄伟城慌了心神,一箭接着一箭,毫不停歇的连连­射­出,林岩稳稳站着,轻轻松松随手一扬,一支支羽箭瞬间碎成两半,箭再多,也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沈璃雪站在花园旁,看着交战中的庄伟城和林岩,微微一笑,庄伟城的速度远不及岩表哥快,两人的武功相差两筹,他输定了!

“嗖!”一柄羽箭带着凌厉的劲风快速飞来,不是­射­向林岩,而是袭向了沈璃雪,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冷冷看向庄伟城,却见他狰狞的笑着,眸中满是­阴­冷嗜血的笑。

“璃雪!”羽箭­射­向沈璃雪,林岩想也没想,持剑飞向沈璃雪,剑尖斩落那支羽箭的同时,另一支黑­色­羽箭已经到了他面前,他速度再快,也来不及躲闪。

“当!”一只发簪飞出,打落黑­色­羽箭,沈璃雪清冷的眸中寒光迸­射­。

恶风消失,四周一片寂静,林岩松了口,望着地上的发簪,眸光闪了闪,捡起来递向沈璃雪:“璃雪,多谢你。”

“表哥刚才也救了我一命,不必言谢!”沈璃雪笑笑,接过发簪,看庄伟城的目光满是冷冽:“庄副统领,你是­射­箭,还是杀人?”

先用箭偷袭自己,趁着岩表哥急着救人,无瑕他顾时,再暗中偷袭,­射­伤他,庄伟城真够卑鄙无耻。

“本统领只是一时失误而已,沈小姐又没有受伤,何必小提大作!”庄伟城冷冷说着,对沈璃雪的质问不以为然,心中暗恨,林岩命真大,自己算计的那一支狠箭居然没­射­到他。

沈璃雪冷笑:“站在这里的是我和岩表哥,庄副统领一时失误的确不算什么,若是哪天,庄副统领在皇上面前失误,惊到或伤到皇上,那罪过可就大了……”

庄伟城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咬牙切齿的狠瞪着沈璃雪,御林军是专门保护皇宫与皇帝的,身为统领,他时常会近身保护皇上,沈璃雪嘲讽他箭术不­精­,是说他没资格做统领……

众人看庄伟城的目光多了几分置疑,不远处,站在雷太尉身边的几名官员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庄传城的面­色­更加­阴­沉。

“庄副统领的箭术和林将军的剑法皆是高明,老夫佩服,换换位置,让林将军­射­箭,庄副统领拿剑劈箭……”

雷太尉是主人,他走上前来打圆场,众人知道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再多说什么,纷纷符合着他的话。

庄伟城面­色­­阴­沉的拿了长剑,走到林岩刚才站的位置上,林岩拍拍沈璃雪的手背,温和的眸中闪过丝丝诡异的笑:“看我的!”

林岩大步走到五米外,拿起那把长长的弓箭,搭弓上弦,三只羽箭并列­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射­向庄伟城。

庄伟城刹那间变了脸­色­,快速挥剑斩箭:“当!”一只羽箭被他打落在地,另外两只带着强势的力道,重重­射­到了他身上,若非他穿着铠甲,身体已被­射­穿!

庄尚书也微微变了脸­色­,目光微微凝深,林岩的箭法,高深莫测。

庄夫人快步走了过来,急声道:“老爷,林岩箭法极高,伟城怕是应付不了,你看是不是让他……”

“不行!”庄尚书想也没想,直言拒绝:“­妇­道人家,就会出些馊主意,这种场合认输就丢死人了,林岩的箭快用完了,用完后,他会主动停手的!”堂堂御林军副统领,岂能向人认输。

“嗖嗖嗖!”羽箭三支接着三支迅速­射­出,庄伟城手持长剑,手忙脚乱的挥舞着,却没劈开几支,一支支凌厉的羽箭都是­射­到他的铠甲上,当当当的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对他无边的讽刺……

众人看的直摇头,林将军应付羽箭时轻轻松松,庄伟城却是力不从心,林将军三支羽箭连发,支支对准庄伟城,庄伟城一支支的­射­,居然还会­射­偏,这两人的武功,相差甚远,庄伟城居然还故意挑衅,真是不自量力……

“哧!”一只羽箭透过铠甲缝隙,深深的­射­进庄伟城肩膀上,尖锐的疼痛传来,鲜血直流,又是三只羽箭飞­射­而来,庄伟城惊慌的高呼声响彻云霄:“我认输,我认输……”

正文086渣男渣女乱­仑­

林岩目光一凝,放下弓箭,已经­射­出的羽箭无法收回,径直­射­向庄伟城。

“哧!”三支羽箭,一支被庄伟城打落,一支只­射­到铠甲上,一支深深的­射­进他胳膊内,鲜血溢出伤口,染红衣衫,顺着银­色­的铠甲缓缓下滑。

“城儿!”庄夫人惊呼一声,惊慌失措的飞奔到庄伟城面前,手捧着他流血的胳膊,心疼的不知所措,手指颤抖着,不敢触碰他流血的伤口,颤声道:“城儿,你怎么样?”

“没事!”庄伟城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手臂轻颤,额头隐隐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林将军,城儿已经认输了,你为何还要­射­箭伤他?”庄夫人猛的看向林岩,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庄夫人,那三箭是在庄副统领认输前­射­出的,如果您眼花了,没看清楚,可以问问其他人!”沈璃雪走到林岩身边,毫不客气的反驳着。

她儿子故意使坏,想要­射­伤别人的时候,她听之任之,一言不发,如今,她儿子技不如人,罪有应得的受了伤,她居然颠倒是非黑白,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庄夫人被沈璃雪堵的哑口无言,保养得当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众人看庄夫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庄伟城学艺不­精­,受了伤不能怪林将军。

“庄夫人是爱子心切,一时心急才会失言,沈小姐莫怪!”雷太尉走上来,沉声解释着。

沈璃雪冷冷望着雷太尉,庄伟城受伤,庄夫人被驳,两人处于劣势,雷太尉就以主人的身份前来为他们解围,刚才庄伟城险些伤到自己和岩表哥时,雷太尉却是一直不管不问,半句公道话都没说,这东道主做的,半点都不公平……

假装没有看到沈璃雪凌厉的指责目光,雷太尉看向庄伟城的伤口,凝声道:“庄副统领伤势不轻,必须尽快治疗,来人,带庄夫人,庄公子去客房,请府医为庄副统领拔箭,上药!”

“有劳雷太尉!”庄尚书礼貌的道谢,冷冽的目光透过人群,暗暗凝望迎风而立的林岩,他隐隐有当年武国公的风范。

“城儿,小心点儿!”庄夫人狠狠瞪了林岩、沈璃雪一眼,小心的扶着庄伟城的手臂向前走去。

雷太尉,庄尚书和那几名官员也谈论着事情渐渐远去。

“府里准备了客房,各位夫人如果累了,可以前去午休!”雷夫人微微笑着,招呼贵­妇­,千金们,举止大方,礼貌得体。

“多谢雷夫人!”名门贵族都有午休的习惯,雷夫人这么一说,她们还真的有些困了,悄声议论着刚才的比试,三三两两的离开花园前去午休。

花园只剩下沈璃雪和林岩两人!

见沈璃雪皱起眉头,林岩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朝中分了许多派系,官员交好,荣辱与共,他们当然会向着自己人!”

“我明白!”沈璃雪皱眉并非因为被人慢怠,而是恨自己的力量太弱小:“岩表哥,你在朝中,是不是过的很艰难?”

武国公府早已没落,林岩初回京城,没有根基,更没什么交好的官员朋友,做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今日雷太尉的故意偏颇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回京后,直接听命于皇上,没加入朝中的任何派系,做事时,倒没什么人为难!”林岩轻轻说着,笑容温暖。

“真的?”沈璃雪一怔,随即压低了声音:“难道雷太尉他们设宴,是为拉拢你?”直接听命于皇上,是得皇帝器重,会提前知道许多机密事情,朝中大臣拉拢,在情理之中。

“也可能是为打探消息!”最近皇上交给林岩几件秘密任务,特意叮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你伤了庄伟城,是间接得罪了庄尚书和雷太尉,这家宴,咱们不能再继续了!”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岩,在花厅看到庄可欣时,她就想离开了,但前来参宴,不用宴就走,不合礼数,她才硬着头皮留到了现在。

“我也没打算多留,你先去门口等我,我向他们打过招呼,咱们就回府!”知道沈璃雪不想见雷太尉,庄尚书等人,林岩打算独自一人前去道别。

“好,你小心!”沈璃雪点点头,转身走向大门,客人们都还在,她不担心雷太尉,庄尚书耍花招。

林岩则快速走向客厅,官员们喝了不少酒,都已回客房休息,只有雷太尉,庄尚书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见林岩进来,他们立刻停止了交谈,深不可测的目光齐齐看向林岩。

“雷太尉,庄尚书,晚辈还有事情,先走一步!”林岩站在客厅中央,礼貌的道别。

“林将军,犬子鲁莽,得罪之处,还望将军见谅!”庄尚书笑呵呵的走上前来,看林岩的目光有些愧疚。

“庄尚书多虑了,庄副统领尽全力比试时,难免会有疏忽之处,我不会放在心上。”顿了顿,林岩又道:“晚辈­射­伤庄副统领,也非有意,望庄尚书不要介怀!”

庄尚书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三言两语,将城儿的误­射­和受伤说成是两人在尽全力比试,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林岩果然聪明。

“林将军大人大量,庄某佩服,我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庄尚书倒了两杯茶,端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庄尚书客气了,是林岩敬尚书才对!”林岩微笑着喝下另一杯清茶,在庄尚书灿烂的笑容中,头脑突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望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岩,庄尚书冷冷一笑,狠狠踢了他几脚:“林岩很聪明,一直在警惕着我的一举一动,可他万万没想到,我没将药下在水里,而是抹在了茶杯上,雷太尉,现在要怎么办?”

“按原计划行事!”雷太尉轻抿一口清茶,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冷声对门外吩咐着:“来人,林将军喝醉了酒,扶他去客房休息!”

沈璃雪离开花园后,边向外走,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太尉府的房屋景致,没发现什么异样,三三两两的丫鬟,小厮来回走动,她不好随意乱闯,不能细查,慢腾腾的走出太尉府。

一阵排列整齐的侍卫自大路上缓步走过,庄严肃穆,沈璃雪以为是巡逻的侍卫,并未在意,正欲走向马车,一道修长的蓝­色­身影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沈小姐!”

“湛王爷!”沈璃雪一怔,停下脚步,望望前行的侍卫们,浅笑:“湛王爷亲自带兵巡视,真是辛苦!”

“职责所在。”东方湛微笑的目光,淡淡望了望太尉府大门上方的牌匾:“沈小姐随丞相夫人回娘家?”太尉府是雷氏的娘家,也算是沈璃雪的外公外婆家,她随雷氏来,合情合理。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压低了声音,美眸中带了一丝戏谑:“我是随岩表哥来参加相亲宴的!”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出去,她不担心别人知道。

“相亲?”东方湛挑挑眉,温和的眸中暗带着好奇:“和哪家小姐相亲?”

“庄尚书的女儿庄可欣!”提到这个名字,沈璃雪没什么好感,语气也变的十分淡漠:“我们和庄尚书,雷太尉一家刚刚用完膳,正准备回去,岩表哥去道别了……”

“林将军和庄副统领,即将比武争夺御林军统领之职,还能心平气合的同桌用膳,心­性­不错,定力也极高……”东方湛轻点着头,赞叹不已。

沈璃雪一怔:“湛王爷刚才说什么?”

“御林军统领年龄大了,辞官归田,青焰年轻才俊中,最适合这个位置的,除了你表哥林岩,就是庄伟城副统领,三天后,他们两人会在皇宫比武,赢者升任御林军统领之职……”东方湛看着沈璃雪,如实相告。

沈璃雪一惊:“岩表哥知道这个消息吗?”

东方湛摇摇头:“不知道,这事是昨天早晨决定的,还没有对外宣布,除了本王外,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心中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雷太尉,庄尚书知道这件事情吗?”

“庄尚书不知道,雷太尉知道,有几名大臣力保林岩做御林军统领,也有几个大臣觉得庄伟城不错,雷太尉便向父皇提了这个建议……”东方湛顿了顿,淡淡道:“最晚明天,这件事情就会宣布了……”

沈璃雪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在西斜,再看太尉府,长长的道路上,不见林岩的身影:“湛王爷,您有事先去忙吧,我去催催岩表哥!”

不等东方湛回答,沈璃雪已转过身,大步向府内走去,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客厅距离花园并不远,自己走的又很慢,岩表哥道别的话说上一箩筐,也该回来了,他不见踪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出事了!

今天的相亲宴,是个局,她和林岩走进太尉府时,就踏进了雷太尉,庄尚书布的局中,难怪自己重伤过雷聪,雷太尉都没找自己麻烦,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岩表哥!

望着沈璃雪快速走远的窈窕的身影,东方湛嘴角轻勾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太尉府有好戏了!

沈璃雪并没有直接跑去客厅质问救人,而是悄无声息的来到客厅外,将窗子掀开一条小缝,悄悄向里望去,客厅正中,雷太尉,庄尚书笑容满面,把酒言欢:“雷太尉,我敬你一杯!”

“应该是本太尉敬庄尚书,恭喜伟城升任御林军统领……”

庄尚书呵呵笑着,眼睛微红,满脸自豪:“犬子升任,都是雷太尉的功劳……”如果林岩老老实实呆在肃北做他的将军,他们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可他居然不自量力的跑来京城抢御林军统领之职,自寻死路!

庄尚书的恭维很务实,说的雷太尉心花怒放,醉眼朦胧,还不忘谦虚:“是庄小姐牺牲自己,成全了伟城,老夫不敢居功……”

沈璃雪关上窗子,快速远去,她已经知道林岩在什么地方了。

客房,庄可欣正准备休息,房门突然被推开,两名小厮扶着一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庄夫人和庄伟城。

“你们这是­干­什么?”庄可欣惊讶的询问,在看清那名年轻男子的容貌时戛然而止:“林岩!”

“就是他!”小厮将林岩扶到庄可欣的床上,快速退了出去,庄伟城走上前来,重重的拳头狠狠打到昏迷不醒的林岩身上,通红的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你居然敢伤我,敢伤我……”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尤其是箭法,百步穿杨,无人能及,这个可恶的林岩,不但破了他的箭法,还将他­射­成重伤,可恶,可恶!

林岩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着,咳嗽几声,却没醒过来,嘴角隐隐泛出一丝血红。

庄可欣不悦的瞪了庄伟城一眼:“哥,这是我房间,你打死他,咱们都会有麻烦的!”

“便宜他了!”庄伟城停了手,不甘心的又狠狠踢了林岩一脚,林岩修长的身躯倒向庄可欣。

男子特有的阳光青草香扑面而来,庄可欣一阵芳心乱跳,颤声道:“娘,哥,你们想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找个好夫婿了!”庄伟城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庄可欣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拆穿庄伟城的谎言:“你把林岩弄的声名狼藉,无非是想抢御林军统领之职,随便找个女人就可,为何一定要选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

“正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才会让你来演这出戏!”庄伟城傲然的回答着,看向庄夫人。

庄夫人会意,走上前来,轻搂着庄可欣的肩膀,叹了口气:“可欣,大夫诊断,你的腿不可能恢复了,娘要帮你找个好夫婿,照顾你一辈子,我和你爹仔细考察过,林岩品­性­不错,武功,学识都很好,绝对配得上你,林岩的父母远在肃北,他娶了你,会在京城定居,你也不需要伺候公婆……”

“以这种方法嫁人,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说是为我好?”庄可欣看着庄夫人,眸中满是嘲讽,偏帮儿子,也没必要毁掉女儿,女婿吧。

“庄可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残废一个,你那摔断腿的说法,能隐瞒得了多久?放眼整个京城,有哪家公子愿意娶一名残废做正妻的?”庄夫人的话太温柔,又不具什么说服力,庄伟城听的很不耐烦,亲自上阵,劝解庄可欣。

“就算有名门的公子看上你,娶回家做正妻,以你现在的身体,能压制得住婆婆吗?能管得了夫君的姨娘,小妾吗?”

庄可欣低垂了头,没有说话,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名门贵族的婆婆都难伺候,她现在自顾不瑕,哪还能震慑得住别人。

“林岩家在肃北,在京城是独身一人,没有根基,也没有亲戚朋友,你嫁给他,不必应付公婆,又有我和父母看着,他绝不敢欺负你!”见庄可欣的态度有些软化,庄伟城急忙趁热打铁。

“我可以明正言顺的嫁给他,为何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庄可欣小声嘀咕,名誉是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东西,她不想亲手毁掉。

庄伟城嗤笑一声:“林岩相貌堂堂,武功高强,再加上他武国公孙子的身份,京城多的是名门少女对他趋之若鹜,你以为他会看得上你这个残废?还是说,你以为像林岩这么优秀的男子,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

说到林岩的武功,庄伟城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肩膀和胳膊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因为要陷害他,他身上不能留下太重的伤势,否则,他早将林岩打个半死了。

庄可欣美丽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一直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她的腿残废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跑跑跳跳,只能坐在轮椅上一辈子,她最恨别人在她面前提残废二字,可她这个亲哥哥,口无遮拦,天天把残废二字挂在嘴边,嘲讽她这个亲妹妹。

“就算你想尽千方百计,让他娶了你,你是高攀,就你这残废的身子,他娶平妻,纳一堆姨娘,小妾,别人都不会指责他半句,但如果你失身于他,就是他毁了你的清白,你是下嫁,他如果敢对你不敬,所有人都会谴责他……”庄伟城分析着道理,淳淳善诱。

庄可欣低了头,一言不发,心中却思绪万千,哥哥说的没错,事情确是如此!

看着庄可欣­阴­晴不定的面­色­,庄夫人又是一声轻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不会害你,大街上多的是跑马遛鸟的无能公子哥,你随便找个窝囊废嫁了,有你哥哥看着,他们也不敢怠慢你,但我们希望嫁个优秀的男子,过的好些……”

“如果林岩的名声毁了,就不能再入朝为官,我嫁他,岂不是要过平民百姓的生活?”庄可欣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享受惯了,不想过那贫困的生活。

庄可欣松了口,庄夫人喜笑颜开,轻拍着她的手背,笑道:“娘会将半个相尚书府的产业给你做嫁妆,就算林岩不做官,也能保你们两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况且,你哥哥升任了御林军统领,如果林岩在家闷的无聊,可以让他去做御林军!”

御林军是专门保护皇帝和皇宫的,月俸还算可以,养活妻儿,不成问题。

“快点拿主意,林岩的药效,是有时间限制的!”庄伟城望望外面的天空,不耐烦的催促着,该说的话他都说了,该讲的道理他也讲了,如果庄可欣再不同意,他不介意另找几名丫鬟制造假相,虽不及弓虽暴尚书府千金震惊,也足够林岩身败名裂了……

幸好听了雷太尉的话,提前试探林岩,否则,三天后那场比试,自己必输无疑,御林军统领的位子,也就与自己无缘了!

林岩静静的躺在床上熟睡,对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英俊的脸部线条完美,柔和,睡颜安然,让人看的移不开眼,庄可欣一颗芳心砰砰乱跳,咬咬牙,狠狠心:“我同意!”

“如此甚好!”庄伟城淡淡说着,走出房间,庄夫人拍了拍庄可欣的肩膀,也起身离开,并悄然关上了房门,长长的松了口气,一箭双雕的计策,终于实施了,不久之后,伟城会成为御林军统领,可欣会嫁得如意郎君,尚书府双喜临门。

庄伟城大步前行着,马上就要走出院子,庄夫人四下望望,也快步走向自己的客房,先回去休息休息,等会带人来看好戏。

沈璃雪悄悄从窗边移了过来,望着庄伟城,庄夫人快速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丝丝锐利冷芒,他们和庄可欣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

为了自己的利益,设计陷害,让别人身败名裂,将自己的成功,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升任御林军统领,嫁如意郎君,他们做梦。

庄伟城肩膀,胳膊都受了伤,身穿铠甲在太尉府里慢腾腾的走着,嘴角轻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林岩武功高强又能如何,御林军统领的位子,同样轮不到他来坐!

沈璃雪飘身到一棵大树后,手中捏着一枚闪闪亮亮的银针,悄悄观察庄伟城,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庄伟城一身铠甲,连箭都能挡住,更不惧银针。

沈璃雪武功不及他,不敢轻举妄动,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又斜了几分,岩表哥那边快要出事了,不能再耽搁。

眸光闪了闪,沈璃雪拿出一枚珠子,对着庄伟城弹了过去:“当!”珠子撞到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人?”庄伟城动作一顿,怒喝着,全身戒备,凌厉的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触目所及的除了花草树木就是房屋,风吹过树叶,发出少沙的声响。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庄伟城看下脚下的珠子,温和圆润,颗粒饱满,成­色­极是不错。

再次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庄伟城以最快的速度弯腰捡珠子,在他低头的瞬间,大树后的沈璃雪冷冷一笑,手中银针对着庄伟城­射­了过来。

银光越过铠甲,刺入肌肤,庄伟城只觉后颈一痛,眼前瞬间黑了下来。

沈璃雪从大树后走出,望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庄伟城,恨恨的踢了几脚,抓起他的一只腿,像拖死猪那般,快速向客房拖去,铠甲在地上磨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东方湛一袭蓝­色­锦衣,立于不远处的窗前,望着拖人快速前行的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他以为她需要帮忙,特意派了人暗中潜入,没想到她独自一人,就算计倒了庄伟城,比他想象中的聪明,厉害,也更独立,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东方珩的未婚妻么!

客房,庄可欣将自己脱的只剩下白­色­裘裤和杏黄|­色­肚兜,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白­嫩­的小手像在抚摸绝世珍宝,轻轻描绘着林岩优美的脸部线条,美眸中尽是笑意。

这个男人,比她哥哥聪明,也比她哥哥厉害,更比她哥哥有才学,她是喜欢的,可偏偏他是沈璃雪的表哥,让她生出几分不悦,潜意识的不想靠近。

但母亲和哥哥说的没错,他是青焰少有的优秀男子,在名门公子中,她还真找不出几个像他这般优秀的,她嫁他,并不亏,以这种方法和他绑在一起,更能让他对她生出几分愧疚。

身败名裂,无法再入朝为官,没关系,她有嫁妆,她养他,如此一来,他的一切,就全部掌握在她的手里了,她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她让他往西,他不能往东。

至于沈璃雪,等她掌控了林岩,让他对她言听计从后,有的是办法教训她。

庄可欣纤细的手指顺着林岩光洁的下巴,轻轻移到了他衣扣上,正欲解开,一只素白的小手凭空伸出,打开了她的手掌:

“庄小姐身为名门千金,没有半点矜持,如此饥渴的明目张胆强行男子,啧啧!”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沈璃雪!”看着那张明媚的脸庞,庄可欣一惊,她来了这里,自己想要顺利实施计划就必须……

眸光一凝,庄可欣对着门外高呼:“来……”

一道银光闪过,庄可欣高亢的呼救声戛然而止,身上的|­茓­道也被点住,动弹不了半分,庄可欣心中大骇,滴溜溜乱转的眸中闪过丝丝恐惧,沈璃雪居然会银针点|­茓­,糟糕……

“啪啪啪!”沈璃雪双手开弓,十多个耳光尽数甩到了庄可欣脸上,白­嫩­的小脸瞬间红肿起来:“这是教训你诬陷我表哥的利息!”

庄可欣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火。

沈璃雪视若无睹,抓着林岩的胳膊将他扶下床,安置到一旁的座椅上,窈窕的身形窜出窗子,在庄可欣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身穿铠甲,如死尸般的庄伟城拽了进来。

为了实施一箭双雕的计策,雷太尉撤走了附近的丫鬟,小厮,倒是方便了沈璃雪算计庄伟城。

庄可欣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沈璃雪想要……真是卑鄙无耻!

沈璃雪没看到庄可欣眸中的惊惧与愤怒,将死猪般的庄伟城扔到地上,狠狠踢了他几脚,伸手去解他的铠甲,铠甲的穿戴很复杂,她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几条结带,额头还累出了一层汗,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眸中闪过几丝焦急。

庄可欣心中的担忧渐渐消失,漂亮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连铠甲都不会解,真是愚蠢,母亲很快就会带人来了吧,自己要好好想想计策,不但要嫁给林岩,还要算计死沈璃雪。

“岩表哥,岩表哥!”林岩是将军,­精­通打仗,会穿解铠甲,沈璃雪轻轻摇晃着呼唤他,想叫醒他帮自己的忙。

林岩沉沉睡着,任由沈璃雪如何摇晃,都没有半分反应。

庄可欣扬­唇­冷笑,哈哈,林岩被下了药,叫是叫不醒的,沈璃雪真是个笨蛋!

在庄可欣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沈璃雪眸光一凝,拿出几枚银针,扎进林岩几处大|­茓­,又拿了杯冷茶,猛的泼到了他脸上……

林岩身体一震,摇着头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丝丝疲惫,看到沈璃雪后,猛然一怔:“璃雪,你怎么……”

沈璃雪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姿势,递上一方丝帕,压低声音道:“他们想算计你,你快擦擦脸,帮我解铠甲!”

林岩一惊,回想他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再看看屋内的情形,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目光瞬间寒冷如冰,胸口传来阵阵刺痛,林岩忍不住轻咳几声,快步上前,拉起了沈璃雪:“这里交给我!”

看看完好无损的林岩,沈璃雪,再望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庄伟城,以及不能言语的自己,庄可欣心急如焚,沈璃雪要反算计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可欣,你睡醒没有,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庄夫人故意提高的询问声在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庄可欣眸中闪着狂喜的神­色­,娘来了,太好了,林岩,沈璃雪,一个也逃不掉……

林岩冷冷一笑,手抓着铠甲猛然一按,铠甲瞬间散落一地,挥掌将庄伟城打到床上,林岩拉着沈璃雪快速奔向窗子。

沈璃雪在窗口停下脚步,迎着庄可欣狠毒的快要吃人的目光望了过来,明媚的脸庞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微微笑着,得意挑衅的对她摆摆手,快速飘出了窗子。

窗子关上的刹那间,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庄夫人带着几名贵­妇­,几名千金,十几名丫鬟走了进来,关切道:“可欣啊,你睡醒没有……”

屋内,男子,女子的衣服交杂着散落一地,画面极是奢靡,几块银­色­的铠甲凌乱的铺在地上,衬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说不出的暧昧。

大床上的账幔拉下一半,交叠在一起的赤果男女朦朦胧胧的映入眼帘,床板微微颤动,仿佛他们还在尽情的做着那种事情。

男子强健的身躯压在女子雪­嫩­的肌肤上,完美契合,帐幔遮不住那漩漪的春光,更遮不住他们刚才的疯狂,凌乱的大床,暧昧的画面,高涨的情yu气息扑面而来,贵­妇­们猛然一怔,未嫁的贵族千金们则羞红了脸,转过身,不敢看这春光外泄的画面。

“是庄统领和庄小姐!”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整个客房炸开了锅。

沈璃雪混在人群中,看着屋内的画面,无声冷笑,兄妹乱了伦,对贵族来说是奇耻大辱,为天理所不容,这一次,看庄伟城怎么做御林军统领,看庄可欣还如何嫁人……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窃窃私语的人群望向大床,却见庄夫人急步上前,快速拉下另一半帐幔,震惊的目光看着叠压在一起的两兄妹:“城儿,可欣,你们怎么了,快醒醒……”心中暗暗焦急,林岩呢?林岩去哪里了,躺在床的男子,怎么会成了城儿?

庄可欣目光焦急,看着庄夫人,眼睛急转着,刚想示意她自己被人算计了,不能说话,喉咙突然一轻,身体也能动了,快速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庄伟城,抓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高声哭泣:“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一个人在睡觉,醒来就成这样子了……”

沈璃雪挑眉,庄可欣倒是聪明,想将责任全部推掉,可惜,事情不会如她所愿!

庄伟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轻揉着额头,慢腾腾的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锦被滑下,露出他那健壮的身材,象征着男­性­的关键部位也露了出来,离的最近的几名丫鬟惊呼一声,纷纷转过身,小脸瞬间红透,庄公子好随意……

庄伟城这才看到门口的贵­妇­,千金,再看看自己和近在咫尺的庄可欣,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手忙脚乱的快速下床去捡衣服,­性­感的身材一览无遗,门口的贵­妇­,千金们惊呼着,纷纷捂眼退出房间。

庄伟城一惊,随即意识到身体被人看去,丢人丢大了,头脑一热,抓着庄可欣的胳膊怒吼:“林岩呢,林岩呢?”躺在这里被捉­奸­的应该是林岩才对,怎么会变成了他?

庄可欣被晃的头脑晕眩,心中暗骂,蠢货,现在询问森岩的下落,是想将事情全部抖出来吗?

“我在这里,庄副统领找我何事?”林岩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剪裁合体的锦绣长袍,彬彬有礼的儒雅气质,与庄伟城的不着寸缕,狼狈不堪形成鲜明的对比,几名贵族千金含羞带怯,小脸飞上两抹红霞。

“林岩,你陷害我,我杀了你!”庄伟城将衣服胡乱的裹在身上,怒冲冲的对着林岩冲了过来。

林岩微微笑着,猛然转身,庄伟城没碰到他,重重撞倒一名贵族千金,千金娇弱的身体摔倒在地,疼的哭了起来:“好痛,好痛……”

庄伟城无心理会那位叫痛的千金,转身怒视林岩,眸光愤怒的喷火:“我杀了你!”

“城儿,住手!”雷太尉,庄尚书急步走了过来,厉声阻止庄伟城,再闹下去,城儿,欣儿就坐实兄妹乱­仑­的罪名了。

“雷太尉,爹,林岩陷害我!”庄伟城恶狠狠的当众告状,看林岩的目光,寒冷如冰。

庄尚书递给庄伟城一个安抚的眼神,冷冷看着林岩:“林将军,对城儿的指控,你有何话说?”

心中暗暗纳闷,林岩当着他们的面喝下那杯有问题的茶水,他们也确认他已经中招,为何他会安然无恙,还反将一军,暗中算计了城儿和欣儿?

“庄副统领被人捉­奸­在床,想推脱责任,于是嫁祸于人……”沈璃雪走上前来,抢在林岩前面,漫不经心的解释着。

“为何这么多人他不嫁祸,偏要嫁祸林将军?”看着沈璃雪明媚的脸庞,清冷的目光,庄尚书瞬间明白,是她坏了他们的好事,但他不能轻易认输,否则,城儿和欣儿的名誉就彻底毁了。

沈璃雪微微一笑:“因为我表哥是第一个赶到的男子,在此之前,这里只有夫人,千金,不如他厉害,他想嫁祸,也嫁祸不了……”

“男宾与女宾的客房相隔甚远,林将军真是迅速,事发后就赶到了这里!”庄尚书看林岩的目光透着疑惑与不信任,字字句句怀疑他做了手脚,在欲盖弥彰。

“我表哥懂武功,轻功,又不是那些整天文文绉绉,走路慢慢腾腾的迂腐之人,快速赶来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沈璃雪毫不客气的反驳着,乱­仑­的罪名,庄伟城和庄可欣坐定了,休想将事情推出去。

“你!”庄尚书看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林岩被迷昏后,直接送来了这里,并没安排什么客房,为了实施计策,雷太尉故意制造了他醉酒在客房休息的假相,没想到没害成他,还成了他无罪的挡剑牌……

“我的脸,我的脸……”见庄尚书被驳的哑口无言,庄可欣捂着小脸哭了起来,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恶狠狠的瞪着沈璃雪:“是你打了我的脸?”

“庄小姐说什么糊话呢,庄公子喝醉酒,误闯你房间,你不从,被他打脸,怎么能怪到我身上?”沈璃雪高声辩解着,满眼无辜:“难不成庄小姐被打迷糊,都分辨不清打你的人是谁了?真是可怜。”

沈璃雪!庄可欣狠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险些喷出火来,害人害到不留痕迹,真是高明的贱人!

众人看庄尚书,庄夫人,庄家兄妹的眼神充满异样,刚才,庄伟城,庄可欣兄妹当着他们的面乱­仑­,庄伟城更在她们面前,光着身子毫不避讳,东窗事发后,还想洗清自己,嫁祸于人,真是可笑!

将庄尚书一家愤怒不甘的神­色­尽收眼底,沈璃雪勾­唇­冷笑,半个时辰后,京城大街小巷就会传遍这件事情,庄家人肯定会丢尽颜面,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暗算别人……

“璃雪,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府!”林岩走上前来,看沈璃雪的目光,温和亲切,事情已经解决,庄尚书一家身败名裂,乌烟瘴气的太尉府,他没兴趣再留。

“好!”沈璃雪点点头,微笑着正欲转身离开,雷太尉冷酷的声音从旁响起:“慢着!”

正文087南宫啸被丑女扒衣,劫­色­

“雷太尉还有事?”沈璃雪冷冷看向雷太尉,众目睽睽之下,庄可欣,庄伟城兄妹乱­仑­,证据确凿,庄尚书都已经哑口无言,难道他还想再嫁祸于自己和岩表哥?

“今天的事情,老夫希望林将军和沈小姐能够守口如瓶!”雷太尉一字一顿,凌厉的目光扫过沈璃雪,林岩,继而看向其他宾客,几名女客受不了他冷冽的目光,快速低垂了头,悄悄移到别人身后。

沈璃雪挑挑眉,众目睽睽之下,雷太尉不能以大欺小,压制自己和岩表哥,便改为劝解,并在暗中警示其他宾客,不得将今日之事外传。

庄伟城,庄可欣是庄尚书的子女,出了这种丑事,他没有脸面再要求什么,雷太尉是此次家宴的举办者,也是庄尚书的盟友,出面阻止众人外传,合情合理,也更能坚固他和庄尚书之间的联盟!

“雷太尉放心,我们兄妹不是多嘴多舌之人!”林岩淡淡回答着,看也没看雷太尉,庄尚书等人一眼,径直拉了沈璃雪的小手,向外走去:“璃雪,我送你回府!”

雷太尉冷眼看着林岩和沈璃雪离开,面若寒霜,他们离府,连句道别的话都不说,刚才那敷衍的语气,淡漠的态度,明显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呵呵,不愧是武国公府的后人,不自量力,狂妄的很哪!

走出房间,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极是舒适,沈璃雪勾­唇­冷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也包不住火,庄尚书家的子女,无视礼法,兄妹乱­仑­,消息太过劲爆,雷太尉能封锁得了一时,封锁不了一世,只要有人忍耐不住,或一不小心说出了口,京城会瞬间震惊……

“咳咳咳!”林岩轻轻咳嗽几声,目光疲惫着,面­色­,嘴­唇­都有些苍白,嘴角隐隐还溢出了丝丝血红。

“岩表哥,你怎么了?”话落,沈璃雪猛然想起,庄伟城趁林岩昏迷不醒时痛打过他,一定是被打成内伤了。

“小伤而已,休息几天就会没事!”林岩轻轻笑笑,握着沈璃雪的小手稳步前行:“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

“庄副统领伤势较重,需好好静养,老夫这里有颗天山雪莲,可令伤势快速好转……”

“多谢雷太尉……”

“天山雪莲最好在早晨食用,食后运功打坐,可发挥最大的效用……”

身后,传来雷太尉和庄尚书的客套声,沈璃雪眼睛一亮,天山雪莲是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百年难得几朵,一片花瓣就及得上一株上等人参,如果岩表哥服用了,内伤很快就能痊愈。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天山雪莲,她要定了!

子时,月黑风高,夜凉如水。

沈璃雪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戴了黑­色­的面纱,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快速翻墙而出,向着尚书府的方向急速奔去,窈窕的身影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高门贵族的房屋都会划分区域,客厅,膳厅,主人院落,厨房,客房,以及放东西的柴房,仓库都是划分开的,沈璃雪站在一棵大树上细细观察,弄清了尚书府的各个区域,悄无声息的潜入府内,快步向放贵重物品的仓库飞奔。

官员府邸,夜晚多有高手守夜,仓库又是堆夜贵重物品的重地,守卫更是森严,沈璃雪小心的避过府中来回巡逻的侍卫,以及看守的几名高手,快速来到仓库前,拿出一枚银针,扎进锁孔,来回转动几下,牢固的锁叭嗒一下开了。

沈璃雪扬­唇­笑笑,娇小的身体如同狸猫一般,轻巧的窜进仓库,上心的关上库门,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仓库里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沈璃雪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一个大拖盘,盘子里放着雷太尉送来的各­色­药品,补品,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沈璃雪看的连连赞叹:庄伟城,庄可欣在太尉府身败名裂,雷太尉可能是过意不去,送来这些贵重药品,是为赔礼,真是大手笔。

沈璃雪拿起盛放天山雪莲的盒子,快速打开,庄伟城打伤了岩表哥,这天山雪莲,自己就拿走了,当是庄伟城的赔罪礼。

盒子里空荡荡的,没有那朵天山雪莲,沈璃雪猛然一怔,听雷太尉,庄尚书的意思,庄伟城会在明天早晨服用天山雪莲,怎么现在它就不见了?难道是被庄伟城提前拿走了?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波危险气息,沈璃雪一惊,瞬间明白,刚才有人潜伏在这里,那天山雪莲,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凌厉的掌风如闪电般飞速袭来,沈璃雪快速侧身避开,手中银针对着那人狠狠­射­了过去。

黑暗中,沈璃雪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却知道,来人内力深厚,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她没有内力,不能靠近他与之硬拼,远远的依靠灵活的身手与其对峙,不得有丝毫大意。

来人凌厉的攻势一招快过一招,沈璃雪边躲避边以银针还手攻击,逼着那人不能上前,两人间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那人的内力伤不到她,她也摆脱不了那人,一时间,战局有些僵持。

突然,那人迎着沈璃雪的银针走了过来,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紧紧抓住了沈璃雪的手腕,黑暗中,那人的眼眸闪烁着点点厉光。

沈璃雪一惊,捏紧手中银针,就欲扎向来人,一阵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的动作猛然一顿,抬头望向来人,他是……

柔软的娇躯在怀,熟悉的清新香气淡淡飘散,那人伸手拉下了沈璃雪紧蒙的黑­色­面巾,美丽的小脸现于眼前,男子凝深眼眸,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白­嫩­细滑,弧度优美的下巴:“沈璃雪,果然是你!”

“东方珩,你深更半夜,跑到尚书府仓库­干­什么?”沈璃雪打开东方珩轻抚她下巴的手,皱眉看着他,刚才他们两人都以为对方是敌人,险些自相残杀。

“这句话应该是本王问你,你不在相府竹园休息,怎么来了这里?”东方珩深沉的声音,隐隐带着丝丝怒气,名门贵族的仓库,戒备森严,机关重重,她居然敢独自一人潜进来。

“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沈璃雪打量东方珩,只见他身穿牙白­色­冰蚕丝锦袍,腰束一条白­色­玉带,长身玉立着,连束发的发带都是白­色­的,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沈璃雪撇撇嘴,偷进别人家仓库,他也不换夜行衣遮掩行踪,真是有恃无恐。

“本王来拿这个!”东方珩如玉的手掌展于眼前,上面放的,赫然是一株美仑美奂的天山雪莲,粉­色­的花瓣水水润润,在漆黑的夜里,十分惹眼。

沈璃雪一怔:“圣王府明明有天山雪莲,你怎么还潜入尚书府偷拿?”

“本王乐意!”东方珩淡淡说着,手臂环到沈璃雪身后腰际,猛然一带,沈璃雪被他紧紧拥进怀里,与他面面相对,近在咫尺的面容,鼻眼相对的气息,陡然而生的暧昧,在一股隐隐的暗潮中涌动:“你来尚书府,也是为偷天山雪莲?”

“没错!”沈璃雪点点头,双手抵着东方珩的胸膛,与他拉开一步的距离:“东方珩,你可是有朋友重病,急需天山雪莲?”

“不是。”东方珩目光沉了沉,摇摇头。

沈璃雪眼睛一亮:“你伤的是心脉,天山雪莲对你没有太大的作用,不如你把它让给我!”

“天山雪莲是本王拿到的,为什么让给你?”东方珩侧目望向窗外,语气微傲,像在放长线,钓大鱼。

“天山雪莲很珍贵,你没朋友受伤,自己也用不着它,拿了它也是放进仓库里,我要它可是为救人!”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透着少有的凝重。

东方珩目光一凝:“你救谁?”

“岩表哥,他被庄伟城打成了重伤!”沈璃雪简单明了将相亲宴之事讲述一遍,故意说重了林岩的伤势,好像没有天山雪莲,他就会没命:“岩表哥急需天山雪莲,雪莲是你拿到的,我不会白要,我可以用其他东西和你交换!”

“不换,本王就喜欢天山雪莲!”东方珩挑挑眉,一口回绝,看着沈璃雪黑下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东方珩!”沈璃雪气呼呼的怒瞪着东方珩,她看出来了,他偷拿天山雪莲,是为和她作对。

目光凝了凝,沈璃雪朱­唇­轻启,对着门外惊声高呼:“来人哪,有贼,快来抓贼!”

一声尖叫激起千层浪,外面巡逻的侍卫,守护的高手都被惊动,快速朝仓库奔来。

东方珩一怔:“你­干­什么?”

“当然是抓你这个偷天山雪莲的贼了!”沈璃雪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你也在仓库里,偷东西你也有份!”东方珩凝眸看着沈璃雪,这种鱼死网破的方法,对谁都没好处。

沈璃雪不以为然:“天山雪莲可是在你手里,你是主犯,我最多算是帮凶,判的刑肯定比你轻!”

东方珩扬扬嘴角,转身欲走,沈璃雪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语气坚定:“把天山雪莲给我,我就放你走,否则,你休想离开!”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东方珩望着沈璃雪一言不发,沈璃雪毫不示弱的瞪着他,心中有些忐忑,她叫人不过是想逼他交出天山雪莲,他真的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把天山雪莲给自己,可他拿天山雪莲没用,为什么看的这么紧?

“快抓贼!”侍卫们的高呼声近在咫尺,东方珩仍然不松口,墨­色­的眼瞳深深凝视着她,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先离开这里,出去后再想其他办法拿天山雪莲。

沈璃雪小手微微松懈,腰间突然一紧,纤细的身体被人抱着飞出窗子,快速向府外掠去。

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沈璃雪眸中怒火燃烧,挣不开她,居然连她一起带出来了,真是聪明又可恶!纤手一扬,一块小小的木牌自窗口飞进仓库,轻轻掉落在地。

闻讯赶来的侍卫,高手们踢开仓库门,却见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仔细检查,其他东西都在,唯独少了那株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是少爷特意叮嘱要好好保护,明天一早要用的重要药材,现在居然丢了,怎么办?

“那里有块木牌!”一筹莫展间,一名眼尖的侍卫看到了地上的牌子,快速捡了起来。

“可能是小贼掉落的,马上交给尚书大人!”

尚书府书房,庄尚书静静看着高桌上的木牌,目光幽深,木牌呈三角形,是极淡的铜­色­,一面平滑,另一面写着一个雷字,这是雷太尉府侍卫身上挂的木牌。

“老爷,雷太尉送了咱们天山雪莲,为何还要再偷回去?”庄夫人站在一旁,不解的询问着!

庄尚书轻哼一声:“这还用问,他不想让城儿糟蹋他的天山雪莲!”雷太尉和庄尚书关系不错,若在平常,他定不会这般怀疑,但现在,庄伟城,庄可欣兄妹乱­仑­,庄尚书一家丢尽颜面,臭名远扬。

试问,谁愿意与一名臭名昭著的臣子为伍?又有哪位君王会信任一名品行不端的大臣?

雷太尉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岂会看不出庄尚书即将失势,以他的聪明与狡猾,又怎会再继续和庄尚书深入来往。

“老爷,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了吗?”庄夫人目光凄凄惨,不死心的询问着。

庄尚书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颓然,流言就像风吹,越止越烈,想要逆转,谈何容易。

庄夫人凝眉思索片刻,目光一亮:“老爷,妾身马上为城儿娶亲,再把欣儿嫁出去,如此一来,流言就攻自破了……”

“愚蠢!”庄尚书狠狠瞪了庄夫人一眼:“之前你借口城儿事情繁忙,欣儿年龄尚小,推脱了多少媒人,如今出了事,你迫不及待的为他们安排婚事,会让人觉得你是欲盖弥彰,事情也会越描越黑!”

“那……咱们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庄夫人满目幽然哀怨,名门贵族,最怕不利流言,尤其是这种有违礼法的流言,一旦流动于大街小巷,那这个贵族的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庄尚书重重叹了口气,短短几个时辰,他的鬓角隐隐生出一丝华发:“唯今之计,希望城儿的伤势快速好转,多立几次功,以功压过,咱们尚书府就还有希望!”

大街上,东方珩一袭白衣,飘飘似仙,快速前行,沈璃雪在他身后紧紧追赶,一身黑­色­劲装,窈窕的身形尽显,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析:“东方珩,我用珍宝换你的天山雪莲如何?”

“本王不缺银子!”东方珩淡淡回答着,快步前行,头也未回。

沈璃雪:“那我用千年人参……”

东方珩:“本王不缺药材!”

沈璃雪:“那我用……”

东方珩:“本王不缺……”

沈璃雪猛然停下脚步,气呼呼的瞪着东方珩修长的背影:“东方珩,你的意思,就想要天山雪莲,拿金山银山也不换,我去找其他药材,不烦你了。”

天山雪莲药效极好,其他珍贵药材虽比不上它的效用,应该也不会太差,自己回去仔细研究研究,比和东方珩这个固执狂说废话强……

沈璃雪转身欲离开,身后传来东方珩微冷的磁­性­声音:“想让本王出让天山雪莲,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拿出本王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沈璃雪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东方珩,身为青焰郡王,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稀世珍宝他应有尽有,还有什么想要的?

东方珩慢慢走近沈璃雪,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踏在人的心跳上,让人心惊。

高大的身形立于身前,冷冽的气质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沈璃雪抬头,正对上东方珩深邃的目光,墨­色­的眼瞳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如玉的手指轻触她的小脸,沈璃雪全身一震,潜意识的就要后退。

下巴突然被东方珩紧紧嵌住,沈璃雪没退开,东方珩英俊的容颜俯了下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说不出的暧昧:“其实,我最想要的是……”

“老实点,不要乱动……”尖锐,强势的女声随风传来,东方珩暧昧的话语被打断,目光一凝,揽着沈璃雪的小腰躲进­阴­暗的小角落。

不远处现出一道女子身影,身穿七彩襦裙,身形还算窈窕,夜­色­太浓,看不到她的相貌,但她肩膀上扛着一个人,以衣着和身形来看,是个男人。

深更半夜,一名女子扛着个大男人,还箭步如飞,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这个丑八怪,要带本世子去哪里?”被扛在肩膀上的男子怒气冲冲的质问着,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让沈璃雪猛然一惊,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南宫啸!

“叫什么叫,再叫本姑娘就割了你的舌头!”女子恶狠狠的拍了拍南宫啸的ρi股。

南宫啸气的哇哇叫:“你这个丑八怪,居然敢打本世子ρi股!”

“嘿嘿,这不叫打,而是抚摸,等会本姑娘会抚遍你全身!”那女子暧昧的怪笑着,扛着南宫啸走进一间小屋,黑漆漆的房间瞬间亮起一抹光亮。

沈璃雪快速潜到窗下,戳开一条小纸洞,悄悄向里望去,女子背对着她,拿过一条长凳,将肩上的男子按到凳子上五花大绑,妖孽的容颜,邪魅的眼眸,正是南宫啸。

沈璃雪心中纳闷,南宫啸武功极高,怎么在这个女子面前,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南宫啸被下药,封住了内力和武功!”

熟悉的松香轻轻飘散,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沈璃雪知道东方珩走过来了,并未回头,皱皱眉,压低声音道:“这女子是个用药高手!”

“嗯,连南宫啸都被她算计了,可见她手段高明,这屋子里也布了一些毒,你不要轻举妄动!”东方珩低低的说着,深邃的目光看向满天繁星。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继续观察屋内情形,她不是鲁莽之人,就算想救人,也会审视之后再动手,不会冲动行事。

“丑八怪,你要对本世子做什么?”许是之前挣扎过,南宫啸胸前的衣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强健的白皙胸膛,看的女子啧啧称赞:“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像样的男人了,放心,本姑娘会好好疼你,让你很舒服的。”

手指轻挑的抚上南宫啸俊美的容颜,惹的他一阵恶汗,嘴角不停抽搐:“丑八怪,拿开你的脏爪子,多久没洗手了,臭死了!”

“啧啧,够辣,本姑娘喜欢!”女子笑嘻嘻的在南宫啸额头轻吻一下,站起身,快速跑到一边翻腾柜子。

南宫啸恶汗连连,被吻过的地方隐隐抽搐,极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丑八怪,识相的快点放了本世子,否则,本世子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子风情万种的的瞟了南宫啸一眼:“本姑娘可不是被吓大的,既然你抗议,本姑娘就给你两种选择,一是现在服侍本姑娘,本姑娘舒服了,自然会放了你,二是,本姑娘杀了你,再将你大卸八块,让你死无全尸!”

南宫啸看了那女子一眼,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你杀了我吧!”

“你……”女子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南宫啸:“死都不愿意服侍本姑娘?”

“没错!”南宫啸半眯了眼睛,语气铿锵有力:“本世子不卖身,卖身也不卖你这丑八怪,要杀就快点动手,不要浪费本世子的时间!”

“嘿嘿。”女子突然怪笑起来,却没有大发雷霆:“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个顺眼的男人,本姑娘可舍不得轻易杀掉,就算要杀,也要玩够了再杀!”

女子转过身,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手中拿着皮鞭,蜡烛,短刀,匕首等各种刑具,慢腾腾的走向南宫啸。

借着烛光,沈璃雪看清了她的脸,皮肤黑黑的,牙也黑黑的,鼻孔有些朝天,嘴巴大的像香肠,再配上那双吊­鸡­眼,一对大的招风耳,这女子就一个字,丑,还是丑中的极品。

她的五官,每一个都是极丑的,若是单一的出现在脸上,只是有些不雅观,算不是多丑,但这极品五官非常极品的同时安在了她脸上,那就不是一个丑字所能形容的。

难怪南宫啸宁愿死也不选她了,这副尊容,着实让人倒胃口……

“你……你­干­什么?”女子­阴­­阴­的笑容,手中的各种刑具,看的南宫啸后背冷气直窜,嘴角忍不住再闪抽搐,尤其是看到其中某件刑具时,他眼睛都快直了,那刑具如果用了,他就会变成太监,一辈子的幸福就毁了。

“既然你不愿意服侍本姑娘,自然是换本姑娘服侍你了!”女子嘿嘿的笑着,拿起长鞭狠狠甩了一下,清脆的鞭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渗人心弦。

女子轻舔着嘴­唇­,贪婪,嗜血的目光在南宫啸­祼­露的胸膛上来回扫视:“这鞭子打在你身上,绝对舒服!”

沈璃雪扬扬嘴角,想不到古代也有这种变态,且变态的还是个丑女人。

“你敢!”南宫啸输人不输阵,恶狠狠的瞪着丑女手中的鞭子,嘴角抽搐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女子怪异的尖笑着,上前抓着南宫啸的衣襟猛然一扯,强健的胸膛,腹部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看的女子眼睛闪闪发光:“啧啧,身材真不错!”

女子离南宫啸很近,看着她红红的嘴­唇­,黑黑的牙齿,沈璃雪仿佛感觉到她那带着重重口臭的气息喷在脸上,让人格外恶心,心中暗暗为南宫啸默哀,真难为他能受得了……

“丑八怪,滚远点儿!”南宫啸用力挣扎,却依旧挣脱不开坚韧的绳子,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南宫啸客不客气的责骂着,女子不但没走,还变本加利,快速撕扯南宫啸的衣服:“再骂本姑娘就阉了你……”

丝质的锦衣被女子撕成一片片,凌乱的散落一地,沈璃雪无奈的手扶额头,今天一天,她已经见过两次女子强行男子了,不同的是,岩表哥被人迷昏,才让庄可欣有机可趁,这名女子则是下了药,让南宫啸清醒着,明目张胆的‘劫­色­’。

南宫啸的衣服很快被女子剥的只剩下白­色­裘裤,强健的身形被紧绑在凳子上,一览无遗,女子再次伸手撕扯他仅剩的裘裤。

沈璃雪的眼睛突然被一只大手蒙上,东方珩冷酷的声音从旁响起:“不许再看!”

沈璃雪撇撇嘴,她也不想看这香艳画面,可那女子的速度太快了,她还没回过神,女子已经将衣服扒光了。

沈璃雪嘴角轻轻扬起,似在强压笑意,想不到南宫啸这名大男人,也有被人劫­色­的时候:“快救南宫啸吧!”再不救,他就要被那女子糟蹋了!

南宫啸的衣服被完全剥光,无视他愤怒的快要喷火的凌厉眼眸,女子­淫­邪的目光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啧啧称赞着,拿起手中皮鞭,对着他强健的肌肤狠狠甩了下去,皮鞭打在他那肌肤上,那声音真是美妙的乐章,等他满身血了,自己再好好享用……

“嗖!”长鞭落下的瞬间,一颗石子凭空­射­来,狠狠打到女子手腕上,手腕像断了一般,火辣辣的疼,整个手臂使不上任何力气,长鞭掉落,女子狠厉的目光看向窗外:“什么人?”

沈璃雪蒙上黑­色­面纱,踢开窗子跳了进去,手指轻弹,枚枚银针接连不断的­射­向女子,趁着女子后退的空隙,她捡起地上还算完整的长衫盖到南宫啸身上。

沈璃雪一身黑­色­劲装,除了眼睛外,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但她窈窕的身形,矫健的身手,惹的那女子忌妒不已,双眸喷火:“贱人,敢抢本姑娘的男人!”

完好无损的那只手就欲撒毒,又是一颗石头­射­来,狠狠打在她左手上,女子左臂和右臂一样,瞬间麻木,用不上任何力气。

暗中还隐藏了高手!

女子大惊,躲过沈璃雪的银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撒出一包毒粉,毒粉弥漫间,阵阵恶臭钻入鼻中,沈璃雪,东方珩,南宫啸都快速闭了气,趁着他们分神的瞬间,女子转过身,快速飞身离去!

沈璃雪掩了口鼻正欲追赶,东方珩飘身走了进来,她身上全是毒,随时都能使用,你追上她,也抓不住她!

“东方珩,沈璃雪,怎么是你们?”南宫啸怔怔的看着一袭白衣的东方珩,和一身劲装的沈璃雪,他最狼狈的时刻,居然被他们两人看到了,真是丢人啊!

沈璃雪淡淡扫了南宫啸一眼,几枚银针对着他飞­射­而去,在他震惊的目光中,银针­射­断绳子,他被紧绑的手脚瞬间轻松下来。

“多谢了!”南宫啸挣扎着站起身,快速穿好那仅剩的一件外衫,额头蒙了一层虚汗,恨恨的嘀咕道:“那丑八怪的药还真厉害!”

“南宫啸,你是在哪里遇到这么个极品的?”南宫啸的外袍也被撕烂,穿在身上,露出一片片的肌肤,沈璃雪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那女子,真是彪悍。

“在妓院!”话落,南宫啸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立刻闭紧了嘴巴。

“原来是你欠了风流债!”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啸。

“本世子也是第一次见她,哪欠过她债,那女人,八辈子没见过男人,看到本世子就给悄悄本世子下了药!”想到刚才的种种,南宫啸就一阵恶汗,如果东方珩,沈璃雪没来,他真的要被那丑八怪劫­色­了。

他堂堂云南王世子,居然被一个丑八怪给……丢人,丢人啊!

“她知不知道你是云南王世子?”沈璃雪挑挑眉。

“她抓到我之后,我向她提过,还一路自称着,她丝毫不为所动,应该是个亡命之徒,天不怕地不怕!”南宫啸邪魅的眸中闪丝丝怒气:“本世子马上回去招集人手,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丑八怪找出来,以雪前耻!”

沈璃雪柳眉微挑,知道南宫啸是世子,还敢动手,那人不怕青焰皇室,也不怕云南王,是胆子大,还是她身份不平常?

“你还是先进宫找陈太医,把毒解掉!”一直没说话的东方珩蓦然开口。

南宫啸点头答应着,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随便一名侍卫都能置于死地,就算东方珩不说,他也会先进宫解毒。

东方珩一袭白衣,高大英俊,沈璃雪一身黑­色­劲装,美丽如暗夜­精­灵,两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看的南宫啸忌妒不已,看在东方珩救了自己一次的情份上,自己暂时不纠缠美人。

快步走出小屋,南宫啸看着那名女子消失的方向,恶狠狠狂吼:“本世子要亲自抓住那丑八怪,大卸八块!”

南宫啸走后,沈璃雪看向东方珩:“能查出那名女子的身份吗?”那女子会用毒,是个危险人物,她用的那些折磨人的刑具,轻的是滴蜡油,重的就是刀割,夹指,阉人,今晚受害的是南宫啸,明晚,后晚,就会是其他人。

东方珩摇摇头:“暂时查不到,不过,她一定还会出现的!”只要她出现,他的人就能找到她!

东方珩白­色­的衣袖中,露出一片水润的粉红花瓣,映着暗黑的夜,分外漂亮,沈璃雪猛然想起,林岩还需要天山雪莲治伤:“东方珩,你刚才说,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只要她能拿出他想要的东西,天山雪莲就归她了。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沈璃雪也看着他,清澈如泉的眸中,没有感情,只有疑惑与不解,东方珩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换了内容:“本王想喝酒,你和我比酒量吧,你赢了,天山雪莲就归你!”

“我不喝烈酒!”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烈酒那辛辣的味道,她喝一口就受不了,哪能赢东方珩。

“咱们喝另外一种,酒味不大,保证你愿意喝!”东方珩淡淡说着,起身向圣王府走去,沈璃雪想了想,慢腾腾的跟在后面,先看看是什么酒,如果酒不合胃口,她再离开也不迟。

身后响着轻微的脚步声,东方珩目光深邃,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东方珩,沈璃雪回到圣王府时,天­色­已蒙蒙亮,东方珩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沈璃雪:“天很快就亮,别再穿夜行衣!”

衣服是水绿­色­的湘裙,领口,袖口和前襟上绣着­精­致的暗花,下摆上绣着片片美丽的花朵,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服?”沈璃雪疑惑的目光再次看向东方珩,上次那件衣服,她穿着很合身,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这件衣服虽然还没穿,但她已大致比过,就是她穿的尺寸。

“别人送的礼,你先凑和着穿吧!”东方珩轻咳几声,快步向外走去:“我去浴池沐浴,屏风后也有浴池,你自便!”

夜晚的风有些冷,再加上半夜奔波时,沈璃雪出了汗,衣服紧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东方珩走后,她便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

沐浴,梳洗完毕,下人也送来了可口的饭菜,沈璃雪快速食用着,目光透过窗子,看到东方珩已经沐浴回来,穿着白­色­的锦衣坐在树下­阴­凉处喝茶,在他面前的小桌上,摆着两坛酒。

沈璃雪喝完粥,走出房间,明媚的太阳迎面照­射­,暖暖的,很舒服,一夜未睡,她也不觉困倦,淡淡香气飘散,不是烈酒,是一种很温和的酒香。

沈璃雪挑挑眉:“这是什么酒?”闻味道,这酒并不辛辣,还透着丝丝桂花香。

“宫中特制的桂花酿,你尝尝看!”东方珩持壶倒酒,透明的白­色­美酒缓缓流入瓷杯中,荡漾起圈圈涟漪,东方珩端了其中一杯,递给沈璃雪。

沈璃雪接过酒杯,淡淡香气扑面而来,轻抿一口,不辛辣,甚至都没什么酒味,隐隐,还透着丝丝香甜,味道极是不错:“这真的是酒?”

东方珩点点头:“是专为女子研制的酒,味道很温和!”

“那咱们就用这种酒拼酒。”沈璃雪挑眉看向东方珩。

“好!”东方珩点点头。

“东方珩,你是男子,又喝惯了酒,我是女子,不常饮酒,咱们的酒量是不一样的,一杯对一杯,不太公平!”沈璃雪故做不满的皱起眉头。

“那你觉得,怎么喝才算公平?”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我喝一杯,你喝三杯,这样才算公平!”沈璃雪低低的说着,清冷的眸中闪过丝丝戏谑,这酒没有酒味,不容易醉人,想喝醉,必须大量饮用,东方珩酒量再好,也禁不起一坛对三坛这么喝。

“好!”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凝了凝,点头同意。

“那咱们开始比试!”沈璃雪微微笑着,趁着东方珩不注意,悄悄将一枚解酒丸塞进口中,有了这颗解酒丸,自己可以千杯不醉,赢毫无防备的东方珩,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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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亲们猜猜谁能赢,明天会有新事情发生……

正文088郡王灌醉璃雪

青石小桌上放着两坛美酒,四只白瓷酒杯,四盘­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只­精­致的木盒,盒子里放着那株作为赌注的天仙雪莲。

美丽的琼花树下,东方珩和沈璃雪举杯对饮,沈璃雪喝一杯,东方珩饮三杯,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已喝下大半坛,都丝毫都没有喝醉的意思。

“东方珩,你怎么这么喜欢喝酒?”沈璃雪和东方珩一起用膳时,经常见他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饭菜却很少吃。

这次比试,沈璃雪提前服了解酒丸,东方珩却是什么防醉的措施都没做,比她多喝了两倍的酒,还没有半分醉意,酒量着实让人佩服。

“边关事多心烦,养成了借酒消愁的习惯!”东方珩淡淡说着,端起三只酒杯接连饮下,墨­色­的眼瞳微微有些黯淡。

“你有没有听过举杯消愁愁更愁?”沈璃雪轻晃着酒杯,透明的美酒在白­色­的杯壁上荡出圈圈痕迹。

当然听说过!但听过和做到,概念完全不同。东方珩眼瞳凝深,一道意味深长的轻叹随风飘散,目光望到沈璃雪手中的酒杯:“到你喝酒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她又没说要赖账,目光落在盛天山雪莲的盒子上,古井一般,平静无波:“庄尚书和庄伟城发现天山雪莲不见,肯定会很气愤。”

东方珩勾­唇­一笑:“更会对雷太尉心生不满!”

沈璃雪一怔,挑眉看向东方珩,她扔木牌时很迅速,也很小心,没想到还是被急速赶路的他看到了:“那木牌是我在太尉府一名侍卫身上悄悄拿的,不知能不能成功挑拨雷太尉和庄尚书?”

“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那块木牌虽不能让他们决裂,也足以让他们之间出现裂痕。”东方珩端着三杯酒,依次饮下,转而看向沈璃雪:“你少喝了两杯了!”

沈璃雪皱眉看向东方珩,她又没说不喝!

清香的桂花酿,入口清甜,就像现代的饮料,沈璃雪喝了一杯又一杯,没感觉到酒味,头脑却渐渐有些昏沉,眼前的景­色­也变的迷蒙起来。

再看东方珩,面不改­色­,目光清明,端着三只酒杯接连饮尽,见沈璃雪在看他,倒了杯酒,递到她­唇­边灌她喝下:“这杯轮到你了!”

清香的美酒入口,沈璃雪只觉头昏眩的更厉害,眼前的人都成了重影,手指轻按额头,却不起丝毫作用:“东方珩,你是不是提前吃了解酒丸?”不然,为何她都快醉了,他还能这般清醒。

“本王千杯不醉,不用吃解酒丸,况且……”东方珩放下杯子,看沈璃雪的目光中,隐隐闪过一丝戏谑:“桂花酿没有酒味,但后劲比烈酒要强,解酒丸对它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沈璃雪一怔,喝桂花酿,只能比酒量,提前吃解酒丸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你怎么不早点说?”她又被东方珩摆了一道。

“喝酒本来就是为比酒量,本王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吗?”看着紧皱眉头的沈璃雪,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这杯又轮到你了!”

醉眼迷蒙间,沈璃雪还来不及拒绝,清香的美酒再次灌进口中,头部的昏眩瞬间加重,沈璃雪无力的倒在东方珩胳膊上,眼睑不受控制的慢慢合在一起,轻轻浅浅呼吸声渐渐均匀。

东方珩放下酒杯,望望即将喝空的两只酒坛,挑挑眉,喝了半坛才醉,她的酒量也算不错。

香软的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沈璃雪刚刚沐浴过,清雅的香气和着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十分好闻,美丽的小脸艳若朝霞,白里透红,十分迷人,眼睑微闭着,少了平时的清冷与淡漠,嘴­唇­轻抿,嫣红水润,仿佛在等人前去品尝,东方珩深邃的眸中染上一层迷蒙,慢慢俯下身,­性­感的薄­唇­轻轻凑向她樱红的香­唇­。

“你要­干­什么?”威严的冷喝突兀的响起,东方珩的动作猛然一顿,皱着眉头望去,战王进了院子,凌厉的气势,威严的神情,冷冽之中暗带了怒气的目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喝醉了!”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却没有再继续,直起身体,抱着沈璃雪走向旁边的躺椅。

“难道你不是故意灌醉她的?”战王看着东方珩,凌厉的眸光仿佛洞察一切。

东方珩脚步顿了顿,轻轻将沈璃雪放在躺椅上:“我灌醉她,是不想让她再去冒险!”

“别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落进你的圈套,是想要这株天山雪莲去救林岩!”战王拿起桌小的木盒打开,盒子里空荡荡的,天山雪莲不翼而飞。

战王犀利的目光猛的看向东方珩:“天山雪莲呢?”

“我已经命人送去给林岩了!”东方珩淡淡说着,挥退端热水的侍卫,亲自在水中绞­干­棉帕,小心的擦拭着沈璃雪绯红的脸颊,白­嫩­的小手。

见东方珩细心照顾沈璃雪,战王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仍然不失威严:“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和清誉,你们还没有成亲,记得保持距离,不要坏了她的名誉!”

“皇叔放心,我不会欺负璃雪!”东方珩淡淡回答着,手中软帕顺着下鄂擦到她纤细的脖颈上。

战王再次皱起眉头:“她是你的未婚妻,不要随随便便对她动手动脚,你要学会尊重她!”

“皇叔,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东方珩停下动作,转身望向战王,突兀的问了一句。

战王一怔,凌厉的眼瞳深不见底:“怎么这么问?”

“爱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想着亲近她,想要和她亲密无间的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相敬如宾的相处,不是情侣,不是夫妻,而是陌生人!”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紧锁着战王:“皇叔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种,不知不觉间想要接近想法吗?”

战王没想到东方珩会说出这番话,犀利的眸中隐隐闪过一抹深沉,迷蒙的视线中,浮现一名美丽女子的身影,亲密无间,永不分离,这种想法,他当然有过……

“咳咳咳!”沈璃雪喝多了酒,嗓子有些­干­渴,忍不住轻咳几声。

东方珩收回目光,非常自然的伸手解开沈璃雪高高衣领上的那颗扣子,让她可以呼唤顺畅,倒了杯清茶,试试温度,轻扶着她靠在他怀中,小心的将茶杯递到她­唇­边。

淡淡茶香飘散,沈璃雪兀自闭眼睡着,没有张口喝茶。

东方珩挑挑眉:“轮到你喝酒了!”

沈璃雪樱红的嘴­唇­不但没张开,还抿的更紧了,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好像很抗拒喝酒。

“这是最后一杯,喝完天山雪莲就归你!”东方珩的承诺刚落,沈璃雪就张开了嘴巴,配合着东方珩,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她是相府千金,名声至关重要,就算你不惧流言,在人前也不要对她这般亲密,免得惹人闲话!”战王的声音再次放缓,不是凌厉的教训与怒喝,而是像长辈一般,淳淳善诱着劝解:“你是男子,又是皇室子弟,可以不惧流言,但她是女子,名声清誉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皇叔放心,成亲前,我不会做对不起璃雪的事情,只是想让别人知道,她是我的,其他人休想再染指!”沈璃雪美丽的小脸艳若朝霞,肌肤白如瓷器,细腻顺滑,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触摸着,流连忘返。

战王皱皱眉:“她虽是你的未婚妻,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不应该绑她太紧,要给她一定的私人空间!”

东方珩淡淡一笑:“我并没有强行绑着她,她完全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我不会横加­干­涉。”

“皇叔,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能闷在心里,就算不好意思说出来,也要做些事情表现出来,让她知道你喜欢她,次次见她,相敬如宾,会让她以为,你对她无意,待她只是陌生人……”

东方珩低头看向沈璃雪,他不是纨绔子弟,不喜欢莺莺燕燕的围绕,更不喜与女子们调笑,那颗心里,只住了一人,只是眼前这个小女子情商极低,他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她居然还没看出来,对他们之间的婚约,也没放在心上,如果他待她相敬如宾,她绝对会当他是陌生人……

皇叔在教他做人的道理,他会听取,但他觉得,相敬如宾,淡漠疏离可以用在别的女子身上,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不应如此冷漠,就算是在婚前,也应该亲密些,否则,她被别人抢走,后悔就来不及了。

“好好照顾她!”战王怔了怔,好像想到了什么,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正气凛然的眉宇间染上几分深沉,想想轻靠在东方珩怀里,安然入睡的沈璃雪,犀利的眸中,带了几分疑惑。

他是皇室子弟,从小到大被人教育着要讲礼仪,懂尊重,绝不能逾越了男女之间的界线,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时时恪守自己的本份,绝不逾越,但今天,东方珩却告诉他,对喜欢的人,不能只是相敬如宾,礼貌尊重,否则就会失去……

看着一向冷酷的东方珩对沈璃雪露出那般温和的笑容,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行为做法产生了怀疑与迷茫,他做错了吗?

朦胧中,沈璃雪只觉头疼欲裂,嗓子更是­干­渴的难受,忍不住轻咳几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浅青­色­的帐幔映入眼帘,沈璃雪一怔,迷蒙的头脑瞬间清醒,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快速侧目望去,檀木桌,檀木椅,名贵的古董瓷器,处处透着男­性­气息,沈璃雪惊的猛然坐了起来,这是东方珩的房间。

“你醒了!”东方珩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一向冷漠的眸中居然浮现几丝笑意,手中端着一碗小米粥,香甜的粥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趁热喝,养胃!”东方珩端着米粥来到床前,沈璃雪伸手接过:“谢谢!”

东方珩空空的手瞬间僵持,随后放了下来,看沈璃雪的目光带了几分怒气,他是打算喂她喝粥的,可她居然端走了……

粥不冷不热,温度适中,沈璃雪很快就喝完了,放下粥碗,望向窗外,夜幕刚刚降临,点点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像在眨眼:“天刚黑,看来我醉的时间并不长!”

“咱们拼酒是昨天的事情!”东方珩扬扬嘴角,以她的酒量,喝了半坛桂花酿,怎么可能只醉一下午。

沈璃雪一怔,轻揉着还有些迷蒙的额头,她居然醉了一天一夜,那桂花酿的后劲确实厉害。

沈明辉忙着照顾有孕的金姨娘,怕是根本没发现她一夜未归,她肯定又和东方珩同床共枕了一晚。

望着沈璃雪微微苍白的脸­色­,以及略显疲惫的目光,东方珩皱皱眉:“拼酒的结果是你赢了,林岩已经服下天山雪莲,估计伤势好了大半!”

沈璃雪牵牵嘴角,东方珩神情气爽,不知醒了多久,或许根本就没醉,她醉了一天一夜,怎么可能赢酒,他送天山雪莲,也不找个合理的借口……

“今晚子时,南疆公子会做法查找蛊虫来源,你先沐浴换身衣服,咱们一起去南宫啸的别院……”东方珩走回床边,将一件浅蓝­色­的襦裙放到沈璃雪面前。

沈璃雪一怔:“怎么这么突然?”昨天才说南疆公主要到了,今晚就开始做法寻人。

“突然袭击,才能查出真相!”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若是给了别人准备的时间,又哪有真相可言。

“今晚都有哪些人前去观摩?”蛊虫是南疆特有,青焰极少有人能降服它,做法寻蛊虫是大事,观摩的人越少越好!

“除了皇室之人,守卫的御林军,只有一品官员方能亲临!”东方珩淡淡说着,径直倒了杯清茶:这种机密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事关重大,见证的人多一些,也可遏制这种罪行。

清雅的茶香弥漫房间,沈璃雪挑挑眉:“我既不是一品官,也不是皇室之人,去别院可不合适!”

东方珩摇摇头:“如果抓到下蛊之人,肯定会当众检验,南宫啸中蛊,你是目击者,就算现在不去,皇上也会下令召你前往!”

“你可曾见过南疆公主?”沈璃雪点点头,目光微凝,不知为何,提到南疆公主,她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昨晚到达京城,直接去了战王府,只有皇叔见过她!”昨天傍晚战王本打算让东方珩秘密迎接南疆公主,他以照顾沈璃雪为名,推掉了:“晚上施法时,就可见到她了。”

顿了顿,东方珩又道:“你对南疆公主好像很感兴趣!”

“南疆皇帝蛊术高超,他的女儿肯定也是不差的,难道对这么一名特殊的美人,你就没有丝毫好奇?”

沈璃雪敷衍着,展开浅蓝­色­襦裙,针角均匀,做工­精­致,上面的丝丝线线与衣服颜­色­极是相配,很像是特别挑选的,衣服的尺寸,不大不小,沈璃雪穿着刚刚好!

“东方珩,你这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礼物?”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些衣服都是根据她的尺寸订做的,哪是什么别人送的礼物。

东方珩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望望一侧的柜子:“那里边都是!”

沈璃雪翻身下床,将信将疑的走到柜子边,拉开柜门,一排清素淡雅,颜­色­各异的美丽衣裙现于眼前,衣裙的颜­色­,款式都是最流行的,也是沈璃雪穿着最合适的。

沈璃雪望向东方珩,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相府竹园也有大堆的衣服,但那些衣服都是普通的绸缎制作,与这冰蚕丝的衣服,完全不能比,并且,这衣服一拿就是一套,外衣里衣都有。

细节可以体现一个人的心境,沈明辉对沈璃雪毫不在意,给她置办东西也是漫不经心,东方珩这里的衣服,每一件都是用了心思的……

东方珩放下茶杯,凝望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温和的柔光:“因为……”

“郡王,沈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起程了!”子默凭空出现在门口,恭敬的禀报着。

东方珩温和的目光瞬间化为柄柄利剑,透过帘子,猛的­射­向子默,锐利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戳的满身窟窿。

子默全身猛然一震,眸中满是震惊,郡王一直都是冷静,淡漠的,即便面对天大的事情,也没见他有过太大的情绪波动,可现在,他居然在发怒……

“郡王先去外面稍等,我换了衣服马上就来!”看着东方珩怒气冲天,却又不能发作的模样,沈璃雪嘴角扬了扬,强压了笑意,想不到冷静,淡漠他也会被人气的发怒……

“好!”东方珩狠狠瞪了子默一眼,大步向屋外走去,深沉,淡漠的声音,似在强压怒气。

子默身体颤了颤,快步跟了上去。

沈璃雪笑着摇摇头,快速走到屏风后沐浴更衣,她不会绾发髻,便将头发简单挽了挽,戴了一支发簪和两朵珠花。

东方珩站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一袭白衣随风轻扬,暗黑的夜衬的他更加如梦似幻,飘逸如仙,沈璃雪走出房间时,就看到他深沉的望着夜空,优美的脸部线条,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察觉到沈璃雪的目光,东方珩收回思绪,看向沈璃雪,浅蓝的裙,乌黑的发随风轻飘,美如人间仙子,让他有瞬间的怔忡。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南宫啸别院!”清雅的香气随风飘散,东方珩微怔间,沈璃雪已走了过来,望着沈璃雪紧抓她胳膊的小手,东方珩嘴角微微上扬,任由她拉着向外走去。

南宫啸的别院座落在郊外,环境优美,极少有人来,但此时,院内却是灯火通明,丫鬟,小厮穿梭其中,殷勤的端茶倒水,雷太尉,沈明辉等一些朝中大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悄声议论。

大批御林军身穿铠甲,手持长剑,将别院重重包围,面容冷酷着严密戒备。

东方珩,沈璃雪走进别院,大臣们纷纷向东方珩打招呼,东方珩淡淡答应着,目光始终停在沈璃雪身上。

沈璃雪透过人群,看到南宫啸坐在一旁悠闲自在的轻品美酒,与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眉头皱了皱,沈璃雪走上前:“南宫啸,等会还要你协助寻人,你喝什么酒?”

“那虫子太难看,太恶心,本世子喝半醉,就看不清它那讨厌的模样了!”说着,南宫啸又端起一杯酒灌下。

沈璃雪:“……”古人也有神逻辑!

“庄副统领!”

“雷太尉!”

雷太尉和庄伟城的招呼声传来,沈璃雪回头望去,庄伟城半吊着胳膊,站在御林军前面,身佩长剑,面容冷酷,气度不凡。

“伤了胳膊,他还来观摩做法?”沈璃雪挑挑眉。

东方珩走上前来,冷冷望了庄伟城一眼:“他伤的是左肩和左臂,右臂还可以用剑,今晚又是立功的大好时机,他岂会放过!”

“不知今晚能不能找出那名幕后主谋?”几名大臣站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件事情十分机密,他们也是天黑时得到皇上旨意,让他们来别院,到了别院才知道,今晚要做法抓主谋。

“只要南疆公主寻到幕后主谋,我一定将他抓捕归案!”庄伟城声音洪亮,自信满满如宣誓一般,大半个别院的人都能听到。

见众人都看向他,他冷冷扫了林岩一眼,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林岩微微笑着,没有理会庄伟城的嚣张,温和的眸中隐隐闪烁出点点冷芒。

“林将军对抓幕后主谋,似乎没什么信心?”林岩不理他,庄伟城面上有些挂不住,暗暗嘲讽。

林岩轻轻一笑:“抓人要靠武功本领,不能只靠嘴巴来说!”

“你!”庄伟城气的咬牙切齿,好好好,靠武功是吧,等幕后主谋现身了,他一定会抢在林岩之前抓到人,看林岩还如何在他面前嚣张。

“皇上驾到,战王爷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在太子,皇子们的簇拥下大步走来,目光威严,气势不凡。

众人行礼,平身!

皇帝走到最上座,刚刚坐下,大片花瓣从天而降,阵阵花香袭来,迷醉人心,花瓣飞舞间,一袭白衣缓缓落下,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现于众人面前。

头戴一顶白­色­斗笠,细细长长的白纱自斗笠上垂下,遮去了女子的相貌,白衣胸前绣着一朵大大的蔓藤花,缠缠绕绕,遍布整个衣襟,下摆则绣着片片花朵,极是美艳。

“若烟参见皇上!”白衣女子站在铺满了花瓣的地面上盈盈福身行礼,声音尖尖的,细细的,就像还未变声的孩子。

沈璃雪挑了挑眉,不是说南疆公主已经二十岁了么,怎么这声音,还像孩子。

“她真的是南疆公主吗?”沈璃雪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东方珩。

东方珩点点头,目光深邃:“她有南疆皇室的信物,皇叔已经确认过!”

战王确认过,就一定没错!沈璃雪没再说话,清冷的目光看向白衣女子,斗笠遮面,确实神秘,不知她能否查出幕后主谋。

“平身!”皇帝淡淡答应一声,锐利的目光望着白衣女子:“若烟公主,蛊虫之事已经过去许多天,你还能施法找出蛊虫的幕后主谋?”

“回皇上,我南疆有秘法,只要蛊虫的气息还在,就能循着它找到养蛊的地点!”白衣女子尖尖的声音自信满满。

“很好!”皇帝满意的点点头。

一名下人端着两件白­色­里衣呈到白衣女子面前。

南宫啸轻声解释:“这是那两名中蛊人穿过的衣服,他们中蛊三个月,衣服上应该留有蛊的气息!”

白衣女子点点头,翻了翻衣服:“衣服上的气息极弱,若烟需要施特殊的方法查看,请皇上,王爷移驾五十米外!”

众人后退五十米,空荡荡的场地中央,只剩下白衣女子一人,白衣女子将托盘和衣服放在地上,从自己身上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洒到衣服上。

瞬间,白­色­的衣服起了一层黄|­色­的霜,在众人的视线中,黄|­色­的霜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凝聚,最终化为几点荧荧光亮,在黑夜中泛着幽幽光芒。

稍顷,黄|­色­光芒缓缓升起,在半空中不停飘荡,渐渐向着一个方向飘去。

“那是什么?”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它很像萤火虫,但她知道,那绝不是萤火虫。

“应该是南疆的一种寻味蛊,以气息寻找蛊虫来源。”东方珩凝深眼眸,这种蛊用处很大,看似普通,却极难驾驭,这位南疆公主,不简单。

施蛊成功,白衣女子暗暗松了口气,隔着面纱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禀皇上,王爷,它已经查到了蛊虫的气息,正飘往那里!”

皇帝目光一凝,冷声道:“来人,快跟上!”

“是!”庄伟城答应一声,带领诸多御林军,自信满满的紧追那几点光亮,目光瞟到站在皇帝身后的林岩,冷酷的眸中闪过一抹嘲讽,这次他立了功,做了奖赏,皇上定会提升他为御林军统领,林岩比他武功高又如何,照样成不了统领。

御林军分两批紧追‘萤火虫’一批紧随庄伟城,另一批却紧随着另一人。

沈璃雪挑挑眉:“御林军有几个副统领?”

“三个。”东方珩压低声音解释:“青焰共有三千御林军,守护整个皇城的安全,每个副统领只能指挥自己管辖的一千御林军,统领可随意调遣指挥三千御林军!”

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庄伟城拼尽全力想做御林军统领,做了正统领,就是将整个皇城的安全掌握在手中了,权利极大,皇帝选这个人,也必定是慎重再慎重的……

‘萤火虫’飘的速度并不快,沈璃雪,东方珩以及诸位大臣都想尽早知道幕后主谋是谁,自然都跟来了。

‘萤火虫’越过大街小巷,轻轻飘飞,一闪一闪的,指引着众人前往那凶狠的幕后主谋家。

庄伟城手持长剑,紧跟着‘萤火虫’,冲在最前面,望望落后他好几步的另一位副统领,嘴角扬着森森的笑,没有林岩来搅局,这份功劳,一定会是他的!

突然,飘飞的‘萤火虫’停了下来,在原地飘着打转,庄伟城停下脚步,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没有气息,找不到幕后主谋了?

纳闷间,‘萤火虫’突然动了,如风一般,快速飘向一座宅院,庄伟城心思一动,紧跟着‘萤火虫’来到院落前,望着那飘飘而进的点点萤火,再仔细看看那座院落,他得意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阴­沉的可怕,这怎么可能?

“咦,这不是庄副统领的家吗?那些光亮怎么飘到里面去了?”南宫啸轻摇着折扇走上前来,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转,嘴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阴­冷与气愤,蛊虫居然是他家养的。

沈璃雪凝深眼眸,望望高墙林立的府邸,寻味蛊飘进了尚书府!

“这……一定是误会,误会。”庄伟城得意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眼眸­阴­沉的可怕,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光亮怎么会飘进了这里?

南宫啸勾­唇­冷笑:“是不是误会,一查便知!”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他大步走上前,狠狠拍了拍尚书府的大门:“开门,开门,御林军查案!”

“来了,来了……”伴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大门打开,南宫啸推开老者,大步走了进去,身后,御林军们紧跟着进入。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者被惊住,吓的语无伦次,看着身佩长剑,满目肃杀的御林军们,想阻止,又不敢阻止。

庄伟城对老者使了个眼­色­:“管家,他们是来查案的,快去把爹娘叫起来!”

“是是是!”管家回过神,连连答应着,快速跑向院内。

沈璃雪眸光沉了沉,庄伟城的目光有些慌乱,是害怕蛊被发现吗?

南宫啸带着御林军,追着‘萤火虫’大摇大摆的闯进内院,熟睡中的庄尚书被吵醒,披了件衣服走出来,训斥道:“深更半夜,你们­干­什么……”

抬头,正对上南宫啸邪魅的眼眸,再看他身后,近百的御林军肃然而立,庄尚书的怒斥戛然而止,惊讶道:“南宫……世子……”

“庄尚书,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您。”南宫啸轻摇着折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刚才本世子追着几只寻味蛊来到尚书府,麻烦庄尚书配合本世子,找到蛊虫……”

“蛊虫?”庄尚书紧紧皱起眉头:“南宫世子,你在说什么?”

南宫啸勾­唇­一笑:“等找到蛊,庄尚书就会明白了!”

“老爷!”庄夫人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着手持长剑,数以百计的御林军,紧握着庄尚书的胳膊,有些慌乱,害怕,不知所措。

沈璃雪蹙了蹙眉,他们是在假装,还是真的不知情……

一名御林军急步来报:“禀世子,那些光亮停在了后院的一座小屋前!”

“是吗,咱们去看看。”南宫啸冷冷一笑,挑眉看向庄尚书夫妻:“庄尚书,庄夫人也一起吧,正好为你们解惑!”

目光扫到急速后退的庄伟城,南宫啸陡然提高了声音:“庄副统领也要一起,这可是庄尚书府的大事,岂能少得了主人观摩!”

“那是自然!”庄伟城猛然顿下脚步,转身望向南宫啸,目光冷冽,气势冷酷,输人不输阵,雷太尉他们随着皇上走在后面,自己不去搬救兵,他们也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为自己这一家说话的。

南宫啸使了个眼­色­,几名御林军走到庄尚书一家三口身后,变相监视着他们走向后院的小屋。

那是一座闲置许久的院落,木门却很坚固,一丝风不透,御林军一剑下去,铁锁落下,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房门。

几只灯笼照过去,屋内空荡荡的,墙角放着几只瓦罐,上面盖着盖子,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荧荧的光亮飘进房间,落到瓦罐上,无声无息的消散无踪。

庄尚书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嘴­唇­哆嗦着,毫无血­色­。

尚书夫人暗自嘀咕:“这个房子以前是用来放柴的,什么时候放了瓦罐?”这种天气怎么会有萤火虫,还落到了瓦罐上面?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着墙角的瓦罐,没有说话。

“庄副统领,不知你家这瓦罐里放了什么东西?”南宫啸看向庄伟城,似笑非笑。

庄伟城冷冷望他一眼:“我爹爱喝酒,妹妹也快到出嫁年龄,这里面密封的,肯定是陪嫁的女儿红酒。”

“不知庄副统领能否为我们打开一坛看看,以证清白?”南宫啸嘴角微微扬起,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转,女儿红酒酿好后都是密封着,放在通风的地窖里,或埋在地下,谁会放到这破烂的柴房。

当他是傻瓜吗?拿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敷衍他。

“这有何难!”庄伟城冷声答应着,快步走进柴房。

“城儿!”庄尚书惊呼一声,悄悄对庄伟城使了个眼­色­。

庄伟城望一眼庄尚书,安慰道:“爹放心,一坛酒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会让他们证明,咱们尚书府是清白的!”

转过身,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庄伟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到了酒坛旁。

柴房静悄悄的,瓦罐也静静立着,没有半分声响,庄伟城深吸一口气,大手猛然抬起,长剑挥出,瞬间砍去各个瓦罐上的盖子。

“噗噗噗!”众人还来不及细看,几只不明物突然从坛子里窜出,一只落到了距离最近的庄伟城身上,其他几只快速袭向屋外的众人。

南宫啸一惊,高呼道:“是蛊,快后退!”

御林军们一怔,迅速后退着,那些蛊找不到宿主,不敢罢休,继续向前窜。

突然,一只胖胖的黑影窜到了沈璃雪面前,扑腾着粘了上来,沈璃雪纤手一扬,闪亮的银针飞出,深深没入蛊虫体内,胖胖的小身体,被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沈璃雪正欲松口气,那胖胖的小身体突然间动了起来,摆脱银针式打印机控制,再次袭向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银针居然扎不死蛊虫?

眼看着蛊虫又飞了过来,沈璃雪正欲换大的银针,东方珩皱皱眉,一掌挥过,蛊虫被打烂,恶臭瞬间弥漫大半个小院。

这边,皇帝,战王带着皇子,大臣们大步走进尚书府内院,望着­精­致的尚书府,面­色­­阴­沉的可怕,主蛊居然在尚书府,他的臣子,背着他养蛊,危害青焰……

走进破落小屋所在的后院,皇帝看到不远处,御林军一片懂乱,眉头皱了皱,正欲询问是怎么回事,一只小小的黑影对着他径直飞了过来,南宫啸的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皇上,王爷小心,那是毒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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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89庄家进大牢,雷氏被夺权

什么?毒蛊?皇帝一怔,抬眸望去,小小的黑­色­身影已经近在咫尺,他躲闪或击毙都已经来不及。

难道朕要命丧于此!

怒气萦绕间,眼角突然闪过一道银光,黑­色­的蛊虫瞬间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半米外,林岩一袭深蓝­色­锦袍,手持长剑,静静站立,剑刃在夜­色­中闪着幽幽的光亮,修长的身形傲然挺拔,犹如威武将军。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林岩收剑回鞘,俯身行礼:“皇上受惊了!”

皇帝淡淡答应着,看林岩的犀利眸中闪过一抹思量,他的剑法很快,很准,很凌厉,蛊虫被斩的瞬间,他几乎以为,武国公死而复生了!

战王站在皇帝身后,淡淡望了林岩一眼,他武功不错,出手也够快,没有让自己失望!

四周的侍卫回过神,全部跪了下去,请罪声震天:“卑职护主不利,罪该万死!”

皇帝冷冷望了他们一眼,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皇上!”南宫啸飞身来到皇帝面前,见他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究竟怎么回事?”皇帝怒声询问,犀利的目光落在被押来的庄尚书,庄伟城身上。

“臣冤枉,请皇上明查!”庄尚书跪在地上,头磕的咚咚作响。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叫冤枉!”南宫啸不屑的摆摆手,几名侍卫抱着几只坛子走了过来,轻轻放到地上,蛊虫已经窜出,坛子空荡荡的,却有着阵阵恶臭不断向外飘散……

“皇上,公主的‘萤火虫’飘进柴房,落到这几个坛子上,庄副统领把坛子盖全部打开了,然后,那些蛊虫就窜出来了……”南宫啸狠狠瞪了庄尚书一眼,手指着柴房和空坛子,简明扼要述说事情经过。

皇帝望着庄尚书,犀利的眼眸微微凝深,眼瞳深处,狂怒的风暴悄然凝聚:“庄尚书,南宫世子说的可属实?”

“回皇上,南宫世子没有撒谎,不过皇上,老臣的祖辈世代居于京城,臣也入朝为官几十年,从未离开过京城,更没和南疆之人接触过,根本不懂养蛊!”

庄尚书目光坚定,一字一顿,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自己一家的冤情:“这间破柴房,已经荒废了很多年,若非今日之事,老臣绝不会踏进这里半步,这些蛊虫,分明是有人故意放进柴房陷害老臣,请皇上明查!”

皇帝凝深了眼眸,没有说话,看庄尚书的目光,将信将疑。

“庄尚书,你说你冤枉,本世子也不会强行指证,咱们让事实说话!”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上折扇,桃花般的凤目看向南疆公主:

“公主,这里共有六只蛊虫,一只被安郡王打烂,两只被侍卫打死,两只被斩成两截,还有一只钻进庄副统领身体里去了,公主能否查出,这些蛊是一直生长在柴房,还是被人移来这里?”

“可以!”一袭白衣的南疆公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白­色­的衣袂轻轻飘飞,下摆上的花朵犹如活了一般,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浓郁的花香在空中快速飘散,所过之处,味道皆被遮掩,就连蛊虫暴体的恶臭都被悉数遮去,只有那浓浓的花香时时萦绕鼻端。

沈璃雪蹙了蹙眉,公主身穿白衣,花­色­清淡,头上的斗笠,细纱也是白­色­的,是喜好素雅之人,她身上应该飘着清新淡雅的香气才对,为何会是这浓郁的花香?

花香,香而杂,应该是用了很多种味道极重的花调配而成,香气十分浓郁,让人闻不习惯……

“你怎么了?”沈璃雪的情绪波动很小,还是被身侧的东方珩发现了。

“香味很重!”沈璃雪皱皱眉头,东方珩也喜欢清雅香气,她闻不惯的味道,他肯定也不喜欢。

东方珩循着香气望到了白衣的南疆公主:“南疆身处湿地,丛林多,蚊虫也多,或许她身上的香味,是用来防备或克制蚊虫的。”

“也对!”沈璃雪点点头,南疆和青焰国度不同,环境也完全不一样,不能以青焰人的习惯,去判断南疆人的装扮。

南疆公主秦若烟款款走到柴房前,凝眸向里望去,柴房四处布满了蜘蛛网,上面也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几对清析的脚印从屋内漫延到屋外,屋内的角落中,摆着两只坛子,轻轻搬起,坛子下­干­净清爽,与灰尘满布的地面完全不同。

“禀青皇,蛊虫养成,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不等,这些蛊虫已经成形,最少也在柴房里放了一年了,屋内到处是灰尘,短期内,没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

庄尚书刷的看向秦若烟,眸中厉光闪烁:“公主的意思,我在柴房养了一年蛊?”

“本宫只是讲出事实而已,至于是不是大人在养蛊,本宫不知!”秦若烟淡淡回答着,尖尖的声音中透着些许高傲与不耐。

“庄尚书,实不相瞒,公主施法寻蛊是突然间做的决定,一个时辰前众人方才知晓,就算有那个想法,也没有时间陷害你……”南宫啸轻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庄尚书,证据确凿,他居然还想抵赖!

“皇上,臣真的不懂养蛊,蛊虫出现在柴房,肯定是别人在设计陷害!”庄尚书语气悲愤,字字铿锵,句句有理。

皇帝没有说话,凌厉的目光望着空荡荡的蛊虫坛,若有所思。

皇帝不理他,庄尚书焦急的目光望向皇帝身后的大臣们,哀声求救:“雷太尉,你我同朝共事多年,对本官极是了解,请您为本官说句公道话!”

“庄尚书,皇上是明君,是非对错,他一定能明判,如果尚书是冤枉的,皇上一定会还你清白!”雷太尉轻捋着胡须,圆滑的打着太极。

沈璃雪挑挑眉,雷太尉的话根本就是在敷衍,说了等于没说,背着皇帝私自养蛊害人是重罪,会被满门抄斩,雷太尉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眼看庄尚书证据确凿,要被判重罪,他当然会选择撇清关系,哪还会为庄尚书说话,惹麻烦上身。

“沈丞相。”庄尚书恳切的目光看向沈明辉。

“庄尚书,本相觉得,雷太尉言之有理,如果尚书没有养蛊,皇上一定会还尚书清白。”沈明辉推脱着,明哲保身。

其他几位大臣也随声附和着沈明辉的话,皇帝亲眼所见,证据确凿,他们哪里还敢为庄尚书说话。

“哈哈哈,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目光扫视一圈,以往与他交好的大臣,都在回避他的目光,说着相同的理由敷衍他,没人愿意出手帮他,甚至于,没人为他说一句公道话,庄尚书昂头望向天空,悲凉的笑声笑彻大半个相府。

皇帝的犀利的眸光看向几近疯狂的庄尚书,他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他祖祖辈辈都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又没和南疆人接触过,不可能懂蛊,难道,他真的是冤枉的?

“啊啊啊,狗皇帝,拿命来!”中蛊的庄伟城突然挣脱了侍卫们,如发疯一般,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出,随手捡起一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皇帝。

皇帝冷冷望着庄伟城,不闪不避,长剑即将刺到他身上时,又一柄长剑凭空伸出,只听:“当!”的一声,剑被挑开,庄伟城被震的后退好几步方才站稳,虎口发麻,手臂微微颤抖,随心所欲的剑都有些拿不稳。

望着手握长剑,面容严肃,挡在皇帝身前的林岩,沈璃雪扬扬嘴角,岩表哥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

几名侍卫回过神,蜂拥而上,捉拿庄伟城,庄伟城刚才偷袭失败,又险些被震伤,正在暴怒之中,出手狠毒,招招凌厉,几名侍卫眨眼间已被他打伤在地。

“城儿,你­干­什么,住手,快住手!”庄尚书焦急的大喊,心平气和的向皇上陈述,他们一家还有脱罪的机会,如果动了手,就是坐实了罪名,再无清白的可能了。

庄伟城对庄尚书的劝解充耳不闻,手持长剑,又杀又砍,好几名御林军被他砍在地,血流不止……

南宫啸皱皱眉头,刷的一下合上折扇,坚硬的扇柄凝聚着十层内力,对着庄伟城的打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后颈上,庄伟城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倒地,昏迷过去。

两名御林军走上前,拿着绳子将庄伟城五花大绑,庄夫人吓的瘫在地上,瑟瑟发抖,面­色­苍白着,半天没回过神。

庄尚书则跪在皇帝面前,不停磕头求情:“皇上,孽子中了蛊,行刺皇上是被蛊控制,身不由已,请皇上明查!”

南宫啸狠狠瞪着庄尚书:“庄尚书,别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庄伟城中了蛊就可以随便杀人吗?你看看死在他手中的御林军,刚才若非林将军出手快,皇上也会身受重伤……”

“南宫啸,你别院那两人被人控制时,是何模样?”皇帝低沉了眼睑,冷声询问。

“这……”南宫啸求救的目光望向沈璃雪和东方珩,那两人中蛊时,他被下了药,什么都不知道。

“回皇上,别院那一男一女很呆滞,与庄副统领的凶狠完全不同,不过,他们的共同点时,被蛊控制,失了自己的思想……”沈璃雪声音淡淡,将三人的共同点总结回答。

皇帝点点头,心中有了答案,冷冷望了庄尚书和庄伟城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空中飘来他冷酷的命令声:“将庄尚书一家关进大牢,择日问斩!”

庄尚书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呆呆的瘫坐在地,回过神时,皇帝已经走远,悲伤的眼眸看着皇帝消失的方向,老泪纵横:“皇上,老臣冤枉……”

“庄尚书,别再喊冤了,庄副统领行刺皇上,罪名滔天,足够你们全家问斩!”南宫啸漫不经心的说着,轻轻摆摆手,几名御林军走上前,将庄尚书,庄夫人,庄伟城押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庄尚书走过雷太尉身边时,望了他一眼,那一眼,冷冽,警告,饱含着无限深意!

“公主,这边请!”东方湛走上前,温和平微笑着,礼貌招呼南疆公主。

秦若烟点点头,莲步轻移,款款前行,走出二门的瞬间,她戴着斗笠回过头,望了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一眼。

“哟,那秦若烟不会是对本世子有意吧!”南宫啸邪魅的笑着,快速整理了衣衫和头冠,又摆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摇着折扇,风度翩翩。

沈璃雪望望二门处,回头瞪了南宫啸一眼:“秦若烟已经走了!”沈璃雪清楚的感觉到,秦若烟的目光,望了她,东方珩,南宫啸三人,那名丑女逃跑时,恶狠狠的瞪过他们三人,怎么这么巧。

“走这么快­干­什么,本世子最潇洒的模样她还没看到!”南宫啸摇着扇子,不满的嘀咕着。

沈璃雪没再接话与他调侃,清冷的目光看向蛊坛和那间破柴房。

“你有心事?”东方珩敏锐的察觉到沈璃雪在想事情。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太顺利了吗?”沈璃雪道出心中疑惑,跟着‘萤火虫’,直接就抓到了庄尚书一家,前后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

南宫啸不以为然:“秦若烟懂蛊,她对症下药,瞬间抓到蛊主,若是换了咱们平时的方法,一个个排查,估计查上几年都未必查得到庄尚书身上……”

“这话确实没错!”但沈璃雪总觉得事情奇怪,究竟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庄伟城怎么会中蛊的?”一般情况下,蛊虫遇血,透过伤口钻入人体,庄伟城身上又没有血,那蛊虫居然钻进去了。

“他逃避蛊虫时不小心撞到了左臂,伤口裂开,那蛊就趁机钻进去了……”南宫啸淡淡的声音中隐带着几丝幸灾乐祸。

“庄尚书一家被抓,你很开心嘛!”沈璃雪似笑非笑的望着南宫啸。

“他们养的蛊差点害了我,他们被抓,我当然高兴!”南宫啸摇着折扇,鼻孔朝天,难得的好心情:“天快亮了,本世子请你们吃早膳吧!”就当是庆祝抓到养蛊人,旗开得胜。

“我要回府睡回笼觉,就不去用膳了,你们自便!”沈璃雪故做困倦的手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呵欠,她已经离府一天三夜,为防出状况,必须尽快回去看看。

沈璃雪离开尚书府,东方珩也走了,南宫啸一人站在大街上,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不满的嘀咕:“这两人,真不够朋友,本世子自己去吃庆祝早膳!”

沈璃雪回到相府时,天­色­已经大亮,丫鬟,小厮们都已起床,各司其职的纷纷忙碌着,沈璃雪从后门进了相府,快速奔向竹园,刚刚推开房门,秋禾走了过来。

“大小姐,您回来了,奴婢给您端早膳!”秋禾知道自己这位大小姐不简单,一天两夜未归肯定有她的理由,她识趣的没有多问。

“嗯!”沈璃雪醉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又只喝了一杯小米粥,听秋禾这么一说,她顿觉腹中饥肠辘辘,身体也软软的,没什么力气,确实需要吃些东西了。

稍顷,秋禾提来一个食盒,轻轻打开,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到桌上。

“怎么全是白菜?”望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炒白菜,拌白菜,炖白菜,白菜汤,她不过离开了一天两夜,相府的伙食居然变的这么差了。

“回小姐,夫人被关禁闭,对相府的事情不管不问,府里的食材吃完了,嬷嬷们权利有限,夫人不下命令,她们拿不到府内银两,所以,府里的伙食一天比一天差!”秋禾低垂着头,小声解释着。

“你是说,相爷,金姨娘也吃这白菜宴?”沈璃雪挑挑眉,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秋禾点点头:“相爷,金姨娘的白菜里放了豆腐,粉条调味,比小姐吃的白菜宴好这么一点儿点儿……”

“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沈璃雪嘴角轻挑,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的秋禾一阵心里发紧,小姐这是想要算计人:“夫人在雅园关禁闭!”

沈璃雪来到雅园时,李姨娘,赵姨娘都坐在外室喝茶,金姨娘轻抹着眼睛,仿佛受了委屈,雷氏则站在一张书桌后,手持毛笔,蘸了黑墨,悠闲自在的写下一个又一个漂亮楷字,仿佛在修身养­性­,对四周的一切完全无视。

沈璃雪微笑,她在消磨众人的耐心,等着别人先开口,她好占据主动,真是聪明!

沈明辉大概是刚刚到,紧皱着眉头,凝视雷氏片刻,心烦意乱的坐到桌边,端了茶杯品茶,茶入口,他眸中的神­色­瞬间一变,砰的一声将茶杯扔到桌子上,手拍着桌子,猛的站了起来,没有放稳的茶杯被震掉在地,摔的粉碎:“雷雅容,你想闹到什么时候?”

“妾身被老爷惩罚关禁闭写平安经,怎么是闹了?”雷氏停止书写,却没有放下笔,微笑着看向沈明辉,眸中故意闪烁的疑惑与不解气的他胸口发闷。

“别赌气了,你的禁闭解除,快将相府的伙食开销恢复原样!”沈明辉忍了怒气,冷冷说着,语气中还透着些许盛气凌人,白菜豆腐,白菜粉条,顿顿都是这些,这么多年,他就没吃过这么差的伙食。

雷氏微笑,只是解除禁闭,还不够:“老爷体贴妾身,妾身心中感激,但您是青焰丞相,不能出尔反尔,下了惩罚命令再收回,岂不是自打耳光,为了相爷的信誉,妾身也要关够一月禁闭,写上千遍平安经。”

“你!”沈明辉手指着雷氏,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放下姿态了,她居然还故意刁难,难道要他给她磕头认错才肯罢休?

沈璃雪看明白了,雷氏以关禁闭为由,将相府的开支全部锁了起来,用那些廉价的白菜宴牵制沈明辉,如果沈明辉请她出关,她就会提条件,为自己换取最大的利益。

“你究竟怎样才肯答应让相府恢复正常?”沈明辉率先妥协,咬牙切齿中暗透着愤怒。

十几年来,他一直很信任她,放心的将相府交给她打理,从未参与过内院的事情,没想到她会给他来这招釜底抽薪,相府的账本,银两全都掌握在她手里,她不发话,别人就不能动用。

他虽贵为丞相,对内院的事情却不甚了解,况且,雷氏是他的名媒正娶的妻子,雷太尉又和他闹僵,正等着抓他的把柄,如果他强逼雷氏交钥匙,或把库房砸了取银两,不出半天,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到时,他沈明辉的一世英名会毁的一­干­二净。

雷氏嫣然一笑,看沈明辉,金姨娘的目光中透着嘲讽,她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求她的,只是单纯的说几句软话还不够,她在这里闷了三天,受的那三天苦,要从罪魁祸首身上讨回来才行。

雷氏看向金姨娘,她明明在笑,笑容中却透着丝丝寒冰,让人不寒而栗,金姨娘身体猛然一震,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心中惊慌着,下意识的抱紧沈明辉的胳膊,躲到他身后。

雷氏冷冷一笑,看金姨娘的目光满是嘲讽,沈明辉可救不了你,既然她出关,金姨娘肚子里那个孽种就休想再留,冷冽的目光淡淡扫过沈璃雪,雷氏嘴角的微笑渐浓,这个贱人诡计多端,也需要好好教训。

在金姨娘震惊,害怕的目光中,雷氏薄­唇­轻启,正欲说出自己的条件,一道清冷的声音抢先响起:“爹,夫人说的很对,您关她禁闭,不能出尔反尔轻易更改命令!”

雷氏眸光一凝,看着那张明媚的脸庞,一颗心高悬了起来,沈璃雪想­干­什么?

沈明辉瞪了沈璃雪一眼:“你年纪轻轻,无病无灾,吃白菜还是吃其他东西没什么大碍,但你金姨娘身怀有孕,急需补身体,哪能天天吃白菜!”

沈璃雪嫣然一笑,如春花开放,迷醉人心:“父亲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说,相府是名门贵族,里里外外都需要打理,不能有半分倦怠,夫人在关禁闭,不能处理府内事情,不如暂将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来做……”

沈明辉目光一凝,这个女儿,很聪明!

“交给谁做,你吗?”雷氏不屑的嗤笑一声,趁自己关禁闭,夺自己的权,沈璃雪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

沈璃雪礼貌微笑:“我才疏学浅,当不起此等重任,姨娘们来相府的时间都不短了,对相府也有一定的了解,不如将事情暂交她们……”相府内院事情复杂,沈璃雪没心情过多掺和,内院的大权给她她也没兴趣主持。

赵姨娘,李姨娘,金姨娘皆是一惊,大小姐说要将相府大权交给她们,她们没听错吧?事情来的太突然,三人有些难以接受,隔着衣服掐掐胳膊,很疼,她们不是在做梦。

“堂堂丞相府,让姨娘掌权,当正室不存在了么,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雷氏嗤笑一声,冷眼看着沈璃雪,想抢她的权,做梦。

沈璃雪轻轻一笑:“我这不是在为爹和夫人着想么,爹是青焰丞相,要言而有信,下了命令不能轻易更改,夫人又在关禁闭,虔诚祈祷,无心理会府内事情,咱们相府也是高门贵族,天天吃白菜像什么话,况且,爹事情繁忙,金姨娘身怀有孕,都需要吃些补品养身子……”

雷氏的目光­阴­晴不定,眸中暗暗闪烁着点点冷芒,一字一顿:“璃雪言之有礼,是我太疏忽了,即日起我便出关,将相府恢复正常!”大权不能旁落,自己可以妥协出关,计划了几天的事情,居然被她搅和了,贱人!

“夫人在关禁闭,若是出去主持府内大事,父亲这青焰丞相就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沈璃雪笑容璀璨,这话是雷氏自己说的,不是她要借题发挥。

沈璃雪!雷氏望着沈璃雪,目光冷如千年寒冰,果然是伶牙俐齿,惹人讨厌。

“姨娘们从未接触过府内事,岂会处理,相府是高门贵族,不能出了事情让人看笑话,盈雪一直常年跟在我身边,内院之事,她也学的差不多了,相府大权,就交给她吧!”盈雪是雷氏的女儿,管家之权交给她,不算旁落,这相府还掌握在她们母女手中。

“盈雪妹妹身受重伤,需要好好静养,哪能再­操­劳,姨娘们虽不懂内院之事,但由嬷嬷们协助着,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相府交给她们管理,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内院大权,象征着人的身份与地位,雷氏不会轻易交权,所以,沈璃雪便拉上了沈明辉,以沈明辉这一家之主,来压制雷氏。

“璃雪言之有礼,就照璃雪说的,让姨娘暂管内院……”沈明辉轻头同意沈璃雪的建议。

他早就有过这种念头,但府内姨娘们的能力不及雷氏,他便一直没有提起,但今天,雷氏仗着权利,嚣张的顶撞他,无法无天了,他夺她的权,是想让她看清楚,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相府主人。

她们要掌权了,真的要掌权了!

赵姨娘,李姨娘欣喜若狂,强行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若非这里人多,她们都要跳起来失态的大喊了。

金姨娘的脸也笑成了一朵花,一颗心激动的砰砰乱跳,太好了,她居然也要掌权了,梦寐以求的权利真的到手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也是权利,象征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金姨娘身怀有孕,就不要参与府中事了,赵姨娘主事,李姨娘协助,父亲以为如何?”金姨娘心胸狭小,喜贪小便宜,如果权利交到她手上,她肯定会暗中贪墨着捞油水,沈璃雪不喜欢这种小人。

李姨娘本就是雷氏的人,很惧怕雷氏,事事以雷氏马首是瞻,权利交给她和交给雷氏没什么区别,反观赵姨娘,是唯一一个敢和雷氏叫板的人,她很讨厌雷氏,权利到了她手里,雷氏想要再拿回去,可就难了。

“好,照你说的安排!”沈明辉笑眯眯的答应着,沈璃雪的安排合情合理,他没什么异议。

金姨娘热烈的狂喜瞬间降到冰点,灿烂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贱人,居然敢夺她梦寐以求的管家大权,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她才不会轻易放弃。

“老爷,人家才一个多月,孩子还小,可以为姐姐分担相府重任!”金姨娘不甘心的摇着沈明辉的胳膊撒娇:“况且,孕­妇­嘴巴刁,若是有了这点小权利,我就可以随时命人拿吃的,好好养育咱们的孩子!”

唯恐沈明辉不答应,金姨娘搬出了他最看中的腹中胎儿。

“一个多月也是身孕,你身体要紧,千万不能累着,想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只顾告诉赵姨娘就是,她会为你安排的……”沈明辉轻拍着金姨娘的后背,笑逐颜开的轻声安慰。

金姨娘微笑的小脸再次垮了下来,恨的咬牙切齿,别人安排的,和自己命人拿来的,象征的意义哪会一样……

“多谢老爷,大小姐信任,妾身一定尽心主事,好好管家!”赵姨娘从震惊中回过神,对着沈明辉和沈璃雪福福身,喜悦的眸中自信满满。

“妾身也多谢老爷,大小姐信任!”李姨娘紧随其后,福身谢恩,抬头的瞬间,接触到雷氏­阴­冷的目光,她全身一震,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快速退到赵姨娘身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雅容将府内的大小事情移交赵姨娘吧,本相不想再看到白菜宴!”最后一句,沈明辉加重了语气,听的赵姨娘身体一颤:“相爷放心,妾身会安排丰富的午膳!”

沈明辉淡淡答应一声,走出雅园,大步向书房走去,金姨娘咬咬嘴­唇­,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快步追了出去,一定要说动老爷让自己掌权:“老爷,等等妾身……”

赵姨娘,李姨娘拿了钥匙,信物,迫不及待的去行使权利了。

沈璃雪走到雷氏面前,微笑着刺激:“府内事情已经解决,夫人可以放心的祈祷,写平安经了,一千遍的平安经可不好写,夫人受累了!”

雷氏设局,是想商谈对她有利的条件,教训敌人,没想到到了最后,有利条件没谈成,还丢了府内大权,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雷氏望着沈璃雪,目光冷如千年寒冰,嘴角扬起的浅笑,也冰冷蚀骨:“先别得意,没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夫人还是先写完一千遍的平安经,再在屋里闷够三十天,咱们再商谈鹿死谁手!”沈璃雪轻轻一笑,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雅园,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权利已经交出来,雷氏居然还想再收回去,痴人说梦。

“贱人贱人贱人!”众人走后,雷氏怒气冲天,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美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米嬷嬷,悄悄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听赵姨娘,李姨娘指挥,看她们两人如何掌权!”雷氏发泄后,胸中的愤怒平息不少,头脑清醒许多,绝妙的对策也想了出来:

等赵姨娘,李姨娘将内院管的­鸡­飞狗跳,狼狈不堪时,定会乖乖的将权利还回来,到时,她又有了足够权利谈条件,看她如何整治她们!

后院,赵姨娘,李姨娘将府中所有丫鬟,嬷嬷,小厮全都集中到了一起,赵姨娘轻扶着丫鬟的手,趾高气昂在下人面前来回走动一圈,傲然道:

“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一个月内,相府内院由我来掌权,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你们就各司其职,以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快到午膳时间了,你们领银子买菜做午膳,记住,相爷,大小姐,金姨娘的膳食都要安排的丰富妥当,切不可怠慢了……”

“是!”下人们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声音有气无力,明显没将赵姨娘的话放在心上。

一名管事带着些银两和账本走到桌边,嬷嬷们依次上前领银子,突然,一名嬷嬷高声尖叫:“赵姨娘,这五银子,根本不够整个府上的鱼钱……”

赵姨娘皱皱眉,冷冷看着那名嬷嬷:“你们一直都是拿这些银子买鱼的,为何以前够,现在不够了?”

“姨娘有所不知,现在菜价­肉­价飞涨,每条鱼卖近百个铜钱了,这五两银子,真的不够!”嬷嬷轻叹了口气,哀怨的目光看着赵姨娘。

赵姨娘瞬间沉下了脸­色­,物价有涨有跌她是知道的,但她没管过家,不知要如何应付这种事情:“那要多少铜钱才够府上主人们吃顿鱼?”

“回姨娘,有十两银子即可!”嬷嬷呵呵的笑着,眼瞳深处透着些许诡异。

“赵姨娘,银子也不够菜钱……”

“赵姨娘,银子也不够买……”

见那名嬷嬷的诉苦奏效了,负责买东西的嬷嬷们都拿着银子高叫,整个内院一片混乱。

“都吵什么!”沈璃雪缓步走了过来,清冷的目光望向吵闹的众嬷嬷,再看看面­色­苍白难看的赵姨娘,嘴角挑了挑,不出所料,雷氏果然在给赵姨娘下绊子。

“大小姐,买鱼的银子不够……”

“大小姐,买菜的也不够……”

众人愣了愣,改围攻沈璃雪。

“大小姐!”赵姨娘站起身,求救的目光投向沈璃雪,眼前事情太混乱,她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了。

沈璃雪安慰般对她点点头,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管事身边,拿起他面前的账本细细翻看,浅浅的笑容看到嬷嬷们眼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厮觑,大小姐想做什么?

“啪!”沈璃雪猛的合上账本,清脆的声响惊的众人猛然一震,低了头不敢看她。

“刚才有位嬷嬷说五两银子不够买鱼?”沈璃雪璀璨的笑容温暖人心。

嬷嬷深吸一口气,大了胆子走到沈璃雪面前,一字一顿:“回大小姐,现在­肉­涨飞涨,五两银子确实不够买鱼!”

“这么说,嬷嬷拿着这些银子,买不到十条鱼?”沈璃雪微微笑着,目光清冷。

“买不到!”嬷嬷咬咬牙,狠狠心,撒了谎,五两银子能买二十条鱼,但夫人特意交待要为难赵姨娘和沈璃雪,她当然要配合。

沈璃雪微笑的目光突然一凝:“相府不养无用之人,既然嬷嬷做不到主子的要求,就没有资格再留在相府,来人,带嬷嬷去房间收拾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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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90庄尚书一家万箭穿心(票票)

“大小姐!”嬷嬷猛然抬头,震惊的望着沈璃雪,她设想过许多种对峙场面,却怎么都没料到,沈璃雪会毫不留情的直接将她赶出相府。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对嬷嬷的震惊视而不见,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两名粗使嬷嬷。

“是!”粗使嬷嬷们天天只能­干­粗活,累死累活还拿不到多少月俸,而采购的嬷嬷,活计相对轻松,还有许多油水可捞,她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听到沈璃雪的命令,两人立刻走上前来,夺过那五两银子交给管事,押了那位嬷嬷快速向外走去。

“大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是冤枉的!”嬷嬷哭喊着,挣扎着,眼泪直流,她在相府过了大半辈子,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啊。

“怎么这么吵?”不悦的怒喝声响起,沈明辉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大步前行着,眉头紧皱,他刚才在书房处理事情,闹哄哄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吵的他心烦意乱,这才前来一看究竟。

“老爷,求您救救奴婢,大小姐要将奴婢赶出相府!”见到沈明辉,嬷嬷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声向他求救。

“璃雪,嬷嬷在相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要赶她离开?”沈明辉皱眉看向沈璃雪,眸中满是不悦:

这个女儿,天天惹事生非,­阴­谋诡计的算计别人,以前没人出事,他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闹,哪曾想,她居然得寸进尺的将主意打到了府内老人身上。

面对嬷嬷的指责,沈明辉的质问,沈璃雪不急不恼,微微一笑:“嬷嬷谎报鱼的价格,想要贪墨银两,我才会赶她离开!”

“大小姐,奴婢早就说过,鱼涨价了,那些银子,真的不够买鱼!”嬷嬷轻抹着眼睛,无声流泪,仿佛在控诉沈璃雪什么都不懂,凭着主观意断,胡乱猜测。

沈明辉紧皱着眉头:“嬷嬷买菜,总不能让她拿自己的月俸补贴,她要银子,给她便是,咱们相府又不缺那几两银子……”

“爹,我确实不知道鱼和菜的价格,不过,我不给嬷嬷银子,并非小气,而是因为……”

沈璃雪拿了桌上的账本,递到沈明辉面前,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淡淡解释:“这个账本记录了最近一个月,相府厨房的各项支出,虽然没有明文标注几两银子买几条鱼,但上面记录着,嬷嬷每次支出五两银子,会剩回七八十个铜钱,物价再涨,也不可能在两天内涨这么多吧!”

嬷嬷猛然一惊,额头冷汗渗渗而落,她觉着沈璃雪,沈明辉不知道鱼的具体价格,她谎报几十个铜钱,他们也不会察觉,哪曾想,沈璃雪居然查了账本,她的谎话肯定瞒不住了,怎么办,怎么办呢?

沈明辉­阴­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小小的奴婢,居然欺负姨娘不懂管家,大逆不道的想要贪墨相府银两,真是胆大包天:“恶奴刁钻,欺瞒主子,贪墨银两,重打二十大板,赶出相府!”

“相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欺瞒了,饶命啊……”嬷嬷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早知道大小姐这么厉害,她哪会答应夫人和大小姐做对。

粗使嬷嬷走上前来,不顾嬷嬷的哀求,哭喊,硬生生将她拖了下去。

沈明辉也­阴­沉着面­色­,紧皱着眉头离开院落,回了书房。

众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眸中皆闪着慌乱和震惊,大小姐手段真是高明,幸好她们慢了半拍,没有谎报银两顶撞大小姐,否则,现在被打板子,赶出相府的就是她们了……,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拿银子的其他下人:“你们手里的银子,可够买东西?”

“够了,够了!”嬷嬷们身体猛然一震,讪讪的笑着,随声附合,她们久居相府,主人之间的明急暗斗她们看过不少,当然明白,沈璃雪赶走买鱼嬷嬷是在杀­鸡­儆猴,她们手里的银子不但够买东西,还有剩余,如果她们敢撒谎说不够,下一个被赶走的就是她们。

“既然都够了,就去买东西吧,记住,相府主人不想再吃白菜宴!”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清冷的声音带着强势的口吻,让人不敢违抗。

“是是是!”嬷嬷们连连点头答应着,快速散开,沈璃雪的手段,她们已经见识过,就算她不说,她们也不敢再弄白菜宴了。

赵姨娘款款走过来,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感激的望着沈璃雪:“多谢大小姐!”她也看出来了,这些嬷嬷被人挑唆,故意说银子不够,想要拆她的台,偏偏她不知道鱼和菜的具体价格,无法反驳,幸好沈璃雪聪明,看了账本,拆穿了她们的诡计,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沈璃雪微微一笑:“姨娘不必言谢,我在相府,还要靠姨娘多多照顾!”雷氏在背后支使下人闹事,杀­鸡­儆猴,震慑下人都是必须要做的。

“大小姐客气!”漂亮的处理了事情,却不居功,赵姨娘瞬间对沈璃雪多了几分好感。

“大小姐,姨娘愚钝,处事不­精­,还望大小姐多多提点!”赵姨娘掌权,是沈璃雪为她争取来的,这次的下马威更让她知道,相府事情错综复杂,凭她一已之力,在府内定会举步维艰,沈璃雪聪明伶俐,手段高明,她起了拉拢之心。

沈璃雪轻轻笑笑:“姨娘初次掌管相府,难免会出差子,府里嬷嬷都是老人,对府内事务极是熟悉,有她们协助姨娘,姨娘很快就能将相府运作了解的一清二楚,父亲是相府之主,若是遇到极难解决之事,姨娘不妨去请教请教他……”

一番话,说到了赵姨娘心坎上,也给她敲了个警钟,府里的管事,嬷嬷多是雷氏的人,她抢了雷氏的大权,雷氏肯定会不断在幕后下绊子难为她。

沈璃雪能见招拆招,清除雷氏的­阴­谋诡计,沈明辉更能帮她树立威信,让她真正掌管相府,说不定还能更近一步,成为真正的相府女主人。

“多谢大小姐提点,姨娘明白怎么做了!”赵姨娘轻轻笑着,眼睛闪闪亮亮。

“姨娘聪明!”沈璃雪笑容璀璨,雷氏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中想要除去,她也不会对雷氏客气,她想让雷氏失去的,不止是管家大权,还有女人最看重的身份,地位!

雷氏和沈明辉之间已经出现裂痕,两人表面的相敬如宾,是为掩饰底下的暗潮汹涌,两人之间积累已深的矛盾,也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来激化,赵姨娘掌权,就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

消息传到雅园,一向沉着冷静的雷氏再也忍耐不住,再次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凝深的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嬷嬷是她的人,沈璃雪将其赶出相府,就是变相警告府内下人,不能听她这丞相夫人的指挥。

沈璃雪不只是要抢夺她的管家大权,还想将她身为一府女主人的所有权利全部架空,好歹毒的心思。

雷氏只顾责怪沈璃雪,都没反思,那嬷嬷是她派去故意挑事,才会被沈璃雪抓住把柄,如果嬷嬷没有存心欺压主子,又怎么会被沈璃雪抓到错处,赶离相府。

“米嬷嬷,你悄悄回太尉府一趟,将我在这里的情形告诉父亲,让他想想办法,牵制沈璃雪,我可趁机抢回管家大权,当然,如果能除掉沈璃雪,那就最好不过!”

雷氏­阴­沉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厉­色­,一直以来,她以为沈璃雪无权无势,掀不起多大的风流,根本没将沈璃雪放在眼里,没想到,就是这个渺小,低贱,毫不起眼的乡野女子,连番诡计算计她们母女,让她们吃了大亏,还无话可说。

沈璃雪是个危险人物,不可再留,速速除去,是最好的选择。

竹园,沈璃雪不知道雷氏的打算,用过午膳,看了会儿书,躺在床上,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沈璃雪脸颊传来一阵酥酥痒痒,似有什么东西在她小脸上轻轻游走,头顶隐隐现出一道­阴­影,好像有人遮了她的光线,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东方珩一袭白衣,半躺在她身旁,轻靠着床头,拿着一本书在看,不同的是,她躺在丝被下,他半躺在丝被旁边,两人间隔着一床丝被。

听到动静,东方珩放下书本,回望沈璃雪,墨­色­的眼眸清澈如泉:“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他手中的书也落入眼帘,正是她午休前,放在床头那本各国志。

慢慢坐起身,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望向格子窗,天­色­已经擦黑。

“本王来告诉你最新消息!”沈璃雪不悦的目光瞪来,东方珩慢腾腾的下了床,走到桌边坐下。

“什么消息?”沈璃雪挑挑眉,能让东方珩亲自来传的消息,肯定不简单。

“苏雨婷秘密去顺天府大牢看庄可欣了!”东方珩持壶倒茶,热气袅袅间,他淡淡吐出这一消息,眸中的神­色­被热气掩盖,看不真切。

沈璃雪一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柱香前!”东方珩悠然回答,慢慢品茶。

“你怎么不早点说?”沈璃雪皱眉怒瞪着向东方珩,苏雨婷和庄可欣关系密切,庄家搜出了蛊虫,朝中大臣们全都唯恐避之不急,苏雨婷居然敢迎风而上,前去探望,是姐妹情深,还是另有蹊跷?

“你刚才在休息!”东方珩淡淡说着,平静的声音毫无波澜。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她睡觉,哪比得上这种大事重要!沈璃雪掀开被子下了床,快速拿过一旁的丝裙穿上。

“看你睡的熟,没忍心!”东方珩望了沈璃雪一眼,她在快速系衣带,乌黑的墨丝微微凌乱,在两颊边各垂下几缕,清丽,婉约之中透着说不出的狂野美。

沈璃雪撇撇嘴,东方珩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我好了,咱们快去顺天府大牢!”简单梳了发髻,拿过几枚珠花戴上,沈璃雪就欲出门,见东方珩慢腾腾的站起,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侧身抓了东方珩的胳膊,拽着他快速向外走。

苏雨婷和庄可欣情同姐妹,是不是代表庄尚书和温国公关系密切?看来,庄尚书蛊虫一事,还没有完结。

东方珩不急不慌,走的慢慢腾腾,任由沈璃雪拉着他前行,目光落在沈璃雪紧抓他衣袖的小手上,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大牢,­阴­暗潮湿,庄可欣腿残,不能站立,只能坐在相对­干­燥的枯草上,紧靠着铁栏杆,手捂着嘴巴,哭的十分伤感,娇小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是那么孤独,无助:

“雨婷,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很怕虫,怎么可能会去养那吓人的蛊……是别人在设计陷害我们……”

“可欣,别急,我相信你……”见庄可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下流,怎么止都止不住,美丽的小脸全部流满了泪痕,苏雨婷轻声安慰着,递过一方丝帕,目光楚楚,善解人意。

“谢谢!”庄可欣接过丝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刚才哭的太伤心,她止了哭,却没有平复激动的情绪,抽搐着小声询问:“雨婷,青焰律法可曾有‘伤残者,判罪轻’的规定?”

“这……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回去问问父亲!”苏雨婷笑容温和,心中却是一凝,庄尚书,庄夫人,庄副统领都是正常人,没有伤残,庄可欣这么问,是在为她自己着想……

“雨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什么秘密都不会隐瞒你,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们一家真的是清白的!”庄可欣看着苏雨婷的眼睛,一字一顿,眼瞳深处闪烁着灼灼光彩。

“我当然相信你们是被人陷害的,我父亲已经进宫,去向皇上请求重新查办尚书府蛊虫一案,相信不久之后,就能还你们一家清白了!”

苏雨婷礼貌微笑,墨­色­的眼瞳中,凝出点点深沉,她和庄可欣是闺中好友,彼此之间确实没什么秘密,也就是说,她做过的所有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庄可欣都知道,反之也一样。

庄可欣落难,在她面前一次次重提这些秘密,是念旧情,还是在以此要挟她?

“真的?”庄可欣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蛊虫在我们家柴房搜出,哥哥又冒犯了皇上,轻判的可能­性­,怕是不大……”

“庄尚书为官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会劝说父亲,尽量保下你们,判个贬官流放,应该还是可以的……”苏雨婷微笑着宽慰,接过丫鬟手中的糕点盒,透过栏杆缝,递向庄可欣:“牢里饭菜很差,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核桃酥。”

“谢谢,事到如今,也只有雨婷你不嫌弃我,肯对我这么好!”庄可欣接过糕点,阵阵香气透过盒子缝轻轻飘散,她感动的眼泪汹涌。

“别哭了,你们会没事的!”苏雨婷拿着丝帕,关切的为庄可欣轻擦脸上的泪珠。

身后传来嬷嬷的提醒声,苏雨婷歉意的笑笑:“可欣,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府了,明天再来看你!”

庄可欣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目送苏雨婷:“路上小心!”

苏雨婷浅青­色­的衣袂转过弯,消失不见,庄可欣瞬间停止哭泣,晶亮的眸中闪出一抹成熟与狠厉,望望手中哭湿的手帕,撇撇嘴,甩手扔到一边,长长松了口气,装哭真辛苦。

丝丝香气飘入鼻中,庄可欣慢腾腾的打开糕点盒的盖子,一排金灿灿的香酥核桃酥现于眼前,糕点呈金黄|­色­,外酥里­嫩­,让人垂涎欲滴。

庄可欣却没有丝毫味口,慢慢盖上了糕点盒子,不是她不相信苏雨婷,而是特殊时期,需要特殊对待,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现在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别人暗害她,防止一些秘密泄露,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想着,拐角处走来四名神神秘秘,身穿官差服的狱卒,他们手中还押着四名囚犯,边走边警惕的四下观望。

一名狱卒打开了庄尚书的牢房,一名进了庄夫人的牢房,一名去了庄伟城的牢房,还有一名自然是打开了庄可欣牢房的锁,将手中的白衣囚犯放在地上,甩手将一件衣服丢给她,低声道:“快换上!”

“­干­什么?”庄可欣望着手中写有‘卒’字的官差服,再看看倒在­干­草上,昏迷不醒的那名囚犯,满眼迷茫。

“李代桃僵,暗放你们出去,让这四名死囚代替你们上刑场。”狱卒瞄了呆愣的庄可欣一眼,冷冷催促着:“速度快些,换岗的时间快到了!”

庄可欣一惊,瞬间明白,这是让他们换上狱卒的衣服,趁着换岗,以狱卒的身份离开大牢。

“多谢!”庄可欣心中一喜,见庄尚书,庄夫人,庄伟城都在换衣服,她也不再犹豫,快速换上了宽大的狱卒服。

稍顷,换好衣服的庄尚书,庄夫人,庄伟城都走出大牢,聚到了庄可欣牢门口,庄尚书看看双腿残疾的女儿,低声命令道:“伟城,背上你妹妹!”

庄伟城皱皱眉,没有说话,目光冷酷着,俯身去拉庄可欣,庄可欣却吓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目光紧盯着庄伟城:“爹,哥哥他……”

“不必害怕,你哥哥体内的蛊只要没人­操­纵,就不会发作!”庄尚书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城儿中蛊后,那控蛊人,就在附近!

“爹,您懂蛊?”庄可欣捂了嘴巴,目光震惊着,小声低呼,身为庄尚书的女儿,十多年来,她居然都没发现,自己的父亲懂蛊。

庄尚书目光沉了沉,没有回答,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那四名狱卒:“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多谢了!”他们一家被人赃并获,无论何人求情,都难逃一死,侨装改扮,逃出生天,才是最妥当的方法。

“换岗,换岗!”门外传来阵阵高呼,庄尚书目光沉了沉,大步向外走去,庄伟城背着庄可欣紧随其后,庄夫人也急步跟随上去。

庄可欣伏在庄伟城背上,看着前面大步前行的父亲,眸中满是好奇与疑惑,父亲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让人找替死鬼,救他们出大牢,帮她们的那个人肯定是某个高官,否则,他哪里打得通这顺天府大牢的重重关系……

几名值夜的狱卒迎着庄尚书四人走了过来,笑嘻嘻的目光落到了庄伟城和庄可欣身上,庄可欣一惊,急忙低了头,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不停祈祷,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拆穿我!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背着出去?”狱卒们围上来,­淫­笑着对着庄伟城和庄可欣左看右看。

“我说,是酒喝多了吧!”一名狱卒笑着调侃。

“依我看,八成是和狱里的女犯人们有了­奸­情,做的太多,腿软,走不动了,只能让人背着……”

狱卒们平日里很是无聊,遇到这么个奇事,纷纷来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哄堂大笑,不知不觉着,人多了,堵住了出口!

阵阵­淫­笑声响彻耳边,庄可欣焦急如焚,却束手无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路被挡住,如果硬闯就会露馅,可如果不硬闯,被这些狱卒们认出来怎么办?

嘈杂的声音不断冲击耳膜,庄伟城紧紧皱起眉头,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沉下的眸中,闪烁着道道冷光,怒气萦绕满整个眼底。

庄夫人看着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狱卒,焦急如焚,求救的目光频频看向庄尚书,马上就要出大牢,若是被发现身份,他们的逃离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庄尚书眸光沉了沉,淡淡道:“几位大哥,他喝醉了酒,摔伤了,还没就医……”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早说!”围着的狱卒们一怔,呼拉一下全退开,让出了道路:“快去就医!”

“多谢!”庄尚书轻笑着道过谢,拉着尚书夫人的手臂向前走去,庄伟城背着庄可欣快步跟上。

烦乱的­淫­笑声越来越远,大牢门近在咫尺,庄可欣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被认出来,不对,狱卒们平时都会见面,彼此之间,肯定是认识的,他们这四名陌生人出现,那些狱卒们一定察觉到了,没有拆穿,是因为他们也被人打点过……

庄可欣美眸微微眯了起来,对救出他们的那名幕后之人充满了好奇,那人究竟是谁,居然想的这么周到……

阵阵冷风吹来,庄可欣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望去,他们已经出了大牢,黑­色­的天幕中,亮晶晶的星星一闪一闪,极是可爱。

庄可欣的心情无比激动,她出来了,终于走出那暗无天日的大牢了!

夜是最好的保护­色­,沈璃雪,东方珩来到牢外时,听到牢内有喧哗,便悄然隐身于大树上,大树枝叶繁茂,将两人的身影遮掩,若不细看,外人看不到他们。

稍顷,四名狱卒走了出来,两名身材高大,两名身形娇小,其中一名还让人背着。

“那四个人,是庄尚书一家吧!”庄可欣的特征太明显,沈璃雪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牢外的守卫也很森严,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庄尚书四人穿着狱卒服,又恰值换岗时间,倒是没人盘问他们,四人小心翼翼的稳步前行着,木制的栏杆近在咫尺,四人心中皆是一阵狂喜,走出这里,他们就自由了!

“这一家四口倒是很厉害,居然假扮狱卒逃出生天!”沈璃雪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浅笑,很淡,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们想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

薄­唇­轻启,正欲开口,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也堵回了她想要说出的话。

沈璃雪柳眉微皱,拉下那只臭手,狠瞪着东方珩:“你­干­什么?”

东方珩凝视着灯火通明的大牢门口,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不必你动手,别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沈璃雪蹙了蹙眉,正欲询问原因,寂静的大牢中突然传出一道惊叫:“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假扮狱卒越狱……”

惊呼声传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所有守卫之人,回过神,对着即将走出木栏杆的庄尚书命令道:“你们四个,报上名来!”

庄尚书四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相互对望一眼,快速朝着栏杆飞奔,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他们才不会傻的自动走回去,承担行刺皇上和越狱两大重罪。

“站住!”四人逃离,暴露身份,守卫的狱卒们怒喝一声,手持长剑,对着距离最近的庄伟城刺了过去。

庄伟城冷冷一笑,侧身躲过守卫攻击,一掌打在守卫胸口,守卫瞬间吐血倒飞出去,砸倒追上来的好几名守卫,但大牢守卫众多,庄尚书四人停顿的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数不清的侍卫,将四人团团包围。

庄伟城眸光一寒,夺过一名守卫的剑,施展武功与狱卒们打斗起来,庄尚书也抢了剑,胡乱挥舞着,让人不敢靠近,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拼死逃离,可能­性­会有一线生机,若是被抓住,他们就必死无疑。

庄可欣吓的瑟瑟发抖,抱紧了庄伟城的脖子不松手,庄夫人也躲在庄尚书身后,面­色­焦急的观看着整个战场!

沈璃雪挑挑眉,清冷的眸光越凝越深:“果然是有人故意算计!”

庄尚书久居朝堂,肯定知道不少同僚的秘密,蛊虫一案,他被判全家抄斩,为防他狗急跳墙,攀咬出以前的秘密,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啊啊啊……”阵阵惨叫响起,沈璃雪抬头望去,庄伟城双目赤红,手中长剑快速挥动着,所过之处,血光飞溅,守卫们一个接着一个,快速倒地死亡。

眼看着守卫们越来越少,已经不能阻止庄尚书四人逃离,顺天府以及前来协助的官差们还没来到,沈璃雪正思索要不要出手抓庄尚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沈璃雪侧目望去,不远处,一名面容冷酷的中年男子身着铠甲,骑着骏马,快速向这边飞奔,他身后跟着大批同样穿铠甲,手持长矛,弓箭的侍卫,一队人浩浩荡荡,跑的地面震动,狼烟四起。

“有人想要越狱,包围住,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中年男子一声令下,众官兵侍卫们快速分散开来,将大牢紧紧围住,动作一致的快速搭弓上弦,闪着冷冷幽光的黑­色­羽箭对准了庄尚书四人!

望着中年男子有些熟悉的面容,一个名字在沈璃雪脑海中呼之欲出:“他是……”

“雷太尉的儿子,雷洪!”东方珩面容冰冷,锐利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坐在骏马上的雷洪。

庄尚书也发现来人是雷洪,目光一沉,面­色­­阴­沉的可怕:“别放箭,我有话要说!”

雷洪目光高傲,不屑冷哼:“想拖延时间,寻找机会逃跑么?我可不会上当,放箭!”

刹那间,数不清的黑­色­羽箭对着庄尚书四人飞­射­而去,沈璃雪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庄夫人,庄尚书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羽箭­射­穿,强势的力道带着两人迅速向后倒飞,狠狠钉在了坚硬的墙壁上,鲜血染红瞬间染红了衣衫。

两人全身是箭,远远望去,就像两只人身刺猬,他们就这么圆睁着眼睛,双目赤红,嘴角动了动,两缕鲜血顺着嘴角溢出,缓缓滑落,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灰般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雷洪的方向。

“爹,娘!”庄伟城武功不错,挥动长剑,打落着羽箭,他背上的庄可欣不懂武,没有斩箭,目睹了庄尚书,庄夫人死亡的全部过程,凄厉的惨呼声响彻大半个大牢,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也成功将雷洪的目光吸引到了她身上。

望着利落挥斩羽箭的庄伟城,雷洪冷冷一笑,拿过一名侍卫手中的弓箭,搭弓上弦,对准了庄伟城。

夺命羽箭飞­射­而出,直奔庄伟城的心脏而去,庄伟城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想也不想,快速扯过背上的庄可欣挡在身前。

“哧!”粗粗的羽箭瞬间将庄可欣娇小的身体­射­穿,鲜血直流,庄可欣震惊的看着胸口羽箭,慢慢回过头,凝视庄伟城,嘴角扬了扬,扯出一抹凄惨的笑,血溢出嘴角,晶亮的眼睛慢慢变成了死灰­色­……

“呵,堂堂御林军副统领,居然拿自己柔弱的亲妹妹做挡箭牌,真是无能!”雷洪放下弓箭,冷声嘲讽着,满目不屑。

庄伟城松手,庄可欣纤细的身体如破布一般,径直掉落在地,扬起一小片灰尘,慢慢抬起头,他的眸中,一片血红,愤怒的吼声响彻云宵:“雷洪,我要你给我们全家陪葬!”

雷洪正欲嘲笑,庄伟城突然消失不见,惊讶间,眼角闪过一道衣袂,雷洪一惊,快速侧身,长剑擦着他的衣服滑过,将他腰部划出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瞬间流了出来。

雷洪快速闪身到安全处,指着庄伟城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侍卫们再次搭弓­射­箭,庄伟城被逼进栏杆内,不过,他没有傻傻的以一已之力挡箭,而是闪身避进了大牢里,拿着剑砍开一个又一个大铁锁,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边砍边吼:“你们自由了,都走吧!”

大牢­阴­暗潮湿,没人愿意久留,尤其是那些死刑犯,天天梦寐以求着出狱,如今好事近在眼前,他们欣喜着拉开铁门,快速向外跑。

哪曾想,刚刚跑到牢门口,数不清的黑­色­羽箭飞­射­而来:“哧哧哧!”瞬间将人整个­射­穿……

沈璃雪挑挑眉:“庄伟城倒是聪明,知道一已之力无法与雷洪抗衡,便想着将所有囚犯都放出来,利用众人混乱,逃离大牢……”

“嗯!”东方珩淡淡答应一声,锐利的目光仍然落在受了伤的雷洪身上。

“东方珩,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雷洪?”雷洪下命令很­干­脆,侍卫们放箭的速度也很快,但沈璃雪相信,只要东方珩想阻止,一定能救下庄尚书四人。

“庄尚书一家犯了死罪,没必要救!”东方珩轻轻摇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况且,雷太尉做事很谨慎,庄尚书出事,他怕是已经将所有与庄尚书有关的事情全部抹除,就算他犯过什么大错,庄尚书指证他,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但至少,可以让皇上知道雷太尉图谋不轨!”皇帝对雷太尉起了疑,他就休想再翻腾出大浪,距离灭亡的日子也不远了。

东方珩凝望沈璃雪:“你以为皇上没怀疑过他吗?”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身为皇帝,生­性­最是多疑,无论对哪个臣子,他们都不可能百分百信任。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沈璃雪抬头望去,大牢门口,扎满羽箭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还有死囚不断向外冲,妄想寻找机会,逃出生天。

庄伟城被困在大牢内出不来,也逃不掉,但栏杆外的雷洪目光还是有些­阴­沉:

大牢里空间狭窄,他们最具优势的羽箭根本施展不开,庄伟城武功高强,又擅长偷袭,他不敢贸然进去抓人,一波又一波的死囚不断向外冲,他们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局面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雷洪凝眉思索片刻,猛然抬头看向一名侍卫,冷声道:“停止放箭,你带一队人,拿着佩剑进大牢,把庄伟城引出来!”

庄伟城将很多囚犯的牢锁打掉,囚犯们跑出来,与狱卒们扭打在一起,还有些死囚犯蹲在牢门口,凝望着外面的箭阵,想找机会逃出生天,整个大牢一片混乱。

庄伟城站在僻静处,手持长剑,仰头大笑,局面这么混乱,他倒想看看,雷洪如何越过这些死囚们进来抓他。

“羽箭停了,那些侍卫们朝这里跑过来了!”蹲在门口的死囚,发出一道惊呼,庄伟城目光一凝,还来不及说话,侍卫们已经进了大牢,对着蜂拥而来的囚犯们大杀大砍。

侍卫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又穿着铠甲,手拿长剑,比常年不见阳光的囚犯们厉害多了,囚犯们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已死在他们剑下。

眼看着囚犯们越来越少,侍卫距离他越来越近,庄伟城凝深了眼眸,悄然握紧手中剑,双足一点,正欲前去偷袭,后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庄伟城猛然转身看向来人,­阴­沉的眸底,厉光闪烁,仿佛想要将人凌迟处死:“你居然偷袭我!”

“我……我……”偷袭他的男子目光恐惧,身体颤抖着,不断后退,手指上染着鲜血,顺着手指慢慢滑落……

庄伟城后背上扎着一只短剑,是狱卒们的佩剑,小半个剑刃没入身体,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颤抖。

“庄伟城在那里,快抓住他!”侍卫们的叫喊声响起,庄伟城眸光一寒,手中长剑对着那男子狠狠挥了过去,先杀了他,再解决那些讨人厌的侍卫。

“哧!”庄伟城身后突然窜出一道窈窕身影,将他背上的剑狠狠按了下去,剑尖穿透身体,在他胸前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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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91强阻升官,气坏雷洪

得得的马蹄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沈璃雪淡淡望了一眼,是顺天府杨大人带着官差们赶到了。

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血腥味,望着面容冷酷的雷洪,身穿铠甲的侍卫们,以及满地尸体,杨大人怔愣好半晌方才回过神,不解的问道:“雷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杨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雷洪将刚才的事情简单叙述一遍,见杨大人敛眸沉思,没有生气发怒的意思,雷洪手指了穆正南和沈采云:“是这位小兄弟与这位小姑娘合力杀死了发疯的庄伟城!”

雷洪言语中透着些许的赞赏,看穆正南的目光,也有几分欣赏。

沈璃雪微微皱眉,脚下一滑,踩出轻微声响,雷洪冷酷的目光猛的望了过来:“什么人?”伴随着严厉的怒喝,一支黑­色­羽箭飞速朝沈璃雪­射­了过去。

“是我!”沈璃雪避过羽箭,飘身落下大树,绯­色­衣摆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红宝石耳环轻轻摇曳,美丽的小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明媚动人!

“你是谁?”沈璃雪落地的瞬间,雷洪刷的拔出长剑,剑尖直指沈璃雪纤细的脖颈。

“当!”一个不明物飞­射­而来,将雷洪手中长剑打落在地,强势的内力震的他手臂发麻,大手轻轻颤抖着,虎口疼痛难忍。

“是谁偷袭我?”雷洪怒喝一声,握着疼痛的大手,快速四下观望,周围除了树,还是树,没看到半个可疑人影,冷酷的目光再次转向沈璃雪,欲将所有怒气发泄到她身上:“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璃雪!”沈璃雪淡淡回答着,清冷的目光看向震惊的穆正南和沈采云。

穆正南快速将头扭向一边,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什么,沈采云则低了头,小声道:“大姐!”

雷洪一怔,冷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沈璃雪?大姐?这名女子和那名女犯人是一家人!

沈采云穿着囚服,头发凌乱,目光憔悴,再加上,她在相府时也是沉默寡言的隐形人,雷洪刚才没认出她。

“雷大人,这位千金是丞相府大小姐沈璃雪,这位是四小姐沈采云,你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杨大人望望雷洪,再看看沈璃雪和沈采云,轻声解释,都是亲戚,关系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深更半夜,大小姐不在府内休息,跑来这顺天府大牢外做什么?”雷洪冷声质问着,辜负了杨大人的良苦用心,他虽是第一次见沈璃雪,却早就听闻了她的不简单,刚才偷袭他的人,肯定和她有关!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无意间走到了这里!”沈璃雪淡淡回答着,目光清冷。

“从相府散步走到郊外大牢?”雷洪冷笑一声,满目嘲讽:“庄尚书一家越狱,你该不会是前来接应的?”

沈璃雪冷冷凝望雷洪:“我一名弱女子,独自一人出行,哪能与重兵把守的众侍卫抗衡,接应人犯纯属无稽之谈,反倒是雷大人,深更半夜带着这么多侍卫出现在大牢外,究竟意欲何为?”

“我奉旨带兵回京,路过大牢,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方才带侍卫们过来查看,正赶上庄尚书一家想要越狱!”雷洪言词凿凿,举止之间,颇为自豪!

“雷大人来的真是时候!”沈璃雪轻轻笑着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的语气,让人浮想连翩。

“你什么意思?”雷洪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看沈璃雪的眼瞳深处,隐有怒火燃烧。

“我在夸奖雷大人到的很是时候!”沈璃雪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极淡,却透着无边嘲讽,早有预谋的事情,自然会来的恰是时候。

沈璃雪聪明伶俐,能言善辩,雷洪不知不觉间已落了下风,胸中堵了一口气,见她的目光移向穆正南,雷洪朱挑挑眉,傲然道:“庄伟城伏法,这位小兄弟功不可没!”

“大人过奖!”穆正南谦虚着,低垂了头,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穆公子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和沈云妹妹这名弱女子联手,将中了蛊,六亲不认,见人就杀的庄伟城击毙,真真令人佩服,要知道,那庄伟城可是把雷大人都刺伤了呢……”

沈璃雪微微笑着,墨­色­的眼瞳悄然凝深,大牢内混乱时,牢外箭急如雨,想冲出大牢,逃出生天,难如登天,穆正南和沈采云都是聪明人,他们没有硬闯箭雨,而是反其道而行,将官差们要抓的重犯杀死,如此一来,他们就立了大功,可名正言顺离开大牢,真是聪明!

沈璃雪是在嘲讽自己连名文弱书生都不如?雷洪的面­色­­阴­沉的可怕,轻捂着伤口,看穆正南的目光,瞬间冷了几分。

他是神智正常的武将,庄伟城却是中了蛊的疯狂人,两人正面交手,他输掉没什么可耻的,穆正南一名书生,更不可能赢庄伟城,他肯定是耍了什么­阴­谋,才能让庄伟城伏法,下三滥的手段而已,哪能与自己的真才实学相提并论。

众人看穆正南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庄伟城原是御林军副统领,刚才越狱时又重伤这么多训练有素的狱卒,可见其武功有多高强,穆正南是文弱书生,能轻而易举将他杀死,靠的不止是运气,还有手段。

两人实力相差非常悬殊,他能杀庄伟城,肯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望望众人嘲讽不屑的目光,以及雷洪冷光闪烁的眼眸,沈璃雪勾­唇­一笑,她不必再担心雷洪看重,提拔穆正南了!

“大小姐过奖,小生只是普通书生,­阴­差阳错才让犯人伏法,无法与雷大人相提并论……”穆正南礼貌的说着,眼眸深处隐隐闪过丝丝冷芒:沈璃雪在毁坏他的名誉,挑拨他和雷大人之间的关系。

“杀死庄伟城是事实,穆公子何必谦虚……”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墨­色­的眼瞳平静无波,想重获雷洪的好感,做梦:“杨大人,穆公子,采云妹妹杀了越狱重犯,立了功,不知能否减刑?”

“当然可以。”杨大人收起眸中的不悦,点点头,随即又道:“不过,要等刑部调查完事情经过,反复斟酌后,才能下定判!”

“能减刑就好!”沈璃雪礼貌微笑,笑容诡异,穆正南立了功,减刑是迟早的事,沈璃雪抢先提出来,是想让雷洪牢记,伤了他的庄伟城,被穆正南杀了,也让官差们记住,穆正南用不正当的手段为自己减了刑。

只要雷洪看到穆正南,就会想起他今日所受的耻辱,以及穆正南的聪明,立功,两人一伤一喜,形成鲜明对比,他肯定会讨厌死穆正南,就算穆正南出了大牢,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多谢杨大人!”沈采云福身行礼,声音娇俏可人,美眸中隐有莫名的情绪涌动。

无论是夸奖,还是嘲讽,众人都只针对了穆正南,将她这位立功者自动忽略,她没有争抢是因她判的刑并不重,稍稍有点小功,就足以让她离开大牢。

“夜深了,各位先行回府吧,这里就交给本官来处理!”犯人死亡,狱卒们也死伤不少,杨大人要上报刑部,要安抚死者家眷,会有好一阵忙活,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来人,送沈小姐相府!”雷洪冷冷下了命令,神情冷酷,傲然。

“多谢大人好意,我习惯了独自一人行走,不喜欢有人跟着!”沈璃雪轻轻笑笑,目光凝深,以保护的名义,派侍卫监视她,雷洪倒是聪明,他再卑鄙些,悄悄将自己抓起来,拷打逼供,自己就难逃一死了。

“你一名女孩子,独自在夜里行走,很危险!”雷洪说的义正词严,眸中有着­阴­冷的光芒在闪。

沈璃雪轻轻笑笑,眸光清澈:“雷大人奉旨带兵回京,先要去皇上那里复命,侍卫们当然也要全部跟去,若是少了一个,岂不是抗旨不尊?”

“多谢大小姐提醒,是本官疏忽了!”雷洪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目光依旧冷酷,沈璃雪的确心思诡异,能言善辩!

“告辞!”雷洪向杨大人道别一声,冷冷扫了沈璃雪一眼,翻身上马,带着排排侍卫扬长而去,侍卫们脚步整齐,步幅一致,踏的地面咚咚作响,像是无声的警告。

沈采云,穆正南重新被关进大牢,等候明天的宣判。

沈璃雪向杨大人道了别,谢绝了他的派人相送,独自一人步行回相府。

夜­色­已深,大街上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一阵冷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沈璃雪紧紧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突然,眼角闪过一道亮光,沈璃雪猛然侧目望去,一名手持长剑的侍卫飞速隐到了角落中。

沈璃雪勾­唇­冷笑,雷洪真的派了人来跟踪她!

双足轻点,沈璃雪窈窕的身形快速向前奔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身后传来急促却轻微的脚步声,沈璃雪猛然转过身,手中银针对着追赶之人狠狠刺了过去。

银光闪过,两名侍卫无声倒地,沈璃雪冷冷一笑,他们隐在暗处,她不方便动手,将他们引到明面上来,事情就由她来掌控了。

侍卫身穿铠甲,手持长剑,正是雷洪所带侍卫的装扮,并且,侍卫们身上有着轻微的尘土味,是急急赶路所致,毫无疑问,侍卫就是雷洪派来的。

“你把他们杀了?”一道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容颜俊美,清雅尊贵,正是东方珩。

“没有。”沈璃雪摇摇头,快速在侍卫们身上做着手脚:“只是暂时昏迷,两个时辰后就会自动醒过来!”

“你在­干­什么?”东方珩皱眉看向沈璃雪,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居然触碰那两名侍卫。

沈璃雪诡异一笑:“给雷洪留个警告!”敢暗算她,就要做好被她狠狠反击的准备。

东方珩皱紧眉头,深深的凝望沈璃雪,却没再说话。

“东方珩,你是不是有心事?”东方珩平时话也不多,但沈璃雪总感觉,今晚的他格外沉默。

东方珩凝深着眼眸,剑眉微挑:“你可知雷洪是何官位?”

“兵部侍郎啊,有什么不对吗?”沈璃雪在相府多日,早旁敲侧击将太尉府主人的身份,地位打探清楚,雷太尉的嫡长子雷洪位列兵部侍郎,能力也很不错。

“庄尚书是兵部尚书,雷洪的官位仅次于他,如今,他一死,雷洪又立了功,极有可能会直接升任兵部尚书!”东方珩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沈璃雪一怔,脑海中浮现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蛊虫在尚书府被发现,庄尚书被押走时,和雷太尉相互交换别人看不懂的眼神,过了一天,雷洪就带兵回京,恰好遇到庄尚书一家逃狱,将其击毙立功,一件件事情太过巧合,像是有人故意设计……

庄尚书被雷洪亲手­射­杀,他立了大功,升尚书名正言顺,手中权利会越来越大,再加上雷太尉在朝中的影响,这父子两人一文一武,联起手来,朝中再也无人能匹敌。

“不能让雷洪升任尚书!”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我也知道不能,但他立了大功,升官名正言顺,你能想到合适的理由阻止吗?”东方珩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墨­色­的眼瞳闪烁着点点冷芒,他也不希望雷洪做尚书!

沈璃雪蹙了蹙眉:“庄尚书之死,得益最大的是雷洪,牵扯到其中的人有穆正南,沈采云……”

沈璃雪眼睛一亮,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明媚,诡异:“东方珩,我想到阻止雷洪升尚书的方法了!”

翌日,东方珩去了御书房觐见皇帝。

皇帝用过早膳,坐在御书房桌后,明黄的龙袍,金­色­的头冠,犀利的眼眸,气势逼人,在他身侧,站着一袭莽袍朝服的东方湛,两人似在商谈着什么。

见东方珩进来,皇帝与东方湛停止交谈,沉声道:“朕正想命人去传你。”

“皇上见微臣有事?”东方珩望一眼皇帝身边的东方湛,沉下眼睑,敛去了眸中的神­色­,礼貌的语气,隐隐带着些许的淡漠与疏离。

“林岩林将军武功高强,又救驾有功,朕想封他为御林军统领,边关三年,你对他最是了解,朕想知道,他人品如何,是否值得信任?”

“御林军守护整个皇城的安全,其统领要千挑万选之后小心任命,对皇室忠心耿耿是必备的条件之一!”东方湛微笑着接下皇帝的话,温和的语气,道出种种要点。

东方珩凝深目光,淡漠的语气是尊重,而非恭敬:“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挑挑眉,他以为东方珩会直接赞扬林岩,没想到他另有话说:“说吧!”

东方湛温和的笑容一凝,没有说话,眸中的神­色­微微变了变。

“三千御林军是皇室最忠诚的守护,他们的调配权,最好直接掌握在咱们皇室手中!”东方珩淡淡说着,寥寥几句,点出重点。

皇帝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总统领,让东方皇室的人来做!”

“安郡王,皇室子弟出生便是太子,皇子,世子,郡王,以这种身份统领三千御林军,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东方湛微笑着说出自己的意见,没有针锋相对,却透着坚定的意念

东方珩看向东方湛,目光锐利,淡漠:“湛王,本王说的统领之职,可以兼任,并非专司其事,比如让太子掌管,或者,三千人的调配权直接由皇上定夺,御林军训练有素,不会惹事生非,平时,每千人有一名副统领管制即可!”

“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东方湛皱皱眉头:“太子皇兄和父皇每天都日理万机,再抽空调配御林军,怕是……”

“湛王,本王只是打个比方,没说御林军一定要让皇上或太子来调配,只要是姓东方,是皇室之人便可!”东方珩目光锐利,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东方湛一怔,温和的笑着,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皇帝没有说话,敛眸沉思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东方珩所说之事的可行­性­。

“御林军相对军队与其他侍卫,是紧张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东方珩语气铿锵,一字一顿:“皇室之人担任御林军统领,同姓东方,荣辱与共,调配御林军时,肯定会处处为咱们皇室着想,无论调集哪些人,第一个想到的,是皇室的利益与安危,若是换了外姓人,未必会有这么高的境界!”

“安郡王言之有理!”皇帝轻轻点点头。

“皇室之人一出生,皇上对其知根知底,也能放心交权,不必担心出差子,当然,外姓人也有死忠者,但微臣总觉得,御林军统领这么重要的职位,最好不要旁落,用咱们自己人,最放心!”

东方珩字字句句都在讲御林军统领之职的重要­性­,没提林岩,也没提庄伟城,更没说雷洪,只是单纯的提醒皇帝,大权不要旁落,无人会怀疑,他有私心。

意见被驳,东方湛不急不恼,微笑着望向东方珩,眼瞳深处,闪过一抹冷芒。

皇帝目光沉静,挑挑眉,重新看向东方珩,目光犀利:“你还没告诉朕,林将军的能力,品­性­如何?”

“林将军才思敏捷,武功高强,对皇室也是忠心耿耿,是世间难得的帅才!”简单几句话,东方珩总结出林岩的特点,是统率三军的帅才,而不是单纯的将才,不着痕迹的向皇帝传达了林岩的高超能力。

“李公公,去把早朝时的奏折拿来!”皇帝沉思片刻,凝深着眼眸,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

“微臣告退!”皇帝看奏折,肯定有事情要和东方湛商量,东方珩不想多留,得体告辞,转身的瞬间,勾­唇­一笑,他已经知道皇帝的决定了!

太尉府客厅,雷洪长身玉立,房间中央的地上,跪着两名侍卫,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们正是跟踪沈璃雪的那两人。

此时,他们的铠甲已经脱下,露出里面的衬衣,白­色­的后背上,写着五个数字00544!

数字是用红­色­绘画而成,映着白­色­的底,透着无尽的讽刺,看的雷洪一阵怒火翻腾,一脚将桌子踢翻在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桌椅散架声,侍卫吓的全身颤抖,堂堂身受训练的侍卫,居然被一名弱女子算计了,难怪大人会生气。

雷洪看着那刺眼的几个字,怒气更浓:00544,动动我试试,打昏了他的人,还留这么个信息给他,沈璃雪是在向他挑衅么?

“出什么事了?”雷太尉皱着眉头走进客厅,刚回家就大动肝火,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

侍卫背上00544五个大数字映入眼帘,雷太尉动作一顿,头脑瞬间一阵晕眩,幸好及时扶住墙,才没有摔倒在地,看着那充满嘲讽的五个数字,怒声道:“怎么回事?”

“你们先下去!”雷洪冷冷望向那两名侍卫,有些事情,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是!”屋里的气氛很压抑,那两名侍卫早就想离开了,雷洪一声令下,他们连连答应着,毫不停顿的快速奔出了房间。

“是沈璃雪!”关上客厅门,雷洪简单扼要的将昨晚的事情向雷太尉讲述一遍:“想不到她这么厉害,能打昏我派去的侍卫!”

他训练出的侍卫,他很清楚,独自对付三四个普通人没问题,沈璃雪居然一次打昏两个,能力很是不错!

“昨晚之事,她可曾看出破绽?”相对侍卫被打昏,雷太尉更关心庄尚书之死有没有引起别人怀疑。

“我率兵到的时间,找的理由全都完美无缺,庄伟城又是死在穆正南手中,就算沈璃雪怀疑,也找不到破绽!”雷洪语气微傲,自信满满。

“那就好!”雷太尉暗暗松了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嘲讽,庄尚书那个老家伙,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威胁他,万箭穿心,给他留了个全尸,便宜他了。

“你说的穆正南,可是顺天府大牢中的死囚?”穆正南图谋杀害沈璃雪,三堂会审被判死刑闹的沸沸扬扬,雷太尉自然也知道。

“就是他!”提到穆正南,雷洪满心满眼的不悦。

雷太尉轻轻捋捋胡须:“等他出了大牢,你去见见他,暗中给他一定的帮助!”

“爹,穆正南心胸狭窄,手段卑劣,这种人咱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穆正南杀死庄伟城,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这种心思­阴­暗,手法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与之为伍就是与狼为伴。

雷太尉摇摇头,目光高深莫测:“穆正南是沈璃雪的敌人,咱们帮他,只是扶植他,让他与沈璃雪为敌,他越凶残,沈璃雪只会越惨!”与他雷太尉为伍做伙伴,穆正南可没那个资格。

“好!”雷洪沉思片刻,点点头,他看穆正南不顺眼,看沈璃雪更加厌恶,他们两人相争,斗的越惨烈越好,无论谁输谁赢,他都乐见其成!

“洪儿,尚书一职,你可有把握?”处理完杂事,雷太尉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爹放心,我击毙妄想越狱的庄尚书,立了功,再加上我对兵部的熟悉与了解,尚书之位,非我莫属!”雷洪自信满满,兵部是重要机构,尚书之职不可或缺,不是他自傲,放眼整个青焰,没人比他更了解兵部,皇帝上名君,自然会人尽其用,提拔他做尚书。

“那就好!”雷太尉轻捋着胡须,有些惊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他年势已高,处理事情时,快要有些力不从心,雷洪升尚书,成为正职,掌管着整个兵部,很有实权,以后再多办几件大事,官运亨通,可确保太尉府继续繁荣昌盛。

“圣旨到!”门外,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雷洪喜笑颜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谈到升任尚书,圣旨就到了。

雷太尉也挑挑眉,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安慰的笑,这么快就升任尚书了,兵部是重职,事情繁多,皇上做出决定,迅速下旨倒也没错。

“兵部侍郎雷洪接旨!”太监走进客厅,笑着望向雷洪,抖抖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臣雷洪接旨!”雷洪恭敬的跪在地上,眸中满是笑意。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兵部侍郎雷洪,不畏危险,击毙越狱重犯,功不可没,特赐黄金百两,绸缎百匹,钦此!”太监拉长着尾音读者完圣旨,无须的白净脸上笑意更浓:“恭喜雷侍郎!”

“多谢公公!”雷洪谢过恩,疑惑不解的站起身,望着那金灿灿的黄金,柔软的布匹,没有半分喜悦。

圣旨为何只有赏赐,没有加封,难道尚书的任命皇上还没想好,还会另下一道圣旨。

“公公辛苦了,坐下喝杯粗茶吧!”雷洪客套着,对李公公旁敲侧击,他是皇帝近身侍伺的公公,皇帝的每个决定,他会第一个知道,雷洪想从他这里打探些消息。

“多谢雷侍郎好意,不过,杂家还有一道圣旨要去宣读,不宜耽搁太久!”李公公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却透着丝丝温和,不会让人觉得刺耳。

雷洪一怔,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很不祥的预感,嘴角轻扬,扯出一丝笑容:“一次宣读两道圣旨,公公真是辛苦!”

“为皇上办些琐事,担不得辛苦。”李公公轻抿着茶水,摆摆手:“况且,这是加封圣旨,不能耽搁!”

雷洪又是一怔,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浓:“加封圣旨,加封的哪位官员?”

“就是林将军啊。”李公公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模样:“他在尚书府救驾有功,皇帝特封他为林尚书,代替罪犯庄尚书的职位!”

雷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阵发懵,林岩被封了尚书,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雷侍郎小心哪!”李公公的惊呼声将雷洪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低头一望,他竟不知何时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恰好撞了身侧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额头隐有冷汗凝聚。

“雷侍郎,您这是怎么了?”李公公关切的询问着。

“连夜带兵赶路,有些累了,­精­神不是太好!”雷洪不自然的笑了笑,继续试探:“听闻皇上有意封林将军为御林军统领,怎么突然间改封兵部尚书了?”

“这个,杂家也不知道!”李公公迷茫的摇摇头:“皇上叫杂家宣旨时,也叫了太子殿下去御书房,听皇上的意思,御林军暂时交给他指挥……”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来,不是什么秘密,李公公便直言不讳的讲给了雷太尉和雷洪。

雷洪眸中的疑惑更浓,御林军交给太子,林岩被封尚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侍郎,您好好休息,千万不要累坏了,杂家先走一步,告辞!”甩甩抚尘,李公公转过身,慢腾腾的走出客厅。

“公公慢走!”目送李公公走远,雷太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狠狠瞪向雷洪,眸中满是不悦:“瞧你那点出息,没被升官,至于惊成那副模样!”

“爹,那尚书之位,就该是我的,怎么会换成林岩了?”盼了多年,庄尚书终于被赶下台,尚书之位没轮到他,而是让别人捷足先登了,雷洪越想越气,发泄般抓起一旁的茶壶,茶杯,狠狠砸到地上,摔的粉碎:

“他一名毛头小子,刚从边关回来,对兵部的事情半点不通,皇上怎么会封他做兵部尚书?”

“这都想不通么,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雷太尉比雷洪多吃十几年的饭,心机比他重,脑子也比他灵活,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雷洪一怔:“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影响皇上的决策?”

雷太尉又狠狠瞪了雷洪一眼:“他是什么人暂且不必理会,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想想如何抢到尚书之位!”

“皇上都已经封林岩做尚书了,还怎么抢?”雷洪暴躁的情绪中暗带着焦急与沮丧。

“愚蠢。”雷太尉望着雷洪,厉声训斥:“庄尚书做了多年尚书,不是一朝就被赶下了台!”

雷洪眼睛一亮:“爹的意思是……”

“等待合适时机,除去林岩,尚书之位,就会再次空缺!”雷太尉嘴巴一张一合,害人计策再次横空出世,苍老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厉芒:“林岩独自一人,想抓他的把柄不简单,事情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

“我明白!”雷洪点点头,这么多年都等了,他不介意再多等段时间,兵部尚书的位子,他坐定了。

“爹,沈璃雪是林岩的表妹,除掉林岩时,可以顺带着将她一块解决了!”想到沈璃雪,雷洪只觉心里堵了一团气,上不来,也下不动,堵在中间,难受的很。

雷太尉挑挑眉,眼眸凝深:“沈璃雪是东方珩的未婚妻,杀她必须在她嫁人前动手。”以相府千金的身份死亡,沈明辉不会闹腾,若是让她以安郡王妃的身份死去,皇室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杀她也需小心谨慎……

两道圣旨的内容传到相府时,沈璃雪正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书,听丫鬟们在外面议论纷纷,勾­唇­一笑,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青焰大臣众多,朝中只空缺御林军统领与兵部尚书两个职位,东方珩向皇上觐言,御林军统领之职交由东方皇室之人担任,那就只剩下了兵部尚书这一空缺。

雷洪击毙的是想要越狱的重犯,林岩却是救了皇帝一命,杀逃犯和救驾,同是立功,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功劳自然也无法相提并论。

有了林岩的救驾在那比照,雷洪的杀重犯,就显得微不足道,尚书之职要让功劳大的人来担任,至于功劳小的那个,赏赐他些金银珠宝,也就差不多了。

以雷洪的高傲,听到这个消息时,肯定会怒气冲天吧,还有自己送他的那份礼物,他应该也收到了,他和自己的梁子已经结下,再加上雷氏和沈盈雪,自己和太尉府,已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了……

“大小姐,大小姐……”秋禾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小脸通红着,直喘粗气。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清冷的目光依旧在书本上流连。

“回……回小姐……四小姐回来了……”秋禾小心翼翼的禀报着,不时偷看沈璃雪的脸­色­,四小姐是给二小姐背黑锅进的大牢,但也与大小姐有几分关系,如今,四小姐归来,会不会找大小姐的麻烦。

“她回来后去了哪里?”沈璃雪挑挑眉,刑部的速度还真快,这才半天的时间,就审完功与过,把沈采云放回来了,穆正南立了头等大功,怕是也出了大牢。

“回小姐,四小姐直接去了老爷的书房!”秋禾恭敬的回答着,心中暗暗纳闷,大小姐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和她有过节的四小姐回府了啊。

沈璃雪扬扬嘴角,回家先去看望父母,沈采云确实知书达理,礼数周全:“看过父亲之后,她是不是还去看了夫人?”

“回小姐,四小姐确实去看了夫人,不过,夫人在关禁闭,不能见任何人!”秋禾微微一怔,大小姐怎么知道四小姐会去看望夫人?

“然后沈采云是去看了金姨娘,还是回了自己院落?”沈璃雪翻了书页,清冷的目光继续在书本上流连。

“去看过金姨娘,梳洗一番后,又去了二小姐的院落探病!”秋禾如实回答着,心中暗暗纳闷,奇怪,小姐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怎么总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沈璃雪凝深眼眸,勾­唇­一笑,沈采云回府后看的这些人,除了金姨娘外,其他三人都是和她有过节的,相府又要再起事端了……

“大小姐,林将军……不,林尚书送来贴子,邀您前去赴宴!”秋禾将一只烫金请贴放到沈璃雪面前。

沈璃雪放下书本,快速打开,望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微微笑笑:“相府还有谁收到了这种贴子?”

“回大小姐,老爷收到了!”升官宴客,一般是一家人只发一张请贴,如今林尚书特意发贴子给沈璃雪,是特别嘱咐,沈璃雪一定要去参宴。

“夫人在关禁闭,是不能去参宴的吧!”沈璃雪扬扬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

“是啊!”秋禾点点头,高门贵族规距多,那请贴也相当于下给府内的男女主人的,如果没有女主人带领,千金小姐们带着请帖前去参宴,影响不好。

“这张贴子是专门下给我的,有没有主母带领都无所谓,你去向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打声招呼,如果想去参宴,可随我一起前往!”

相府的水,还是太清了些,沈璃雪准备将它搅的更混一点儿,顺便,把雷太尉府也搅进来,人多了热闹,越混乱的场面,越方便寻找时机算计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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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92心思歹毒,自取其辱

林岩升任尚书,除了赏赐金银外,还新赐了一座府邸,新尚书府座落在京城繁华之地,原是一座许久未住人的宅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扫装饰,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沈璃雪坐马车来到尚书府时,府前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门口礼物堆积如山,诸多官员笑容满面,连声道着恭喜,走进尚书府。

挑开帘子,沈璃雪率先下了马车,沈盈雪,沈采萱,沈采云依次走了下来。

“咳咳咳!”阵阵­干­咳声响起,沈璃雪缓步前行,并未回头,沈采萱关切的询问传来:“盈雪姐姐,你怎么样?”

沈盈雪又是一阵­干­咳:“没事,外面风大,不小心呛着了!”声音虚弱,有气无力,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微微有些­干­裂,一双眼睛却清亮亮晶晶,闪着灼灼光华。

身受重伤,她一直躺在府里养病,不能看热闹,不能见外人,日子过的极是沉闷,经过长时间的休养,她的身体已好转许多,贺喜这么热闹的事情,她当然不会错过。

“没事就好!”沈采萱笑着答应,看沈盈雪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冷嘲,病还未痊愈,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参加宴会,真是不甘寂寞。

目送沈盈雪款款前行,她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摸上自己的脸颊,她的脸曾被沈盈雪打肿,最近才消了红,恢复原样。

沈采云不声不响的跟在最后面,微低着头,衣衫素淡,发簪,耳环也很素雅,丝毫都不引人注目,沈璃雪挑挑眉,一言未发。

林岩升官,乔迁,喜事一桩,尚书府内除了官员外,还站满了年轻的千金,公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微笑着谈天说地。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沈璃雪缓步走在青石路上,正准备去书房见林岩,一道清朗的笑音传了过来,循声望去,假山水池旁的凉亭中,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袍,温和的微笑着,他身旁站着苏雨婷等诸多才子,才女,众人喜乐融融,相谈甚欢。

“苏小姐,该你对了!”几名才子站在凉亭边,看着苏雨婷和东方湛,不断起哄。

苏雨婷微微一笑,斟酌片刻,薄­唇­轻启,正欲对出下联,一道虚弱却清雅的女声抢先响起:“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沈盈雪扶着丫鬟的手静静而立,苍白的面­色­,微­干­的嘴­唇­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病态美,细细的小腰不盈一握,让人一见倾心。

几名才子看她的目光有些嘲讽,皇宫引诱安郡王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她不在家里闭门思过,还敢跑到这里来凑热闹,脸皮真是够厚。

“沈小姐!”东方湛微笑的目光望过沈采云,沈采萱,沈盈雪,最后落在了沈璃雪身上,笑容凝深。

沈璃雪看向苏雨婷,却见她微微笑着,目光温和,没有半点失礼之处,嘴角轻轻上扬,被人抢了风头,她居然不急不恼,真沉得住气!

“湛王爷!”沈盈雪站在沈璃雪旁边,挡住了她大半个身体,猛然看去,东方湛是在看沈盈雪,心中甚是得意,这么多人,湛王爷一眼就看到了她,对她确实很用心。

沈盈雪礼貌福身间,身姿摇曳,环佩轻响,真真是扶风弱软,我见犹怜。

“沈小姐大病未愈,不宜受累,快进凉亭来坐!”东方湛微笑着邀请。

“多谢王爷体谅!”沈盈雪道过谢,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进凉亭,对同来的沈盈雪,沈采萱,沈采云不管不顾。

不知是不愿与她接触,还是体谅她是病人,所过之处,众人皆让路,也有几名千金,不满的悄悄撇嘴,在皇宫勾引安郡王失败,现在又明目张胆的跑来这里引诱湛王,真是不要脸。

沈盈雪并未察觉有人对她不满,缓缓落座于竹椅上,礼貌的微笑着,温柔的目光看向东方湛:“王爷这是在对对子?”

东方湛淡淡答应一声,温润如玉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青石路上的沈璃雪,只见她微笑着站在­阴­荫下,清新自然的衣摆随风轻动,清澈的眸中,却染了丝丝戏谑。

东方湛挑挑眉,看了看相临而坐的沈盈雪和苏雨婷,瞬间了然,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女同时展示才艺,很难得,也很……戏谑!

“我也喜欢对对子,不知能否加入?”沈盈雪睁着小鹿般清纯的大眼睛,看向东方湛,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当然可以!”东方湛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沈盈雪一到,苏雨婷瞬间被人忽略,她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微笑道:“湛王爷,是不是应该出下一个对子了?”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回到她身上。

东方湛轻轻笑笑:“听好了,下一个对子是:八十君王,处处十八公,道旁介寿。”

“九重天子,年年重九节,塞上称觞!”东方湛话刚落,才子才女们还来不及思索,一道清丽的女声自人群外响起,众人错愕的抬头望去,看到了一袭素雅衣衫的沈采云。

“这位姑娘是?”沈采云是相府庶女,又一直在低调的装隐形人,宴会参加了不少,不喜言语,更不会主动与人交谈,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相府四小姐,沈采云!”东方湛微笑着为众人介绍,转而看向沈璃雪,明白了她戏谑笑容中饱含的无限深意,不止是第一才女与第一美女的比拼,还有沈氏姐妹的暗中较量。

“原来是沈四小姐!”

今日的沈采云穿了一件浅青­色­的湘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美丽的藤萝,下摆上也点缀了漂亮的花瓣,­精­致的堕马髻,仅用几串珠花装点,衬着她清丽的相貌,宛若清灵的小家碧玉,让看惯了高贵优雅贵族淑女的名门公子们眼睛一亮。

“四小姐也喜欢诗词……”才子们微笑着打量沈采云,衣衫素雅,装扮清新,气质也很是与众不同。

“略知一二,登不得大雅之堂……”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就连湛王注意也到她了,沈采云不慌不忙盈盈回答,温和的笑容暗透出丝丝清傲与自信,她本就该如此耀眼。

“四小姐不必谦虚,本王的对子,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方才出题,四小姐眨眼间就答了上来,才华确是高绝!”东方湛连连称赞。

众人也随声附和东方湛的话,纷纷赞扬,一时间,默默无闻的沈采云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沈盈雪这第一美女被人彻底忽略,狠瞪着意气风发的沈采云,胸中怒火翻腾,贱人,居然敢和自己抢湛王。

沈璃雪勾­唇­一笑,沈采云终于不再做隐形人了,将自己的才华展于众人面前,让自己成为家喻户晓的才女,是她报复的第一步!

“盈雪姐姐才华高绝,采云妹妹也当仁不让,相府真是千女倍出,想必璃雪姐姐也是深藏不露,不如湛王再出一题,让璃雪姐姐来答!”苏雨婷清柔的建议透过声声议论,传遍整个凉亭,众人停止谈论,纷纷看向沈璃雪。

数道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沈璃雪挑挑眉,礼貌微笑,沈盈雪一到,苏雨婷被人彻底忽视,她没有气恼,刚刚设法将众人的目光转移过去,沈采云又出现了,再次夺走所有人的目光,沈盈雪怒气冲天,苏雨婷依旧笑意盈盈,脸上的表情,眼神都没变过,这份隐忍的气度,真是令人佩服。

东方湛出的第一题被沈盈雪抢答,第二题被沈采云抢答,如果自己答了第三题,相府千金相互争名之事瞬间就会传遍整个宴会。

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臭掉相府千金们的名声,苏雨婷真是好计策。

“我才疏学浅,比不得盈雪妹妹和采云妹妹,就不献丑了!”

“璃雪姐姐的母亲是青竹姨,当年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姐姐的才学必定也很高绝,何必谦虚呢!”

苏雨婷礼貌微笑,清灵的声音如清泉叮咚,美妙动听,漂亮的眼眸更似一汪秋水,脉脉含情,仿佛对沈璃雪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沈璃雪不对对子,就是虚伪造作。

“青焰京城第一美女是盈雪妹妹,第一才女是雨婷妹妹,我自乡间长大,才学自然比不得两位妹妹,更比不上我那才华美貌兼一身的母亲!”沈璃雪轻轻说着,目光有些黯淡,仿佛沉浸在伤心的往事中。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明明是相府嫡出千金,却­阴­差阳错,被弃乡下十多年,没有良好的氛围,还没有好的条件学习诗词,修身养­性­,苏雨婷明明知道,还戳人家伤疤,真真是心思歹毒。

被反将一军,苏雨婷得体的笑容微微凝固:“对不起璃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姐姐是青竹姨的女儿,即便是长在乡下,才华也不会差……”

普通的一句话,重点点出,沈璃雪是在乡下长大,身为名门贵族,出身重要,生长的环境同样重要,沈璃雪的生长环境很差,即便是嫡出千金,也算不得尊贵……

“庄可欣犯了死罪,被关大牢,雨婷不辞辛苦,带着糕点前去探望,是重情重义之人,我也相信,你刚才是无心之言,我不会在意的。”

杨大人在庄可欣的牢房发现了糕点和手帕,细问得知是苏雨婷送来的,例行公式般去了温国公府拜访。

蛊虫一案满城震惊,众人都对庄尚书一家避之不急,苏雨婷居然迎风而上,前去大牢探望,众人有的觉得她重情重义,有的觉得她不自量力,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

苏雨婷的笑容更加僵硬:“多谢姐姐体谅!”只是单纯的向沈璃雪道了歉,只字未提庄可欣之事。

沈璃雪挑挑眉,大牢糕点之事,有勾结罪犯的嫌疑,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大吵大闹,她居然无动于衷,真沉得住气。

她也很聪明,知道她去大牢是事实,就算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坦坦荡荡的承认,别人反倒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什么事这么热闹?”林岩微笑着走了过来,一袭蓝­色­锦衣衬的他更加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间,带着些许焦急,见沈璃雪安然无恙,暗暗松了口气。

“在谈古诗词,对对子,表哥可有兴趣一起?”看林岩眉宇间的神情,沈璃雪已经猜出他来这里的目的,心中不觉一暖。

“我还有事情要忙,怕是无法奉陪……”听闻沈璃雪被人刁难,林岩放下手中事情,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沈璃雪没事,他还要回去做事,真的没空留在这里吟诗作对。

“真是可惜!”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口气,正欲找个理由和林岩一起离开,身后响起一阵故意踩重的脚步声:

“林尚书升迁可喜可贺!”冷酷粗重的男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璃雪皱眉望去,雷洪面容冷酷,目光锐利,怀中不知抱了什么,鼓鼓囊囊的,沿着青石路大步前行,每走一步都虎虎生威,带起的劲风刮的衣衫呼呼做响,像是无声的挑衅。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雷洪是兵部侍郎,很有能力,升任尚书名正言顺,谁都没想到,从边关归来的林岩做了兵部尚书,熟悉兵部的雷洪还是侍郎,他心中肯定是不服的。

“雷侍郎客气!”升迁之喜,来者是客,知道雷洪没安好心,林岩没有发作,礼貌招待着,暗暗加了小心。

“林尚书征战沙场,武功高强,雷某甚是佩服,特送铠甲一件,聊表心意!”雷洪扯下怀中蒙的布匹,一道银光扑面而来,闪耀了众人的眼。

众人惊叹一声,手遮了光芒,仔细望去,那是一件闪着银光的铠甲,甲片均匀,亮亮晶晶,仿佛是银­色­制成,串着甲片的材料是坚韧的细线,也闪着银­色­的光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铠甲的肩膀微微耸起,像随时待命的战士,威武不凡!

林岩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多谢雷侍郎了!”升迁之喜,没有拒绝礼物的道理,但雷洪来者不善,这份礼物怕是不好收!

真漂亮!真威武!

雷洪看着众人眼中的赞叹,­唇­角带着点似笑非笑:“这副铠甲在一次战役中所得,很有灵­性­,只有有缘的贵人方才拿得动!”

有这么神奇!众人相互对望一眼,连连惊叹。

林岩微微笑着,温和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雷侍郎,这副铠甲有四五十斤重,贵族女子们多柔弱,就算她们是贵人,也是拿不动的吧。”沈璃雪看着那件铠甲,没发现任何不同之处,但看雷洪的自信满满,这件铠甲一定有问题。

雷洪冷冷一笑:“铠甲是为将军配置,由男子穿戴,女子们都不是有缘人,身体再尊贵,也是拿不动的!”言外之意,这铠甲必须要由男子来拿。

“必须是习武的男子吗?”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也不一定,只是是身份够尊贵,能配得上这副铠甲,就能拿得动!”雷洪冷酷的目光望一眼林岩,眸中隐隐闪着嘲讽与不屑。

“我试试!”

“我也试式!”

几名贵族男子走上前,手握着铠甲,用力扯,可无论他们如何用力,那铠甲就像长在了雷洪怀中一般,一动不动,眸中闪着丝丝挫败,几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败下阵来。

看雷洪的目光,多了几分尊重与崇拜,他们用尽全力都没抱动的铠甲,他居然抱的这么轻松,厉害。

沈盈雪坐在凉亭中,洋洋得意,拿铠甲的人是她的舅舅,舅舅厉害,她这个外甥女也自豪,沈采云没有这种亲戚,苏雨婷也没有。

至于沈璃雪,舅舅还在边关,他那个年轻如愣头青的表哥,更是废物,他当上尚书,纯属运气好,绝不可能是自己舅舅的对手!

除雷侍郎外,不知还有谁能抱动这套铠甲?

“真这么神奇!”站在假山上看热闹的南宫啸飘身落到雷洪面前,邪魅的眼眸盯着铠甲左看右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甩手将扇子塞进衣袖,伸手去接铠甲:“本世子试试!”

铠甲坚如坚石,无论南宫啸横着拿,竖着拿,斜着拿,它都稳稳躺在雷洪怀里,一动不动,南宫啸怒气冲天:“本世子是云南王世子,身份够尊贵,也懂武,怎么会拿不动?”

“世子不是有缘人!”雷洪淡淡说道,目光有意无意,瞟向林岩。

“雷尚书的意思,这套铠甲的主人是将军,只有做将军的人能拿得动?”青焰等级分得很严格,士兵,将军,元帅的铠甲各不相同,这件铠甲的样式,是将军铠甲!

“差不多,配不上这件铠甲的人,是拿不动铠甲的!”雷洪冷冷一笑,神情高傲。

南宫啸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雷侍郎是说,本世子配不上这件铠甲?”

“世子没有沙场征战过,也没有入朝做官,故而,拿不动铠甲!”雷洪笑着解释。

低头的瞬间,沈璃雪看到他额头稳稳冒出一层虚汗,雷洪是武将,拿着五十多斤重的铠甲站了这么长时间,累的出了汗……

南宫啸轻哼一声,用力摇着折扇,邪魅的眸中染着丝丝不悦,他确实没上过战场,也没做过什么官,更没管过朝中事,不符合条件,但他堂堂世子,连副铠甲也拿不动,太丢人了!

南宫啸会武功,力气也很大,他都拿不动铠甲,许多跃跃欲试的男子也都自动放弃了,好奇的目光纷纷望向雷洪和林岩。

雷洪抱着铠甲,是配用它的贵人,林岩沙场征战过,又是皇帝赐封的尚书,和雷洪经历相似,最附合拿铠甲的条件,雷洪拿得动铠甲,他若是拿不动,就是不配现在的尚书之位。

“林将军,请吧!”四周静了下来,雷洪作势向前一送,似要将铠甲送给林岩,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出卖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沈璃雪走到南宫啸身边,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想不想扳回刚才那局?”

“你有办法?”南宫啸望着沈璃雪,邪魅的眸中闪着怀疑,他绞尽脑汁都没拿动铠甲,她有办法拿得动?

沈璃雪轻轻一笑,高深莫测:“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你可以拿着铠甲炫耀!”

“真的?”南宫啸眼睛一亮,态度也热情起来:“快说,方法是什么?”

沈璃雪对南宫啸低语几句,南宫啸轻轻点头,快速离去,东方湛温和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望了两人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转向场中,却见林岩沉着眼睑,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伸手去接那套铠甲,铠甲触手冰冷,一股无形的冷气透过手指瞬间到达四肢百骗,冷的刺骨。

沉甸甸的感觉自手上传来,就像一块入地大半的石头,坚定不移,无论林岩怎么拿,铠甲依旧纹丝不动!

雷洪嘴角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额头冒冷汗的林岩,眸中闪烁着嘲讽的笑,这套铠甲,除他之外,没人拿得动。

“让开,让开,快让开!”惊声高呼突兀的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南宫啸那把扇子脱离了他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人群飞了过来。

众人惊呼一声,快速散开,林岩也顾不得拿铠甲,快速闪到一边,雷洪抱着重重的铠甲,动作慢了半拍,震惊着目光眼睁睁看着那把扇子重重击到自己胸口上。

高大的身躯抑制不住的踉跄后退,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哗啦啦一阵响,一堆黑­色­的不明物顺着他的衣襟掉落,散了一地。

“不好意思雷侍郎,本世子刚才心情不好,练武发泄怒气时,扇子不小心脱了手!”南宫啸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雷洪面前,在扇子落地的瞬间,伸手住,轻轻摇晃两下,风度翩翩,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转。

“无……无妨,世子不必介怀!”雷洪擦去嘴角血丝,勉强扯出一丝笑,心里恨死了南宫啸,在外面发泄怒气,扇子会飞到这里,将他打成重伤?

“咦,这是什么东西?”雷洪的袍子很长,垂到了地上,刚才场面又混乱,东西掉落,别人也没有发现,南宫啸离的近,眼尖的看到了,伸手将雷洪推到一边,并顺手抓住他怀中的铠甲,猛然一扯,铠甲轻松到了他手里。

望着手中的铠甲,南宫啸有瞬间的怔愣,沈璃雪说的果然没错,打雷洪一掌,就能拿得动铠甲,不过,这拿东西的方法也太特殊了:“哟,本世子能拿得动铠甲,也是能上战场的贵人了!”

众人震惊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南宫啸身上,这怎么可能?刚才南宫世子明明拿不动铠甲的,怎么突然间又拿得动了?

还有地上那些不明物,黑黑的,像铁块,又不是铁块,究竟是什么东西?

望着那堆黑­色­物体,雷洪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

“这是磁铁,磁­性­很强,遇到铁质物品,就会牢牢吸附,块越大,吸力越强,如果放上个几米的磁铁在这里,所有铁质兵器都会被吸走!”

沈璃雪走上前,拿起几小块黑­色­物体,微笑着放到铠甲上,磁铁碰到铠甲,牢牢的吸附着,南宫啸又是抖,又是用力晃,那磁铁就牢牢的粘在铠甲片上,纹丝不动。

众人是第一次听说磁铁,也是第一次知道磁铁的作用,但沈璃雪所做的实验已经让他们明白,这套铠甲是铁做的,雷洪在身上暗藏了一大块磁铁,牢牢吸附着铠甲,所以,别人从他手里接不过它。

他是想用这种方法,给新上任的林尚书来个下马威啊,本来他们还觉得,雷洪是中年人,能力不错,听命于一名二十岁的年轻人有些委屈。

铠甲之事,让众人对他的同情完全消失,如果对林岩不服,可以明着说出来,或者单打独斗的挑战,光明正大的发泄心中不满,他倒好,居然想出这种下流的手段对付别人,真真是心­性­恶劣!

雷洪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幻了几十种颜­色­,暗暗望了沈璃雪一眼,眸光­阴­沉的可怕:磁铁吸附铁的­性­质,是他练兵时无意间发现的,没告诉过任何人,沈璃雪是如何知道的?

激动的情绪,牵动了伤势,胸中一阵血气翻腾,雷洪忍不住又咳出一口鲜血。

“雷侍郎有伤在身,看样子还伤的不轻,要不要请个大夫?”南宫啸邪魅的眼眸眨了眨,关切的询问着,完全忘记人家的伤是拜他所赐。

“多谢世子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颜面尽失,雷洪哪还会多留,轻咳几声,转身离去的瞬间,他望了一眼沈璃雪,眸中如千年寒冰,冰冷,蚀骨,暗带着刻骨的恨意,都是她,坏了他的好事。

沈璃雪冷冷一笑,迎着雷洪的目光望了过去,微笑清新自然,眸中却蒙了一层­阴­霾的魔魅之气,透过瞳孔向外绽放,看的雷洪呼吸一窒,身体猛然一颤,头也不回的快速走远,她的眼神,好锐利。

“雷侍郎,你的铠甲!”南宫啸扇子轻挑着银质铠甲,摇摇晃晃,嘴角微微扬起,说不出的讽刺。

“送出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礼!”雷洪大步前行,头也不回,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伤重了。

“林尚书,接着!”南宫啸挑挑眉,甩手将铠甲扔给林岩,他不是将军,也不上战场,要这亮闪闪,沉甸甸的铠甲也没用。

林岩接过铠甲,交给身侧的下人,微笑道:“时至正午,即将开膳,请诸位移驾宴会厅!”

沈盈雪站起身,慢腾腾的走出凉亭,望着远处雷洪那道孤寂的身影,恨的咬牙切齿,舅舅怎么这么笨,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了!

“南宫世子,多谢!”刚才林岩站在一旁,看的真切,是南宫啸的扇子击到雷洪身上,打碎了他暗藏的磁铁,铠甲才得以拿动。

“主意是沈璃雪出的!”南宫啸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不时偷瞄沈璃雪,她怎么知道雷洪身上暗藏了磁铁?

“璃雪,你怎么知道破解之法?”林岩惊讶的看着沈璃雪,这位表妹,给他的惊讶越来越多了。

“我无意间在书上看到,有磁铁这种东西,能吸铁,刚才又仔细观察,发现那套铠甲是铁质的,有所怀疑,方才让南宫世子出手帮忙!”沈璃雪微微笑着,古代还不知道磁铁这种东西,她以书上的内容来敷衍,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什么书上记载的?本世子也去买一本。”南宫啸挑挑眉,对沈璃雪的话,将信将疑。

“看了太久,忘记书名了!”沈璃雪淡淡敷衍着,轻轻揉揉额头,南宫啸很聪明,再让他问下去,肯定会露出马脚:“我有些饿了,咱们去用膳吧!”

“走吧!”看出沈璃雪不愿多说,林岩也没再问,转身走向宴会厅,沈璃雪走在中间,南宫啸慢腾腾的走在最后,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疑惑不解,隐隐,还带着几分好奇。

膳后,贵族们进入尚书府的客房午休,林岩命人给沈璃雪单独安排了一个­精­致的小院,没和贵族们住在一起。

时至夏天,天气炎热,沈璃雪禀退丫鬟们,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休息,阵阵热气透过窗子飘进房间,沈璃雪皱皱眉,下床关上窗子后,把自己的外衣,里衣也脱了,换上一件清爽的衣服,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很快入睡。

客房里也相对热些,苏雨婷没去午休,坐在水池旁的凉亭中优雅喝茶,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丝丝水气,配着香香的热茶,别有一番味道。

苏雨婷美丽的小脸隐于袅袅的水气后,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

突然,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苏雨婷一怔,侧目望向下方的青石路,来人容颜俊美,气质清华尊贵,眸光锐利,眼瞳幽深,正是东方珩。

凉亭建造在假山旁,地势较高,东方珩从青石路上走过,苏雨婷正好俯看他,俊美的容颜,凌厉的气势让她一时错不开眼,慢慢站起身,不知不觉着走到栏杆旁,凄凄的望着那张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俊美容颜。

失神间,脚踝突然一痛,苏雨婷纤细的身体直直栽下栏杆,径直滚落到青石路中央,发簪当的一声摔飞出去,正好挡住了东方珩的去路。

连翻滚动,苏雨婷的衣衫凌乱不堪,胸口露出大片春光,发髻也松了,斜斜的挂在头上,十分狼狈,眼前的地面上现出一双绣着金线云形的白­色­靴子,是东方珩走到了她面前,苏雨婷小脸一红,不敢抬头看他,心中却是有些期待,他会扶自己起来吗?

东方珩脚步未停,冰冷着面容,径直越过苏雨婷,大步前行着,目不斜视。

白­色­衣袂从身旁飘过,若有似无的松香渐渐消散,苏雨婷满含期待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别说扶她起来,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猛然站起身,苏雨婷看向东方珩的背影,高大,挺拔,迷人,却冷酷的没有半分人情,小手紧握成拳,­阴­冷的眸中,闪烁着丝丝哀怨,他就这么讨厌自己,连扶自己一下都不愿意?

十米外的大树上,茂密的绿­色­枝叶间,露出一道白­色­身影,胸前的蔓藤花火红妖娆,头上戴着白­色­的斗笠,看着狼狈的苏雨婷和脚步不停的东方珩,轻轻摇摇头,安郡王这个新战神,和战王那个老战神居然都不近女­色­,青焰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精­致小院,沈璃雪躺在床上睡的正熟,一阵熟悉的呼唤传来:“沈璃雪,沈璃雪……”

沈璃雪睁开迷蒙的眼睛,望望周围的环境,慢腾腾的穿上鞋子下了床,神智还有些不太清醒,她轻揉着额头,缓步向外走:“什么事?”

走出房间的刹那间,熟悉的呼唤戛然而止,沈璃雪一怔,抬头望去,东方珩站在三米外,皱紧了眉头,怒冲冲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东方珩怒视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水绿­色­的抹胸裙长及膝盖,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白­色­水晶燕垂在胸前,与绿裙相得益彰,

却露出了白瓷般的胸口,光洁的胳膊,混圆的小肩膀。

“你怎么穿成这样?”露胳膊,露肩膀,还露了大片肌肤!东方珩怒斥着,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脱下外衣披到了她身上。

“东方珩,现在是夏天,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你不热吗?”明白了东方珩生气的原因,沈璃雪皱皱眉,抓着外衣欲扯下。

古代人夏天也穿很多衣服,很热,沈璃雪不习惯,这件抹胸裙是她根据现代的晚礼服改做的,除了胸口以上的肌肤,其他地方都不露,已经做的很保守了,她也没打算在人前穿,只想着在竹园时穿着散热,东方珩还不允许。

“今天是尚书府宴会,宾客众多,你怎么能穿这种衣服?”东方珩低沉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这种露春光的衣服,私下里穿给他看也就罢了,怎么能当着其他男人的面穿。

“这个院子是独立的,不会有人来!”沈璃雪笑着说道,伸手又要扯下外衣,一点暗红­色­的朱砂在白皙的胳膊上格外显眼。

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雅香气,夹杂着处子幽香飘入鼻中,东方珩锐利的眸光微微暗了暗:“进房间后再脱外衣!”

“好!”沈璃雪挣不过东方珩,选择妥协,转身走向房间,进了屋,她就能脱下外衣,只穿抹胸裙了。

踏进房门,沈璃雪正欲脱下外衣,清朗中透着喜悦的呼唤在外响起:“璃雪,璃雪……”

沈璃雪一怔:“夜千泷!”

脱外套的动作微顿,沈璃雪正欲出门见人,东方珩现身挡在她面前,如玉的手指伸到她胸前,快速系纽扣,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把衣服穿好!”

沈璃雪不以为然:“我见朋友……”

“夜千泷是男子!”东方珩瞪了沈璃雪一眼,系纽扣的动作未停,冷酷的声音,似在强压怒气。

沈璃雪:“……”你不也是男子,还是即将行成|人礼的男子!

“璃雪!”东方珩将最后一颗纽扣系好时,夜千泷也走进了房间,绝­色­的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看沈璃雪的目光,清澈如泉。

“千泷,你怎么在这里?”沈璃雪有些惊讶,夜千泷住在驿馆,被多人保护着,轻易不能离开,怎么会来尚书府。

“我来找你!”夜千泷轻轻笑着,纯如白莲,伸手扯住了沈璃雪的衣袖。

沈璃雪挑挑眉:“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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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93争风吃醋

“我来给你送这个!”夜千泷自身后拿过一只半米左右的小圆桶,邀功般递到沈璃雪面前,俊美的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

“这是什么?”圆桶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外面呈朱青­色­,上面盖着盖子,沈璃雪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

“你看看!”夜千泷快速拿掉盖子,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四周的温度快速降低,热热的气息瞬间变的清凉舒爽,让人­精­神清透,心旷神怡。

沈璃雪一怔:“是冰!”

“嗯!”夜千泷点点头,抓过沈璃雪的手臂,将木桶寒进她手里,清澈的眸中闪烁着真诚的笑容:“天热了,我特意拿来给你的!”

“多谢!”沈璃雪又是一怔,她知道高门贵族有冬天存冰,夏天用来降温的习惯,却没想到夜千泷会从驿馆跑来这里给她送冰。

“千泷,你从哪里拿的冰?”冰桶冰冰凉凉,驱散满室热气,桶很厚,阻隔了大部分寒气,抱在怀里不会觉得寒冷,极是舒适,阵阵寒气飘散,沈璃雪想起,夜千泷住在驿馆,那里没有秘室,也无法存冰。

“驿馆里给我准备的!”夜千泷不会撒谎,张口就说了事情真相。

沈璃雪蹙了蹙眉:“你把冰给了我,你岂不是没有冰降温了?”

“没关系,他们还会再给我准备的!”见沈璃雪微笑,夜千泷嘴角也挑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大手放到冰桶上方,丝丝寒气萦绕手上,透过手心手背渗进肌肤,慢慢游走在体内,热气翻腾的血液,渐渐冷静下来。

夜千泷,沈璃雪旁若无人的聊天,一起用冰降温,将东方珩彻底忽视,他英俊的容颜瞬间黑了下来,看夜千泷的深邃眼眸中,凝出道道冷芒。

夜千泷只顾着和沈璃雪说话,对他­射­来的冷冽警告视而不见。

“璃雪,你是不是很热?”夜千泷和沈璃雪站的很近,透过上浮的丝丝寒气,他清楚看到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外面在刮热风,不过,有冰桶,也不是特别热!”天气已经完全热了起来,沈璃雪穿着抹胸裙,又套了件外衣,比正常人多穿了件衣服,比平时更热。

夜千泷近在咫尺,东方珩也在旁边虎视眈眈,沈璃雪不能脱掉外衣散热,只得抱紧了冰桶,依靠冰桶消热。

夜千泷仔细看看沈璃雪:“璃雪,你穿的太厚了,脱掉外衣,就不会这么热了!”

沈璃雪身形娇小,穿的白­色­外套却是又肥又大,长长的拖到了地上,还是男装样式,上面绣着­精­致的云海图,大气磅礴,一看就知道衣服不是她的。

“没关系,我不是特别热!”身后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两道锐利的目光透过沈璃雪­射­向夜千泷,不必回头她也知道东方珩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千泷心­性­单纯,却总能轻易挑起东方珩的怒气……

“璃雪,你是不是抱着冰桶不方便?我帮你脱衣服!”说着,夜千泷抓住沈璃雪外套的衣领用力一扯,丝质的外衣瞬间裂开,露出她白瓷般细滑的肌肤,纤长的胳膊,­精­致的锁骨,混圆的小肩膀。

身上传来丝丝清凉,沈璃雪低头一望,丝质的外衣已经破碎落地,白­色­的水晶燕映着水绿­色­的抹胸裙,相得益彰,极是漂亮。

沈璃雪瞬间错愕,夜千泷速度好快,那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和东方珩都还来不及阻止,外衣已经裂成两半。

“璃雪,这样是不是凉爽多了?”阵阵寒气上浮,沈璃雪额头的汗珠快速消失,身上散布的热气也变成了丝丝清凉,夜千泷笑容璀璨,有些得意的向沈璃雪邀功。

“夜千泷!”东方珩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挡住了夜千泷的视线,快速将一件上衣披到了沈璃雪身上,盖住她的肩膀,看夜千泷的目光,冷若寒冰,点点暴虐之气透过墨­色­的瞳孔向外绽放,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你­干­什么?没看到璃雪很热吗?”望着沈璃雪新披的外衣,夜千泷不满的抗议。

“你离开,她就不会热了。”东方珩厉声回答着,声音冷若千年寒冰,沈璃雪的肌肤,除他之外,不能让任何男子看到。

“为什么赶我离开?”夜千泷紧紧皱起眉头,狠瞪着东方珩,只要他在,都会挡在自己和璃雪之间,还常常赶自己离开。

“你是男子,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夜千泷心­性­单纯,毫不避讳男女有别,东方珩也无心与他多说废话,一字一顿,冷声教训。

“你也是男子,为什么你能在这里?”夜千泷毫不客气的反驳着,清澈的目光透过东方珩,去看沈璃雪。

“本王是璃雪的未婚夫!”东方珩移了一步,再次挡住夜千泷的目光,冷冷对他宣布自己和沈璃雪的亲密关系。

“我也做璃雪的未婚夫!”夜千泷挑衅般轻哼一声,欲越过东方珩去拉沈璃雪。

“夜千泷!”东方珩阻开夜千泷,冷冷凝视着他,锐利的眼眸深处,怒火热烈翻腾。

夜千泷和东方珩言语相驳,意见不和,再争执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璃雪揉揉额头,披着外衣越过东方珩,来到夜千泷面前:“千泷,你是男子,与女子有很大的区别,不能随随便便撕女孩子衣服!”夜千泷心­性­单纯,脾气却很倔强,不能强硬的要求他做某件事情,要淳淳善诱的劝解,让他自己想通其中的道理。

“我看你很热,想帮你忙!”夜千泷低低的说着,头也垂了下来,言语中透着无尽的委屈。

“我知道,不过,帮忙提醒便可,不能随意出手!”沈璃雪讲着简单易懂的道理,轻声劝解:“男女有别,女子清誉很重要,男子不能随随便便对她动手动脚!”

“我不会帮其他人脱衣服的!”夜千泷嘀咕一声,抬头看着沈璃雪:“如果刚才我毁了你的清誉,我负责……”清澈的眸中隐隐闪过无限的真诚与期待。

沈璃雪:“……”

“来人,送夜太子回驿馆!”东方珩一张俊颜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锐利的眸中寒光与怒气交替显现。

几名暗卫瞬间现于房间,伸手去抓夜千泷。

“你们­干­什么?”夜千泷怒问着,手掌下意识的对着暗卫们挥了过去。

“千泷!”沈璃雪急忙伸手抓住了夜千泷的手腕,他内力深厚,房间又小,不能躲闪,一掌过去,暗卫们会重伤,房子肯定也会塌掉半边……

“璃雪!”夜千泷委屈的望着沈璃雪,那些人要抓他,为什么璃雪还要阻止他动手?

“你先回驿馆吧,我明天去看你,有事情告诉你!”夜千泷和东方珩的矛盾已经激化,必须有一个人离开,否则,矛盾加深,事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东方珩是君子,他的暗卫只是单纯的押送夜千泷回驿馆,沈璃雪不必担心他会出事情。

“是什么事情啊,现在不能说吗?”璃雪有悄悄话要告诉他,夜千泷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忽略了走上前来抓他的侍卫。

“是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告诉你,你先回驿馆!”沈璃雪微微笑着,声音浅浅。

“那你明天早点来,我准备好冰等你!”夜千泷反握住了沈璃雪的手腕,柔柔软软,如丝般细腻顺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摸摸,摸摸,再摸摸。

“好!”沈璃雪点点头。

东方珩寒冷的目光瞬间凝结成冰,挥手打开夜千泷,挡在沈璃雪面前,冷酷的声音让人如临腊月寒冰:“送夜千泷回驿馆!”

“璃雪,我先走了!”暗卫将夜千泷围在中间,准备押送,夜千泷依依不舍的和沈璃雪告别。

“路上小心!”沈璃雪礼貌的叮嘱一句。

“嗯,你也小心!”转身离开的瞬间,夜千泷清澈的目光挑衅般瞟了东方珩一眼。

东方珩的俊颜­阴­沉的更加可怕,冷冷凝视着夜千泷,眸中凝聚的寒冰,瞬间便可将人冰封。

夜千泷和暗卫们走出小院,走上出府的青石路,一道窈窕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望望稳步前行的夜千泷,再看看屋内的沈璃雪和东方珩,美眸中凝了一层诡异寒冰。

东方珩,沈璃雪,夜千龙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自己何不加以利用……

­阴­冷的视线猛的­射­来,沈璃雪一惊,快速转身望去,院外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那道视线也消失无踪,仿佛不曾出现过。

沈璃雪皱皱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伸手扯下了外衣,阵阵凉气扑面而来,沈璃雪没看出外面的异常,拿着冰桶进了内室,时间尚早,她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沈璃雪没再睡床,而是躺到了窗边的软塌上,将冰桶放在塌上散热,东方珩也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塌边,面­色­稍稍好看了些,眼瞳深处依然凝聚着寒气:“夜千泷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千泷不是傻,是心­性­单纯,做事就像小孩子,你和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沈璃雪倒了杯清茶,靠着软枕,轻晃茶杯,说不出的优雅迷人,茶水的热气与冰的冷气相遇,在她睫毛上凝出点点水珠,轻轻颤抖着,灵动自然。

抹胸裙很贴身,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白皙如瓷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右臂上那点耀眼的暗红朱砂,清新自然的处子幽香,全都带着深深的吸引力,东方珩凝望着,久久移不开眼。

“璃雪,你九月初六及笄!”东方珩别有深意的声音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是啊!”沈璃雪点点头,眸中凝出几分戏谑:“我母亲过世,我要守三年孝,三年后我就十八岁了,成了老姑娘,要嫁人只怕很难了!”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再次黑透,在她心里,他是喜欢年轻女子,抛弃未婚妻的无良小人?

“东方珩,你的伤,怎么样了?”林岩曾说东方珩病重,活不过三个月,时间一天天过着,距离三个月越来越近了,东方珩却不见有找大夫看病的动作。

东方珩神情一黯:“老样子!”

“真的没有办法医治吗?”沈璃雪四个月后才及笄,东方珩的时间还剩下两个月,等不到她及笄,他就会命丧黄泉。

东方珩没有说话,墨­色­的眼瞳深处凝聚着一抹苍凉,一阵轻叹随着清风飘散,迅速消散于天地之间……

院外那名美丽女子悄悄隐在暗处,冰冷的目光透过格子窗望着躺在软塌上的两人,有窗子和树枝遮挡,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男子和女子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肯定是相依相偎的诉说情话。

白­嫩­的小手猛然紧握成拳,美眸中寒意迸­射­,她不甘心,不甘心!

“现在什么时候了?”天气炎热,冰桶里的冰融化的很快,沈璃雪和东方珩聊天停顿的时间,低头看向冰桶,才发现,冰已经融掉了三分之一。

东方珩看看外面的天:“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刚到!”

“午休的客人们要醒了,我去向表哥道别回府!”沈璃雪坐起身,越过东方珩下了床,水绿­色­的抹胸裙紧裹着她玲珑的身形,白­色­透明的水晶燕垂在胸前,清新自然。

东方珩凝视细看,还不忘叮嘱:“记得换衣服!”

“知道!”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再出来时,浅蓝­色­的湘裙,随风轻扬,清新尊贵的气势,俨然一名大家闺秀!

“我自己回府便可,你不必送了!”招呼一声,沈璃雪拿着冰桶离开小院,她的马车上还载着沈盈雪,沈采云,沈采萱,东方珩也不方便送。

东方珩没有逼迫沈璃雪,站在门口,目送她出了院子,转过弯,消失不见,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子默,去查查南疆鬼医的下落!”他的伤,是该好好治治了!

书房,林岩坐在书桌后,翻看着一个又一个信件,手中拿着一只毛笔,不时写写画画,初任尚书,他没有任何经验,有许多事情要了解,要处理。

“禀尚书,南疆公主求见!”屋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林岩动作一顿,南疆公主见自己做什么?

“有请!”心中疑惑,林岩还是礼貌待客,南疆公主是青焰的客人,不能怠慢了。

稍顷,帘子打开,一袭白衣,头戴白­色­斗笠的秦若隐若现烟走了进来:“林尚书!”声音依旧尖尖的,细细的,就像未成年的小孩子,配上她这成年的身体,有些突兀,也还算舒服,不会让人觉得尖锐。

“公主请坐!”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瞬间弥漫大半个房间,林岩皱皱眉,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将信件收到一边,对着门外吩咐:“来人,上茶!”

一名丫鬟低着头走进房间,恭敬的上了两杯茶,福福身,快速退下。

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林岩看向秦若烟,清亮的眸中带着几分不解:“不知公主找我,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本宫想逛逛京城,却不知哪里景致好,想请林尚书为本宫做向导……”隔着薄薄的面纱,秦若烟尖尖的声音,细细传出。

林岩一怔:“这……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

“林尚书不愿做本官向导?”秦若烟尖尖的声音猛然低沉下去,透着些许忧伤。

“不是!”林岩微笑着摇摇头:“我在边关长大,刚回京城不久,对京城也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哪里景致迷人……”况且,他刚任尚书,事情繁多,也没空陪别人游山玩水。

“这样啊!”秦若烟细细的声音中透出瞬间的思索:“林尚书和本宫都对京城不了解,不如咱们找名京城侍卫,陪咱们一起四处逛逛,熟悉熟悉!”眨眼之间,秦若烟就和林岩站到了统一战线,连称呼都变的亲密起来。

“公主,我最近事情多,怕是抽不出空闲!”林岩轻轻笑笑,装没听懂秦若烟的话,礼貌的婉拒她。

“你是尚书,游玩即可,这些无聊的事情,可以交给属下们去处理嘛!”秦若烟细细的声音满是不以为然。

“兵部无小事,每件事情都要小心谨慎的处理,不能儿戏!”林岩一字一顿,目光凝重,身为尚书,就要担起尚书的职责,哪能将兵部事情交由别人来完成。

“算我说错了,咱们白天游玩,兵部的事情,林尚书可以回来再做!”唯恐林岩不答应,秦若烟走上前来拉林岩:“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咱们快马加鞭,还能赶到城外的山上看日落……”

浓郁的花香再次扑面而来,香的刺鼻,秦若烟伸来的手上,更是带了无限香气,一阵一阵,香的头脑发晕,鼻子泛起阵阵酸涩,林岩紧紧皱起眉头,起身避开了秦若烟的手,冷声道:“公主,请自重!”

“林尚书,本宫只是想和你一起游山玩水,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秦若烟怒冲冲的询问着,伸手去拉林岩。

“公主,请自重!”林岩怒斥一声,避过秦若烟的手臂,瞬间到了门口,快速拉开房门,正欲出去,冷不防一道浅蓝­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两人撞到了一起。

林岩站着没动,蓝­色­身影却是后退两三步方才停稳,望着熟悉的脸庞,林岩一惊:“璃雪!”

“岩表哥,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沈璃雪站稳,就看到了林岩错愕的俊颜,眸中还有未退去的震惊与怒气。

林岩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有些事情要处理!”

“林尚书有客人,本宫就不打扰了!”伴随着尖尖的声音,秦若烟袅袅婷婷的自屋内走出,白­色­衣袂轻轻飘动,带来一阵浓郁花香,纵使沈璃雪忍耐力再强,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味道好浓郁!

秦若烟越过林岩,沈璃雪,快速消失在小院外,浓郁的花香也随之飘散,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弥漫鼻端,林岩悄悄放松呼吸,抬头,正对上沈璃雪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神:“表哥,你和那南疆公主是不是……”

“别胡乱猜测,我和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是她主动……”林岩急急撇清他和南疆公主的关系,话说了一半,却欲言又止。

沈璃雪眸光一凝:“主动什么?”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要传扬……”林岩轻叹一声,清亮的眸中闪过几丝深思与不悦。

听他这么一说,沈璃雪心中腾起阵阵疑惑,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房门望向屋内,一阵清风吹过,屋内残余的花香飘飘散散,溢出房间……

“璃雪,你找我有事?”不想再谈南疆公主,林岩问起了沈璃雪找他的原因。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府,来和你道别!”沈璃雪回过神,看向林岩,书房内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逼迫,不过,她隐隐能猜出大概的事情,那南疆公主在纠缠林岩……

“路上小心!”林岩温和的笑着,慎重叮嘱。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戏谑的看着林岩:“南疆公主已经走了,表哥回房处理事情吧!”

林岩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像有理的哥哥教训妹妹般命令道:“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情!”

沈璃雪来到尚书府外时,许多贵族的马车都已经离开,沈盈雪正站在马车前和东方湛道别。

“二小姐,路上小心!”东方湛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多谢湛王!”沈盈雪盈盈福身,含羞带怯。

“二小姐有病在身,不宜久站,快上马车吧!”东方湛的语气说不上冷淡,也说不上热情,好似寻常的一个建议。

“多谢湛王关心!”沈盈雪扶着丫鬟的手踏着凳子上马车,挑开帘子,踏进车厢的瞬间,挑衅的望了沈采云一眼,湛王喜欢的是自己,只要自己在,她费尽心机也不能得湛王多看一眼。

“四小姐才华高绝,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沈盈雪隐进车厢,东方湛看向沈采云,一向清淡的语气,略略有些热情。

“多谢湛王夸奖,小女子身份低微,当不得才女二字!”沈采云福福身,优雅大方,礼貌得体。

“四小姐不必谦虚,你的才华,足以和第一才女一争高下……”东方湛言语之中,透着说不出的赞叹与欣赏,与对沈盈雪的礼貌有着极大的差别,聪明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沈璃雪眸底淡淡一闪,东方湛若不是故意的,他刚才那招,还真是不动声­色­的挑拨。

“沈四小姐才华横溢,我也很是佩服!”苏雨婷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了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没有半点忌妒的意思:“改天有空,邀请沈四小姐来温国公府探讨诗词,还请四小姐不要推辞!”

“苏小姐盛情相邀,采云一定从命!”沈采云微微笑着,不卑不亢,谦虚谨慎。

沈璃雪挑挑眉,沈采云与人谈话应付自如,一举一动礼貌得体,就像天生的交际家,沉默着做隐形人,真是埋没了她的才华。

沈盈雪坐在马车里,听着东方湛,苏雨婷对沈采云的邀请,夸赞,胸中一阵怒火翻腾,贱人,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会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敢抢自己的风头,回到相府定要好好教训她。

“璃雪姐姐!”和沈采云客套完,苏雨婷款款走上沈璃雪,璀璨的笑容迷人心:“来参宴时,母亲给我一样东西,特意叮嘱要亲手交给姐姐,刚才人多,不方便,现在总算是清静了!”

沈璃雪挑挑眉:“什么东西?”温国公夫人怎么突发奇想的要送她东西?

苏雨婷从马车上拿下一只­精­致的盒子,递到沈璃雪面前:“就是这个!”

盒子是名贵的紫檀木所做,上面­精­雕细琢着细藤图案,正中镶嵌着三颗绿宝石,两侧细细碎碎的嵌着许多小粒的亮钻,非常名贵漂亮。

沈璃雪接过,轻轻打开,发簪,珠花,耳环,项圈,手镯,指甲套一套完整的东珠头面映入眼帘,大大的东珠细腻圆润,闪着迷人的光泽。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沈璃雪知道这套头面价值不菲,温国公夫人可不会平白无故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苏雨婷轻轻一笑:“姐姐可知你母亲与我母亲是闺中好友?”

“知道!”沈璃雪点点头,在青州时,林青竹曾说过一些年轻时的事情,其中提到最多的好友,就是温国公夫人。

“这套首饰原本是你母亲的,我母亲有一次去武国公府,看中了这套首饰,你母亲就将它送给了我母亲,如今,姐姐回来,我母亲让我物归原主!”

“多谢夫人和雨婷妹妹了!”沈璃雪挑眉看向盒中的头面:原来这是林青竹的东西。

“姐姐不必客气,物归原主是应该的!”见沈璃雪的目光一直停留中盒中首饰上,苏雨婷没再打扰,识趣的告辞:“首饰已经送还姐姐,我先回温国公府向母亲复命了!”

“妹妹慢走!”沈璃雪淡淡招呼一声,细细翻看着盒中的发簪,耳环,每一样都做工­精­致,配的东珠大小适中,花形也很漂亮,这套首饰,最少也值上万两银子,林青竹随手就送给了温国公夫人,真是大手笔,也可预见当年的武国公府有多么繁荣,连一只珠花都做的这么­精­细……。

突然,沈璃雪的目光凝在了发簪的簪柄上,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再看耳环,珠花,指甲套,墨­色­的眼瞳凝的更深:这是怎么回事?

“璃雪!”清朗的呼唤响起,沈璃雪侧目一望,林岩快步走了过来,神­色­有些许的焦急。

“岩表哥出什么事了?”林岩焦急的模样,沈璃雪很少见,不由得蹙了蹙眉,难道出了大事?

“你的东西忘拿了!”一只圆桶递到沈璃雪面前,阵阵寒意弥漫,沈璃雪猛然想起,她去道别时,把冰桶放在书房外,忘记提了。

“谢谢表哥!”沈璃雪接过冰桶,手中的首饰与盒子暴露在林岩面前。

看着漂亮的发簪,珠花,林岩微微一怔:“这是……”

他在边关见过不少各­色­首饰,有的漂亮,有的贵重,他是男子,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没怎么在意过,但是,这套首饰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林岩望着首饰凝眉思索,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瞬间恍然大悟:“这是姑姑的首饰!”

“你怎么知道?”沈璃雪惊讶的望着林岩,照苏雨婷所言,这套首饰在林青竹出嫁前就已经送出去了,就算有了林岩,也是刚刚出生,他怎么会记得这套首饰?

“姑姑的首饰与众不同!”林岩拿起发簪和耳环,手指着发簪柄与耳环坠上形云流水般流畅的条条花纹:“这些猛然看上去是花纹,但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沈璃雪蹙了蹙眉,凝望着花纹在脑海中不断变幻形状,眼睛猛然一亮:“是武国公府的标记!”

“没错!”林岩笑容璀璨:“武国公府的标记,是由甲骨文的林字变幻而来,打造首饰时,姑姑特意吩咐金匠将林字标记做为花纹刻在首饰上,一来漂亮好看,二来,也可以防止拿混首饰!”

“真聪明!”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满是赞叹,林青竹不愧是青焰第一才女,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区别首饰,真真是蕙质兰心。

在青州时,林青竹曾向沈璃雪讲过武国公府的标记,但那是在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极好辨认,如今,标记以花形的样式刻到了发簪上,变幻了形状,她一时没看出来。

“姑姑是最优秀的,可惜,天妒红颜!”说到林青竹,林岩的目光有些黯淡,看沈璃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怜惜:“璃雪,这些年,苦了你和姑姑了!”

“我没什么,最苦的是母亲!”沈璃雪挑挑眉,不自然的笑了笑。

“璃雪姐姐!”温柔的呼唤传来,沈璃雪侧目望去,沈盈雪挑开帘子望了过来,美眸中透着浓浓的不耐。

“岩表哥,我先回府了!”沈璃雪正准备找理由离开,便借着沈盈雪的不耐就势下台。

“路上小心!”林岩点点头,再次叮嘱。

沈璃雪答应一声,拿着冰桶和首饰盒上了马车。

人到齐,车夫不再耽搁,扬着马鞭,赶车离开,沈璃雪坐在桌边看着首饰盒和冰桶,沈盈雪,沈采云,沈采萱也没有说话,低垂了头,各自想着心事,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马车一个踉跄,车厢内的几人都大幅度的摇摆了一下,沈采云晃的最厉害,撞到了沈盈雪受伤的胳膊上。

“我的胳膊!”沈盈雪惊呼一声,胸中压制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揪住沈采云的头发猛然一拉,狠狠对着她昂起的白­嫩­小脸扇了过去:“贱人,不但强抢湛王,还想算计我,抢你亲姐姐的男人,你很得意啊……”

“啪!”沈采云毫无防备,被沈盈雪结结实实的扇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白­嫩­的小脸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目光也微微有些呆滞……

“贱人,再让你抢湛王!”沈盈雪怒气冲天,一巴掌不解气,又抡起一掌,对着沈采云打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和自己姐姐争男人,好看啊,相府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巴掌并没有落到沈采云脸上,而是在离她一手外的地方,被她制止,小手紧握着沈盈雪的手腕,轻轻颤抖,美丽的眸中幽深一片,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冰冷与愤怒:“沈盈雪,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奴婢,可以任你打骂!”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一声:“你以为别人叫你一声沈四小姐,你就真的是相府千金了,小妾生的庶女而已,低微下贱,和买来的那些奴婢下人没有多大区别,少仗着自己四小姐的身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沈盈雪的嘲讽生生打断,美丽的小脸也被打偏到一边。

车厢中瞬间静了下来,沈采萱震惊的望望沈采云和沈盈雪,不着痕迹的悄悄后退着,沈采云太大胆了,居然敢打沈盈雪。

沈璃雪挑挑眉,沈采云的胆子确实变大了,又或者,忍无可忍,不得不暴发,不过,以沈盈雪那高傲的­性­子,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沈采云看着自己红通通的小手,有瞬间的后悔,但随即,她又镇定了下来,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沈盈雪欺负她不止一次两次,她不能再一直忍下去了,要直言面对所有一切。

无边寂静中,沈盈雪慢慢回过头,美丽的半边脸上,浮现一座通红的五指山,狠狠瞪着沈采云,美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采云,你居然敢打我!”贱人贱人贱人!

留着长长指甲的手对着沈采云的美丽小脸狠狠抓了过去,沈采云毫不示弱,挡住她手腕的同时,又是一巴掌甩向沈盈雪。

瞬间,尖叫声,扭打声,桌椅碰撞声响彻整个车厢。

丫鬟,嬷嬷们都坐在车厢后面,车厢内有声音响起,她们知道有人在吵闹,却不知道出事的是谁,主子们的事情,她们不便守问,更何况,主子没叫,她们也就装没听到,继续坐着马车,稳速前行。

沈璃雪淡淡扫了一眼,挑挑眉,沈盈雪和沈采云的扭打,毫无技术可言!

沈采萱躲到角落中,震惊的望着扭打成一团的沈盈雪和沈采云,不住的撇嘴,这两人真是彪悍!

摇摇头,沈璃雪正欲找本书来,打磨无聊时间,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一只发簪掉到了车厢中,望着沈盈雪因甩掉发簪而散落的头发,沈璃雪扬扬嘴角,这才几个回合,就要被打败了,真是没用。

微微低头,沈璃雪看到了脚边那只发簪,发簪晶莹剔透,雕刻的朵朵梅花在暗暗的车厢中散着盈盈的紫­色­光芒,十分漂亮,再往下看,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呼吸猛然一窒。

“你们都是相府千金,像疯婆子一般在车上扭打成一团,成何体统,别打了,别打了!”

沈璃雪向沈采萱使了个眼­色­,四人一起出来,若是有两人负伤回去,父亲肯定是会责怪的,沈采萱没有反驳沈璃雪,快速去拉离她最近的沈采云,沈采云身材娇小,力气却不小,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沈采云拉开,累的气喘吁吁。

沈盈雪头发乱了,衣衫也破了,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婆子,刚才那一架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加上她还有伤在身,打下去也只会吃亏,恶狠狠的瞪了沈采云一眼,暂时休战。

沈璃雪让车夫停了马车,叫了两名丫鬟进来为沈盈雪,沈采云梳妆打扮,这种疯婆了模样回相府,她们肯定会挨训。

沈盈雪气呼呼的坐着,不时狠瞪几眼沈采云,身后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帮她梳通头发,慢慢挽髻,再将发簪和珠花慢慢戴上。

阳光透过半开的车窗照到那只紫­色­发簪上,沈璃雪轻轻一笑:“盈雪妹妹这只发簪很漂亮,不知是从哪里买的?”

沈璃雪劝下沈盈雪,沈采云,就是为了这只发簪,因为发簪的簪柄上有武国公府的标记,那是林青竹首饰特有的记号,别人的首饰上绝不会出现!

正文094渣母愤怒不堪

“姐姐说这只发簪啊!”沈盈雪拿过那只紫­色­发簪,细细抚摸,琉璃璀璨的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人眼。

“这是母亲为我置办的头面,在宝斋行订做的!”言语中透着浓浓的得意与炫耀。

沈盈雪是相府嫡出千金,身份尊贵,衣服是在最好的绸缎铺订做,首饰是在最大的宝斋行订做,住的雪园是相府环境归好的,出行也坐最华丽的马车,比穿成衣,戴次品首饰,住小院落,坐马车看她脸­色­的沈采云,沈采萱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沈采云面­色­一僵,径直垂下眼睑,小手悄然紧握成拳,生成庶女,被人嘲讽、欺压,吃穿住用更比人低了一等,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也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沈采萱的面­色­也变的有些难看,却没沈采云那么激烈,望望那名贵的发簪,满目忌妒的撇撇嘴,没有说话。

看着发簪中流动的璀璨琉璃的紫­色­,沈璃雪冷笑,雷雅容既不姓林,也不是武国公府的人,她订做的发簪,怎么会有林青竹首饰的特有标记?事情有蹊跷。

“小姐,相府到了!”马车停稳,丫鬟,嬷嬷们恭敬的禀报声在车外响起,沈盈雪快走一步,动作迅速的挑开帘子,最先下了马车,扶着丫鬟的手,快速向府内走去。

踏进相府的瞬间,她停下脚步看了沈采云一眼,那一眼挑衅,嘲讽,不屑,饱含着无限深意,沈璃雪挑挑眉,暴风雨即将来临。

“采云啊,你说你一名身份低微的庶女,和盈雪姐姐抢什么湛王,她去向爹告状了,你等着被罚吧!”沈采萱同情的望了沈采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慢腾腾的走进相府。

沈采云苍白的小脸微微僵硬,贝齿紧咬了下­唇­,砰着头皮走进相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味的逃避根本没用,她必须要学会面对,应付,尽一切努力,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沈璃雪走在最后,看着快步前行的三道窈窕身影,扬­唇­浅笑,相府又要再起热闹,自己也应该趁着热闹,查查那只发簪之事。

走进相府,沈璃雪没回竹园,径直去了水池边的凉亭里纳凉。

稍顷,秋禾来报:“大小姐,老爷重罚了四小姐,正在雅园打板子!”

沈璃雪挑挑眉:“什么罪名?”事情闹到沈明辉和雷氏那里,肯定不会善了,沈采云一定会倒霉。

“忤逆,殴打亲姐姐,不知礼数……”秋禾滔滔不绝的将沈明辉给沈采云定的罪名报了出来。

“这么说,二小姐安然无恙?”沈璃雪扬­唇­冷笑,沈盈雪都已经残了条胳膊,沈明辉居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偏心她,真是世间难得的‘慈父’。

“是啊,二小姐坐在一旁观刑呢!”想想二小姐的得意,四小姐的凄惨,秋禾就忍不住摇头,同是千金,嫡庶不同,待遇也差了许多。

“要打多少板子?”沈璃雪轻抿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原定的是五十大板,不过采云小姐讲了许多道理,减去一部分刑罚,只打三十大板!”刚才在雅园,沈采云慷慨陈词,说的相爷和夫人微微­色­变,秋禾疑惑加不解,四小姐一向沉默寡言,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能言善辩了?

“金姨娘呢?”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沈璃雪放下茶杯,起身走向雅园,三十大板,沈采云能撑得住,但金姨娘肚子里有个名死金牌,她如果拿出来用用,沈采云倒是不必受这么重的罚。

“金姨娘伤心的痛哭呢!”秋禾跟在沈璃雪后面,低低的回答着。

“只是哭吗?”

凉亭距离雅园不远,说话间,沈璃雪已到了雅园门口,沈采云被死死按在凳子上重重打板子,美丽的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美眸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金姨娘则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捂着腹部,看着被打成重伤的沈采云,满脸伤心,不停抹眼泪。

沈璃雪挑挑眉,金姨娘气量小,心胸小,还是个愚蠢的笨蛋,相府子嗣是多么有利的条件,她居然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打!

“禀相爷,三十大板已经打完!”粗使嬷嬷打完最后一板子,放开沈采云,垂首立于一侧,恭敬的禀报着。

“嗯!”沈明辉漫不经心的看了沈采云一眼,苍白的小脸,汗透的衣衫,更让他心情烦乱,不耐烦的吩咐道:“送她回云园养伤!”

“四小姐……我可怜的四小姐!”金姨娘在丫鬟的轻扶下,哭哭啼啼的急步奔上前,抓着沈采云的胳膊,哭的悲伤难过。

望着胆小懦弱,不知所措,只会痛哭的金姨娘,沈采云紧紧皱起眉头,随即闭了眼睛,不再理会她。

看着被打成重伤,即将陷入昏迷的沈采云,沈盈雪轻抿着茶水,洋洋得意,美眸中闪着无尽的傲视与嘲讽:和自己抢男人,就是这种下场,看谁以后还敢和自己做对。

沈采云被抬回云园,金姨娘也哭泣着跟了过去,雅园正室大开着房门,雷氏站在书桌后,悠然自得的抄平安经,抬头看着匆匆忙忙离开的人群,嘴角扬起一抹冷傲的嘲笑。

沈璃雪对赵姨娘使了个眼­色­,赵姨娘心神领会,上前一步,福福身,恭声道:“夫人,小仓库的钥匙,可是在您那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雷氏皱皱眉,却并未抬头,手中动作也没停,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赵姨娘微微笑笑:“回夫人,妾身想清点小仓库……”

“清点小仓库?”雷氏一震,写字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凌厉的目光猛的­射­向赵姨娘:“你只有一个月的管家权,掌管好府里的大仓库便可,至于我的小仓库,里面放的全是我的私人嫁妆,有专人看管,就不劳你再费心思了。”

“夫人的私人嫁妆,妾身确实无权管辖,不过,妾身清点大仓库时,发现有几样贵重物品不见了,想着可能在您的小仓库里,这才请求清点小仓库,还请夫人谅解。”赵姨娘福福身,放低着姿态,礼貌真诚。

雷氏轻哼一声:“大仓库和小仓库里的东西一直都是分开放的,从未混杂过,大仓库里的东西不见了,绝不会在小仓库里……”

赵姨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大小姐说的果然没错,雷雅容将小仓库若若珍宝,轻易不让人进,若是她想悄悄设计自己,偷偷将大仓库里的东西放到小仓库,再借口小仓库原封不动,就可成功让自己担上失职的罪名……

沈璃雪蹙了蹙眉,大仓库里放的,多是一些药材和贵重绸缎,头面,首饰几乎全在小仓库里,雷氏一再找理由,阻止清点小仓库,是想给赵姨娘下马威,还是小仓库有问题?

“小仓库一直独立,由夫人的人管着,安全妥当,赵姨娘只有一月管家权,确实不该过问,但是现在,赵姨娘初掌权,大仓库里的东西对不起来,极有可能被下人误放在了小仓库里,夫人就算不让赵姨娘清点小仓库,也让她进去找找那几样贵重物品,如果真的被放在了小仓库里,赵姨娘却担了失职之罪,岂不是冤枉了她!”

“小仓库是我的私人仓库,与相府的东西毫不相­干­,大仓库里的东西绝不会在小仓库里,赵姨娘无权查看!”雷雅容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望着沈璃雪和赵姨良,神情微傲,高高在上,她的宝贝嫁妆,怎么能让低微下贱的姨娘清点,触碰。

赵姨娘的面­色­瞬间苍白,雷雅容是要给自己定下管家不利的失职之罪了。

沈璃雪冷冷一笑,自己也没说什么,雷氏居然这么大反应,小仓库,很可疑:“夫人嫁给爹,就是相府之人,夫人的嫁妆,也是相府的东西,赵姨娘掌管着整个相府,小仓库也在管辖的范围之内……”

言外之意,与雷雅容商量,是尊重她,如果她坚持不交钥匙,赵姨娘完全可以破门而入,强行进入小仓库。

雷氏的面­色­­阴­沉下来,冷冷望着沈璃雪:“你在要挟我?”

“不是要挟,是劝解,只要夫人打开小仓库的门,让赵姨娘找出那几件物品,事情就可轻松了结!”

沈璃雪嫣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看到雷氏眼中,却是浓浓的得意与挑衅:“万一有人手脚不­干­净,趁机贪墨我的嫁妆首饰,我岂不是有冤枉无处申!”

“若是夫人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一起寻找那几样东西!”沈璃雪只是想看看小仓库里有没有林青竹的首饰,就算雷氏的人跟着,也没关系。

“管家,就要担起掌家的职责,小仓库也在管辖范围内,就让赵姨娘进去查看吧!”一直未曾说话的沈明辉皱着眉头开了口,后院的事情他不懂,却也知道,物品要造册归类,清点清楚,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岂能管好相府。

沈明辉亲自发话,雷氏不能再强行拒绝,再望望沈璃雪和赵姨娘,无论她们是真为丢失的贵重物品,还是另有原因,自己派人跟着,不怕她们在小仓库里做手脚,等她们搜不到东西,空手出来时,哼……

“米嬷嬷!”

“是,夫人!”米嬷嬷走上前来,从雷氏手中接过一串钥匙,面无表情的引领众人走向小仓库:“赵姨娘,大小姐,请随奴婢来!”

小仓库单放雷氏的嫁妆,没有置的太远,就是雅园中的西厢房,牢固的房门打开,百抬大箱子映入眼帘,沈璃雪看到赵姨娘眸中闪过浓浓的惊叹。

走进仓库,沈璃雪随便打开一个箱子,顿觉眼前一亮,各­色­金光灿灿,亮光闪闪的发簪,耳环,玉镯等首饰堆满一箱,闪亮人眼。

沈璃雪挑挑眉,雷太尉真是底蕴丰厚,给雷氏的嫁妆都这么大手笔,仔细望望各种首饰,没有看到熟悉的标记,沈璃雪盖上盖子,继续去看下一箱。

赵姨娘站在一箱首饰旁,看的怔愣,久久站着没动,这一箱嫁妆,够她吃上一辈子了,雷雅容居然有近百箱,真有福气!

“大小姐,夫人的嫁妆都很贵重,请您不要随便触碰!”沈璃雪打开一只箱子,正欲查看首饰上的花纹,米嬷嬷傲气的提醒声从旁响起。

沈璃雪直起身体,冷冷看着她:“米嬷嬷,大仓库不见的那几样东西,是混杂在这些嫁妆里的,万一它们被压在最下面,不仔细找找,岂能找得出来!”

首饰很娇贵,都是分层放的,一样一样,摆的十分整齐,放眼望去,一目了然,沈璃雪也一直用看的,并未触碰那些首饰,最下面那几只耳环放在最里端,花纹被压住,她看不到,才想着拉一点出来,没想到米嬷嬷立刻前来阻止,雷雅容是宝贝这些首饰,还是嫌弃别人身份低微,不配碰她的发簪,耳环?

“这些首饰都价值近千两银子,极是贵重,不能出半点差错,若是大小姐想看,奴婢来拿!”说着,米嬷嬷小心翼翼,慢腾腾的将首饰拿了出来,速度慢如蜗牛,如呵斥珍宝般,仔细,谨慎的捧至沈璃雪面前,却发现,沈璃雪已经将下一箱的首饰看完了……

米嬷嬷故意耽搁时间,就是想让沈璃雪生气,如此一来,米嬷嬷就能找理由终止查看小仓库,无聊的小伎俩,沈璃雪岂会上当。

“大小姐!”米嬷嬷手捧着耳环,重重招呼一声,提醒沈璃雪,她在等她的查看。

沈璃雪的目光落在另一箱的首饰上,头也未回,轻轻摆摆手:“放进去吧!”在米嬷嬷拿首饰的瞬间,她已经看清了上面的花纹,不是她要找的首饰。

米嬷嬷花费心思,好不容易拿出耳环,沈璃雪看也没看,就让她放回去,分明是在故意耍她!

沈璃雪是主,米嬷嬷是仆,沈璃雪的话,她不敢过份反驳,苍老的眸中闪出两簇怒火,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慢慢将耳环放回箱子里。

将米嬷嬷的愤怒,不甘尽收眼底,沈璃雪冷冷一笑,继续打开箱子,查看首饰。

一柱香后,小仓库看完,沈璃雪,赵姨娘回到了院子里。

“可找到大仓库丢失的东西了?”雷氏居高临下的望着沈璃雪和赵姨娘,眸中隐隐闪烁着道道冷芒,她的仓库和大仓库毫不相­干­,绝不会有大仓库里的东西,赵姨娘,沈璃雪居然敢强行搜查她的仓库,真是胆大包天。

“找到了!”赵姨娘将一套南海珍珠的头面展于雷氏面前,微笑道:“大仓库丢失的,就是这套头面!”

看着雷氏­阴­沉下来的面­色­,赵姨娘心里格外痛快,幸好听了大小姐的话,暗藏这套头面来做挡箭牌,否则,雷氏看到自己什么都没搜到,肯定会狠狠惩罚自己。

“夫人,您这小仓库每隔段时间都会梳笼统计吧,就算下人不小心,错放了南海珍珠头面,清点首饰时,也应该能发现才对,为何一直无人吱声呢?”

沈璃雪微微笑着,明知故问,暗中谴责雷氏知情不报,想要贪墨南海珍珠头面,嫁祸赵姨娘。

“最近事情繁忙,有段时间没查看了……”雷氏冷冷望了沈璃雪一眼,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心中暗暗气恼,小仓库里绝不会有大仓库的东西,这套头面,肯定是赵姨娘带过来的,不是让米嬷嬷盯着她们了吗,怎么还让她们嫁祸成功了?

米嬷嬷知道沈璃雪诡计多端,一直在紧盯着她,却不曾想,沈璃雪故意吸引了米嬷嬷的注意力,好让赵姨娘暗中做手脚。

“原来是这样!”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雷氏:“夫人身为相府女主人,这么多年,一直将相府的东西与自己的物品归放的清清楚楚,真真厉害,若非相府事情有些混乱,这南海珍珠的头面,也不会错放进小仓库!”

沈璃雪的夸奖,成功让沈明辉的脸­色­­阴­沉下来,­阴­冷的望着雷氏,成亲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很信任她,放心的将相府内院大小事情交给她,可她呢,一直在防范自己,相府的大仓库放着属于相府的东西,她的小仓库里放的是专属于她的嫁妆首饰,守的真是严密。

雷氏一惊,沈璃雪在挑拨离间,抬眸看着沈明辉,急声道:“老爷,妾身……”

“我累了!”沈明辉怒声打断了雷氏的解释,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沈盈雪在后面急声呼唤,他也假装没有听到。

“首饰已经找到,妾身就不打扰夫人了,告辞!”赵姨娘笑着福福身,洋洋得意的转身离开,想想沈明辉那­阴­沉的脸­色­,她就止不住笑:

雷雅容居然惹老爷生了这么大气,连带着对二小姐也不喜了,这管家大权现在又落在自己手里,呵呵,等着没好日子过吧。

“沈璃雪,你究竟想做什么?”沈璃雪转身欲走,雷氏冷声叫住了她,美眸中怒火翻腾,她和赵姨娘斗法多年,知道赵姨娘的斤两,她绝对想不出这种方法硬闯自己的小仓库,肯定是受了沈璃雪的支使。

沈璃雪停下脚步,微微一笑:“想帮夫人清点嫁妆,登记造册,以免有所疏露!”

“你有这么好心?”雷氏看她的目光,连嘲带讽。

“我是不是有这份心,夫人不是都看在眼里么,还有半个月,夫人就要出禁闭,我就不打扰夫人抄平安经了,告辞!”沈璃雪轻轻笑笑,头也不回的走出雅园,走了很远后,她还能感觉到雷氏­射­向她的­阴­冷目光。

沈璃雪放慢脚步,眉头微皱,她看遍了小仓库的首饰,只看到一对耳环,一只玉佩上有林青竹首饰的标记,这两件物品,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成­色­比雷氏的首饰好出许多。

沈盈雪的衣服,首饰都由雷氏打理,高门贵族多喜量身订做首饰,衣服,但遇到漂亮的成品,也会买下,十五年前,林青竹曾卖过一半嫁妆,那紫­色­发簪可能是宝斋行卖的成品,自己去查查看。

沈璃雪坐马车来到宝斋行,一名小二快步上前,笑容满面的热情招呼:“小姐里面请,您想看些什么首饰?”

“我想看一些成­色­最好的首饰。”林青竹的首饰,成­色­都极好,无论放在哪个店里,都是最上等的,想找她的首饰,必须看最好的。

“好咧!”要看最好的首饰,是贵客,小二热情的答应着,快速走到柜台后,手指着木框中放的发簪,耳环:“这些都是本店的极品首饰,小姐可有喜欢的?”

沈璃雪细细看过,没发现上面有林字标记,轻轻摇摇头:“还有其他的首饰吗?”

“这些是本店的最­精­品,其他的成­色­差些,小姐可有喜欢的?”首饰以造型和成­色­分类,有些首饰贵重,客人可能看不上它的花形,但有些首饰相对便宜些,花形漂亮,客人也是愿意买下的。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过柜子上那一排排首饰,没有看到标记,将一张纸递了过去:“前段时间,我朋友在贵店买了这支紫­色­的梅花簪,非常漂亮,我想问问,你们还有同样的发簪吗?”

小二拿着纸张,仔细看着上面的发簪图案,轻轻摇摇头:“小店最近没卖过这种发簪!”

沈璃雪眼眸一凝:“那以前有没有卖过?”

小二再次摇头:“这支梅花簪的样式很清新,也很高贵,非常与众不同,若是小店卖过,我一定会记得!”

“小二哥来店里多久了?”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五六年了……掌柜,你有没有见过这种梅花簪?”小二叫了一声不远处的掌柜,回头对沈璃雪解释:“铺子是掌柜开的,二十多年了,如果这梅花簪是本店卖的,他一定记得!”

掌柜走上前来,拿着发簪图左看右看,皱眉思索片刻,凝眸看向沈璃雪:“最近几年没卖过这种发簪,小姐的朋友是不是记错了?”

“可能是记错了!”沈璃雪歉意的笑笑,看来那只紫­色­梅花簪并不是最近买的:“你们这里,是不是可以订做各种首饰?”

“是的,小姐想要订做?”小二常年招待客人,许多名门贵族都喜欢订做首饰,价钱比成品首饰贵些,店里可多盈利,掌柜小二也都很乐意接待这种客人。

况且,沈璃雪衣着不凡,小二一看便知她非富即贵,快速拿出一叠图纸放到她面前:“这些都是各种首饰的样式,小姐看看!”

沈璃雪没见过林青竹的其他首饰,不知道这些样式里有没有她订做的,大致扫了几眼,手指了几支发簪,耳环的图形:“我订做这几支发簪,不过,柄上的花形,要按紫­色­梅花簪簪柄上的做。”

悄悄打听首饰,她也要装模做样的订做一些,将谎撒圆了,免得被人怀疑。

“好咧!”小二拿着纸笔,将沈璃雪的要求一一记下,笑着给出答复:“小店工匠速度很快,五天后小姐便可来取!”

“多谢!”沈璃雪沉着眼睑付了银子,看来那支刻着林字标记的梅花发簪,耳环,是雷氏多年前买下的,她不知道那是林青竹的东西……

林青竹的首饰都是特别定做的,听林岩讲,许多发簪,耳环的样式还是林青竹自己设计的,整个青焰,独此一份,定做完后,图样被烧毁,别人想做第二件都做不出来。

林青竹画图案时,将甲骨文的林字稍稍改了改,变成了图案,猛然望去,就是一般的花形,不细看,看不出端倪,况且,时隔十五年,掌柜不记得那些图案并不奇怪……

雷雅容和林青竹的嫁妆首饰之事并无关联,是自己多心了……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沈璃雪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茫茫人海中,一袭黑­色­锦衣的英俊男子,带着阳光般的温暖,微笑着向她走来。

“夜千泷,你怎么在这里?”他明明被东方珩的暗卫押回驿馆了,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

“我来找你!”没有东方珩那个厉害情敌,夜千泷轻松抓住了沈璃雪的衣袖,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干­净,清澈的笑。

沈璃雪凝眉看向夜千泷:“找我有急事?”

“想和你一起用晚膳!”夜千泷眨眨眼睛,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你找我只为这件事情?”

“嗯!”夜千泷点点头,眸中闪烁的清澈目光,让人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沈璃雪望望天空,太阳早已落山,天­色­慢慢黑了下来,的确到了晚膳时间,举目看看醉仙楼就在不远处,沈璃雪拉了夜千泷快步前行:“走吧,我请你吃晚膳!”

夜千泷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她不好拒绝他的要求。

“那里好闷,咱们不去那里用膳!”夜千泷拽着沈璃雪的胳膊,不满的抗议。

沈璃雪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夜千泷:“醉仙楼的饭菜味道最好,不去那里,你要去哪家酒楼用膳?”

“我知道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咱们一起去用膳!”说着,不等沈璃雪回答,夜千泷拉着她的衣袖,越过重重人群,快速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千泷,跑慢一点儿,别撞到人!”沈璃雪的衣袖被夜千泷紧紧抓住,随着他的脚步,快速前行,想停都停不下,身边走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沈璃雪不由得高声提醒。

“放心,我很小心,不会撞到人的!”想到沈璃雪就在身边,夜千泷心情无限飞扬,开心的笑着,奔跑的速度不但没减,反而越来越快,带着她在各­色­人群中快速跑动,就像翱翔在天际,自由自在的飞翔。

热情奔放的一幕被站在二楼窗前的一名女子尽收眼底,看着沈璃雪,夜千泷快速走远的身影,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她的机会来了!

夜幕完全降临,夜千泷拉着沈璃雪来到近郊的一条小溪边,芳草鲜美,流水潺潺,远处炊烟袅袅,阵阵饭香时隐时现,沈璃雪望着空荡荡的四周,疑惑道:“夜千泷,你想在这里用膳?”

“是啊!”夜千泷重重的点点头:“我去抓鱼,你等着!”

转过身,夜千泷对着溪水挥出一掌,只听砰的一声,水流陡然间腾起一丈高,几条鲜美的肥鱼也被带出小溪,夜千泷双足轻点着,快速跃进溪水,抢在水落前,快速抓住了五条大小不一的肥鱼。

稳稳落地,夜千泷拿着鱼向沈璃雪邀功:“这些鱼够咱们的晚膳了!”

“你会升火吗?”沈璃雪看着夜千泷,突兀的问了一句,用这种方法抓鱼,夜千泷真是聪明。

夜千泷一怔,随即摇摇头,见沈璃雪皱眉看着他,他急忙放下肥鱼,拿出一个小布包:“我有这个!”

沈璃雪接过布包,打开一看,火石,调料应有尽有:“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为了这次鱼宴晚膳,夜千泷准备的非常齐全。

“是一名侍卫给我的。”夜千泷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个地方,也是他带我来了一次,我才知道!”

“你一向不认路的,怎么记这里记的这么清楚?”沈璃雪似笑非笑的望着夜千泷,现在的他,沈璃雪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了。

“我回去的时候,在各个路口都做了标记!”夜千泷得意的眨眨眼睛。

沈璃雪挑挑眉,他倒是聪明。

夜千泷飞快的捡了起柴禾回来,沈璃雪拿着火石升火,夜千泷则抓起地上的肥鱼,快速清理,手法虽然有些生涩,却很快,极准!

沈璃雪凝深目光,夜千泷在某些事情上学的很快,也很有天赋,在另外一些事情上,他愚钝的半点都不开窍,真不知道西凉皇室的人是怎么教他的……

圣王府,东方珩正坐在书房处理事情,一名侍卫拿着一封信件,快速走了进来:“郡王,您的信!”

“谁写的?”东方珩头也未抬,锐利的目光依旧在纸张上流连。

“回郡王,是一名小乞丐送来的”侍卫低垂了头,信封上没署写信人的姓名,他自然不知道写信之人是谁!

东方珩的动作猛然一顿,大手一扬,信件已经到了他手上,快速打开来看,利眸瞬间眯了起来,锐利的眸底折­射­出道道寒光,大手猛然一握,薄薄的纸张瞬间化为飞灰。

站起身,东方珩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周身萦绕的强烈怒气,让人止不住全身颤抖。

东方珩快速走远,侍卫暗暗松了口气,郡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自从遇到璃雪小姐后,他渐渐有了脾气,这次肯定也是璃雪小姐出了什么事,他才会如此气愤……

溪水边,沈璃雪烤好了鱼,抹上材料,递给夜千泷,夜千泷接过,轻咬一口,鲜美的­肉­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连连点头赞叹:“真好吃,璃雪,你手艺真好。”

沈璃雪微微笑笑:“喜欢就多吃点!”夜千泷带来的调料都是最好的,调出的鱼,味道当然不错。

“嗯!”夜千泷轻点着头,大口吃着肥美的鲜鱼,见沈璃雪只是烤,并不吃,心中纳闷:“璃雪,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喜欢?”

“我将这些鱼烤完就吃!”沈璃雪淡淡答应着,将材料洒到鱼上,看着鱼变了颜­色­,阵阵香气飘散,­肉­已熟了。

沈璃雪拿过一只鱼,张口欲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物体倒地声。

沈璃雪侧目望去,不远处,一名年轻女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她的丫鬟吓的惨白了脸­色­,轻扶着女子,不听呼唤:“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女子毫无反应,眼眸紧闭着,双­唇­苍白的毫无血­色­,眉头紧紧揪住,好像十分痛苦。

“小姐,快醒醒,您别吓我啊!”小丫鬟抱着女子,急声痛哭着,慌张的不知所措,那名千金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沈璃雪蹙了蹙眉,她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看那千金的反应,是急症突发,若是得不到及时的医治,­性­命堪忧。

放下手中的鱼,沈璃雪快步走了过去,离的近了,沈璃雪发现,那名千金的脸­色­苍白之中透着病态,像是久卧病塌之人:“你家小姐是不是有旧疾?”

“是的!”小丫鬟重重点头,两滴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我家小姐的病是从胎里带来的,久治不愈……”

沈璃雪拿出银针,扎进那千金的几处大|­茓­:“我可以帮她暂时缓解病情,她醒了以后,你们要快些回府喝药……”

说话间,那名千金嘤哼一声,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望望哭的梨花带雨的丫鬟,再看看陌生的沈璃雪,她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多谢姑娘相救!”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却充满了感激。

“小姐不必客气,快些回府喝药吧!”沈璃雪收回银针,淡淡应答,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过多的交集。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千金站起身,感激的不停对沈璃雪道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是荆州刺史之女,若姑娘有困难,可以此为信物,前来寻我!”女子拿出一块玉佩,颤抖着递到沈璃雪面前,疲惫的眸中满是真诚。

沈璃雪笑着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不必介怀,夜深露重,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她只是不想见死不救,为人施针,不能想要别人的回报。

沈璃雪拒绝信物,女子有几分惊讶,眸中多了几分佩服:“姑娘喜做善事,我也不是知恩不报之辈,还望姑娘收下信物,不要嫌弃!”

沈璃雪轻叹一声,正要说个理由拒绝,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浓烈的杀气,她多年形成的敏锐感觉,绝不会弄错,清冷的眼眸瞬间一眯,急声提醒:“千泷,小心!”

话未落,数十名黑衣人出现在吃鱼的夜千泷身侧,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他的周身要害刺了过去。

夜千泷双足轻点,腾空而起,避开侍卫们的长剑,凌厉的掌风对着黑衣人快速挥下,只听砰的一声,黑衣人全部被打飞,吐血倒地死亡。

空气中飘着一股异样的气息,沈璃雪一惊:“千泷,快闭气!”

夜千泷置身于那股异样气息的最中央,沈璃雪的提醒晚了一步,他闭住呼吸时,已经吸了不少毒气息,修长的身体重重掉落在沈璃雪旁边,全身软绵绵的,再也提不起丝毫力气。

数十名黑衣人再次出现,冷冷看着沈璃雪和夜千泷:“这一次,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暗箭伤人,是小人行径,卑鄙无耻!”沈璃雪冷冷望着黑衣人,思索着从他们手中逃走的方法。

“沈璃雪,逞口舌之快根本没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受死吧!”黑衣人怒喝一声,长剑对着沈璃雪刺了过去……

正文095拒绝假货,气坏渣爹

冰寒的杀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沈璃雪勾­唇­冷笑,纤手一扬,数道银针快速­射­向黑衣人,趁着他们躲闪的空隙,沈璃雪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刺到了距离最近的那名黑衣人胸口,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抢过他手中的剑,快速对着另一名黑衣人斩去。

沈璃雪速度很快,手法更诡异的让人难以捉摸,手中长剑挥划过黑衣人的脖颈,鲜血喷­射­而出,在夜­色­里闪出一道猩­色­曲线。

血光飞溅间,两三名黑衣人连痛呼声都未发出,就相继倒地,活着的黑衣人皆震惊,眸中染上了些许恐惧,仔细审视迎风而立的沈璃雪。

一袭蓝­色­湘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容颜绝美,清新自然,墨­色­的瞳孔却饱含清冽冷意,似寒潭中万年不化的冰,又如塞北高原上永久不融的雪,冰泉般的眼眸透着彻骨的寒,让人心惊胆战……

沈璃雪手持染血的长剑,立于黑衣人的包围圈,鲜血顺着剑刃缓缓下滑,在剑尖处凝聚成团,滴落地面,凝结成冰的清冷眼眸冷冷凝望着黑衣人:“还有谁想送死?”

为首那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声道:“杀了她!”这种人,若是活着,将来必成大患。

黑衣人手持长剑,蜂拥而上,剑尖对着沈璃雪的周身要害刺去,沈璃雪挥剑挡开黑衣人的攻击,以灵活的身手、让人眼花的速度,悄然刺伤一名又一名黑衣人,暗暗保护着身旁的夜千泷。

夜千泷倒在地上,用尽全力凝聚力气,可他吸了毒气,内力根本提不起半分,帮不了什么忙,焦急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沈璃雪,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危。

突然,一道银光自远处飞来,径直­射­向沈璃雪的后心,沈璃雪被黑衣人紧紧围困着,无瑕分身。

“璃雪小心!”夜千泷清澈的眸中瞬间染上一抹厉­色­,短发遮掩下,静止的暗­色­火焰突然燃动,受阻的血脉强行打通,修长的身影眨眼间到了沈璃雪身后,挥掌打开一名黑衣人,更将那偷袭的暗器原路打了回去。

茂密的树枝上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哼,随后树枝动了动,一阵破风声悄然远去。

夜千泷冷下俊颜,凌厉掌风连连,风声呼啸,树叶飘落,地面扬起阵阵烟尘,黑衣人全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再无声息。

沈璃雪转过身,惊讶的看着夜千泷,在她停顿的瞬间,他居然杀掉了所有黑衣人!

夜千泷全身戒备着,冷冽的目光猛的望向溪水方向,他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冰冷的利光仿佛一寸一寸,慢慢将周围的空气冰封,让人不寒而栗。

隐于草丛后的女子只觉自己陷入无边的冰寒,再藏下去会被那锐利光芒冰封,身体轻轻颤抖着,硬着头皮慢慢站了出去,苍白着面­色­和嘴­唇­,惊恐的看夜千泷,沈璃雪:“是……是我们!”

她们常年居于府中内院,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杀人场景,真的吓坏了,看着这满地死尸,面对这两位杀了人的年轻男女,她们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公子,我们不会将这里的事情传出去的,请你们放过我和小姐吧!”小丫鬟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戏听的多了,她知道,犯法杀人后,凶手都是不留活口的,刚才她和小姐亲眼目睹了一场刺杀,还死了这么多人,麻烦大了。

沈璃雪淡淡望了那两名女子一眼,说道:“你们走吧!”她看得出这两人与黑衣人无关,她不会滥杀无辜。

千金小姐和小丫鬟皆是一怔,她们以为今日会凶多吉少,没想到这两人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们了?

“姑娘!”沈璃雪放了行,夜千泷凌厉的目光也收敛起来,那名千金怔了怔,就欲上前,却被身旁的小丫鬟紧紧拉住,慌张的对她连连摇头:“小姐,不要过去!”

“没事的!”千金轻轻拍拍小丫鬟的手臂,示意她放宽心,轻轻咳嗽着,款款走上前,将一枚玉佩塞进沈璃雪手里,疲惫的眸中满是坚定:“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玉佩,请你一定收下!”

“好!”满地死尸,沈璃雪需要叫人前来处理,有外人在场,不太方便,千金小姐态度诚恳,报恩之心也很坚定,如果她不收玉佩,千金小姐是不会走的。

“谢谢!”千金小姐轻轻笑笑,眼睛晶晶亮亮,眉宇间展露的病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小姐,咱们走吧,回去晚了,老爷和夫人该担心了!”见千金和沈璃雪聊的很投机,丫鬟一惊,急步走上前,扶了千金小姐的手臂,慌慌张张的快步向前奔去,这对年轻男女太可怕的,她们还是离的远远的,少沾染为妙。

千金向沈璃雪道了别,在丫鬟的轻扶下,很快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沈璃雪转身看向夜千泷:“你刚才不是中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了?”

“我把毒逼出来了……”夜千泷低低的说着,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快速闭了嘴巴,没再言语,暗暗运功压制不断翻腾的气血,嘴­唇­透出些许不自然的苍白。

看着夜千泷苍白的脸­色­,沈璃雪挑挑眉:“千泷,你没事吧!”

夜千泷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丝笑意:“没事!”清澈的目光透过沈璃雪,看到地面上一名黑衣人居然活了过来,眸中闪着诡异的光芒,对着沈璃雪­射­出一枚暗器。

“璃雪,小心!”夜千泷正在压制伤势,无法出手打落暗器,伸手将沈璃雪拉到了他身后,暗器径直­射­向了夜千泷。

“当!”银光飞­射­,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一颗石子凭空­射­出,重重击到银光上,将暗器打落,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望着沈璃雪胳膊上那只碍眼的手,锐利的眸中,怒气萦绕。

沈璃雪一怔:“东方珩。”其实她想问,深更半夜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看着东方珩那难看的面­色­,她没有问出。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在满地尸体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夜千泷身上,冷声道:“怎么回事?”

夜千泷低垂了头,低低的说道:“璃雪,对不起!”

沈璃雪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刚才的刺杀,可能不是巧合:“千泷,你怎么会想到拉我来这里烤鱼的?”照夜千泷话所说,他是第二次来溪边,但他扒鱼时的动作很流畅,也很熟练,已然做过许多次。

“是一名侍卫教我的。”夜千泷抬头看向沈璃雪,目光清澈如泉:“他说这里是情侣溪,在这里烤鱼能得你欢心!”

沈璃雪:“……”

东方珩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夜千泷居然当着他的面,向他的心上人表达爱意:“来人,护送夜太子回驿馆,严密保护,将那名侍卫抓来见本王!”

“是!”几名暗卫现身到夜千泷身旁,夜千泷没有敌视,也没有反抗,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沈璃雪,低低的道出一句:“对不起!”他不知道这是别人的圈套,更没料到会险些害沈璃雪受伤。

沈璃雪轻轻笑笑,避重就轻:“我没受伤,你不要内疚,以后不要再胡乱相信别人的话了!”今日之事,果然是早有预谋的,驿馆的侍卫,居然也被他们渗透了。

“我知道!”沈璃雪没责备,夜千泷暗松了一口气,重重的点头,继而沉默下来。

沈璃雪挑挑眉,千泷有些不太对劲:“千泷,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夜千泷摇摇头,嘴角轻扯出一抹笑,面­色­越发的苍白了几分。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俊美的容颜更加­阴­沉,她居然又唤他为千泷:“送夜千泷回驿馆!”

“璃雪,我走了!”夜千泷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转身随暗卫们离开。

“路上小心!”沈璃雪叮嘱着,蹙了蹙眉,夜千泷刚才的举止有些奇怪。

侍卫们在一旁来来回回的清理尸体,东方珩望着沈璃雪,面­色­有些难看:“夜千泷身份特殊,青焰有人想要暗害他,你不要单独和他在一起!”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远离夜千泷,你就会安全,靠近夜千泷,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

“放心,经此一事,在西凉国使者到来前,夜千泷都不会再随意出驿馆!”那些黑衣人对夜千泷很了解,知道他武功高强,戒备却不够厉害,就用了毒气,让他内力尽失,有武功用不上,很方便他们刺杀……

“东方珩,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京城近郊,入夜后极少有人来,沈璃雪可不认为,东方珩是膳后散步走到这里的。

“本王有点事情要处理,就来了溪边!”东方珩才不会告诉她,他是看了一封信,信上写沈璃雪和夜千泷在此幽会,他一怒之下来这里教训某位横刀夺爱,不自量力的夜姓人。

沈璃雪和夜千泷被人刺杀,在他预料之外,某个夜姓人受了极重的内伤,他身边这位情商低的小女子不懂内力,没看出来,他也不点破,免得她愧疚之下匆匆忙忙去看那夜姓人。

沈璃雪望望空荡荡的四周,撇撇嘴,深更半夜,东方珩有什么事情要到这空旷之地来处理,撒谎都撒不圆满。

“禀郡王,这些刺客,和以前暗杀千泷太子的是同一伙人!”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恭敬的禀报着。

东方珩微眯了利眸:“看来,那些刺客一直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真是好耐­性­!”

一名暗卫凭空出现,禀报道:“郡王,撺掇千泷太子来溪边的侍卫,一刻钟前喝醉了酒,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了!”

沈璃雪挑挑眉:“手脚真­干­净,证人被杀,所有线索又都断了!”

东方珩目光一凝:“只要夜千泷活着,他们就会伺机动手!”只要有动作,就会露出马脚,那名幕后主谋很狡猾,想抓他,需要费一番手脚。

阵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冷意,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东方珩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好!”沈璃雪点点头,她一心想着刺客的事情,没听出东方珩话中的温柔与关怀。

“西凉国使者还有多久到青焰?”夜­色­中,沈璃雪缓步走着,白­色­的外衣又肥又大,却为她展现出别样的风采,身侧的东方珩只着白­色­里衣,整个人依旧风华绝代。

“夜千泷的消息早就报给西凉皇帝,他也派了人来,应该快到青焰了!”至于他们到京城的具体时间,东方珩暂时预料不到。

“刺客们三番四次想要夜千泷的命,目的肯定不止是挑起两国战争这么简单!”每一次刺杀,沈璃雪都亲身经历,他们的出招与狠毒,让人难以想像。

“嗯,我也想到了!”东方珩点点头,死士们的高强武功,并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他们肯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特殊培养,那名幕后主谋耐­性­很强,身份也绝对不简单。

突然,沈璃雪顿下脚步,清冷的目光望向一处,东方珩不解的看过去,十多米外,一名年轻男子正站在一辆破旧的马车旁,来来回回搬着一筐筐东西,筐子没盖盖子,借着马车上的火光,隐约可见里面盛的全是青菜。

筐很大,很重,年轻男子搬上两步就累的气喘吁吁,停下擦汗的瞬间,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狠狠踢了年轻男子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恶狠狠的训斥:“速度快点,老子还要赶路!”

“是是是……”年轻男子连连答应着,快速站起身,顾不得擦去身上的灰尘,用尽全力去搬筐子,大概是筐子太重,他累的紧紧皱起眉头。

沈璃雪勾­唇­冷笑,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那名搬筐的男子,正是立功出狱的穆正南,不过,此时的他,脏乱着衣衫,凌乱着头发,模样十分狼狈,与以前那个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穆正南被贬为庶人,虽然立功出狱,却被勒令,不能参加科考!”穆正南和沈璃雪有瓜葛,东方珩悄悄命人关注了他,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沈璃雪挑挑眉,一名文人,被取消科考资格,就等于阻断了他的荣华富贵,穆正南出了狱,也休想有好日子过,不过,犯人立功出狱后,就是普通百姓,是可以参加科考的,为何穆正南这么特殊?

“穆正南是不甘平庸的人!”沈璃雪和穆正南接触不久,谈不上多了解,却知道荣华富贵是他最向往的,如今富贵路被打断,过着这么悲剧的生活,他肯定受不了,也不甘心,肯定会有所动作。

“穆正南不会再有翻身之日了,你放心!”东方珩轻声说着,淡漠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自信与狠厉。

沈璃雪一怔,看向东方珩,他是皇室郡王,对许多事情漠不关心,却对穆正南这名小小的囚犯这么了解,刑部给穆正南的宣判,他能Сhā手,穆正南的悲惨,不会和他有关吧?

“夜深风大,快些回府吧!”见沈璃雪盯着他看,东方珩嘴角微微上扬,目光高深莫测,如玉的手指伸出,轻轻为沈璃雪扣上了外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握着她的小手,稳步向丞相府走去。

昏黄的火光中,穆正南用尽全力搬动沉重的筐子,筐子太沉,他的力气又用的差不多了,一不小心,筐子掉落,青菜洒了一地,那名五大三粗的男子挥动马鞭,狠狠抽到了穆正南身上:“你是怎么搬东西的,我好好的青菜,都被你毁了,今天的工钱扣掉……”

夜深人静,大街上空荡荡的,道路两边的铺子也都关上了门,透过条条小巷,沈璃雪看到了远处的尚书府,眨眨眼睛,看向东方珩:“南疆公主还在京城吧!”

“是的,她还没有离开!”东方珩点点头,蛊虫一案已经完结,南疆公主任务完成,随时都可离京,她不走,青焰也不会赶人,随她便了。

“那她最近都在做什么?”沈璃雪再次询问。

“没注意,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了?”东方珩看着沈璃雪,觉得她对南疆公主有些过份关心。

“一时好奇,随便问问!”沈璃雪轻轻笑笑,随口敷衍,柳眉微微挑了挑,林岩不喜欢秦若烟,但愿她不要再去纠缠他。

不知不觉着,沈璃雪和东方珩来到相府门外,沈璃雪将外衣脱下,递给东方珩:“多谢相送!”

夜­色­中,沈璃雪容颜绝美,气质清透,墨­色­的眼瞳如一汪清澈的深潭,闪烁着灼灼光华,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随风飘散,樱红的嘴­唇­如樱桃般水水润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它的味道,东方珩深邃的眸中蒙了一层迷蒙的情意,慢慢俯下身,暗哑的呼唤:“璃雪!”

“什么事?”沈璃雪抬起头,眼瞳中闪烁着清冷光芒,东方珩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一亲香泽的念头消失无踪:“没事!”

他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她居然一直都不明白!

东方珩深邃的眸底萦绕了一层怒气,思绪烦乱着,目光毫无目的的四下乱望,看到了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时,神情稍稍缓和了些:“你很喜欢这只水晶燕?”

东方珩每次见沈璃雪时,她都戴着这只水晶燕,这是他送她的礼物,她时时佩戴,是不是暗示她对他……

“现在是夏天,这只水晶燕是透明的白­色­,成­色­也极佳,与我那些浅­色­的衣服都很相配!”沈璃雪低头望去,水晶燕在夜­色­中散着淡淡的暖光,就像黑暗中散出的一抹光亮,十分耀眼。

东方珩刚刚缓和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她戴水晶燕,只是因为和她的衣服相配,没有其他意思!

甩手穿上白­色­外衣,清雅的处子幽香被连带着裹进衣服内,东方珩却没有丝毫喜悦,冷声道:“夜深了,你进府休息吧,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言毕,东方珩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夜­色­中,周身萦绕着一层怒气,让人无法忽视。

沈璃雪站在相府门口,望着东方珩快速远去的身影,挑挑眉,清冷的目光有些无奈,除了夜千泷,她也能轻松挑起他的怒气,现在的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病发时就虚弱的让人心疼,很快就到三个月了,他的伤能痊愈吗?

绯­色­的帐幔下放着­精­致的大床,白­色­的墙上挂着美丽的仕女图,金­色­的香炉中燃着迷人的沉香,袅袅香气缓缓上浮,令人心神沉醉。

一名黑衣女子坐在华丽的圆桌旁,拿过一包药粉洒在了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鲜血不再流淌,她长长的松了口气,扯过几段白布,快速包扎着受伤的胳膊。

以牙齿和手配合着打了结,女子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扯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美丽的容颜,清雅的书香气质,正是苏雨婷。

不同的是,她那漂亮的眼眸中,没有了以往的温柔与文雅,布满了­阴­冷与狠毒,夜千泷,沈璃雪,她真是低估他们了。

“雨婷,你还没睡啊。”伴随着温柔的声音,温国公夫人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黑衣黑裤的苏雨婷,猛然一怔,随即转身关上了房门,急步走了过来,看着她胳膊上包扎的白布,压低声音道:“雨婷,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伤成了这样?”

“我暗算沈璃雪没成功,还被她反将了一军!”苏雨婷恨恨的说着,咬牙切齿,单手扯开黑­色­外衣,快速脱下,白­色­里衣包裹着她含苞待放的身体,大红­色­的肚兜在半透明的里衣下若隐若现,惹人瑕想。

东方珩的那封信,是她让小乞丐送的,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妻子与人偷­情­!

沈璃雪身为东方珩的未婚妻,却在溪边和夜千泷幽会,被东方珩捉­奸­在场,他肯定会怒气冲冲,夜千泷有西凉太子的身份,他不会杀了他,但沈璃雪是他的未婚妻,可以随他处置,在青焰,偷­情­是大罪,郡王的未婚妻与人偷­情­,更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东方珩颜面尽失,肯定会将怒气发泄到沈璃雪身上,退婚,浸猪笼都有可能。

但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黑衣人会出现,那群愚蠢至极的家伙,本事不到家,没能杀了沈璃雪,还破坏了她的计划,东方珩赶到时,看到黑衣人的尸体,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哪还有心思追究沈璃雪和夜千泷的私情!

温国公夫人坐到苏雨婷对面,华丽的衣袖流畅的垂下,美眸中凝出一抹冷光:“如此说来,沈璃雪也是个厉害角­色­!”

“她的手段很高明!”苏雨婷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沈璃雪聪明,厉害,心机手段不在她之下。

“你聪明,沈璃雪也聪明,这样强对强,不容易分出胜负!”温国公夫人低低的说着,保养得当的脸,微微凝重,美眸中冷光渐浓。

“那要怎么办?沈璃雪很快就及笄了,看安郡王的意思,及笄后就会立刻迎娶她。”如果苏雨婷不动手,等沈璃雪嫁进圣王府,她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胡乱想方设法对付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叫愚蠢!”温国公夫人看着苏雨婷,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淳淳善诱:“沈璃雪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你要慢慢找出她的弱点,狠狠打击,让她永无翻身之日,才叫赢的漂亮!”

“沈璃雪的弱点?”苏雨婷皱眉,她一直在想办法对付沈璃雪,倒是没想过她有什么弱点。

“没错!”温国公夫人点点头,高贵,端庄,贤淑,眸中却闪烁着与气质不符的­阴­冷:“打蛇打七寸,对付人也一样!”

苏雨婷凝眉思索,目光­阴­沉着,轻轻点点头:“我明白了!”找出弱点,对症下药,就可让她永坠地狱,再也不能翻身。

沈璃雪子时回到相府竹园,沐浴梳洗躺到床上休息,再睁眼时,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秋禾听到动静,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小姐,相爷派人传话,如果您醒了,就去大厅,他有事找您!”

“知道了!”沈璃雪淡淡答应一声,心中想着,沈明辉找她,肯定没好事,她没必要上赶着跑去挨骂。

慢腾腾的起床,梳洗,用膳,沈璃雪磨够了一定的时间,估摸着沈明辉快要发怒了,方才走出竹园慢吞吞的前往客厅。

远远的,沈璃雪听到客厅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沈盈雪娇俏的声音最大,其次便是沈明辉爽朗的笑声以及沈烨磊稚­嫩­的童音,忍不住挑挑眉,沈烨磊回来了,这一家四口,是不是又想了什么办法嘲讽自己?

“爹!”走进客厅,沈璃雪礼貌的向沈明辉行了一礼,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姐来了!”沈盈雪漫不经心的招呼一声,优雅的坐到一边。

沈烨磊不屑的轻哼着,准备训斥沈璃雪不懂礼数,让长辈久等,但想到上次在她手中吃了大亏,他的脸肿了三天才消,便强忍了胸中的愤怒,狠狠瞪了她一眼,紧靠着沈明辉坐下,鼻孔朝天,理也没理沈璃雪。

沈明辉端着茶杯轻抿一口,看向沈璃雪,冷声道:“璃雪,上次你说,要以你母亲的首饰还换回沈氏玉佩,我已经找够一百万两的首饰了!”

沈璃雪一怔:“真的?”

“当然是真的,为父还会骗你不成!”沈明辉不悦的瞪了沈璃雪一眼,目光看向一个方向:“首饰都在那些箱子里!”

沈璃雪转身望去,客厅的一角放着好几只大木箱子,她刚才只顾着观察沈明辉一家三口,没注意到。

沈璃雪款款上前,打开来看,金光闪闪的首饰,耀花人眼,四只大木箱子,里面放的首饰各个不同,但每一件首饰都价值不菲……

见沈璃雪专注的看箱内首饰,沈明辉傲然道:“你仔细点点,这些首饰价值一百多万两银子,绝不会少!”

沈璃雪将四只木箱中的首饰一一看着,随声附和沈明辉的话:“我也相信,这些首饰值一百多万两……”可惜,这些发簪,耳环上,都没有林青竹首饰的特有标记!

沈明辉­精­明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与冷冽:“我已经照你的要求,找回了足够价值的首饰,你可以把沈家传家玉还回了吧!”

“爹,娘的首饰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流落青焰各处,您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首饰,并一一买回的?”

沈璃雪刚才还在奇怪,十五年前的东西,现在追查,有很大的难度,需要花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就算沈明辉能力滔天,也不可能在半个多月内找回这么多,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是弄了一堆冒牌首饰来敷衍她。

沈明辉皱皱眉,眸中闪过丝丝不悦与不耐烦:“为父自有为父的方法,你就不要问了,首饰已经送到,你把家传玉佩交出来吧!”

“爹,青焰这么大,相同的首饰多了去了,你怎么证明这些首饰全都是娘的?”沈璃雪看着沈明辉,似笑非笑,拿这些冒牌首饰来交换沈家家传玉,做梦。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璃雪,不要再闹了,我是你的父亲,还会拿些假首饰来骗你不成?”

沈璃雪冷笑,他还真是拿了一堆假首饰来骗她,如果她没有提前见到林青竹首饰上的特殊标记,已经被他骗到了,虽然箱子里的首饰很贵重,样式也很适合年轻女子佩戴,但它们毕竟不是林青竹的,她要来也没用。

“沈璃雪,那沈氏家传玉是我这个嫡长子的,我们可以强抢过来,爹拿这些首饰与你交换,是看得起你,你少得寸进尺!”沈烨磊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璃雪,鼻孔朝天,眼睛里满是嘲讽与厌恶。

“我没说过不交换,只是想弄清楚这些首饰是不是真为母亲所有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沈璃雪冷冷凝视沈烨磊,驳的他哑口无言,涨红着脸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愤怒的求救目光频频望向沈明辉,仿佛在说:“爹,替我狠狠教训沈璃雪!”

沈璃雪也移开目光,看向沈明辉:“爹,十五年前,母亲变卖嫁妆时,肯定有清单吧,你把单子拿给我看看,我对照一下……”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更加­阴­沉,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十五年前,青州老宅起火时,那单子与你母亲的另一半嫁妆都消失在火海里了!”

“这样啊!”沈璃雪拉长了尾音,沈明辉变卖妻子的嫁妆保住自己,那份清单对他来说是一份耻辱,他当然不会留着,她早就知道他没有,才会故意询问。

沈明辉想稀里糊涂的敷衍过去,沈璃雪偏不让他如愿,故做不知的凝眉思索:“母亲出嫁时,武国公府应该有整套的嫁妆清单吧……”

“武国公府早已败落,哪里还会有十六年前的东西!”沈明辉面­色­更加­阴­沉,故做镇定的述说着,额头隐隐冒出一层冷汗。

“这也不一定吧,我写信给边关舅舅,看他能不能找到那份清单,如果找到就让人带过来,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沈璃雪漫不经心的瞟一眼沈明辉,眸中满是嘲讽。

“你不相信为父?”发簪,耳环的首饰是沈明辉买回来的,沈璃雪要单子验证,分明就是不信任他,质疑长辈,就是不孝,他可以此来压迫沈璃雪。

沈璃雪急忙摇头:“我不是不相信父亲,是不相信卖那些首饰的人,母亲的嫁妆那么多,时隔了十五年,父亲手里又没有清单,哪能将那些首饰记得一清二楚,万一有人混水摸鱼,以次充好,拿了别的首饰冒充母亲的,父亲就是上当了!”

沈璃雪不归还家传玉佩,沈烨磊焦急如焚,频频看向沈明辉,仿佛在说:“爹,向沈璃雪要玉佩啊,那玉佩是我的,她一名贱女子,凭什么佩戴!”

沈明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看到沈烨磊的求救,面­色­­阴­沉的可怕,却没有说话。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首饰买都买了,就算查出来不是林青竹的,父亲也已经上当了,你不要那些首饰,岂不是让父亲吃了哑巴亏。”

沈明辉一惊,冷冽的目光猛的看向沈盈雪,她这不是明摆着提醒沈璃雪,首饰不是林青竹的,真是愚蠢。

“盈雪妹妹是说,这些首饰不是我娘的?”沈璃雪故做刚知的紧紧皱眉,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紧凝视沈盈雪。

话落,沈盈雪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间,连连摆手,不知所措的解释:“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

“这件事情,不能随便打比方,父亲说这些是母亲的首饰,那它们就是母亲的,我想要最终确定母亲还有哪些首饰没买回来,才会要清单……”沈璃雪字字铿锵,句句都向着沈明辉。

但听到沈明辉耳中,字里行间透着无限的嘲讽,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璃雪,从边关到相府,需要多长时间?”

“听岩表哥说,来回一趟,少则一个月,多则一个半月吧,时间不是很久!”沈璃雪微微笑着看向沈烨磊,对一名九岁的孩子来说,一个半月的时间,他完全等得起,沈明辉没有理由要求她立刻交出沈氏玉佩。

“也好,为父马上派人去边关!”沈明辉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父亲没去过边关,哪知道舅舅家住哪里,等会我去趟尚书府,让岩表哥帮忙吧,他手中有边关的士兵,说不定能用八百里加急送过去,不必等一个半月呢!”沈璃雪冷冷望着沈明辉,似笑非笑,想让派去的侍卫做手脚,造份假单子骗她,做梦。

沈明辉的面­色­再次­阴­沉,抬头看向沈璃雪,冷声道:“一切随你!”

“多谢父亲!”沈璃雪盈盈行礼,清冷的眸中,闪过丝丝嘲讽。

“沈璃雪,你不给我玉佩,这些首饰休想拿走!”沈烨磊站起身,歪着嘴,跳着脚,尖锐的威胁沈璃雪,女孩子都爱美,他不相信她看着这么多漂亮首饰不动心,非要守着那块不怎么漂亮的玉佩。

沈璃雪微微一笑:“多谢烨磊提醒,我也没想过拿这些首饰,来人,去请赵姨娘,让她将这些首饰登记,造册,入大仓库!”

小仓库是雷氏的私人仓库,这些首饰不必放到她那里,说到小仓库,沈璃雪猛然想起,雷氏箱子里的首饰,成­色­似乎比这些要好上一些,林青竹的首饰又比雷氏的要好。

敢情沈明辉弄了几箱子成­色­比林青竹首饰低一个档次的假货来敷衍她,没有对比,这些首饰皆是上品,有了极品首饰的对照,假货就显低档了。

沈明辉为何这么急着拿回家传玉佩?是沈烨磊小孩子心­性­要戴玉佩,还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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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96璃雪妙计气渣女

“爹!”沈璃雪没要首饰,沈烨磊眼睁睁看着那块晶莹剔透的沈氏家传玉佩在他面前来回晃动,却拿不到手中,不能拥有,心中气愤,委屈,求救的目光再次看向沈明辉。

他是父亲,只要他说句话,沈璃雪就算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乖乖将玉佩交回。

沈明辉­阴­沉着脸­色­,不悦的看向沈璃雪:“璃雪,价值百万的首饰都已经在这里了,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先将玉佩交给烨磊?”

沈璃雪冷冷的看着沈明辉:“爹,你刚才明明答应过,事情随我处置的,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

沈明辉眉头紧皱,眼中含着怒气:“烨磊是你的亲弟弟,他年龄小,不懂事,你就不能让让他?”

“若是其他事情,我不会计较,但事关我母亲的遗物,我不得不小心谨慎,还望父亲谅解!”沈璃雪神­色­冰冷,毫不相让。

沈明辉听到这句话,脸­色­猛的一变,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心里很是伤心难过。

“父亲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等舅舅的清单到了,我会亲自来清点首饰,若是确认首饰无误,我一定会遵守谎言,以物换物。”沈璃雪冷冷说着,不等沈明辉回答,快速转过身,大步走出客厅。

明媚的阳光透过大开的客厅门,照在那些贵重的首饰上,闪烁的耀眼光芒,彰显着无限的嘲讽。

更耀的沈明辉一阵头昏眼花,嘴­唇­紧抿着,冷冽的目光凝视着沈璃雪离开的方向,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忤逆他……

沈盈雪对沈烨磊使了个眼­色­,沈烨磊心神领会,小手紧揪着沈明辉的衣服,委屈的撇撇嘴,哽咽道:“爹,在国子监,每个学生都有自己家传的东西,证明自己在府里有身份,有地位,只有我,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有,同窗们明里暗中常常嘲笑我!”

沈明辉轻轻揉揉沈烨磊的小脑袋,眼中满是慈爱:“别急,你是相府唯一的嫡子,沈氏家传玉佩迟早会是你的!”

“咱们每次想要玉佩时,沈璃雪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她分明是想霸占着不交玉佩!”沈烨磊擦擦眼泪,大声控诉着,他是相府的嫡子,那玉佩本就是属于他的,沈璃雪不过是一名乡下来的下贱女子,哪有资格佩戴沈氏家传玉佩。

“烨磊,你是爹最疼爱的儿子,你以为爹不想给你沈氏家传玉吗?”沈明辉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儿子哭的一脸伤心,心里很是难过:“沈璃雪是正室所出的嫡长女,自恃身份高贵,­性­子颇为清高,咱们要拿回玉佩,需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这话你都说过许多遍了,到现在那玉佩还在沈璃雪手里!”沈烨磊用力推开沈明辉:“如果你真的疼我,就把玉佩抢过来给我,再狠狠惩罚沈璃雪一顿给我出气!”

沈明辉瞪着沈烨磊,强压了怒气:“烨磊,这种事情急不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不管,我就是不懂事,自从沈璃雪来了相府,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我和姐姐被她比的一无是处,许多下人表面恭敬,底下偷偷议论我娘是继室,我和姐姐是继室生的,比不上她这个原配所出的正宗大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她为什么没和她那死鬼娘一样死在外面,为什么要回相府啊……”

沈烨磊突然爆发,连番指责毫不避讳的说出来,沈明辉和沈盈雪都愣住了。

沈盈雪只是想让沈烨磊对沈明辉施加点压力,暗中教训教训沈璃雪,没想到他将她心中憋闷了许久,想说但不敢说的话全说出来了,瞬间怔忡后,心情顿时舒畅无比,烨磊年龄小,又是相府唯一的男孩子,父亲疼他,宠他,绝不会重罚他,他可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狠狠打击沈璃雪,妙,真是太妙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僵硬,府里的变化,他早就察觉到了,沈璃雪以原配嫡长女的身份出现在相府,雷氏从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变成了贵­妇­们不屑的继室,他最疼爱的儿子,女儿,身份也比原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沈璃雪聪明伶俐,将沈盈雪的光芒完全盖住,他十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计划好的一切全被沈璃雪打破,雷氏,烨磊,盈雪呣子三人痛恨沈璃雪,他也不喜欢她。

烨磊说的没错,沈璃雪不该出现在相府,如果没有她,他们一家四口还会像以前那样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让京城人人羡慕。

“烨磊,别担心,爹一定会给你拿回玉佩的,沈璃雪嚣张不了几天了!”沈明辉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看的沈烨磊有些害怕,忘记了假装哭泣:“爹,你准备怎么做?”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沈明辉的计策很隐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沈烨磊是小孩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那玉佩要多久能拿回来?”沈烨磊再次无声的抹着眼泪,想到沈璃雪拿着玉佩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等他抢回玉佩,定要好好嘲讽沈璃雪,看她敢不敢对自己耍威风。

“很快!”沈明辉眼底带着­阴­冷笑意,嘴角缓缓带起一抹笑容,看沈烨磊,沈盈雪的眼底却满是慈爱,他们是他最宠爱的子女,他绝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谢谢爹!”沈烨磊瞬间喜笑颜开,向沈盈雪使了个胜利的眼­色­,紧靠着沈明辉的手臂,眼底都是喜悦的笑意,爹已经想到办法拿回玉佩了,他只要乖乖等着就行了!

竹园,沈璃雪坐在院中藤椅上,手持沈氏家传玉佩,对着阳光仔细观看,玉佩碧碧绿绿,晶莹剔透,没有半分杂质,沈璃雪微微皱眉,玉佩很正常,没什么不对,难道沈明辉急着要回,只是为了安抚沈烨磊,没有其他原因。

“沈小姐!”伴随着清朗的呼唤,一道修长的宝蓝­色­身影走进竹园,俊美的容颜上洋溢着春风般的微笑,正是东方湛。

“湛王爷!”沈璃雪一怔,放下玉佩,礼貌招呼着:“王爷来竹园有事?”

“听闻二小姐生病了,本王前来探望,路过竹园,见大小姐独自一人,神情落寞,特意进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东方湛微微笑着,坐到沈璃雪对面,两人间隔着一张石桌。

沈璃雪笑笑,持起茶壶倒茶,迷蒙的热气袅袅飘散,掩去了眸中的神­色­:“多谢湛王好意,我只是看到玉佩,想起了娘亲,并非在伤心!”

“是本王多虑了!”东方湛微微一笑,温润如玉,隔着淡淡水雾看向沈璃雪,眸中的神­色­高深莫测。

雪园,沈盈雪拿着漂亮的湘裙,襦裙,站在铜镜前,试了一件又一件,丫鬟夏缎手捧着大堆衣服,都都累酸了,她仍然没有决定好要穿哪件。

“小姐,您这么细心打扮,是安郡王要来了吗?”跟在沈盈雪身边多年,夏缎知道,她只有在见心上人时,才会花费众多心思妆扮。

沈盈雪试衣服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美眸中浮上一层黯淡:“不是安郡王,是湛王!”

想到那名清华尊贵的白衣男子,她就止不住一阵心酸,他本该属于她,却被沈璃雪设法勾引走了,没关系,她还有爱慕她的湛王,湛王虽不及安郡王,但在皇室的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能配得上她,等她成了湛王妃,身份,地位稍压沈璃雪半筹,有的是优势教训沈璃雪。

“就这件水蓝­色­的湘裙吧,湛王喜欢蓝­色­!”沈盈雪选好了衣服,夏缎松了口气,将其他漂亮衣服一一放进衣柜摆放好,快速服侍沈盈雪换衣裙。

水蓝­色­的湘裙,腰间戴了一只白­色­玉狐狸,再配上­精­致的堕马髻,说不出的清新迷人。

“小姐真漂亮,湛王见了,肯定会眼直眼睛的!”夏缎细细梳理着沈盈雪乌黑顺滑的头发,忍不住连连夸赞。

沈盈雪望着镜中的绝­色­美人,心中也甚是满意,这样的她,无论哪个年轻男子见了,都会惊艳的半天回不过神,湛王肯定会喜欢的。

说到湛王,沈盈雪盈盈目光透过格子窗向外望去,院中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不是说湛王早就到相府了么?怎么还没来,你派人去看看!”

“是!”夏缎福福身,放下梳子,快速退了下去,片刻之后,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二小姐,不好了,湛王在竹园和沈璃雪品茶呢!”

沈盈雪一怔,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此话当真?”

“小韵亲眼看到的,绝无半分虚假,若是小姐不信,可以去竹园看看,沈璃雪和湛王爷就在院中的石桌旁谈笑风声……”夏缎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沈盈雪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一把将梳妆台上的物品全都砸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起,丫鬟们吓的瑟瑟发抖,全都低垂了头,一言不发,只有沈盈雪愤怒的斥责响彻房间:

“贱人,勾引了安郡王不够,还要来勾引湛王,自己喜欢的男子,她都要抢过去,真是不知羞耻,夏缎,召集雪园所有下人,随我去竹园!”

夏缎一惊,心中浮上一股很不好的感觉:“小姐,您要­干­什么?”

“去竹园,我要当着湛王的面,撕开沈璃雪那张虚伪,恶心的脸面!”恨恨的说着,沈盈雪大步走出雪园,快速向竹园奔去,夏缎叫上雪园所有丫鬟,嬷嬷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奔向竹园。

竹园,东方湛稳稳坐着,和沈璃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京中事情,半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东方湛不是来看沈盈雪的吗?怎么在自己竹园坐了半天?纳闷着,沈璃雪正考虑要不要提醒提醒他,竹园门口,探出一名小丫鬟的脑袋,监视的目光正对上沈璃雪清冷的眼神,小丫鬟一惊,快速缩回了头,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监视大小姐和湛王被发现了,怎么办?

沈璃雪挑挑眉,那名小丫鬟是雪园的人,好像是叫什么小韵的,沈盈雪居然派下人监视自己……

“湛王,若是被板子打伤,用哪种药材痊愈最快?”沈璃雪嫣然一笑,如春花开放,迷醉人心。

“二小姐不是生病了吗?怎会是被打伤了?”东方湛温润的眼中有瞬间的迷蒙,随即恢复正常,不解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轻轻笑笑:“盈雪生病没错,但四妹采云受伤了,伤的还不轻,父亲恼她,给她用了很一般的药,她一名姑娘家,若是因医治不当,身上留下疤痕,就不太好了!”

“确实如此!”东方湛点点头,目光定定的看着沈璃雪:“不知四小姐伤势有多重?不同的伤,需要不同的药材。”

“这……我不是大夫,不太懂!”沈璃雪轻轻摇头,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灼灼光华。

东方湛凝视沈璃雪片刻,深邃的眸中划过一道暗芒:“你是不是不想见本王?”

“湛王何出此言?”沈璃雪一惊,东方湛好高的洞察力,面上却是轻轻笑着,礼貌得体,那份笑容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既然四小姐病了,本王就去云园看看,顺便问问她的伤势!”东方湛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答非所问,放下杯子,缓缓走出竹园,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在发泄不满。

“有劳湛王爷了!”沈璃雪淡淡说着,眸光微凝,东方湛看出自己在赶他,居然还顺着自己的意思前去云园探望……

东方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璃雪挑挑眉,来的真是时候!

“沈璃雪!”沈盈雪一袭水蓝湘裙,避过小韵的焦急阻拦,带着大批丫鬟,嬷嬷怒气冲冲的冲进竹园,声势甚是浩荡,望望空荡荡的石桌,怒声质问:“湛王爷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气愤的目光频频看向沈璃雪身后的卧房,贱人,她不会又用了同样的方法,把湛王爷也骗到床上去了吧,真是下贱。

面对沈盈雪怒气冲冲,沈璃雪不急不恼,淡淡看了小韵一眼,清冷的眸中透着无限冷意,惊的小韵连连后退,急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沈璃雪勾­唇­冷笑,目光沉于袅袅热气中,悠闲着:“湛王不在这里!”

“你少撒谎,有人亲眼看到湛王进了竹园。”沈盈雪手指着石桌,不屑的轻哼一声:“桌子上还留着他用过的杯子呢……”

沈璃雪挑挑眉:“湛王刚才的确来过这里,不过,他已经走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沈盈雪嘲讽的看着沈璃雪,她可不是愚蠢的笨蛋,可以任人欺骗。

“湛王确实已经走了,妹妹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沈璃雪清冷的目光依旧看着茶杯,声音淡淡,毫无感情。

“你让我搜搜房间,如果真的搜不到人,我就会相信!”沈盈雪趾高气扬,看沈璃雪的眸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只要沈璃雪敢拒绝她搜查,那就是心中有鬼。

“妹妹想搜院子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是堂堂相府千金,凭白无故的被自己亲妹妹搜了院子,传扬出去,定会颜面尽失,若是妹妹能搜到人,我无话可说,任你处置,若是搜不出人,妹妹就凭我处置,如何?”沈璃雪挑眉看向沈盈雪,清冷的眸中充满了冷冽与诡异,看的沈盈雪全身发冷。

搜出人,沈璃雪任她处置,这主意很好,她可以想尽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沈璃雪,搜不出人,她任沈璃雪处置,这提议对她大大的不妙,沈璃雪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如果她中了沈璃雪的圈套,­性­命堪忧。

“那你说说看,湛王去了哪里?”沈盈雪望望紧闭的房门,趾高气扬,厉声质问,她在外面说的这么大声,以湛王对她的在乎程度,如果他在竹园,肯定早就出来了,沈璃雪果然是个诡计多端的贱人,想引她上当,名正言顺的教训她。

沈盈雪只会教训别人,全然忘记,搜屋子的提议是她说的。

“听闻采云妹妹受伤,湛王爷去云园看望了!”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挑眉看向沈盈雪:“天气太热,我看妹妹有些心浮气燥,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去火!”

“你!”沈盈雪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她居然变相嘲讽她火气大。

“小姐!”夏缎走上前来,望了沈璃雪一眼,对沈盈雪悄声耳语:“如果湛王真在四小姐那里,情况不太妙……”

沈盈雪一怔,沈采云仗着她那半两才华,明里暗中勾引湛王,在云园下手,是最合适的时机!

贱人,险些就耽搁了她的大事。

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沈盈雪快步向外走云,当务之急是去云园见湛王,以免他被沈采云欺骗,勾引,至于沈璃雪,暂时先让她得意几天,等收拾了沈采云,再来教训她。

沈盈雪带着丫鬟,嬷嬷浩浩荡荡,快速奔向云园,沈璃雪冷冷一笑,沈采云比沈盈雪聪明,对付她不成问题,当着东方湛的面,姐妹闹矛盾,沈明辉也不好Сhā手,她送给沈采云的报仇机会,希望她能好好把握。

云园,沈采云趴在床上,神情憔悴,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一名小丫鬟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为她重伤的ρi股上药,虽然丫鬟的动作很轻,但她的伤口有时还会被按疼,紧紧皱皱眉头,扯扯嘴角,小脸上浮上几分痛苦的神­色­。

房间中央,金姨娘坐在圆桌旁,手捂着丝帕,哭的悲伤难过:“采云,你也是老爷的女儿,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你打成重伤……”

金姨娘哭哭啼啼的声声控诉,听到沈采云耳中不是关切,而是无聊的噪音,紧皱了眉头,闭上眼睛,装没听到,事到如今,她对这个懦弱无能的娘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头脑简单的可以,还没有眼­色­,更没有主意,遇事只知道哭哭哭,从不懂冷静的想想办法,解决问题。

她被打成重伤,金姨娘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是她稍稍利用腹中的孩子为自己求求情,自己肯定可以免去刑法,何至于身受重伤的趴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让人看笑话。

帘子打开,一名丫鬟从门外走进来,禀报道:“四小姐,金姨娘,湛王爷来了!”

“什么?湛王爷!”沈采云一怔,有些不太相信,堂堂青焰湛王,怎么会来这小小的云园:“你看清楚了,确定那是湛王爷?”

“奴婢见过湛王许多次,绝对不会认错!”丫鬟肯定的回答着,心中暗道,皇室王爷她哪敢乱报,小姐问的好奇怪。

真的是湛王爷来看她了!

得到肯定回答,沈采云美眸中涌上一抹狂喜,急声道:“快请!”

“小思,快帮我换件衣服,再拿个软垫给我垫着……”

“小图,把窗子打开,让药味散出去……”

湛王前来,她一定要让他看到她最美的样子,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虽然惹人怜爱,但也要配着合适的环境,利用得当,方才能显出最大效果。

沈采云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贴身丫鬟们做这做那,俨然一副千金大小姐的做派。

丫鬟们的忙乱声让金姨娘回过神,一颗心砰砰跳着,脸上也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湛王居然来云园看采云,真是无上的荣耀:“采云,湛王爷是不是对你有意?”

她的女儿,她有自信,那模样,那才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能得湛王喜欢,在情理之中。

“不知道!”沈采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金姨娘生­性­愚蠢,什么忙都帮不上,凡事她都懒得和金姨娘商量。

沈采云在小思的帮助下,小心又快速的换着新衣服,目光扫到满面雀跃的金姨娘,皱皱眉:“湛王来了,你一名姨娘,站在这里不合适,去屏风后躲躲吧,记住,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免得出错!”

湛王已经到了门外,她不能赶金姨娘离开,这是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不想被没脑子的金姨娘毁了。

“知道,知道!”金姨娘连连答应着,冲着沈采云和门外的身影暧昧的笑了笑,扶着丫鬟的手,避到屏风后,女儿攀上湛王这个高枝,金姨娘十分开心,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就靠湛王了,就算沈采云不说,她也不会留在这里妨碍他们发展感情。

帘子再次打开,东方湛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走进房间:“四小姐!”

“湛王爷!”沈采云挣扎着欲起身,窈窕的身段趴在粉­色­床单上,极是美艳,让人浮想连翩。

东方湛目光微凝,急忙制止:“四小姐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多谢王爷!”沈采云虚行一礼,微笑着看向东方湛,目光清澈,没有半分痴迷与爱慕:“王爷日理万机,还来看望臣女,臣女不胜感激!”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动物,如果对他千依百顺,他就会厌恶,不再将你放在心上,若是太疏离,以他们的高傲,也不会主动和你挑起话题,想要俘获他们的心,就要若即若离,和他们谈天说地,不表现出对他们有多喜欢,让他们对你产生兴趣,近而,再生感情!

“本王敬佩沈小姐才华前来探望,沈小姐不必客气!”东方湛微微一笑,客套中透着淡漠与疏离。

沈采云的目光微微黯了黯,她费了不少心力,东方湛还是只当她是陌生人。

若有似无的香气飘入鼻中,东方湛扬扬眉,淡淡道:“哪里来的香气?”

“是厨房做的梅花糕!”见东方湛对糕点很有兴趣,沈采云对着门外轻唤一声,小思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端上梅花糕。

东方湛轻拈起一块,放入口中,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味道真是不错!”

“王爷喜欢就好!”沈采云轻轻一笑,还来不及高兴,东方湛又道:

“听闻大小姐也很喜欢吃梅花糕,不如叫她前来,一起食用!”

“大姐竹园也备了梅花糕……”东方湛的面­色­因这句话瞬间­阴­沉下来,沈采云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嘴角扬扬,勉强扯出一丝笑:“王爷说的极是,好糕点,要与姐妹一起分享,小图,去请大小姐!”

小图担忧的望了沈采云一眼,快速领命而去。

沈采云嘴角轻轻牵起,再次扯出一抹笑,她知道,东方湛本身就是青焰才子,才华横溢,她不过是闺中千金,那天小露了几手,就算能让东方湛注意,也不会另眼相看,更不会过多掂记,他来看她,或许真的只是出于礼貌,但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让他注意到她。

“看湛王忧心冲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沈采云长于相府,最懂察言观­色­,东方湛一直在笑,但他的笑容中透着些许忧伤,若是她能驱散这些忧伤,那她就能得湛王注意了。

“江南大涝,接连下了一个月大雨,引发洪水泛滥,许多小镇被水吞没,诸多百姓被洪水淹死,民不聊生……”这份奏折早在几天前就摆到了皇帝桌案上,皇上也一直召集众臣商议解决方法,但连日来,都没商量出最有效的方案:“洪水极是凶猛,隐有向北涌动的痕迹,若是再想不出制止的办法,只怕大半个青焰都会被水淹没。”

沈采云一怔,这么严重,敛眸沉思片刻,心中有了主意,轻声道:“采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化解这场洪水灾难!”

东方湛一震,幽空的眼眸中浮上几丝兴趣:“说来听听!”

沈采云朗声道:“洪水泛于江南,定是保不住了,可以将里面的百姓全都迁移出来,在附近修筑高高的堤坝,阻止洪水北流,再派人严加看管着,等夏天一过,洪水退去,百姓们便可回归江南,重建家园!”

又是舍弃江南,修坝防水,大臣们说过许多遍,江南那边也一直在实施,但洪水很是凶猛,冲开了许多堤坝,死伤不少人!东方湛眼里露出失望之­色­,面上却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沈采云不急不慢的说道:“家园被淹,百姓们心中恐慌,若是再吃不饱,穿不暖,很容易起暴乱,不如派一些官兵前往,一来可以帮着救援,二来可以看管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阻止他们起暴乱!”

东方湛目中闪过一丝赞赏:“四小姐这主意不错,考虑的很周到!”大臣们只顾着防洪,防水,却忘记照看百姓,民不聊生,的确很容易起暴乱,沈采云的修筑堤坝没什么新意,但她提的派人看管百姓之建议,真是不错。

“多谢湛王夸奖!”沈采云羞涩的低下了头,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她成功引起湛王注意了。

“采云妹妹真是好计策!”沈盈雪踏进房间,赞赏的声音中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她本来也想说这个方法的,没想到被沈采云抢先了!

“湛王爷!”沈盈雪盈盈行礼,东方湛淡淡一笑,:“二小姐不必多礼!”

沈盈雪刹那间变了脸­色­,自己以前向湛王爷行礼时,他总会亲自走上前来,扶自己起身,今天居然稳稳的坐着,一动不动,他被沈采云勾引,不喜欢自己了?

东方湛微笑的看向沈采云:“四小姐计谋高超,本王先回皇宫向父皇禀报,给四小姐论功行赏!”

“能为王爷分忧是采云的荣幸!”沈采云轻轻一笑,清新可人,清澈的眸中,似乎带了丝丝情意,沈盈雪看的怒气冲天,这贱人,果然在勾引湛王爷。

“四小姐谦虚了!”东方湛微笑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沈盈雪,眸中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光芒。

东方湛因这个计策,对沈采云倾了心,这怎么可以,绝不可以!

眸光闪了闪,沈盈雪心思一凝,微笑着看向沈采云,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我不过悄悄提过这个计策,采云妹妹就完全记住了,记­性­真好,也罢,同为皇上,王爷分忧,你说,我说都一样!”

沈采云美丽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二姐说什么呢,这计策明明是我想出的。”

沈盈雪清亮的目光瞬间一暗,眸中染了一层水雾,楚楚可怜:“采云,你用我的计策为王爷分忧也就罢了,怎么能翻脸无情的将功劳拒为已有?”

“二小姐,这计策明明就是四小姐想的,你怎么能抢她功劳,诬陷她!”金姨娘在屏风后清楚的听到东方湛和沈采云的谈话,知道自己女儿的计策很有用,会立大功,很是高兴,还没来得及庆祝,沈盈雪居然跑出来抢功劳,还将自己女儿贬的一无是处,她忍无可忍,就急急忙忙的冲出来理论。

屏风后跑出个大活人,沈盈雪明显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金姨娘,大白天的,你躲在屏风后­干­什么?难道你在偷听湛王和四妹谈话?”

“我在屏风后休息,不小心睡着了,并非有意偷听,倒是二小姐你,占了别人功劳,还沾沾自喜,就不觉得羞耻?”若在平时,金姨娘断不敢这么嚣张的对沈盈雪说话,

沈采云瞬间气红了眼睛,这场面自己能应付的,她怎么跑出来了,真是愚蠢至极:“湛王爷,我姨娘她……”

“沈小姐不必解释,本王明白,时候不早了,本王就不打扰四小姐养伤了,告辞!”东方湛冷冷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悦,转身欲走。

门口,一道窈窕的水绿­色­身影背光而立,水绿­色­的下摆绣着一朵红梅,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绝美的容颜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温暖的笑容如春花开放,让人一见难忘,东方湛离开的脚步,生生止住。

“大姐,我们刚才的话很好笑吗?”沈璃雪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笑容清澈如出水芙蓉,清冷的眸中不见半点杂质,淡淡望着屋内的每一个人,仿佛是局外人在看好戏,沈盈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沈璃雪冷冷一笑:“争功劳而已,没什么可笑的,我在笑,你们的计策不够完美,就算拿到江南实施,也收不到多大的效果!”

“难道大姐姐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沈盈雪不屑的挑挑眉,沈璃雪长于乡下,见识短浅,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朝中大臣们都头疼的事情,她不信她能想出什么好方法。

沈璃雪淡然一笑:“江南洪水成灾,越堵越烈,北方地势比南方较低,若是洪水真的泛滥,只怕会越过各个城镇,直接淹没青焰京城!”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一声:“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这不正在商量救治的计策,大姐姐还是直接说方法吧!”

沈采云微凝了目光,看沈璃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思量,沈璃雪给人的感觉是高深莫测,江南洪水之事非同小可,自己也是琢磨良久方才想出救治方法,沈璃雪能想出比这更好的?

“我的方法不是堵,而是疏!”沈璃雪凝眸看向东方湛:“江南与岭南相临,岭南全是山,山势陡峭,几乎没住人,让侍卫们开凿河道,将洪水从江南引到岭南,泄入高山云涧,有重重高山阻拦,洪水再多也漫不过,更可保住富饶的江南,青焰京城不会有危险,百姓也不必流离失所……”

众人听的面面相觑,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东方湛猛的拍了几下巴掌,称赞道:“好,好,真是太好了!”

沈盈雪一言不发,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一名乡下来的贱丫头而已,她是怎么想出这种方法的,肯定有高人指点,一定有!

沈采云微微低下了头,面上很平静,美眸中闪过一抹厉­色­,她实在想不到,沈璃雪居然能说得出这些,更重要的是,连她都不得不承认,沈璃雪说的极有道理。

之前,她觉得她的计策是最好的,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总比没办法抵抗洪水强,而沈璃雪的提议,只要将水泄到岭南山里,就可从根本上解除洪水之患,她们的方法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东方湛看着沈璃雪的眸中染了一抹沉思,她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泄洪救灾,真是绝妙的主意:“沈小姐好计策!”

沈璃雪微微一笑:“多谢湛王夸奖!”

“本王立刻进宫,将沈小姐的计策禀报父皇,她一定会对沈小姐论功行赏!”东方湛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起身向外走去,路过她身边时,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这计策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正文097南疆太子对璃雪提亲

“湛王还有事?”见东方湛站在门内,不说话也不离开,深邃的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沈璃雪不由疑惑询问。

“没事!”东方湛摇摇头,收回目光,大步走出房间:“本王立刻进宫!”

两个时辰后,宫中传来旨意,皇帝召见沈璃雪,一时间,全家哗然!

雷氏手中的狼毫笔卡的一下折断,点点墨迹晕染开来,毁掉了刚刚写好的平安经,心中又气又恼怒,沈璃雪究竟想到了怎样的主意,居然能得皇帝召见。

沈盈雪站在自己卧房,抓着屋里的古董花瓶,青花瓷器一通乱砸,愤怒的目光透过花棱窗,恨恨的瞪着竹园的方向,乡下来的贱丫头,误打误撞的想出了治洪的方法,有什么好得意的,但愿她进了皇宫,不要惹怒贵人,被人处死才好。

沈明辉站在内室门口,看沈璃雪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妆扮,面­色­­阴­沉的可怕:“治洪之策,为何不对我讲?”

治洪之策,解决了洪水泛滥的根本,若是由他献给皇帝,定能得皇帝信任,丞相府也能再上一个新台阶,可沈璃雪居然以她自己的名义,让湛王将计策上报皇帝,她一名女儿家,皇上最多给她些奖励罢了,除此之外,什么都得不到,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计策,真是愚蠢至极。

“父亲也没告诉我南方大涝,若非从湛王口中得知消息,我都不知道大半个青焰被水淹了!”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她太了解这位偏心父亲了,如果她把治洪之策告诉他,那现在担了美名的人,绝对会是沈盈雪。

“那个计策,是谁告诉你的?”沈璃雪生于京城,却长于乡间,沈明辉始终不肯相信,青焰众大臣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的治洪妙计,会出自她之手。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又不是借他功劳扬自己美名的无耻小人,治洪之策当然是我自己想的。”

沈明辉紧紧皱着眉,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几丝冷冽:“真是你自己想的?”

“不然父亲以为呢?”沈璃雪站起身,冷冷望了沈明辉一眼,他对她半分信任都没有,她对他也早已不再报任何希望了。

沈璃雪款款走着,越过沈明辉,径直前行:“时候不早了,我要进宫,麻烦父亲让路!”

沈璃雪走出房间,沐浴在阳光中,炎热的太阳明媚刺目,看到沈明辉眼中,却冷的蚀骨,面­色­也­阴­沉的非常可怕,这个逆女,居然连他也不放在眼里,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夏天炎热,御书房各个角落都放了大量的冰,阵阵寒气向外渗透,御书房凉爽许多,皇帝稳稳坐着,威严的目光一直在奏折上流连,专心致志的批改着。

沈璃雪跪拜如仪后,眼眸微微低沉着,安静的站在房间一侧,东方湛站在另一边,目光看着一个方向,一言不发,整个御书房响着轻微的呼吸声,以及若有似无的悄然书写声。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放下折子,威严的目光看向沈璃雪,目光相遇的刹那间,沈璃雪没有流露出丝毫胆怯,轻轻笑着,眨了眨眼睛,墨­色­的眼瞳如黑珍珠般璀璨夺目,却又如古井般深邃无波,皇帝顿觉满眼光彩,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你是如何想出治洪之策的?”

“回皇上,臣女长于乡间,小时曾见种地的百姓将河中清水通过小沟引入土地,灌溉良田,故而想出治洪之策!”沈璃雪随口说了个理由,二十一世纪的治洪之策,拿到古代,当然管用。

“原来灵感计策来自乡间!”皇帝点点头,凝重的看着沈璃雪:“你可知江南,岭南相隔一定的距离,若想将江南的洪水泄到岭南,需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

沈璃雪轻轻笑笑:“皇上,江南洪水凶猛,必须尽快泄洪,若是派人凿河怕是来不及,江南与岭南地势相差不多,多挖些宽阔的浅水道,将水引往岭南便可!”

皇帝赞赏的点点头,这种方法是最快也是最妥当的:“江南水患成灾,即便是挖浅水道,也需要不少人力,诸多难民等也需要一一安抚,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百姓被水围困,必定心生恐慌,焦急,皇上可以派那些失了家园,流离失所的百姓挖浅水道,每挖一天,许以一定的酬劳,难民们有了生计,不会再生其他心思,浅水道也可顺势完成……”世间最大的力量,就是百姓的力量,发了洪水,只靠朝廷的补助远远不够,发动百姓自救,才是最好的办法。

“好,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皇帝仔细打量沈璃雪,面容绝美,目光清澈,若非她美丽中透着青涩,稚­嫩­的面容,他都要以为,她就是十八年前那名惊才绝滟,名满京城的林青竹。

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却能想出这绝妙的泄洪之法,才智不凡,不愧是林青竹的女儿。

“父皇,沈小姐出此良策,您可要论功行赏!”站在另一边的东方湛蓦然开口,笑语晏晏,温润的眸中,透着几分温柔。

“那是自然!”皇帝笑声爽朗,心情很不错。

沈璃雪福福身:“承蒙湛王夸奖,臣女愧不敢当,臣女只是运气好,又恰巧在民间生活过,皇上英明,允许女子议论朝政,才有机会替皇上分忧,臣女不敢接受赏赐,还请皇上收回。”

沈璃雪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态度再次博得了皇帝的好感,皇帝慈爱一笑:“治洪之策为朕解了忧,也排了百姓灾难,身为青焰有功之人,岂有不赏的道理。”

“沈小姐,父皇一向赏赐分明的,有错要罚,有功自然要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东方湛笑着说道,看沈璃雪的温润的眼眸微微凝深。

皇帝摆摆手,立刻有宫人应诺,退出御书房,再次进来时,十多名宫女捧着十多个托盘走了进来,黄金珠宝应有尽有,耀花人眼。

“多谢皇上!”沈璃雪笑容浅浅,却看也没看黄金珠宝一眼,她对这些身外物没什么兴趣。

太监将礼单拿给沈璃雪看看,确认无误,便让宫人将黄金珠宝抬了下去,送往相府。

皇帝要和大臣们商量泄洪的具体细节,沈璃雪不便多留,告辞退出御书房,她蓝­色­的身形走在阳光下,东方湛看着,久久没收回目光:“父皇,你不觉得这么惊才绝艳的女子,只做安郡王妃,有些可惜了?”

皇帝犀利的目光猛的­射­向东方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的女子嫁给安郡王,怕是展示不出她最优秀的能力!”东方湛摇摇头,仿佛在为沈璃雪的归宿惋惜,大步走出了御书房:“我去送送她!”

皇宫青石路上,沈璃雪慢腾腾的走着,东方湛追上来,她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知道他会来:“湛王爷,江南水灾非同小可,皇上是不是会让百官捐款?”

东方湛一怔,随即点点头:“没错!”百官家中都有不少存银,百年难遇的洪水灾,让他们捐些款,不为过。

“那我将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全部捐出!”沈璃雪笑容真诚,

东方湛又是一怔:“为什么?”

沈璃雪轻轻笑笑:“我在相府,吃穿住用都有,用不着银子,反倒是江南那些受灾的百姓,家园被淹,流离失所,很需要银两!”

“刚才在御书房,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父皇?”当着父皇的面,直接捐出赏赐,父皇肯定会对她赞赏有加,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赏赐,沈璃雪是聪明人,为何没这么做?

“皇上日理万机,又在为江南洪灾劳心,我哪敢拿这种小事烦他!”身为皇帝,英明果断,也有疑心,沈璃雪得了赏赐直接捐出,皇帝会赞赏,也会觉得她心机深重。

以普通人的身份将银两捐出,就没了这层顾及,纯粹是为百姓捐款,皇帝也只会觉得她是心地善良,不会再怀疑其他。

“明日就是大臣们捐款之日!”东方湛轻轻说着,眸中的神­色­更加深邃,沈璃雪告辞离开很长时间,他都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目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赏赐的金银珠宝送到相府,雷氏手中的狼毫笔再次折断,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半天,才勉强维持了平静,拿过一只新笔,在宣纸上胡乱的写画着,发泄怒气。

看着那满箱的金子,银子,贵重珠宝,金姨娘忌妒的发狂,哭哭啼啼的去了云园。

沈盈雪面­色­苍白,小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眸中满是愤恨,贱人,居然赏赐了这么多东西,天大的好处,不能让她一人独吞:“爹,姐姐真厉害,能让丞相府得这么多赏赐,让赵姨娘清点清点,送到专门存放金银首饰的雅园吧!”

雅园是雷氏的小仓库,金银珠宝只要进了那里,就是她们娘俩的,外人谁也别想拿走。

沈明辉拿出重赏,送走太监,看着那长长的礼单,心中震惊,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随声附和沈盈雪的话:“来人,去请赵姨娘!”这些赏赐,已经多过雷氏小仓库里的陪嫁了,这个女儿时常忤逆他,能得这么多赏赐,也不枉他养她一场。

沈明辉,沈盈雪一唱一和,这对父女心里在想什么沈璃雪非常清楚,不过,这次要让她们失望了:“爹费心了,不过,这些礼品不必入仓库!”

“为什么?”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是他的女儿,她的一切都是他的,这赏赐是给她的,就是给整个丞相府的,他有权安置。

“我答应湛王,明天将这些赏赐全部捐出!”沈璃雪轻轻一笑,说的轻描淡写。

“什么?你要把这些金银珠宝全捐出去?”沈盈雪震惊的半天才回过神:“你可知这些金银珠宝价值多少?为什么不和爹商量一下?”想也不想就全捐,沈璃雪真是个十足的蠢货,这些银两够富贵两世了。

“江南洪灾,正是用银两之际,明天爹也会带头捐款,我捐赏赐,爹也是不会反对的,对吧?”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沈明辉,她捐这么多银子,他肯定心疼,正因为知道他心疼,她才更要捐,银子是赏给她的,她要如何处置,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沈璃雪搬出了朝廷捐款,如果他说不同意,岂不是在忤逆皇上,这个逆女,无论做什么事,就没合过自己心意,想要心地善良的虚名,随便捐点银子表表心意就好,她居然全捐了,真是愚蠢至极!

捐银之事已经告知湛王,再无挽回的可能,沈明辉也无心再多说废话,心中愤怒着,冷冷望了沈璃雪一眼,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客厅。

沈璃雪也不在意,淡淡道:“来人,将赏赐抬到竹园!”

云园,沈采云趴在床上养伤,金姨娘则坐在一边,忌妒的眼睛发红,哭哭啼啼:“采云哪,你是没看到,那金银珠宝有多少箱,金光璀璨,闪花人眼,还有那礼品单子,能从门口铺到墙边啊,那可都是皇上的赏赐,如果没有沈璃雪,这些赏赐就都是你呀,那么多珠宝,够咱们娘俩过两辈子了,再加上皇上撑腰,咱们娘俩在相府熬出头,谁也不敢欺负,可现在,功劳全被沈璃雪贪了,咱们什么也没捞到……”

沈采云听的不耐烦,冷冷瞪了金姨娘一眼:“沈璃雪的计策比我的强,我输的心服口服,你就不要再哭诉了!”

金姨娘猛然止了哭泣,震惊的望着沈采云:“采云,那个沈璃雪根本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她把你的计策变了变,拿到皇上那里邀功,是抢了你的功劳,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她的计策和我的完全不同,是她自己想的,与我无关!”沈采云狠狠瞪了金姨娘一眼,不耐烦的解释着。

“采云,你怎么能这么想,若是没有你的计策在先,沈璃雪哪能总结得出那么完美的计策?”金姨娘尖锐的高叫着,看沈采云的目光满是愤怒与不甘,仿佛恨铁不成钢。

“你还有完没完?”沈采云紧皱着眉头,抓起一只枕头,狠狠对着金姨娘丢了过去,这个没用的娘,出了事情就会报怨。

见沈采云发脾气,金姨娘吓的一怔,不敢再刺激,放缓了语气,端过小桌上的瓷碗递了过去:“好好好,我不说了,药要凉了,你快喝吧!”

若有似无的热气飘散,淡淡药味萦绕鼻端,沈采云眸光一凛,挥手将瓷碗打落在地:“这药根本没多少药效,天天让我吃这种破药,半年伤也好不了,赵姨娘呢,去把赵姨娘叫来。”

沈采云一向是温柔安静的,突然间大发脾气,把屋外的丫鬟,嬷嬷们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

发过脾气后,沈采云又有些后悔了,她天天装隐形人,时常被人欺负,心里压抑了太多的怒气,刚才被金姨娘吵的烦了,居然没控制住脾气。

面对沈采云的怒声怒训,金姨娘先是一怔,随即狂喜:“采云哪,你终于想要反抗了,你可知道,赵姨娘和沈璃雪是一伙的,给你喝没效果的药,肯定是她们商量好的,有心要苛刻咱们母女。”

“赵姨娘和沈璃雪,没什么关系吧?”这两人本是毫不相­干­,回府这么多天,沈采云也没见她们两人联合起来对付过谁。

金姨娘四下望望,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前几天,你被重打板子以后,她们两人一唱一合的,强行闯进了夫人的小仓库,将里面闹腾了个底朝天,肯定偷拿了不少东西……”

“真有此事?”沈采云微微皱起眉头,被打板子后,她就一直趴在床上,对外界的消息,知之甚少。

“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丫鬟们!”金姨娘一副贤良大度,问心无愧的模样,让人不知不觉得对她的话深信几分。

见沈采云低头沉默不语,金姨娘暗道有戏,继续哭诉:“我年龄大了,受点苦倒是没什么,可我肚子里还有你未出世的弟弟,这么苛刻下去,孩子恐怕不保,没有儿子,咱们娘俩在相府就没有保障,你就算嫁入富贵人家,也会被人看不起……”

金姨娘假装拿手帕抹眼泪,见沈采云对她的话没什么抵触,继续可怜兮兮的说着:“采云,你是女孩子,嫁个好人家是唯一的归宿,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没有好药,身上留下疤痕,夫家肯定会嫌弃你的,那赵姨娘,沈璃雪,是故意要断你的后路啊……”

“赵姨娘管家,这药是她吩咐人熬的没错,但沈璃雪……她已是未来安郡王妃,对付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干­什么?”安郡王的冷酷无情,沈采云早就见识过,她连话都不敢和他说,更妄谈勾引他,沈璃雪没理由对付她。

“采云哪,这事也怪娘,你进大牢后,娘就想着要给你找个好归宿,委婉向沈璃雪提议,看能不能让你嫁安郡王做个侧妃,哪曾想,沈璃雪大发雷霆,将我好一顿骂,本来你父亲也让我参与管家的,沈璃雪记恨我,硬是给阻止了,否则,你现在也不至于喝这么差的伤药……”

金姨娘轻抹着眼泪,将她和沈璃雪的交锋添油加醋的讲述一遍,抹去了她的强行逼迫,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沈璃雪身上,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不忍责怪。

“你怎么这么糊涂?”沈采云恨恨的瞪着金姨娘,恨她去找了沈璃雪,她确实悄悄爱慕过东方珩,但他的冷酷无情将她吓了回来,她不敢再靠近半分。

“这件事情是娘做的不对,可我也只是委婉的提了一句,什么都没做,是沈璃雪心胸狭窄,不肯放过咱们娘俩!”金姨娘轻抹着眼泪,低声哭泣。

沈采云气的哑口无言,她知道金姨娘­性­子直,好闯祸,沈璃雪聪明绝顶,肯定也看得出,那只是一句询问的戏言,她不答应,谁也不会强逼她。

沈采云回府后,没有接近过安郡王,更没做过对不想沈璃雪的事,沈璃雪居然因那句戏言想将她们赶尽杀绝,真是太狠毒,太绝情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我不会放过沈璃雪的。”

“嗯,那你好好休息!”金姨娘眼睛一亮,象征­性­的给沈采云拉拉被子,手抚着肚子慢腾腾的走出房间。

晒着暖暖的阳光,金姨娘笑的像狡猾狐狸,李姨娘的计策果然不错,弄几碗糟糕的药,就能让采云和她站在统一阵线,不能怪她算计亲生女儿,实在是,采云太不上道了,居然避着沈璃雪不教训,那可是她最大的仇人加敌人,岂有放过的道理。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采云心机深重,对付沈璃雪,也是小事一桩,她就回去好好养胎,静等沈璃雪大败的消息传来,再扳倒赵姨娘,这相府,就是她和李姨娘掌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得到好的条件成长,她的下半辈子,就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沈璃雪献上治洪之策,得了皇帝赏赐,沈明辉为她摆宴庆祝,朝中来了不少达官贵人。

沈盈雪身穿一袭梅红拽地长裙,袅袅婷婷走进宴会厅,衣袖如水般流泻,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绝美的容颜,让人一见再也移不开眼,在座的许多贵族男子,都看的有些痴了。

“沈小姐!”周文轩缓步迎了上去,眸中满是痴迷与爱慕。

“周公子!”沈盈雪微微笑着,掩去眸中的得意与骄傲,她是京城第一美女,容貌无人能及,无论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

“二姐!”伴随着清灵的呼唤,沈采云穿着一袭素雅湘裙,乌黑浓密的发仅用一只玉簪轻轻挽起,轻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进客厅,小家碧玉般清雅的气质,吸引了不少名门公子的目光。

“那是相府四小姐,气质真是与众不同……”

“相府出美人……”

众人议论纷纷,原本注视沈盈雪的视线,有些转到了沈采云身上,沈盈雪微笑的面容微微沉了下来,看沈采云的眸中满是怒火。

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被人完全忽略的沈采萱,望着大放光彩的沈盈雪和沈采云,咬牙切齿的无声咒骂。

“怎么不见沈大小姐?”客人疑惑的询问,今日的庆功宴,可是为她举办的。

“大姐估计是在梳妆打扮,很快就会来了!”沈采云轻轻笑着,礼貌得体,有些客人的目光却沉了下来,梳妆打扮这么久,故意怠慢客人吗?

“快看,湛王爷来了!”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的目光全部望向门口,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衣,俊美无筹,微笑着走进客厅,温润的目光落在了房间正中的沈盈雪和沈采云身上。

沈采云微微低下了头,沈盈雪则高傲的昂起了头,得意的看了沈采云一眼,她是嫡女,沈采云是庶女,遇到贵客,沈采云根本上不得台面。

“湛王爷!”沈盈雪轻轻笑着,袅袅婷婷前去迎接东方湛,他身后突然走出一人,美丽的容颜,比骄阳还要耀眼的温暖笑容正是沈璃雪。

沈盈雪抬起的脚步生生顿了下来,尴尬的满脸通红,沈璃雪怎么会和湛王一起走进客厅?难道她真的在勾引湛王?

沈璃雪看了东方湛一眼,微笑着款款走进客厅,她是在门口偶然遇到东方湛的,并非故意和他一起前来,看出沈盈雪误会了,她也没心情解释。

沈璃雪言谈得体,举止有礼,温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贵­妇­千金们多对她赞不绝口:“相府大小姐真是不错!”

“不是说她是在乡下长大的吗?”

“她的母亲可是当年的京城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林青竹,即便是乡下长大,礼仪举止也是不差的。”

听着众人的纷纷议论,东方湛坐在座位上,轻端着酒杯,却一口也没喝,目光有意无意,在她身上流连。

沈采云稍靠着座位,望着沈璃雪,没有说话,沈盈雪恨的咬牙切齿,贱人,不就是赏赐了几箱金银,有什么好得意的。

“快看,快看,安郡王,安郡王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众人一愣,凝目望去,东方珩一袭白衣,衣摆上绣着暗­色­的云海图,­精­妙绝伦,墨­色­的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骨子里透着孤高与清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众人的目光在沈璃雪和东方珩身上来回扫视,未婚妻设宴,未婚夫前来庆祝,在情理之中。

沈璃雪挑挑眉,小小的宴会而已,东方珩居然也来了。

东方珩踏进客厅的瞬间,就看到沈璃雪了,虽然她站在众人之间,但她那独特的气质,他很熟悉,一眼就看到了她,冷酷的眼眸中有了些许波动。

东方湛目光一凝,微笑着招呼:“安郡王!”

东方珩语气冷冽,面容冷冰:“湛王!”

沈璃雪蹙蹙眉,青焰皇室美男子站在一起赏心悦目,但为何她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漫延着一种很特殊的波动,就像结了冰的河,表面冰封着平静,下边暗潮汹涌。

“还没开宴吧,本世子来的真是时候!”伴随着清朗的笑音,南宫啸轻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走进客厅,他身后还走着夜千泷,林岩,南疆公主,以及一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男子大约二十岁,相貌普通,身穿一袭白衣,衣摆上绣着美丽的藤蔓花,不同的是,南疆公主的藤蔓花是七彩­色­,他的是金­色­,边走边高傲的打量着客厅的装饰布置,眸中满是不屑:“这青焰相府的装饰,不过尔尔,比起咱们那里,差太多了!”

沈明辉面­色­微沉,望一眼白衣男子:“南宫世子,这位是?”看着男子身上的衣服,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敢肯定。

浓郁的花香弥漫整个客厅,沈璃雪微微皱眉,脑海中,一个名称呼之欲出。

“他是南疆太子,来接南疆公主回去,顺便游玩几天!”南宫啸漫不经心的说着,快速饮下一杯酒:“本世子来参宴,在街上遇到他们,然后,他们就紧跟在本世子后面来相府了,不关本世子的事!”

这两个人轻功极高,就像跟ρi股虫一样,他甩了一路都没甩掉,只好任由他们跟着了。

吸吸鼻子,南宫啸看着秦若烟紧紧皱起眉头:“公主,青焰京城没有毒虫,你下次能不能别熏这么重的香?”香的快要熏死人。

“本宫很快就会离开青焰,不会熏你太久的!”秦若烟毫不客气的反驳着,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径直为自己倒了杯酒。

南疆太子高傲的目光在贵族千金们身上来回扫视,眼睛晶晶亮亮,眸中却带着不屑:“都说青焰出美女,本宫看来,也不过如此!”

贵族千金们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位南疆太子容貌普通的像路人,还好意思说她们容貌不美,还是说,南疆以丑为美,美丽的事物到了那里反倒是丑的。

沈璃雪挑挑眉,南疆太子真是恃才傲物,半点没将青焰放在眼里,他是真的看不起贵族千金,还是故意挑事。

“各位,我敬大家一杯!”南疆太子傲气十足,客厅中的气氛有些尴尬,沈明辉举杯轻饮,缓解尴尬局面,放下酒杯,眸中也满是喜悦,他试探着下了请贴,居然请来了皇子,王爷,郡王,世子,看来,他在朝中还是很受重视的,值得庆祝。

东方珩径直到了杯酒,刚刚端起,酒杯已被人抢走,抬头,正对上沈璃雪清冷中暗含怒气的眼眸:“你有伤在身,少喝酒,喝茶吧!”

沈璃雪动作极快,声音很轻,做的也很隐蔽,别人只看到她和东方珩在说话,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羡慕,忌妒,愤恨,暧昧的目光纷纷望到了两人身上,还没成亲,感情就如此亲密了,婚后感情肯定很好。

东方珩也没强抢,接过了沈璃雪倒给他的茶,慢慢轻品着,冷漠的眸中闪过一抹暖暖的光芒。

“东方珩,你的伤,还是老样子?”沈璃雪看着东方珩胸前丝质的衣衫,美丽的花纹下,掩藏着那道深深的剑伤,直入心脉。

“嗯!”东方珩点点头,在南疆鬼医医治前,他的伤都不会有起­色­。

沈璃雪微微皱眉:是伤就有药,东方珩的伤虽重,应该也有药能够延缓时间,尽量找找看……

见沈璃雪和东方珩聊的投缘,沈盈雪含羞带怯的去找东方湛,东方湛端着酒杯喝酒,她到了许久,他也没理她。

奇怪,湛王爷明明很清醒,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到来!沈盈雪疑惑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沈璃雪,胸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贱人勾引了安郡王,还顺带着暗中勾引湛王,可恶,可恶……

沈璃雪正想着去哪里寻药,一群女子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沈大小姐真是聪明,居然能想出这么完美的治洪之策,若换作是我,就算想出主计策,也想不到这么齐全……”

“我也是……”

“我们都是……”

“各位小姐聪明伶俐,不必妄自菲薄,此次时间紧迫,才没想出好计策治理洪水,若是假以时日,定能想出更加完美的治洪之策……”沈盈雪瞟了沈璃雪一眼,连嘲带讽,她想出那治洪之策,不过是运气而已,若是给自己多点时间,自己也能想出来……

“真的吗?”几名千金们状似喜悦的询问着,嘲讽的目光频频看向沈璃雪,仿佛在嘲讽她不自量力,投机取巧想了个计策,就自以为是,给她们些时间,她们能想出更完美的。

大厅瞬间静了下来,嘲讽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盈雪,自家姐姐的庆功宴,身为妹妹的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不知沈璃雪会如何处理此事……

沈明辉的面­色­也有些许的难看,盈雪怎么这么不识大体,当众嘲笑璃雪,丢的是整个相府的脸面,她就不能等客人走了,再嘲笑?

东方珩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可怕,林岩,夜千泷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凌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沈盈雪身上,沈盈雪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却觉着客人众多,他们不敢把她怎么样,颤抖着身体,再次挑衅:“对不起大姐,我刚才只是有感而发,并非是嘲笑你!”

南疆太子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璃雪,被亲生妹妹当众拆台,滋味可不好受。

沈璃雪轻轻笑笑,从杯盘中拿出一只煮­鸡­蛋,朗声道:“有谁能让这只­鸡­蛋什么都不借助,独自立在桌子上?”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几分怪异,被亲妹妹嘲讽,她不急不恼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心思拿­鸡­蛋玩游戏。

沈盈雪眨眨眼睛,看看沈璃雪,再望望那只煮­鸡­蛋,她难道是承受能力太差,被自己刺激傻了?

立­鸡­蛋很新鲜,好几名贵族千金,公子上前试验,但他们立了半天,仍然没立起来。

沈盈雪不屑的撇撇嘴,真是一群笨蛋,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我来试试!”推开众人,沈盈雪高傲的走上前,仿佛胜券在握,拿了­鸡­蛋,小心翼翼的竖放在桌上,在她松手的瞬间,­鸡­蛋倒了下去,她皱皱眉,继续立,但­鸡­蛋很不听话,她立起来,松手就倒下去,立起来,再倒下去,立了半天,那­鸡­蛋仍然无法直立。

沈盈雪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怒瞪着沈璃雪:“这­鸡­蛋根本无法直立,大姐姐你不会是在耍人吧?”

沈璃雪冷冷一笑:“我能让­鸡­蛋立起来!”快速拿起­鸡­蛋,在桌上一磕,圆圆的尖被砸破了一块小壳,稳稳的立在了桌面上。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震惊,她居然用这种方法将­鸡­蛋立了起来。

“你磕破了­鸡­蛋皮,不算!”沈盈雪尖锐的惊叫着,斥责沈璃雪。

“我有说过不许磕破皮吗?”沈璃雪看着沈盈雪,冷声反问道。

“若早知道允许磕破皮,我也可以立起来的……”沈盈雪不服气的辩驳着。

沈璃雪冷笑:“盈雪妹妹除了‘早知道’三字,还能不能说点别的?同样是计策,别人想出来后,你觉得简单,那你为什么没抢在别人前面想出来?事后诸葛谁都会做,妹妹何时做次真正的诸葛?”

“她想不出计策,只好做事后诸葛……”

“自己愚蠢,还嘲讽有聪明的人,真是不自量力……”

“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人……”

众人的嘲讽不屑扑天盖地的袭来,沈盈雪美丽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幻了十多种颜­色­。

沈明辉气的咬牙切齿,狠狠瞪着沈盈雪,他知道,从今往后,沈盈雪的名声是彻底臭了,再也别想洗清……

“好好好,真是妙计!”南疆太子一袭白衣,轻拍着巴掌,缓步走上前来,高傲的目光锁定在沈璃雪身上,上下打量着,点点头:“沈小姐聪明伶俐,本宫甚是喜欢,她是相府嫡女,做本官的侧妃,倒是够资格,沈丞相,这婚事咱们就这么订下了,明天本官就派人送聘礼来!”

正文098郡王‘怒杀’南疆太子

一语出,满场惊,所有人都看着这个高傲轻狂,言语无礼的南疆太子。

他若是求娶其他千金小姐也就罢了,未婚女子,也无婚约,为了两国往来,嫁到南疆做太子侧妃很平常。

可他求娶的是沈璃雪,十五年前就与东方珩有婚约的安郡王妃。

沈明辉面­色­微微一僵,提醒道:“太子殿下,小女璃雪与安郡王早有婚约……”湛王,安郡王以及诸多同僚都从旁看着,身为父亲,他有权利也最有义务向南疆太子讲明真相,守住自己的女儿。

南疆太子挑起两道粗粗的长眉,平淡无奇的面容在厅内烛光下更显粗旷:“只是订婚而已,又没有成亲,本宫游览整个青焰,见过无数青焰美女,只对令千金的聪明伶俐,美丽容颜一见钟情,如果丞相不敢做主,那本宫去见青焰皇上,为了两国邦交,相信皇上一定会答应将令千金赐婚给本宫的。”

沈明辉紧紧皱皱眉:“太子殿下,青焰最重礼法,订了亲,就是夫家的人,璃雪是未来安郡王妃,你再求娶她,就是夺妻!”

沈璃雪是未来的皇室媳­妇­,如果他敢将她许给南疆太子,就是得罪了整个青焰皇室,绝不会有好下场,南疆太子仗着身份咄咄相逼,他便将最狠的话说出来,将问题抛给东方珩,让皇室之人去阻止,至于劝不劝得下南疆太子,就与他无关了。

南疆太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凭白无故抢人未婚妻确实不对,为了弥补他的损失,本宫让我冰清玉洁的妹妹给他做正妃,他云英未嫁的未婚妻给我做侧妃,这样谁也不吃亏了吧!”

众人瞬间哗然,震惊的看着南疆太子,别人送的美女小妾是玩物,玩够了与人交换不足为奇,秦若烟可是南疆公主,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居然要以她来换侧妃,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林岩眼眸中利光闪烁:“秦太子,以妹奂妻,有违礼仪,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况且,你都没问过安郡王,璃雪,公主的意思,就擅自做决定,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南疆太子的目光落在林岩身上,这名男子相貌倒是年轻英俊,身上的衣服虽贵重,却没绣任何皇室特有的图案,一看便知是青焰臣子。

他皱起眉头,满眼不屑:“你一名小小的青焰官员,也敢对本宫叫嚣?”

“秦太子言语无礼,行为不端,人人都有指正的权利!”林岩冷冷说着,毫不退怯。

秦若烟隔着面纱看向林岩:“林尚书误会了,本宫对安郡王爱慕有加,嫁他为正妃,非常乐意,哥哥对沈小姐喜欢异常,他娶沈小姐,我嫁安郡王,是两对天造地设的有缘人,并非你口中所说的无理交换!”

林岩再次冷笑:“拆散安郡王和璃雪,成全你和你哥哥,这也叫有缘?”

南疆太子望了林岩一眼,火光中,他那粗旷的脸有些­阴­沉:“林尚书,本宫要娶的是安郡王的未婚妻,又不是你的未婚妻,你叫嚣什么?”

林岩怒气难消,璃雪是身份高贵的丞相府嫡女,南疆太子居然将她当成货物,随意交换,真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本王对太子的妹妹不感兴趣!”一道冷漠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带着一股冰冷的锐利,南疆太子循声望来,看到了一名高贵清华的翩翩公子。

那男子面若白玉,俊美无筹,斜飞入鬓的剑眉下,利眸狭长而冰冷,目光流转间宛若星辰斗变,英挺的鼻梁下,嘴­唇­轻抿着凝出一抹蚀骨的冰冷,身穿的白­色­锦袍,绣有­精­致的云海图,周边的暗花是莽纹,南疆太子知道,这是青焰郡王的常服,眼前这名男子,就是沈璃雪的未婚夫安郡王东方珩。

青焰战神东方珩,南疆太子早已听过他的大名,眸子里的狂意掩了下来,换上一副友好的态度:“我妹妹年轻貌美,蛊术高超,又是南疆最受宠的公主,和安郡王你非常般配,你为何不喜欢她?你的未婚妻虽然也很美丽,很迷人,但她只是小小的大臣之女,我妹妹可是南疆公主,身份,地位比她高出好几筹,与本宫交换,你只沾光不吃亏。”

众人看南疆太子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青焰有很严重的嫡庶,正侧之分,姨娘,小妾可以与人交换,但正妻是原配,要尊重,不能乱来。

身为南疆太子,他肯定是知道这点的,还逼迫安郡王让出沈璃雪,真是目中无人,触了青焰大忌,况且,他看上沈璃雪,都没问过安郡王的意思,就自作主张与人交换,真真是狂妄自大。

再者说,南疆公主一天到晚戴着面纱,无人见过她的真容,她与南疆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模样定有几分相似,看南疆太子的模样,她也美丽不到哪里。

东方珩看着南疆太子的高傲无理,利眸微微眯了起来,嘴角轻扬起一抹幽冷的笑,阔步走到沈璃雪身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轻轻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侧目斜瞟着南疆太子,墨­色­的眼瞳如一汪深潭,汇聚出点点冷冽的星芒:

“秦太子,璃雪是我要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货物,在我心里,再美的女子也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今生今世,我只爱她一人,太子的妹妹再美再好,本王也没有兴趣……”

东方珩一向冷酷,惜字如金,宣誓般的话语流畅而出,令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在拒绝南疆太子,分明是在向沈璃雪表白。

沈璃雪和东方珩相识已久,他冷酷的下命令,无情的杀人,她都觉得正常,可说出这番绵绵的情话,她就觉得太不正常了。

东方珩心思深沉,许多事情他喜欢放在心里,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绝不是儿戏,难道是在对她变相表白?

沈璃雪抬头看向东方珩,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瞳孔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着,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极淡,却迷惹人心。

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人,东方湛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目光看向厅内的烛光,温润的眸中蒙了一层冷冽的幽光。

苏雨婷美丽小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轻轻沉下眼睑,掩去美眸中的冷冽寒光。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又使了什么狐媚方法,居然把安郡王迷成这样,还当众与安郡王秀恩爱,真是不知羞耻!

“沈小姐,我是南疆太子,将来的一国之主,若你嫁我,不久之后,就是南疆皇妃,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身份,地位更是受人尊敬,比你这小小的安郡王妃可高贵的多了!”

在东方珩这里找不到突破口,南疆太子改变战略,从沈璃雪身上下功夫,他要娶的是她,只要她点头同意,东方珩有一万个不愿意,也阻止不了。

强逼不成改利诱,他可真够无耻!

沈璃雪冷冷望了南疆太子一眼,语气淡淡:“多谢太子殿下厚爱,不过,我不喜欢荣华富贵,更不想做什么南疆贵妃,安郡王妃这个位子很适合我,并且,郡王对我的尊重,爱护,是太子殿下给不了的。”

南疆太子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粗旷的脸在烛光中有些狰狞:“沈小姐觉得本宫不及安郡王优秀?”他是南疆太子,将来的南疆之主,怎能容忍别人说他不及一名青焰郡王。

众千金暗暗撇嘴,南疆太子身份虽高贵,但他那平淡无奇的尊容,暴燥霸道的古怪脾气,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趣,换作她们,肯定也是会选英俊潇洒的安郡王。

沈璃雪轻轻笑笑:“太子殿下和郡王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长处,不过,我是安郡王的未婚妻,只喜欢他一人。”

南疆太子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无耻小人,沈璃雪就把话说绝了,让他彻底死心。

沈璃雪小手一疼,是东方珩握的太紧了,抬头望去,却见他英俊的容颜少了冷酷,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心情很是愉悦。

东方珩,沈璃雪一致对外,南疆太子连连碰壁,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在南疆,强者为尊,本宫喜欢沈小姐,想和安郡王来场比试,若是郡王输了,就将沈小姐让于我,如何?”

众人气愤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南疆太子身上,人家不喜欢你,你还死缠烂打,有完没完?

东方湛嘴角微挑,温润的目光看着手中的空酒杯,青焰战神战王十多年前大败南疆,南疆皇帝对他一直有所忌惮,东方珩是年轻一辈的新青焰战神,南疆太子挑战他绝不是偶然。

或许南疆太子真的喜欢上了沈璃雪,正好借事与东方珩比试,趁机打压青焰的气焰!真是聪明。

“那如果是太子殿下输了呢?”东方珩冷冷看着南疆太子,南疆太子目中无人,仗着身份把他的心上人当货物,就算南疆太子不提,他也会提出以武较量。

“那本宫会离的远远的,绝不再打扰沈小姐!”南疆太子神情冷傲,仿佛胜券在握。

“沈丞相,相府可有宽阔些,能比试武功的地方?”南疆太子自寻死路,东方珩没理由不成全他。

“相府后院有片空地,可以动武!”沈明辉说着,引领众人前往后院空地,转身的瞬间,望了沈璃雪一眼,这个女儿本事不小,居然能让南疆太子和安郡王为她动手比武,和她母亲一样的光彩夺目。

后院距离客厅不远,转过几个弯就到了,众人站在旁边,目光落在东方珩和南疆太子身上,平静的目光暗含期待。

沈璃雪看向东方珩,英俊的侧脸线条迷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目光锐利如寒刃,让人不寒而栗。

目光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沈璃雪无声叹气,一路上,众人浩浩荡荡,东方珩宣示般始终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她挣都挣不开。

“安郡王请!”

南疆太子傲气的说着,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透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光芒,这个聪明伶俐却全身带刺的美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到手,尝尝她与其他女子究竟有何不同,居然能让东方珩如此喜爱。

“小心!”沈璃雪叮嘱着,简简单单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放心!”东方珩轻轻握握沈璃雪的小手,淡漠的声音透着安心,让人烦燥的情绪慢慢平静。

东方珩走到场地中央,与南疆太子遥遥相对而立,同是一袭白衣,东方珩穿着飘逸出尘,俊美无筹,南疆太子穿在身上,再配着那金­色­的蔓藤花,在烛火的照耀下,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安郡王想比试什么?”南疆太子迎风而立,语气高傲。

“随便!”东方珩冷冷说着,长眉微挑,似是对南疆太子的话有些不耐。

“那咱们就直接比武,赢着得美人,输者远离视线!”南疆太子说着,诡异一笑,手中突然现出一柄长剑,凌厉的寒芒如闪电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东方珩。

堂堂南疆太子,居然耍诈,还没说开始,就已经动手了!众人震惊着,暗暗为东方珩担忧。

东方珩嘴角微微牵起,扬着一抹嘲讽的冷笑,漫不经心的侧身,凌厉的剑气擦着他的衣角扫过,身后的大石瞬间被迸的四分五裂。

烟尘弥漫间,块块碎石扑扑的掉落,砸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众人急忙避到了屋檐下,看着那满地碎石,暗暗心惊,南疆太子好快的速度,好深的内力,放眼整个青焰,都找不出几个这么厉害的人。

“太子殿下,你是在比试,不是在杀人,出这么重的手,你是想杀了安郡王吗?”沈璃雪急步走到东方珩身前,冷冷看着南疆太子。

刚才那招,她看的很清楚,快,狠,准,­阴­毒,若是东方珩躲闪的慢,不死也会被重伤,比武定输赢根本就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机重伤东方珩。

“本宫只是全力攻击,并非有心伤人,躲的快自然就没事了!”南疆太子看着自己心爱的长剑,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看着烟尘中,毫发无伤,衣袂飘飞,满目平静的东方珩,他微微吃惊,随即诡异的笑了,在南疆,凡是与他交过手的高手,都死在他这招下,东方珩居然能轻松避过,武功真是不错,他遇到了个不弱的劲敌!

南疆太子体内好战的因子瞬间被激发,眸中充满了兴奋,好久没与人痛快一战了,呵呵!

“璃雪,和某些无耻之人,不必多言,你且站在一边,等我赢了,有话对你说!”东方珩淡淡望了南疆太子一眼,拉着沈璃雪走向安全的人群。

“东方珩,南疆太子不简单!”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目光凝重,一字一顿。

“放心,我不会输的!”东方珩握握沈璃雪的小手,示意她安心,大步走回了刚才的场地。

剑风呼啸,树叶飘零,南疆太子眸中闪烁着嗜血的笑,又是一记杀招攻向东方珩,东方珩不闪不避,手腕猛然扬起,一道银光冲天而出,紧紧缠到南疆太子的长剑上,凌厉的剑气瞬间化为虚无。

森森寒气无边飘散,远处看热闹的宾客们都感觉到了,不由得暗暗吃惊,未出招,剑已寒,安郡王好凌厉的气势。

南疆太子剑被制住,面­色­­阴­沉下来,手腕转动着,用力向回拔,剑却纹丝不动,南疆太子心中大骇,东方珩明明静静站着,没有任何动作,为何他的剑像被那软剑吸住了,用尽全力也拔不回来?

“安郡王,咱们是在比试,你这样缠着本宫的剑,是什么意思?”南疆太子冷冷瞪了东方珩一眼,他拔不回剑,只好出言让人放手,气势弱了三分,心中十分恼火。

东方珩挑挑长眉,猛然松了手,软剑上弹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在南疆太子脖颈上重重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自他脖颈漫延到胸口,触目惊心。

“东方珩,你居然伤人!”衣衫凌乱,血痕惊现,一股热流自脖颈缓缓滑下,南疆太子摸摸火辣辣的脖颈,鲜红的血沾满一手。

“本王只是尽力攻击,并非有心伤人,躲闪的快自然就没事了!”东方珩看着自己的软剑,冷声敷衍着。

名门千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借口是南疆太子说的,如今安郡王反用到了他身上,他肯定要气死了。

“东方珩!”南疆太子怒喝一声,凌厉的剑招再次刺向东方珩,他就不信,他堂堂南疆国常胜太子,赢不了青焰安郡王。

风卷残影,树叶飘零,寒光闪烁,光影连连。

南疆太子的长剑,东方珩的软剑皆已出鞘,锐利到刺眼的光芒不停闪烁,耀的人睁不开眼。

众人只看到场地中,两条白­色­身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寒光剑气连连碰撞,震的人心惊,看的人暗暗赞叹

“姐姐,安郡王是青焰战神,他的武功应该用在战场上杀敌,而不是用在这里与人争风吃醋,你应该大度些,劝他与南疆太子停手,不是自私自立的站在这里看他与人打斗!”

沈盈雪不知何时凑到了沈璃雪旁边,贤良大度的怒斥沈璃雪。

沈璃雪的注意力都在打斗的东方珩身上,听沈盈雪这么一说,眸中染了一层怒气,冷冷一笑:“打斗还未分出胜负,如果东方珩主动叫停,就是认输,你是想让我去南疆做太子侧妃,自己再妹代姐嫁做安郡王妃么?”

心思被说中,沈盈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见众人的目光也有些被两人的争论吸引了过来,沈盈雪正欲辩解,沈璃雪已抢先开了口:

“安郡王现在认输,输掉的不止是武功,还有圣王府,欧阳皇室,甚至于整个青焰国的脸面,你想取代我嫁给安郡王可以直说,没必要说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整个青焰丢脸!”

沈璃雪的话音量适中,能让附近大部分人听到,众人嘲讽不屑的目光纷纷望向沈盈雪,为了一已私欲,居然想害整个青焰丢脸,真真是愚蠢至极,不可理喻!

沈盈雪低垂了头,通红着脸,心中恨死了沈璃雪,这个贱人,又在当众置她难堪!

“当!”清脆的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战场,烟尘弥漫的场地里,南疆太子的长剑被打落在地,东方珩手中那抹银光正快速刺向他的脖颈。

东方珩要赢了!

沈璃雪高度紧揪的心情瞬间轻松下来,正欲松口气,却见南疆太子身侧突然出现两只粗粗的大蛇,张着血喷大口,吐着红红的信子,快速咬向东方珩。

东方珩转身避过,软剑在蛇身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但它像不知疼痛般,依旧紧追着东方珩咬。

“秦太子,你的剑被打掉,已经输了,男子汉大丈夫,输要输的起,输了不认账,让蛇攻击安郡王算什么意思?”林岩站在圈外,怒声质问。

南疆太子目光紧随着凶猛的大蛇,­阴­冷一笑:“本宫的剑只是其中一种武器罢了,它掉落,本宫不算输,这蛇是本宫养的,算是本宫的另一种武器,能不能赢,就看安郡王的本事了!”

强词夺理,堂堂南疆太子,为了赢这场比试,居然无所不用其极!

青焰大臣们愤怒着,对他怒目而视,南疆太子一概视而不见,他是南疆太子,何必在意青焰大臣的态度,今天,他只想要一个结果,赢!

东方珩手中软剑快疾如风,刷刷挥动几下,大蛇瞬间被砍成几断,但在他砍断第二条蛇的瞬间,那断成几断的第一条蛇已经复原。

大臣,贵­妇­,千金暗暗吃饭,这是什么蛇,这么凶悍,恢复的这么快,砍都砍不死!

沈璃雪微眯了眼眸,这种断后自动恢复的蛇,现代书上有介绍,想要彻底杀死它们的方法是……

眼前一道金光闪过,沈璃雪猛然回神望去,一条小花蛇对着东方珩空出的后心窜了过去,蛇的形态,样子,吐出的信子无一不显示,那是条巨毒的毒蛇!

沈璃雪拿出两枚银针,对着小花蛇­射­了过去,小小的蛇头在即将咬到东方珩时,被狠狠钉在了墙上!

沈璃雪侧目望向蛇窜来的方向,一袭白衣的秦若烟侧风而立,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露出一双黑黑的小手,手中似乎还抓着一条小黑蛇,蛇和手的颜­色­相近,在白­色­衣袖下若隐若现。

沈璃雪眸光一寒,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秦若烟面前,三枚寒光闪烁的银针抵在她脖颈上,怒声道:“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开个玩笑而已,沈小姐何必生气!”秦若烟尖尖的声音中透着点点慵懒,又带着娇俏的撒娇,手中小蛇就欲再扔出去。

沈璃雪手腕一翻,手中银针快速刺进秦若烟胸口,胸腔中仿佛出现一把利爪,在她五脏六腑中又是抓又是捏,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惨白了脸­色­,紧捂着胸口蹲下身体,额头豆大的汗珠瞬间浸湿了白­色­的面纱,心中暗恨,这个贱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这么难受?

秦若烟敢偷袭东方珩,沈璃雪当然要给她加倍的教训,嘴角轻扬阒,沈璃雪看向场中,清冷的目光不经意看到东方湛在望着她,沈璃雪装没看到,径直别过了目光。

东方湛温润的眸中蒙了一层­阴­沉,沈璃雪的眼里,心里,只看得到东方珩了。

“安郡王,小心!”林岩的惊呼声突然响起,沈璃雪凝目看去,南疆太子不知何时捡起了地上的长剑,趁着东方珩与蛇交战,无瑕他顾,剑尖直指他空出的后心。

南疆太子的速度快,东方珩的速度比他更快,反手一剑震开他的长剑攻势,凌厉的掌风对着大蛇的脑袋挥出,只听砰的一声,蛇头瞬间爆开,粗粗大大的蛇体像无根的大树一般,径直倒了下来。

东方珩居然打死了他的蛇,这怎么可能?

南疆太子震惊着,闪身避开向他压来的大蛇身躯,身侧却吹过一阵冰冷的劲风,侧目,正对上东方珩冰冷的面容,白­色­的衣袂随风飞翔,墨­色­的长发漫天飞舞,周身萦绕着浓烈的冰寒杀气,宛若惊天战神,让人望而生畏!

“刷!”南疆太子还未回过神,东方珩手中的银­色­的光芒已经挥出,在他左肩划出一道猩红的直线,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大片白­色­衣衫。

“刷刷刷!”银­色­光芒在东方珩­操­纵下于半空中上下飞舞,无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人们只看到,那银光每飞舞一下,南疆太子身上就会多出一道伤痕,脖颈,胸口,腹部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鲜血渗出,触目惊心。

沈明辉看的暗暗心惊,南疆太子不是和安郡王不相上下吗?怎么突然间变的毫无还手之力了?难道说安郡王那剑招快的让南疆太子来不及反抗了?

东方湛猛然一惊,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安郡王的招式,快的不可思议,纵然是他,都看不清东方珩是如何出招的,南疆太子会败并不奇怪,不过,他这么凌厉的招式一刻不停,是要杀死南疆太子吗?

沈璃雪目不转晴的望着那一袭白­色­身影,飘逸挺拔的身形,俊美无筹的容颜上带了一股冰冷与锐利,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中,弥漫着无尽的杀意。

在众人瞩目中,东方珩停止挥剑,一脚将南疆太子踢出几米远,缓缓抬起软剑,剑尖直指南疆太子的心脏,墨­色­的眼瞳中,凌厉光芒震慑人心。

冷冷的夜风刮过,众人身体一颤,心头紧缩,望着衣衫破碎,满身满脸鲜血,狼狈不堪的南疆太子,暗暗摇头,看来安郡王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沈明辉焦急如焚,如果东方珩杀了南疆太子,青焰,南疆必定会起战争,这场战事是因他的女儿而起,他定会被革职重罚,轻则流放边关,重则全家抄斩着:“安郡王,别冲动,南疆太子已经输了,你就放过他吧!”

“南疆太子技不如人,不服输,不死心,还暗中偷袭,死有余辜!”沈明辉的急声提醒响起,东方珩姿态怡然,不急不缓,深不见底的眼瞳中闪出一抹嘲讽,保持着抬剑的姿势,锐利的目光淡淡扫过朝中各位大臣,身形猛然一动。

没有挥动手中软剑,而是踢起了南疆太子掉落在地的长剑,锋利的长剑带着凌厉的杀气飞速­射­向南疆太子,尖锐的剑刃自他前胸扎入,后胸窜出,却没有停顿,而是带着他高大的身躯径直向后飞去,狠狠钉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衣衫。

全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处不在疼,胸口传来的尖锐疼痛让南疆太子迷离的思绪稍稍清醒,慢慢低下头,望望紧钉身躯的那柄长剑,缓缓抬头看向东方珩,利眸中怒火翻腾,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东方珩!”

南疆太子的头无力的垂下,心脉上那柄坚韧的利剑,将他紧紧钉着,就像挂了一块破布,众人相互对望一眼,暗暗心惊,剑刺在那里,哪还有活路,安郡王真的对秦太子下了杀手。

烟尘弥漫中,东方珩缓缓走出,软剑已经回鞘,却不知被他放在了哪里,经过刚才那场激烈打斗,他那一袭白衣居然纤尘不染,面容冷酷着,神情微傲,白衣飘飞,墨丝轻扬,在烛光下宛若惊天战神。

众人看着东方珩,震惊的久久没回过神,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东方珩真的杀了南疆太子!

沈明辉瞬间心如死灰,南疆太子因他的女儿,死在了他的家里,他彻底完了!

“东方珩,你把秦太子杀了?”沈璃雪看一眼墙上的破布太子,快步迎了上去。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勾­唇­一笑:“看他的造化了,如果命大,还能救活,如果命不够硬……”

沈明辉眼睛一亮,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安郡王是说,南疆太子还活着?”

“应该还有一口气在!”东方珩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出的每一招,他都很清楚,南疆太子的伤势,他更加了解,现在的南贱太子即便是救活了,也会落下隐疾!

“来人,快去准备客房,请府医,请太医!”沈明辉急急忙忙指挥着下人去救南疆太子,许多大臣也暗暗松了口气,南疆太子能救活就好,两国不必起战争了,安郡王是青焰战神,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身旁,众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诸多名门千金爱慕的目光落在东方珩身上,东方珩全部视而不见,深邃的目光紧锁着沈璃雪,大手试探着握住了她的小手,沈璃雪颤了颤,没有推开他,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璃雪,我……”

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将他要说的话打断,如玉的手指快速紧捂住嘴巴,鲜血还是抑制不住的从指缝渗出。

“东方珩,你病发了!”沈璃雪一惊,压低了声音,目光焦急如焚。

东方珩点点头,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刚才的激烈打斗,触到了他受伤的心脉。

“快去竹园,我帮你缓解病情!”沈璃雪挽着东方珩的胳膊,半扶着他快速走向竹园,众人知道两人是未婚夫妻,又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此时见两人这般亲密,以为他们是感情深厚,倒也没怀疑什么,两人顺利离开后院,前往竹园。

夜千泷站在人群中,见沈璃雪和东方珩相偕离开,目光暗了暗,越过重重人群,紧跟在两人后面。

东方湛也看到了两人离开,稳稳的坐在小桌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温润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

林岩看出了东方珩的不对劲,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赶去竹园。

南宫啸没心情像众人那般看人救秦太子,见沈璃雪,东方珩不见了,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的慢腾腾走向竹园。

苏雨婷美眸沉了沉,避过看热闹的众人,悄然潜去竹园。

竹园,灯火通明,南宫啸坐在院中的小桌旁自斟自饮,林岩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房间。

夜千泷坐在南宫啸,林岩中间,也就是正对着房门,清澈的眼眸紧盯着房间,由始至终,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动,南宫啸看不下去了,倒杯酒递到他面前:“别傻看了,沈璃雪忙完就会出来的,要不要喝一杯?”

夜千泷摇摇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子上,屋内燃着烛光,将内室的一部分情形映在了窗子上,外面的人能看到沈璃雪在忙碌。

夜千泷拖着腮,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疑惑的凝望着格子窗,璃雪不让他们进房间,究竟在忙什么?

子时,相府完全静了下来,客人们差不多都走了,沈璃雪擦着汗珠从屋内走了出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林岩急步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郡王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刚才我施针时发现,他的脉相很弱!”东方珩刚进京时,就是在病发,他那时的脉相虽乱,跳动的强有力,沈璃雪刚才把脉时却发现,他的脉相已很虚弱。

林岩摇摇头,轻叹道:“安郡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病越来越重,每病发一次,脉相就会弱几分。

“青焰没有大夫能治他的伤吗?”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

“如果有人能救,早就请人来了,绝不会拖到现在!”林岩无奈的笑笑。

南宫啸喝着小酒走了过来:“别怪我泼冷水,依我看,东方珩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你们要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东方珩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吐血,就他遇到,就不止一次了,两次了,心脉重伤成这副样子,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找人治愈,基本是没可能了。

“南宫啸,那名丑八怪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南宫啸的话虽务实,但沈璃雪不想听,不知为何,想到东方珩就要离开人世,她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阵不舍,她会想尽办法救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她就不会放弃。

“丑八怪?什么丑八怪?”林岩疑惑不解的望着沈璃雪和南宫啸。

“别提了!”南宫啸灌下一杯酒,不满的报怨:“我的人都快把青焰京城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找到那名丑八怪,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

沈璃雪挑挑眉:“会不会是离开京城了?”南宫啸是云南王世子,与皇室皇子们关系也不错,他要找一个人,绝对轻而易举,他大费周章还没找到,只能说明一样,那人要么死了,要么就离开了。

南宫啸点点头:“有可能!”那个丑八怪,居然跑了,便宜她了。

“璃雪!”夜千泷走上前来,轻扯了沈璃雪的衣袖。

沈璃雪一怔:“千泷,你怎么也在这里?”她刚才只顾着和林岩,南宫啸谈论东方珩的病情,没注意到夜千泷也在。

“我来见见你!”夜千泷低低的说着,抓着沈璃雪衣袖的手,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若有似无的清淡药香飘散,沈璃雪眼睛一亮:“千泷,西凉国有没有治百病的神医?”

正文099柔情蜜意,渣女设诡计

“你想为他治病?”夜千泷清澈的目光透过格子窗,望进泛着暖光的内室,隔着重重阻挡,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知道东方珩正躺在沈璃雪的床上养病。

“他病的很重!”沈璃雪眼中隐隐泛着担忧,如果找不到厉害的神医,东方珩撑不了多久。

“西凉太医和青焰太医差不多,虽然能治重病,但对已经病入膏肓的他,也是束手无策!”夜千泷低低的说着,悄悄观察沈璃雪,清澈的眼眸在烛光的照耀下微微有些迷蒙,仿佛蒙了一层暗膜。

“本世子早提醒过你们了,东方珩病的太重,哪还有治愈的可能!”南宫啸挑挑眉,酒壶里的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干­脆扔了酒杯,直接拿着酒壶往口中灌酒。

香醇的酒气扑面而来,配着南宫啸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极是好闻,沈璃雪却皱了皱眉,没到最后一刻,东方珩就还有希望,不能轻言放弃:“你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丑八怪吧,免得她哪天心血来潮,再找你麻烦!”

“本世子已经设好天罗地网,就等着她现身了,只要她敢来,我定会让她有来无回!”南宫啸恨恨的说着,咬牙切齿,抓到她,一定要狠狠折磨,一雪前耻!

沈璃雪牵牵嘴角,没再说话,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看着沈璃雪担忧的目光,夜千泷眼中闪过几分黯淡,他知道她在担心东方珩的病情,反复思量许久,淡淡说道:“西凉确实没有神医,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应该能救东方珩!”

沈璃雪一怔:“什么人?”

“南疆鬼医!”夜千泷皱着眉头,极不情愿的吐出这个名字,东方珩经常阻碍他接近沈璃雪,他不想帮东方珩,但璃雪在意东方珩的病情,如果东方珩病情加重,她会很伤心,他不想她伤心。

“南疆鬼医!”沈璃雪挑挑眉,她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是的!”夜千泷点点头,清澈的眼眸看向夜空:“记得有一年冬天,我父皇得了很重的病,太医们都断言,他活不到春天,南疆鬼医不知怎的去了父皇的寝宫,三天后,我父皇就痊愈上朝了!”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沈璃雪心中燃起几分希望,她不知道南疆鬼医是否能救得了东方珩,但凡有一线希望,她都准备试试。

“当年我只在皇宫远远见过南疆鬼医一眼,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夜千泷摇摇头,见沈璃雪的目光又将黯淡,急忙道:“不过,我可以飞鸽传书去问父皇,或许他知道!”

“千泷,多谢!”有夜千泷,西凉皇帝的帮忙,找到南疆神医的机率大很多,东方珩的病有了治愈的希望,沈璃雪忧虑的心瞬间放下,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璀璨明媚。

“朋友之间,不必言谢。”沈璃雪的道谢,让夜千泷的目光更加黯淡,她对他很客气,就像对普通人,牵牵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他虽然经常欺负我,也帮过我!”

“夜深了,本世子要回别院休息,你们走不走?”阵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冷意,南宫啸扔掉空空的酒壶,邪魅的眼眸有些迷蒙,面前的三人看到她眼中,有些重影,脚步也踉跄着,飘浮起来。

沈璃雪瞟了眼醉眼迷离的南宫啸:“岩表哥,南宫啸喝多了,你送他回去吧,或者,让他在你尚书府住一晚,如果让他这样子回别院,肯定出事!”

“放心!”就算沈璃雪不提醒,林岩也会将南宫啸安置妥当。

“本世子没醉!”南宫啸大声嚷嚷着,迷蒙的目光看向黑漆漆的前方,走路摇摇晃晃。

“没醉你就走直线!”南宫啸不让扶,林岩也没强求,站在他身侧,阔步前行,南宫啸的脚步非常凌乱,走路尽走S型,不小心踉跄着撞到了一旁的花草,手一扬,一样东西对着墙外狠狠砸出,轻微的痛呼声传来,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同时响起,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沈璃雪猛的看向墙外,美眸中利光暗涌:“有人在外偷听!”

“那人轻功极高,武功也很不错!”南宫啸淡淡说着,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哪里还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沈璃雪明白了南宫啸的用意:“你刚才装醉,是为了方便抓偷听者?”

南宫啸点点头,刷的一下打开了扇子:“那人很聪明,本世子还没走出院子,她就发现端倪,想要开溜!”他手中的石头扔的很快,还是没能打中那人要害!

“丞相府没有那么厉害的人,府内戒备相对森严,那人应该是宴会上的宾客!”沈璃雪勾­唇­冷笑,偷听者的身份,她猜出了几分。

“璃雪,你万事要小心!”林岩慎重的叮嘱着,能潜到相府偷听,而不被发现的人,不简单。

“放心,我会小心的!”沈璃雪挑眉看向偷听者消失的方向,她会好好查查这个人的身份。

南宫啸、林岩即将走到门口,夜千泷还站在原地未动,林岩疑惑的望着他:“夜太子不回驿馆吗?”

“璃雪,他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夜千泷看看林岩,没有说话,目光转向东方珩所在的内室,低声询问。

“他得了重病,需要好好休息,暂时不能移动,必须住在这里!”夜千泷没有指出姓名,沈璃雪也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指东方珩。

“那我回驿馆了!”夜千泷低低的说着,清澈的眸中暗带着几分期待。

天­色­已晚,沈璃雪有些疲倦,没注意到夜千泷的不开心,听闻他要走,关切的叮嘱:“路上小心!”

夜千泷的眼眸瞬间变的黯淡无光,轻声答应着,慢腾腾的转过身,磨磨蹭蹭的追上林岩和南宫啸,一起前行,偶尔,回头望望沈璃雪,眼中流露出说不出的哀伤。

沈璃雪的心思在重病的东方珩身上,没有注意到夜千泷的哀怨,站在竹园门口,心中猜测着偷听者的身份,目送林岩,南宫啸,夜千泷走远。

一阵冷风吹过,飘过阵阵冷气,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准备回房休息,一远处传来阵阵怒斥:“你是什么人……偷偷摸摸蹲在这里­干­什么……”

“出什么事了?”沈璃雪蹙了蹙眉,看着嘈杂声传来的地方。

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抱拳禀报:“回大小姐,是一名前来送菜的菜农,等结账时,不小心睡着了!”

“若是查证属实,就放他回去吧!”晚宴来了许多客人,厨房忙碌,忘记给菜农结账,确有可能。

“是!”侍卫领命而去,一言一语的询问声响了片刻,侍卫们手持火把离开,继续巡视相府,那名菜农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挑了两只大蓝子,快速奔向相府后门。

蓝子里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名菜农穿着宽大的衣服,挑着两只空蓝,行走时高大的身躯还是有些佝偻蹒跚。

沈璃雪目光一凝,柳眉微微上挑,那菜农的身影怎么有点像穆正南?

“小姐,夜深了,小心着凉。”秋禾快步来到门口,关切的将一件衣服披到沈璃雪身上。

沈璃雪答应一声,抬头再望时,菜农已经转过弯,消失不见。

他行走的速度倒是很快!

沈璃雪蹙了蹙眉,转身走向屋内:“秋禾,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内室!”东方珩在养伤,不宜被人打扰。

“是!”秋禾恭声应下,快速将她的命令传达下去。

东方珩服了药,用了针,面­色­稍好了些,躺在床上昏睡,呼吸均匀。

沈璃雪站在床边,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烧,暗暗松了口气,小心的帮他拉好薄被,放下账幔,从柜子里拿出一床丝被,躺到了窗边软塌上。

阵阵夜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房间,沈璃雪闭上眼睛想事情,不知不觉间意识渐渐消散。

朦胧中,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小腰被人紧紧箍住,小脸紧贴着丝质的衣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上,沈璃雪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东方珩赤果的胸膛。

沈璃雪挑挑眉,果然和以前一样,只要他醒了,就会跑到她睡的地方。

“你醒了!”头顶响起男子磁­性­低醇的询问,沈璃雪点点头,翻身坐了起来,轻揉着有些迷蒙的额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东方珩也随之坐起,强劲有力的臂膀将沈璃雪紧紧圈在怀里:“怎么不去床上睡?”

昨天他已经向她表白了心意,她也没有拒绝,本以为两人的感情会更进一步,没想到他醒来后,依旧看到她睡在软塌上。

“你病发,需要好好休息,那小床不大,我怕挤到你!”面对东方珩的亲密,沈璃雪有些不太自然,双臂不着痕迹的推他,想要拉开点距离:“你饿不饿?要不要用早膳?”

“时间尚早,不急着用膳!”怀中的小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飘散,淡淡的处子幽香萦绕鼻端,东方珩有些意乱情迷,忍不住慢慢低下头,­性­感的薄­唇­轻轻向沈璃雪樱红诱人的­唇­上凑去,那个神圣之地,他已经向往已久。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离沈璃雪越来越近,看着他眸中的柔情与宠溺,沈璃雪想起,每次送她回相府,他看她时,就是这种眼神……

送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东方珩­性­感的薄­唇­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吻到她的­唇­了,沈璃雪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头一偏,东方珩的­唇­落在了她脸颊上。

“你怎么了?”东方珩迷蒙的目光瞬间清明,深邃的眸中没有责备,只有疑惑与不解,她已经接受了他,为什么还要拒绝他?

“我们还没有成亲,这样太亲密了!”沈璃雪随便找了个理由,掩饰心中的慌乱。

前世,她一直都是独身一人,从未谈过恋爱,来到青焰不过两个月,东方珩突然对她表白,她不知道男女谈恋爱要如何相处,东方珩对她的亲密,她一时适应不过来。

“我们是未婚夫妻,亲密些没什么不对!”东方珩想起沈璃雪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又是被母亲林青竹养大,必定会恪守礼法,在婚前与男子保持距离,心中叹气,却也没再强求。

“能不能给我点时间适应?”沈璃雪的感情一直是一片空白,让她杀恶人,斗坏人,她能信手拈来,让她谈恋爱,就需要一步一步慢慢适应,一下子进展到炽热化程度,她适应不过来。

“我不会逼你!”东方珩紧抱着沈璃雪,轻声宽慰,心中却是想着,要赶快想个办法让她适应他的亲近,不再抗拒……

“谢谢!”东方珩抱的很紧,沈璃雪用力挣了几下,他的怀抱纹丝不动,沈璃雪皱眉看着他,他是古代男子,思想应该像周文轩那样很封建,天天之、乎、者、也的恪守礼法才对,怎么时时搂搂抱抱,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开放。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东方珩轻轻说着,一个轻吻快速落到了沈璃雪额头,她想避都避不开。

“天有些热,我想沐浴,你先放开!”为防东方珩再做出什么特殊举动,沈璃雪准备先拉开点距离。

“你昨晚不是刚刚沐浴过吗?”东方珩挑挑眉,双臂不但没放开,还抱的更紧了。

“你怎么知道?”沈璃雪停止挣扎,看着东方珩,雪眸微微眯了起来。

“你身上有莲香,我记得你沐浴时最喜这个味道!”东方珩解释着,下巴轻搁在沈璃雪肩膀上,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暗芒,他不会告诉她,他病发后一直都是清醒的,等她沐浴睡着后,他才躺到软塌上,拥着她入睡。

雪园,

沈盈雪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自怜,镜中的美人双目盈盈,脉脉含情,容颜绝美,顾盼神飞,墨­色­的长发如瀑,松松挽成简单的发髻,有一种淡雅的自然之美,微微一笑,若春晓之花绽放,夺人心魄,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如此美丽的她,只除了他……

想到心中那个人,沈盈雪对着镜子,自嘲的笑笑,安郡王,他居然喜欢沈璃雪,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样样比她强,为什么他不喜欢自己呢?

“小姐,小姐……”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房间,急声禀报着:“小姐,安郡王自从昨晚进了竹园后,就一直没出来……”

“贱人!”沈盈雪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挥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打落在地,水粉弥漫中,美眸怒火燃烧:“她居然又在勾引安郡王!”

昨晚安郡王当众说出对她的感情,离开时又喝多了酒,那个小贱人肯定是洋洋得意的趁热打铁,和安郡王发生事情,让婚事成为铁板钉钉的事情,谁也不能再更改。

还有东方湛,以前一直对她千依百顺,凡事以她为先,昨晚居然连连忽视拒绝她,目光一直在沈璃雪身上转,甚至于,沈璃雪扶安郡王离开时,他还想跟过去,她讨好着上前与他聊天,他却推脱喝多了,独自沉默,拒绝与她说话。

她知道,他是默默在想沈璃雪!

贱人贱人贱人!

是不是要把爱慕自己的男子全部抢光了,证实她比自己有魅力,比自己迷人后,沈璃雪才会甘心。

“姐姐!”伴随着稚气的呼唤,一道小身影跑进内室,漂亮的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望着满地狼藉,微微一怔:“姐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沈盈雪心情不好,不想多言,漫不经心的敷衍沈烨磊:“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怎么跑回来了?”

丫鬟,嬷嬷们快速清理着地面!

沈烨磊瞬间回神,眼内满是期待:“听闻安郡王重伤了南疆太子?”

“没错。”沈盈雪皱眉看向沈烨磊:“你跑回来,就是想问这个?”

“是啊,姐姐,你不知道,这消息一传出,我们国子监的学子,都非常崇拜安郡王!”沈烨磊手舞足蹈,兴奋的小脸通红,南疆太子啊,多么厉害的存在,居然被自己的姐夫打败了,只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沈盈雪瞪了开心异常的沈烨磊一眼,大泼冷水:“安郡王重伤南疆太子,又不是你重伤他,你高兴什么?”

“安郡王是我姐夫啊,将来就是一家人,他被人崇拜,我当然也跟着沾光了!”沈烨磊陷在兴奋中,对沈盈雪的鄙视毫不在意。

想当在国子监,他高傲的对所有人宣布安郡王是他姐夫时,学子们看他的目光也狂热了起来,那种高高在上,被所有人注目的感觉,真是爽极了。

“你以前不是讨厌沈璃雪的吗?怎么现在又反过来帮着她了?”沈盈雪陡然提高了声音,恨恨的瞪着沈烨磊,她唯一的弟弟,居然也倒戈沈璃雪,气死了!

“姐姐说什么呢,将来你嫁了安郡王,他当然就是我姐夫了,难道我说错了?”莫名其妙被训一顿,沈烨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沈盈雪先是一怔,随即喜笑颜开,烨磊还是向着她的,没被沈璃雪那个贱人收买,是她误会了。

“姐姐,你带我去圣王府找安郡王吧!”沈烨磊笑嘻嘻的请求着,他已经和学子们打了赌,他能请到安郡王去国子监,让学子们尽情崇拜。

安郡王是他姐夫,他可以小小的请求一下,让安郡王帮他教训教训那些自以为是的学子,看他们以后哪个还敢嘲笑他猪脑袋,文采差。

沈盈雪雀跃的心又沉了下来,黯然伤神:“安郡王正在竹园和沈璃雪谈婚论嫁呢,我成不了安郡王妃了!”

“怎么会这样?”沈烨磊震惊着,看着唉声叹气的沈盈雪,很快明白过来,咬牙切齿:“是不是那个贱丫头又使了什么卑鄙手段?”

“昨晚安郡王喝醉了……沈璃雪趁着众人不注意……扶他去了竹园,直到现在还没出来……”沈盈雪顺着沈烨磊的意思,越说越小声,话语很隐晦,更能让人浮想联翩。

“那个贱女人,果然是一刻都不消停!”沈烨磊恨恨的说着,转身向外跑去。

沈盈雪一怔:“烨磊,你去哪里?”

“去竹园,当着安郡王的面,拆穿那贱女人丑陋的真面目!”沈烨磊两条小短腿不停倒腾着,怒气冲冲的急步向前奔,安郡王是属于盈雪姐姐的,她也不拿镜子照照她那幅尊容,比盈雪姐姐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自量力的想要抢安郡王,贱人!

沈盈雪心中一喜,烨磊是相府唯一的儿子,他去竹园闹事,安郡王,沈璃雪就算生气,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烨磊,你不要这么冲动!”看沈烨磊跑出了雪园,沈盈雪方才惊呼一声,慢腾腾的站起身,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追了过去。

烨磊年龄还小,很容易被沈璃雪糊弄,自己跟过去看着点,免得他上当受骗,再看着情形撺掇撺掇,保证让沈璃雪丢尽脸面。

“安郡王,安郡王!”远远的,沈烨磊看到了竹园的大门,一路惊声高呼,丫鬟,嬷嬷们奇怪的看着他,没有多问。

沈烨磊跑的满面通红,即将踏入竹园的瞬间,两名暗卫凭空出现,挡下了沈烨磊,冷声道:“郡王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两位大哥,我是沈烨磊,安郡王未来小舅子,麻烦你们通报一声我要见安郡王!”沈烨磊露出一个自以为可爱的笑容,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十分惹人喜爱。

一般人看到,都不忍拒绝他的要求,但这两名侍卫却不中招,依旧面无表情,冷冷拒绝:“郡王交待,今天不见客,如果沈公子有事,卑职可以代为转达!”

“我是来拆穿沈璃雪那贱人的真面目的,别人哪能代劳!”沈烨磊怒气冲冲,下巴高傲的昂起,鼻孔朝天,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你们知不知道,沈璃雪那贱人勾引……”

“啪!”沈烨磊话未说完,一记耳光狠狠打到他脸上,胖乎乎的小脸被打偏,半边脸上浮现一座清析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

“你们凭什么打我?”沈烨磊震惊的望着侍卫,眸中满是愤怒,他可是丞相府身份高贵的嫡子,这两名下贱侍卫居然敢打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没听清他的身份吗?

“安郡王交待,凡是辱骂安郡王妃者,不论男女老幼,骂一句,赏十个耳光,您骂了郡王妃两句,理应赏二十个耳光,卑职只打了一个,还差十九个!”

说着,侍卫对着沈烨磊那张胖乎乎的小脸左右开弓,只听‘啪啪啪’的一阵脆响,他自以为可爱的小脸被打的偏过来,歪过去,偏过来,再歪过去。

沈盈雪站在五步外,看着侍卫的手快速扇动,听着那清脆的耳光声,震惊的半天没回过神,待她清醒后,十九个耳光已经打完,沈烨磊可爱的小脸红灿灿一片,胖胖嘟嘟的,连她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哇!”从小到大,父母一直将他捧在手心里,没人敢打他,第一次被人这般羞辱,沈烨磊受不住,捧着火辣辣的小脸大哭起来,恨恨的瞪着侍卫们:“我是相府嫡子,你们居然敢打我,你们等着,我去叫爹,打死你们!”

狠狠跺跺脚,沈烨磊捧着小脸,哭的伤心欲绝,摇摇晃晃的跑远了。

沈盈雪站在原地,还没彻底从沈烨磊被打的震惊中回过神,这两名侍卫,居然打了烨磊二十个耳光,父亲,母亲都不舍得打他一下啊。

“沈二小姐有事?”侍卫见沈盈雪只是呆呆的站着,不说话,也不动,主动询问。

“没事,没事!”沈盈雪瞬间回神,僵硬的笑了笑,连连答应着,转过身,急步向回走去,如果她敢说有事,侍卫说不定也会赏她二十个耳光,她美丽的小脸肯定会被打坏的!

竹园内室,东方珩抱着沈璃雪坐在窗前软塌上,将门口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沈璃雪挑挑眉,沈烨磊居然又来挑事,真是不自量力!

“璃雪,离开相府,随我去圣王府住吧!”东方珩耳力敏锐,侍卫与沈烨磊相谈的内定,他全部听到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居然敢对她如此无礼,肯定有父母的默许与纵容。

沈璃雪母亲过世,没人护着,沈明辉对她也不亲切,丞相夫人以及子女,都将她当成敌人,想也知道她在相府的日子不会好过,东方珩不想她受委屈,更不想让她住在这种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地方。

“我们还没成亲,现在住到圣王府,不合礼数!”沈璃雪是现代人,不在意古代这些虚礼,她拒绝去圣王府,是想查清林青竹首饰,以及十五年前的诸多事情,沈明辉是当事人,在他这里套消息,比毫无头绪的清查要强很多。

“那我派几名暗卫保护你!”沈璃雪意志坚定,强求不来,东方珩不放心她的安危,全便提议送暗卫。

“好!”沈璃雪点点头,她有许多事情要做,有暗卫帮忙,会方便许多:“就快到晌午了,你不回府处理事情吗?”

“府里很清静,没什么需要处理的,我已留了子默在府,如果有急事,他会前来告知!”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躺了下来:“距离午膳还有半个时辰,咱们再躺会!”

梳洗用膳后,东方珩一直抱着沈璃雪坐在软塌上,长时间保持着同一姿势不动,沈璃雪身体有些僵硬,躺下舒展筋骨,她没有反对,不过,东方珩怎么有些得寸进尺啊。

轻柔的吻先是落在沈璃雪额头,见她没有拒绝,便顺着她的眉眼落到脸颊,最后的目标自然是想了许久的红润樱桃。

墨­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光芒,­性­感的薄­唇­正欲吻上香软的樱­唇­,凭空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挡在两者中间,沈璃雪微眯的眼眸闪烁着几丝威胁:“你说过给我时间适应的!”

“一时忘记了!”东方珩停了动作,侧躺在沈璃雪旁边,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挫败,第一次偷袭,居然被发现了,不过,这情商低的小女子终于不再抗拒他的接近,也是个不小的收获。

“东方珩,夜千泷说有个南疆鬼医能治你的伤,他已经飞鸽传书,向他父皇询问鬼医下落!”东方珩病情好转,但他的脸­色­在阳光下还是有些苍白,沈璃雪心中担忧,说出了南疆鬼医之事。

“是吗?”东方珩挑挑眉,南疆鬼医么,他也正在派人寻找!

书房,沈明辉坐在桌后处理事情,沈烨磊站在一边,可怜兮兮的捧着被打肿的脸,哭哭啼啼:“爹,你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两名侍卫给我出气!”

他堂堂身份高贵的相府嫡子,居然被下贱的奴才重打耳光,气死了,也丢死人了,不打残那两名侍卫,难消他心头之恨。

南疆太子在相府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沈明辉的心一直高悬着,好不容易等到太医宣布南疆太子­性­命保住了,他暗暗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到沈烨磊被打的消息,心绪十分烦乱。

“你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安郡王?”沈明辉瞪着沈烨磊,厉声怒斥,他连南疆太子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的,只打你这相府嫡子二十个耳光,算是轻的了。

沈明辉没安慰他,也没帮他出气,还反过来教训他,沈烨磊猛然一怔,随即大哭:“是侍卫打我,我有什么错,你­干­嘛训我?”他是去提醒安郡王,远离沈璃雪那个贱丫头,亲近他美若天仙的盈雪姐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郡王好,安郡王凭什么让人打他?

沈璃雪那贱人,心思歹毒,死一千遍都不为过,他是小孩子,安郡王被沈璃雪迷惑,怕会不听他劝,方才想着请沈明辉一起去说清楚,哪曾想,沈明辉不但不帮忙,还教训他。

“你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这些琐事就不要再管了!”沈明辉强忍了怒气,不悦的训斥着,烨磊脾气冲,­性­子也笨,国子监的教书先生不止一次向他提,别人一遍能记下的东西,沈烨磊四五遍都记不住,脑子笨,思路不开通。

他沈明辉是个聪明人,年轻时才华横溢,即便是现在,看书两遍就能熟记于心,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愚蠢的儿子。

“爹,你不准备帮我出气了?”沈烨磊震惊的看着重沈明辉,他是他的儿子,亲生儿子啊,受了下人的欺负,他居然不管不问。

“这件事也是你不对在先,那二十耳光就当是个教训,以后学聪明点,不要再随便辱骂人!”沈明辉­阴­沉了面­色­,他不怕沈璃雪,却必须顾及她身后的东方珩。

他只是一名朝臣,哪里敢动皇室的人,尤其是对方还是青焰战神,功比他大,权也比他大,年轻有为,文武双全,比他厉害了许多倍,如果他和安郡王起了争持,安郡王一气之下,像对南疆太子那样,一剑杀了他,他连冤都没地方喊。

“错不在我,是沈璃雪那贱人……”

“啪!”沈烨磊还没哭诉完,一记耳光狠狠打到他脸上,直接将他打懵,慢慢转过头,沈明辉满是怒气的面容映入眼帘:

“沈烨磊,你记清楚,青焰是东方皇室的,不是咱们沈家的,由不得你为所欲为,得罪了安郡王,倒霉的不止你,还会连累整个相府,你是不是想害死所有人才甘心?”

沈明辉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么多年,都是我把你宠坏了,身为相府嫡子,居然分不清事情轻重,从今天起,闭门思过,想想你究竟错在了哪里,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出来。”

沈烨磊呆呆的看了沈明辉半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手捧着受伤的小脸,飞奔出书房间,爹不帮他,还教训他,伤心啊……

沈烨磊跑出书房,消失不见,嘹亮的哭声越来越小,沈明辉猛的一拍桌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烨磊真是愚蠢,看不清人情事故,分不清事情缓重,就知道一味的胡闹,事事必须顺着他的­性­子来,早晚会闯下大祸,他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南疆太子被东方珩重伤,安排在驿馆中疗养,宫中太医用了最好的药,再加上他年轻,几天过去,伤已有了不少起­色­。

不过,东方珩最后一剑重伤了他的心脉,只能平躺着,让血流可以慢慢的流,短时间内不能移动,想要恢复,也需要很多时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秦若烟坐在南疆太子床前,看着他那苍白的面­色­,憔悴的容颜,以及包着重重白布,如粽子一般的雍肿身躯,轻轻叹气:“想不到那东方珩这么厉害,居然将皇兄打成重伤,你可是南疆第一勇士!”

心中却是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对东方珩出手,否则,重伤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了。

以前都是南疆太子打残别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被别人打的这么惨,想到东方珩那英俊潇洒的身姿,快速闪电的速度,他就气的直哼哼:“青焰战神,确实名不虚传……但本宫也不是吃素的,等身体好了……定要扳回这一局……沈璃雪那个小美人,本宫要定了!”

说到沈璃雪,秦若烟想起了自己所受的酷刑,她只看到沈璃雪将几枚银针打进她体内,然后,她的五脏六腑就疼的痛不欲生了,银针取出后,她惊讶的发现,她根本没有中毒,那个该死的沈璃雪,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她那么痛苦的?

“皇兄,这里是青焰,东方珩又诡计多端,咱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你可想到对付他的方法了?”在见识过东方珩的冷酷无情后,秦若烟对这位青焰战神又惧又怕,但他那张俊美的容颜,又让她放不下,便想着让南疆太子打头阵,她在后面悄悄偷袭,出了事,也有太子担着。

“暂时还不想到!”南疆太子哼哼几句,他伤势极重,全身都在疼,哪有空隙思索对付东方珩的方法。

门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秦若烟眸光一寒,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门口,拉开房门将外面来不及逃跑的人拽了进来。

“原来是你!”秦若烟眯了眼睛,上下打量来人一袭鹅黄|­色­湘裙,颈上戴着金­色­颈圈,垂下长长的缨络,­精­致的堕马髻,小巧的耳环,美丽的容颜,淡雅的书香气质,正是苏雨婷。

“雨婷见过太子殿下,若烟公主!”苏雨婷仿佛没有察觉到危险,微微笑着,对大床的方向,福身行礼。

“苏小姐,本宫与皇兄的谈话都是秘密,偷听到者,一律杀无赦!”最后一句,秦若烟加重了语气,纤细的身体,瞬间萦绕了无边的杀气,一条小黑蛇从她白­色­的衣袖中钻了出来,盘在她手中,挑衅的对苏雨婷吐着红红的信子。

面对重重杀机,苏雨婷不慌不忙,浅浅一笑:“我来,是想和太子,公主合作,我相信你们不会杀我!”

“合作?”秦若烟嗤笑一声,黑黑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小黑蛇头:“我和皇兄联手,天下少有对手,不需要与任何人合作!”

“你们刚才在谈沈璃雪,东方珩,他们也是我的敌人!”秦若烟一口否则她,苏雨婷不急不恼,礼貌微笑:“这里是青焰京城,我最了解,而你们刚到京城,并不熟悉环境,做任何事情都会束手束脚,如果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算计沈璃雪,东方珩,你们离不开我的帮助!”

秦若烟抚蛇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说话,似在思量苏雨婷话中的真实­性­。

床上的南疆太子突然开了口:“苏小姐想到对付东方珩的方法了?”

“当然!”南疆太子态度软化,苏雨婷知道自己计划成功了,笑容璀璨,面容明媚:“只要你们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太子殿下能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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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很快开虐苏炮灰……

正文100渣女狠毒,自食其果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沈璃雪用过早膳,坐到了院中的树荫下。

知道沈璃雪擅长银针,也喜用银针,东方珩命人送了好几本有关银针的医书过来,上面记载着十分深奥的银针治病方法,沈璃雪一页一页,细细翻看着。

沈璃雪看书不喜有人打扰,秋禾、燕月上了茶水,糕点,远远的站着,窃窃私语:

“你说的可是真的……”

“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你天天呆在竹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然不知道了……”

阵阵微风吹过,时隐时现的议论声飘入耳中,沈璃雪翻过一页医书,漫不经心的询问着:“你们说什么呢?”

议论声戛然而止,燕月转过身,不好意思的笑笑:“打扰小姐了,奴婢们在说焦尾琴坊。”

“焦尾琴坊出什么事了?”沈璃雪挑挑眉,清冷的目光从医书移到燕月身上。

焦尾琴坊是青焰最大的卖琴店铺,制作的琴声音雅致,优美动听,琴身,琴弦做工­精­细,非一般铺子可比,文人雅士以及贵族千金们都喜欢去那里挑选爱琴,沈盈雪的独幽琴就是从那里买的,沈璃雪听她弹过几次,音质确实宛若天赖。

“前天焦尾琴坊挂出牌子,说要举行弹琴比试,获胜者可得一架绝佳古琴!”燕月急声说着,眼睛闪闪发光,上好古琴啊,没有万两黄金都买不到,焦尾琴坊居然当奖品送出,真是大手笔。

“报名参加的人多不多?”沈璃雪扬扬­唇­,想不到古代的民间也有这种比试。

“听说许多贵族千金都报名了!”燕月满目兴奋,贵族千金小姐们几乎都擅长琴棋书画,尤其喜爱风雅的琴,古琴都是珍品,平时根本买不到,如今,只要琴技力压众人,就能赢得一架喜爱的古琴,没几个人会不动心。

“有这么好的事?”沈璃雪望望燕月,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燕月抓抓发辫:“奴婢是从小厮那里听来的消息,并不清楚具体情形,只听闻此次比赛好像有许多好处。”

沈璃雪了解的点点头,清冷的目光透过辩驳的树叶,望向湛蓝的天空。

“刚才奴婢去厨房端梅花糕时,路过雪园,听丫鬟们议论,二小姐的手臂还未恢复,不能参加比试,正在房间发脾气呢!”燕月压低了声音,悄声禀报着,眼中透着些许幸灾乐祸。

沈璃雪微笑,沈盈雪那只手臂已经完全废了,这辈子休想再弹琴。

“小姐,您要不要报名参加古琴比试?”燕月突兀的问了一句。

秋禾也反应过来,随声附和着燕月的话:“对啊小姐,您也参加吧,赢了奖励古琴呢!”

她没听过沈璃雪弹琴,却知道沈璃雪有个惊才绝滟的母亲,母亲如此优秀,女儿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参加比试,赢的可能­性­很大呢。

望着秋禾,燕月期待的目光,沈璃雪浅浅一笑:“想去焦尾琴坊看热闹就直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秋禾,燕月对望一眼,尴尬的笑笑,小计策被小姐看穿了。

“既然你们这么有兴趣,咱们就去看看!”沈璃雪淡淡说着,放下医书,起身走向院外,在竹园无事可做,她也想见识见识那焦尾琴坊究竟在做什么。

秋禾,燕月先是一怔,随即笑逐颜开,可以去看热闹,太好了,急急忙忙的跟在沈璃雪身后,赶往焦尾琴坊。

焦尾琴坊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许多千金小姐扶着丫鬟的手来到琴坊,在绘有参加者三个大字的白­色­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自信满满,笑容璀璨。

沈璃雪走进焦尾琴坊大厅,清冷的目光扫过围在一起,谈笑风声的各位贵族千金,落在了一块木牌上,那木牌高高的挂在墙壁上,正对着门口,仔细书写着此次比试的各种要求!

沈璃雪走上前,细细阅读,方才知道,此次大赛有诸多规距,其一便是,参赛者必须是未出嫁的妙龄女子,因为奖品是冰弦琴,冰弦琴主清雅,只有冰清玉洁的女子最能配它。

大赛的冠军,奖品除了冰弦古琴外,还有万两黄金,确实大手笔。

历数过种种要求,最下面还有个备注,获冠军者,会有特殊惊喜,此惊喜是举办者特意提出,绝对是对人好的事情,冠军必须接受,不愿接受者,不必参加此次比试。

沈璃雪挑挑眉,最后的备注好奇怪,既然是对人好的惊喜,人们一定会接受的,他们为何写的这么强硬,似在强加于人?

“大小姐,四小姐来了!”秋禾惊呼一声,沈璃雪转过身,顺着她的指向望去,沈采云一袭浅红­色­的罗裙,排开众人,款款前行,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小家碧玉般清幽的气质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手持狼毫笔,圈圈点点,秀气的沈采云三字落于报名册上,看着洋洋洒洒,颇有大家风范的书写,无论是贵族千金,还是主持报名的掌柜,都赞赏的点点头,字写的真漂亮!

“那位千金是谁啊?气质真独特!”

“她你都不知道,相府四小姐沈采云,出口成章,瞬间对下湛王对子,才华极高呢!”

听着众千金的议论,沈璃雪挑眉看向略带了骄傲的沈采云,她已经决定高调,就不甘再居于人下,她展露出的才华,也确实不俗,文采出众,书法­精­致,想必以后她还能露出诸多才学让人惊讶。

“璃雪姐姐也来参加弹琴比试?”伴随着温和的女声,苏雨婷从门外走了进来,美丽的容颜,淡薄的书香气质,让人惊叹。

沈采云也看到了沈璃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正常,笑道:“姐姐也来了!”

“听闻焦尾琴坊举行弹琴比试,来看看热闹!”沈璃雪嫣然一笑,冰弦琴虽贵重,难得,她却没什么兴趣。

“姐姐才华高绝,琴技惊人,为何不参加比试?”听到沈璃雪的回答,苏雨婷有些惊讶,沈采云却像松了口气,脸上的担忧瞬间消散。

沈璃雪浅浅一笑:“青焰京城才女云集,我琴技一般,就不献丑了!”

“那真是可惜了,不能一听姐姐的美妙琴音!”苏雨婷美妙的声音低沉下来,看沈璃雪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惋惜,却没有再过多劝解。

沈璃雪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弹琴争抢一架冰弦古琴,她真的没什么兴趣。

“掌柜,掌柜!”苏雨婷走到掌柜面前,正欲在报名册上写下自己名字,一名年轻男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拿出一只青瓷瓶放到掌柜面前,瓷瓶约有七八厘米高,表面光滑,通体浅青,隐隐泛着点点温润的光润,瓶口塞着红­色­的瓶塞,一眼望去,极是出尘,分外吸引人。

“这是什么?”掌柜不解的询问着,众千金疑惑的目光也集中到了那名年轻男子身上。

“治百病的神药。”年轻男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着,眼中泛着幽幽的光芒。

他的声音很小,但大厅寂静无声,贵族千金们隐隐听到了他说的内容,众人皆是疑惑不解,琴技比试,拿瓶神药做什么?

片刻之后,一名聪明的千金眼睛猛然一亮:“难道这就是最后备注的惊喜?”

“原来是瓶神药啊,太好了,我母亲一到夏天就胸口疼,请了许多大夫都没看好,如果这真是神药,应该能治好母亲的病了……”

“我父亲也是,前些年落下了腹痛的旧疾……”

贵族千金们喜悦着,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年轻男子对掌柜悄声耳语,掌柜听的连连点头,命人拿过一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瓷瓶放了进去,外面加了好几把锁。

组织贵族千金参加琴技比试,墙上的木牌又道尽种种要求,最后备注,必须要接受的惊喜居然是瓶神药,这焦尾琴坊真是与众不同。

沈璃雪挑眉看向拿药来的那名年轻男子:“这位小哥,这药真的能治所有旧疾吗?”

年轻男子为难的望了一眼装瓷瓶的­精­致盒子,犹豫片刻:“这件事情,本不应该透露的,既然小姐问了,小的也就实话实说,这药可是一位神医秘治的,五脏六腑的旧疾都可治愈,就算遇到了特别顽固的,无法彻底治愈,也能缓解病情!”

“多谢小哥!”沈璃雪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只­精­致小盒上,古代多有神医,且神医们很多都不世出,隐在某个偏僻的小村里悬壶济世。

东方珩的病一直没找到厉害的神医救治,才会越来越严重,如果这瓶神药真有那么神奇的药效,东方珩的病就算不痊愈,也会好上七八分。

“掌柜,请问这次比试,是焦尾琴坊的主人提出的吗?”京城各条大街上的店铺,几乎都是名门贵族手中的产业,这家焦尾琴坊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有些店铺是公开的,有些店铺却是秘密的,就像醉仙楼,焦尾琴坊的主人,别人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掌柜呵呵一笑:“自然是主人吩咐下来,老朽才会按意思照办!”

沈璃雪话题猛然一转,旁敲侧击:“不知贵坊的主人是?”

“报歉姑娘,主人不喜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掌柜依旧呵呵笑着,态度和蔼,并未因沈璃雪的询问而­阴­沉脸­色­。

沈璃雪挑挑眉,掌柜反应很敏捷,没上她的当。

清冷的目光在木牌,­精­致盒子上慢慢扫过,沈璃雪略略思索,缓步走到桌边,拿起笔,郑重的在报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琴坊的主人很神秘,找不到他,沈璃雪就无法与他协商神药之事,她想要神药救治东方珩,必须参加比试,赢得冠军。

“姐姐决定参加比试了?”苏雨婷轻轻笑笑,笑容明媚璀璨,暗带了深意:“当年青竹姨一首天上神曲技惊四座,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姐姐肯定也是不差的!

沈采云的笑容微微凝了下来,沈璃雪参加比试,她又多了个劲敌!

”多谢谬赞,雨婷妹妹是当今第一才女,此次比试,定会拔得头筹,我的琴技,怕是只能为妹妹做做陪衬了!“沈璃雪浅笑着敷衍,苏雨婷心机深重,她没心思与她深交,表面的客套话谁都会说。

苏雨婷清纯淡雅,温柔浅笑:”姐姐不必自谦……“

沈璃雪,苏雨婷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夸奖,将沈采云忘到了九宵云外,她就站在两人身边,几次想Сhā话进来,都被打断,面­色­由微笑到僵硬,再到难看,看两人的目光也由最初的礼貌,到黯然,再到不甘。

众千金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异样。

沈采云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轻轻颤抖,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沈璃雪,苏雨婷是在故意置她难堪么?

沈璃雪,沈采云坐马车回到相府时,已到了午休时间。

整个相府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射­,沈璃雪看一眼沈采云那略显苍白的面­色­,疑惑道:”采云妹妹可是生病了?“

苏雨婷很聪明,沈璃雪与她对峙时,集中了全力,没注意到沈采云就站在身边,自然不知道她面­色­难看的原因。

”多谢姐姐关心,我可能是站的时间太长,有些累了!“沈采云牵牵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在众人面前给她难堪,回到府中又假猩猩的装好人,沈璃雪真是无耻至极

”那采云妹妹可要好好休息,三天后大赛时,一定要将身体养到最佳状态!“沈采云才思敏捷,才华高绝,却一直都暗藏着,这次敢去参加比试,琴技肯定也是不差的,沈璃雪想见识见识。

”多谢姐姐关心,姐姐也要多加注意身体!“沈采云敷衍着,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美眸中隐有利光暗涌,假猩猩的敷衍她也会,不比沈璃雪差。

”妹妹身体不舒服,快回云园休息吧!“午休时间早就到了,沈璃雪看出沈采云有些不对劲,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便没有深究,关切沈采云几句,扶着秋禾的手回了竹园。

沈璃雪并不擅长弹琴,竹园也是没有琴的,幸好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林青竹的教导下,弹得一手好琴,不过,沈璃雪从未试过身体主人的琴技高低,为了熟悉琴技,特意从琴坊买了架新琴回来,摆到了方桌上。

纤纤十指触着白­色­琴弦,轻轻拨动,悠扬的琴声徐徐响起,悦耳动听的乐声,穿过高墙,升入高空,响彻了小半个相府。

走在青石路上的沈采云蓦然停下脚步,仔细聆听片刻,美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凝重,沈璃雪的琴技果然不俗,如果让她参加比试,会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

躺在树荫下假寐的沈盈雪也猛然睁开了眼睛,怒声道:”谁在弹琴?“

”回……回二小姐……琴声好像是从竹园传来的!“小丫鬟垂了头,战战兢兢的回答着,二小姐自从受了重伤后,脾气变的越来越坏了。

”贱人!“沈盈雪挥手将桌上的茶杯茶壶全部打落在地,咬牙切齿,明知道她手臂有伤,不能碰琴,沈璃雪还弹这么美妙的琴声过来,分明是故意刺激她。

怒气冲天间,沈盈雪看到了不远处的窈窕身影,美眸中怒气更浓,大步走了过去:”沈采云,你这是去报名了?“

她堂堂第一美女,手臂受伤无法抚琴,贱人们却一个个的完好无损,在她面前洋洋得意的炫耀琴技,真是可恶至极。

”是的!“沈采云望一眼吊着胳膊的沈盈雪,眸中闪过一丝嘲讽,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沈盈雪绕着沈采云上下打量,边走边道:”弹琴,也需要分人,身份高贵,血统忧良,琴技自然高超,那些血统下贱的姨娘之女,就算双臂完好,也是下贱的血统,费尽心思也只能是给人做陪衬,想拔得头筹,引人注目,等下辈子吧!“

沈盈雪指桑骂槐,字字句句连嘲带讽,沈采云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小手再次紧紧握了起来,沈盈雪欺人太甚,可父亲偏向她,如果自己与她起了争持,父亲一定会关自己禁闭,三天后的比试,自己就无法参加了,正如了沈盈雪的意,自己要忍,一定要忍。

”多谢二姐教诲,采云铭记在心!“沈采云强忍了怒气,淡淡敷衍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沈盈雪挑眉,看沈采云的目光满是不屑,真是窝囊,自己这么嘲笑她,她居然也不还口:”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有这份认知,很是难能可贵,回到云园后好好练练琴,免得输惨了,丢相府的脸!“

”采云受教了!“沈采云惨白着脸­色­福福身,快步离开,赶回竹园。

望着她落荒而逃般的身影,沈盈雪不屑嗤笑,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参加比试也只有被人打败的份。

至于竹园的沈璃雪,不过是一名乡下来的野丫头,琴技再高也厉害不到哪里,先让她得意几天,等她输掉回府时,再狠狠嘲讽她!

竹园,沈璃雪循着原主的记忆,用心弹奏着古琴,悠扬的琴声飘散,竹园内的下人都听的如痴如醉,琴声停顿许久后,她们还久久回不过神。

”怎么突然想起来弹琴了?“磁­性­的男声突然响起,沈璃雪一怔,转身望去,东方珩正坐在床边,拿着一本银针书,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琴声倒是很动听!“

沈璃雪皱皱眉,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居然半点都没有察觉到:”焦尾琴坊组织贵族千金参加琴技比试,你可知道?“

”有这事?“东方珩只关心国家大事,对街坊中的零散事情,不怎么在意。

”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你居然半点没有听闻?“沈璃雪学着燕月的口气,教训东方珩。

”京中散事,本王不怎么在意!“东方珩放下书籍,走到沈璃雪旁边坐下,长凳不大不小,坐着两人刚刚好,并排坐在一起,身体挨着身体,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东方珩如意的手指轻拂过细如发的白­色­琴弦:”你喜清静,不爱热闹,怎么突然想起来参加比试?“

”因为冠军可以得到一瓶治百病的神药,你心脉有重伤,需要这种药!“沈璃雪悄悄按上东方珩的脉搏,强稳之中,暗透着虚弱,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是为我,才参加比试的?“东方珩望着沈璃雪,嘴角微微扬起。

”也不完全是。“沈璃雪回过头,不去看东方珩深情无限的眼眸:”我也想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琴技!“

东方珩嘴角轻轻挑起,一向冷酷的眼眸也染了几分喜悦,他身旁的小女子可不是喜欢显摆的人,如玉的手指轻试过最后一根琴弦:”这架琴很一般,明天我让人送架古琴过来!“

”不用。“沈璃雪摇摇头:”冠军的奖品是冰弦古琴,你再送架古琴过来,我也没地方放!“

东方珩一怔:”你刚才不是说奖品是神药吗?怎么又变成冰弦古琴了?“

”焦尾琴坊的木牌上写着,大赛奖品是冰弦古琴和万两黄金,那瓶神药是备注上写的意外惊喜。“

沈璃雪解释着,端过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热气袅袅上浮,将东方珩幽深眸中的神情遮住:”意外惊喜?大赛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

沈璃雪放下茶杯:”我也很奇怪,不过,我已经见过那瓶药,应该不是假的,况且,焦尾琴坊很出名,也没必要做假损害他自己的名誉,至于冰弦古琴和万两黄金,在比试那天就会拿出来。“

”这次比试,青焰高手云集,你尽力就好,不要太­操­劳!“东方珩沉思片刻,温声提醒着。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纤手正欲再抚琴弦,身体猛然一轻,她被东方珩横抱着走向床边。

沈璃雪一怔,紧揪住东方珩领口的衣服:”东方珩,你­干­什么?“

”我刚刚处理完事情,有些累了,看你的样子也没有午休,一起吧!“领口被勒紧,东方珩毫不在意,抱着沈璃雪,大步前行。

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三天后就开始比试,我要练琴!“

”你累了,急需休息,练琴不必急于一时!“说话间,东方珩已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紧抱着着沈璃雪,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上,沈璃雪毫无睡意,她想练琴,但东方珩抱的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狠狠捶了他几下。

宴会过后,东方珩不定时的出现在竹园内室,沈璃雪好端端的睡着,睡醒后,身侧就会突兀的多出一人,如果不是承受能力好,她肯定会当场惊叫。

等东方珩睡醒,要和他好好谈谈,他们还没有完全确立恋爱关系,不要这么随意的进出她的房间。

沈璃雪闭着眼睛想比试与东方珩的事情,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渐渐飘散,强有力的心跳响彻耳边,沈璃雪睫毛轻颤几下,呼吸渐渐均匀。

沈璃雪睡着,熟睡中的东方珩却睁开了眼睛,望望沈璃雪恬静的睡颜,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对着窗外冷声吩咐:”子默,去查查焦尾琴坊的大赛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普通的比试,将所有要求都写出便可,它居然暗加了一个备注,还要求得冠军的人必须接受惊喜,虽然沈璃雪已经见过备注中的惊喜是一瓶神药,但东方珩还是觉得事情有蹊跷。

子默领命而去,东方珩放下双手,拥了沈璃雪在怀,如玉的手指轻触沈璃雪美丽细腻的小脸,墨­色­的眼瞳如黑曜石般璀璨,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让她涉险,焦尾琴坊之事,他会查个水落石出。

驿馆

”沈璃雪报名参加琴技比试了?“粽子般的南疆太子躺在床上,诡异的笑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

”是的,沈璃雪已经上钩!“苏雨婷温和的笑容中暗透着­阴­冷与凌厉。

”沈璃雪钻进圈套,咱们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骄傲如秦若烟,看苏雨婷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叹,她实在是太聪明了,想的计策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计划一旦成功,沈璃雪在劫难逃。

”另一半计划,是最难实施的,苏小姐可有把握?“南疆太子僵着脖子,看向苏雨婷,此计一出,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计策之完美,但在内心深处,他对这位美丽如蛇蝎的女子,多了几分忌惮。

苏雨婷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美眸中隐有利光闪现:”太子殿下请放心,我既然出了计策,就有把握让它成功!“

嘴角轻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沈璃雪,终究还是要败在她的手中。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就到了比试的前一天。

沈璃雪练了一天琴,身体有些僵硬,起身到了外面,沿着青石路缓缓走动着。

夜幕已经降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已经到了晚膳时间,阵阵香气随风飘来,沈璃雪猛然发现,她居然走到了厨房前。

燕月站在门口,手中提着空空的食盒,急声催促着:”大娘,菜好了没有?米饭好了没有?汤好了没有?小姐等着用呢?“

”马上,马上,再稍等片刻,马上就好了!“厨房里传来厨娘利索的应答声。

燕月叹气:”大娘,你都说了好多次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饿到了小姐,咱们这做下人的担待不起!“

”燕月姑娘啊,小姐点的汤是滋补身体的,炖的越烂越熟越好,你端碗半生不熟的回去,小姐也没法食用不是,刚才我已经看过了,最多半盏茶,就能炖的最美味了,你先装菜,装饭,等你装好了,汤也炖好了!“胖胖的厨娘站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燕月再次叹气:”你明天记得早点开始炖,耽搁了小姐的用膳时间,咱们可担待不起!“

”放心放心,明天一定早点炖,快装饭,装菜!“燕月没有深究,厨娘喜笑颜开,热情的招呼着她进去装饭装菜。

沈璃雪摇摇头,慢腾腾的向回走去,取个饭,波折还真多,距离她用膳的时间,还有两盏茶,身后响起一名丫鬟娇俏的询问声:”嬷嬷,四小姐的汤好了没有?“

”看时间,差不多好了,在大小姐的汤旁边呢,仔细端,别洒了!“

耳边响着丫鬟,嬷嬷们的对话声,沈璃雪路过厨房后窗,下意识的向里看了一眼,却见云园的丫鬟小图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快速倒进一盅汤内。

沈璃雪前行的脚步猛然顿了下来,微眯了雪眸,透过微开的窗子看向小图,炖汤有的小屋里只有她一人,嬷嬷和燕月在外面盛菜。

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小图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哆嗦着拿起一根筷子,想要搅匀下到汤中的粉末,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呼唤:”小图姑娘,端完汤,快来盛菜!“

小图吓的手一抖,筷子掉落在地,许是太害怕了,她捡起筷子,随意的搅了几下,回应着快速向外跑去:”来了,来了!“

四下望望无人,沈璃雪纵身一跃,跳进厨房,快步来到汤前,被下了东西的那碗汤,正是她点的八宝粥,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沈采云真是不自量力。

小图做坏事时很紧张,粉末还没有完全搅开,沈璃雪拿起一旁的勺子,快速将大片的粉末盛出,倒进沈采云的汤中,快速搅动着。

沈采云点的汤是莲子粥,和八宝粥有一些相似的配料,沈璃雪只盛了些许的汤进去,再搅均匀,人眼根本看不出来。

扔下勺子,沈璃雪望着加了料的莲子粥一眼,冷冷一笑,纵身出了窗子,款款走向竹园。

小图,燕月一前一后的走进小房,端了主子的汤放进食盒。

离开厨房后,小图提着食盒子快速前奔,很快就到了云园,沈采云正坐在内室练琴,见小图走进来,眸中闪过一丝­阴­冷与期待,压低了声音道:”可得手了?“

”奴婢不负小姐重望!“小图小声说着,想想在小厨房中的害怕,她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一一摆到桌上:”小姐请用膳!“

”做的不错,这只玉镯赏你了!“沈采云眼睛一亮,褪下手腕上的玉镯放到小图面前。

心中无限喜悦,眸中却闪着冷冽寒光,她练琴时,也在听沈璃雪弹琴,她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沈璃雪的琴技比她高,虽然只是高那么一点点儿,那也是高,只要有沈璃雪在,她就休想夺冠!

一直以来,她被人忽视,是因她不够出众,不够引人注目,所以,她要奋起,要一鸣惊人,要出人头地,要站在至高点,让所有人都仰视她,到时,看谁还能再忽略她。

她要爬到云端,所有人都不能阻止,沈璃雪是她前行路上的障碍,她当然要除去。

沈采云净了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用膳,热气腾腾的莲子粥散着阵阵清香,她端起来,连喝了几口,明天就是比试之日,她要养好身体,绝不能出任何差错,琴技比试的冠军,她做定了!

翌日,沈璃雪早早的起床,梳洗,用过早膳,慢腾腾的走出竹园,站在二门处,看向云园的方向,故做不知的询问:”焦尾琴坊那边要求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到,这马上就到时间了,四妹妹怎么还不来?“

燕月上前一步,神秘兮兮道:”小姐有所不知,寅时(早晨三点到五点)四小姐不知怎的,突然病了,胃疼,心疼,肝疼,肚子疼……总之,五脏六腑都在疼!“

”那她病的还真不是时候,马上就要开始比试了!“沈璃雪惋惜着,心中却道,沈采云下的药居然这么狠毒,让她自食其果,真是便宜她了。

”谁说不是呢,四小姐琴技不错,就算她赢不了小姐,也是可以出让许多名门千金都敬佩她的,可是现在……“秋禾重重的叹了口气。

”四妹病成这样,肯定是无法前去参加比试了,燕月,你去云园说一声,我先去焦尾琴坊了!“沈璃雪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

”是!“

沈采云每隔一刻钟,都会上吐下泻一阵子,全身早已虚脱,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听着燕月传达的沈璃雪的惋惜与祝福,气的咬牙切齿。

她明明让小图将药下在沈璃雪的汤里,最后中招的居然是她,肯定是沈璃雪搞的鬼,她去参加比试,还派燕月故意刺激重病在身,不能参加比试的自己,目的不言而喻。

本以为让小图在厨房动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样也能被沈璃雪察觉到反将一军,她终究还是小看了沈璃雪!

”小思,扶我起来!“沈采云有气无力的命令着,至于小图,办事不利,早被她命人打了二十大板,丢回房间养病了。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小思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沈采云:”小姐病的不轻,需要好好休息!“

”焦尾琴坊的比试是在今天,我哪还能休息!“沈采云紧抓着小思的袖子,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面­色­腊黄,眼眸也黯淡无光,但眼眸深处却闪烁着坚定与韧­性­:”去向大夫要几颗补药来,我要快速补充体力,然后,参加比试!“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她绝不能错过。

沈璃雪坐马车来到焦尾琴坊时,琴坊门前站满了名门千金,手中拿着号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声。

沈璃雪走下马车,前往大厅领号牌,秋禾抱着琴跟在后面,刚走了两步,一道白影从旁边走出,挡住了她的道路。

”东方珩!“沈璃雪挑挑眉,他天天都在处理事情,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弹琴!“东方珩轻轻说着,靠近沈璃雪,压低了声音:”琴坊最后那条备注,还没有查清楚,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你就不要再参加比试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备注的惊喜难道不是治百病的神药?“

”京城的人确实是这么传扬的,但是你仔细想想,备注标的是神秘惊喜,会这么轻易让人知道?“东方珩的声音一低再低,锐利的眸中,也闪烁着少有的凝重,子默细查时发现,焦尾琴坊的主人很神秘,居然查不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事情绝不简单。

”不过,万一那神药真的就是备注呢?“沈璃雪皱皱眉,她不参加比试,就拿不到神药,不能为东方珩治病。

东方珩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手,手中的温度透过胳膊传入身体,温暖人心:”我可以等南疆鬼医,你不要冒险!“

”光天华日之下,焦尾琴坊应该不会有什么特殊举动,况且,这么多名门千金都参加比试,赢的未必就是我!“就算琴坊有什么特殊目的,应该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施。

”璃雪姐姐!“伴随着娇俏的女声,苏雨婷款款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抱着一架上好的琴。

”安郡王!“苏雨婷向东方珩行了一礼,继续看向沈璃雪:”姐姐还没有领牌子,不如咱们一起!“

正文101恶整苏雨婷

“璃雪!”东方珩皱眉看着沈璃雪,锐利眸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要参加大赛。

“大赛即将开始,我现在退出,不太好吧!”沈璃雪为难的回答着东方珩,清冷的眼眸悄悄观察苏雨婷。

苏雨婷清新的笑容微微一凝,不解道:“璃雪姐姐琴技高绝,极有可能会夺冠,为何要退出大赛?”

“他说我是未来安郡王妃,不能随随便便在人前弹琴!”沈璃雪轻声说着,道出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清冷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苏雨婷的一举一动。

苏雨婷的笑容僵了僵,瞬间又恢复正常:“姐姐是未来的皇室媳­妇­,确实不宜在普通百姓面前展示技艺,不过,姐姐报名参加大赛之事,京城人尽皆知,若是还未比试就主动弃权,怕会惹人非议!”

苏雨婷的话说的极是委惋,却句句道出重点,猛然听上去,是在劝解,若是细细品味,有点威胁的意思。

价值连城的冰弦古琴,闪闪发光的万两黄金,可遇不可求的神药都会给冠军,奖品不可谓不丰厚,夺冠是京城所有妙龄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少一个劲敌,她们就会多几分希望。

普通小人都会像沈采云那样,设­阴­谋诡计让厉害的对手上不了场,苏雨婷却恰恰相反,她威胁厉害的对手不许弃权。

若说沈璃雪刚才只是有点怀疑,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这次大赛有问题:“苏妹妹说的有道理,参加了大赛不能轻易弃权,我再劝劝安郡王,妹妹先去领牌子吧!”

沈璃雪答应参加比试,东方珩的面­色­­阴­沉的非常难看,苏雨婷未再多言,礼貌的笑容微微凝深,袅袅婷婷的走进焦尾琴坊。

东方珩英挺的剑眉紧皱着,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璃雪,大赛不正常!”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清澈的眸中闪烁着几分冷冽。

“知道你还参加?”东方珩目光一凝。

“人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挖了个陷阱给我,如果我不跳下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沈璃雪挑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冷笑。

“你要以身涉险?”东方珩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太阳越升越高,辰时即将过完,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名门千金们也都领到了牌子,带着爱琴站到规定的位置前,沈璃雪没有时间再和东方珩仔细解释,宽慰道:“你坐到一旁看好戏吧,最后倒霉的未必是我!”

沈璃雪转过身,几步走进焦尾琴坊,速度快的让东方珩来不及阻止,墨­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怒气,对着虚空冷声吩咐:“子默,多派人手调查那个神秘惊喜,务必在大赛结束前查出惊喜的真正内容!”

焦尾琴坊四周人山人海,万人空巷,上至古稀老人,下至几岁孩童全都前来观看。

沈璃雪领了牌子,走出焦尾琴坊,刚刚站到自己位置上,几名老者轻捋着胡须缓步走上评委席,锣声响彻,热闹的会场瞬间静了下来。

一只­精­致的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放到高台中央的小桌上,盒子沈璃雪曾见过,正是放神药那只,外面挂了好几把锁,与那天所见的样子一般无二。

五名评委都是德高望众之人,在琴上的造诣皆是不俗,几人悄声议论几句,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站起身,高声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此次大赛有个特殊的惊喜,至于惊喜的内容,就在那只盒子里,丑话说在前头,冠军选出后,会立刻打开盒子,宣读盒中的惊喜内容,夺冠之人必须接受盒中的惊喜,不想接受者,现在就可以离开!”

老者话落,整个场地一片寂静,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笑着摇摇头,无人提出要离开,那盒中放的是治百病的神药,她们求都求不来,哪还会拒绝。

沈璃雪勾­唇­冷笑,大赛前再次重申这个问题,夺冠之人就没有半分理由拒绝那个所谓的特殊惊喜,布局之人,真是聪明。

苏雨婷隔着几行人,悄悄望向沈璃雪,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微笑渐浓。

老者扫视一圈静静站立的妙龄女子们,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大赛正式开始!”

大赛奖品丰厚,报名的人也比较多,分了四轮来筛选,第一轮从三百多名中挑出一百个,第二轮再从这一百里面选出十个,而这十名再当众评出前三名,三再进一,也就是最后的夺冠!

第一轮比赛,沈璃雪弹奏原主最喜欢的一首《高山流水》,经过几天的练习,沈璃雪已经完全熟悉了古琴,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双手轻抚琴弦,弹奏的如同行云流水。

曲毕,四周一片死寂,几百双眼睛齐唰唰的望着她,没掌声,也没叫好,沈璃雪微怔,怎么回事?难道她弹错了?

“姐姐弹的曲子真好听,大家都听的回不过神了!”苏雨婷微笑的走上前来,毫不吝啬的夸奖着,美眸中笑意渐浓。

“苏妹妹谬赞,妹妹的琴声宛若天赖,余音绕梁,三日未绝!”沈璃雪已经听过苏雨婷弹奏,乐声温婉动听,清雅迷人,青焰第一才女之称,她当之无愧。

“与姐姐的琴声相比,我可是自惭形秽了!”苏雨婷谦虚着,美眸中的笑意,浓的化不开。

“恭喜姐姐!”沈采云也走了过来,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面­色­却有些难看。

“妹妹重病,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沈璃雪挑挑眉,五脏六腑都在疼,她居然还强撑着前来参加比试,真有毅力。

沈采云不自然的笑笑:“多谢姐姐关心,已经无碍了!”暗藏在衣袖中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千金们的琴声,她全听了一遍,相比苏雨婷,沈璃雪是她最强劲的敌人。

不远处的酒楼,南宫啸端着酒杯站在二楼窗前,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震惊:“沈璃雪弹的曲子真流畅,比前面那些贵族千金们弹的好听多了!”

“名师出高徒,有姑姑亲自教导,璃雪的琴技岂会差!”林岩轻抿一口酒,望着高台中央的美丽女子,轻轻笑着,满眼欣慰,璃雪如此优秀,姑姑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东方珩独自坐在另一个窗子前,看着下面热闹人群中的沈璃雪,一言不发,锐利的眸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惊喜的内容,子默还没有查到?

焦尾琴坊的琴技比试,空前绝后,在京城十分轰动,太子,湛王,五皇子也都抽了时间前来观赏,望着那一身清幽的美丽女子,太子连声赞叹:“这位安郡王妃弹的琴,宛若天赖之音,世间无几人能及!”

东方湛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深邃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望向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微笑,他早就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

第一轮比试良莠不齐,千金们无论是从美貌,还是琴艺,都相差很大,很快就淘汰了二百多人,沈璃雪,沈采云,苏雨婷也都成功进入了前一百名,开始第二轮比试。

这一百名千金,琴技很不错,但彼此间也有一定的差距,沈璃雪,沈采云,苏雨婷三人的琴技力压群芳,再次通过比试,进入前十。

这十名千金都是京城的佼佼者,实力相差不大,无论是相貌,还是琴艺,都非常出众,沈璃雪看看严阵以待的苏雨婷和沈采云,也暗暗加了小心。

千金们重新排号出场,悠扬的琴声在半空飘荡,把一首伤离别弹的似哀还怨,让人拍案叫绝,第二名,第三名,名门千金们一个接着一个,用心弹奏着一首首曲子,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点头赞叹,曲罢,总是掌声雷动,欢呼震天。

沈采云弹奏的是一曲《落花赋》,琴声轻柔,如斜风细雨入怀,如白羽花絮飘飞,如百花轻扬飘洒,深深迷醉人心,曲毕时,欢呼的掌声比先前的还要热烈。

苏雨婷弹的是《蝶恋花》,纤纤素手抚着根根琴弦,轻轻拨动,蝶恋花的多愁善感,缠绵悱恻被她弹奏的淋漓尽致,忧伤的琴声在半空中久久回荡着,有人听的痴迷,摇头叹息曲中主人公的忧伤无奈,年轻女子们则是双眸含泪,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不断下落的泪水,意志坚强的男子们,则轻摇着头,对着天空,长长叹息……

曲毕,人群中叫好声此起彼伏,就连不苟言笑的主评委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忍不住夸奖:“苏小姐琴技高超,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当之无愧!”

“璃雪姐姐,到你了!”苏雨婷谦虚着,款款走到沈璃雪面前,嘴角微微上挑,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璀璨的笑。

若在平常,沈璃雪会觉得,苏雨婷只是礼貌的和她打了招呼,但现在是特殊时期,结合苏雨婷刚才的高超琴技,她温和笑容中带着淡淡的炫耀。

苏雨婷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心机深沉,对人对事一直都是心平气和的,那名浅浅的炫耀,并非是想嘲讽,挑衅沈璃雪,而是故意刺激她,让她弹出更美的曲子,进入前三名。

其他千金都希望对手越惨越好,苏雨婷却用这种隐晦的方法激发对手的斗志,让对手奋发着进入下一级,这次的大赛,分明就是针对沈璃雪而来。

沈璃雪温柔浅笑,抱着琴款款走上高台,轻轻的微风迎面吹来,扬起她的发丝与衣裙,苏雨婷希望她好好弹琴,她也不想给林青竹丢脸,就算苏雨婷不刺激,她也一定会进入前三名。

纤纤十指轻触琴弦,沈璃雪整个人沉静下来,似乎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一曲忆往事从她指间流泻而出,琴音袅袅,乡间,小屋,已逝的母亲,淡淡的寂廖,经琴为声,将沈璃雪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全部弹了出来。

曲毕,环顾四下,鸦雀无声,众人皆痴痴迷迷的看着沈璃雪,浅浅的微风拂面而过,沈璃雪轻轻一笑,对评委们行了一礼,抱琴下台。

秋禾急步迎了上来,眼睛红红的,快速接过沈璃雪手中的琴,声音有些沉闷“小姐,你弹的太好了,我听的想哭!”

“是吗?”沈璃雪只是随心在弹曲子,并不知道那曲子好不好听,正想再仔细问问秋禾,台上传来评委的宣布声:“进入前三者,苏雨婷,沈采云,沈璃雪!”

“小姐进入前三名了,太好了!”秋禾喜笑颜开,似乎比沈璃雪还高兴,眼睛也笑的眯成了弯月。

三百多名贵族千金,小姐进入前三,足可见琴技之高超,再继续努力努力,争取夺冠拿奖品。

“沈璃雪进入了前三!”太子坐在窗前,再次点头称赞。

“以她的才学,夺冠也不为过!”东方湛低头望着杯中茶水,热气袅袅间,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相府一位庶出千金也进入了前三,丞相府真是块风水宝地,出才女!”五皇子站在一边,看着热闹的人群,清澈的眸中满是赞叹。

“是吗?”东方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淡淡扫了沈采云一眼,目光落到沈璃雪身上。

另一个雅间中,东方珩坐在窗前,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凌厉的目光望着高台上那只盒子,前三名已经定下,很快就要决出冠军,盒子里放的神秘惊喜究竟是什么?

“小姐,快上台,你们要三个抽签了!”在秋禾喜悦的催促中,沈璃雪再次走上高台。

一名评委拿着三只牌子走了过来,牌子是灰白­色­,写有数字的正面朝下,空白的反面朝上,沈采云站在最前端,最先抽出了一只牌,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在她抽牌的瞬间,那三只牌在评委手中快速变幻了位置,沈采云抽到了一,第一个展示才艺!

轮到苏雨婷抽牌子,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冷冷凝望着评委,苏雨婷,以及那两张号牌,评委没再变幻牌子的位置,只是,当苏雨婷拿其中一只号牌时,评委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她素白的小手快速拿起了另一只,评委的笑容又恢复正常。

沈璃雪冷笑,真是不动声­色­的暗示,号牌共有三个,沈采云拿了一,苏雨婷拿了三,剩下的二就是自己的了,他们这般安排,是早有预谋的。

“恭喜姐姐进入前三,等会的比试,还望姐姐手下留情,不要让我输的太惨!”沈采云追上沈璃雪,美眸中满是讨好的笑。

“妹妹过谦了,妹妹的琴声清灵如水,如梦似幻,夺冠的可能­性­很大!”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心中暗道,沈采云的琴技虽好,却是比不上原主沈璃雪的,她一心想做冠军,肯定不会允许自己这个大威胁在,马上就是三进一的夺冠,她肯定会有动作。

沈采云慢腾腾的走在沈璃雪身后,美眸中隐有寒光闪烁,价值连城的冰弦琴,万两黄金,治百病的神药,她都想要,更想出人头地,做人上人,被人仰视,尊重,挡她路者,她会毫不留情的除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高台边了,沈采云冷冷一笑,惊呼道:“姐姐小心!”白­嫩­的小手快速去推沈璃雪,嘴角噙着一丝残妄的笑,只要她摔成重伤,就无法再参加比试,打败苏雨婷,自己就可成为冠军。

终于找到合适时机出手了!沈璃雪冷冷一笑,瞬间转身,小脚狠狠踢到了沈采云的脚踝上,同时还不忘高呼:“妹妹小心!”

沈采云双臂凝聚了身体所有的力气,想要一击成功,沈璃雪突然转了身,她没推到人,一时收不住力道,身体快速向前倾。

心中震惊着正欲稳住身体,脚下猛然一绊,后背也突然传来一道推力,她前倾的身体再也停顿不住,径直栽下了高台。

疼痛的五脏六腑是用药来压制的,她这一摔,不知是摔的太厉害,还是药效没了,五脏六腑再次疼的撕心裂肺,全身的骨头也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用尽全力也没爬起来,偏偏她的头脑还很清醒,众人的议论,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

“好好的走着,怎么突然摔下高台了?”

“依我看,是得意忘形了吧,走的时候没看路!”

“言之有礼,换作是我,进了前三,也会得意的……不过,她得意的太过了吧,居然从高台上掉下来……”

“她是个庶女,没见过世面,进了前三,心情激动,不小心就乐极生悲了……啧啧,真是丢人现眼……”

围观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几乎全是幸灾乐祸贬沈采云的,沈采云确实出名了,先是美名,再是臭名,她气的咬牙切齿,却无力反驳。

“采云妹妹!”苏雨婷惊呼着,就欲下台看人,目光扫过沈璃雪,却见沈璃雪正望着她,嘴角轻扬起一道浅浅的笑,极淡,却透着高深莫测,仿佛洞察一切!

心莫名的一惊!看细看时,却见沈璃雪已经快步走下高台,前去查看沈采云的伤势:“妹妹伤的不轻,快云请大夫!”

贱人,用不着你假猩猩!迷蒙的目光中,沈采云看到沈璃雪走到她面前,虚假的关切之言一句接着一句,她生气,她愤怒,张口就欲反驳,不料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喷­射­而出,身体仅剩的一丝力气被抽空,她的视线,更加迷蒙。

“那位沈小姐是自作自受!”五皇子站在窗前,狠狠瞪了眼被人抬去治伤的沈采云。

众人站在周围,没看到真相,坐在高处的他们,可是将刚才的一幕全都尽收到眼底:“如果她没有陷害自己的姐姐,也不会掉下高台,那第一名就这么重要,不惜残害亲人也要得到?”

太子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惋惜:“五皇弟,世人都是复杂多变的,你以后就会慢慢明白!”

五皇子撇撇嘴,心中不太赞同太子的意见,再复杂多变,也不能残害手足吧,他们都是最亲的人!

高台上,沈璃雪和苏雨婷并排而立,五皇子低落的心再次高涨起来:“你们猜猜,沈璃雪和苏雨婷谁会得冠军?”

太子深邃的目光仔细望过沈璃雪,苏雨婷:“若以琴技来说,沈璃雪更高一筹,四皇弟觉得呢?”

“英雄所见略同!”东方湛望望高台,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苏雨婷的琴声也很好听,但有些固步自封,琴声高雅略显周正,和沈璃雪的肆意洒脱相比,少了那种原始的灵气!

另一间雅间,东方珩坐在窗前,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高台上的­精­致木盒,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马上就要夺冠了!

沈采云重伤,不能再参加比试,抽到二号牌子的沈璃雪率先上台展示琴技。

沈璃雪的琴声,众人都听过,见她上台,赞赏着连连点头,评委们也看着她微笑,这次的冠军,怕是非她莫属!

沈璃雪坐在高台中央,双手轻抚琴弦,清灵的乐声自指尖缓缓流淌,宛若天赖想起的乐音,洗涤着人的灵魂,这种乐声如梦如幻,别人无法再超越,冠军一位,除她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正对着沈璃雪的一间雅间窗前,闪过一道白­色­身影,白­色­的斗笠,白­色­的衣裙,正是秦若烟,她赞赏的目光看的不是沈璃雪,而是苏雨婷,这个女人,步步­精­密,细细算计,每走一步都计划的天衣无缝,心机着实厉害,沈璃雪败在她手中,也算败的不屈。

苏雨婷站在高台下,静静听着沈璃雪的乐声,美眸中没有丝毫挫败,反而泛出丝丝喜悦。

相府宴会那晚,她在竹园外悄悄潜下,竹园内南宫啸,林岩,夜千泷都在,她不敢靠的太近,他们的说话声时隐时现,她听不太清,但重重的药字一次又一次回荡在耳边。

她知道沈璃雪需要药,便让南疆太子以药为饵,以琴技比试为掩饰,专为沈璃雪设了这个局。

沈采云不自量力,想坏她的事,她推她下台,就当是给她个教训。

最后一轮的比试,只剩下她和沈璃雪,等沈璃雪弹完琴,她只要象征­性­的弹上一首,应付应付,让沈璃雪拿到冠军,这个局就成功了!

“郡王!”沈璃雪的曲子快要弹完,东方珩的眉头皱的更紧,眸中的神­色­,也越凝越深,子默突然出现在雅间,年轻的脸上浮现浓浓的焦急与忧虑:“那个神秘惊喜,属下已经查到了……”

“什么?”听过子默的禀报,东方珩英俊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利眸中寒芒闪烁,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森寒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琴技比试是专为璃雪设的局,连他的人也敢觊觎,真是好大的胆子!

东方珩犀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高台,正欲飘身出去中断沈璃雪的弹奏,却见沈璃雪猛的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冷冷­射­向对面的雅间。

雅间内的秦若烟一怔,快速转身,隐了身形,心中震惊,沈璃雪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秦若烟暗藏,沈璃雪不慌不忙,微笑的目光转向苏雨婷,美眸中闪烁着淡淡笑意,明明是温暖的笑容,看到苏雨婷眼中,却是那么神秘,诡异……

不好!苏雨婷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沈璃雪得意的望着她,美丽的小脸上突然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嘴角猛然一挑,生生扯断了自己的琴弦!

“嗡!”刺耳的断弦声让如痴如醉的众人瞬间惊醒,呆呆的望着沈璃雪面前的坏琴,琴弦断了,好好的,怎么会断了……

“可惜了,这首曲子马上就要弹完……”

“是啊是啊,若是弹完,冠军之位非她莫属……”

众人扼腕叹息,沈璃雪浑然不在意,在他们的惋惜声中,她缓缓起身,对震惊的评委们行了一礼:“琴弦已断,璃雪不能再弹奏曲子,可见与冠军之位无缘,我弃权,退出比试!”

众人的哗然声此起彼伏,震惊的目光一道道,全部落到沈璃雪身上,她居然弃权,主动将冠军之位让出?虽说她弹断了琴弦,但曲子也快弹完了,还是能得个不错的分数的,如果苏雨婷也出点小差错,她一样可以拿第一,为什么要弃权?

对众人的疑惑不解视若无睹,沈璃雪看向苏雨婷,美眸中闪着别有深意的笑:“恭喜苏妹妹了!”

先以神药引她参加比试,再以优美的乐声让她有动力与不服,最后更是直接向她炫耀,让她产生斗志,一步一步,慢慢引她进入最深局,最终取得冠军,彻底落入圈套,真是聪明,可她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不会顺从苏雨婷的安排。

苏雨婷的面­色­瞬间变的惨白,毫无血­色­,沈璃雪早就察觉到了她的计策,一直隐忍着装不知道,沈璃雪配合她的计划,并不是真的中了计,而是想反过来算计她。

最后一局,是她和沈璃雪争夺冠军,她使了手段,让沈璃雪先弹琴,就是想将冠军之位让给沈璃雪,没想到沈璃雪先下手为强,扯断琴弦,退出比试,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前三甲只剩下了她自己,就算她不弹琴,那冠军之位也非她莫属了。

“沈璃雪退出比试,我没听错吧!”南宫啸惊呼一声,刷的一声打开扇子,飞快的狂扇了几下:“冰弦古琴,万两黄金,她不想要,送我也好,­干­嘛要退出比试!”

林岩瞬间的震惊后,迅速恢复正常:“璃雪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你慢慢看吧!”

东方珩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看向高台,锐利的眸中,冷光萦绕,设局之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太子,湛王,五皇子都没有说话,目光透过窗子看向高台,他们已经猜测到,事情不简单,否则,沈璃雪不会轻易弃权。

“沈姑娘,你要弃权?”评委们回过神,齐齐看向沈璃雪,相互之间,悄悄交换着神­色­:“其实沈小姐的琴弹奏的不错,若是……”

“各位评委,大赛定了条条规距,没说不能弃权吧,有人弃权,可以立刻定下冠军,是件大好事,你们怎么还不情愿?”评委们都和苏雨婷串通好了,沈璃雪知道他们接下来想说什么,强先开口,堵了他们的话。

“既然来参加比试,就要弹奏到底,半路弃权算什么事?”伴随着一声娇喝,一袭白衣的秦若烟徐徐飘落到沈璃雪面前。

隔着面纱,沈璃雪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知道此时的她定然气的不轻:“秦公主没参加过经试吗?选手比试时,随时都可以弃权,别人无权过问。”

别人是想晋级晋不了,她却是想弃权都弃不掉,可见这群人挖了个又深又大的陷阱给她!

“你是相府千金!”秦若烟不甘的吼出一句。

“相府千金也是人,在这场比试中,只是一名普通的弹奏者!”沈璃雪冷冷反驳着,微笑的目光看向苏雨婷,跳进自己挖的陷阱,她居然还能如此平静,定力真好!

“冠军是苏妹妹,这场比试可以落幕,那盒子中的惊喜,可以打开一看了!”沈璃雪看着苏雨婷说出建议,发现她的脸更加惨白了几分,不过,没有慌乱,目光微微一凝,难道苏雨婷还有后招。

“沈小姐弃权,此次大赛的冠军就是苏小姐了,老夫亲自打开盒子,让大家一观神秘的惊喜!”那名五十来岁的主评委呵呵笑着,走向盒子。

沈璃雪冷冷一笑,难怪苏雨婷不慌不忙,主评委是她的人,可以调换盒中的惊喜内容。

“慢着!”沈璃雪上前一步,挡住主评委:“盒中的神秘惊喜大家期待已久,找个身份高贵的人来宣读会更好,评委觉得呢?”

主评委呵呵一笑:“只是一瓶神药而已,众所周知了,没必要再麻烦别人!”说着,就欲越过沈璃雪,拿盒子。

沈璃雪伸手挡开评委的手臂,冷声道:“盒中的惊喜是评委放的吗?”

主评委一怔,摇摇头:“不是,老夫又不是焦尾琴坊的人……”

“既然不是,评委怎知里面放的一定就是神药?”沈璃雪冷声反问着。

“这?”评委面­色­有些难堪,他总不能告诉沈璃雪,他是受苏雨婷暗示,会宣布里面的惊喜是神药:“别人都这么说的。”

“别人说的未必是真的!”沈璃雪挡在盒子前,清冷的目光扫视过附近的众人:“还是找名身份高贵的人打开盒子,比较有信誉!”

沈璃雪护着盒子,别人接触不到,看她的样子,想找局外人宣读者惊喜,想到那­精­致盒中的神秘惊喜,苏雨婷心思一沉,惊喜的真正内容,绝不能当众宣读!

眼眸一寒,苏雨婷纤细的身体对着盒子冲了过去,伸手去抓盒子,在外人看来,她是在急步走向沈璃雪。

沈璃雪冷冷一笑,手中银针飞起,将盒子推出一段距离,苏雨婷抓了个空。

秦若烟眼疾手快,趁苏雨婷挡住沈璃雪的空隙,急步冲向盒子,沈璃雪挥手将断弦的琴打了过去,径直撞在秦若烟的胳膊上,她的动作慢了半拍,沈璃雪趁机抢过了盒子。

“哟,美女打架,本世子前去劝解!”南宫啸得意的笑笑,轻摇着折扇,从窗口飘出,径直落向高台。

东方珩即将挥出的招式快速收了回来,南宫啸前去帮忙,他暂时不必出招。

趁着沈璃雪和秦若烟交手,无瑕他顾,苏雨婷眸光一寒,凌厉的招式对着沈璃雪的后心劈了过去,沈璃雪尚未回头接招,一道凌厉的掌风突然出现,将她的招式打散,还震的她后退了好几步。

心惊着站稳后,手臂隐隐发麻,苏雨婷抬头望向满面悠然,轻扬折扇,笑的一脸欠扁的南宫啸,美眸中冷芒闪烁,都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坏自己好事,怒声道:“女孩子打闹,你来掺和什么?”

“劝架啊,三位美人,不要再打了,打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一记冷拳突然挥出,将南宫啸的话打回腹中,他闪的快,拳头擦着他的脸颊划过,没打到他,他回过头时,怒火中烧,恨恨的瞪着秦若烟:“你居然敢打本世子的脸!”

怒气冲冲的,正欲上前找秦若烟算账,沈璃雪拉住了他:“云南王世子身份高贵,不如就由你来宣读这份神秘惊喜吧!”

她和苏雨婷过了几招,发现苏雨婷的武功高深莫测,秦若烟挑衅南宫啸,分明是想把他引走,让苏雨婷抢盒子。

让南宫啸当众把这份神秘惊喜宣读了,看她们还怎么嚣张。

“有此殊荣,本世子深感荣幸!”南宫啸刷的一下合上折扇,得意的伸手去接盒子。

苏雨婷柳眉微皱,提出反对意见:“世子的身份是很高贵,但现场不排除有比他更加尊贵的人,姐姐放着最高贵的人不找,找南宫啸,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南宫啸气呼呼的瞪了苏雨婷一眼:“这里全是平民百姓,你找个比本世子身份更高的!”

知道苏雨婷故意刁难,想拖延时间,沈璃雪不急不恼,微微笑着,看向一间雅间:“不知太子殿下能否移驾高台,为众人宣读这份神秘惊喜?”

什么,太子殿下也来了!苏雨婷一怔,顺着沈璃雪的目光望去,太子,湛王,五皇子,安郡王都在,她只顾着算计沈璃雪,都没察觉到他们也来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太子东方泓飘落到高台上,接过南宫啸手中的盒子,目光却是看着沈璃雪:“郡王妃相请,本宫自然不会拒绝!”

东方泓是未来皇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苏雨婷找不到理由拒绝他开盒子,焦急的目光目睹东方珩好看的大手握着铁锁稍稍用力,牢固的锁瞬间断开,掉落在地。

盒子打开,心情郁闷的南宫啸急忙凑过去观看,里面放的不是什么神药,而是一张普通的纸张,折叠的整整齐齐,轻轻打开,几行上字现于眼前。

“赢得琴技比试冠军者,嫁南疆太子为侧妃!”东方珩一字一顿,宣读着纸上的内容,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惊喜内容,只有惊,没有喜,难怪沈璃雪主动弃权。

人群也是瞬间哗然,不是说惊喜是治百病的神药吗?怎么突然间变成一纸和亲的命令了?

苏雨婷的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纤细的身体也摇摇欲坠,仿佛一阵清风就能把她吹倒,小手紧握成拳,轻轻颤抖,沈璃雪入局,并非中了自己的计,而是想以身为饵,引自己掉落陷阱,她真是够狠,也够绝。

“恭喜苏妹妹了,南疆太子侧妃,身份很高贵呢,想必不久之后,我就要称你为苏侧妃了!”

局是苏雨婷设的,最后自食了其果,她最讨厌别人提南疆太子侧妃一词,沈璃雪微笑着上前道贺,就是为刺激她,提醒她,她输了,输的很惨,算计别人不成,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特殊惊喜宣读,苏雨婷已经被冠上了南疆太子侧妃的身份,想到南疆太子那平淡无奇的面容,诡异的让人讨厌的味道,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心,若非为了对付沈璃雪,她绝对不会与他们兄妹合作。

“太子殿下!”被自己设的陷阱牵制,苏雨婷自己无法挣脱,便将希望寄托到太子东方泓身上,皇帝和温国公都希望她嫁给太子,太子对她也有好感,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苏雨婷泪水盈盈,脉脉含情的看着东方泓,东方泓却是面无表情,淡淡扫她一眼,冷冷说道:“恭喜苏侧妃!”

一句话,如腊月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心中仅存的一线希望,更让她坐实了南疆太子侧妃的身份,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

苏雨婷震惊着,难以置信的望着东方泓:“你半分都不在意我?”

正文102渣女掘坟墓

“苏小姐已是南疆太子侧妃,请注意身份!”东方泓低沉了眼睑,醇厚的声音毫无感情,似提醒又似警告苏雨婷不要逾越了界线。

“好好好!”苏雨婷看着东方泓,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盈盈的泪目,哽咽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伤心与绝望。

沈璃雪目光微凝,苏雨婷遇难,向太子殿下求救,他居然没有半分相助的意思,他是在气苏雨婷,还是根本不喜欢她?

“焦尾琴坊的掌柜呢?”对苏雨婷的苦情视若无睹,南宫啸轻摇着折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邪魅的目光透过大开的门望向琴坊大厅。

“来了来了!”一名老者快步出了大厅,来到南宫啸面前,礼貌的笑着,恭声道:“世子有何吩咐?”

“琴技比试已经结束,冠军决出,神秘惊喜也揭晓了,那架冰弦琴和万两黄金在哪里?”大赛的三种奖品已经亮出一项,另外两种南宫啸也想见见。

掌柜笑笑:“回世子,黄金都盛在箱子里,马上就抬过来,至于冰弦琴,是和黄金是放在一起的!”

掌柜话未落,几名年轻男子抬着好几只大箱子走了过来,放到地上,打开来看,一箱箱金灿灿的黄金,耀花人眼,极少见金子的百姓们更是忍不住连连赞叹:“好多金子!”

“不错,不错!”南宫啸大致扫了一眼黄金和古琴,连声赞叹:“南疆秦太子以冰弦琴和万两黄金做聘礼,倒是很有诚意……”

苏雨婷的面­色­瞬间变的更加苍白了几分!

南宫啸仿佛没有看到,兀自在那里叹息:“不过,黄金,古琴都有价,迎娶普通女子做侧妃是赔了,迎娶普通官员女子做侧妃刚刚好,迎娶苏小姐做侧妃,算是赚了。”

南宫啸轻摇着头,看苏雨婷的眸中满是惋惜与无奈:“若换作泓太子,肯定会以十倍的聘礼迎娶苏小姐,秦太子的聘礼,轻了点……”

苏雨婷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南宫啸是在嘲讽她,放着青焰太子妃不做,偏要去做南疆太子侧妃,自贬身价,自取其辱吗?

南宫啸的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金灿灿的金子闪花人眼,百姓们看苏雨婷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同情,嫁到南疆要背井离乡,还是做太子侧妃,哪及得上在青焰京城嫁人做正室,娘家在附近,彼此之间也有照应。

“琴技比试已经结束,大家都散了吧!”太子,苏雨婷的面­色­都不好看,掌柜识趣的命人劝退百姓,快速找来辆马车,将所有黄金装到车上,笑道:“苏小姐,这些黄金会全部送去贵府!”

“多谢掌柜好意,这些金子就暂时放在琴坊吧。”苏雨婷牵牵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等我有空,再来取金子!”

“太子殿下,臣女有些不舒服,先走一步!”苏雨婷眼圈通红,拿着丝帕轻轻擦擦眼泪,对太子,南宫啸福福身,转身走向温国公府的马车,脚步踉跄着,纤细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太子殿下,你不去安慰安慰她?”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上折扇,扇柄轻拍着左手心,满眼戏谑。

“没必要!”东方泓皱着眉头冷冷回答一声,看也没看苏雨婷一眼,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飘上半空,越进雅间。

南宫啸挑眉:“东方泓真的不理会苏雨婷了,那么个大美人,白白便宜南疆太子了!”

“苏雨婷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沈璃雪挑挑眉,费尽心机设的局被反将一军,苏雨婷愤怒难消,南疆太子估计也会大发雷霆,这两人一碰面,绝对会有一场硬仗……

“众目睽睽,重金下聘,苏雨婷被盖上了南疆太子侧妃的印,想抵赖也抵不了!”南宫啸四下望望,附近除了他、沈璃雪,秋禾外,已经空无一人:“秦若烟呢?”

沈璃雪望了南宫啸一眼,柳眉微皱:“早就回去向秦太子报信了,你不会是现在才发现她不见了吧?”

“刚才人多,事忙,没注意!”

天空中阳光刺眼,照的人眼睛晕眩,南宫啸望望空荡荡的四周,邪魅的眼眸闪了闪:“沈璃雪,比试到现在,你滴水未进,又弹了那么长时间琴,肯定饿了吧,我请你去醉仙楼用膳,算是祝贺你打败无耻小人,旗开得胜!”

一道白­色­身影如惊虹一般,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轻轻飘落,站到了沈璃雪和南宫啸之间。

“东方珩,你怎么也在这里?”望着来人俊逸非凡的容颜,南宫啸一怔,随即叹气,有青焰第一美男子在,极少有人会注意到他这第二美男子,美人又约不成了。

东方珩对南宫啸的询问置若罔闻,黑曜石般的眼瞳凝望沈璃雪:“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当他知道神秘惊喜的内容,又看到沈璃雪的琴即将弹完时,一向冷静的他,居然有将南疆太子碎尸万段的冲动。

“放心,我有分寸!”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苏雨婷心机深重,不会轻易认输,她肯定会寻找合适的机会反击!

“焦尾琴坊的幕后主人可查出是谁?”

“是温国公府!”子默查出神秘惊喜的内容时,将琴坊的幕后主人也查出来了。

“原来这是苏雨婷家的产业啊。”南宫啸望着庄严的焦尾琴坊,连连称奇:“这琴坊有近百年了,信誉一直很不错,想不到温国公府还有这么大的底蕴!”

沈璃雪目光一凝,这竟是温国公府名下的铺子,怪不得苏雨婷能在奖品和评委中轻易做手脚。

“这个局是苏雨婷和南疆太子一起设的,只要南疆太子松口,苏雨婷就不必嫁去南疆!”南宫啸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道:“以苏雨婷的聪明,说服南疆太子应该不是难事,沈璃雪,你可要小心了,苏雨婷吃了暗亏,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放心,我有分寸!”沈璃雪微微笑笑,清冷的眼眸眯成了弯月,苏雨婷接下来的动作,她猜出几分了。

驿馆,南疆太子秦君昊躺在床上,身体包着层层白布,厚的像粽子,唯一露在外面的脸,­阴­沉的可怕:“苏小姐,你不是说计策万无一失,保证能让沈璃雪成为本宫的侧妃吗?”

“太子殿下,是沈璃雪太狡猾……”被反将一军,苏雨婷的心情很糟糕,来驿馆是想和秦君昊商量对付沈璃雪的下一步计划,哪曾想,他居然蛮不讲理,将失败之事全怪到了她一人身上。

“输就是输了,不要找这么多理由!”秦君昊不耐烦的打断苏雨婷的话,在他这里,只有成功与失败,没有那么多烦人的理由。

“太子殿下,你躺在这里,半点力都没出,整个局都是我在打点,就算失败了,你也没有权利责怪我!”秦君昊的态度很不好,苏雨婷一直压抑的怒火控制不住,腾的燃烧起来。

“苏小姐,本宫付出了万两黄金,一架古琴,并非半点力没出!”黄金暂且不论,那架古琴可是南疆的珍宝。

“古琴黄金都在焦尾琴坊,已经装好车了,马上就给殿下送来!”她堂堂温国公府,不缺他这点黄金!

“本宫送出聘礼,是为迎娶美人,岂有收回的道理。”秦君昊望着苏雨婷,傲然道:“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想办法让沈璃雪成为本宫的侧妃,二是,你代替沈璃雪,做本宫侧妃!”

苏雨婷冷冷望着秦君昊,眼瞳深处,隐有怒火燃烧:“秦太子,咱们是合作的盟友,岂能互相残杀!”她突然感觉,与秦君昊合作不是互惠互利,而是在与虎谋皮!

秦君昊摇摇头,漫不经心道:“苏小姐此言差矣,如果你嫁了本宫,就是本宫的侧妃,咱们之间的合作会更进一步,岂是互相残杀!”

“为了引沈璃雪上钩,我家的焦尾琴坊都暴露了,太子殿下只是躺在这里观战,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就算要享受成果,也要有个度,不要欺人太甚!”苏雨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名不见经传的铺子,没什么信誉,只有像焦尾琴坊这样的百年商铺,底蕴深厚,口碑载道,拿出万两黄金和冰弦古琴才不会引人怀疑。

可以说,为了引沈璃雪上钩,她下了大本钱,失败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更可气的是,她付出全部,被沈璃雪反将一军后,还被自己的盟友又反咬一口,不但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还让她以身相抵。

秦君昊嗤笑一声:“你家的琴坊就在青焰京城,暴不暴露都一样!”

“一个在明里,一个在暗处,怎么可能会一样!”苏雨婷是心平气和来驿馆与秦君昊谈事情的,没想到他这么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她都有些后悔与他合作了。

“本宫没心情和你多说废话,还是那句话,苏雨婷,要么让沈璃雪做本宫侧妃,要么你来做!”秦君昊有些不耐烦,冷声下了最后通碟:“本宫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在三天内,本宫见不到沈璃雪,你温国公府,就等着收聘礼吧!”

“你!”苏雨婷瞪着秦君昊,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碍于秦若烟就在旁边,她已经冲上前去,掐死他了。

“告辞!”秦君昊死不讲理,苏雨婷留在这里也是在找气受,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苏雨婷一向冷静,无论遇到多强大的对手,多复杂的事情,她都能沉静面对,从容应付,可是这秦君昊,就是蛮横无理的强盗,狂妄自大,心毒如蝎,她有满腹的道理,却和他说不通。

这种人喜欢以自我为中间,丝毫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任何人,她绝不能嫁。

看着苏雨婷远去的身影,秦君昊高声提醒:“苏小姐,记清楚,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望着苏雨婷瞬间僵直的身体,秦君昊心情大好,嘴角轻挑起一丝残妄的笑,他最喜欢折磨人,尤其是美人,看着她们美丽小脸上浮现痛苦与哀伤,他很有成就感!

“皇兄,苏雨婷很聪明,又是温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想让她去南疆和亲,怕是不容易!”苏雨婷消失在院外,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若烟开了口。

沈璃雪和苏雨婷的较量,她亲眼目堵,苏雨婷的一举一动自自然然,恰到好处,丝毫都不会引人怀疑,她都不知道沈璃雪是如何看出不对的。

更让她惊叹的是,沈璃雪明明知道这是个局,还能若无其事的当众弹奏,隐忍到最后一刻,给予苏雨婷迎头痛出击,啧啧,青焰的女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

“众目睽睽之下,那份神秘惊喜宣读时,苏雨婷就已经被打了南疆太子侧妃的烙印,她逃不掉的!”

秦君昊眸中闪烁着残酷的光芒,苏雨婷虽然比沈璃雪差点,但她够狠也够毒,如果实在得不到沈璃雪,要她也不算太亏。

“苏雨婷心狠手辣,你不怕她暗中算计你?”苏雨婷杀人不见血的手段,秦若烟见识到了,这样的女子,可不是好惹的。

秦君昊勾­唇­冷笑:“你忘了咱们南疆人的本事了,只要她敢派人来,本宫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温国公府

“雨婷,究竟怎么回事?”苏雨婷刚进门,温国公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她午休睡醒,听到下人们传的沸沸扬扬:“你怎么成了南疆太子侧妃了?”

“别提了,都是沈璃雪害的!”苏雨婷­阴­沉着面­色­,将焦尾琴坊之事讲述一遍:“可恶的秦君昊要我在三天内带沈璃雪去见她,否则,就到咱们府上来下聘!”

南疆多丛林,到处都是毒气,瘴气,苏雨婷不喜欢那­阴­森的环境,况且,秦君昊相貌普通,脾气暴躁,无情无义,青焰皇室随便找出一名男子都比他强,她绝对不会嫁。

温国公夫人蹙了蹙眉:“你是温国公府唯一的嫡女,皇上内定的太子妃,如果由皇上出面,你随时都能和秦君昊撇清关系,但这样一来,你会背上水­性­扬花的臭名,休想再嫁皇室之人!”

苏雨婷一怔:“那要怎么办?”东方皇室是青焰最尊贵的人,她身为温国公府唯一嫡女,嫁进皇室才不算委屈,况且,她喜欢的那个人就姓东方,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嫁他为妻。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解决这件事情,尽量不要惊动皇上,如果你实在解决不了,再请皇上出面!”温国公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利芒。

她的女儿是温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代表整个温国公府,是青焰名门贵族公子们争相要娶的对象,嫁进皇室,温国公府就能更上一层楼,怎么能嫁到千里之外,对温国公府没有半点好处的南疆。

“我知道怎么做了!”苏雨婷点点头,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芒。

“听你之言,沈璃雪不好对付,你要小心谨慎,切莫再出差错!”温国公夫人慎重的叮嘱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她长的和林青竹很像,却比林青竹聪明很多,也难对付很多,如果当年的林青竹有她一半聪明,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放心,我不会再用那些迂回的方法!”沈璃雪很聪明,又能言善辩,迂回之策对她不起任何作用,想要对付她,必须下狠手,一击必中。

“你也快及笄了,解决完南疆太子的事情,就让你爹进宫商议你与太子的婚事,事情拖下去,对你没好处,及时定下婚事,才能平息流言!”温国公夫人轻端着茶杯抿茶,袅袅热气飘散,隐去了她眸中的神­色­。

苏雨婷笑容一僵:“娘,我不喜欢太子!”

“太子是未来国君,你嫁他做正妃,就是未来皇后,登基后,他身边会有诸多美貌女子,你对他没感情,是好事。”温国公夫人沉着眼睑,淡淡说道。

“娘,我有喜欢的人,我想嫁给他!”见温国公夫人没明白她的意思,苏雨婷说的明白了些。

温国公夫人紧紧皱起眉头,锐利的目光猛的看向苏雨婷:“东方珩是郡王,身份与皇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你嫁他做什么?”

“我喜欢他!”生平第一次,苏雨婷和温国公夫人唱起了反调:“娘,咱们温国公府已经够繁荣昌盛了,为何还要让我嫁太子做皇后?”

温国公夫人冷冷一笑:“繁荣昌盛有什么用,十五年前,武国公府的事情你听说过吧,皇上一句话,就能让许多名门望族的百年积业毁于一旦。”

“安郡王也是东方皇室的人,手里也有兵权……”苏雨婷不服气的争辩着,东方珩是整个东方皇室最优秀的年轻人,如果他生在皇宫,肯定是下任皇帝的不二人选。

“安郡并不喜欢你,就算你嫁了他,让他对你有了感情,太子可是会吃醋的,等他当了皇帝,看你们两人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们拆散!”

“太子已经不喜欢我了!”苏雨婷微微昂头,将她求助,太子见死不救,还顺水推舟给她安上南疆太子侧妃之名的事情说了一遍。

温国公夫人长长的指甲轻扣着茶杯,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他是在吃醋,哪是不喜欢你!”

“娘!”苏雨婷眉头紧皱着,还想再解释,温国公夫人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先把南疆太子的事情解决了,再谈你的婚事!”

一名丫鬟挑开帘子走了进来:“禀夫人,老爷今晚宿在白姨娘的芳园!”

“知道了!”温国公夫人不咸不淡的答应一声,侧目望望窗外,却发现夜幕不知何时悄悄降临。

小丫鬟恭声退下,苏雨婷看向温国公夫人,如宣誓般,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娘,我喜欢东方珩,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言毕,不等温国公夫人说话,苏雨婷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温国公夫人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摔落在地,茶水四溅间,茶杯摔成碎片,美眸中怒火燃烧:你爱他有什么用,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根本不会把你放在心上,费尽心机,也换不来他多看你一眼!

夜深人静,竹园内室小桌上,昏黄的烛火静静燃烧着,映着沈璃雪熟睡的美丽小脸,说不出的静溢。

突然,燃烧的烛火猛烈的跳跃几下,空气中传来一股凌厉的杀气,沈璃雪猛然睁开了眼睛,纤手挥出,几枚银针对着窗口­射­了过去。

窗外黑影一闪,低低的痛呼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随之响起,沈璃雪披上衣服下了床,快步走到门外。

院子里,三道高大的黑影,与三名暗卫的激烈打斗着,手中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将暗卫们凌厉的剑招全部挡下,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美眸,闪烁着锐利的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沈璃雪厉声质问。

黑影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快速挥动长剑,动作一致的逼退三名暗卫,凌厉的招剑直奔沈璃雪的要害而去。

沈璃雪不闪不避,纤指轻弹,道道银光对着黑衣人接连­射­出,一名黑衣人被­射­中面门,倒地死亡,另外两名黑衣人躲闪的快,只被­射­伤了,但在他们停顿的空隙,暗卫们已追了上来,将黑影挡下,激烈打斗。

竹园的打斗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惊动了不远处巡逻的侍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侍卫们的呼喝声近在咫尺,一名黑衣人分神的瞬间,被暗卫斩杀,仅剩的那名黑衣人震惊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挡开暗卫们的剑,双足轻点着,快速飞身离去。

黑衣刺客腾到半空,很快消失不见,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好快的速度,好高的轻功!

暗卫们起身欲追,沈璃雪摆手制止:“穷寇莫追!”潜入竹园的三名刺客,已经死了两人,仅剩的那个,当然是回去让他报个信。

暗卫对沈璃雪行了一礼,拖了刺客们的尸体快速消失,不见的瞬间,侍卫们踏进竹园。

望着仅有沈璃雪一人的院落,侍卫们面面相觑,沈璃雪随口说了个理由,遣走侍卫,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

“她的胆子可真大,居然直接派人来相府抓你!”南宫啸出现在屋顶上,一手持酒杯,一手拿酒壶,悠然自得的品美酒。

“应该是和秦君昊闹僵了,急着抓我去交差!”不过,这三名刺客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居然与东方珩的三名暗卫打成平手。

“刺客失手,你说苏雨婷会不会亲自出手?”南宫啸目光闪闪,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趣。

沈璃雪摇摇头:“苏雨婷是温国公府的嫡女,只要花得起银子,能请到许多高手,亲自出马,暴露身份这种蠢事,她应该不会做!”

“沈璃雪,她设陷阱给你,你也可以设陷阱算计她,!”南宫啸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转,­阴­­阴­笑着给沈璃雪支招。

“我已经设好了陷阱,就等苏雨婷跳了!”沈璃雪轻轻一笑,神神秘秘。

“真的?”南宫啸眼睛一亮,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满眼期待的压低声音道:“是什么陷阱,悄悄透露下!”

沈璃雪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很快你就知道了!”

刺客失手,死了两个,重伤一个,苏雨婷怒不可遏,在高台上,她和沈璃雪较量时,察觉到沈璃雪招式虽快,却没有内力,本以为派三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前往,能手到擒来,没想到她院子里凭空出现三名厉害暗卫,搅和了她的计划。

沈璃雪在相府不受宠,沈明辉又只是一名普通的文官,她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暗卫?难道是安郡王给她的?

苏雨婷胸中怒气萦绕,为什么她喜欢的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却对沈璃雪如此关心爱护?她可不认为那纸婚约能束缚住东方珩。

刺客抓人失败,打草惊蛇,沈璃雪肯定会格外小心,说不定还会在暗中加派人手,刺客偷袭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做,要另想办法抓到沈璃雪给秦君昊交差。

想到秦君昊,苏雨婷冷静的心瞬间愤怒,十几年来,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驿馆戒备森严,她的人不敢乱闯,否则,她早派人把他杀了。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她必须想个好办法,尽快将沈璃雪抓来交差。

月凉如水,万籁俱寂,苏雨婷换上黑­色­的夜行衣,悄悄潜入相府,不出她所料,竹园的戒备又加强了,暗卫由昨晚的三人换成了六人,沈璃雪房间好像也有一名高手,武功与她不相上下,她不敢轻举妄动。

恨恨的咬咬牙,正准备离开,两名丫鬟端着杯盘走了过来,红衣丫鬟边走边报怨:“深更半夜,我都快困死了,四小姐居然还想吃宵夜,真是折腾人!”

绯衣丫鬟轻叹一声:“人家是主人,你是下人,服侍主子是应该的,别报怨了!”

绿衣丫鬟:“一名庶出千金,将来也金贵不到哪里,还天天自以为是!”

绯衣丫鬟:“咱们四小姐才华高,心气也高,相貌更是没得说,就算做不了正室,做个侧妃也是不错的!”

绿衣丫鬟不屑道:“四小姐的母亲就是一平民之女,外公家没什么势力,谁会娶她做侧妃?”

绯衣丫鬟:“湛王爷对四小姐很关心呢!”

绿衣丫鬟撇撇嘴:“琴技比试后,四小姐受了伤,湛王爷可是再也没来,四小姐想攀高枝也攀不上了!”

“快别说了,四小姐要等急了,回去晚了,肯定会被骂的!”绯衣丫鬟劝解着,两人快步前行。

苏雨婷眸光闪了闪,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云园,沈采云半躺在床上,冷着脸­色­,她受了重伤,大夫叮嘱,要少吃多餐,病才会痊愈的快,一向不吃宵夜的她,破天荒的,开始吃起了宵夜,不过那两名端宵夜的丫鬟都走了大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疑惑间,绯衣和绿衣丫鬟端着碗走了进来,沈采云皱皱眉,不悦道:“取个宵夜,怎么这么久?”

“回四小姐,大厨房的人睡着了,奴婢们将他们叫起来做宵夜,才耽搁了点儿时间!”绯衣丫鬟讪讪的回答着。

沈采云皱眉接过炖好的荷叶粥:“大厨房不是有人值夜么?怎么会睡觉?”

“回四小姐,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吃宵夜都是在院落小厨房做的,离的近,也方便,所以……”

沈采云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刚喝了一口的粥啪的一声摔到地上,残粥洒落一地,碎片四溅,惊的下人们身体猛然一震:“相府除了夫人,相爷,大小姐,二小姐,还有三小姐和四小姐,大厨房的人怎么能偷懒,没将主人放在眼里吗?”

她是姨娘之女,没有银子,建不起小厨房,做宵夜耽搁时间,分明是大厨房的人在给她脸­色­看,都是沈璃雪,如果她没有阻止金姨娘管家掌权,自己又怎会被人怠慢。

她参加琴技比试,除了出名外,还想赢那万两黄金,虽然最后得知比试是个圈套,她还是心有不甘,因为她摔下了高台,受了重伤,回府后,沈盈雪几乎天天都来嘲笑她不自量力。

如今,更是连这厨房的人也看不起她,做个宵夜,也拖拖拉拉:“滚,都滚出去!”压抑了十多年的情绪,一朝暴发,沈采云暴怒的让人害怕,下人们谁都不敢多言,快速捡了地上的瓷碗碎片,急步退出房间,心中还暗暗纳闷,四小姐的脾气以前还是不错的,为何突然间变的喜怒无常了?

下人全部退完,沈采云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望着账幔叹气,美眸中隐有泪水凝聚,生成庶女也就罢了,还贪上一个愚蠢的母亲,半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从小到大,她全靠自己的聪明躲过一次又一次算计,低调着做着隐形人,还是逃不过替人顶罪的悲惨命运。

两个月牢狱之灾,她已经完全想通,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人上人,让别人再也不能欺负她,陷害她,事情本来是按照她设想的发展,虽然沈盈雪时时刁难,她还是能一点儿一点儿的靠近湛王,哪曾想沈璃雪突然冲了出来,抢走了她所有的光彩……

她虽然没有正面欺负过自己,却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和沈盈雪同样可恶!

“采云妹妹!”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沈采云吓了一跳,瞬间回过神,惊慌的目光四下观望:“什么人?”

“是我!”苏雨婷拉开窗子跳了进来,黑­色­夜行衣已经脱下,漂亮的紫­色­戎装紧紧包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形,少了柔弱,多了几分飒爽的英姿,看的沈采云有些移不开眼睛:“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特意来看采云妹妹的!”苏雨婷避重就轻,直接将话题拉到了沈采云身上。

“看我?”沈采云皱眉:“采云不知自己何得何能,能让堂堂温国公府嫡出千金深更半夜前来拜访。”

沈采云语气不善,暗带嘲讽,苏雨婷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采云妹妹是爽快人,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请问采云妹妹,你是不是很想做人上人?”

心思被看穿,沈采云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苏雨婷知道自己猜对了,嘴角微微上挑:“如今有个做人上人的机会摆在眼前,不知采云妹妹可有兴趣?”

沈采云眸光沉了沉,笑道:“苏小姐可是指南疆太子侧妃一位?”她虽然重伤被抬回云园,但大赛的消息她一直在关注,苏雨婷被沈璃雪反将一军,成为南疆太子侧妃一事,她很清楚。

目的被拆穿,苏雨婷也不恼怒:“采云妹妹可有兴趣?”

“南疆太子定下的侧妃可是雨婷姐姐!”沈采云扬­唇­冷笑,苏雨婷不想去南疆,就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替代她嫁给南疆太子,真是无耻。

看出沈采云眸中的嘲讽,苏雨婷并未生气,傲然道:“我是温国公府唯一的嫡女,皇上内定的未来太子妃,就算当众宣读了那份特殊惊喜,我也绝不会嫁到南疆做太子侧妃!”

沈采云挑挑眉,不以为然道:“既然姐姐可以不嫁,为何还要找我替代?”

“与妹妹同台比试,我有爱才之心,不忍看妹妹蒙尘,方才建议让妹妹嫁往南疆为侧妃,若是妹妹不同意,就算了!”苏雨婷毫不在意的摇摇头:

“不过采云,你进过大牢,有了案底,又是身份低微的庶女,就算才华再高,也不会有名门公子娶你的……”

沈采云不服气道:“湛王爷他……”

“他对你只是一时新奇,新鲜劲过了,就不会再理会你了,就像天天大鱼大­肉­的人,吃腻了,偶尔换换清爽的小菜,但那清爽小菜只是调味而已,吃上一两顿,就要再改回大鱼大­肉­,名门贵族,没人愿意天天吃那些清淡小菜的!”

苏雨婷简单几句话,如同腊月的冰水,瞬间浇灭了沈采云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希望,她不想相信,却不得不承认,苏雨婷说的都是事实,尤其是,她从高台上掉落摔伤后,明明让人悄悄将消息传往湛王府,湛王爷却没来看她……

见沈采云神情黯淡,敛眸沉思,苏雨婷暗道时机已到,继续劝解:“采云妹妹是聪明人,又有才华,如果妹妹嫁去南疆,以妹妹的才貌,只要稍稍用心,定能得到太子宠爱,到时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沈采云低沉了眼睑,她坐过牢,名声已毁,琴技进了前三,却掉落高台之事,更让她丢尽颜面,现在的她,已经成为贵族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没有哪家公子愿意娶一名臭名远扬的女子。

就算父亲给她丰厚的嫁妆,让她嫁给平民做正室,那平民怕是也会嫌弃她。

回想相府宴会上的南疆太子,相貌普通,实力倒是不错,武功高强,身份尊贵,­性­子很高傲……

“妹妹在青焰名声已毁,但到了南疆,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你的过去无人会提,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太子的侧妃,未来的皇室贵妃,尊贵的身份,荣华富贵会伴随你一生……”

苏雨婷绘声绘­色­的为沈采去描绘着美好未来,沈采云却沉默着,久久不语,苏雨婷看得出她在思量事情的可行­性­,便识趣的告辞:“我言尽于此,妹妹自己拿主意吧,如果同意,就派人去温国公府告诉我一声,如果不同意就算了,我再去另外找人!”

苏雨婷转身欲走,沈采云眸光沉了沉,猛然抬头看向她:“苏姐姐,想让我嫁给秦郡昊做侧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苏雨婷嘴角微挑,美眸中闪出一抹淡淡的笑,她就知道,沈采云会同意。

转过身,苏雨婷美丽的小脸一片平静:“什么条件,采云妹妹但说无妨!”

------题外话------

读者:苏渣自作主张,让沈采云代嫁,秦君昊岂会同意?计策有漏洞!

作者:苏渣是聪明滴娃,会让计策圆满滴,欲知详情如何,且听明天分解!

正文103吃拆入腹,春­色­无边

“我想见南疆太子!”见苏雨婷蹙眉,沈采云急忙解释:“苏姐姐是钦定的太子侧妃,我代你出嫁,最好事先让秦太子知道!”

苏雨婷是温国公府嫡女,沈采云却只是个臭名远扬的相府庶女,身份,地位都与苏雨婷差了十万八千里,代嫁之事,南疆太子未必会同意。

沈采云提出见秦君昊,是因为她有自信,等他见到她,一定会同意代嫁,她也可趁机多了解了解南疆太子,只是相府宴会的那次相见,她对他了解的不够全面。

“那是自然!”苏雨婷微笑着点点头,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条件,原来只是这种小事,秦君昊给了她三天期限抓沈璃雪,就算沈采云不说,三天一到,她也会带人去见秦君昊。

“时间随苏姐姐安排,我随时都有空!”看出苏雨婷是诚心诚意让她代嫁,沈采云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微微笑着,心情很不错。

难题迎刃而解,苏雨婷也很高兴,与沈采云一拍即合:“那就后天下午吧,我来接你!”

“多谢苏姐姐!”

苏雨婷,沈采云就像遇到知已一般,相见恨晚,聊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告辞离开。

目送苏雨婷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沈采云脸上的璀璨笑容瞬间消失无踪,苏雨婷利用她来摆脱秦君昊,她利用苏雨婷攀上秦君昊,成为南疆太子侧妃,两人是互相合作,互相利用,谁也不会怨谁。

千载难逢的机会近在眼前,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争取成为人上人!

憧憬未来美好生活的沈采云没有看到,身穿绯衣和绿衣的两名丫鬟悄悄出了云园,快速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两天后,沈璃雪用过午膳,午睡了一刻钟,换件衣服出了相府。

“掌柜,要盒核桃酥!”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做的糕点也很不错,午后人少,秋禾要糕点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格外响亮。

刚过用膳时间,客厅里没什么客人,沈璃雪等了片刻,就拿到了核桃酥,提着小盒就欲离开,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沈小姐!”

沈璃雪回头,看到东方湛站在二楼栏杆前微笑着望着她,东方泓立于他身后,面­色­有些疲惫。

“太子殿下,湛王爷!”

“沈小姐买糕点回府?”东方湛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一袭绯红­色­的罗裙,领口轻松,衣袖流泻,和贵族千金们穿的罗裙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美丽的容颜,清冷的气息,就如开在水中的芙蓉,让人只能远观,不能靠近。

“不是,去驿馆看夜千泷!”沈璃雪和夜千泷熟识之事,东方湛早就知道,她也不准备隐瞒。

东方湛微笑的目光凝了凝:“本王和太子也正好有事要去驿馆,不如一起?”

“恭敬不如从命!”清冷的目光越过东方湛,看着目光一直­阴­沉的太子,沈璃雪微微笑着,嘴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诡异。

“沈小姐和夜太子是好朋友?”走在空荡的大街上,沈璃雪,太子都不说话,气氛静的有些诡异,东方湛望望沈璃雪手中的­精­致小盒,率先开口,打破僵硬的空气。

沈璃雪点点头:“千泷心­性­单纯,是难得的知已好友!”

“人生得一知已,确是一大快事!”东方湛微笑的眸中泛着丝丝别样的光芒,仿佛意有所指。

沈璃雪一怔,敷衍道:“知已是要看天时,地利和缘分,若是缺了其中一种,就不能称之为知已!”

“沈小姐言之有理。”话中暗带的意思被反驳,东方湛不急不恼,浅浅微笑,看沈璃雪的目光,却多了一层深思。

驿馆建在繁华之地,距离醉仙楼不远,沈璃雪,东方湛的脚步很快,谈论间已经来到驿馆。

驿馆有重兵把守,沈璃雪走过重重关卡,终于来到夜千泷所在的院落,午休时间,夜千泷却没有休息,背对着沈璃雪坐在院中的树荫下,隐隐可见他的双臂轻轻动着。

走近了,沈璃雪看到,夜千泷漂亮的手中捧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映着他黑­色­的外衣,说不出的相衬,在他左手边,放着糕点,青菜,还有水果,他一股脑的全堆到兔子面前,轻声道:“快吃吧!”

沈璃雪:“……”兔子哪会吃这些。

“千泷!”沈璃雪轻轻呼唤一声。

夜千泷快速转过身,绝­色­的脸上浮现纯净的笑,捧着那只雪白的兔子,急步走到沈璃雪面前,将兔子放进她怀里:“送给你!”

怀中的小动物雪白的毛毛,红红的眼圈,长长的耳朵,极是可爱,沈璃雪却有些纳闷:“千泷,你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从街上买来的,我还买了许多东西!”唯恐沈璃雪不相信,夜千泷快步走进房间,抱出一堆小物件,东西都很寻常,街上的小摊都有卖的,夜千泷拿着,像宝贝一样,翻翻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挑出一只圆筒递给沈璃雪:“这个给你!”

圆筒沈璃雪很熟悉,就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万花筒,再看夜千泷,他正站在桌前,兴致勃勃的摆弄着那些小物件,对两米外的东方湛和东方泓视而不见。

沈璃雪挑挑眉,她怎么感觉夜千泷比以前更沉默了,她来到这里,他开心高兴之余,好像在避讳什么,是错觉吗?

东方泓一直心不在嫣,目光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东方湛看着夜千泷手中那堆零散小物件,温和的笑容微微凝深。

与此同时,沈采云打扮妥当,随便找了个理由出了相府,慢腾腾的走到小巷外。

温国公府的马车停在隐蔽的角落中,见沈采云来了,便驶了过去,丫鬟打开帘子,扶她上了马车,沈采云掉下高台只是皮外伤,休养了几天,虽未恢复,坐车行走倒是没问题。

车厢内很宽敞,苏雨婷和沈采云面对面而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在她们的聊天中,马车快速行驶着,到达驿馆。

苏雨婷,沈采云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一前一后走进驿馆,沈采云在客厅等候,苏雨婷则进了秦君昊的内室。

秦君昊身上的伤口用了极品好药,已经痊愈了大半,但他心脉伤的极重,还需继续休养,不能下床行走,隔着纱帘望望外室那道窈窕身影,轻轻挑挑眉:“你本事不小,居然带来了清醒的沈璃雪!”

沈璃雪与他们势不两立,如果换做是他,肯定是将人打昏或迷昏后扛来。

“外面那名女子不是沈璃雪,是她的妹妹沈采云!”苏雨婷轻声解释。

“本宫要的是沈璃雪,你带沈采云来做什么?”秦君昊一怔,随即低吼,眸底蒙上了一层­阴­霾,他还以为苏雨婷用了什么特殊手段将沈璃雪骗了来,没想到来人竟不是她。

“沈璃雪很聪明,也很狡猾,她早就察觉到我想暗算她,向东方珩借了好几名暗卫保护她安全,三天的时间,我根本找不到机会靠近她,更不可能将她带来见你!”苏雨婷看着秦君昊,一字一顿,阐述事情的艰难。

秦君昊冷哼一声:“这是你的事情,与本宫无关,还是那句话,明天天亮前,见不到沈璃雪,你就随本宫回南疆做太子侧妃!”

苏雨婷胸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秦太子,这里是青焰,把我逼急了,将事情真相全部捅出来,和你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

“你在威胁本宫!”秦君昊­阴­霾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眼瞳中闪烁出道道寒光,如同利刃一般,瞬间能将人碎尸万断。

“不是威胁,是劝解!”苏雨婷冷冷说着,语气冷傲。

“随便找个女人塞给本宫,再说这么一堆威胁的话,也叫劝解?”秦君昊看苏雨婷的冷眸中满是­阴­郁,她居然敢戏耍他,如果不是重伤在身,不能移动,他早已出手狠狠教训这个­奸­诈狡猾,不自量力的狠毒女人。

“她是沈璃雪的庶出妹妹,并非普通女人!”苏雨婷冷冷道出一句,美眸中布满­阴­沉,她是来求和的,想不到秦君昊嚣张到听她解释的时间都不给。

“此话怎讲?”温国公府在青焰京城有不少的势力,苏雨婷身为府上唯一嫡女,代表着整个温公府,秦君昊冷静下来,发现事情有些意思,打算暂时不与她硬碰硬。

“外室那女子,别说是庶出妹妹,就是亲生妹妹,她也不是沈璃雪,代替不了她的位置!”

秦君昊的声音虽尖锐,语气却有些软化,苏雨婷的气也消去不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秦太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沈璃雪呆在相府不出来,身边又有暗卫保护着,无论是太子,还是我,想接近她都难如登天,若换作是她的庶出妹妹,就完全不同了!”

“你的意思是?”秦君昊眸光一凝,隐隐猜到了苏雨婷的打算。

“太子殿下纳了沈采去为侧妃,以姑爷的名义进入相府,沈璃雪以为你不再纠缠她,定会降低警惕,太子就可趁机亲近美人了!”以秦君昊的­阴­险与无耻,苏雨婷相信,只要他沾上沈璃雪,就会死缠着不放,沈璃雪失了清白,嫁往南疆,她就是不费吹灰之力,除去了最强的情敌。

“主意真是不错!”秦君昊点点头,目光望向头顶的帐幔,利眸中涌上几分­阴­冷,苏雨婷的计策总是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够狠也够绝!

“太子可想见见沈采云?她也是个美人,绝不会辱没了太子殿下。”见秦君昊敛眸沉思,苏雨婷急忙趁热打铁,将沈采云推荐给他。

“让她进来吧!”苏雨婷计策中要用到这位沈璃雪的庶出妹妹,秦君昊还是有几分兴趣见见的。

苏雨婷心中一喜,挑开帘子轻唤一声,沈采云身形款款,像一朵艳丽的云彩,轻轻飘进内室。

秦君昊侧目看向来人,饱满的额头,圆润的下巴,樱红的嘴­唇­微微地抿着,美眸清若秋水,灿若朗星,还隐隐含着淡淡的哀愁,眼睛猛然一亮。

相府家宴上,他只注意了嫡女沈璃雪和沈盈雪,没想到庶出千金也是这么美丽迷人。

“采云参见太子殿下!”沈采云走到内室中央,扶风弱柳,盈盈行礼。

“沈小姐不必多礼,请坐!”秦君昊温和的笑容,为他普通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俊逸。

“多谢太子殿下!”沈采云站起身,袅袅婷婷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美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秦君昊,相比东方皇室的年轻一辈,秦君昊的相貌确实普通了些,不过,他在南疆身份高贵,才思敏捷,武功虽然比安郡王差了点,也很是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她跟了他,可以远离青焰的流言蜚语,在新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不会再被人欺压,嘲笑……

沈采云估量秦君昊时,秦君昊也在悄悄打量她,容颜美丽,听闻她的琴技进了前三,出口成章对上东方湛的对子,身份虽不高贵,才华确是不错,纳她为侧妃,又能接近沈璃雪,一举两得。

秦君昊,沈采云互相欣赏,苏雨婷心中暗笑,轻咳一声:“内室有些闷,我去院子里乘乘凉,你们慢慢聊!”

“苏小姐可需要茶水?”秦君昊也想进一步了解沈采云,对苏雨婷的识趣很欣慰,漫不经心的询问一句。

“我会招呼好自己的,你们聊吧!”苏雨婷转过身,微笑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慢腾腾的走着,悄悄将一样东西扔进燃烧的香炉。

秦君昊和沈采云各取所需,合作的可能­性­很大,但沈采云是聪明人,洞察力极高,万一她看穿了秦君昊的凶残本­性­,绝不会再冒险成为南疆太子侧妃。

苏雨婷找沈采云,是为脱身,如果沈采云反悔,离开秦君昊,秦君昊肯定还会再找她的麻烦,只有将沈采云绑到秦君昊身上,她才能彻底脱离秦君昊的威胁。

沈采云在青焰名声尽毁,绝对找不到好婆家,让她去南疆做侧妃,是给她指了条出路,虽说这条路有些难走,但也是路,至于她去南疆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不在苏雨婷的考虑范围。

熏香缓缓燃烧,升腾的淡淡香气慢慢将整个房间笼罩!

沈采云是来试探,考察秦君昊的,隐晦的言谈举止间,能洞察一个人的­性­情与品质。

一开始还好,秦君昊言语礼貌,­性­子纯良,但随着与他的深入交谈,沈采云敏锐的察觉到,秦君昊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件很小的事情,解决方法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傲气与漠视。

是他常年的高贵身份,养成了这种习惯吗?

沈采云微微皱眉,想想以后的高贵身份,荣华富贵,她不愿轻易放弃,正准备再暗暗旁敲侧击一番,突然感觉到身体发热,嗓子渴的难受,悄悄解开领口的扣子,还是热,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不解渴,把整杯茶都喝光了,仍然渴。

怎么回事?

沈采云疑惑间,一股热流突然从小腹窜起,强烈的酥麻和燥热轰的一声,像烈火般腾起,瞬间席卷全身,身体一软,沈采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大脑混沌一片,张张嘴想喊人进来,没料想发出来的却是呜咽婉转的妩媚低吟。

“你怎么了?”秦君昊一怔,看着沈采云嫣红如霞的美丽小脸,听着她如小猫般的呜呜咽咽,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面­色­铁青,他的重伤还没好,根本没有­精­力做那种事情,苏雨婷给沈采云下媚药,是想为难他吗?

气愤间,秦君昊正欲呼唤苏雨婷,突然感觉他的身体也燥热起来,嗓子­干­渴,满满的欲望充斥全身,女子妩媚的低吟响在耳边,清澈的眸中蒙着浓浓的情yu,让他很想一把扯过来,压在身下狠狠发泄发泄。

媚药很烈,沈采云这种青涩小女生,根本抵抗不住那一波一波的火热侵袭,两只小手无意识的将外衣,中衣扯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若有若现的饱满胸脯,让人浮想连翩。

秦君昊全身燥热的难受,眼看着沈采云站起身,迷离着眼眸,跌跌撞撞跑到床边,不但撕扯她自己的衣服,还撕扯他的,他想要阻止,却力不从心,万千愤怒化为一声怒喝:“苏雨婷!”

苏雨婷坐在树荫下,悠闲自在的轻品着香茶,房间中的怒喝声让她微笑着勾起嘴角,秦君昊,沈采云中招了,她当然要去看看热闹。

放下茶杯,苏雨婷袅袅婷婷的走进房间,看着内室大床上,衣衫凌乱,眼神迷离,酥胸半露的沈采云,以及衣服破碎,满目愤怒的秦君昊,浅笑:“恭喜秦太子,美人在上,太子在下,传扬出去,也是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不会怪罪到太子殿下身下!”

秦君昊狠狠瞪了苏雨婷一眼,他也中了媚药,那狠毒的一眼,不具备多少威胁:“本宫有伤在身,无福消受美人,你把她拖出去,咱们之间的账可以一笔勾销!”

他心脉伤的极重,最少也要休养几个月,若是现在激烈运动,刚刚愈合的伤口定会再次裂开,他可不想再受一次心脉重伤之苦。

“沈采云不懂武功,中的媚药比殿下深,她的神智根本就不清醒了,会顺着自己的心愿,主动为殿下排忧解难,不必太子殿下劳心劳力,殿下只管好好躺着享受就是了!”

秦君昊一日不碰沈采云,南疆侧妃的位子就有变故,苏雨婷绝不允许这种对她不利的情况出现:“况且,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大美人,太子殿下不想及早尝尝味道?”

“苏雨婷,若是本宫伤口裂了,你休想再有安宁日子过!”秦君昊冷冷望着苏雨婷,迷蒙的眸中满是震慑与警告。

体内条条恶龙肆意狂暴,险些将他的理智催毁,温香软玉在怀,淡淡的处子幽香飘散,秦君昊意乱情迷,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怀中的妙人。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只要你乖乖躺着不动,伤口绝对不会裂的!”眼看着沈采云和秦君昊衣衫尽褪,很快就要开始做那原始运动,苏雨婷轻轻一笑,转身向外走去,最多半柱香,她就可完全与秦君昊划清界线,去追逐她心中的那名男子……

“砰砰砰!”苏雨婷走出内室的瞬间,大开的房门,窗子居然全部关上,外面响起阵阵钉板子声,透亮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苏雨婷一惊:“不好!”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门口,用尽十层内力,对着房门狠狠踢了过去。

“砰!”坚硬的房门被踢碎,没有看到阳光,而是露出一块铁板,苏雨婷面­色­­阴­沉,居然在外面放铁板,可恶!

双手凝聚了十层内力,对着铁板重重撞击。

“砰砰砰!”苏雨婷每挥出一掌,都能将铁板打凹,却怎么都打不烂,淋漓的香汗自额头冒出,她的内力也用掉了一半。

望着那纹丝不动的铁板,心思百转千回,铁板要么是很厚,要么是被人放了好几层,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算计她!

气愤间,小腹处突然腾起一股热流,苏雨婷一震,那热流顺着血液,快速漫延全身,自己明明事先服了药丸,怎么还会中媚药?

苏雨婷颤抖着小手,快速从衣袋中拿出一颗解药吃下,跌跌撞撞的奔到熏炉边,挥手打落了炉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体内的热力更强了几分,神智也有些迷蒙起来。

深吸几口熏香,熟悉的味道自口鼻飘进,直入肺腑,强劲的药力让苏雨婷的神智更加迷了几分,她不敢确实,熏香里是不是只有她下的媚药。

解药吃下,她体内的热力居然没有消失,还越来越烈,快速游走在她四肢百骇,让她难以自恃,小手不知不觉的扯开了自己身上的外衣。

头晕眩的十分厉害,苏雨婷竭尽全力用内力压制,但她内力消耗了一半,只撑了片刻时间,就再也压制不住,心神一松,无边的热浪将她的思想袭卷。

迷蒙中,她听到了女子的低吟声,还有男子压抑的低吼,迷蒙的目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透过那层薄薄的纱帘,她看到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半躺在大床上,一名身材妖娆的美艳女子压在他身上,进行着男女最原始的运动。

“沈璃雪!”苏雨婷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声,急步走上前,狠狠将那名压着男子动作的女子扯了下来,她迷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东方珩是她的,是她的!

驿馆的另一边,沈璃雪、夜千泷、东方湛,东方泓正慢慢走着。

“驿馆的景­色­真是不错!”沈璃雪来过驿馆,却没仔细看过,夜千泷院子里有些热,他们准备去亭子里纳凉,道路两边种着高高的树,将大半个路面遮掩,阵阵凉风吹来,走在树荫中一点儿也不觉得热。

“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常常来!”夜千泷道出一句邀请,目光却是有些黯淡。

“千泷,你在这里,过的还习惯吗?”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夜千泷的下巴尖了些,俊颜也微微有些消瘦。

“还好!”夜千泷点点头,未再多言。

“小姐,那个是不是小思?”走在沈璃雪后面的秋禾突兀的问了一句。

沈璃雪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小院门口,站着两名丫鬟,这两人她都见过,一人是苏雨婷的丫鬟,另一人就是沈采云的丫鬟小思。

“那是小思,她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微微皱眉:“那个小院里住的是谁?”

夜千泷抬头望了一眼:“是秦君昊!”

东方泓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苏雨婷的丫鬟他认识,那丫鬟在门口,苏雨婷肯定在院内。

“秦太子有伤在身,秦公主在那里照顾,雨婷小姐和采云小姐来拜访秦公主,一起聚到秦太子的院落中……”秋禾聪明的找了最合适的说词,悄悄向沈璃雪眨眼。

“秦太子重伤在身,本宫身为青焰主人,理应前去探望!”东方泓冷冷说出一句,不等沈璃雪,东方湛说话,已大步向前走去。

“皇兄!”东方湛呼唤着,急步跟了过去。

沈璃雪挑挑眉,慢腾腾的走在最后,嘴角微微挑起,好戏应该上演的差不多了。

“太子殿下,湛王爷!”小思和那名丫鬟站在门外,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揉揉额头,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东方泓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大步走进院落。

小思焦急着,正准备高声称呼,给房间里的人一个警示,沈璃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清冷的目光看的她呼吸一窒,瞬间忘记要如何反应,回过神后,东方泓已经到了房门前,开始敲门:“秦太子!”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沈璃雪走上前:“里面没人吗?”

东方湛摇摇头:“无人应声!”

丫鬟就在门口,主子能走得到哪里,东方泓知道人就在里面,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皱了皱眉,他正准备用力敲门,屋内突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妩媚低吟。

东方泓一怔,猛然踢开了房门,浓郁的熏香夹杂着奢靡气息扑面而来,东方泓紧紧皱起眉头,目光­阴­沉着,大步走进内室:“你们在­干­什么?”

气愤的低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院中的众人。

沈璃雪踏进房间,慢腾腾的走到内室门口,清冷的目光透过那屋薄薄的纱帘,望向内室,光洁的地面上,凌乱的散着男子,女子的衣物。

沈采云一丝不挂的倒在地上,洁白的身躯上布满吻痕,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双眸微闭,睫毛轻颤,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情yu过红的潮红,地面冰凉,她却丝毫不觉,兀自躺着,睡的很香。

豪华的大床被帐幔遮掩,半透明的帐幔后,隐约可见一男一女紧贴在一起,动作十分暧昧,秦君昊的怒吼声让两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慌乱的扯过一旁的锦被遮住身体。

“太子殿下,湛王爷!”苏雨婷惊恐的看着内室的两名男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肌肤触上强健的肌肤,苏雨婷一惊,低头望去,秦君昊被她坐在身下,坚实的身躯紧贴着她顺滑的肌肤,阵阵热力透过肌肤传入身体,苏雨婷惊呼一声,纤细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弹跳开来,脚下一绊,手中的锦被滑落,玲珑有致的身体在东方泓,东方湛,秦君昊面前一览无余。

东方湛闭了眼睛,快速转过身,急步向外走去,他早猜到内室有事情,却不知道会是这么火辣,否则,他根本不会走进来。

“打扰几位的雅兴了!”东方泓冰冷的目光扫过大床上的秦君昊和苏雨婷,眸中没有愤怒,只有无边的冷意,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内室。

“太子殿下,王爷,你们听我解释!”苏雨婷裹了锦被就要追人,沈璃雪轻声提醒:“苏妹妹,你先把衣服穿上再来劝解,这个样子,不雅!”

苏雨婷一怔,愤怒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咬牙切齿:“是不是你?”

沈璃雪故做不知的道:“我不明白苏妹妹的意思,只想说,如果你再不劝住太子殿下,他就要走出小院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时间紧迫,苏雨婷来不及穿肚兜里衣,抓过一旁的外衣,胡乱的穿在身上,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急步追了过去,她不在意东方泓的看法,却不想让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否则,她臭名远扬,还如何嫁东方珩。

沈璃雪命秋禾叫来小思,给沈采云穿衣服,她则站在门口,看着院中的热闹。

“太子殿下!”东方泓走出小院的瞬间,被苏雨婷急步追上,挽起了外衣的袖子,将玉臂伸到他面前,白­嫩­的肌肤上,露出一点暗­色­的朱砂:“我还是处子之身!”

沈璃雪挑挑眉,看来秦君昊伤的确实很重,两名美人只能消受一名。

东方泓停下脚步,却没看苏雨婷,冷声道:“苏小姐是不是处子,与本宫无关!”一名随随便便就与其他男子上床的女子,再美再好,他也不会要。

“我是被人算计的,房间的熏香有问题!”没人看到苏雨婷下熏香,她准备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博取东方泓的同意,防止事情外传:“若是太子殿下不信,可命人查看!”

“苏小姐可有怀疑的人?”东方泓站着没动,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可疑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雨婷冰冷的目光透过东方泓,看向沈璃雪。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苏妹妹怀疑我?”

“沈璃雪,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问你,这次的局,是不是你设的?”苏雨婷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

她设局是为将秦君昊和沈采云绑在一起,她好脱身,没料到,沈璃雪察觉了她的计策,将计就计,将她也绑到了秦君昊身边。

“苏妹妹,我今天下午一直和泓太子,湛王爷,夜太子在一起,哪有空设局害你!”沈璃雪挑挑眉,美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其实,这出局,还真是她设的。

沈采云身边那一绯一绿两名丫鬟被她买通,演了一场戏,引苏雨婷去找沈采云,沈采云想要身份地位,苏雨婷也想找个替身,她知道两人定会一拍即合。

“你少狡辩,无缘无故,你来驿馆做什么?”还这么巧的在她设局出事这天来驿馆。

“来看夜太子,两天前我们就说好今天来驿馆看他,如果苏妹妹不信,可以问问守在他院外的侍卫!”沈璃雪在云园偷听到苏雨婷和沈采云的谈话后,就开始布局,两天前的约定,是为方便今天的计策。

“香炉里的熏香,敢说不是你做的手脚?”苏雨婷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

“我在事后才来到这里,怎么做手脚?”沈璃雪冷冷反问着。

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恭声道:“禀太子殿下,香炉里确实有媚香,不过……”侍卫望望苏雨婷,欲言又止。

东方泓目光一凝:“不过什么?”

“太医查过香炉后,无意间踩到了苏小姐的衣服,发现衣袋里有媚香残留……”望着东方泓­阴­沉的可怕的面­色­,侍卫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是我下的,真的不是我下的。”苏雨婷急声分辨着:“有人在香炉下了媚香,还堵上了所有的窗子和门,我出不来,才会中药,险些出事,不过,我反抗时,曾把房门砸烂了,殿下快派人查看……”

“不必查看了,本宫来的时候,那门好好的,它是被本宫踢坏的!”东方泓冷冷凝望着苏雨婷:“原本我以为你是个纯洁善良的女孩子,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做下这种丑事,不但不承认,还找各种理由推脱,本宫看错了你!”

这一刻,东方泓看苏雨婷的目光不再是欣赏与爱慕,而是浓浓的冰冷与厌恶:“既然你喜欢南疆秦太子,本宫成全你们!”

言毕,东方泓推开苏雨婷,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沈璃雪挑挑眉,这次东方泓猜错了,原来的那扇门确实被苏雨婷踢坏了,现在这扇,是东方珩命人换上去的,至于封门封窗的侍卫,也是东方珩派来的。

苏雨婷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伤心,失望:“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她是放媚药算计了秦君昊和沈采云,但她中媚药真的是被人算计的。

“苏妹妹,如果中了媚药,应该需要……才能解除吧,苏妹妹还是处子之身,就恢复清明,怎么看也不像中了媚药的样子。”沈璃雪声音不大,却能让没走远的东方泓听到,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大步前行着,仿佛对苏雨婷完全死了心。

苏雨婷武功高强,洞察力很敏锐,沈璃雪怕她察觉到不对,没有直接下媚药。

而是让东方珩帮忙,命人在秦君昊的熏香里做了点小手脚,又在苏雨婷的茶水里放了点东西,这两样东西单一的使用某一种,都很普通,不会被人察觉,但两者结合,会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

苏雨婷身处秦君昊,沈采云的火辣场景中,产生的幻觉也是这种内容。

东方泓闯进房间时熏香燃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那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苏雨婷自然恢复了清明。

“沈璃雪,一定是你在搞鬼!”苏雨婷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射­向沈璃雪。

“苏妹妹,敢做就要敢当,不要胡乱将事情推给别人,你敢说香炉里的媚香不是你下的?”沈璃雪迎着苏雨婷的目光望了过去,清冷的眸中,冷光闪烁。

“我……”苏雨婷狡辩的话刚要说出,目光望到沈采云已经清醒了过来,穿着有些破损的衣衫,扶着小思的手站在门口,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满是吻痕,还伴着青一块紫一块的青淤,纤细的身体弱不禁风,看她的目光,­阴­冷狠毒中带着气愤与不甘:

“苏雨婷,中媚药后,我虽然神智不清,但你和秦君昊的话,我还是听到了一些,你真是卑鄙无耻!”

事情被拆穿,苏雨婷也不再掩饰,轻哼一声:“你不是一直都想做南疆太子侧妃吗,我成全了你,让你成为名符其实的太子侧妃,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怪我?”

“谁稀罕用这种方法成为侧妃!”沈采云歇斯底理的怒吼,看苏雨婷的目光如利刃,想要将她碎尸万断,秦君昊已经得到了她,绝不会再在意她了,别说是做侧妃,就算他让她做最低微的小妾,她也不得不从,这一切,都是苏雨婷害她的,她倒霉,苏雨婷也休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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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苏雨婷还没虐完,明天继续……

正文104郡王要洞房

沈采云望着苏雨婷,忽然一笑:“苏姐姐也和秦太子也有了肌肤之亲,算是秦太子的人了,咱们姐妹两人一起嫁到南疆服侍太子殿下,倒是不会孤单!”

“我的守宫砂还在,和秦君昊没有任何关系!”苏雨婷笑容­阴­冷,那个狂妄无耻的贱男人,她避之不及,哪会主动投怀送抱。

“姐姐与秦太子之事,泓太子,湛王爷都看到了,姐姐还想狡辩?”沈采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况且,姐姐赢得琴技比试的冠军,那份神秘惊喜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姐姐要嫁秦太子为侧妃。”

沈采云是相府庶女,与秦君昊有了夫妻之实,为了青焰与南疆的邦交,他也会给她一个名份,苏雨婷的侧妃之位,她不需要了,当然要物归原主。

“沈采云!”苏雨婷的目光锐利如剑刃,攀上秦君昊,就将她踢到一边,真会过河拆桥,她倒是小看这名相府庶女了。

“姐姐因何气愤?”沈采云眨眨眼睛,纯良的眼神要多无辜有无辜,气的苏雨婷咬牙切齿:“那冰弦古琴,万两黄金是重聘,难道姐姐不满意?妹妹我的聘礼若是有姐姐一半,就心满意足了!”

她知道苏雨婷讨厌秦君昊,正因为知道,言语之中才硬将两人捆在一起,奈何不了苏雨婷,就先气她,总之不能让她好过。

苏雨婷冷哼一声,一名小小的相府庶女,身份低微,几千两黄金为聘都是高看了沈采云,至于她,她堂堂温国公府嫡出千金,身份高贵,别说是冰弦古琴与万两黄金,就算秦君昊以整个南疆为聘礼娶她,她也没兴趣嫁。

目光望到沈璃雪站在一边悠然看戏,苏雨婷眸光一凝:“沈采云,设计这场局的是沈璃雪,你与我互相残杀,是中了她的诡计,上了她的当。”

这个贱人抢走她最心爱的男子,她出了事,岂能让这贱人逍遥得意,她很有兴趣看到她们姐妹互相残杀,等她们两败俱伤了,她再出来收拾残局。

沈采云被人算计,心中愤怒,凡是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听得苏雨婷之言,冰冷的目光瞬间­射­向沈璃雪。

她知道她这位乡下来的大姐很聪明,经常杀人于无形,她和苏雨婷被算计,沈璃雪出现在驿馆,说是巧合,她还真不相信,她要用什么方法来惩罚这位给她带来无限痛苦的‘好大姐’呢?

“苏妹妹,想嫁祸于人也请你看看事件,你说局我设的,那么请问,是我让你约采云来驿馆看秦太子的吗?是我让你在香炉中下媚药的吗?”驳不过沈采云,就将怀疑引到她身上,苏雨婷倒是聪明。

苏雨婷冷冷一笑,美丽的小脸居然浮现几丝狰狞:“沈璃雪,我知道你能言善辩,但在我和采云妹妹面前,你最好收起那副惺惺作态的丑陋嘴脸,没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我比你们早到驿馆,一直都在另一个院子里看夜千泷,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会未卜先知,算到你们会来,在这里设下陷阱等你们?”

沈璃雪言词凿凿,说的很是在情在理,沈采云沉默,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事情与沈璃雪无关?

见沈采云的态度开始松动,苏雨婷急声道:“采云,不要上她的当,沈璃雪一直很狡猾,最擅长挑拨离间!”

“苏雨婷,挑拨离间的人是你吧。”沈璃雪直视苏雨婷,目光清冷锐利,一字一顿:“你害采云妹妹失去清白,无颜面对她的指责,就将事情嫁祸到我身上,让我们姐妹互相残杀,你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你以为世人都是傻子,被你蒙蔽,看不出事情真相吗?”

沈璃雪一语道破苏雨婷的打算,她有瞬间的怔忡,再回神时,看到沈采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急步走进房间:“秦太子应该快醒了,我去请示请示苏姐姐与我的聘礼!”

沈璃雪有没有暗算她,沈采云并不知晓,但苏雨婷可是真真实实算计过她的,她被迫成为秦太子的人,都是苏雨婷做的恶,她吃亏倒霉,怎么能让害她的罪魁祸首悠然自在。

“沈采云!”苏雨婷一惊,纤细的身体迅如疾风,快速朝逃采云奔去,沈采云想下地狱是她爱慕虚荣,自作自受的想做人上人,她堂堂温国公府嫡出千金,受尽万千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兴趣陪她进地狱。

沈采云初经人事,身体很疼,走路时步子别扭,速度也很慢,苏雨婷瞬间来到她面前,纤长的手指即将抓到她胳膊的瞬间,一只白­嫩­的小手凭空伸出,打开了她的手,还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采云顺利走回房间,苏雨婷恨恨瞪着面前女子,咬牙切齿:“沈璃雪,你可真碍眼!”

“彼此彼此,我看苏小姐你也不怎么顺眼,既然咱们相看两生厌,还是不见为好,苏小姐,请回吧!”沈璃雪语气冰冷,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沈璃雪,这是青焰的驿馆,不是丞相府!”苏雨婷冷冷看着沈璃雪,一字一顿,暗嘲她不自量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沈璃雪冷冷一笑:“采云和秦太子有了夫妻之实,这是我妹夫的院落,苏小姐还没有接受聘礼,与秦太子没有半分关系,我下逐客令哪里有错?”

“好好好!”苏雨婷一怔,纤长的小手紧紧握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美眸中寒光迸­射­:“沈璃雪,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撂下这句狠话,苏雨婷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看着她快速远去的身影,沈璃雪悠然道:“这句话也是我想送给苏小姐的,苏小姐回去后,可以开始准备嫁衣了,想必不久之后,秦太子的聘礼就会送到温国公府!”

苏雨婷脚步一顿,身体僵了僵,却没有回头,小手紧紧握着,轻轻颤抖,大步走出小院。

“太子殿下!”苏雨婷纤细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小院外,沈采云慌乱的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殿下伤口裂开了,快请太医!”

守在外面的丫鬟们快速跑去找侍卫,寻太医,整个小院乱成一团。

沈璃雪挑挑眉,激烈运动真让秦君昊的伤口裂开了,难怪刚才院子里闹的这么僵,他都一声不吭,休养了这么多天,刚想愈合的伤口裂开,重受一次伤心之苦,等他醒了,绝不会放过罪魁祸首苏雨婷。

太阳西斜,太医在内室为秦君昊细细把脉,沈采云站在内室门口,焦急的目光频频望向昏迷不醒的秦君昊,他可千万不能死,否则,自己的下半生就要毁了。

几名丫鬟站在外室,随时听侯差遣,不需要别人再帮忙。

沈璃雪瞟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君昊,慢腾腾的离开了小院,只是伤口裂开,有太医在,他会吃些苦头,不会死。

“千泷,我先回府了!”沈璃雪站在二门和夜千泷告别。

夜千泷沉下的眸中,闪过几丝哀伤,他知道他留不下她,便将那只小白兔放进沈璃雪怀里:“这是送给你的,有空,记得来看我!”

沈璃雪低头,手中的小白兔也正睁着滴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白­色­的毛,红­色­的眼圈,长长的耳朵,胖胖软软的小身体,极是可爱:“放心,我会时常来看你!”

夜千泷站在门口,目送沈璃雪抱着小白兔渐渐走远,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哀伤,一片树叶自枝头吹落,轻轻飘到他肩膀上,夜千泷伸手拂下,抬头望向茂盛的大树,纯净的眸中闪过淡淡的忧伤。

手伸入衣袖,拿出一把小刀和一块半成品的木头,用心的轻轻雕刻,一刀一刀,刻的很仔细,很认真,看那木像穿的衣服,以及雕好的半边小脸,很像沈璃雪。

沈璃雪抱着小白兔走出二门,踏上青石路刚刚走了几步,看到一名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郁郁葱葱的树下,宝蓝­色­的锦衣,挺拔的身姿迎风而立,快要与这自然风光融为一体,可见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沈璃雪脚步微顿,却没有停下,迎着那名男子走了过去:“怎么只有湛王爷一人,太子殿下呢?”

“皇兄有急事,先回皇宫了!”东方湛转身看向沈璃雪,温柔浅笑着,温和的眼眸涌上一层暗芒,让人看不透彻:“你是故意引太子与本王前来捉­奸­的?”

沈璃雪来驿馆看夜千泷,秦君昊,沈采云,苏雨婷三人就出了事,聪明人都会怀疑事情蹊跷。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她本打算带着侍卫,丫鬟们去捉­奸­的,遇到东方泓和东方湛纯属意外,他们两人身份高贵,亲眼见证苏雨婷的狼狈更具说服力,她便顺水推舟,引领两人去了小院。

“真的不是?”东方湛目光一凝,嘴角微微挑起,对沈璃雪的话将信将疑。

“湛王爷等在这里,只是为了问这件事情?”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东方湛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等在这里兴师问罪。

“本王站在这里是为看景,遇到沈小姐,纯属偶然!”东方湛望着沈璃雪,梨窝浅笑,温润如玉,温和的目光深邃的让人看不透彻。

“打扰湛王爷的雅兴了,臣女还有事,先走一步,湛王爷请便!”沈璃雪微微一笑,径直越过东方湛,飘飘走向驿馆大门。

清新淡雅的香气随风飘散,不浓不淡,带着特有的处子幽香,让人心神迷醉,东方湛笑容微凝,仔细看向那道纤细身影,却见她已走远,微风轻吹起一角衣袂,在璀璨的阳光中随风轻扬,飘飘似仙。

东方湛嘴角微挑,深邃的眼瞳再次凝了起来,他以为她会一再解释事情与她无关,没想到只说了寥寥几句,澄清了事情就离开,也不怕别人怀疑她,真是潇洒。

他越来越看不透沈璃雪了。

沈璃雪出了驿馆,转过小弯,走进小巷,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挂着圣王府的标志,子默静静站在马车前,见沈璃雪前来,急忙掀开车帘:“沈小姐请!”

沈璃雪踏着小凳走进车厢,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如置春天的清晨与外面的炎热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侧目望去,马车角落里放了好几桶冰块,徐徐向外散着寒气。

东方珩坐在车厢中央的小桌前,端着茶杯品茶,见沈璃雪进来,询问道:“事情了结了?”

“了结了大半,秦君昊心脉的伤口裂开了,两名美人只享用了一个,弄出个长长的尾巴待收!”如果秦君昊将苏雨婷也沾染了,她嫁到南疆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偏偏他身体弱,无福消受美人,留给苏雨婷喘息的时间。

苏雨婷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肯定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阻拦下嫁秦君昊,秦君昊最早也是明天苏醒,在他清醒前,沈璃雪要做的就是,破坏苏雨婷所有自救计策。

沈璃雪坐在窗前,与东方珩隔了张桌子,马车开始行驶,车厢里很平稳,没有半分颠簸。

茶香袅袅,热气升腾间,东方珩将一杯清茶推到她面前,漫不经心的望了眼白­色­宠物,那小家伙正缩着身体,闭着眼睛,竖着两只长长的耳朵,悠然自得的躺在沈璃雪怀里:“你喜欢白兔?”

沈璃雪望望小白兔:“这是千泷送的!”她不好拒绝,就带出来了。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一凝:“这个时间,兔子应该很­精­神的睁着眼睛,你这只兔子却闭着眼睛,是不是生病了?”

“应该不会吧,千泷送给我的时候,它是活蹦乱跳的,大概是累了,在休息!”沈璃雪低头看向怀中的兔子,虽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却不像生病虚弱的模样。

“让我看看!”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揪住白兔的两只长耳朵,将它从沈璃雪怀里提了过来,白兔被惊醒,睁着两只美丽的眼睛,有些瑟缩的望着东方珩,小腿乱蹬着,却逃不开他的魔爪。

“你会给兔子看病?”沈璃雪看东方珩的目光多了几分兴致。

“略知一二!”在沈璃雪清澈,兴致的目光中,东方珩将白兔捧到窗前,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白兔,似在仔细查看,突然,手一翻,那团白球穿出窗子,被他狠狠扔向窗外。

“东方珩,你­干­什么?”沈璃雪怒喝着,快走几步,挑开了帘子:“子默,快停车!”

子默一拉缰绳,马车稳稳停下,看着急步跳下马车的沈璃雪,不解道:“沈小姐,出什么事了?”

“白兔被东方珩扔出马车了!”沈璃雪狠狠瞪了一眼挑开帘子,悠然下车的东方珩,快步向回走,白兔刚被丢出来,离的不远。

“是它自己跳出去的,与本王无关!”身后传来东方珩理直气壮的辩解声,沈璃雪冷哼:“你堂堂青焰战神,会连一只兔子都看不住?”

“本王只顾着查看它有没有生病,忽略了它的动作,才会让它钻了孔子!”东方珩走上前来,声音中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仿佛意有所指。

狡辩!沈璃雪瞪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沿路寻找白兔,触目所及的路边,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兔子的踪影,沈璃雪皱眉,兔子被他丢在这附近,怎么会没有?

“你就这么在意夜千泷送你的宠物?”东方珩站在沈璃雪身后,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隐有暗芒闪烁。

“兔子是夜千泷的,我准备下次去驿馆时还给他,你把白兔弄丢了,我怎么还?”沈璃雪转身瞪向东方珩,一向清冷的美眸中,居然燃烧着两簇怒火。

“大街上有许多卖白兔的,买一只还给他就可以!”听到沈璃雪的回答,东方珩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再相似的白兔,也不是他原来那只,意义不一样!”沈璃雪心中愤怒难消,东方珩真是小气,连一只兔子都不放过。

“白兔跳窗的时,马车行驶的很平稳,那小东西不会摔伤,更不会摔死,落地后跑掉了,你才找不到它,说不定它已经原路返回,去驿馆找夜千泷了!”

东方珩扔白兔时,掌握了力道,只是将那碍眼的小东西丢掉,没有杀生。

“本王命人沿街寻找,再让人去驿馆看看,那只白兔不会出事的!”夕阳西下,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东方珩抓着沈璃雪的手腕,拉她上马车:“咱们先回府,将今天的事情彻底处理完!”

沈璃雪走出了小巷也没有看到白兔的影子,天­色­渐晚,事情紧急,不能再耽搁,她只能听从东方珩的建议,先回府处理事情,让侍卫们找白兔。

不过,一路上她都静静的坐在马车里,没再理会东方珩。

温国公府,苏雨婷下了马车,急急忙忙奔向温国公夫人的院落,远远的,看到小院了,迫不及待的高声呼唤:“娘,娘,娘……”

“怎么了?”温国公夫人正躺在躺椅上休息,听到苏雨婷焦急的呼唤,扶着嬷嬷的手迎了出来。

“娘,快让爹进宫向皇上请旨,为我和太子殿下赐婚!”苏雨婷几步上前,焦急、迫切的急声说道。

秦君昊重伤昏迷,是上天在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只要青焰的圣旨一下,她被冠上青焰太子妃的名称,秦君昊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抢走东方皇室的媳­妇­。

只要她留在青焰,就有摆脱东方泓的机会,更有徐徐图之,嫁给东方珩的时间。

“怎么这么着急?”温国公夫人望着暗下的环境,皱皱眉:“天都快黑了,现在请旨,不太妥当!”

“我等不到明天了,必须今天赐婚!”东方泓爱慕她,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外传,东方湛身为青焰王爷,也是不屑说人闲话的,至于沈璃雪,就算要宣扬下午之事,也要等明天才会有效果。

还有那个狂妄的秦君昊,自己害他伤口裂开,他断不会放过自己,等他醒了,将这件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她就会被冠上南疆太子侧妃之名,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雨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温国公夫人的面­色­沉了下来,苏雨婷是她一手养大的,知女莫若母,看女儿的表情,她就知道出了大事。

“这……”苏雨婷犹豫片刻,目光闪烁着,简单扼要的将下午的事情讲述一遍,临了,还加了一句:“这个局是沈璃雪设的,她挖了大陷阱,等我去跳,是我太大意了,才会上了她的当!”

相府的女儿都不简单,她得罪了沈采云和沈璃雪,她们两人都恨极了她,她又有把柄抓在她们手里,如果她们联起手来对付她,她没多少反抗力,只有惨败的份。

温国公夫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沈璃雪真是不简单,她的女儿,绝不能败在沈璃雪手中:“我们去找你爹,让他立刻进宫请旨!”

明天,秦君昊,沈采云,雨婷的事情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如果她们赶在今晚,求下赐婚的圣旨,雨婷就不必嫁去南疆,还可反将一军,说别人在污蔑她,借助皇室的威压,制止谣言的传播。

太子是爱慕雨婷的,多年来的感情,不会说断就断,他对她,肯定还有着一丝牵挂,赐婚圣旨一下,他娶雨婷就是铁板钉钉之事,他虽然会有心结,却不会虐待雨婷,因为她还是处子,胳膊上那枚守宫砂是最她清白的象征,她没有对不起太子。

有皇室的镇压,再加上雨婷清白的守宫砂,百姓们谁敢说她和秦君昊有牵连?

目送温国公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苏雨婷长长的松了口气,轻轻擦擦额头的虚汗,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圣旨一到,她的难题就会迎刃而解,这件事情一过,她定要狠狠教训沈璃雪,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相府客厅,灯火通明,沈明辉面­色­­阴­沉,冷冽的目光直视沈璃雪:“你说采云失身于南疆太子秦君昊?”

“是。”沈璃雪点点头:“我虽未看到过程,却看到采云妹妹一身青淤,不着寸缕,躺在秦太子身边!”

沈盈雪从惊讶中回过神,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嘲讽:“姐姐可真是大胆,居然跑进秦太子的内室,偷看人家闺房之乐!”

沈采云居然失身了,哈哈,算她倒霉,自己除了个劲敌,等她回来,定要狠狠嘲讽,还有这个沈璃雪,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要趁机打击打击。

“当时我正在路上散步,听到秦太子痛苦的低吼了一声,我担心有人出事,才会进了房间,不过,泓太子和湛王爷是在我前面进去的,他们径直进了内室,我只在门口望了望!”沈璃雪将事情变了变,淡淡述说。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姐姐,你这谎撒的真是漏洞百出,行闺房之东,哪会痛苦低吼!”

“那是因为秦太子的心脉伤口被震裂了,伤口痛,吼声当然痛苦!”沈璃雪望一眼沈盈雪,一副你不知真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模样。

“你……”沈盈雪望着沈璃雪,咬牙切齿。

“璃雪,你的意思,太子和湛王都知道采云失身秦太子?”沈明辉沉了眼睑,低声询问。

“不止采云,苏小姐也险些失身秦太子!”沈璃雪望望漆黑的夜空:“苏小姐与秦太子有了肌肤之亲,算是秦太子的人了,如果不出意外,温国公现在已经坐马车赶往皇宫,请求皇上为苏小姐做主!”

沈明辉一怔,苏雨婷是皇上内定的太子妃,她的身躯被人看去,贞节未失,清白已毁,不可能再做青焰太子妃。

温国公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受委屈,肯定会请求皇上作主,两国联姻,让她做南疆太子妃。

“爹,采云妹妹是您的女儿,出了这种事,您是不是应该进宫请皇上做主,给采云妹妹一个名份!”

沈采云是庶女,她的婚事,沈明辉根本不在意,但占有她的男子是南疆太子,事关两国邦交,也关系到丞相府的名誉,如果沈明辉再坐视不理,不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会被人冠上窝囊,无用的臭名。

“姐姐,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还不知道采云妹妹是真失身,还是假失身,若是真的便罢,若是假的,爹去见皇上要名份,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沈盈雪盈盈说着,心中冷哼,一名姨娘出的低贱庶女,被秦太子临幸是便宜她了,还想要名份,痴人说梦。

“事关采云妹妹的名誉与清白,这种事情我会乱说?”沈璃雪冷冷望着沈盈雪:“我也是爹的女儿,爹犯了欺君之罪,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盈雪被说的哑口无言,面­色­非常难看,却依旧不肯认输:“谁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是为采云妹妹,为整个相府好,你们不信就算了。”沈璃雪放下茶杯,豪不留恋的起身向外走去:“夜深了,我回房休息,明天大街小巷传满流言的时候,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沈明辉的面­色­微微­阴­沉,沈璃雪虽然不讨他喜欢,但他相信,她很有分寸,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张张口,正欲叫住她仔细问问,一道怯怯的呼唤在外响起:“爹!”

沈明辉循声望去,看到沈采云娇小的身影怯怯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眼圈通红,神情十分憔悴,露在衣服外的脖颈上布满了青淤。

沈明辉早已成亲,有子有女,一看就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面­色­­阴­沉的非常可怕:“究竟怎么回事?”

“爹,是女儿的错,请爹惩罚!”沈采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颗泪珠溢出眼睑,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失了清白,你还有脸回来!”沈盈雪看着狼狈不堪的沈采云,心里乐开了花,这个贱人,天天和自己做对,终于得到报应了,活该,强占她的南疆太子身份高贵,不是那些低贱的乞丐,已经是便宜她了。

“采云无颜苟活于世,回来看看父亲,了却心愿!”说着,沈采云站起身,视死如归般径直冲向客厅中的石柱。

沈明辉一怔:“快拦住她!”

丫鬟,嬷嬷们就在一边,听到命令,全部蜂拥上前,将沈采云拦了下来,沈采云挣扎着,哭泣不止:“你们让我死,让我死!”

沈璃雪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如果沈采云一直哭诉自己的不幸,沈明辉肯定会厌烦,可她什么都没说,将所有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一心求死,沈明辉反倒不能再责怪她,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是高明。

“别哭了,爹知道你一向柔弱,失身也不能怪你,是南疆太子的错。”沈明辉看向沈采云,眸中难得的露出一丝慈爱:“爹立刻进宫,请求皇上为你讨个名份!”

“谢谢爹!”沈采云心中暗喜,面上仍是双目含泪,柔柔弱弱。

见沈明辉转身要走,沈盈雪急步挡在他面前,关切道:“爹,天­色­已晚,皇上怕是休息了,您还是明天再进宫吧!”暗中狠瞪哭泣的沈采云,姨娘生的卑贱庶女,要什么名份,做个小妾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沈采云的面­色­微微有些难看,却没有说话。

沈璃雪轻轻一笑:“盈雪妹妹,今晚圣旨下达,众人会当这是一场才子佳人的幽会,情不自禁才会逾越界线,虽然也会议论,却是一桩美谈,如果等到明天,流言满天飞时再请旨,那是被迫给人交待,流言蜚语会将整个丞相府淹没,采云妹妹名誉受损,身为她的姐妹,咱们两人也好不到哪里!”

“璃雪言之有礼,我即刻进宫!”沈明辉淡淡说着,越过沈盈雪,大步向外走去。

沈盈雪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咬牙切齿,贱人,就会坏她的好事。

“多谢姐姐体谅!”沈采云走上前来,抽泣着向沈璃雪道谢,看沈盈雪的目光,暗带了几分冷冽。

“姐妹之间,不必言谢!”沈璃雪轻轻笑笑,目光微凝,苏雨婷不想嫁秦君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温国公进宫请旨赐婚,沈璃雪让沈明辉在这个时间进宫,是想通过他,向皇上讲述事情真相,阻止温国公请旨!

秦君昊,苏雨婷嫁定了。

皇宫御书房,皇帝放下手中奏折,看向温国公:“不知国公半夜前来见朕,所谓何事?”

温国公双手抱拳,俯身行君臣之礼:“禀皇上,微臣是……”

“皇上,沈丞相在外求见!”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打断了温国公的话。

温国公皱皱眉,他从温国公府一路走来,有些不顺,先是坚固的车轱辘坏了,换轱辘,再是一名小贩的东西洒了满地,慢腾腾的捡拾着,半天才捡完,好不容易进了御书房,还未向皇上陈清赐婚之事,沈明辉又来了,事情有些不对。

皇帝犀利的目光微眯,深更半夜,沈明辉又来­干­什么?心中疑惑,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冷声道:“宣!”

太监的尖细嗓音一道道传下,沈明辉走进御书房,看到房中的温国公,目光一沉,温国公还真来御书房见皇上了,幸好他听了璃雪的建议,连夜赶来皇宫,维护自己的女儿,否则,有温国公这爱女的父亲做对比,他的冷漠无情,定会惹人闲话。

沈明辉一撩衣摆,直接跪到皇帝面前:“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温国公一惊,猜到了沈明辉接下来要说的话,正欲出言阻止,皇帝已先开了口:“沈丞相此话怎讲?”

“回皇上,微臣小女采云,下午时分在驿馆失身秦君昊秦太子,是微臣管教不严,给青焰丢了脸,臣愿领罚!”沈明辉没有说秦君昊半分不是,也没有请求皇上为沈采云做主,将所有错误揽到沈采云身上,是和沈采云用了同样的计策,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帝一怔,随即微笑:“朕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年轻人嘛,年少气盛,总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采云与秦太子两情相悦,嫁给南疆太子做个贵人无可厚非!”

沈采云在皇帝眼中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嫁谁都一样,当朝丞相前来请求,他一句话的事情,自会允许。

“多谢皇上!”沈明辉心中欣喜,听皇上的意思,让采云做贵人,以她庶女的身份,嫁秦君昊为贵人,已经很抬举她了,采云失身是因祸得福。

“恭喜沈丞相了!”温国公呵呵笑着上前恭喜。

沈明辉笑着回礼:“同喜同喜,苏小姐嫁秦太子为正妃,采云为贵人,她们姐妹两人在南疆,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温国公的面­色­瞬间变的惨白,悄悄看向皇帝,皇帝微笑的面容果然­阴­沉下来,犀利的目光如同利剑,冷冷锁定沈明辉。

温国公勉强笑笑:“沈丞相……”

“温国公,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舍不得采云远嫁,不过,她已经是秦太子的人,舍不得也没有办法,苏小姐清白身躯被秦太子看去,相当于打上了秦太子的烙印,为了她的幸福着想,温国公再舍不得,也要狠下心肠舍得!”

沈采云的事情解决,沈明辉还得了皇帝赞扬,心情很不错,就像多年好友一般,苦口婆心的劝解温国公,没看到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犀利的目光也从沈明辉转到了温国公身上,嘴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

“赵公公,派人去驿馆,将采云之事告知秦君昊!”皇帝冷冷命令着,秦君昊强占他臣子的女儿,他做主将那女子赐给他,并不过份。

门外太监应声离开,沈明辉心中喜悦:“多谢皇上,微臣告退!”身为青焰丞相,他敏捷的察觉到房间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沈采云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也不想再多留,识趣的告辞离开。

沈明辉走出房间,暗暗松了口气,房间的气氛真压抑,皇上钦点的太子妃,被秦君昊捷足先登,他当然会气愤,望着窗子上映出的那道跪地身影,轻轻摇摇头,温国公怕是要受罚了。

“苏雨婷失了清白,你怎么不说?”皇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跪在地上的温国公,犀利的眸中,寒意迸­射­,想让他东方皇室戴绿帽,娶一名已经失贞的不洁女子吗?

“回皇上,微臣此次进宫,就是请求皇上取消太子殿下和雨婷的婚事,雨婷贞节尚在,但她被人看了身子,配不上太子殿下了!”温国公特意加重了贞节尚在四字,暗暗观察皇上的反应,心中十分恼怒,沈明辉来的可真是时候,把所有事情都捅了出来,他再求赐婚圣旨,就是自寻死路。

皇帝淡淡答应一声,目光犀利:“秦君昊也是太子,雨婷嫁他不亏,温国公可以为雨婷准备嫁妆了!”

温国公还怀有一丝希望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皇上这是放弃雨婷,同意让她嫁到南疆了,这怎么可以!

竹园,沈璃雪坐在窗前,听着暗卫禀报温国公失魂落魄的出了皇宫,苏雨婷听到消息,又吵又闹,嘴角微微上翘,沈明辉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将事情捅了出来,这一次,苏雨婷是非秦君昊不嫁了。

“虽然还没下圣旨,苏雨婷也逃不过和亲的命运!”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如玉的手指轻触茶杯。

“希望苏雨婷能记住这些教训,不要再天天想着算计我。”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如果苏雨婷再起恶念,她会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阵阵冷风吹过,沈璃雪看看繁星点点的夜空,侧目看向东方珩:“夜深了,你回圣王府休息吧”

“今晚不回去了!”东方珩放下茶杯,抱着沈璃雪走向床边:“白天你观摩了别人洞房,不如咱们也试试!”

正文105连哄带骗的强吻

沈璃雪身体一僵,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你不是说真的吧?”

“本王像在说笑?”东方珩缓步走到床前,将沈璃雪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如玉的手指在烛光中泛着朦胧的光晕,映着他俊美无筹的容颜,如梦似幻。

沈璃雪伸手抓住东方珩的手,急声道:“这种事情不能试。”

“为什么不能试?”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

“我还没有及笄!”沈璃雪记得古代女子要十五岁及笄后才能嫁人,及笄前还是小女孩,不能行夫妻之礼!

“沈采云比你小一岁多,已经成了秦君昊的人!”东方珩拿开沈璃雪的手,如玉的手指一勾一扯,她湘裙的纽扣被他解开一颗,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沈璃雪呼吸一顿,再次伸手抓住东方珩的手:“等等,咱们还没有成亲!”

“沈采云、秦君昊也没有成亲,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东方珩淡淡说着,又要解沈璃雪的衣扣。

她紧抓了他的手腕,清冷的眼瞳深处燃烧着两簇怒火:“东方珩,这种事情……早了对身体不好……”

“应该不会!”东方珩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思量了一下:“青焰有女子及笄前与男子同房,没听闻她们身体有损。”

“这种事情要因人而异,体质不同,结果自然也不一样,但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然后悔莫及!”沈璃雪看着东方珩,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你虽没内力,身手、速度都极快,体质很好,况且,你还有几个月就及笄了,现在行周公之礼,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

东方珩说着,伸手欲解沈璃雪的衣扣,再次被她挡住:“我在青州长大,身体的根基不太好。”

“你再阻拦,我就点你|­茓­道了!”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你是乖乖让我脱衣服,还是让我点住你|­茓­道再脱?”

沈璃雪手一僵,柳眉紧紧皱了起来,东方珩的武功高深莫测,她空有招式,没有内力,他点她|­茓­道,她根本躲不开,妥协道:“一定要在今晚吗?”

“今晚月­色­很好,良辰美景,不能浪费!”东方珩将沈璃雪的手拿开,如玉的指尖轻挑,一颗颗纽扣犹如花瓣一般,绽放开来,露出她娇­嫩­的肌肤,绯­色­的肚兜。

沈璃雪转头望向窗外,天地间漆黑一片,黑­色­的天幕中繁星点点,这也叫月­色­很好?

阵阵微风透过敞开的衣衫吹到肌肤,沈璃雪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东方珩,在驿馆,我只进了外室,没进内室,什么都没看到!”言外之意,她没看到别人行房。

东方珩没有说话,低沉着眼睑,继续解她的纽扣。

“东方珩,你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给我时间,不会逼迫?”沈璃雪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事关她一生幸福,不能草率决定。

东方珩不为所动,眼皮都没抬一下,解开沈璃雪最后一颗纽扣,抬头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如玉的手指轻轻拽住了她腰间的丝带,只要扯落,就可窥见她玲珑有致的身体。

“我自己来!”沈璃雪一惊,挥手打开东方珩的魔爪,小手抓着丝带装模作样的轻扯:“你顾好自己吧!”

“好!”东方珩自自然然的解开腰带,纽扣,脱下白­色­外袍挂到衣架上,只着一件薄薄的丝质里衣,转身看向沈璃雪。

沈璃雪看着东方珩,咬牙切齿,当着她的面脱衣服,他居然脱的那么自然,没有半分别扭,这外衣还是她自己脱吧,不要让东方珩碰了。

纤手一扯,丝带解开,水绿­色­的云绫锦自沈璃雪身前轻轻滑落。

微暗的烛光下,天蓝­色­的帐幔中,沈璃雪肌肤赛雪,发丝如墨,墨­色­的眼瞳犹如古井,盈盈幽幽,绯­色­的肚兜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两团雪团在肚兜内若隐若现。

东方珩呼吸一窒,气息刹那间变了变,如玉的手指轻抚上沈璃雪美丽细腻的小脸,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小腰,将她拥进怀中,温柔的轻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肌肤相贴,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肌肤,沈璃雪僵硬了身体,微微偏过头去,脸­色­熏红着,不敢看东方珩。

白­嫩­的小手顺着他的胸膛慢慢上移,轻轻攀上他的脖颈,右手两指之间闪烁出一道银光,一枚细细长长的银针突现。

东方珩不知危险来临,全神贯注的轻吻着美人,沈璃雪诡异一笑,银针对着东方珩的|­茓­道快速刺了下去,他武功高,她打不过,只好先用美人计迷惑他,然后采用偷袭之法,银针刺|­茓­,让他昏睡。

“啊!”右肩突然传来一阵疼痛,银针在触到东方珩肌肤的瞬间停下,沈璃雪痛呼着,低头望去,却是东方珩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浑圆的小肩膀上浮现两排清析的牙印。

“东方珩!”沈璃雪瞪着毫不自觉,依旧在轻吻她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他是属什么的,随随便便就咬她。

东方珩对沈璃雪的气愤视而不见,如玉的手指轻触上她的后背,弹­性­的肌肤,顺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指尖轻轻捏住了她后背的肚兜带子。

沈璃雪纤细的身躯猛然一颤,如雪的肌肤染上一层粉红­色­,如果肚兜带子扯开,她就彻底春光外泄了!

沈璃雪目光一凝,细细的银针快速对着东方珩的|­茓­道扎了过去。

手腕突然一痛,沈璃雪的动作猛然顿下,针尖轻抵着|­茓­道,却再也动不了半分。

在沈璃雪惊讶的目光中,东方珩捏着她的手腕举到面前,望着那枚细长银针,他目光清明,不见半分情yu,嘴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你想­干­什么?”声音低沉,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他的真正情绪。

见东方珩略带兴致的看着她,往日锐利的眼眸有一团浓雾聚集,沈璃雪蹙了蹙眉,有些恼怒的道:“你太心急了,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作主张!”

东方珩忽然倾身,将沈璃雪压在了床上,如玉的大手紧按着她的手腕,将她固定在他和大床之间,墨­色­的眼瞳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声音有些暗哑:“我明明征询了你的意见的!”

“我又没说同意……”沈璃雪身不能动,泰山压顶的气息将她笼罩,她快要不能呼吸,瞪着东方珩,压下心慌,怒问道:“你要­干­什么?”

“良辰美景不容错过,我早告诉过你我要做什么!”东方珩凑到沈璃雪耳边,低低说着,忽然俯下脸,­性­感的薄­唇­准备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沈璃雪一惊,­唇­瓣传来清凉的感觉刹那间直击心脏,身体颤了颤,双手用力想要挣开,却被东方珩紧紧按着,纹丝不动,她想侧脸,­唇­却被他紧紧噙住,腿和身体都被他紧紧压住,她动不了半分,紧抿着嘴­唇­,恼怒的瞪着东方珩。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光芒,在她­唇­上猛然一咬。

沈璃雪吃痛,紧抿的­唇­瓣张开,东方珩趁机而入。

这一吻带着疯狂的味道,如狂风暴雨袭来,骤然将沈璃雪的三魂七魄撞了个支离破碎,理智和恼怒轰然倒塌,脑海一片空白,心思漂浮,呼吸急促着,心跳险些骤停。

不同于醉仙楼外蜻蜓点水般的­唇­­唇­相触,东方珩的松香气息充斥在沈璃雪­唇­瓣内外的每一处,疯狂,激烈的吻让她险些承受不住,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头有些晕眩,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发的绵软。

望着沈璃雪迷蒙的眼瞳,微皱的眉头,因呼吸不畅微微发红的小脸,东方珩慢慢松开了禁固,强劲有力的臂膀环抱着沈璃雪柔软的身躯,慢慢收紧,疯狂,激烈的吻也变的轻柔起来,如春风细雨飘落,轻轻柔柔,温暖的感觉让她如置温暖的阳光下,暖暖洋洋。

沈璃雪在东方珩的温柔中渐渐沉醉,由开始的抵触,反抗变成生涩的回应。

东方珩身体一震,眼瞳深处隐隐闪过一抹笑意,双臂再次收紧,不知不觉间再次加深了这个吻,温柔似水,缠缠绵绵,让人深深迷醉。

若有似无的松香气息将她重重包围,沈璃雪温软的身体渐渐瘫软在东方珩怀里,头脑发昏,几欲窒息,轻浅的喘息变为暧昧的低吟,她美丽的小脸染上一层蔷薇­色­,用力去推东方珩:“东方……珩……”

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唇­瓣少许,深深的凝视着她,墨­色­的眼瞳深处,似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沈璃雪樱­唇­微张着,大口喘息,迷离的眼瞳慢慢恢复清明:“东方珩,你吻够了没有?”

“还没!”东方珩忽然低头,又吻了下来。

沈璃雪头偏向一边,双手扶着东方珩的肩膀用力向外推:“你再继续……我就要窒息了!”

“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情!”东方珩目光幽深,轻轻扯开了她肚兜的带子。

后背一松,身上的肚兜在胸前飘飘摇摇,仿佛随时都会掉落,沈璃雪怒瞪着东方珩,他真的打算今晚和她洞房。

沈璃雪面­色­绯红,双眸含春,即便怒视,眼里也没有半丝震慑,眸光盈盈,更让东方珩心动,低头再次吻上了她有些红肿的鲜红­唇­瓣。

屋内温度骤升,暖暖融融,屋外夜­色­沉静,寂静无声。

在沈璃雪再次要窒息的时候,东方珩终于放开了她,沈璃雪已经说不出话,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目光飘渺着,小脸绯红,看的东方珩再次心神荡漾,目光急忙看向一边,重重喘息着,深邃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在强行压制什么。

香软的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东方珩不想放开,双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埋首在沈璃雪馨香的颈项处,他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如玉的手指轻触她的后背。

胸前肚兜晃动,仿佛随时都会掉落,沈璃雪身体猛然一僵:“东方珩!”

东方珩没有答话,双手在她背后继续动作,片刻后,肚兜带子全部系好了。

沈璃雪又是一怔:“东方珩!”他不是想和她洞房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东方珩侧躺在沈璃雪旁边,拿过一件薄薄的里衣将沈璃雪玲珑的身躯包裹住,看沈璃雪的墨­色­眼瞳幽深似潭:“你不是说及笄之前……对身体不好吗?”

沈璃雪一怔,她随口编的理由而已:“你不是不相信吗?”

“你是说,咱们可以继续?”东方珩俊美无筹的容颜再次逼近,深邃的眸中隐隐染了一层情意。

沈璃雪一惊,急忙将脸埋进被子里:“夜深了,睡吧!”不洞房,再好不过,她哪会送上门去任那只腹黑神宰割。

紧拥的被子被东方珩扯开,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香软的娇躯紧紧环住,淡淡的松香将她重重包围,耳边响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上发,东方珩低沉,暗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嗯,休息!”

东方珩抱她很紧,沈璃雪的呼吸有些困难,几次想让他放松手臂,但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到了嘴边的话,她迟迟没有说出口,万一他再心­性­大发,她可招架不住。

头顶上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沈璃雪抬头望去,东方珩微闭着眼睑,已经睡着了,年轻的容颜在烛光中更显俊美,沉睡的他少了平时的冷酷与凌厉,面部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

沈璃雪试探着,将东方珩环抱她身体的胳膊,一点一点儿慢慢向外推,她所处的小小空间,渐渐变大,呼吸顺畅了许多。

深吸几口气,沈璃雪望望睡着的东方珩,正准备他的胳膊拿开,脱离他的禁固,不料他松着的胳膊突然收紧,她再次被他紧紧圈进怀里。

沈璃雪香软的娇躯紧贴着东方珩强健的身体,美丽的小脸触上他光­祼­的胸膛,他的心跳仿佛加快了几下,睫毛也轻轻颤了颤。

沈璃雪处在气恼中,没察觉到任何不对,望着东方珩安静的睡颜,咬牙切齿,睡着了还这么霸道,真是可恶!

挣不开,走不掉,沈璃雪只能认命的窝在东方珩怀里休息,淡淡松香萦绕鼻端,阵阵困意快速袭来,迷迷糊糊着,沈璃雪进入梦乡。

朦朦胧胧中,沈璃雪感觉小脸上传来一阵酥酥麻麻,好像有气息喷洒在脸上,又似清风拂过,她困意正浓,无心理会,侧过脸,继续睡,不料那酥麻的感觉从小脸移到了脖颈上,再到锁骨,前胸,隐隐还有下移的趋势。

沈璃雪不耐烦的挥挥手,气息清风顿时消失无踪,她正准备翻个身,继续睡,身上突然一沉,双­唇­被噙住,水润的触感透过­唇­瓣直冲脑海。

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东方珩无限放大的俊颜映入眼帘,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进脑海,沈璃雪咬牙切齿,美眸中怒火燃烧,转头避开他的吻,怒斥道:“东方珩,天都亮了,你不上朝吗?”

沈明辉除了特定的休沐外,每天都会早早上朝。

“本王有伤在身,皇上特准不必每日上朝!”东方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眸光温暖如水。

“我饿了,要起床用膳!”沈璃雪被他看的很不自在,随口说了个理由,想与他拉开些距离。

“好!”东方珩没再纠缠,翻身躺到一边,双臂也松了禁固。

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越过东方珩,披着一件白­色­里衣下了床,来到柜子前拿了套衣服,走进屏风后。

浴桶中热气升腾,沈璃雪沐浴完,换了身衣服,走出屏风,坐到梳妆镜前,猛然发现,镜中的人肌肤赛雪,美眸盈盈,嘴­唇­嫣红微肿,纤细白皙的脖颈上也布满了点点粉红,就像初晨的草莓。

“东方珩,你是不是故意的?”沈璃雪三两步来到床前,揪着东方珩的衣服用力摇晃,美眸中怒火翻腾。

东方珩睁开眼睛,清明的目光扫过沈璃雪微肿的­唇­,脖颈上的粉红吻痕,深邃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吻痕很轻,无伤大雅!”

沈璃雪咬牙切齿,再轻也是吻痕,她这副模样,怎么能出去见人:“圣王府应该有消肿的药,你回去给我拿些过来。”

“最多两三天,吻痕就会消,不必用药!”东方珩淡淡说着,轻轻翻过身,闭眼休息。

沈璃雪微怔,望了望空荡荡的小手,她明明抓的很紧,那衣领居然还能悄无声息的抽离,东方珩的武功的确高深莫测,他又是个腹黑神,再逼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恨恨的瞪了东方珩一眼,沈璃雪找出一方面纱戴上,遮住了­唇­和脖颈,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快步向外走去。

“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要去做什么?”东方珩翻过身,修长的身躯半躺在床上,凭添几分慵懒与清华,深邃的目光紧随着沈璃雪。

“找药!”沈璃雪快步前行,头也不回的回答着。

东方珩蹙了蹙眉:“让丫鬟去拿就可以,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喜欢亲自去!”沈璃雪皱眉,让丫鬟拿消肿药,她们肯定会浮想连翩,再聪明些,能猜到事情真相,她可不想让事情闹的满城皆知。

沈采云身上满是青淤,她嘴­唇­微肿,脖颈上只是淡淡的粉,没有痛感,东方珩还算温柔。

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末,相府众人都已用过早膳,各司其职,沈璃雪小心翼翼的避过丫鬟,嬷嬷,进了药房。

相府有府医,药房里的药十分齐全,治伤药,疗养药,大补药应有尽有,不过,那上面并没有直白的写着药的作用,而是是标着药的文雅名字,什么五石散,麻黄汤,升白丸。

沈璃雪对古代的药并不­精­通,望着柜子里放的各种瓶瓶罐罐,微微皱眉,这么多药,哪个最有效?

“左手边第二个!”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沈璃雪一惊,回头望向来人,紧紧皱眉:“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怕你出事!”东方珩淡淡回答着,眼睑轻轻沉下。

“这里是相府,我的家,我能出什么事?”沈璃雪撇撇嘴,不以为然。

“既然是在家,你­干­嘛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

“我还没出嫁,身上有吻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璃雪辩解着,拿起左手边第二瓶药,仔细审视:“这瓶药真的最有效?”

“嗯!”东方珩望着那瓶子上标的标记,深邃的眸中隐带了一丝笑。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东方珩,沈璃雪相互对望一眼,纵身跃出窗子,快速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中。

房门推开,相府府医走了进来,放下药箱,对着医书浏览柜子里的药材,目光落到空缺的位置,皱皱眉,谁把那瓶半成品的药拿走了?

离开药房,沈璃雪快速来到池塘边,摘下面纱,以水为镜,将药均匀的抹在脖颈的草莓上:“东方珩,药多久能起效?”

“一刻钟吧!”东方珩站在假山旁,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深邃的目光望向湛蓝的天空。

一刻钟,药效确实够快!沈璃雪抹完药,仔细审视水中倒影,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她脖颈上的草莓没有半点消失的痕迹,好像还越来越鲜亮:“东方珩,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怎么会,这种药确实最消肿化淤……你瓶子上除了药名,还写了什么?”东方珩好像才看到一般,仔细审视瓶子上的标记。

沈璃雪也看向瓶子:“好像是个标记!”

“是半成品的标记!”东方珩挑眉,眼瞳深处隐隐暗带了笑意。

沈璃雪一怔:“什么意思?”

东方珩皱着眉,目光深邃:“这瓶药药材不全,发挥不到成品的作用,更有甚者,全有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么?”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

东方珩望望她脖颈上的鲜红草莓:“抹不去红肿,还能让红肿持久保持……”

“东方珩!”沈璃雪咬牙切齿,愤怒的小拳头对着东方珩打了过去,吻痕是他弄的,药也是他选的,他早就预谋了让她一直留着那吻痕。

“与我无关!”东方珩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眸中隐有笑意闪烁。

“少撒谎!”沈璃雪愤怒,另只手臂对着东方珩招呼过去。

东方珩挡下沈璃雪的攻击,轻松将她禁固在怀里,墨­色­的眼瞳盈满正­色­:“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我及笄后成亲是吗?免谈!”看着头顶上方的英俊容颜,沈璃雪咬牙切齿,挣脱束缚,再次挥拳打了过去。

“姐姐,安郡王!”清灵的女声传来,沈璃雪动作一顿,侧目望去,沈盈雪一袭紫­色­烟萝裙,笑意盈盈,一臂吊在胸前,一臂垂在身侧,袅袅婷婷的前行着。

身穿宝蓝­色­锦衣的东方湛走在沈盈雪旁边,温柔浅笑,温润如玉,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安郡王,沈小姐!”

“湛王爷!”沈璃雪推开东方珩,伸手去扯面纱,却悲剧的发现,面纱被她扔在池塘边了。

沈璃雪微肿的­唇­瓣,脖颈上鲜艳的草莓清析的落入东方湛眼中,微笑的目光一凝,却没有多言。

“姐姐,你脖颈上,是怎么回事?”沈盈雪惊声高呼着,美眸中满是愤怒与幸灾乐祸,她是处子,也略懂些男女之事,刚才安郡王和沈璃雪紧紧抱在一起,很是暧昧,她猜测这是安郡王在沈璃雪脖颈上留下的痕迹。

淡淡的粉­色­,说明安郡王对她很温柔,沈盈雪气的眼睛冒火,不过,她身旁这位湛王爷,应该会对沈璃雪死心了,不会再与她对赏着诗词,突然想吃梅花糕,(竹园常备梅花糕),也不会走着走着,突然拐到这边来喂鱼……

“蚊子咬的!”沈璃雪悄悄瞪了东方珩一眼,冷冷回答着。

东方珩嘴角扬了扬,没有说话。

“相府四处都放了防蚊的香料,姐姐怎么会被蚊子咬?”沈盈雪看着沈璃雪脖颈上的鲜红草莓,步步紧逼:“这么大的红肿,一般的蚊子也是咬不出来的!”

“竹园环境差,香料放的少,进了一只大蚊子,我去药房向府医要些药,防蚊除蚊,妹妹,湛王爷请便!”说着,沈璃雪越过东方珩,大步向竹园走去。

东方珩没有再追上去,目送沈璃雪窈窕的身影走远,他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低沉了眼睑,转过身,缓步走向府外。

暖暖的阳光中,东方珩缓步前行,白­色­衣袂轻轻飘飞,背影美的如同诗画一般,沈盈雪痴痴的看着,久久回不过神。

东方珩修长的身影走进阳光中,消失不见,沈盈雪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美眸中染了点点伤感,如果没有沈璃雪,这么完美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夫君。

幸好湛王也是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才俊,身份高贵,自己嫁他,也不算辱没了自己的才学与美貌。

沈盈雪露出一个自以为美丽迷人的笑,转身看向东方湛,却见东方湛已经不声不响的走远,宝蓝­色­的锦衣在金­色­的阳光中格外显眼:“湛王爷,你要去哪里?”声音娇娇俏俏,饱含着无限委屈。

“本王有事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二小姐!”东方湛径直前行,头也不回的回答着,温和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敷衍。

沈盈雪狠狠瞪着他远去的身影,美眸喷火,咬牙切齿,刚才他明明说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专门过来看她,现在居然又说有事情要处理了,这种破借口,骗谁啊?

他在雪园坐了一坐,就找各种理由出来逛,他走着走着,突然说闻到了梅花糕香,循香走来竹园,看到池塘边的两人,他又不想梅花糕了……

呵,他找这么多借口,真正的目的,是想见沈璃雪吧!

那个贱人,就那么大的魅力,让东方珩,东方湛都对她这么迷恋?不要脸的狐狸­精­,就会勾引男人,尤其是,喜欢勾引她喜欢的男人。

她是堂堂正正的相府嫡出千金,青焰第一美女,又有做太尉的外公,能将沈璃雪这个乡下来的贱人甩出十万八千里,凭什么沈璃雪能得这么多优秀男子的青睐,她却不能?

呵呵,沈璃雪能得安郡王,湛王喜欢,能在自己面前洋洋得意的炫耀,是因为她有漂亮的脸,纯洁的身体,如果毁了她的脸,或毁掉她的纯洁,她就没资本这么得意了!

沈盈雪看着竹园的方向,­阴­­阴­的笑着,美眸中闪烁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阴­毒光芒。

一晚过去,秦君昊的伤势得到控制,醒了过来,望着青焰皇帝送来的旨意,扬­唇­冷笑,沈采云赐给他做贵人,无防,他后宫佳丽成千上百,多她一个不多,况且,还能通过她接近沈璃雪,一举两得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

苏雨婷也送给了他,做正妃,侧妃,随他决定,青焰皇帝倒是大公无私,他也不会辜负皇帝的期望,一定会‘好好对待’那个算计他,害他再次受伤的狠毒女人。

温国公府

温国公夫人阮氏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一步外的温国公,面­色­­阴­沉:“事情真的没有转环的余地了?”

温国公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皇上已经否决了太子和雨婷的婚事,虽然没有下旨给雨婷和秦太子赐婚,言语之间暗示,让咱们和秦太子商量着办!”

“雨婷是温国公府唯一的女儿,不能嫁到南疆!”阮氏目光冷冽,言词犀利。

温国公摇摇头:“我又何尝不知温国公府百年基业要靠雨婷继承,她不能远嫁,但皇上的意思,咱们不能违抗!”心中长长叹息,他姨娘,小妾众多,除了阮氏外,居然没人生出个一儿半女,唉,如果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就好了,庶出,嫡出都无妨。

“一定还有办法其他的!”阮氏美眸眯成了弯月,眸底暗光闪烁:“雨婷怎么样了?”

嬷嬷微低了头,恭声禀报着:“回夫人,小姐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饭,也不说话,只听到屋内传来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声!”

“我去看看!”唯一的亲生女儿,温国公还是很关心的。

“不用!”阮氏皱皱眉,阻下温国公:“雨婷心情不好,暂时不要打扰她,她摔东西,将怒气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她的女儿,她很了解,不服输,更不会轻生,怒气发泄完,雨婷就会冷静下来,仔细琢磨退路。

雨婷阁,内室外室乱成一团,光洁的地面上,散着破碎的瓷器,撕碎的片片古玩字画洒落一地,桌椅板凳也东倒西歪,整个房间狼狈不堪。

苏雨婷摔的累了,靠在床头休息,静下心来思索,美眸中浮上几分凝重,皇帝已经放任自流,等于放弃了她这个准太子妃,她想要摆脱秦君昊,不能再靠皇帝,必须自己另想办法。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赢得琴技比试第一名,又在驿馆被秦君昊看了身体,自己没有资格说不嫁,想要摆脱他,必须让他主动否则这场婚事。

秦君昊­阴­险毒辣,自己算计他,他肯定怀恨在心,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

苏雨婷嘴角浮上一抹笑容,秦君昊是南疆太子,唯利是图,只要自己拿出足够吸引他的东西,交换自己的自由,他一定会放手的……

丞相府

沈采云赐南疆太子为贵人的圣旨下到丞相府,沈明辉笑意连连,重赏了宣旨公公,命人安排庆祝晚宴。

金姨娘挺着平坦的肚子,喜气洋洋的走进云园内室,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描眉的沈采云,抑制不住的兴奋:“采云,你成了太子的贵人,咱们娘俩可算熬出头了!”

沈采云被封贵人,心情很不错,但金姨娘的白痴,无知,依旧让她不悦,冷冷回道:“先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太子后宫美女如云,我才只是个贵人……”

“你可是青焰皇上钦封的贵人,就算为了青焰与南疆的邦交,秦太子也会厚待你!”金姨娘笑意盈盈,分析的头头是道,脑子有些开窍。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应该知道,苏雨婷会嫁秦太子为妃,还极有可能是正妃,我和她又有些冤仇,同在后宫服侍,她一定会找我麻烦!”苏雨婷是个狠毒又聪明的女子,她不得不防。

“娘相信,娘的采云是最聪明的,苏雨婷不会是你的对手!”金姨娘滔滔不绝的夸奖着,看沈采云,越看越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居然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沈采云的心情本就不错,金姨娘连翻夸赞,更让她自信满满:“快开宴了,咱们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站起身,沈采云扶着丫鬟的手缓步向外走去,走过金姨娘身边时,望了一眼她的肚子:“你这身孕几个月了?”

“不到两个月!”金姨娘隔着衣服,幸福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满眼笑意:“明年过年后,孩子就会出世!”

沈采云淡淡答应一声,缓步向外走去,她有贵人的身份,相府姨娘们应该不敢对金姨娘腹中孩子动手,但是夫人那里,她没有把握……

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知道秦太子能在青焰留多长时间,她可能护不了孩子多久了。

竹园,沈璃雪坐在镜子前,望着脖颈上的吻痕咬牙切齿,错用了半成品的药,吻痕不但没有消去,还更加明显,她每次照镜子,那吻都像是刚弄上去的,又被可恶的东方珩算计了一次。

“小姐,您妆扮好了吗?宴会马上开始了!”门外响起秋禾的催促声。

沈璃雪淡淡答应着:“马上就好!”沾沾盒中的香粉,在粉红草莓上涂涂抹抹,将鲜艳的­色­泽抹去许多,拿过一件衣领衣裙穿上,将半个脖颈遮住。

对镜仔细望望,确认看不清她脖颈上的吻痕了,沈璃雪方才松了口气,拉开房门,走向宴会厅。

秦君昊心脉重伤,派使者送来不少礼品,沈采云成为贵人,明天就要嫁过去照顾秦太子,相府的庆祝晚宴没有邀请多少人,就几名关系要好的官员,带了家眷,前来庆贺。

沈明辉和雷太尉关系决裂,没有邀请太尉府的人,但雷洪居然带了大批礼物来庆贺。

同朝为官,又是亲戚,雷洪放低了姿态,沈明辉也不好刁难,迎了他进大厅。

沈盈雪坐在雪园梳妆镜前,细细梳理自己乌黑的墨丝,望着镜中令人魂牵梦萦的绝代佳人,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

一张熟悉又令她讨厌的脸出现在镜子里,沈盈雪瞬间回神,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恢复正常,皱眉看向来人:“我不是捎信让你早到吗?怎么这么晚才来?”

雷聪闻着闺房中的幽幽香气,小眼睛内闪烁着点点­色­光,但这位表妹太出­色­,他不敢打她的主意,深吸着浓浓的胭脂气息,满眼陶醉的一ρi股坐到圆桌旁,拿起盘子里的糕点,丢进嘴巴:

“还不是我那父亲,弄了一堆礼物,磨磨蹭蹭的,这才来晚了,雪儿表妹,你急着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沈盈雪诡异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我想送你个绝­色­美人,你要不要?”

雷聪顿时来了兴趣,小眼睛内­色­光闪闪:“那人是谁?有多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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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折腾完自以为是的沈盈雪,家斗就告一段落,开始新篇章……

正文106渣妹被强,失贞

“我那乡下来的大姐你早见过了,相貌够绝­色­吧!”沈盈雪压低了声音,嘴角微挑起一抹­阴­冷、狠厉的笑。

雷聪一怔,口中糕点瞬间噎在了嗓子里,呼吸被堵,喘不过气,他像吊死鬼一样,一下接一下的翻着白眼,想唤沈盈雪帮忙,却发不出声音,给她使眼­色­,就是在翻白眼。

沈盈雪美眸中闪过浓浓的厌恶,相貌猥琐,举止无耻恶俗,看着就讨厌,若非为了设计沈璃雪,她才不会理睬这个花心风流鬼。

雷聪用力拍拍胸口,糕点依旧噎在喉咙,手忙脚乱的抓起茶壶倒了杯茶,快速灌进口中,茶水滚热,烫的他嗷嗷直叫。

沈盈雪这才发觉不对,皱眉看向雷聪:“你怎么了?”

“没事!”喉咙中的糕点被水冲下,雷聪呼吸顺畅,也能开口说话了,但是嘴巴被烫的麻麻的,快要没知觉了。

“我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沈盈雪目光­阴­冷,神神秘秘。

“沈璃雪是安郡王的未婚妻!”雷聪挑挑眉,之前,他以为沈盈雪会嫁给安郡王,才敢毫无顾及的调戏沈璃雪,如今,安郡王已经当众表明,会娶沈璃雪为郡王妃,如果他再调戏她,就是公然向安郡王挑衅。

他好­色­,更怕死!

沈盈雪轻哼,满目嘲讽:“你还真是不聪明,咱们可以设个局,说是沈璃雪勾引你,你不会得罪安郡王,又能抱得美人归,一举两得!”

“这……”雷聪有些犹豫,沈璃雪的相貌,真是没说的,比他这个青焰第一美人的表妹不差,那气质,那身段,简直就是人间尤物,他一直都很垂涎,可她又是东方珩指名要娶的女子。

东方珩是谁,赫赫有名的青焰战神,剑起剑落,重伤南疆太子,武功高深莫测,在肃北,以三万大兵大败漠北十万­精­兵,布局­精­密,兵法­精­湛让人暗暗惊叹,这么犀利,冷冽的一个人,他哪里敢得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雷聪思索着,一言不发。

沈盈雪再次皱紧眉头,他不但是个花心风流鬼,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真是没用:“宴会已经开始了,你到底想好没有?”

雷聪不想白白错过沈璃雪,又不敢得罪东方珩,思索半天,问道:“你能保证安郡王查不到真相吗?”

沈璃雪眉头舒展,诡异一笑:“你不说,我不说,东方珩哪会知道真相!”

“这……让我再考虑考虑!”事关身家­性­命,雷聪不敢冒然答应。

沈盈雪不悦的瞪了雷聪一眼:“你要快些考虑,在宴会结束前,同不同意都要告诉我一声!”

“如果我不同意,你就取消这个计划!”雷聪洋洋得意,他这表妹再聪明,再利害,也有要他帮忙的时候。

“不,如果你不同意,我会把沈璃雪送给其他男人。”沈盈雪森森一笑,傲然道:“表哥,沈璃雪被别人娶走时,别说我没有照顾你!”

雷聪猥琐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以为沈盈雪只找他来合作,没想到还准备了另外的侯选人,心中很是不悦:“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计划全抖出去?”

“大不了我在事后让表哥尝尝沈璃雪的味道,对表哥来说,这种封口费比黄金白银来的实在吧。”沈盈雪以团扇轻掩着­唇­,笑的明媚璀璨:“但那时的她已非清白之躯,就算享用了,也多少会有遗憾,安郡王看上的女人,肯定是与众不同的,未来安郡王妃的初夜,很难得。”

雷聪挑眉看着沈璃雪,这个表妹确实聪明,道理也讲的头头是道,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两道完全相反的思绪在脑海中激烈的挣扎。

“表哥慢慢想吧,我先去宴会了,想出了结果,记得通知我!”雷聪再次沉默不语,没给出确切答案,沈盈雪心中暗骂着窝囊废,面上笑意盈盈,轻摇着团扇,袅袅婷婷的款款前行,走过雷聪身边时,衣袂轻扬着,带起一阵香风。

雷聪微眯着眼眸,深深嗅食着,意乱情迷。

稍顷,香风消失,雷聪回过神,沈盈雪已经走远,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人,矛盾的思想再次激烈挣扎,自己要不要和沈盈雪合作?

沈采云是庶女,做的又是南疆太子的贵人,没什么值得大肆炫耀的,晚宴举办的热闹却且低调,几名要好的官员和沈明辉坐在一起聊着朝中事情。

几名贵­妇­,千金和雷氏,沈盈雪围在一处,聊着京城最流行的发簪,耳环,衣料,不时有阵阵欢声笑语传出。

沈璃雪和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独自坐在小桌前,用过晚膳,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茶,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宴会差不多该结束了,沈璃雪站起身,正欲离开,身侧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璃雪姐姐,采云妹妹明天就要出嫁,极少回相府了,咱们姐妹一起敬她一杯吧!”

沈璃雪停下脚步侧目望去,沈盈雪手持团扇,笑意盈盈,轻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沈采萱紧随着她的脚步,轻轻叹息:“四妹是咱们姐妹中最小的,却最早出嫁了,真有些舍不得!”

沈采云低垂了头,轻轻笑着,含羞带怯。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望着沈盈雪,嫣然一笑:“四妹明天出嫁,咱们姐妹确实应该送送行,祝祝福。”

“是啊,四妹嫁人后,就轮到大姐了,大姐姐一定要多喝几杯!”沈采萱娇嗔着,从米嬷嬷手中接过酒杯,依次递到沈璃雪,沈盈雪,沈采云手中:“敬四妹妹,­干­杯!”

四只白瓷的酒杯碰到一起,又快速分开,沈盈雪以团扇轻掩着嘴巴,优雅的喝下杯中酒,沈采萱没遮没挡,径直将酒倒入口中,沈采云以衣袖轻掩了小嘴巴,文雅的轻品着。

“大姐,你怎么不喝?”沈盈雪放下酒杯,盈盈目光看向沈璃雪手中的美酒。

“大姐,酒很香很醇却不辣,你尝尝看吧!”沈采萱也放了酒杯,诉说着美酒的种种好处。

沈采云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端着酒杯,轻品她的酒。

沈璃雪低头望着杯中酒,嘴角挑了挑,没有言语。

沈盈雪挑挑眉,压低声音提醒:“大姐,贵­妇­千金们都看着呢,为四妹祝福的酒,你不喝不太合适!”

沈璃雪抬起眼睑,眸中瞒是疑惑:“我刚才热茶喝的多了,很饱,这才休息了片刻,没说不喝酒啊!”

沈盈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不自然的牵牵嘴角:“是我误会姐姐了!”

沈璃雪扬­唇­浅笑,清冷之中暗带嘲讽:“无妨,妹妹和采云姐妹情深,方才催促,我不会在意!”

一杯酒而已,人家又没说不喝,她居然恶言恶语的置疑,真真是品­性­问题。

沈盈雪的笑容更加僵硬,见众人略带嘲讽的目光纷纷望来,她心中怒火翻腾,沈璃雪居然当众嘲讽她,贱人贱人贱人,过不了多久,她定会让沈璃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现能喝下这杯酒了!”无视沈盈雪­阴­沉的小脸,沈璃雪手腕一扬,美酒倒入口中,轻轻咽下,拿出丝帕擦了擦嘴角。

“夜深了,我回去休息了,你们请便!”放下酒杯,沈璃雪转身走向门外。

“姐姐慢走!”看着沈璃雪渐渐远去的身影,沈盈雪的微笑瞬间变的无限狰狞,随便找了个借口,向雷氏打过招呼,她款款前行,走出房间的刹那间,侧过头,悄悄对酒席上的雷聪使了个眼­色­。

雷聪心神领会,点点头,拿过桌上的酒杯倒酒,饮酒。

夜凉如水,沈璃雪出了宴会厅,微冷的夜风迎面吹来,头脑突然一阵晕眩,脚步踉跄几下,快速扶住了一旁的石柱。

“小姐,你怎么了?”秋禾看出了沈璃雪的不对劲,急步走过来,扶住她的胳膊。

“没事!”沈璃雪摇摇头,头部的晕眩不但没有消除,还更加厉害了,眼眸也变的迷蒙起来。

“看姐姐的样子,是喝多了?”沈盈雪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望着摇摇晃晃的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残妄的笑,瞬间又消失无踪。

“可能是!”沈璃雪眼眸微闭,脚步踉跄,紧靠着秋禾,将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压到了她身上。

“喝醉酒很难受的,秋禾,你吩咐厨房,给姐姐熬碗醒酒汤来,沈采萱,随我扶姐姐回竹园!”沈盈雪向沈采萱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由分说,将秋禾挤到一边,一左一右的扶着沈璃雪的胳膊,缓步向前走去。

“大小姐!”秋禾先是一怔,随即快速追了上去,挡住沈盈雪和沈采萱的去路:“二小姐,三小姐,将大小姐交给奴婢吧,奴婢会照顾好她的!”

“秋禾是说,我们姐妹两人照顾不了姐姐!”沈盈雪挑眉看着秋禾,美眸中隐有怒火燃烧。

“不是!”秋禾急忙摇头,伸手欲接过沈璃雪:“奴婢觉得,你们都是千金小姐,身份尊贵,不宜­操­劳,照顾人这种事,还是让奴婢来!”

“不必!”沈盈雪挡开秋禾的手,傲然道:“姐姐醉的厉害,最需要醒酒汤,你快去厨房吩咐……”

秋禾眼睛急转,思索着救人方法:“可是……”

“秋禾……你去厨房端醒酒汤吧……我头很晕……”沈璃雪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有气无力,思绪很迷蒙,仿佛随时都能睡着。

“大小姐!”秋禾担忧的看着沈璃雪,将大小姐交给二小姐,三小姐,她不放心。

“我没事……”沈璃雪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姐姐都说了,她想喝醒酒汤,你就别再耽搁了,快去厨房!”沈盈雪冷冷训斥秋禾一句,挑眉看着低头昏睡的沈璃雪,那碗下了迷昏药的酒效果真是不错,她只知道难受,都没心思考虑安危了,真是愚蠢。

“是!”秋禾低低的答应着,深深的看了沈璃雪一眼,快速跑向厨房。

“沈采萱,走慢点,小心扶好大小姐!”沈盈雪故意提高声音,让秋禾听到她的关切,美眸中却是厉光闪烁,暗中更狠狠掐着沈璃雪的胳膊,片刻之后,她就会被雷聪折腾的满身伤痕,这几道掐痕,她看不出端倪。

秋禾跑远,沈盈雪和沈采萱扶着沈璃雪急步向前奔,走过假山后,四下望望无人,沈璃雪冷冷一笑,没有回竹园,而是改变方向,扶着沈璃雪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丞相府是高门府邸,有专供客人休息的客房,沈盈雪,沈采萱合力将沈璃雪扶进一间客房,扔到床上,轻轻擦擦额头的香汗:“沈采萱,你去拖住秋禾,千万不要让她来坏我的事!”

“好!”沈盈雪的计划很周密,沈采萱知道重要­性­,她依附于夫人,自然要帮她们做些事情,连声答应着,未做任何耽搁,快步走出了房间。

沈盈雪凝望大床上昏睡不醒的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阴­冷残酷的笑,过了今晚,她就是个残花败柳,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勾引安郡王,湛王。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盈雪快步迎了出去,夜­色­中,雷聪那张勉强能看的脸格外猥琐,眯成一条小缝的眼睛内,­色­光闪闪,要多讨厌,有多讨厌,她强忍了厌恶与恶心,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雷聪嘿嘿一笑:“一切听你的!”他混迹烟花之地,阅美无数,可以说,再美的女子,到了他这里,都提不起特别的兴致了。

可就在刚刚,他看到沈璃雪时,瞬间惊艳,她柔软的身段,纤细的小腰,白­嫩­细滑的肌肤,让他看直了眼睛,恨不得立刻跑上前去,轻轻抚摸,这样的人间极品美女,他不想错过,也没理由放过。

沈盈雪轻轻笑了起来,她就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你是以什么理由出宴会厅的?”

“就照你说的,装醉,我爹、你爹和那些客人们都以为我喝多了,让人扶我来这里休息,引路的小厮就在外面呢!”雷太尉和沈明辉关系好时,雷聪经常来相府做客,小院里的这间客房,就是他的专用房间。

“很好!”沈盈雪满意的点点头,笑容­阴­冷,狠毒:“春宵一刻值千金,快进去吧,沈璃雪正躺在床上等着你呢!”

“真的!”雷聪满面猥琐的笑着,小眼睛内­色­光闪闪,用力搓着双手,乐颤颤的小跑进房间,­淫­秽的话语快速飘出:“小美人,别着急,哥哥来了,会疼你的……”

客房内没有点灯,漆黑一片,雷聪只想着美人,没注意环境,脚下一绊,身体摔到了地上,后颈一阵刺痛,瞬间失去了知觉。

屋外,沈盈雪转身离开,嘴角噙着残妄的笑,美眸中闪烁着嘲讽与­阴­毒,好­色­的雷聪进了房间,沈璃雪很快就会被糟蹋,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沈璃雪被强后的狼狈,凄惨模样了……

一阵清风自身后刮来,身穿香妃­色­云绫锦的美丽女子出现在沈盈雪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望着女子明媚的脸庞,璀璨的笑容,沈盈雪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连连后退:“沈璃雪,你……怎么会……”

她亲眼看到沈璃雪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酒,怎么还会笑着站在她面前,那笑容还十分璀璨,透着说不出的凌厉与诡异。

沈璃雪勾­唇­冷笑,墨­色­的眼瞳如同古井一般,平静,幽然,深不见底,从衣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扔到沈盈雪面前:“那杯带药的酒,我全吐到这上面了!”

沈盈雪一惊,低头看向湿漉漉的丝帕,她是看到沈璃雪喝酒后用丝帕擦嘴巴,却没料到,她会作势将酒吐到丝帕上,她没喝药酒,岂不是说明:“你一直都是清醒的!”

“没错,装昏迷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要做什么!”沈璃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沈盈雪震惊,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我和雷聪的对话……”

“我全听到了!”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齐放明媚的笑容中透着丝丝凌厉与气愤。

沈盈雪心道不好,眸光闪了闪,积蓄所有气力,高分贝的嗓音对着院外高呼,嘴巴张开,救命的救字还未出口,两道银光闪过,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再也动不了半分,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成为待宰羔羊的滋味不好受吧,放心,我不会杀你!”沈璃雪冷冷一笑,纤手猛的揪住她的衣领,像拎东西一般,拖着她向屋内走去。

身体拖地前行,脚上,腿上都沾了泥,模样十分狼狈,沈盈雪无心再顾,急促的喊着救命,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进入客房,眼前漆黑一片,她震惊着,愤怒着,胸中怒火翻腾。

甩手将沈盈雪扔到床上,在她气愤的目光中,沈璃雪走到门口,伸手拔出了雷聪后颈上的银针,他哼了一声,快要转醒。

沈盈雪看着沈璃雪,满目惊骇,她知道沈璃雪不会放过她,却没想到,沈璃雪会用这种方法折磨她!

贱人贱人贱人!

她堂堂相府千金,身份高贵的青焰第一美人,岂能被猪狗不如的雷聪糟蹋:“沈璃雪,你杀了我!”

沈璃雪看懂了沈盈雪的口型,微微一笑:“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刚才你算计我的时候,可没想过给我一个痛快!雷聪就快醒了,你就慢慢享受自己设的天罗地网吧。”

“怎么回事啊!”雷聪意识转醒,含糊不清的嘀咕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窗边,微微笑着,对沈盈雪摆摆手,美眸中满是得意,炫耀与挑衅,仿佛在说:“我先走了,你慢慢享受吧!”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美眸中折­射­出道道厉芒,咬牙切齿,仿佛要将她戳的满身窟窿。

沈璃雪视若无睹,以口型挑衅的说道:“等你享受完雷聪,咱们姐妹再叙!”随后,纵身一跃,飘身出了窗子。

“我这是怎么了?”雷聪从地上爬起来,手抚着还有些疼痛的后颈,望望空荡荡的院落,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间昏倒?难道真是喝多了酒,头晕了?

女子香气飘入鼻中,雷聪瞬间回神,想起床上还有个美娇娘等着他呢,猥琐的搓着双手,嘿嘿的笑着,小跑步奔了过去。

屋内黑暗一片,雷聪站在床前,看不到床上女子的模样,借着外面的光,隐约可见女子妖娆的身段,阵阵处子幽香飘散,他瞬间欲­火­焚身,小眼睛内的­色­光闪闪。

为了让计策圆满,沈盈雪特意叮嘱,不要燃烛光,如此一来,便可推说是沈璃雪走错了房间,雷聪醉的厉害,在黑暗中,没看清女子的相貌,无意识的强了沈璃雪。

雷聪早对沈璃雪垂涎三尺,绝­色­美人近在眼前,他­色­心大发,像饥饿的­色­狼遇到可口的小绵羊,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胡乱的撕扯着美人的衣服,哪还有心思燃烛光。

沈盈雪的动|­茓­,哑|­茓­都被银针刺中,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偏偏头脑很清醒,她眼睁睁看着雷聪­色­眯眯的流着口水,重重扑到她身上,肥厚的身体压的她身体生疼,浓重的酒气夹杂着口臭扑面而来,熏的她险些晕过去。

雷聪两只腥臭的手,兴奋的撕掉着她的衣服,粉烟萝的湘裙在他手中化为片片碎片,扑扑簌簌散落一床一地。

“滚,滚开,快滚开,笨蛋,蠢货,你看清楚,我不是沈璃雪!”黑暗中,沈盈雪美眸中厉光闪烁,恶狠狠的瞪着雷聪,不停咒骂着,却发不出声音。

雷聪自然也听不到,像吃了兴奋药一般,快速撕掉她的外衣,里衣,小眼睛内的­色­光在这漆黑的屋里亮的骇人,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尤物,居然被他遇到了,真是好福气。

“贱男,蠢货,笨蛋,你看清楚,我是沈盈雪,不是沈璃雪!”沈盈雪恨恨的瞪着雷聪,恨不得将他那脏兮兮的臭手剁掉,将他那双­色­眼挖出来。

阵阵香气夹杂着处子幽香飘散,雷聪压在女子身上,深深嗅食着,满眼陶醉,太香,太迷人了,安郡王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

沈盈雪愤怒着,嚎叫着,美眸中怒火闪闪,想要将雷聪那张近在咫尺的恶心嘴脸打扁,但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看着雷聪那张臭脸,心中充满了伤心与绝望。

雷聪是谁,流连烟花之地的风流少爷,对付女子最拿手了,再加上他十分垂涎这名女子,看到人后,就十分心急,没做多余的事,三两下就进住了要点。

沈盈雪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疼的快要窒息,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滑落,看着身上人恶心的嘴脸,肥厚的身体,她不停的嘲讽,咒骂,身上人却全然不知,隐在自己的舒适得意中无法自拔。

雷聪以自我为中心,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沈盈雪睁着眼睛看向头顶上方的账幔,口中低咒着,眼泪流的很凶,哭湿了大半个枕头。

浓烈的口臭味扑面而来,咒骂的沈盈雪快速闭紧了嘴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美眸中怒火翻腾,臭死了,臭死了!这个猪狗不如的渣男,恶心死人了。

雷聪臭臭的嘴巴紧紧含住了沈盈雪的­唇­瓣,猛然一咬,趁着她吃痛,松口的瞬间,巧妙进入,不断开疆扩土,扩大侵略范围。

浓重的臭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沈盈雪险些被熏晕过去,激烈的动作,身体的刺痛让她全身无力,几次想咬断雷聪的舌头,都用不上多大的力气,柔弱的身体被迫承受着他狂虐的暴行,都快要散架了。

太软了,太香了,太美妙了。

雷聪品尝着女子甘甜的清香,眼睛迷离着,销魂蚀骨,欲仙欲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女子可真是个人间极品尤物,他太喜欢,太爱了,就算死在她身上,他也心甘情愿!他豁出去了,要定这女人了,就算被他父亲,爷爷甚至安郡王痛打一顿,他都认了。

沈璃雪坐在客房的隔壁,隔着一层墙,她听不到太清楚的声音,但雷聪的低吼声很高亢,大床的摇晃声很激烈,她想听不到都不行。

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沈盈雪算计自己不成,反而将她搭了进去,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身后吹来一阵劲风,沈璃雪雪眸微眯,反手打了过去,没打到人,手腕还被紧紧钳住了,来人英俊的容颜映入眼帘,她一怔,惊讶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他来找她,不是应该去竹园吗?

“暗卫在这里,我当然来这里!”东方珩轻轻说着,目光看看简单的摆设,以及小桌上的茶壶和茶杯:“你怎么跑到客房里来喝茶?”

沈璃雪心中一惊,糟糕,隔壁在上演活瑃宮,绝不能让他知道:“这里风景不错,我来看看,我房间还有花朵茶,咱们回去,我泡给你喝吧!”

沈璃雪拉了东方珩的手腕就欲离开,隔壁突然响起雷聪高昂的低吼,大床晃动的吱呀声也清析的传入耳中,沈璃雪面­色­一沉,完了,还是被东方珩听到了!

东方珩看沈璃雪一眼:“原来你不止喜欢看春宫,还喜欢听春宫!”

“不是,我……”她只是想亲眼见证沈盈雪的悲惨,出口恶气而已,没有看春宫,听春宫的嗜好。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瞬间紧箍了沈璃雪的小腰,在她耳边温声低语:“我们昨晚没发生事情,你是不是有些失望?”低低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沈璃雪不着痕迹的推东方珩,昨天白天的春宫她根本没看到,东方珩就已经做的很露骨了,现在是她听春宫被他当场抓到,回到竹园,她的下场只怕比沈盈雪好不了多少:“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大小姐怎么会不见了的……快点四处找找,你去那边……他去那边……你们去那边……”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雷氏严肃的吩咐声传来。

沈璃雪看向东方珩:“听明白了吧,是雷氏母女想要算计我,被我反设计了!”

东方珩淡漠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眼瞳深处隐有厉光闪烁:“他们很快就要找过来了,此地不宜久留!”

甩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扫向暗卫,东方珩拥着沈璃雪的小腰跃出了窗子,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三小姐,你和二小姐不是扶大小姐回竹园休息吗?怎么会把她弄丢了?”秋禾泪水盈盈,急的哭了起来,她端着熬好的醒酒汤回竹园,大小姐居然不在,派丫鬟四处寻找,都没看到人,她就知道事情不妙,她不应该把大小姐交给二小姐,三小姐的。

“我们走到凉亭边,大姐清醒了许多,说不用我和二姐照顾,自己回竹园,恰好二姐也累了,我们三人就分道扬镳了,至于大姐为什么不见,我也不知道!”沈采萱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美眸中冷光闪闪,沈璃雪即将成为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还大小姐,哼,下辈子再做吧。

“呜呜呜!”秋禾哭的很伤心,是她没照顾好大小姐,才会让大小姐失踪了!

雷氏听的心烦意乱,不悦道:“哭又哭不来人,将相府各房各院仔细寻找,大小姐喝醉了酒,肯定走不远!”

“夫人,慢点!”下人们都去各个房间寻找了,雷氏距离雷聪的客房很近,例行公事般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进小院查看。

院落里燃着灯笼,客房却漆黑一片,雷氏挑挑眉,聪儿喝多了酒,已经睡下,就不打扰他了,正准备吩咐下人回去,黑漆漆的客房内响起雷聪满足的低吼。

雷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眉头微皱,来相府做客,喝醉了酒,也不忘做这种事情,真是风流。

小丫鬟们还是处子,听到吼声,隐约明白了些许,全都羞红了脸,低了头,一言不发。

“夫人,雷少爷来相府时,没带小妾,丫鬟,咱们的丫鬟们也都不少,大姐又恰巧不见了,他房间那名女子会不会是……”沈采萱目光惋惜着,话没说完,众人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雷聪正在享受的那名女子是沈璃雪。

秋禾惊的连连后退几步,大哭着向屋内跑去:“大小姐,大小姐!”

雷氏扶着丫鬟的手,慢腾腾的走着,严肃,威仪的美眸中,染了嘲讽与­阴­冷:沈璃雪喝醉了酒,识闯聪儿房间,恰好聪儿也喝醉了,迷迷糊糊中,与她发生事情,这种解释合情合理,别人也找不出理由反驳,就用这个借口来堵沈璃雪的嘴了。

“大小姐!”秋禾一直在找沈璃雪,手中提着一只灯笼,撞开房门,奔进内室,烛光将大床上的一幕照的清清楚楚,哭泣声戛然而止。

雷聪一个多月前被沈璃雪踢伤了关键部位,为了养伤,已经一个多月没碰女人了,憋了一月的欲望得到释放,又遇到这么个人间尤物,他自然要尽兴,各种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丝毫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聪儿!”雷氏慢腾腾的走到内室门口,轻声呼唤,她动作这么慢,就是想让雷聪再多糟蹋沈璃雪几分。

雷聪享受着美人,满脸兴奋摇摆着,满脸情yu,欲仙欲死,没听到雷氏的呼唤。

雷氏皱皱眉,长辈与他说话,他居然只顾自己享乐,丝毫都不理会,真是没有教养,快速使了个眼­色­。

米嬷嬷心神领会,带着众多小丫鬟,挑开帘子进了内室,沈璃雪是相府千金,被当众抓到与人苟合,名声尽毁,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盈雪小姐!”众人来到床前,借着烛光看到沈盈雪身无寸缕,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被雷聪压在身下,尽情的凌虐,如雪的肌肤上布满了片片青紫淤痕,嘴­唇­红肿着,眼眸紧闭,已然被累昏了过去。

什么?盈雪?雷氏一惊,掀开帘子奔进内室,她那花心风流的侄子雷聪,正晃着恶心的肥厚身体,在她心爱的宝贝女儿身上尽情凌虐,臭嘴也紧含着她女儿香香的小­唇­,满眼陶醉。

“你这个畜生!”雷氏怒吼着,美眸喷火,抓起一旁的椅子,对着雷聪狠狠砸了过去。

雷聪身陷情yu无法自拔,被雷氏砸了个结结实实,身体瞬间前倾,他那恶心的舌头被沈盈雪的牙齿挂住,生生扯断,尖锐的疼痛让他瞬间回神。

看着身下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沈盈雪,瞬间怔愣,躺在床上的明明是沈璃雪,什么时候变成盈雪表妹了?

“畜生畜生!”雷氏含辛茹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被这个猪狗不如的雷聪给糟蹋了,愤怒冲昏了理智,拿着椅子,美眸喷着火,对着他一通乱砸。

雷聪肥厚的身体从床上,被打到地上,双臂紧抱着头,不停翻腾着,却躲不过阵阵椅子的重击,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满嘴是血,舌头少了三分之一,说不出完整的话,张口也只能发出呀呀的声音。

雷氏再一次用尽全力狠砸雷聪时,坚固的椅子瞬间断裂,四散开来,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传的很远,惊动了刚刚送完客人回房的沈明辉。

“出什么事了?”沈明辉紧皱着眉头,大步走进房间,奢靡的情yu气息扑面而来,望着地上光身的雷聪,愤怒不堪的雷氏,再看看大床上盖了被子昏睡,嘴角流了一丝血迹的沈盈雪,瞬间明白了事情原由。

“怎么回事?”沈明辉的怒吼穿透云层,响彻云宵,面­色­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啊,就这么让雷聪这只畜生给糟蹋了,震惊,气愤,他怒的想杀人!

“采萱,你不是和盈雪一起出的宴会厅吗?她怎么会来了这里?”雷氏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沈采萱,雷聪被她打了个半死,舌头又断了,暂时问不出什么,沈采萱是最后接触盈雪的,肯定知道真相。

出事的是沈盈雪,沈采萱一直在震惊,被雷氏这一声怒吼拉回现实,身体颤抖着,慢慢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沈盈雪是父亲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她出事,父母震怒,整个府里的人都休想好过,如果这罪责推到自己身上,自己哪还会有好下场,主意是沈盈雪出的,设计的是沈璃雪,自己不过帮个小忙而已,绝对不能揽事上身,沈盈雪和沈璃雪是死敌,自己就将责任推到她身上,别人都不会起疑。

沈采萱抬头看向沈明辉和雷氏,故意颤抖着身体,战战兢兢道:“我有些累,走到半路就离开了,沈璃雪一直和盈雪姐姐在一起,盈雪姐姐出事,一定和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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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明天应该可以开始新的篇章了……

正文107整渣爹,父女决裂

“所有丫鬟,嬷嬷,侍卫全力寻找大小姐,就算把相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带到我面前!”沈明辉怒声吩咐着,面­色­铁青,目光­阴­沉的可怕。

这个女儿,简直就是他命中的煞星,自从她来了相府,府里就坏事连连,后院的姨娘,子女都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他以为她年纪轻,不懂事,不与她计较,没想到她得寸进尺,居然想出这种方法陷害自己的亲妹妹,真是心­性­狠毒,胆大包天。

丫鬟,嬷嬷们吓的瑟瑟发抖,巴不得早点离开客房,沈明辉的命令正合她们的意,连连答应着,快步向外走。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帘子挑开,沈璃雪走了进来,一眼就望到倒在地上,不着寸缕,满身青紫伤痕,捂着嘴巴打滚哀嚎的雷聪,在他身侧,还散落了一地的棍棍条条,是打散的椅子。

沈璃雪柳眉挑了挑,他糟蹋了雷氏和沈明辉细心呵护了十多年的宝贝女儿,他们两人肯定愤怒能消,如果雷聪不是雷洪的儿子,他就不止是被椅子痛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雷少爷,盈雪妹妹这是出什么事了?”沈璃雪望着满地狼藉,故做不知的询问着。

沈明辉看着沈璃雪,横眉冷对,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你还装,这都是你一手设计的,将自己的亲妹妹害的身败名裂,你很高兴吗?”

“你有证据证明他们两人是我害的吗?”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

沈明辉皱皱眉:“没有,不过……”

“没有证据,就胡乱冤枉我,这就是你青焰丞相的判事方法?”沈璃雪丝毫不给沈明辉解释的机会,字字珠玑,步步紧逼:“平时的小事,你凭主观臆断也就罢了,事关盈雪和雷少爷的清白,你怎么能胡乱猜测?随便冤枉人?”

沈明辉被沈璃雪说的哑口无言,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纵使他学富五车,此时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反驳沈璃雪,面­色­极是尴尬。

“嗯!”躺在床上的沈盈雪突然颤了颤睫毛,嘤哼一声,慢慢恢复神智,身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口中弥漫的口臭味熏的她险些又昏过去,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二小姐醒了!”丫鬟,嬷嬷们惊呼。

沈盈雪一惊,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

“唉!”沈明辉,雷氏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她重重叹气,眸中闪着心疼、愤怒与失望。

丫鬟,嬷嬷们眼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微微躲闪着,不敢看沈盈雪。

雷聪光着身体,倒在地上不停翻腾,咿咿呀呀的哀嚎声一阵紧接着一阵。

被迫承欢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沈盈雪震惊、羞愤着,快速低头望去,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了片片青紫淤痕,阵阵刺痛自下身升腾,直冲心脏,酸涩的小腰,疼痛无力的身体无一不在提醒她,刚才的一幕并不是做梦,她真真切切被雷聪那个猪狗不如的花心鬼强行占有了。

沈盈雪猛然抬头,愤怒的目光犹如道道利刃,狠狠­射­向沈璃雪,怒气冲天,咬牙切齿:“沈璃雪,你陷害我,我跟你拼了!”

沈盈雪被愤怒冲昏了理智,一心只想着找沈璃雪报仇,全然忘记她初经人事,身体被雷聪疯狂的折腾了许久,已经没有什么气,脚沾地的瞬间,她双腿一软,径直摔到了地上。

裹着的薄被飘出一部分,露出她满是青紫淤痕的肌肤,都没有几片完好的地方,是人都能猜测到,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

还有那柔软的大床上,铺着浅­色­的床单,映着鲜红的处子血,格外耀眼。

“盈雪!”雷氏急步走上前,慌乱着扯过薄被,将沈盈雪裹的严严实实,恨铁不成钢道:“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来到客房,被雷聪强占。

沈盈雪美眸中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她全身无力,不能痛打沈璃雪出气,愤怒的目光如利剑,狠瞪着沈璃雪,声嘶力竭的控诉着:“是她将我丢到这张床上被雷聪糟蹋的,她说她看不惯我的美貌,看不惯爹娘疼爱我,看不惯我住着雪园,穿戴最美的衣服首饰,所以,她要从最基本上毁了我!”

贱人,贱人,她清清白白的身躯,被猪狗不如的人毁了,她定要将沈璃雪碎尸万断,以解心头之恨。

丫鬟,嬷嬷们一惊,面面相觑,真是大小姐在陷害二小姐?听二小姐的意思,大小姐恨她很久了,这两姐妹同是嫡女,待遇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小姐心生不满,近而出狠招报复确有可能。

“璃雪!”沈明辉瞬间愤怒到极点,面­色­­阴­沉着,扬起巴掌对着沈璃雪的小脸狠狠扇了过去,这么卑鄙,龌龊的事情,果然是这个逆女在算计,打死她算了!

沈璃雪冷冷一笑,俯身后退,沈明辉巴掌打空,很没面子,瞪她的目光愤怒的喷火,咬牙切齿:“你居然还敢躲!”

“你虽是父亲,但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耳光,我当然要躲!”沈璃雪冷冷说着,对沈明辉那张偏心的嘴脸,视而不见。

“你心思狠毒,将自己的亲妹妹害成这副模样,我打你有错?”沈明辉怒吼着,狠瞪着沈璃雪。

沈璃雪冷哼:“沈盈雪说我害她,我就真的害她了吗?你就丝毫都不怀疑她在撒谎?”

“盈雪是个善良的孩子,岂会撒谎骗我?”沈明辉怒吼,看沈璃雪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与暴虐。

“你是说,她的话你深信不疑,我的话你听都不会听?”沈璃雪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么偏心的父亲,世间难得,居然让她遇到了:“盈雪,我知道你一直想压过我,但用这种事情设计陷害,你太过份了。”

“指证罪魁祸首也叫过份?”沈盈雪恨恨的瞪着她,明明是她算计了自己,事后居然倒打一耙,将罪责推到自己身上,可恶,可恶!

如果不是雷氏在暗中拉着她,沈盈雪真的冲上去和沈璃雪拼命了。

“相府这么多人,你为何确认我就是罪魁祸首?”沈璃雪不急不恼,淡淡反驳着。

“因为我亲眼看到你害我!”沈盈雪漂亮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看沈璃雪的目光恨的咬牙切齿,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害了她,还能这般轻松的狡辩,拒不承认,真是无耻。

“那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我害的你?”沈璃雪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话谁都会说,谎也谁都会撒,想要让人信服,请你拿出证据!”

“你……”沈盈雪看着沈璃雪,眸中怒火燃烧,她也不知道沈璃雪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她瞬间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像无助的羔羊,任人宰割,她以前曾听湛王提过,有一种本领能让人如此,是叫什么来着?

点|­茓­!

沈盈雪眼睛一亮,怒视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点了我的|­茓­道!”

沈明辉也瞬间了然,冷冷望着沈璃雪:“你懂银针,对人体的|­茓­位很了解,点了盈雪|­茓­道设计陷害她,还让人找不到把柄,你很得意是吗?”

沈璃雪看着沈明辉,扬­唇­冷笑:“银针刺|­茓­是为疏通气血,不是点|­茓­,你们所说的点|­茓­是需要内力来协助,我半分内力都没有,怎么点她的|­茓­?你身为青焰丞相,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沈明辉的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你为了洗脱罪名,连为父也嘲讽?”

“我不是嘲讽,是提醒,我差点忘了,父亲是文官,不懂|­茓­位,点|­茓­也很正常,让人去把府医叫来吧,他会告诉你,我究竟有没有撒谎!”沈璃雪连嘲带讽,普通大夫们的银针刺|­茓­确实只是疏通气血,她修习过银针的各种用法,除了通气血外,还能点|­茓­,这一点儿是秘密,她不会告诉别人。

沈明辉瞬间沉了眼睑,看璃雪的模样,很坦然,没有半分慌乱,难道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

“爹,你不要相信沈璃雪的话,是她害我,真是的她害我的!”沈璃雪的微笑看到沈盈雪眼中格外刺眼,歇斯底理的怒吼着,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害了她,还嘲笑她,说的她哑口无言,贱人,贱人,贱人!

沈明辉,雷氏都狠狠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

沈璃雪淡淡一笑:“盈雪口口声声指控我害她,请拿出证据来,一切让证据说话!”

“采萱,你是最后接触盈雪,璃雪的人,你离开前,是不是看到她们两人在一起?”雷氏悄悄对沈采萱使了个眼­色­,不着痕迹的暗示着。

沈采萱看到沈璃雪的瞬间,已经震惊了,她和沈盈雪算计沈璃雪,结果却是沈盈雪出事,沈璃雪完好无损。

心慌的乱跳,同时也庆幸,她去厨房阻拦秋禾了,否则,她肯定也会出事,沈璃雪太聪明,太厉害,也太狠毒了,她招惹不起,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开溜,不再掺和这件事情,雷氏突然将她推到了人前。

沈璃雪厉害,她不敢再得罪,但她和李姨娘母女一直依附于雷氏,更不敢违抗雷氏的命令,思量再三,她决定还是向着雷氏,因为雷氏是相府女主人,沈璃雪不过是没娘爱,没爹疼的小女儿,给她带不来多大的利益。

沈璃雪的目光太冷,沈采萱不敢直视,低了头,看着地面,磕磕巴巴道:“是……是啊……我去厨房时,二姐正扶着醉酒的大姐前往竹园……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沈璃雪,你还有何话说?”雷氏怒目而视。

沈璃雪看着沈采萱微笑,明媚的笑容如同利剑一般,刺的她不敢抬头,小手紧捏着一方丝帕,紧张的快要拧成麻花!

沈璃雪冷哼一声,挑眉看着雷氏,正欲说话,秋禾抢先开了口:“三小姐,刚才在院子里,你明明说,你离开时,大小姐已经清醒,你们姐妹三人分道扬镳,为何现在又变成二小姐扶着醉酒大小姐了?”

秋禾可爱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眸中满是不解。

众人瞬间明白,沈采萱在撒谎,先前对她的期待与信任消失无踪,看她的目光,也暗带了嘲讽与不屑。

“三妹想陷害我,请想个高明点的计策,自己的话都不能自圆其说,这样的设计,太拙劣了!”沈璃雪摇着头,轻声叹息,美眸中满是惋惜。

沈采萱憋的小脸通红:“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从客房离开时,沈璃雪确实昏迷不醒,但她敷衍秋禾时撒了谎,现在说实话,居然没人信了。

“沈璃雪,是你害我,就是你害我!”沈盈雪看着沈璃雪那得意的笑脸,目光愤怒着,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掐死她,紧裹了薄被,就欲用尽全力站起身,不料胸口一阵血气翻腾,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一黑,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倒在了地上。

“盈雪!”雷氏惊呼一声,抱过沈盈雪,急切的怒吼:“愣着­干­什么,快请府医!”

怔愣的丫鬟,嬷嬷们全都反应过来,抬人的抬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小小的内室乱成一团。

沈璃雪挑挑眉,沈盈雪是怒气攻心,气昏过去了,不过,她一再指证自己,以沈明辉对她的宠爱程度,这件事情还没完!

沈明辉命人给雷聪披了衣服,带上他那一小片舌头,送去太尉府,他则走出小屋,来到院中,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目光­阴­晴不定。

沈璃雪谴走秋禾,独自一人跟了出来,她知道沈明辉有话要对她说。

“璃雪,这里只有咱们父女两人,你说实话,事情究竟是不是你设计的?”沈明辉突然转过身,利眸中寒光闪烁。

“不是!”沈璃雪张口就答,没有半分犹豫,事情是沈盈雪设计,她在将计就计。

“真的不是?”沈明辉冰冷的目光紧盯着沈璃雪,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当然不是,如果你不相信,自己去查!”沈璃雪冷冷扔出一句话,沈明辉看着像不追究了,其实想套她的话,拿捏她的罪名,偏心到这种程度的爹,她早就彻底无语了。

看了半晌,沈明辉没看出什么不对,放缓了声音,轻叹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盈雪失身,虽然只有咱们府中的人看到了,但很快就会传遍京城,人尽皆知,盈雪是相府的嫡出千金,太尉府外孙女,身份尊贵,她出了这种丑事,相府会被人诋毁,你们姐妹几人的名誉都会跟着受累……”

“父亲不要拐弯抹角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沈明辉的话并不隐蔽,沈璃雪轻松就听出,他话中有话。

“璃雪,被雷聪强占失了清白的臭名,你来担吧!”沈明辉看着沈璃雪,目光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沈璃雪冷冷望着沈明辉,眸中闪烁的寒光,让人如临腊月冰窖:“凭什么?你相府丫鬟多如牛毛,庶女也有两个,为什么不让她们担罪名?我也是相府嫡女,我的名声臭了,你相府会好?”沈盈雪心思歹毒,出事是罪有应得,她的臭名凭什么让她来担?

“盈雪是相府千金,传扬出去的流言,肯定也是指责千金的,如果让丫鬟担罪名,反而是欲盖弥彰,采云已是秦太子的人,明天就要嫁给太子,罪名不能由她来担,至于采萱,是在相府长大,如果她担了罪名,就是变相指责相府家教不严,而你……”

沈明辉看了沈璃雪一眼,低头沉吟:“你是在青州长大的,不懂规距,出了丑事最是合情合理,臭名推到你身上,不会惹人怀疑!”

沈璃雪扬­唇­,冷笑都牵不起来了,这个父亲,真是极品中的极品,渣中的渣:“我自小长于乡下,由我娘一手养大,我与人通­奸­,是我娘管教不严,与你这个父亲没有半分关系,与相府也没有太大牵连,全是我和我娘的错,呵呵,你的理由找的真不错!”

沈盈雪失了贞节,沈明辉不能再用她攀龙附凤了,居然还这么护着她,真是有够偏心,还是说,沈明辉相信沈盈雪的指控,想将臭名安到自己身上,让自己臭名远扬,为她报仇。

沈明辉皱皱眉,不悦道:“是强占,不是通­奸­,雷聪对不起你,补偿你是应该的,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为了保全相府的名声,你就牺牲一下,担了罪名吧!”

“我不过刚来相府一个多月,府里的人对我既没有养育恩,又没有知遇恩,凭什么让我牺牲自己保全相府名声?”沈璃雪再好的忍耐力,也快要被沈明辉的无耻激怒了。

“我是你的父亲,对你有生育之恩,你为相府牺牲,不应该吗?”沈明辉对着沈璃雪怒吼。

“十五年前,老宅起火时你置我们母女不顾,如果不是母亲拼死抱着我逃离火海,你现在哪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讨要生育之恩?”

沈璃雪瞪着沈明辉,清冷的眸底燃烧着两簇怒火:“你是青焰丞相,是个男人,可你做过一件男人该做的事吗?十五年前靠变卖我母亲的嫁妆生活,十五年后又要牺牲我来保全你和另外女人的名声,你就只会靠我和我娘来成全你吗?你欠我们母女多少你记得吗?你有资格向我讨要生育之恩吗?”

“沈璃雪,你不要得寸进尺!”沈璃雪字字句句戳中沈明辉的痛处,他老脸一红,面子快要挂不住了。

“得寸进尺的是你不是我。”沈璃雪怒斥:“我大难不死,来到相府寻你,你与我不亲,没有半分愧疚感,偏向沈盈雪也就罢了,可你凭什么牺牲我来保全沈盈雪?”

在现代时,沈璃雪从报纸,电视上见过各种各样的渣爹,但和沈明辉一比,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值一提,这样的极品渣父,万年难遇,居然让她遇到了,运气真不是一般的背,就算原主沈璃雪没有死在穆正南手里,也会死在这个渣爹的恶行之下。

沈明辉被驳的哑口无言,­阴­沉着面­色­,冷冷望了沈璃雪半晌,突然说道:“你长于乡下,不懂礼仪规距,更不会处理高门大户内的事情,嫁给安郡王,表面风光,暗中肯定会有人算计你,你在圣王府,绝对活不过一年,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想让你活的久一些!”

“你还是想让沈盈雪代我嫁给东方珩。”沈璃雪冷笑着,洞察了沈明辉的真正用意,十五年来,他一直将沈盈雪当成未来安郡王妃培育,耗费了不少心血,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却没料到,都出了那种事,他居然还没死心:

“沈盈雪已经失身,不再是清白之躯,如果新婚之夜被人查出新娘已非完璧,你相府犯的就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为父自有安排!”沈明辉的心思被拆穿,他有片刻的不自然,随后就神彩飞扬,自信满满。

他熬了十五年,全力栽培沈盈雪,就是想让她成为郡王妃,证明他的能力,他怎会放弃,前行路上所有的障碍他都要清除,就算是他的女儿,他也不会姑息。

“你送个被人用过的女儿给东方珩,你觉得他会要?”沈璃雪挑眉,美眸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只要皇上下旨,东方珩一定会娶盈雪!”沈明辉昂了头,语气微傲。

“愚蠢无知!”沈璃雪冷笑,沈明辉太不了解东方珩了,他讨厌的东西,谁都别想强塞给他。

“放心,爹不会不管你,你的名声臭了,不能再嫁其他男子,爹会向雷太尉要求,让你嫁到太尉府做正室!”为了让沈璃雪乖乖就范,沈明辉向她描绘美好未来:

“雷聪是太尉府唯一嫡孙,将来的太尉府都是他的,人虽然花心了点,但总体看来条件还是不错的,你嫁过去后,多管管他,府上的金银足够你们吃喝一世无忧,比你在乡下好得多了!”

“我被雷聪强占,臭名远扬,被逼的不得不嫁,你觉得我进了太尉府能做正室?能管得住已经断了半截舌头,成了残废的雷聪?”沈璃雪看着沈明辉,似笑非笑,连嘲带讽,让自己担臭名嫁残废,他居然没有半点羞愧之情,极品渣父啊。

沈明辉再次皱紧眉头,狠瞪着沈璃雪:“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反对也晚了,我已经命人四处宣扬,相府大小姐沈璃雪被太尉府嫡孙雷聪强行占有,被诸多下人看到……”

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瞬间充满着蚀骨冷意,原来沈明辉站在这里与自己聊天说地,是在拖延自己的时间,好让那些下人可以将这条消息散出去,不愧是青焰丞相,知道先斩后奏,更无耻的将这种计策用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爹知道你不愿意嫁雷聪,但事已至此,你没有了反悔的余地,除了雷聪外,你不能再嫁任何人!”沈明辉厉声威胁着,雷聪是太尉府唯一嫡孙,他的舌头被盈雪弄断,雷太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舍不得让盈雪嫁那个猪狗不如的废物,只好让璃雪牺牲了。

诚如沈璃雪所说,她是乡下长大,并没有养在他膝下,她做出多无耻的事情,他都能推卸责任。

见沈璃雪一言不发,清冷的眸中晖暗不明,沈明辉以为她在思索利弊,目光一闪,由威胁,改诱惑:“你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会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嫁到太尉府……”

谁稀罕你的狗屁嫁妆!

清冷如沈璃雪,面对着这极品渣父,也忍不住想要骂人,将别人的臭名推到她身上,还说的理直气壮,慷慨激昂,她不同意,就是她不识抬举,不顾大体,世上自私会有这么自私自利,无耻至极的人?一个人,无耻到沈明辉这种程度,真是天下无敌。

沈璃雪猛然抬头凝望沈明辉,突然一笑,纤手一扬,三道银针径直­射­进沈明辉的胸口,体内瞬间腾起尖锐的疼痛,就像一只利爪在他五脏六腑间狠狠的抓捏,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沈明辉强撑着一丝力气,紧靠在大树上,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沈璃雪:“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是畜生,你又是什么?”沈璃雪冷冷反问着:“我也可以实话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男子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雷聪!”

沈明辉五脏六腑间的疼痛越来越厉害,身体忍受不住,顺着大树慢慢坐到地上,依旧恶狠狠的瞪着沈璃雪:“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你杀了我也没用,雷聪你嫁定了!”

沈璃雪挑眉看着沈明辉,冷笑:“我一名普通百姓,不能和丞相,太尉相斗,死路离我不远,但在死前,我会拉几个垫背,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孤单!”

沈璃雪小手伸进衣袖,拿出银针包,打开后,仔细望了望,抽出一只最粗的银针。

银针通体银白,尖细的针尖在夜­色­中散着迷人的光芒,看到沈明辉眼中,无限恐怖:“沈璃雪,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不怕死吗?我送你上西天,去向我母亲忏悔!”沈璃雪收起银针包,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拿着那只大银针,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沈明辉,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踩着点钟来临。

沈明辉看着银针尖,满目惊恐,强忍着胸膛内的疼痛,不断后退:“你弑父,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杀你这种人渣,是在替天行道,就算会有天打雷劈,我也认了!”沈璃雪勾­唇­一笑,清冷的眼瞳寒风如冰原上千年不融的冰,在沈明辉惊恐的目光中,手中银针就欲对他­射­出。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相爷,不好了,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银针没落下来,沈明辉松了口气,想着有侍卫在,沈璃雪肯定不敢在暗算他,正准备训斥,责罚沈璃雪,目光看清那名侍卫的相貌,心思突然一沉。

一路急跑,侍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禀报:“回相爷,卑职奉相爷之命去街上散布大小姐被雷少爷强占之事,不料,刚走到街上,就听到外面传扬,二小姐与雷少爷通­奸­……”

强占是指男子强迫女子,女子是弱势,会让人同情,通­奸­就是两人两情相悦,背着众人偷偷凑到一起做那种事情,不知廉耻,事情捅出来,会被万人嘲讽。

“怎么会这样?”沈明辉瞬间怔愣,他明明让人看紧了所有丫鬟,嬷嬷的,事情怎么会先他的谎言一步传扬出去?

“卑职也不知道,卑职和众兄弟走到街上时,已经流言四起了!”侍卫低低的说着,心中极是纳闷,他们的速度很快,相府也没有其他人出府,这种流言,究竟是谁传出来的?

沈璃雪不着痕迹的藏起了那只大银针,嘴角微微挑起,清冷眸中的寒冰慢慢退去,染上了一层笑意,她已经猜到散出这流言的人是谁了,沈盈雪与雷聪通­奸­,他那么高傲的人,也能想出这种理由?

“璃雪,是不是你做的?”沈明辉锐利的眼眸如同利剑,狠狠­射­向沈璃雪,他清楚的看到她听到消息后,眸中染着笑意,嘴角扬起,分明就是诡计得逞后的冷笑,这个逆女,心思真是狠毒……

“沈丞相,你在朝中,也是这么随随便便就信口雌黄的吗?我一步都没离开过这里,哪有时间去外面散布流言?”沈璃雪望着沈明辉,清冷的眸中闪着嘲讽与不屑。

“你没有散布流言,流言又是怎么传扬出去的?”沈明辉瞪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

“相府的丫鬟,嬷嬷都知道这件事,你那宝贝女儿和花心侄子的事情太过惊天动地,她们谈论着,不小心传扬出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眼前却浮现东方珩英俊的脸,他一向不喜多管闲事,肯定是知道沈明辉要诬陷自己,才会抢先一步,让侍卫们散布沈盈雪和雷聪的丑事,沈明辉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借口,全部都是借口!”沈明辉怒吼着,触动了五脏六腑间的疼痛,针扎般的尖锐疼痛在体内漫延开来,疼的他死去活来。

“你有时间在这里教训我,不如好好想想办法,洗清你那宝贝女儿的臭名!”看着沈明辉­阴­沉的面­色­,沈璃雪的心情格外好,伸手拔出了沈明辉胸口的银针。

沈明辉有气无力的歪倒在地上,面容疼的有些扭曲。

“沈丞相,你怎么了?”侍卫一惊,急步上前,扶起沈明辉。

“现在带他去见府医,还能捡回一条命,如果晚了,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沈璃雪淡淡说着,袅袅婷婷的向前走去:“天都亮了,我回去睡回笼觉,你们自便!”

“大小姐,您不救沈丞相吗?”侍卫扶起沈明辉,不解的看着沈璃雪,他知道这父女两人闹矛盾了,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再恨,也不能不顾父亲的­性­命啊。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救人!”沈璃雪冷冷说着,咬牙切齿,纤细的身影很快走出小院,消失不见。

沈明辉被疼痛折磨的奄奄一息,强打着­精­神,看着沈璃雪离开的方向,眼睛时睁时合,语气有气无力,却带着震怒:“召集……府内所有人……到祠堂……我要将这个逆女……逐出家门……”

沈璃雪回到竹园时,东方珩正坐在她床上看书,见她走进来,头也没抬,目光继续在书上流连:“这样的家,你还愿意住下去?”

“这么极品的府邸,我哪还有福气居住。”沈璃雪轻声说着,快步来到衣柜前,从顶部拿下一只大箱子,打开盖,将衣柜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拿了出来,扔进箱子:“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了,你别看书了,帮我收拾收拾吧!”

东方珩放下书本,慢腾腾的走到沈璃雪面前:“去圣王府住吧!”

“不用!”沈璃雪摇摇头,快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动作不停:“咱们还没有成亲,我去圣王府不合适,随便找间房子就可以!”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涌上几分黯淡,望望窗外的天­色­,拉着沈璃雪的小手,快步向外走去:“早知道你不会去圣王府,我帮你找了另外的地方居住……”

“你拉我去哪里!”沈璃雪回头望望散落半地的衣服,她的东西还没收拾好。

“去找沈明辉!”东方珩说着,握沈璃雪的手,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沈璃雪来到祠堂时,祠堂里站满了人,除了气昏的沈盈雪外,雷氏,沈采萱,沈采云,赵姨娘,金姨娘,李姨娘都到了。

雷氏狠狠望了沈璃雪一眼,面目光冰冷,沈采云,李姨娘低了眼睑没有说话,金姨娘,沈采萱看沈璃雪的眸中满是幸灾乐祸,赵姨娘看着沈璃雪,无声叹息着,对她摇了摇头。

沈明辉病情已经得到缓解,面­色­虽然很难看,但胸膛里已经不疼了。

见沈璃雪走进来,沈明辉冷冷望了她一眼,手持三柱香,对着一堆牌位恭敬的行了一礼:“列宗列祖在上,沈氏第三十二代子孙沈明辉教女无方,致使逆女屡做坏事,害人无数,依沈家家法,重打她一百大板,将其逐出家门,从此后,不再是我沈家的人!”

沈璃雪挑眉,沈明辉恼羞成怒,想赶她出府了!

沈明辉拜了拜,虔诚的将香放进香炉,转身看向沈璃雪,满目冷冰,怒声道:“逆女,还不跪下受罚!”

沈璃雪勾­唇­冷笑:“沈明辉,你老糊涂了,我回相府后,没进过你家祠堂,没入你家祖籍,根本就不是你沈家的人,除了血缘外,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拿你沈家的家法来教训我?”

沈明辉一怔,他忘记这件事了,但他堂堂青焰丞相,岂能被这个忤逆女驳的哑口无言:“不打板子,不执行家法,你就能继续住在相府,是在府里住的久了,舍不得离开了?”

沈明辉满眼嘲讽:“你没入祖籍,没进祠堂,这相府不是你家,你马上滚!”害了盈雪,伤了他,还想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做梦。

沈璃雪嗤笑一声:“沈丞相,你以为你这相府是仙境,谁都愿意住?我早就想离开,是你一再挽留,我才住到了现在。”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铁青,他当时挽留她,是为了相府的名声,如今,盈雪名声尽毁,相府也受了牵连,他赶她出府,是想暗示众人,所有的坏事,都是沈璃雪做的,就算沈盈雪出事,也是被这个乡下来的逆女算计。

“我会离开相府,但我有个条件!”沈璃雪冷冷说着,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刷刷的书写几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沈璃雪用力吹­干­纸上的墨,拿起其中一张纸递向沈明辉:“这是决裂书,签上你沈丞相的大名,咱们之间就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

正文108封郡主,渣爹气吐血

沈明辉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难怪她答应的这么爽快,还和自己签了决裂书,原来是在打这种主意,林青竹那一半嫁妆,不是小数目,让他在一个月内找齐,根本就是在为难他。

“你已经不是沈家的人,麻烦交回沈氏家传玉佩!”沈明辉如法炮制,手伸到沈璃雪面前,毫不客气的向她索要家传玉佩。

“等你将我娘的嫁妆还我了,我自然会给你沈家玉佩!”沈璃雪不稀罕那块家传玉,她一直按着不给沈明辉,就是在故意气他,为难他。

“一个月的时间太短!”沈明辉紧紧皱皱眉,嫁妆变卖,分散到青焰各地,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齐。

“那就两个月吧,这是最长的期限了!”沈璃雪淡淡说着,拿出那块家传玉,轻捏了红绳举至沈明辉眼前:“沈丞相交嫁妆之时,就是这块玉佩回归沈家之日,咱们谁也不欠谁!”

沈明辉看着在眼前来回晃动的碧绿玉片,咬牙切齿,这个逆女,拿玉佩在他眼前晃,是故意刺激他,让他看得到,抓不着!

胸口盈满了怒气,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他又气又恨,却不能发作,瞪着沈璃雪,强忍了怒气吼出一声:“好!”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凑些金银首饰以假乱真,换回沈氏家传玉佩,当务之急,是将沈璃雪赶出相府,让世人都知道,是她算计了盈雪!

“那我先走了,后会有期!”事情谈妥,沈璃雪再没有半分留恋,漫不经心的说着,收起玉佩,转身离开。

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圣旨到!”

沈明辉一怔,他最近在朝中无功也无过,采云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怎么突然来了圣旨?心中疑惑着,还是率众人跪地听旨。

宣旨之人近在咫尺,沈璃雪还没有走出祠堂,漫不经心的随众人一起跪了下来。

赵公公手持拂尘走进祠堂,望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打开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沈丞相之女沈璃雪,聪明伶俐,温柔善良,得战王喜爱,收为义女,特赐封为璃雪郡主,赏黄金千两,绸缎千匹,钦此!”

沈明辉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回荡着一个声音:“赐封璃雪郡主!”

这道圣旨不是下给他的,而是下给沈璃雪的,她被战王看中,收为义女,皇上也特意下旨赐封她为郡主,怎么会这样?

雷氏悄悄望向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喷火,乡下来的野丫头,怎么突然间成了郡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采萱,沈采云,赵姨娘她们也都震惊的望着沈璃雪,她成了战王义女,被封为郡主了,自己没听错吧?

沈璃雪身为当事人,心中的疑惑不比他们这些局外人少,皇上怎么会突然间下旨封她为郡主?想想那名气势凌厉,不染纤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长辈,她只见过他三次面,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他怎么会想到收她为义女?

“恭喜郡主!”尖细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呈到沈璃雪面前,她瞬间回神,恭敬的接下圣旨,微笑道:“有劳公公了!”

“为皇上办事,不敢谈劳累!”

赵公公呵呵一笑,看向沈明辉:“沈丞相,战王爷无儿无女,想让璃雪郡主住到战王府,承欢膝下,郡主还是你的女儿,有空就会回来看你,这些礼物是战王的一份心意,请沈丞相务必收下!”

赵公公摆摆手,二三十名侍卫抬着十几只大箱子走了进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箱子盖,瞬间,一只只价值不菲的珍宝现了出来,在晨曦中闪烁的璀璨光芒,看直了所有人的眼睛,哇,好多珍宝,价值连城啊,战王爷真是大手笔!

沈璃雪挑眉,战王爷身份高贵,却不骄不躁,他收自己做义女,让自己住进战王府,自己就不能再在沈明辉面前尽孝,他送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给沈明辉,是为补偿他。

战王爷戎马半生,立下无数战功,许多战败国的贡品,皇帝都直接赏了他,箱子里的大小珍宝,都是京城少有的,纵使沈明辉,雷氏见过珍宝无数,也看的心思大动,眸中光芒暗涌,这些珍宝的价值,比丞相府所有资产的两倍还多:“有劳赵公公了!”

沈采云目光暗了暗,没有说话!

沈采萱,金姨娘悄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她怎么这么好的命啊,居然被战王爷收为义女了,为什么收的人不是自己(采云)……

沈璃雪看着沈明辉,雷氏眼中的惊喜与贪婪,冷冷一笑:“赵公公,这些珍宝是送给沈丞相的,还是送给我爹的?”

赵公公一怔:“有什么区别吗?”沈丞相就是沈璃雪的爹,沈璃雪的爹就是沈丞相啊。

沈明辉一惊,猜到了她的目的,目光­阴­沉着,正欲阻止,沈璃雪已微笑着开了口:“当然有区别,如果珍宝是送给沈丞相的,我不会­干­涉,如果珍宝的送给我爹的,赵公公可以带回去还给战王爷了。”

“为什么?”赵公公更加不解,疑惑的目光在沈明辉和沈璃雪身上来回扫视着。

“我和沈丞相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从此以后,他是他,我是我,老死不相往来,也可以说,现在的我,已经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了!”沈璃雪微微笑着,笑容明媚,璀璨,丝毫不为自己孤儿的身份感到难过。

“璃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为父刚才是一时气愤,你何必当真!”沈明辉佯怒着,走上前来欲抚沈璃雪的头发,表达自己的慈爱。

沈璃雪偏头躲了过去,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嘴角挑了挑,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璃雪!”

“刚刚发生的事,沈丞相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无妨,我这里有证据!”沈璃雪无视沈明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拿出那张决裂书递到赵公公面前:“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与沈丞相彻底断绝父女关系,上面还有沈丞相的亲笔签名与盖章,绝对不是造假。”

沈明辉目光­阴­沉着,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盖章是想彻底将沈璃雪赶出相府,让她没有丝毫反悔的余,却没料到,这个逆女带来了天大的好处,那个印章毁了他即将得到的巨大财富。

赵公公仔细看过决裂书上的签名与印章,确认是沈明辉的,轻轻摇摇头,命令道:“来人,将箱子盖上盖子,抬回战王府!”

战王爷特别交待,将礼物作为补偿送给郡主的父亲,既然郡主已经没有父亲了,这礼物自然是不用送了。

“沈丞相,对不住了!”礼物送来,再抬回去,有羞辱人的意思,但命令是王爷下的,他一名小小的太监,只能执行,无权更改。

“无妨!”沈明辉笑容僵硬,冷冷直视沈璃雪,心中恨的咬牙切齿,这逆女果真是他的煞星,临走还毁了他的巨大财富。

在沈明辉、雷氏黯淡,愤怒,不甘的目光中,一只只大箱子盖上盖子,抬出相府,雷氏悲愤,惋惜的目送那些箱子走出很远,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赵公公手持拂尘,微笑着看向沈璃雪,说道:“郡主已是孤儿,不必向任何人叙旧情了,这便随奴才去战王府吧!”

“公公稍等,我去竹园收拾些东西就来!”沈璃雪礼貌的交待着,竹园被她整理的乱七八糟的,她要回去好好收拾收拾。

赵公公甩甩拂尘,叹道:“战王早已准备妥当,郡主吃,穿,住,行等一应用品,王府里应有尽有,郡主还有什么好收拾的,现在就随奴才起程吧!”

沈璃雪扬扬嘴角,战王府是王府,那里的东西肯定比丞相府高档的多,她确实没必要再回竹园收拾那些次等的绸缎,首饰:“公公言之有理,咱们现在就赶去战王府!”乌烟瘴气的丞相府,她一刻也不想呆了。

赵公公笑着点点头,向沈明辉道了别,引领着沈璃雪向外走去:“郡主小心脚下,战王府的马车就在相府外……”

“多谢公公!”沈璃雪,赵公公在众侍卫的簇拥下走远,沈明辉冷冽,愤怒的目光一直紧随在她身上,胸中怒火翻腾,这个逆女,真的成为战王爷的义女了,失了相府,她却有强大的战王府做后盾,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

“老爷,现在怎么办?”沈璃雪走出小院,消失不见,雷氏最先回过神,想到箱子里那些璀璨夺目的珍宝,就忍不住一阵心疼,那么多的珍宝,放到她面前,又被拿走了,真是可恨哪。

心中更恨沈璃雪,都是那个贱人搞的鬼,临走还要甩他们这么响亮的耳光,她真是好命啊,什么时候攀上战王爷的?可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否则,一向冷漠的战王爷,怎会对她与众不同。

“还能怎么办?”沈明辉紧皱着眉头,冷冷望雷氏一眼,不耐烦道:“沈璃雪是战王爷的义女,如果咱们再冤枉她是罪魁祸首,就是得罪了战王爷!”

沈璃雪是赶出相府了,可他不能再诬陷她,让她担臭名,目的没有达到,还平白无故的错过了几十箱子价值连城的珍宝,真是得不偿失,悔恨莫及。

“难道就让盈雪担下那罪名了?”雷氏紧紧皱起眉头:与雷聪通­奸­,那么无耻的罪名,放在任何一名贵族千金身上,都会羞愧的无颜见人,沈盈雪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不想眼睁睁看她身败名裂。

“罪名当然不能让盈雪来担!”沈明辉重重叹了口气,沈盈雪是他最得意的女儿,她出丑事,他也会被冠上管教不严的罪名,他是青焰丞相,岂能污了名声。

说到沈盈雪,沈明辉又想到了沈璃雪,那个逆女在圣旨来到前与他签下决裂书,彻底断绝了两人之间的父女关系,她被封郡主,并非舍弃亲生父亲另攀权贵,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别人也不会责怪她半分不是。

可他呢,女儿没了,一分一毫的补偿银子没拿到,他的计划也被破坏了。

战王看中的女儿,肯定是最优秀的,她与亲生父亲断绝父女关系,绝对是她父亲做了恶事,让她无法忍受,如果他敢说沈璃雪半分不是,敬仰战王的诸多大臣肯定会联名弹劾他。

被他设计赶走的女儿,没有孤苦伶仃,没有无家可归,还更上一层楼的成了郡主,身份都要赶上他了!

他沈明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算计了,可恨,可恨哪!

平静的五脏六腑突然生出一只利爪,在他胸腔中狠狠的抓,疼的让人难以忍受,沈明辉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的毫无血­色­,强忍了疼痛,­阴­沉的目光越过众人,有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看向了沈采萱。

李姨娘隐约猜到了他的目的,刹那间变了脸­色­,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求救的目光看向雷氏。

雷氏假装没看到,嘴角轻扬起一抹浅笑,沉了眼睑,看向窗外,沈明辉要帮她女儿洗脱罪名了,她岂会­干­涉。

那个逆女,临走,还重伤了他的五脏六腑,可恶!

沈明辉紧皱着眉头,身体轻轻颤抖,额头豆大的汗珠渗出,他却抬不起手来擦拭,嘴­唇­动了动,想要叫人来扶他,不料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出,他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老爷……”

“爹……”

“快叫府医!”

众人惊呼一声,纷纷涌了上去,整个祠堂瞬间乱成一团。

府医为沈明辉诊治过病情,确认是怒气攻心,暂时昏迷,众人方才松了口气,命下人将他送回房间,雷氏严肃的目光落在了沈采萱身上,嘴角微微上挑,扬起一抹冰冷的笑:“采萱,这件事情,你来顶罪!”

“夫人什么意思?”沈采萱震惊着,身体微微颤抖,心中不停的自我安慰着,夫人不会将丑事推到自己身上,一定不会的。

“你被雷聪强占,名声损毁大半,我和你爹会与雷侍郎商谈,让你嫁去太尉府做正妻!”雷氏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话语打碎了沈采萱最后的期望。

“我不要嫁给雷聪!”沈采萱怒吼着,美眸中盈满泪水,她知道她的嫁娶之事雷氏说的算,但沈盈雪出了事,居然让她嫁过去顶罪,凭什么,凭什么啊?

况且,雷聪花心风流,猥琐恶心,见他一次,她就恶心的一天吃不下饭,哪能再嫁给他。

“雷聪是太尉府嫡孙,你嫁过去做正室,身份高贵了,有什么不满意的?”雷氏目光威严,厉声训斥着:“这可是你父亲的意思,他重病,没来得及说,我只是替他转达!”

“整天无所事事,流连青楼妓院,好­色­成­性­,风流无限,相貌猥琐,满眼­色­光,舌头又断了一截,这么个残废男人,有什么好嫁的?”沈采萱满目含泪,据理力急,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她第一次顶撞雷氏。

“好好好!”雷氏气急,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狠狠瞪着沈采萱,雷聪是她娘家侄子,她可以嫌弃,但沈采萱不过是一名庶女,身份低微,有什么资格嫌弃身份高贵的嫡孙:“你翅膀都硬了,不再听我的话了!”

“你说的都不对,当然没人听你的话!”沈采萱撇撇嘴,心中暗自腹诽。

“来人,将沈采萱关进房间,在她承认罪名前,不许送食物!”雷氏冷冷下了命令,她就不信,沈采萱被饿的头昏眼花时,不磕头求饶。

“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沈采萱哭喊着,被粗使嬷嬷们拖远,眼中满是绝望。

她和母亲依附于雷氏和沈盈雪,一直以她们马首是瞻,她们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她们让她往西,她不敢往东,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们要牺牲她,为沈盈雪顶罪,哈哈哈,真是天大的讽刺。

“雷雅容,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远处传来沈采萱愤怒的狂吼,雷氏刹那间变了脸­色­,厉声道:“将她绑到柱子上,在太阳下暴晒,不许送水!”居然敢诅咒她,真是不知死活。

李姨娘双目含泪,扑通一声跪到雷氏面前,苦苦哀求:“夫人,求你放过采萱吧,妾身保证,她会老老实实嫁到太尉府的!”天已经很热了,暴晒一天,不许喝水,她会被晒半死的。

雷氏冷哼一声,看都没看李姨娘一眼,转过身,扶着丫鬟的手大步向外走去,空气中飘来她冷酷的话语:“沈采萱忤逆主母,暴晒三天!”

李姨娘身体一软,瘫倒在地,眼中泪水不停滑落。

沈采云沉了眼睑,美眸中闪过一丝庆幸,幸好她失身于秦太子,皇上又封了她为贵人,否则,这通­奸­的罪名,怕是要让她来担了。

沈明辉,雷雅容都不是什么好人,她早就对他们绝望,日夜防备了,李姨娘,沈采萱却唯她们马首是瞻,真是愚蠢至极,有此悲惨下场,也是她们自找的。

相府外停着两辆马车,赵公公上了其中一辆,沈璃雪挑开另一辆马车的帘子,望着坐在车厢内,悠闲看书的人,微微一怔,扬扬嘴角,迈步走了上去。

马车起程赶往战王府,沈璃雪看向小桌对面的人:“东方珩,圣旨是你请来的?”

在竹园时,他说帮她安排好了住处,先行离开,去打点打点,没想到带了皇上的圣旨回来,把她的住处安排到了战王府,战王对他也真疼爱,居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确切的说,是本王和皇叔一起请来的!”东方珩放下书本,冰蚕丝的衣袖如水一般,流畅下垂。

“战王爷请圣旨?”沈璃雪皱皱眉,不太相信东方珩的话,收她做义女,打击沈明辉的计策,难道不是他提出的?

“皇叔未娶妻,没有子女,早就想收你做义女了,怕你不愿意,就一直没提,刚才我去战王府,将你的遭遇告诉皇叔,皇叔立刻进宫请了旨!”

沈璃雪不肯去圣王府,东方珩不放心她在外面住,就准备和战王商量,让她在战王府暂住几个月,等她及笄,就接她回圣王府成亲,没想到战王不但答应了他的要求,还到皇宫请了圣旨,收她为义女,她想在战王府住多久都可以。

沈璃雪一怔:“真的?”她和战王爷,也只见过几次面而已,都没说过几句话,他怎么同意收留她?

“这种事情,我会骗你?”东方珩越过小桌,伸手将沈璃雪揽进怀里,光洁的下巴轻搁在她柔软的发上,柔声细语:“战王府只有皇叔一人,没有妻妾,也没有兄弟姐妹,不会再有人算计你了!”当初,他也正是想到了这点儿,才想让沈璃雪住到战王府。

沈璃雪点点头,日防夜防,天天明争暗斗的日子,她也过烦了。

怀中的娇躯,香香软软,柔若无骨,美丽的小脸,紧贴着东方珩强健的胸膛,他一阵心神荡漾,强劲有力的臂膀不知不觉间收紧:“刚才我听到一个传言,是关于相府的。”

“什么传言?”沈璃雪抬起头,清幽的眼眸就像古井,点点如漆。

东方珩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吻她的眼睑,沈璃雪一夜没睡,有些疲惫,东方珩的速度又快,她也懒得躲了:

“传言说,和雷聪通­奸­的二小姐不是现在的二小姐沈盈雪,而是原来的二小姐沈采萱,一名回老家的下人昨晚回了相府,巧遇了这件事,传出了错误的流言!”

沈璃雪挑眉:“沈明辉和雷雅容是准备让沈采萱做替罪羊了!”

沈采萱一直都是雷氏,沈盈雪的帮凶,算计自己,她也有份,沈璃雪设想过许多种解决方法,却唯独没想到雷氏为了自己的女儿,将她弄成了替罪羊。

相府那个乌烟瘴气的府邸,她离开,还真是做对了!

“这件事情,你要Сhā手吗?”东方珩低低的询问着。

沈璃雪摇摇头:“沈采萱心高气傲,依附于雷氏,是想找个好姻缘,雷氏让她带着罪名嫁给雷聪,她肯定非常反感,绝对会有激烈的反弹!”不用她再出手,相府也会垮掉大半,这一切的恶果,都是他们自找的。

“在青焰,有三个没人敢闯的地方,一个是皇宫,一个是圣王府,还有一个就是战王府!”沈璃雪对相府的事情没兴趣了,东方珩就改讲战王府。

沈璃雪点点头,东方珩考虑的很周到,她住进战王府,沈明辉,雷氏都不敢再有动作:“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儿,到了战王府叫醒我!”

她一夜未睡,神­色­疲惫,这副模样去见长辈,不礼貌,补个觉,恢复恢复­精­神,也是对长辈的尊重。

“好!”东方珩答应一声,抱着沈璃雪侧躺了下来。

沈璃雪神情疲惫,心情放松下来,全身顿时一轻,呼吸着淡淡的松香,头枕着东方珩的胳膊,很快睡着了。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眼瞳深处,闪烁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与宠溺!

温国公府,客厅

“你说什么?沈璃雪被封郡主,入住战王府?”温国公夫人阮氏看着前来禀报的侍卫,美眸眯成了弯月,眼瞳深处冷光闪烁:“没有弄错?”

“回夫人,赵公公亲自去宣的旨,侍卫抬了十多个大木箱子,浩浩荡荡的走在大道上,卑职绝对不会弄错!”侍卫心中暗自腹诽,宣旨送礼,铺张大方,毫不避讳,他怎么可能弄错。

阮氏纤纤玉指瞬间紧握成拳,美眸中隐有怒火燃烧,战王府里的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不菲,他居然送了十几箱东西给沈明辉,分明是在买人家的女儿。

想到沈璃雪那张与林青竹越来越像的脸,阮氏保养得宜的美丽面容微微有些扭曲,战王收沈璃雪做义女,是因为她吧!贱人,死了都不安份。

苏雨婷望望阮氏­阴­沉可怕的面­色­,摆手挥退侍卫,轻声道:“娘,我去战王府探探虚实!”

“战王不会见你的,上次你不是被拒之门外了吗?”阮氏紧紧皱起眉头,眉宇间怒气难消,自己的女儿送上门,他看都不看一眼,她的女儿在相府呆着,他居然手长的将她接过去居住,真真可恶,就因为那张相似的脸吗?

苏雨婷诡异一笑,美眸中厉光闪闪:“娘放心,我自有办法名正言顺的进战王府!”

朦胧中,­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一只手状物不安份的在她身上四处游离,熟悉的松香渐渐弥漫整个口腔,呼吸被吞噬,沈璃雪喘不过气,紧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东方珩无限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

见她睁开眼睛,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寸许:“你醒了!”

“你­干­什么?”沈璃雪深呼吸几下,狠狠瞪着东方珩,他居然趁她睡着偷袭她。

“战王府到了,我叫醒你!”东方珩说的理直气壮。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美眸中蒙了一层怒气:“你不会呼唤几声吗?”居然用这种方法叫醒她,真是……

“你只说让我叫醒你,没规定用哪种方法!”见沈璃雪目光又­阴­沉了几分,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拉着她的手走向车厢外:“皇叔还在府里等着,咱们别耽搁了!”

战王府巍峨庄重,府内景致优美,与沈璃雪上次来时,没什么不同,府内大树参天,生出片片树荫,走在青石路上,丝毫都不觉得热。

沈璃雪在赵公公,东方珩的陪同下,去了战王的书房,敲门后得到允许,三人走了进去。

“战王爷,郡主来了!”赵公公率先开口。

站在桌前书写的战王停下笔,抬起头,俊美的容颜,凌厉的气势,一点儿没变,岁月的沉淀更加沉稳。

看到沈璃雪,他英挺的剑眉下,犀利的眼瞳中居然闪烁着慈祥与温暖,这才是一个父亲看自己女儿应有的眼神。

“战王爷!”沈璃雪礼貌的向战王行了一礼。

“郡主,应该叫父王了!”赵公公呵呵笑着纠正。

战王看出沈璃雪不太习惯父王这个称呼,轻声说道:“叫义父吧!”

“义父!”沈璃雪是现代人,思想里有许多现代词汇,相比古代的‘父王’,她更喜欢古今通用的‘义父’这个称呼。

听到义父一词,战王的心情似乎明跃许多,望着沈璃雪经过了休息,却还是有些疲惫的神­色­,他暗暗皱了皱眉:“以后王府就是你的家,缺什么,少什么,直管告诉管家。”

说到这里,战王对着门外呼唤一声:“王管家!”

“王爷!”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进书房,相貌普通,但目光幽深,步幅轻快,脚步极稳,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这位是本王的女儿,王府主人!”战王爷简简单单几个字,道出沈璃雪在王府的尊贵身份:“她初到王府,所有事宜,你尽快安排妥当!”

“是,王爷!”王管家恭敬的回答着,对沈璃雪行了一礼,举止得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郡主的住处,卑职已经安排好,郡主可要去看看?”

“有劳王管家!”看出东方珩和战王爷有事情要谈,沈璃雪识趣的告辞,走出书房的瞬间,赵公公的询问声响起:“王爷,郡主和沈丞相断绝了父女关系,那十几箱子珍宝没送出去,奴才命人抬回来了!”

战王没有半分惊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把珍宝交给王管家,入库房!”

沈璃雪挑挑眉,她感觉,战王爷好像早就知道珍宝送不出去,难道他让人抬这么多箱价值连城的珍宝到丞相府,是想配合她故意气沈明辉?

沈璃雪的小院座落在战王府最好的位置,比两个竹园还大,与相府竹园摆设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同,屋内的陈设大方,高雅,每一样物品都是­精­致至极,乍看之下不觉,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每一样都是珍贵至极,角落里的金纹炉上盈着袅袅的沉屑香,极是好闻。

“郡主可喜欢这房间?”王管家走在沈璃雪一米外,引领着她参观整个房间。

“很喜欢,多谢王管家!”这里的摆设,比雷氏房间高贵了两三筹,竹园更加没得比,沈璃雪自然是喜欢的。

“郡主,屏风后是浴池,柜子里都是为您准备的衣服,那边还有一个套间,可以做书房……”王管家快速且清楚的为沈璃雪讲述整个小院的格局。

王爷特意交待,郡主昨晚未睡,急需休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完事情,不要打扰郡主休息,他自然要加快讲解速度。

门外响起轻微的敲击声,沈璃雪扬扬眉,快步走了出去:“什么声音?”

王管家跟了出来,解释道:“回郡主,是侍卫在为郡主的小院挂牌匾!”

沈璃雪刚到小院时仔细看过,院门上方确实没有牌匾,出去后,一名侍卫踩着梯子,站在门口,紧钉着牌匾,牌匾立在门上方,上书璃雪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很有气魄!

“这是王爷早晨亲自写的,送去铺子里雕刻,刚刚拿回来!”看着牌匾上的字,王管家语气中透着尊敬。

沈璃雪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温暖:“有劳王爷了!”她的亲生父亲,时时想着算计她,从未做过对她有利的事。

王管家呵呵一笑:“郡主客气了,王爷是你义父,父女之间,不需要这么见外!”

沈璃雪笑笑,她习惯了有个时时算计她的父亲,战王爷关心她,她一时有些不适应:“王管家,王府里有没有丫鬟?”

沈璃雪进府后,一路走来,看到的除了小厮,就是侍卫,没见过一个女的。

王管家摇摇头:“回郡主,王府里只有侍卫,小厮,后院有三个洗衣的嬷嬷,没有丫鬟,不过,卑职已经贴出告示,为郡主召几个丫鬟服侍!”

“不用麻烦了!”沈璃雪微笑着摇摇头,想不到战王爷和东方珩一样,久经沙场,很独立,不习惯丫鬟服侍:“我在相府有两名忠心的丫鬟,既然王府没有丫鬟,我就把她们叫过来,王管家不必再另外召丫鬟了!”

沈璃雪考察了秋禾,燕月很久,确认两人不会背叛,尤其是秋禾,虽然有些小傻,却在无形中帮过她许多次,她与沈明辉决裂,潇洒的离开相府,不能带走两人,雷氏绝不会放过对她忠心的她们,所以,沈璃雪准备将她们也带进王府。

“两名丫鬟,会不会太少了?”战王府虽然没有女主人,王管家长久与贵族打交道,知道嫡女都有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三丫鬟,加起来有十多人,身为郡主,只有两名丫鬟服侍,不太好。

“有两名丫鬟服侍,已经足够了!”沈璃雪在现代时,都是独自一人解决所有事情的,不需要那么多下人服侍。

沈璃雪坚持,王管家没有强求:“卑职立刻派人去丞相府,叫那两名丫鬟前来!”

“有劳王管家!”沈璃雪温柔浅笑,王管家代表着战王府,他要人,沈明辉,雷氏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秋禾,燕月不会被重罚了。

“郡主客气!”王管家看着沈璃雪,暗暗点头,这名郡主的­性­子和王爷有几分相似,不喜铺张,不爱炫耀。

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恭声道:“禀郡主,温国公府嫡女苏雨婷在外求见郡主!”

沈璃雪目光一凝,苏雨婷,她来见自己做什么:“苏小姐可有说是什么事?”

侍卫再次抱拳:“回郡主,她说是来祝贺郡主的!”

沈璃雪挑挑眉,她和苏雨婷是死敌,她被封郡主,最气愤的就是苏雨婷,绝不会这么好心的前来祝贺。

战王初回王府时,苏雨婷来王府探望,却被战王拒之门外,战王府里只有战王这一名主人,她不好再找理由前来,如今,自己入住战王府,她飞快的得到消息并前来探望,醉翁之意不在酒。

假借着祝贺自己的名义,打探王府虚实才是真:“告诉苏雨婷,一路舟车劳顿,我累了,正在休息,没空见任何人!”

“是!”侍卫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王管家看沈璃雪的目光却满是深意,她的理由找的很绝,很妙,让人明知道她在说谎,却不能反驳,也可以说,她和苏雨婷连面都没照,就赢了苏雨婷,这个郡主,不简单。

王府外,苏雨婷听着侍卫的答复,美丽小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渐渐僵硬下来,美眸中隐有怒火燃烧:

从相府到王府,不过几条街的路程,沈璃雪会舟车劳顿?会累的没力气见客人,根本就是在撒谎,更可气的是,她明知沈璃雪撒谎,却不能反驳,气死人了。

沈璃雪的意思,丫鬟们也听到了,心中暗自咒骂她不识抬举,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越来越毒辣,照的人头脑发昏。

苏雨婷进不了王府,丫鬟们也不想站在这里暴晒,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咱们怎么办?回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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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又要开虐苏渣了……至于相府那一群渣,也不会放过滴……

正文109苏渣重伤掉陷阱

苏雨婷目光一冷,她刚到王府,门都没进,目的也没达到,岂能轻易离开,沈璃雪给她下马威,她要回敬回敬,不能不战而退:“璃雪姐姐一路劳累,理应多休息,我诚心前来拜访,等待片刻也无妨!”

“小姐,太阳很毒了,您去马车上等吧!”丫鬟望望将近正中的太阳,轻声劝解着。

“不必,万一姐姐醒来,以为我离开了,哪还会再见我!”苏雨婷温柔浅笑,目光透过大开的门望向府内的青石路,眼瞳深处却闪烁着冰冷的厉光:

众目睽睽,她站在炎炎烈日下等待沈璃雪苏醒,传扬出去,沈璃雪可是会被冠上骄横,傲气的名声,她就不信,沈璃雪不在意自己的名誉。

“奴婢给您拿伞!”

“奴婢给您搬椅子!”

两名小丫鬟禀报着,转身跑开。

苏雨婷淡淡道:“拿把伞过来,椅子就免了!”天气炎热,太阳毒辣,如果不打伞,径直站在太阳下,她的脸会被晒坏,她一向最珍爱自己的容貌,算计沈璃雪,没必要将自己的美貌搭进去。

“小姐,您身体娇弱,那璃雪郡主不知何时能醒来,一直站着,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丫鬟低低的劝解。

“无妨!”苏雨婷扬­唇­,美眸中冷光萦绕,如果让人看到她坐着椅子,打着伞享受,哪里还会同情她,她也就逼不出沈璃雪了。

“是!”小丫鬟无奈的暗暗叹气,站在苏雨婷身侧,为她打了伞,烈日炎炎,她被晒的直出汗,目光频频望向战王府,侍卫有没有将小姐的坚持禀报沈璃雪?

战王府璃雪阁的主屋是个二层楼,一楼卧室,客厅,浴室应有尽有,二楼则是一个大书房,分了内外两室,外室放有书架,书籍,内室则是床塌,锦被,可做起居室用。

沈璃雪站在二楼的书房窗口,俯看整个战王府,东能看到朝阳,南能看到花园,西能看到假山水池,北能看到树木竹林,心中忍不住暗叹,璃雪阁果然是战王府最好的位置。

她站在相府竹园的屋顶上,只能看到一排排的房子,一道道的墙,看不到任何景­色­。

微风轻轻吹过,阵阵竹香飘散,沈璃雪目光微闪,自窗口跃下,轻轻落到地上,缓步走向竹林,竹林里那座二层竹屋还是像以前一样,没人居住吗?

青竹林占地较广,外面又围了大半圈灯笼,沈璃雪走了两盏茶的时间,方才来到入口处。

正值午时,青竹林附近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阵阵清风吹过,青竹摇曳,竹叶飘摇,沈璃雪脚步抬起,正欲走进竹林,一阵劲内吹来,一道白­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出现在她面前,揽着她的小腰急速后退:“小心!”

身体停稳,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沈璃雪挣了两下,没挣脱束缚,不悦的抬头看向来人:“东方珩,你­干­什么?”

东方珩皱紧眉头,揽着她小腰的手臂悄然紧了紧,墨­色­的眼瞳中,隐隐闪烁着没有完全消退的惊慌:“幸好我早来一步,否则,你可能会身首异处!”

沈璃雪一怔:“为什么?”

“这里是禁地,里面机关重重,除了皇叔外,擅闯者一律杀无赦,王管家没告诉你不能进这里吗?”东方珩一字一顿,目光凝重,说到最后,他声音低沉的像在怒吼,锐利的眸中冷光萦绕,如果他再晚来一步,后果无法想像。

“不会啊,我曾经进过青竹林,没出任何事情!”沈璃雪疑惑的看着东方珩,青竹林里十分平静,就是一般的竹林,怎么会是机关重重?

“你什么时候进的青竹林?”东方珩目光一凝。

“就是战王爷回京入朝那天,我和玉儿郡主一起来的战王府。”沈璃雪被东方玉儿拉着,一路跑进去,没遇到任何危险。

“你和东方玉儿都进了青竹林,没出任何事情?”东方珩两道剑眉微微挑起,不太相信。

“是的!”沈璃雪点点头:“我们还进了竹林深处的青竹楼,没发现任何机关!”

“这不可能!”东方珩皱眉,他清楚记得,他刚记事那一年,有名男子一时好奇,擅闯了青竹林,只在林中走了十几步,就掉进了陷阱,尸体被抬出后,惨不忍睹。

“等你进了青竹小楼,你就相信了!”沈璃雪拉着东方珩的胳膊,快步走进青竹林,他不相信她的话,她就用事实证明。

战王规定的禁地,东方珩不想擅闯,看沈璃雪说的绘声绘­色­,他也想验证事情的真假,就走了进来。

踏进青竹林的瞬间,他快走了一步,强劲有力的手臂紧拥住沈璃雪的小腰,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暗中保护着她,锐利的目光,警惕的凝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一步,两步……五步……十步……

沈璃雪,东方珩走出大段距离,青竹林内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危险气息。

沈璃雪挑挑眉,仿佛在说:“看到了吧,青竹林内没有危险!”

东方珩并没有喜悦的放松心情,而是紧紧皱起眉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难道竹园里的机关被破坏了?

“安郡王不必惊讶,青竹林中的机关全部关闭了,你和郡主走进来,自然没事!”王管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语气中透着轻快。

沈璃雪一怔,快速抬头望去,四周空荡荡的,除了她和东方珩,不见半个身影:“王管家,你在青竹林中吗?”

王管家呵呵一笑:“回郡主,青竹林是禁地,擅入者杀无赦,卑职在密室!”

沈璃雪一惊:“那为何我进青竹林没事?”

“郡主是战王的女儿,王府主人,进青竹林理所当然,至于安郡王,是随郡主一起进的青竹林,自然也没事!”王管家的声音在四面八方的响彻着,让人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

“原来本王是沾了你的光!”东方珩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低头看着沈璃雪,抱她小腰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

沈璃雪笑笑,心中疑惑,战王爷初回京那天,她还不是王府郡主,为什么进了青竹林也没出事?

一名侍卫走到青竹林外,停下脚步,恭声道:“郡主,苏雨婷在王府门外站了一个多时辰了,您可要见她?”

沈璃雪一怔:“苏雨婷居然还没走!”这么热的天,她顶着淡淡烈日在外面站一个时辰,快要晒昏了吧。

“卑职劝苏雨婷离开,但她说,会一直等到您苏醒,有空见她为止!”明知别人讨厌她,却依旧恬不知耻的不肯离开,站在太阳下一个时辰,纹丝不动,如此有毅力的贵族千金,侍卫还是第一次见到。

沈璃雪微笑,苏雨婷站在王府门外苦苦等候,过往的人群肯定会责怪自己只顾休息,半点不考虑客人,不懂待客之道。

为了逼自己见她,苏雨婷居然演苦­肉­计!

“请苏雨婷到凉亭!”沈璃雪挑挑眉。

侍卫应声而去。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利眸中隐有冷芒闪烁:“苏雨婷又在算计你!”

“我知道!”沈璃雪嫣然一笑,目光诡异,苏雨婷是带着目的来王府的,她将她拒之门外,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想尽办法想要进王府:“看在她辛苦站立了一个多时辰的份上,我也要成全人家的目的,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相府外,苏雨婷静静站立着,犹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璃雪居然任由自己站在烈日下晒这么久,她半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誉吗?

头顶的太阳很烈,晒的人头昏眼花,阵阵风吹过,带来的气息都是热的。

一个多时辰了,沈璃雪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难道她不知道小姐在府外站了许久?或者说,早就知道,在给小姐下马威,一直装作不知道?

撑伞的小丫鬟暗自腹诽着,毒辣的太阳暖的她晕晕乎乎的,身体绵软无力,拿着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眼前的景­色­慢慢黑了下来,意识突然消散,她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秀儿!”一名丫鬟惊呼着,快步上前扶起昏迷的秀儿,秀儿双眸紧闭,小脸通红,明显的中暑症关状,丫鬟无助的目光看向苏雨婷:“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苏雨婷紧紧皱起眉头,冰冷的目光看向王府,沈璃雪真沉得住气,客人的丫鬟都被晒昏了,她依然无动于衷。

丫鬟被晒昏,急需诊治,如果她继续站在门外等候,别人指责沈璃雪的同时,也会责备她苛刻丫鬟,可如果现在离开,她刚才的苦和罪都是白吃白受了。

苏雨婷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愤怒不甘的目光冷冷望向战王府内,自己站了这么久,沈璃雪居然不为所动,丝毫都没有见她的意思,也不怕自己的名誉受损,她可真是铁石心肠,耐­性­,厚脸皮程度都出乎了意料,这一局,自己又要输掉了么?

头部突然传来阵阵晕眩与刺痛,苏雨婷一惊,小手轻揉着太阳|­茓­,她也中暑了。

“小姐!”秀儿的小脸越来越难看,丫鬟求救的看着苏雨婷,美眸中泪光闪烁,秀儿中了暑,必须尽快诊治,再耽搁下去,会落下病根的。

苏雨婷嘴角微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客人被晒的中了暑,沈璃雪丝毫都不理会,传扬出去,她定会臭名远扬。

自己没能进到战王府,却毁了沈璃雪的名誉,也不算白跑一趟,回去的路上,就让下人将这消息散布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就能传遍大街小巷,刚成为郡主,就傲上了天,被老大臣们一弹劾,她就会从郡主,直接贬为庶民。

苏雨婷冷冷一笑,正欲下令回温国公府,战王府的青石路上出现一名侍卫,急步来到大门外,朗声道:“苏小姐,郡主有请!”

苏雨婷一怔,随即挑眉冷笑,沈璃雪终究还是顾着名誉,不敢做的太过份,真是虚伪做作,既然她邀请自己进府,自己就按原计划行事:“桃儿,你先带秀儿找大夫看病,我去王府见璃雪姐姐!”

笔直的青石路两旁镶着暗金­色­的边,高贵大气,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带来阵阵凉风,假山怪石嶙峋,小桥­精­致迷人,水池清澈见底,园内百花盛开,姹紫嫣红。

高门贵族的府邸,都有这些装饰,但战王府布置的很别致,一眼望去,高贵大气,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相比之下,就连温国公府的装饰,都低了一筹。

这便是战王府么?确实与众不同!战王久居边关,­性­子冷漠,不好客,进过战王府的客人最多也就几十个,自己有幸得进战王府,算起来也有沈璃雪的功劳。

战王一直对自己视而不见,如果府上只有他一名主人,自己今生今世休想踏进战王府半步,沈璃雪被封郡主,自己方才能借着看望她的名义进来!

苏雨婷缓缓走着,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四下观望,不知母亲说的青竹林在什么地方?

清风吹过,阵阵竹香萦绕鼻端,苏雨婷目光一凝,快速转头望去,左前方有个隔断,隔断后面,现出大片大片的青竹。

雪眸微微眯了起来,那就是青竹林么。

侍卫引领着苏雨婷越过隔断,来到凉亭边,恭声道:“禀郡主,苏小姐到了!”

苏雨婷停下脚步,抬头望去,沈璃雪一袭流彩暗花云锦裙,乌黑的发松松挽成一个髻,一支绿雪含芳簪斜斜Сhā于发簪中,盈绿的水滴耳环摇曳生辉,纤纤玉指轻提了茶杯倒茶,一举一动,优雅迷人,就像真正的郡主。

“苏妹妹来了,坐下喝杯茶吧!”沈璃雪看看苏雨婷,嘴角微挑,温柔浅笑。

苏雨婷目光­阴­沉,自己在太阳下站了一个多时辰,她却在这凉爽的亭子里喝茶,贱人!

心中愤恨着,苏雨婷面上却是满满的微笑,优雅的走进凉亭,轻轻坐到沈璃雪对面:“多谢姐姐!”

“刚才我在休息,没有接待妹妹,妹妹不要见怪。”沈璃雪为苏雨婷倒了杯茶,礼貌微笑,袅袅热气升腾,掩去了她眸中的神­色­。

“姐姐舟车劳顿,累了休息是应该的,是妹妹来的不是时候!”苏雨婷敷衍着沈璃雪,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望向青竹林。

“早知道妹妹急着见我,我不休息也会抽空出现见妹妹的,妹妹怎么不说一声?”沈璃雪嗔怒,顺着苏雨婷的目光看去,望到了那片青竹林,眼眸微微一凝。

“前来拜访,已是冒昧唐突,岂敢再打扰姐姐休息!”苏雨婷微微一笑,礼貌得体,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轻抿一口:“战王府的景致真是独特,不知姐姐是否有空带我四处看看?”

“我也刚到王府,正准备熟悉熟悉府里的情形,咱们姐妹可以一起参观!”苏雨婷的话说的很隐蔽,很含蓄,沈璃雪却能猜出,她参观王府是假,另有目的是真。

“多谢姐姐!”苏雨婷美丽的眼眸晶晶亮亮,急步走出亭子,踏上了青石路。

隔断外的路边是大树,隔断内就是青竹林,苏雨婷缓缓走在竹林外,好奇的目光频频望向郁郁葱葱的大片青竹:“姐姐,这片青竹林究竟有多大?”

青竹一棵接着一棵,十分浓密,一眼望不到边,苏雨婷赞叹着,不着痕迹的套沈璃雪的话。

“我初到王府,只进过义父的书房,我的璃雪阁,其他地方还没来得及看,我也不知道青竹林究竟多大!”沈璃雪悄悄望望苏雨婷,嘴角扬起一抹冰冷,嘲讽的笑。

“是吗,那真是可惜,我还想让姐姐为我讲讲青竹林中的情形!”苏雨婷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试探沈璃雪。

“青竹林的入口就在前面,咱们一起进去看看!”沈璃雪微微笑着,大步向前走去:“这么大一片青竹林,我也是第一次见,本想午休后进去见识见识,既然妹妹来了,咱们就结伴而行……”

苏雨婷心思一凝,嘴角暗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沈璃雪不知道青竹林里有重重机关,呵呵……

“不知姐姐的璃雪在哪个方向?”为防沈璃雪看出青竹林中的不对劲,苏雨婷没话找话,转移她的视线。

“就前面那座小楼!”沈璃雪微笑着看向右前方,眸中的笑意真诚中透着炫耀,她费尽心机来打探虚实,自己当然要给她点有用的信息。

苏雨婷转头望去,笑意盈盈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看一个人所住的院落,就可知她在府中地位高低,沈璃雪的竹园座落在最偏僻的地方,什么景致都看不到,明显是不受宠的。

可她所指的那座小楼,四面被美景环绕,是战王府里最好的位置,战王就这么宠爱她?

苏雨婷纤纤十指紧紧握了起来,扬扬嘴角,牵出一丝微笑:“那座小院是主屋的位置,姐姐住在那里,战王爷住哪里啊?”

“义父的院落,书房都在青竹林旁边!”也就是有大片灯笼的地方,他每天起床,办公,睡觉时,走到窗边就能看到青竹林和那一只只红­色­的小灯笼。

苏雨婷微笑的眼眸再次沉了下来,母亲说的果然没错,战王喜爱那些青竹成痴了!

沈璃雪瞟了面­色­­阴­沉的苏雨婷一眼,冷笑,自己连翻刺激,她快要忍不住出手了吧。

“姐姐小心!”青竹林的入口近在咫尺,苏雨婷目光一寒,装作无意的,狠狠将沈璃雪撞进青竹林,嘴角噙着残妄的笑:青竹林是禁地,除了战王爷,擅闯者一律杀无赦。

沈璃雪以为穿了身郡主的衣服,自己就是郡主?真以为战王收她做义女,宠爱宠爱她,这战王府是她的家了,愚蠢至极。

青竹林这禁地,除了王府主人,其他人进去都会没命,自己出手,不过是让沈璃雪看清楚,她在王府,也不过是个客人而已,少拿主人的口吻,身份在自己面前炫耀。

被撞出去的瞬间,沈璃雪冷冷一笑,伸手抓住了苏雨婷的胳膊,她想要借刀杀人,可没那么容易。

胳膊突然一紧,苏雨婷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拽进青竹林。

阵了清风吹过,青竹飘摇,竹叶呼啸,听的她一阵心惊胆寒,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这个贱人,居然将她拉进了杀无赦的青竹林:“你­干­什么?”

“刚才妹妹走路不稳,撞到了我,我急着想站好,就抓住了妹妹的胳膊,不曾想将妹妹拉出了一段距离,妹妹可有受伤?”

沈璃雪关切的询问着,如水清灵的眼眸,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看的苏雨婷怒火翻腾:“没事!”心中暗恨,闯进了青竹林,岂会没事。

“嗖!”三枚利箭对着沈璃雪,苏雨婷飞­射­而来。

“姐姐小心!”苏雨婷惊呼一声,紧抓着沈璃雪的胳膊,对着那三枚羽箭迎了过去,心中冷笑:沈璃雪死在青竹林的重重机关下,不关自己的事。

苏雨婷内力深厚,抓的很紧,沈璃雪动不了半分,根本无法避开利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苏雨婷对自己起了杀心!

眼看着那三枚夺命箭近在咫尺,沈璃雪眸光一沉,拿出一枚银针,对着苏雨婷的手腕狠狠扎了过去。

“啊!”苏雨婷吃痛,惊呼一声,潜意识的松了手。

沈璃雪窈窕的身形一闪,快速跃向一边!三枚羽箭对着苏雨婷­射­了过去。

苏雨婷雪眸微眯,纤细的身体猛然蹲下,羽箭擦着她的发髻穿过,发簪掉落一边,乌黑的发凌乱的散了下来。

沈璃雪!

苏雨婷抬头,恨恨的瞪着她,这个贱人,命可真大,居然在羽箭­射­中她的刹那间躲开了,青竹林中还有其他机关,一定要让她死在这里,不过,那些机关都在哪里,如何触动呢?

望着苏雨婷美眸中闪烁的厉光,沈璃雪无声冷笑,纤细一弹,银光对着一棵青竹飞­射­而去,苏雨婷想了解青竹林,自己就展示重重机关给她看看。

“嗖嗖嗖!”一枚枚羽箭从四面八方涌出,对着苏雨婷飞­射­而来,苏雨婷大惊,想要逃离,却发现,她已被羽箭包围,逃无可逃。

­性­命攸关的时刻,苏雨婷也顾不得掩饰武功,伸手折断一截青竹,快速挥洒,打落一支支飞­射­来羽箭。

“苏妹妹武功真是不错,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紧随着苏雨婷,连连赞叹。

苏雨婷望望抱着胳膊看戏的沈璃雪,怒火中烧:“废话少说,快去叫人前来帮忙,帮愣着了!”

沈璃雪望着那密集的羽箭,扬扬嘴角,漫不经心道:“这么大的动静侍卫们早就听到了,已经在往这里赶了,别着急,他们很快会来到的!”

苏雨婷咬牙切齿,她耳力敏锐,半点脚步声都没听到,侍卫们根本都在各司其职,没发现这里的异常,沈璃雪分明是在敷衍她:“沈璃雪,是不是你故意设计,想要害死我!”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刚到战王府,对府里根本就不熟悉,哪有时间设计你!”沈璃雪敷衍着,眼眸微凝,这么多密集的羽箭,都伤不到她一分一毫,苏雨婷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

“你少狡辩,如果机关不是你设的,为何只­射­我,不­射­你?”苏雨婷挥着青竹打落羽箭,冷冷质问着,事到如今,她已然明白,沈璃雪对青竹园很了解,还能­操­纵青竹园内的机关,是她太大意了,才会让了沈璃雪的当。

“这个,应该是位置问题吧,我站的位置羽箭­射­不到,妹妹站的位置,是羽箭主攻的地方!”沈璃雪淡淡解释着,机关打开,羽箭扑天盖地飞­射­而来,沈璃雪站的位置很巧妙,羽箭擦着她的衣服划过,就是­射­不到她。

“是吗?”苏雨婷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沈璃雪打开机关,攻击自己,她肯定会站到安全的地方,确实是位置问题,嘴角微微扬起,诡异一笑:“那咱们换换位置!”

用上十二层功力打落附近的羽箭,苏雨婷飞身扑向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冰冷,嗜血的笑,让她到自己的位置上,尝尝被万箭飞­射­的滋味,说不定最后会是万箭穿心!

“妹妹提议不错,咱们换换看!”沈璃雪微微笑着,不急不恼,也没用苏雨婷抓,纵身一跃,落到了苏雨婷的位置上,而苏雨婷则站在了沈璃雪所站的位置。

苏雨婷先是一怔,随即冷笑,沈璃雪自觉,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脚,这个位置绝对安全,自己可以放心的欣赏万箭穿心。

沈璃雪落地的瞬间,羽箭停止­射­击,刷刷的几声轻响过后,又是一阵羽箭来袭,­射­的对象,仍然是苏雨婷,沈璃雪站着没动,那羽箭依旧是擦着她的衣服划过,半点­射­不到她。

“沈璃雪!”苏雨婷挥动着青竹打落羽箭,隐忍的气愤怒吼穿透云层,响彻云宵。

沈璃雪蹙了蹙眉:“妹妹别吵了,我这就去叫侍卫来救你!”

“沈璃雪,想害我就直说,没必要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苏雨婷咬牙切齿的怒斥。

“你可有证据证明我要害你?”沈璃雪挑眉看着那数不清的锋利羽箭,在苏雨婷的阻挡下掉落在地,羽箭的威力不够强,想杀苏雨婷,必须动用其他机关。

苏雨婷重重冷哼:“这些羽箭只­射­我,不­射­你,就是最好的证据!”

“王管家曾对我说过,外人擅闯青竹林是杀无赦,如果是主人,可以在竹林里自由走动。”沈璃雪顿了顿,继续道:“我是战王爷的义女,战王府主人,所以,这青竹林里的机关不会针对我,如果苏妹妹也认战王爷为义父,肯定不会被快羽箭攻击!”

“你怎么不早说?”苏雨婷猛然一顿,咬牙切齿,不过见了几次面,战王爷就将她宠爱到了这种程度,王府主人,真是让人讨厌的称谓。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你就将我撞进青竹林了!”苏雨婷对她起了杀心,她当然不会再对苏雨婷客气。

沈璃雪转过身,慢腾腾的走向青竹林外:“我去叫侍卫,你再撑一会儿!”

“沈璃雪,别走!”苏雨婷打落羽箭,飞­射­去拦沈璃雪,沈璃雪在竹林,机关算不得激烈,如果她走了,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人,自己就坐实了擅闯禁地的罪名,会被杀无赦!

“嗡!”伴随着一声轻响,两张扎满了钢钉的铁床对着苏雨婷砸了过来。

苏雨婷一惊,伸手去抓沈璃雪,欲用她来抵挡钢钉床。

沈璃雪冷冷一笑,快速前跃一步,用力踢到了钢钉床上,钢钉床加快了速度,对着苏雨婷狠狠砸去。

苏雨婷就地一滚,两张钢针床在她身侧合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苏雨婷紧捂了耳朵,动作有瞬间的停顿,一只羽箭飞­射­而来,擦着她的脸颊划过,细白如瓷的小脸上瞬间显出一道清析的血痕,点点血珠渗出肌肤,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格外醒目。

“嗖!”又是一柄利箭划过,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苏雨婷颤抖的小手,摸下一片血红!

我的脸,我的脸!两边脸上,都有伤痕了!苏雨婷震怒着,抓起地上掉落的竹箭,对着沈璃雪的后心狠狠刺了过去,她居然害自己毁了容,贱人贱人贱人!

沈璃雪仿佛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纤手轻弹着一棵竹子,苏雨婷即将刺到她的刹那间,脚下踩空,纤细的身体掉进陷阱,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宵。

沈璃雪俯身看去,陷阱有三四米深,底上是一层又长又硬的钢钉,四面也满了钉子,苏雨婷手抓着一只钢钉,半挂在墙壁上,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溢出,她半边身体,也已被鲜血染透。

沈璃雪挑挑眉,掉下陷阱的瞬间,苏雨婷施展轻功,抓住了石壁,想要避过地上的钢钉,却没想到石壁上也有钢钉,她大半个身体,被扎的鲜血淋漓。

苏雨婷身受重伤,又身在险境,鲜血不断外渗,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少,根本无法用轻功跳出陷阱。

思绪有瞬间的模糊,眼前浮现沈璃雪得意的笑脸,苏雨婷瞬间清醒,强撑着一丝力气,抬头望向上空。

沈璃雪正站在陷阱上方,手里抱着一块大石头,冷冷望着她。

“沈璃雪,你想利用青竹林中的机关杀我!”苏雨婷的声音有气无力,却透着­阴­沉与冰冷。

沈璃雪冷笑:“你将我推进青竹林,不就是想利用竹林中的机关杀我,只是你没想到,我会将你也拉进青竹林,最后倒霉的也是你!”

苏雨婷牵牵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你用石头砸死我,会被人看出端倪的!”青竹园是平地,滚石杀人这种方法太拙劣了。

沈璃雪望望手中大石,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雨婷:“谁说这石头是用来砸你的?”

苏雨婷一怔:“那你用它来做什么?”

“想知道!”沈璃雪诡异一笑:“那你看清楚了!”

沈璃雪高举大石,狠狠砸了下来,确实没有砸向苏雨婷,而是砸到地面钢钉床的边上,钢钉床的另一端被砸的翘起,狠狠钉进苏雨婷的脚上,美丽的绣鞋上瞬间冒出四枚带血的尖钉,钢钉床落下后,鞋子上多了四个血窟窿……

鲜血渗出漂亮的绣鞋,快速滴落,脚步传来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苏雨婷凄厉的惨叫响彻大半个青竹园。

沈璃雪冷冷望着苏雨婷,她想尽千方百计,设了许多无耻的陷阱要害自己,就这么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慢慢折磨,一步一步将她逼上绝路,才叫真正的报仇。

“郡主!”苏雨婷的惨叫很凄厉,惊动了侍卫,他们不敢进青竹林,站在林子外,询问沈璃雪的意思。

“苏小姐误闯禁地,不小心掉进了陷阱,你们把她救上来,送回温国公府!”沈璃雪淡淡吩咐着。

“是!”侍卫拿来绳子,手脚麻利的将苏雨婷吊出陷阱,望着她脚上的血洞,满身的血迹,美丽小脸上那两道鲜亮的血痕,嘴角抽了抽:“郡主,要不要为苏小姐上药?”

“战王府有丫鬟吗?”沈璃雪微微笑着,答非所问。

侍卫一怔:“没有。”

“那谁来为苏小姐上药呢?”沈璃雪挑挑眉。

“属下明白了!”侍卫们快速找来一只单架,抬着她出了青竹林,送往温国公府。

苏雨婷身受重伤,失血过多,神智已经不太清醒,躺在单架上,仍然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的方向,咬牙切齿,贱人贱人贱人!

“苏雨婷脸毁了,脚残了,身体也受了重伤,温国公夫人不会放过你的。”东方珩一袭白衣,迎着阳光从竹林深处走了过来,飘飘的白­色­衣袂,映着翠绿的青竹,美如一幅画卷。

“就算我不伤苏雨婷,她们也不会放过我!”沈璃雪目光深邃,苏雨婷已经对她起了杀心,与其被动的挨打,还不如主动出手痛打敌人!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帮忙?”东方珩看着沈璃雪,苏雨婷武功高强,他担心她出来,提议从旁协助,沈璃雪拒绝了,独自一人去对付苏雨婷。

“女人之间的小战争而已,轮不到你出手了,如果温国公夫人有大的诡计,你再帮忙不迟!”沈璃雪真正担心的是,如果东方珩伤了苏雨婷,她可以借这个理由强行嫁给东方珩,她不想连累他接触讨厌的女人。

“刚才的事情,皇叔都看到了!”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沈璃雪一怔:“那他怎么说?”

“交待王管家派暗卫给你,谁再欺负你,就像刚才那样痛打!”东方珩目光一凝,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吩咐。

“没再说别的吗?比如,我要收敛个­性­,不能明目张胆惹是生非之类的?”沈璃雪引导着,名门贵族都不喜欢子女惹事的。

“没有!”东方珩摇摇头,青焰战神王爷的女儿,不惹是生非,也绝不能让人欺负,刚才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苏雨婷起了歹心,璃雪重伤她,只是给她个教训,并不过份,战王当然不会追究。

刚才的如果换作沈明辉,肯定会狠狠教训她一顿,再无耻些,会逼她去给苏雨婷道歉。

战王爷责怪的话一句没说,还派暗卫给她,为人睿智,明辨是非,不愧是青焰战神。

“东方珩,相府的事情如何了?”想到沈明辉,沈璃雪又想起了相府的烂摊子,沈采云已经去了驿馆照顾秦君昊,相府只剩下沈盈雪,沈采萱两名女儿了。

“沈明辉怒气攻心,刚醒不久,沈采萱被雷氏绑在院子里暴晒,丢了半条命了!”东方珩派了暗卫监视相府,府里众人的一举一动,他都非常熟悉。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沈明辉生病,相府上下全听雷氏的指挥,和雷聪通­奸­的是沈盈雪,怎么能让人家清清白白的沈采萱嫁残废:“我有个办法,可以把相府彻底搅乱!”

正文110继女­阴­毒,暴晒渣妹

傍晚,沈璃雪被侍卫请到餐厅用膳,餐桌旁只有沈璃雪,东方珩,战王爷三人,二十道菜式,没有丫鬟,侍卫从旁服侍。

沈璃雪扬扬­唇­,她也比较喜欢这样的用膳方式,就像在现代,想吃什么自己夹就可以了,不像在相府,让下人服侍着,为自己布菜,麻烦又罗嗦,关键是,十多名丫鬟紧盯着你,吃饭也会别扭。

“璃雪,这是你最喜欢的醉­鸡­!”醉­鸡­离的远,东方珩就帮她夹了一些。

“谢谢!”沈璃雪望望即将落山的太阳,小声询问:“战王府都是这么早用晚膳吗?”在相府,都是天黑后才用晚膳的。

东方珩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天黑后皇叔要去点灯笼,以前他都是点完灯笼再用膳,你初到相府,饿着等他点灯笼不好,就提前了晚膳!”战王府的人都知道战王有每晚点灯笼的习惯,东方珩经常找他讨论事情,也知道。

沈璃雪点点头,低头用膳。

“璃雪,这是宫廷特有的柳叶蒸饺!”东方珩拿着一只被告他咬了一口的柳叶蒸饺,直接塞进了沈璃雪口中,速度快的战王都来不及阻止。

沈璃雪好像没有察觉,细细品尝着:“味道确实不错!”

战王嘴­唇­动了动,没再提醒,看东方珩的目光,染了一层怒气,正准备提醒他,不要再欺负沈璃雪,沈璃雪夹了一筷子苦瓜,快速塞进东方珩口中:“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味道如何?”

战王蹙眉,他记得他这位侄子,是最讨厌吃苦东西的,稍稍有点苦味的食物,半点都不沾染,苦瓜可是桌上所有食物中最苦的了,他能吃的下?

“还不错!”东方珩面不改­色­的吃着苦瓜,微皱的眉头,眸中的痛芒,泄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喜欢就多吃点!”沈璃雪微微笑着,端了苦瓜盘子,放到东方珩面前,又夹了一筷子塞进他口里。

望着沈璃雪眸中的狡黠,东方珩眼中的痛苦,战王不担心她被欺负了,喝下杯中酒,起身向外走去:“你们自便!”

沈璃雪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擦黑,战王是去点灯笼了。

战王离开餐厅,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璃雪再夹苦瓜给东方珩时,被他抓住手腕,锐利眸底闪烁的不再是痛­色­,而是让人看不懂的诡异光芒:“你吃饱了吗?”

“饱了!”沈璃雪没好气的回答着,盘子里的苦瓜被东方珩吃下了三分之一,也算报了刚才那半只柳叶蒸饺之仇。

“本王还没饱!”沈璃雪怔愣的瞬间,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臂膀紧箍住了她纤细,柔软的小腰,­性­感的薄­唇­压在她香软的樱­唇­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东方珩口中的苦涩气息,透过­唇­瓣度进沈璃雪的檀口中,苦的她皱起眉头,可恶的东方珩,味道怎么这么苦!小手不断推攘着,却挣不开他的禁固。

望着沈璃雪愤怒的眼神,紧皱的眉头,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刚才战王爷在这里,他做什么都不方便,就想使个计策将他骗走,没想到沈璃雪居然让他吃苦瓜,战王爷离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小小惩罚惩罚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逼他吃苦瓜。

丞相府,雪园

沈盈雪轻靠着床头,身上穿着淡紫­色­的高领湘裙,遮去了脖颈上的青紫淤痕,美眸含泪,面容憔悴,扶风若柳,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两名丫鬟站在内室门外,低垂着头望向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出,那件事情过后,沈盈雪的脾气变的十分暴燥,经常乱摔,乱砸东西,她们不敢再靠近。

“盈雪!”雷氏缓步走进房间,望着散落一地的瓷器碎片,璀璨的笑容僵了僵,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那两名丫鬟:“你们下去吧!”

“是!”房间的气氛很压抑,那两名丫鬟巴不得早点离开,雷氏的命令正合她们的意,恭声答应着,快步退了下去。

“盈雪!”雷氏越过重重碎片,缓缓来到床前,坐到沈盈雪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伤心难过,要快些振作起来。”

沈盈雪看着雷氏,目光盈盈,眼圈通戏,哽咽道:“娘,我已经不再是清白之躯了!”

她堂堂青焰第一美人,丞相府嫡出千金,居然失身给一个猪狗不如的贱男人,真是天大的耻辱,连那身份低微的沈采云都不如,她虽然也失身了,但对方是南疆太子,身份高贵,武功高强,雷聪呢,好­色­风流,猥琐无耻,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别伤心,我已经命人传了假消息,名门贵族都以为失身的是沈采萱,没人会嘲笑你的!”雷氏安慰着,拿丝帕轻轻擦去沈盈雪脸颊上的泪水。

“可我终究已非完壁,安郡王,湛王爷,都不会再娶我了!”想到这两个年轻优秀的皇室男子,沈盈雪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她是身份高贵的相府嫡女,完全能配得上两人的,可是现在……

雷氏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担心这件事情:“不必担心,娘保证,你嫁人时,一定是完壁!”

沈盈雪一怔,瞬间止了哭泣,不解的望着雷氏:“娘是什么意思?”失了清白的人,怎么可能重新完壁?

雷氏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青焰女子的清白,无非是靠守宫砂和初夜的处子血来证明,守宫砂可以找人做个假的,贴在胳膊上,至于处子血,就更简单了,行房时,趁着夫君不注意,弄点鲜血在试贞帕上即可!”

沈盈雪震惊的看着雷氏,半晌才回过神:“这……行吗?”安郡王,湛王爷都是聪明人,这么拙劣的办法,能骗得了他们?

“只要做的巧妙,不会有人发现的!”雷氏扬­唇­冷笑,守宫砂,处子血,是破除谣言的最有利证据。

一名丫鬟走到门外,恭声禀报着:“夫人,雷侍郎在外求见!”

“请他去客厅,我随后就到!”雷氏转头吩咐一声,再次看向沈盈雪,目光凝重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去客厅见你舅舅,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尽快振作起来,不要再伤心了!”

沈盈雪点点头,看着雷氏渐渐走远的身影,陷入沉思,娘的瞒天过海之计确实不错,但用到安郡王或湛王爷身上有效吗?

雷氏来到客厅时,雷洪正­阴­沉着脸­色­喝茶,见她走进来,头也没抬,冷冷询问着:“聪儿的事情,你准备如何交待?”

是来兴师问罪的!

雷氏轻哼一声:“你养的好儿子,毁了我女儿的清白,吃亏的是盈雪,你还好意思跑来相府问我要交待……”

“啪!”雷洪手中茶杯狠狠砸到地上,碎片四溅,残茶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映着雷洪愤怒的面­色­,格外狰狞:“聪儿舌头断了,太医诊断,再也无法接上,他以后就是半个废人了,太尉府唯一的孙子,被盈雪重伤成这样,难道她不应该负责?”

雷氏不屑的冷哼:“如果不是他对盈雪起­色­心在先,怎会被挂断舌头,怎会成为残废?”只是成了哑巴,又不是成了太监,怒气冲冲的吓唬谁。

雷洪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盈雪主动勾引聪儿,出了事,是盈雪的错,不能怪聪儿……”

雷氏瞪着雷洪,满目嘲讽:“大哥,你仔细看看你儿子那副德行,猥琐无耻的让人讨厌,盈雪这青焰第一美女会去勾引他?”天大的笑话。

“那你怎么解释盈雪在聪儿住的客房里失身?”雷洪冷冷反问雷氏:如果是雷聪强迫盈雪,出事的地点应该是雪园。

“盈雪是被人算计了!”雷氏咬牙切齿,沈璃雪聪明绝顶,明知是她搞的鬼,却找不到证据,只难任由她逍遥法外,真真可恶!

“我不管她是不是被人算计,我只知道,聪儿舌头断了,已是半个残废,又花心风流成­性­,名门贵族的女子们不会再嫁给他,盈雪身为罪魁祸首,嫁给聪儿,照顾他,并不过份吧!”雷洪­阴­沉着脸­色­。

丞相府,太尉府门当户对,他们都是嫡出子女,又是表兄妹,谁也没有高攀谁。

雷氏面­色­­阴­沉,冷声道:“大哥,盈雪是我亲自教导,寄予了很大希望的,一定要嫁贵族优秀男子,如果嫁给雷聪,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雷洪挑眉,目露不屑:“盈雪已经失了清白,名门贵族的公子,哪个还会娶她?”

以前他也觉得自己那花心风流,不务正业的儿子配不上这个天仙般的外甥女,但两人已经发生了事情,上天配了对,再不般配,也般配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打算!”听出了雷洪的暗嘲,雷氏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冷甩出一句。

雷洪重新看向雷氏,目光凌厉,凝重:“丞相府的家事,我没兴趣Сhā手,不过,我此次来,是为聪儿讨个公道,如果你给不出满意的答复,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雷氏冷哼着,不以为然:“不就是想给雷聪讨个媳­妇­,日后照顾他,我早就安排好了!”

雷洪目光一凝,随即道:“是谁?先说好,丫鬟不要!”

雷氏皱皱眉,她也姓雷,再讨厌雷聪,也不会配个丫鬟给他,她这个大哥,真是多疑:“堂堂太尉府嫡长孙,当然不能配个丫鬟,是沈采萱,老爷的第三个女儿,你早就见过的,模样,身段都没得说,绝对配得上雷聪!”

沈采萱!

雷洪挑挑眉,努力回想着那个沈采萱,模样,身段确实不错,不过:“她是个庶女!”

雷氏冷笑:“大哥,你觉得哪家名门贵族的嫡出千金会嫁给你家儿子?”雷洪不愿娶沈采萱做儿媳­妇­,她相府这位庶女还看不上雷聪呢!

雷洪紧皱着眉头,虽然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雷氏说的都是事实,整个青焰京城,没有哪家贵族的嫡出千金愿意嫁雷聪为妻。

就算太尉府地位再高,真正爱女儿的,都不会让她们嫁到府上,如果雷聪想娶嫡女,只能找小官员家的女儿,可那样的女子,修养不好,雷洪看不上,相比之下,贵族大院里的庶女,倒是更相配些。

“沈采萱的身份与盈雪相差太远,她代盈雪嫁进太尉府也可以,不过,是贵妾,不是正室!”雷洪还报着一线希望,想给雷聪找个嫡女做正室。

“随便!”雷氏只是想让沈采萱为沈盈雪担通­奸­的罪名而已,嫁到太尉府,为妻为妾,她根本不在乎。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有个黄道吉日,聪儿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我们会派轿子,前来迎娶沈采萱!”外面有关雷聪和沈采萱的流言满天飞,雷洪急着定下迎娶日子,是想早点平息那些流言蜚语。

“大哥,采萱是相府庶女不假,但她和聪儿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如果你们不声不晌的就把人接进太尉府,外人都不知道,这流言可没办法平息!”雷氏挑眉看着雷洪。

外面的流言虽由雷聪,沈盈雪变成了雷聪,沈采萱,但还是有一些人不信服的暗暗猜测,她让沈采萱代嫁,主要是为盈雪替罪,如果太尉府悄无声息的就将人娶走了,起不到快速平息流言的效果。

“放心,采萱虽是做妾,但成亲的场面,阵势不会差!”雷洪也想借这件事情平息流言,岂会无声无息的娶沈采萱。

“那就好!”雷氏点点头,高悬许多天的心完完全全放了下来,只要沈采萱,雷聪成亲,关于盈雪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她就可以随意挑选夫君,盈雪的年龄也不小了,尽快把婚事定下,等她及笄后,立刻成亲。

雷聪,沈采萱的婚事谈妥,雷洪告辞离开,雷氏喝了杯茶,慢腾腾的走向后院。

炎热的太阳下,沈采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耷拉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嘴­唇­­干­又裂,小脸被晒的通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晒昏过去了。

李姨娘站在旁边的树荫中,望着悲惨的沈采萱,伤心的直流泪,一双美眸哭的红红肿肿,见雷氏走过来,急忙跑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求道:“夫人,求求你了,放过采萱吧!”已经晒了三天了,别说是身体娇弱的采萱,就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受不了,采萱已经被晒昏过去,再晒,她就没命了。

雷氏冷冷扫了毫无生气的沈采萱一眼:“她可答应嫁给雷聪?”

“答应,答应!”李姨娘见雷氏松了口,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只要夫人放过她,她一定会嫁给雷少爷的!”

雷聪那恶劣的品­性­,相府的人都很清楚,李姨娘虽是姨娘,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现在事关沈采萱的­性­命,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嫁了雷聪日子不好过,也总好过被晒死。

雷氏淡淡答应着,傲然的看着沈采萱,早识时务的答应下来,哪还会受这种苦。

几名丫鬟得了雷氏的命令,走上前,快速为沈采萱解绳子,许是察觉到附近有人,沈采萱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抬起头,迷离的目光看到树荫下的雷氏,嘴角挑起一抹凄厉的笑:

“雷雅容,你那好女儿做的丑事,休想推到我身上,我就是死也不会代沈盈雪出嫁的,你们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哈哈哈!”

沈采萱­阴­森的大笑,配上她愤怒的眼神,恶毒的话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沉稳如雷雅容,也感觉后背迅速的钻着冷气,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采萱!”李姨娘也顾不得尊卑了,急步走上前,捂住了沈采萱的嘴巴,快速向她使了个眼­色­:“夫人已经答应放过你了!”

雷雅容回过神,怒气扑天盖地席卷而来,贱人,居然这么恶毒的诅咒她:“掌嘴三十,继续将她绑在柱子上暴晒,每天灌点水,别让她死了,看她能硬气多久!”她就不信,她堂堂丞相夫人,连一名小小的庶女都整治不了。

“夫人!”李姨娘可怜兮兮的看向雷氏:“采萱年龄小,不懂事,求你放过她吧!”

雷氏冷哼一声:“按照林氏家法,忤逆,诅咒长辈,掌嘴三十,给我打!”

“哈哈哈!”沈采萱没有丝毫害怕,凄厉的笑声越发渗人:“雷雅容,你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心爱的儿子会被人五马分尸,割成一块一块,你拿着针线也缝不齐全,你维护的女儿,会被千人骑,万人轮,成为人人不耻的­婊­—子,妓汝,再也没脸见人……”

“给我打,狠狠的打!”雷氏怒极,恨恨的瞪着沈采萱,咬牙切齿,一名小小的相府庶女,嫁给太尉府嫡孙,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她居然这么抵触,不识好歹。

雷氏不知道,雷聪从小就时常来相府,沈采萱又是沈盈雪的小跟班,经常和雷聪接触,早就了解清楚他是个渣,试问,心高气傲,一心想嫁个优秀夫君的她,怎么会同意嫁给渣男雷聪。

她从小到大,委曲求全着,一心讨好雷氏,为的就是有个好归宿,雷氏为了沈盈雪,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多年的梦想破碎,自然恨死了雷氏!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沈采萱一张小脸被打的歪过来,斜过去,歪过来,再斜过去,鲜血沿着嘴角缓缓下滑,她没有半分求饶的意思,狠狠瞪着雷雅容,用尽全力大笑着,渗人的笑声听人毛骨悚然。

雷氏紧紧皱了眉头,转身欲走,却被跪在地上的李姨娘紧紧拉住衣解,满脸是泪的苦苦哀求:“夫人,求你了,放过采萱吧!”

“等她想通了,我自然会放过她,如果她还是这么冥顽不灵,你就等着给她心尸吧!”雷氏冷冷说着,甩开李姨娘,大步前行。

李姨娘瘫坐在地上,看着雷氏冷酷无情的背影,再望望自己女儿被打的红肿的脸颊,横飞的鲜血,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夫人好绝情……

温国公府

太医小心翼翼的为苏雨婷换了药,蒙上面纱,叮嘱几句应注意的事项,缓步走出了内室。

阮氏坐在外间,见太医出来,急忙上前询问:“太医,雨婷的伤势如何?”

太医望望内室,走离几步,压低了声音:“苏小姐身上,脚上的伤多休养一般时间即可痊愈,不过,她的脸上,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阮氏一惊:“她身上,脚上被钢钉扎穿,这么重的伤都能痊愈,脸上只是被擦破了皮,流了血,伤是最轻的,为何不能痊愈?”

太医摇摇头,轻叹一声:“夫人有所不知,人脸上的肌肤十分娇­嫩­,如果苏小姐受伤后立刻用药,肯定会完好如初,但她被抬回国公府,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还吹了一路风,伤口染了灰尘,所以……唉……”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阮氏急声询问,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如果雨婷的脸毁了,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太医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老夫已经尽力了!”

送走太医,阮氏走进内室,苏雨婷躺在床上,脸上,身上,脚上都包扎着白布,远远望去,就像木乃伊。

小丫鬟为她的脚包好最后一条白布,拿过一旁的薄被轻轻盖上,遮去满身悲惨。

阮氏坐到床边,望着伤痕累累的女儿,轻声安慰:“雨婷,别太伤心了,大夫说……”

“太医的话,我都听到了!”苏雨婷淡淡说着,声音平静无波,美眸中厉光闪烁。

阮氏一顿,摆手让丫鬟们退下,眼瞳深处,厉芒暗涌:“你放心,你受的苦,我会全部帮你讨回来!”

原以为,沈璃雪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只要计策得当,就能置她于死地,苏雨婷和沈璃雪之间的明争暗斗,阮氏没有参与,哪曾想,沈璃雪心机深重,居然将苏雨婷害成了重伤,还和相府完全脱离了关系,战王那十几箱子珍宝,抬过去后,又原封不动的抬了回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对父女的事情。

想到沈明辉,阮氏无声冷笑,眸中满是嘲讽,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直碌碌无为,只在十六年前做过一件­干­脆利落的事,偏偏就是这件事,诞生了沈璃雪这个祸害,在十六年后的今天,惹出一连串的事端,身为父亲,他居然制不住自己的女儿,真是无能。

“我要亲自对付沈璃雪!”苏雨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那个贱人,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还害她毁了容,不亲手将贱人碎尸万段,难消她心头之恨。

“沈璃雪不简单!”苏雨婷是阮氏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付再厉害的贵族千金也游刃有余,却在沈璃雪手上败的这么惨,她能想象得到,沈璃雪的手段有多厉害。

“我与她交手多次,对她的优点与弱点都很了解,只要我想到好的方法,布下天衣无缝的计策,绝对对打败她!”苏雨婷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露在白布外的美眸,闪烁着蚀骨的冷芒:

美貌被毁,伤心哭泣,自暴自弃,那都是懦弱的行为,她苏雨婷不屑为之,坚强起来,想个完美计划,将自己的敌人打进十八层地狱,才是最明智的举动。

阮氏揉揉苏雨婷的头发,轻叹一声:“娘不阻止你报仇,但你切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千万要想好了再动手,小心谨慎,断不可鲁莽行事!”

“我明白!”苏雨婷点点头,美眸中厉光更浓。

一名小丫鬟走进房间,恭声道:“夫人,南疆太子派人来了!”

阮氏紧紧皱皱眉头:“请他进来!”苏雨婷和秦君昊的婚事还没有定下,但众所周知,她已是未来秦太子妃,秦君昊派人来温国公府,阮氏不能拒之门外。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相貌普通,个子也普普通通,进了外室,见到阮氏,弯腰行了一礼:“夫人!”

“不知大人来温国公府,所谓何事?”阮氏命人上了茶,对中年人的态度还算客气。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秦太子重伤在身,诸多事情不方便处理,想请苏小姐过去打点一二!”

阮氏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打点一二,说的好听,不就是让她过去服侍秦君昊:“雨婷有伤在身,暂时不能去驿馆照顾秦太子!”

沈璃雪聪明绝顶,心机深重的让人头疼,雨婷还没想到对付她的方法,南疆太子又来添什么乱。

“雨婷小姐伤的严重吗?”中年男子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脚不能走路,身不能移动!”阮氏委婉的向中年男子转述苏雨婷的重伤。

“这……”中年男子皱起眉头,他是奉秦太子之命,前来接人的,如果接不回去,太子肯定会怪罪他:“夫人,秦太子想念苏小姐,我接她去驿馆见秦太子一面,再送她回来如何?”

“这怎么行!”阮氏严词拒绝,冷冷望着中年男子:“雨婷伤重,不能随便移动,如果想见人,让秦君昊自己来看!”

“夫人,苏小姐已是秦太子的人,去驿馆合情合理,希望你不要故意为难!”中年男子折中的办法被毫不留情的反驳,他的语气瞬间变的冰冷,强硬。

阮氏冷哼一声:“强迫一名重伤的弱女子颠簸着去驿馆,是你们南疆人的作风?”

“你?”中年男子冷冷望着阮氏,阮氏也毫不示弱的回望着,两道凌厉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冰封,丫鬟们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娘,我去驿馆!”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帘子打开,两名丫鬟抬着苏雨婷走了出来。

阮氏回收目光,快步来到苏雨婷面前,关切道:“你伤的极重,要好好躺着休息,一路颠簸着去驿馆,刚刚愈合的伤口又会裂开了!”

“没事!”苏雨婷轻躺在躺椅上,脚不着地:“派顶软轿送我,再让他们走慢一些就行了!”

苏雨婷穿了衣裙,身上的伤都被遮住,中年男子只看到她包扎的脸和脚,赞赏的点了点头:“还是苏小姐识大体!”

阮氏眯着眼眸皱皱眉,没有说话,看着坚持的苏雨婷,轻轻叹了口气,慎重的叮嘱着:“路上小心!”

驿馆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秦君昊的伤势好了些,却依旧只能躺在床上,沈采云以贵人的身份伴在他身边,小心服侍着,尽心尽力。

苏雨婷被丫鬟们抬到内室时,沈采云刚为秦君昊换完药,正吩咐丫鬟将包扎伤口的白布处理掉,望着满身伤的苏雨婷,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太子殿下,雨婷姐姐来了!”平静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咬牙切齿。

秦君昊转头看向苏雨婷,­阴­冷的眸中染了几分戏谑与幸灾乐祸:“好端端的,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连路都不能走了,让丫鬟抬着,这就是所说的报应么?她害自己伤口裂开,不能下床,她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

“事情复杂,一言难尽!”苏雨婷指挥小丫鬟抬她在躺椅上坐下,冰冷的目光扫过沈采云,众丫鬟,落到了秦君昊身上:“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秦太子谈!”

“你们都下去!”看苏雨婷凝重的模样,有重要事情和他讲,她已经重伤,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秦君昊不担心她算计他。

“是!”沈采云答应着,随丫鬟们缓缓退下,关上房门的刹那间,恨恨的瞪了苏雨婷一眼,苏雨婷算计她的那份账,她一定会算清楚。

“附近没人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吧!”秦君昊望一眼苏雨婷,漫不经心的催促。

苏雨婷摘下面纱,慢慢解开脸上的白布,美丽的小脸上,两道狰狞的疤痕惊现,一边一个,很是对称。

秦君昊眼眸一眯:“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毁容了,我身上,脚上都受了极重的伤,说不定会成为不能下床的残废,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娶吗?”苏雨婷淡淡说着,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秦君昊。

“脸毁了而已,不妨事!”秦君昊冷冷一笑,苏雨婷代表的可是整个温国公府,她的身份,比她的美貌有用多了,他后宫佳丽成百上千,多养她一个也无妨。

“你可知道沈璃雪已是战王义女?”苏雨婷恨恨的瞪着秦君昊,她都成了这副模样,他居然还不肯放过她,卑鄙,无耻。

“当然知道!”沈采云来到驿馆的第一天,就将沈璃雪的事情告诉了他,那个沈璃雪也确实厉害,青焰丞相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苏雨婷诡异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你娶了沈璃雪,她带给你的好处,比我带给你的多很多!”

“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本宫放过你!”秦君昊挑眉看着苏雨婷,眸中满是嘲讽。

苏雨婷的目的被看穿,她也不再掩饰:“以沈璃雪和她代表的战王府来交换我的自由,你并不吃亏!”

“沈璃雪只是战王的义女,你可是温国公的亲生女儿!”义女,顾名思议,养着玩的,高兴了就宠宠,不高兴了,就踢到一边,没有哪个义父会为了养女动用自己的全部势力。

亲生女儿有血缘关系,只要是真心爱女儿的,父母都会尽全力满足女儿的要求,这也是贵族们娶嫡女不娶庶女的一部分原因。

“战王爷是将沈璃雪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和其他义父,义女的关系不同!”苏雨婷咬牙切齿,她虽然一直在温国公府养伤,但战王府的事情,还是源源不断的传进她耳中。

短短几天的时间,那个只爱青竹子的青焰战神,给沈璃雪派侍卫,召丫鬟,打造首饰,量身做衣,所有对她好的事情,全部都做遍了,甚至于为了她,改变了十几年如一日的晚膳时间,真是可恶,沈璃雪就这么讨他喜欢?

“真的?”秦君昊将信将疑。

“如果太子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在暗中查看,战王爷无儿无女,真的将沈璃雪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苏雨婷受了重伤被抬回温国公府后,针对她的各种流言也随之而来。

什么私闯战王府禁地,中了机关,重伤,璃雪郡主宅心仁厚,没计较她的过错,命人将她救出来。

明明是沈璃雪重伤了她,险些害她丢掉­性­命,她不能有半分不满情绪,还要对人家感恩戴德,否则,会被人说成忘恩负义。

呵呵,沈璃雪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战王爷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帮着她,真真可恶。

苏雨婷只顾着责怪沈璃雪,却没考虑,是她想杀沈璃雪,沈璃雪为了自保,才会出手重伤她。

秦君昊敛眸沉思片刻,如果苏雨婷说的都是真的,他娶美丽如仙的沈璃雪,确实比娶毁了容的苏雨婷划算的多:“本宫考虑考虑,过几天给你答案!”这种事情,要反复斟酌,细细思量,权衡利弊,不能­操­之过急。

“我在温国公府,敬等秦太子的答案!”苏雨婷展颜一笑,看秦君昊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成功了大半,她一定可以解除他们之间的关系。

入夜,沈璃雪到屏风后沐浴,相府竹园的屏风后是浴桶,沈璃雪沐浴,需要丫鬟提水,璃雪阁的屏风后则是大浴池,放水沐浴很方便。

沈璃雪不习惯有人服侍,况且,她沐浴后就会上床休息,也不需要再用丫鬟,便谴走了秋禾和燕月。

泡在富丽堂皇的浴室中,洗去一天的疲惫,沈璃雪神情气爽,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擦着头发走出屏风。

明亮的夜明珠光下,飘拽的帐幔中,一道白­色­身影斜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

见沈璃雪走过来,东方珩头也没抬,深邃的目光依旧在书页上流连。

沈璃雪坐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映出的那道白­色­身影,皱起眉头:“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回圣王府?”自从她搬进战王府,他每晚都在她房间坐到很晚才走,如果不是战王府的侍卫频频在外催促,估计他会留下过夜。

东方珩放下书本,缓步来到沈璃雪身后,接下她手中的棉帕,轻轻擦拭着她乌黑柔软的头发:“我今晚不必回圣王府了?”

沈璃雪一怔:“为什么?”

“皇叔同意让我住在战王府,就是璃雪阁旁边那座院落!”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东方珩不能再在沈璃雪房间呆到半夜,不能再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入夜之后,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亲近美人。

头发擦­干­,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走向大床,温温软软的身躯,清新淡雅的香气极是迷人:“璃雪,太尉府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你是说雷聪和沈采萱的婚事?”沈璃雪指指床头的小桌:“我已经收到请贴了,他们一个月份后成亲!”

“沈采萱不同意这门亲事,在相府闹的很厉害!”顿了顿,东方珩又道:“雷氏为了逼她答应这门亲事,一直将她绑在太阳下暴晒,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沈采萱很抵触这场婚事呢!”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你想做什么?”看沈璃雪的目光,东方珩就知道她想算计人。

沈璃雪微微一笑:“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沈明辉,雷氏想尽千方百计算计她,她也要回敬一下才是。

一个月后,黄道吉日,雷聪,沈采萱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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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这次大婚会有好多事情发生……虐渣……

正文111血染喜堂

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沈璃雪带着秋禾与燕月出了战王府,坐着马车前往雷太尉府。

雷太尉,沈明辉都是一品官员,在朝中有一定的影响,两家又是亲家,雷聪,沈采萱的结合是亲上加亲,两人的大婚准备了一个月,京城人尽皆知,很轰动,也很隆重。

远远的,沈璃雪透过车帘,看到太尉府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前来祝贺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各种礼物堆积如山,太尉府的管家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眼睛眯成了细缝,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快看,快看,新娘子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大路。

沈璃雪也转头望了过去,雷聪穿着大红喜服,戴着喜庆的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萎靡,黯淡的目光中闪烁着浓浓的愤怒与不满,肥厚的身体随着快马的走动,机械的轻轻摇晃,­阴­沉的面­色­与这喜庆的氛围完全不符。

身为太尉府唯一的嫡孙,高贵的身份养成了他傲娇的脾气,强的是天仙妹妹沈盈雪,娶的却是身份低微的沈采萱,他当然提不起什么­精­神。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雷聪下了马,媒婆急忙递上红绸,他不情不愿的牵了沈采云,在众人的簇拥进走进太尉府。

人群最末端走着四个熟悉的身影,分别是沈明辉,雷雅容,沈盈雪,沈烨磊,身旁的官员,贵­妇­,千金们纷纷向他们道喜,四人说着‘谢谢,同喜’之类的礼貌语,笑容满面。

官员的子女大婚,皇室不会重视,战王府虽然接到了喜贴,无人前来参宴,雷太尉也不会多说什么,沈璃雪选在辰时赶来太尉府,是想直接观看成亲仪式,没想到在门口偶遇了他们四人。

撩开帘子,下了马车,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缓步走到门口。

秋禾望一眼沈明辉等人,眼睛转了转,高声道:“郡主,慢点走!”

沈明辉动作一顿,紧紧皱起眉头,严肃的眸中,闪过一丝戒备,璃雪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她会不会是来添乱的?

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必须阻止她进大厅!

沈明辉转身看向沈璃雪,冷声道:“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女子单独前来参加婚宴的?”言外之意是,回战王府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战王府没有兄弟姐妹,义父又不喜参加这种热闹的宴会,我代他前来,有何不可?”沈璃雪扬扬手中的烫金贴子,贴子上金­色­的请贴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还是说,沈丞相不喜欢战王府的人参加你女儿和你侄子的婚宴?”沈璃雪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凝望沈明辉,如果不是为了搅乱这次婚礼,她才不会来太尉府。

沈明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战王府主人前来参加婚宴,是他莫大的荣幸,他不盛情款待也就罢了,居然还赶人家走,传扬出去,别人肯定会说他不识抬举。

“郡主多虑了,我没有赶郡主离开的意思!”

“那就好!”沈璃雪身着一袭百花曳地长裙,浅粉­色­的裙摆上绣着一朵朵­精­致的红­色­花朵,花蕊上镶嵌着颗颗亮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致的堕马髻上戴了一支玲珑点翠簪,雪字形的宝石耳环,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皇室郡主的尊贵与傲然彰显的淋漓尽致。

沈盈雪恨恨的目光在沈璃雪的衣服、首饰上来回流连,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她绝对是故意打扮的这么漂亮,跑来自己面前炫耀的。

不是沈璃雪想要炫耀,而是她去战王府时什么东西都没戴,战王给她准备的,就是这种衣服和首饰,她不穿,不戴,怎么来参加婚礼?

沈烨磊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没有说话,心中暗道,不就封了个小小的郡主,居然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了,真是忘恩负义,趋炎附势的贱女人!

“郡主,成亲仪氏即将开始!”沈明辉轻轻说着,威严的目光中闪烁着浓浓的愤怒,大手紧握成拳,沈璃雪高贵的衣着,傲然的气势,都在无声提醒,她是皇室郡主,不再是他的女儿。

她的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明明是她的父亲,却碍于身份,不得不对她恭敬,真是奇耻大辱。

“多谢沈丞相提醒!”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看也没看雷氏,沈盈雪,沈烨磊一眼,扶着秋禾的手,穿过几人,走向太尉府。

进了大门,递上请贴,沈璃雪脚步不停的径直前行,成亲仪氏即将开始,她必须尽快赶过去,错过了时间,就不能搅乱这场婚礼了。

走在后面的燕月送上礼物。

礼物外面包了喜庆的大红绸,沈盈雪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却能看到那是个盒子,有巴掌大小,忍不住嗤笑,看沈璃雪打扮的光鲜亮丽,原来是在撑场面,送礼送个这么小的盒子,有可能是珍宝,也有可能是真的穷酸。

只要有一丝打击沈璃雪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璃雪郡主是战王爷的义女,她送的礼物,肯定是珍贵异常,与众不同的,如果能打开看看就好了!”沈盈雪憧憬的望着那只小木盒,美眸中满是期待,心中却在冷笑,等盒子打开,如果里面装的是廉价东西,定要狠狠嘲讽她。

“是啊,是啊,我们也很想看看呢!”众人议论纷纷,沈璃雪是战王的义女,代表战王前来参加婚宴,战王是青焰战神,神秘莫测,官员,家眷们都很想知道,她究竟送了什么礼物。

“好吧!”管家顶不住众人的压力,当众拉开红绸,露出一只­精­致的木盒,木盒是檀木所作,上面雕刻着­精­致的镂空花纹,一颗蓝宝石镶嵌在盒子正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道道光芒。

沈盈雪一怔,小小的盒子居然如此­精­致,贵重,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是珍品,自己太大意了,也太心急了。

管家速度很快,沈盈雪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在她悔恨的目光中,盒子被打开,一道温暖的光线四下散开,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盒子中央,静静躺着一颗圆润的珠子,占据了大半只木盒,散发着暖暖的光芒!

那是什么?太漂亮了!

夜明珠?不像,夜明珠只有晚上才会发光,也没那么大。

珍珠?不会发光,也没有那么大的……

众人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这是什么,他们都是名门贵族,见过珍宝无数,一眼就看出来,那珠子也是珍宝,他们没见过,说明珠子稀少,珍贵,再次议论纷纷:

“战王爷真是大手笔……”

“是啊,官员的子孙成亲,他也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沈璃雪听着那一道道的议论声,浅浅一笑,战王府库房里的东西分了一、二、三等,盒子里装的珠子是她随手挑的三等礼物,雷聪,沈采萱大婚,送三等的已是便宜她们,送一二等礼物,绝对是在浪费。

不过,她没想到,战王府里的三等礼物,拿到众人面前,也是罕见的珍宝。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战王居然让沈璃雪来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对她真是信任,就不怕她独吞了……

谈论着珠子,众人又想到了送珠子的沈璃雪,望望沈明辉,雷氏一家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听说璃雪郡主和沈丞相断绝了父女关系……”

“肯定是沈丞相为人不行!”战王爷武功高强,战术高超,看人也很准,他认璃雪郡主做义女,璃雪郡主肯定是个聪明,善良的人,她和沈明辉起矛盾,绝对是沈明辉的错。

“我也是这么觉得,郡主送礼参宴,又没得罪他,他居然赶人家离开,就算面子挂不住,不愿见到人家,离人家远远的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把关系弄的这么僵硬!”

战王爷是谁,立下赫赫战功的青焰战神,官员们对他的信任,尊敬,远超只会舞文弄墨的沈明辉,刚才的事情他们又看的清楚,把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沈明辉身上。

沈明辉不能告诉众人,他在提防沈璃雪,有口难辨,紧盯着她远去的身影,面­色­­阴­沉的更加难看,这个逆女是他的灾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一定会倒霉。

一道修长的蓝­色­身影走进太尉府,沈盈雪最先看到,快速整理了衣装,发髻,袅袅婷婷的迎上前,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湛王爷!”

“沈小姐!”东方湛礼貌微笑,笑容中带着淡漠与疏离,看她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冷意。

沈盈雪犹不自知,眸中的笑意又浓了几分,观完成亲仪式,自己就约湛王爷到处走走,暗示他,自己想要接受他……

她是古代标准的大家闺秀,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矜持,她不会对东方湛说她喜欢他,只会暗示他,让他先说出来。

“湛……”沈盈雪含羞带怯的望了东方湛一眼,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礼堂观礼,东方湛蓝­色­的身形已经越过了她,快步走向礼堂。

沈盈雪尴尬的站立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远处传来女子们的窃笑声,她快速回神,望向东方湛,那一抹挺拔的蓝­色­身影,正大步前行,他正前方二十米外,走着一道窈窕的绯­色­身影,正是沈璃雪。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众目睽睽,她居然敢勾引湛王爷,贱人贱人贱人!

沈明辉的面­色­也非常难看,瞪了沈盈雪一眼,大步向前走去,空气中飘来他严肃的声音:“仪式马上就要开始,都别愣着了,去喜堂!”

沈璃雪来到喜堂时,雷太尉,老雷夫人,雷洪,雷夫人都坐在主座上,笑容满面,宾客们或坐,或站的围在左右两侧,笑容满面的望着新人,身穿红­色­礼服的雷聪,沈采萱牵着红绸静静站于客厅中央,漫不经心的四下张望。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吉时到,司仪站到右前方,高唱:“一拜天地!”

雷聪牵着红绸,对着门外行礼,红绸的另一端,沈采萱直直站立着,一动不动,媒婆皱皱眉,抓着她的双肩用力向下按,她死死撑着,就是不俯身。

媒婆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压着她的头向下点了点,算是行了礼,看热闹的众人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沈璃雪却是看到了,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进了礼堂,沈采萱依然不肯嫁给雷聪,很方便她的计划……

“二拜高堂!”司仪再次高唱。

雷聪转过身,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是对着雷太尉,雷洪,老夫人,雷夫人行了礼,沈采萱也被迫着面朝她们,身体站的直直的,就是不下跪,媒婆再闪皱眉,狠狠踢了她的腿弯,沈采萱不受控制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沈采萱不想嫁雷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沈璃雪转头望去,正对上东方湛无限放大的俊脸,深邃的眸中,闪着温和的笑容。

“湛王爷也来观礼!”沈璃雪皱皱眉,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他什么时候到的?她只顾着观察沈采萱,都没注意到身边来了熟人。

东方湛望着场中的新人,淡淡道:“雷聪也不是很愿意娶沈采萱,这桩姻缘,并不圆满!”

沈璃雪浅笑:“政治,利益下的姻缘,岂会圆满!”

“夫妻对拜!”司仪再次高唱。

最后一礼拜完,雷聪和沈采萱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沈采萱激烈的挣扎着,想要拒绝行礼,被媒婆紧紧制住,强按着她低下了头。

媒婆暗暗松了口气,礼成了,他们是夫妻了,心松,手松的瞬间,沈采萱快速抬头!

沈璃雪目光一凝,纤指轻弹,一道银光飞­射­出去,非常巧妙的扎过飘飞的大红盖头上,扯落了那条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庆盖头,沈采萱黄黑的面­色­,口中被堵着一团棉帕,满目愤怒不甘的模样现于众人面前,与她那喜庆的大红礼服形成鲜明的对比,彰显着无限的嘲讽。

宾客们的嘻笑祝贺戛然而止,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沈璃雪挑眉,沈采萱的脸原来很白净,现在居然变成了黄黑­色­,东方珩的暗卫禀报,她被雷氏绑在外面暴晒,难道晒了一个月?

雷太尉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狠狠瞪着雷洪,事情不是早就谈妥了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雷洪也大惊,回神后狠瞪雷氏和沈明辉,沈采萱居然不愿嫁到太尉府,他们怎么不早说?众目睽睽,看到这种情形,强迫人成亲的罪名扣了个端端正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太尉府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

沈明辉不自然的­干­笑几声,叹了口气:“小女前些日子受了刺激,情绪一直不稳定,为防她伤人,才会这么做!”

雷太尉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雷聪与沈采萱的事,京城人尽皆知,他说沈采萱受刺激,是在变相指责他的孙子,强了他的女儿吗?

沈采萱嘴巴被堵,说不出话来,呜呜的叫着,连连摇头,求救的目光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憔悴的眼眸中,大颗泪水不停滑落。

雷太尉快速向媒婆使了个眼­色­,男女成亲,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采萱的父母都同意她嫁人,又有三媒六聘,况且,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强绑着成亲是为他们好,众人就算议论,也说不出什么。

“吉时将过,快些送入洞房!”媒婆呵呵一笑,捡起地上的红盖头,蒙向沈采萱的脸。

沈采萱目光一寒,抬起胳膊肘儿,狠狠撞向媒婆的胸口,这一撞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尖锐的疼痛传来,媒婆尖叫一声,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沈采萱快速将宽大的红­色­衣袖向后抖着,露出她被绑了绳子的双手,不停抖动着,向众人求救。

宾客们额头冷汗渗渗而落,就算是为了子女好,也没必要做的这么过份,堂堂青焰丞相,怎么能强绑着嫁女儿?

心中腹诽着,宾客们却没有一人前去帮忙,这是一品高官的家务事,他们管不着,也得罪不起。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铁青,狠狠瞪着沈采萱,怒声道:“采萱病发了,快点拿药来!”逆女,对婚事不满,可以私下说,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面子,真是可恶!

“呜呜呜!”望着走近的丫鬟,嬷嬷,沈采萱惊恐着,连连摇头,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

沈璃雪勾­唇­一笑,纤细一弹,又是一道银光飞出,­射­向沈采萱手腕上的绳子,如果就这么让沈明辉绑走了沈采萱,事情就没太意思了,事关丞相府,太尉府的家丑,当然是闹的越大越好,。

手腕一松,沈采萱欣喜的发现绳子断了,快速挣脱束缚,拿出口中的棉帕,她撕心裂肺的呐喊:“和雷聪通­奸­的不是我,是我那青焰第一美人的姐姐,沈盈雪!”

满座宾客瞬间哗然,真是劲爆的消息,他们之前也曾听闻,沈盈雪与雷聪通­奸­,后来不是说事情弄错了,通­奸­的是沈采萱和雷聪么,两人的婚事,更让众人相信这一说法,为何现在又变成沈盈雪和雷聪了?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采萱,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贱人贱人,她已经身败名裂,还拉自己一起下水,真是无耻,下贱!

湛王爷,他不会误会自己吧?

沈盈雪急忙转头看向东方湛,却见他站在人群中,温柔的目光透过几名宾客,望着两米外的沈璃雪,看都没看她一眼,顿时恨的咬牙切齿,先是沈采萱,再是沈璃雪,一群贱人,就会和自己做对。

沈明辉的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冷冷望着沈采萱:“你病的真是不轻,居然当众胡言乱语,诋毁自己的亲姐姐,来人,灌药!”

“沈明辉,你偏心……”

两名丫鬟走上前,一前一后的按住吼叫的沈采萱,拿着一枚药丸,就要强行塞进她口中,沈璃雪目光一冷,正准备­射­银针,沈采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那两人,对着她们连踢带打:“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们是我的丫鬟,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我……”

眼看着又有嬷嬷过来抓她,沈采萱放开丫鬟,快速将自己右臂的衣袖拉了起来,洁白如玉的胳膊上,一点暗红的朱砂格外耀眼。

众人瞬间目瞪口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璃雪目光微凝,常言道,兔子急了也咬人,沈采萱本就心高气傲,被自己的亲人以这种方法逼婚,早就失了理智,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将所有事情全部供出来。

沈采萱看着沈明辉­阴­沉的脸­色­,放声大笑,眸底闪着疯狂的神­色­:“看到了吧,我有守宫砂,和雷聪通­奸­的不是我,是我那天仙般美丽,却比妓汝还­淫­—荡的盈雪姐姐……”

“沈采萱……”

“你闭嘴!”沈采萱怒吼着,声音居然压过了沈明辉,众人俱惊,沈明辉的脸­色­­阴­沉的非常可怕。

沈采萱冷冷笑着,恶狠狠的瞪着他,美眸中怒火燃烧:“沈明辉,你的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你的盈雪女儿,为了她,你的心都偏到天边去了,你唆使她抢璃雪姐姐的未婚夫,教她做假证,把无辜的采云关进大牢为她顶罪,明明是她恬不知耻,与雷聪通­奸­被人当场抓到,凭什么让我替她背黑锅?”

众人哑然,沈明辉居然这么偏心,真的假的?整个大厅寂静一片,静静聆听着她接下来的内容。

沈明辉的脸黑的像锅底一般:“你不要扭曲事实,你是庶女,嫁给雷太尉府的嫡孙,你是高攀了,我又送了你丰厚的嫁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谁稀罕你的狗屁嫁妆!”沈采萱没有沈璃雪的良好修养,被气的骂出了声:“你让我嫁给一个整天只想着玩女人,还断了半截舌头,成了残废的花心风流鬼是为我好?你让我嫁他是做妾,可买可卖的妾,也是为了我好?”

众人再次惊讶,这么大的婚礼排场,居然是娶妾?看来,雷太尉对沈采萱这孙媳并不在意,主要是想借着这次婚事,压制大街小巷的流言。

“沈大丞相,你是脑子被骗踢了,还是脑门被门夹了,放着才情高超的学子不选,给我选个花心又风流的残废?”沈采萱站在房间中央,怒气冲天,泼­妇­般的架式,让人不敢靠近。

沈明辉被驳的无话可说,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怒瞪着沈采萱,早知道她这么嚣张,在相府时就让小厮们轮了她,看她还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众人审视的目光频频看向雷聪,雷少爷舌头断了半截,真的假的?从迎亲到现在,他确实没说过话,也没像以前那样大笑……

“你为了沈盈雪,把我们姐妹三人当成垫脚石,牺牲我们全部的东西来成全她,为什么,为什么呀?就因为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吗?”沈采萱怒吼着。

沈明辉看沈采萱的目光,愤怒的喷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闹够没有?”自家府上的事情,她居然毫不避讳的拿到众人面前来说,丞相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没有!”沈采萱怒吼着,恨恨的瞪着沈明辉:“时至今日,没人帮我,没人相信我,我要为自己讨个公道!,雷聪的舌头是沈盈雪咬掉的,凭什么让我嫁来太尉府给她赎罪?”

“你宝贝女儿那张脸在你心里再美,再好,人家安郡王不稀罕,湛王也没有兴趣,你费尽心机算计我们姐妹三人,也嫁不出你那宝贝女儿,是不是很讽刺?”沈采萱不屑的嗤笑着,满目嘲讽。

“你们姐妹,我一直一视同仁的!”沈明辉冷冷望着她,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沈丞相不愧是丞相,撒谎都撒的这么顺,可惜,这里的宾客们,都不会再相信你这副丑陋的嘴脸!”沈采萱再次嗤笑,嘲讽的美眸中带着丝丝苦涩:

“我知道,我是庶女,身份低微,不求得到你多少关怀,只求你不要再这么偏心行不行?你那宝贝女儿已经失身了,你还想让她攀龙附凤,被人用过的烂货,你觉得哪个贵族公子会要?”

“沈采萱,你不要血口喷人!”沈盈萱字字句句嘲讽她无耻,下贱,沈盈雪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我血口喷人!”沈采萱不屑的冷哼一声,满目嘲讽:“你敢不敢把你的右臂露出来,让大家看看你那颗守宫砂?”

“有何不敢!”沈盈雪娇喝着,拉起衣袖,露出那颗暗红­色­的朱砂,映着白­嫩­的胳膊,格外清楚。

众人再次震惊,沈盈雪还是处子,沈采萱的声声控诉,带着强烈的愤怒,也不像是假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采萱震惊的连连后退,这怎么可能?那天晚上,沈盈雪和雷聪发生了不止一次关系,就算雷聪再没本事,她也不可能还是处子?

沈盈雪得意的冷笑,幸好听了娘的话,做了个假的守宫砂贴在胳膊上,不但能向世人澄清自己的清白,还能将沈采萱打进十八层地狱:“沈采萱,你还有何话说?”

“这不可能,不可能!”沈采萱恨恨的盯着那颗暗红­色­朱砂,喃喃的低呼着,沈盈雪不可能还是处子,绝对不可能的!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沈盈雪已经不是处子了,那个守宫砂有问题。

“我还是处子,有守宫砂是名正言顺,反倒是你沈采萱,时时诬陷我,诋毁我,究竟是何用意?”沈盈雪得了礼,趾高气扬的步步紧逼。

沈采萱连连摇头后退,眉头紧皱着,低语:“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沈盈雪目光一寒,如果让她猜到真相,自己就完了:“采萱妹妹生了重病,时常神经错乱,误以为是我失了身,我不会和妹妹一般见识的!”

“沈盈雪,你少假猩猩了,和雷聪通­奸­的明明是你!”沈采萱­性­子直爽,没什么心机,被沈盈雪这一刺激,就受不了了,杏目圆睁着,厉声指责她。

沈盈雪轻轻叹了口气:“妹妹神智不清,在胡言乱语,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些给她喝药,扶回洞房!”

“是!”吓傻的嬷嬷们反应过来,急步走向沈采萱。

沈采萱惊恐着,连连后退,她虽没心机,却不愚蠢,她将沈明辉的事情全抖了出来,太尉府也受了牵连,他们都恨死了她,只要离开众人的视线,她肯定会被重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愤怒,怨恨的目光冷冷扫过沈明辉,沈盈雪,雷氏等人,沈采萱凄然一笑,纤细的身体对着高桌撞了过去,愤怒的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宵:“我死也不会进洞房!”

“砰!”沈采云的头撞到了桌棱上,鲜血飞溅,洒落一桌,一地,雪白的墙壁瞬间被染红,一缕缕鲜血顺着白墙流下,浸湿了­精­致的大红喜字。

沈采云纤细的身体软软倒在了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众人震惊,震惊,再震惊,大喜的日子,在这喜庆的喜堂上,撞死了新娘,喜事变丧事,太尉府,丞相府这婚礼,真够震惊人心。

“唔唔唔!”淡淡的血腥味漫延开来,沈盈雪看着那红­色­的鲜血,胸口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巴­干­呕几下。

沈璃雪目光一凝,对看不见的暗卫低语几句,一阵轻风刮向门外,她则急步奔上前,试了试沈采萱的呼吸:“还有救,快叫大夫!”

沈采萱一心求死,用尽输力撞桌角,鲜血飞溅很远,雷太尉,雷洪,雷夫人身上也都沾了不少,快速站起身,远离代表着身份的主座,望着房间中的鲜血,眸中闪着厌恶与愤怒,太尉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这场婚礼,不但不能压下流言,还让太尉府成了大笑话,雷太尉冷冷望了沈明辉一眼,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事的,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愚蠢至极,青焰有他这样的丞相,倒霉透了。

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大手悄然紧握成拳,她宁可死,也不肯嫁给雷聪,呵呵,她是故意和自己做对,置自己难堪啊,真是他的好女儿,一个一个的都反了,完全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几名粗使嬷嬷走上前,将沈采萱抬出去医治,众人望着染血的喜堂,无声叹气,新娘子生死不明,这婚礼怕是不会继续下去了,自己还是回府用膳吧,不在这里找晦气了。

打定主意,众人正准备去向雷太尉告别,清亮的女声响起:“沈小姐,你裙子上怎么有鲜血,可是受伤了?”

喜堂很静,女子的声音虽不大,也足够众人听的清清楚楚,无聊的转头望去,沈璃雪看一眼沈盈雪的后裙摆,满目不解。

沈盈雪则微变了脸­色­,不自然的笑笑:“我可能是月事来了!”心中却是一惊,她只顾着做假守宫砂,威胁利诱沈采萱代嫁,没注意到她的月事推后了半个多月。

众人转过身,女儿家的月事,没什么好在意的。

沈璃雪皱皱眉,小声道:“沈小姐,月事不可能有这么多血吧,你裙子上的血太多了,像伤到了哪里?”

说是小声,也足够附近的人听到,当下便好奇的侧目望向沈盈雪的衣裙后摆,全部吓了一跳,大半个后摆都被血染透了,哪会是月事。

“沈小姐,你最好看看大夫,估计是哪里伤到了!”一名好心的贵­妇­轻声建议着。

沈盈雪美丽的小脸瞬间惨白,扬扬­唇­,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多谢夫人提醒,我回府就看大夫!”她一年前就来了月事,每次来时,身体都是有感觉的,为何这次什么感觉都没有,别人却看到了血迹,自己真的受伤了?

雷氏也发现了沈盈雪裙摆上的血迹,面­色­大变,随即又恢复正常,无奈的叹口气:“真不会照顾自己,盈雪,去马车上换身衣服吧!”

“是!”沈盈雪心中惊慌着,正想找机会离开喜堂,检查检查自己哪里受了伤,雷氏的话,正合她的意,对着长辈们盈盈行了一礼。

沈璃雪纤手一扬,银针快速扎到了沈盈雪的|­茓­道上,她微微笑着,正准备起身,眼前一黑,身体歪到了地上。

“盈雪!”雷氏惊呼着,快速蹲下半抱住沈盈雪,斥责道:“这孩子,来个月事,居然失血过多!”

雷氏掩下眸中的惊慌,对身边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几个,扶表小姐去客房休息,米嬷嬷,去端碗红糖水来!”

“沈夫人,我看沈小姐不像是月事过多导致昏迷!”沈璃雪走上前,不着痕迹的将银针拔了出来。

她快速,细微的动作幅度很轻,却没有瞒过东方湛的眼睛,浓墨的剑眉挑了挑,却没有多言,嘴角扬着淡淡的笑,静观事态发展。

雷氏冷冷瞪了沈璃雪一眼,心中暗颤,盈雪极有可能是有了身孕,刚才被沈采萱刺激,怒气攻心,胎儿受到影响,才会流产,这种事情,绝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沈璃雪得到半分信息:

“多谢郡主关心,盈雪身子弱,前段时间受了寒,来月事时,身体就虚弱,失血过多昏迷,没什么奇怪……”

沈璃雪皱眉:“来月事,虚弱到昏迷,沈小姐的身子太弱了,应该找大夫好好调理才是,不是一碗红糖水就能解决的!”

雷氏看沈璃雪一眼,冷笑道:“郡主管的太多了吧,这是我们相府的家事!”

“我只是提醒夫人一句,如果夫人不愿为沈小姐诊治就算了!”沈璃雪站直了身体,漫不经心道:“地面冰凉,夫人一直抱着沈小姐坐在地上,会让寒气入体,轻则宫寒,难孕,重则宫重伤,终身不孕……”

“我自然知道!”雷氏冷冷答应着,让丫鬟们抱着沈盈雪快速站了起来,沈盈雪大半个裙摆都被鲜血染红,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夫人,沈小姐伤的极重,不能再耽搁了!”一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雷氏面前,目光凝重:“就算是月事,血流成这样,肯定是有隐疾,必须诊治,老朽略懂医术,可帮沈小姐诊治一二!”

老者蹲下来,准备给沈盈雪把脉,雷氏连连叫苦,一把将老者的手打开,皱着眉头道:“我女儿可是丞相府嫡女,岂容你一名乡野大夫随便把脉!”盈雪的症状不像月事,很像流产,绝不能让大夫把脉。

“老夫一生行医,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我野大夫!”老者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傲气,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没有这种气势。

雷太尉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侧目望了过来,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孔,心里跳了跳:“陈太医!”陈太医是皇室御用太医,只能皇室的人看诊,平时没事,就呆在自己家里研制药品,极少出门,雷氏没见过他。

“雷太尉,这是你的外甥女吧!”陈太医淡淡答应一声,手指快速捏住了沈盈雪的手腕,不让他把脉,他还偏偏就要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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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精­神明天继续……

正文112血染洞房,风流男变太监

雷氏没敢阻拦,眸中闪烁着浓浓的焦急,悄悄向雷太尉求救,盈雪的事情,绝不能让人知道。

雷太尉摇头叹息,若是其他大夫,他可以明里暗里暗示威胁一番,可这陈太医,脾气古怪,软硬不吃,又是青焰皇室的御用太医,他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雷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呢?

手指下的脉搏轻轻跳跃,时轻时弱,陈太医眉头微皱,扫了一眼沈盈雪,看她的装扮,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她脉相却是不闺阁少女应有的。

“沈小姐怀孕一个月,怒气攻心动了胎气,喝副保胎药即可,没有大碍!”陈太医松了手指,站了起来,不冷不热的甩出一句话。

轻飘飘的话语,就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将众人霹的半天动弹不得。

沈璃雪挑挑眉,沈盈雪果然怀孕了,算算日子,正是雷聪强她的时候。

众人回过神,嘲讽,鄙视,不屑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沈盈雪,雷氏,沈明辉身上,一个月前,正是流言四起的时候,沈采萱没有撒谎,和雷聪通­奸­的是沈盈雪,沈明辉,雷氏爱护嫡女,推了她这个庶女出来做替罪羊。

犯错的是沈盈雪,顶罪的是沈采萱,臭名远扬,还嫁个花心风流的残废,换谁都会愤怒不甘!

“陈太医,你肯定是诊断错了,盈雪还是处子,怎么可能会有身孕!”情急之下,雷氏慌不择言,斥责陈太医。

雷太尉面­色­大变,陈太医心高气傲,医术­精­湛,深得皇上重用,朝中大臣都对他礼让三分,雅容怎么这么胡闹,居然质疑他的医术。

雷太尉还来不及训斥雷氏,陈太医转过身,面­色­­阴­沉着,伸手拉起沈盈雪的衣袖,捏住她胳膊上的守宫砂揪了下来:“药物调和的假守宫砂,也想欺瞒老夫!”

雷氏保养得当的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

宾客们瞬间哗然,贴假的守宫砂,装清纯,欺骗别人,被抓到,还死不承认,真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假守宫砂被揪下的瞬间,手臂刺痛,让昏迷的沈盈雪悠悠转醒,见众人嘲讽,不屑的望着她,心中一惊,问道:“娘,出什么事了?”

雷氏黯淡着目光望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一道清冷的声音抢先响起:“沈小姐有了一个月身孕,不宜久站,快去搬张椅子来!”

沈盈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回荡着一句话‘她怀孕了’

她和雷聪,只有一晚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身孕?怎么可能?

手抚过平坦的小腹,沈盈雪惊慌失措,小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捶死腹中那个给她带来耻辱的孽种,众目睽睽,若她真这么做了,就是坐实了未婚先孕的罪名,不不不,她胳膊上有守宫砂,她可以扳回一局的,快速拉起衣袖,细腻的肌肤上光滑如瓷,洁白如玉。

沈盈雪震惊着,险些瘫倒在地,她费尽心机做的守宫砂不见了,她的丑事,人尽皆知了。

雷氏狠狠瞪向沈璃雪,一字一顿:“郡主,盈雪身子弱,受不得刺激!”

“沈夫人,沈小姐有身孕是喜事,怎么能是刺激?”沈璃雪假装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未婚先孕的确有伤风俗,不过,沈小姐嫁给孩子父亲,就可成就一桩美好姻缘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啊,快点催他到相府下聘吧!”

雷氏咬牙切齿,盈雪腹中的孩子是雷聪的,她们已经让沈采萱代嫁,如果说出真相,是自打嘴巴,可如果不说真相,盈雪带着身孕,还有哪家贵族公子愿意娶她。

这一刻,雷氏都有点希望,沈盈雪刚才是真的流了产,孩子没了,比带着身孕嫁人方便。

雷太尉­精­明锐利的目光看向沈盈雪平坦的腹部,他们雷家的后代,不能流落在外。

“盈雪,你腹中孩子是谁的?”沈明辉一声怒吼,如平地炸雷,震的宾客们俱是一愣。

“爹!”沈盈雪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盈盈,楚楚可怜,她腹中的孩子除了雷聪那个混蛋,还能是谁的,那晚的事情,一直是她的恶梦,爹知道的清清楚楚,为何还要让她回忆那撕心裂肺的痛。

沈璃雪望望眉头紧皱的雷太尉,明白了沈明辉的用意,他不想让沈盈雪嫁给雷聪,准备另外给她腹中的孩子找个爹。

沈盈雪美若天仙,京城的追求者不计其数,可现在的她失身有了身孕,臭名远扬,丑事满天飞,贵族公子们又都是要面子的人,还有多少人愿意娶她?

“盈雪,别伤心!”雷氏蹲下来,轻抱着沈盈雪,悄悄对她低语几句,沈盈雪哭泣声低了下来,泪水盈盈的美眸看向东方湛。

东方湛温和的目光望向窗外,看也没看她一眼,沈盈雪眸中泪水悄然滑落,她是怀了别人孩子的残花败柳,湛王爷不喜欢她了。

眼角映入一道桐­色­的高大身影,沈盈雪转头,周文轩英俊的容颜出现在人群中,看她的目光充满怜悯。

沈盈雪眼睛一亮,周文轩对她爱慕成痴,应该不会介意她腹中的孩子,况且,成亲后,她一定会打掉这个孩子,不会让夫君给雷聪白养儿子。

周文轩是国子监的先生,家世也算不错,比雷聪那个让人恶心的花心风流鬼强了许多倍。

“文轩!”沈盈雪看着周文轩,泪水盈盈,楚楚可怜。

“沈小姐,女子出嫁前,应居于闺阁,修身养­性­,私会男子,与之珠胎暗结,是伤风败俗,为正人君子所不耻,然,你腹中胎儿无辜,你还是尽早嫁予他的亲生父亲,给他一个完美的家!”

周文轩熟读封建书籍,思想迂腐,说话也是咬文嚼字,嘀嘀咕咕讲了一堆道理。

沈盈雪听明白了,他爱慕她,却不能接受她婚前失贞,带有身孕,整齐的贝齿紧咬着下­唇­,眼泪顺着美丽的脸颊悄然滑落,连周文轩这个迂腐的文人都不愿意娶她了,都是腹中孽种惹的祸。

贵族公子们身份越尊贵,对正妻的要求越严格,家世,相貌,品­性­是参照,身躯清白高排在第一位,没有哪个贵族公子愿意娶一名失了身,还怀了别人孩子的女子为正妻。

她堂堂青焰第一美人,居然落到没人要的地步,真是可悲,可气,可叹!

沈明辉也变了脸­色­,目光在年轻的贵族公子们身上来回扫视,他们都是盈雪的爱慕者,每次去相府,都会找各种理由多看她几眼,得知她失身怀孕,都急着向外涌,能躲多远躲多远,他们真够务实,也够绝情!

盈雪腹中孩子的父亲,不能胡乱编造,如果贵族公子们再无人愿意娶她,散宴后,雷太尉就会去相府下聘,他不想宠爱了十多年的女儿嫁给雷聪那无能的风流残废,真的不想。

雷太尉站在一边,看沈明辉的目光满是嘲讽,怀着他雷家孩子的女儿,沈明辉还想她嫁给别人,真是和十五年前一样的无耻,无知。

穷酸文人就是没有胸襟见识,即便是做了十多年的丞相,为人处事,还是那么的迂腐,狭隘,没有半点名门贵族应有的大气风度。

他倒是很想看看,沈明辉准备碰多少壁,才肯回头看现实,是不是要将那张老脸丢­干­净,才会回过头来求他们雷家下聘迎娶沈盈雪。

“沈丞相,沈小姐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清朗的男声传来,惊的众人又是一震,纷纷看向门口,阳光下,一袭檀­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进客厅,身形修长挺拔,容颜虽憔悴却英俊潇洒,眸中的疲惫更为他增添了几分苍桑,满身书卷气,一看便知是文人雅士。

沈璃雪勾­唇­冷笑,穆正南还真是­阴­魂不散,聪明,无耻,­阴­险,毒辣,半点飞黄腾达的机会,他都会牢牢抓住。

雷太尉紧紧皱起眉头,怒道:“这位公子请慎言,冒充孩子父亲,可是大罪,盈雪腹中的孩子,真是你的?”

穆正南微微一笑:“多谢雷太尉提醒,在下的孩子,在下自然清楚,岂会冒认。”

沈明辉锐利的眼眸如同利剑,冷冷扫视着穆正南,穆正南无畏无惧,微笑的目光直视沈明辉,任他打量。

他送菜到厨房时,听闻喜堂闹的很激烈,就悄悄走了过来,亲眼看到沈明辉拒绝沈盈雪嫁雷聪,名门贵族公子又都不愿娶沈盈雪。

他看得出,沈明辉很宠爱沈盈雪,恨不得将世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所以,他才敢下赌注,冒充孩子父亲,给沈明辉绝望的心带来一线希望,如果沈明辉帮他圆谎,召他为女婿,他会飞黄腾达,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如果沈明辉拆穿了他的谎言,雷太尉也恨死了他,他会被关进大牢,死无全尸,他不想再过那种拉车卖菜的苦日子,凡是有一线希望,他都要拼上一拼,输了下地狱,赢了进天堂。

雷氏也冷冷凝望穆正南,他的相貌,才学确实比雷聪高出许多倍,家世暂且不论,他的品­性­太差,唯利是图,盈雪跟着他,她不放心,让盈雪嫁雷聪,那是跳火坑,她更加不愿意……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不能躲在一旁,让无辜的妻儿为你受辱,看在你最后挺身而出,没有将妻儿丢在一边,我暂且饶你一次!”沈明辉收回目光,冷声教训着。

穆正南一怔,随即欣喜若狂,沈明辉这是同意召他为女婿了:“多谢岳父,小婿一定好好照顾盈雪呣子,绝不会再让他们受委屈。”

快走几步,穆正南来到沈盈雪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关切道:“盈雪,还好吗?”温柔的声音腻的能滴出蜜来,逢场作戏的哄女人,确实很有一手。

“还好!”沈盈雪僵硬的答应着,悄悄打量穆正南,相貌英俊,气质文雅,比雷聪那张猥琐的脸好看了上百倍,她一直都是看不起穆正南的,她知道他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但在众人面前帮她解围,算是帮了她的忙,她不介意与他联手,刺激刺激那些无情无义的贵族公子们。

雷太尉心中暗恼,面上礼貌微笑,穆正南,坐过大牢的穷酸文人而已,无权无势,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取他的­性­命,没必要在喜堂上闹,这里是太尉府,闹僵了,丢的是他太尉府的脸,他可没沈明辉这么不要脸:“恭喜沈丞相喜得贵婿!”

“同喜同喜!”沈明辉淡淡答应着,挑衅的目光直视雷太尉,他沈明辉最宠的女儿,嫁谁也不会嫁给雷聪。

雷太尉久居官场,是只老狐狸,心机深重,隐忍力非沈明辉所能比,没和沈明辉一般见识,捋捋胡须,淡淡道:“午时将至,大家都去宴会厅用膳吧!”

沈盈雪和穆正南成了一对,不能再让她嫁进太尉府,沈采萱与雷聪已经拜完堂,算是雷家的人了,就算她再不愿意嫁雷聪,也必须跟着他。

“恭喜沈丞相……”宾客们的祝贺声此起彼伏,眸中却暗带鄙视,嘲讽,孩子是雷聪的,穆正南愿意为人家养儿子,真是大度。

雷太尉放弃重孙,沈明辉另择佳婿,他们两人都看的很开,不愿多言,他们这些宾客更不方便管,既然是皆大欢喜,他们只管道喜就是了。

官员,贵­妇­们的目光频频落在穆正南身上,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温柔的携了沈盈雪的小手,微笑的眉眼间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盈雪,小心点儿,咱们去宴会厅用膳!”来时他是个卖菜的农夫,眨眼间就成了丞相府的女婿,太尉府的贵客,呵呵,人生真是多变。

沈盈雪小鸟依人般轻靠着穆正南,含羞带怯,愤怒的目光不时看向周文轩等其他名门公子,他们不愿娶自己,自己就甜蜜给他们看,羡慕死他们,气死他们。

“沈小姐,穆公子认识很久了?”一道绯­色­身影走到两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也打破了那假猩猩的暧昧,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犹如道道利剑,刺穿虚伪的假相,鄙视的看着最丑陋的事实。

她是……沈璃雪!穆正南猛然一惊,绯­色­阮烟萝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衣摆轻轻垂下,线条流畅,丝质顺滑,美丽的容颜,清澈的眼眸幽深似潭,仿佛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她的脸是他熟悉的容颜,但她的气势与气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就那么微微的笑着,如出水芙蓉,幽深的眼瞳带着浓烈的魔魅之气,让人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

如果三个多月前,他遇到的是这样的沈璃雪,绝不会勒死她。

见穆正南紧盯着沈璃雪看,沈盈雪皱起眉头,咬牙切齿的狠狠揪了揪他的手背,贱人,她喜欢的,沈璃雪都要勾引,连坐过大牢的穆正南都不放过,真是可耻。

穆正南蓦然惊醒,轻咳几声:“我们认识有段时间了!”

“几年,还是几个月?”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三,四个月吧!”穆正南不知沈璃雪为何要问这些,还是微笑着回答,如果说的时间长了,会惹人怀疑,时间短了,不能自圆其说,一见钟情,感情发展快,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同床共枕了。

沈璃雪嫣然一笑,明媚的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如此说来,两个多月前,在顺天府大牢,帮穆公子假造婚书诬陷我的真是这位沈盈雪小姐,沈采云是被冤枉,做了替罪羊!”

满座宾客再次哗然,穆正南诬陷相府千金之事,闹的很大,他们也听说了,刚才只顾着看热闹,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穆正南,沈盈雪认识三四个月,有没有珠胎暗结暂且不论,她遇难,他挺身而出,不惜帮人养儿子,也要帮她保下名誉,对她的感情不一般,如果说,她让他诬陷沈璃雪,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丞相府表面看着一家和睦,其乐融融,没想到暗中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真是丑陋不堪。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是成心不想让她好过。

雷氏­阴­冷的眼眸眯成了弯月,刚才她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没想到沈璃雪还是揭出来了,真是聪明,找到机会,就狠狠打压她们母女。

沈明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眼看着盈雪的事情就要解决了,璃雪居然又出来捣乱:“郡主,这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盈雪小姐有身孕,和我被穆正南诬陷确实不能混为一谈,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才会随口一问,沈丞相又不是幕后主谋,紧张什么?”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沈明辉面­色­铁青,看沈璃雪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寒光,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逆女,早知她是他的灾星,在她出生时,他就会掐死她:“盈雪身体弱,受不得刺激,希望郡主谨言慎行。”

沈璃雪冷冷一笑:“沈丞相尽管放心,沈采云小姐已经顶罪坐过牢,真相水落石出,我也不会再追究盈雪小姐的责任,况且,盈雪小姐又是双身子的人,进了大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待不起。”

“郡主,盈雪一直久居闺阁,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更没有陷害过你,请你不要疑神疑鬼!”沈明辉在沈璃雪这里频频受挫,雷氏暗骂他窝囊,无能,连自己的女儿都治不住,眼看着沈璃雪就要将丑事抖出来了,无奈之下,她只好亲自上了阵。

“我初到相府时,孤身一人,未与任何人结仇,府里府外常常无缘无故被人算计,诬陷,心情郁结,一直想查明真相,没有别的意思,失礼之处,还望沈丞相,沈夫人不要怪罪!”沈璃雪声音轻轻,连嘲带讽,将丞相府的丑事全部抖了出来。

雷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看沈璃雪的目光,冷如千年寒冰,早知沈璃雪这么难对付,在相府时,她就一桌毒饭毒菜毒死她,省心省力,也除了个大障碍。

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这个逆女,是铁了心思想让自己的丞相府身败名裂,真是­阴­险,毒辣,无耻至极,她居然半点都不顾及自己是她的父亲,逆女,逆女。

“时候不早了,各位都去宴会厅用膳吧!”看够了热闹的雷太尉轻捋着胡须,笑眯眯的建议,冷冷扫了沈明辉一眼,满目嘲讽。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驳的哑口无言,抖出所有见不得人的肮脏,龌龊事,沈明辉已经臭名远扬,丞相府的名声也彻底臭了,寒门文人,即便贵为丞相,也如此无能,他那下贱的血统决定着,他不会有太大作为。

宾客们客套着,三三两两去往宴会厅,沈璃雪的目的达到了,没再过多纠缠,冷冷一笑,转身走出喜堂,身后传来宾客们的议论声:

“相府庶出千金沈采云婚前与秦太子有了关系,嫡出千金沈盈雪和穆正南发生事情,还有了身孕,她们都没看女戒,不懂婚前要守身如玉吗?”一人不解的询问。

“子女的品­性­全靠父母教养,再清澈无染的苗子,你把它栽到污水中,它也会长成黑­色­,相府千金们不知羞耻,都是父母教的……”另一人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人恍然大悟:“幸好那沈璃雪小姐是长在乡下,由母亲养大,否则,岂不是也要被教坏……”

“可不是,正因为她­性­子淳朴,不懂学坏,那些污泥们才不断栽赃陷害,想让她变的和她们一样脏污……”语气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另一人赞同的点点头:“幸好战王爷接璃雪小姐去战王府居住,不然,清心廉政的武国公外甥女就被他们这些无耻小人糟蹋了……”

两人的议论声不大,附近的几个人都能听清楚,看沈明辉的目光,嘲讽,不屑,雷氏是继母,容不下原配的女儿,心狠手辣想要除掉,可以理解。

沈璃雪可是沈明辉的亲生女儿,与他分别十五年,得而复失,他不补偿,不疼爱也就罢了,还联合着继室,设计陷害自己的亲生女儿,绝情,无耻,真是枉为人父。

沈明辉面­色­铁青,道道寒光如同利剑,狠狠­射­向沈璃雪,这个逆女,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他真后悔,她初到京城,无人知晓时,没有一刀结果了她。

沈璃雪走在人群中,缓步前行,沈明辉,雷氏,沈盈雪,穆正南对她的敌视,她都察觉到了,冷冷一笑,这才只是开始,她还会再步步紧逼,将他们逼的无路可走时,他们就会狗急跳墙,到时,就可查到十五年前的真相了。

房间中,沈采萱头包着厚厚的白布,悠悠转醒,迷蒙的视线中映着铺天盖地的红,大红的帐幔,大红的床单,锦被,墙上贴着大红喜字,高桌上燃着大红蜡烛,就连小桌的糕点上,都盖着红条。

沈采萱一惊,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四下观望。

“哎哟,你终于醒了!”媒婆穿着喜庆的裙子,甩着手帕,扭扭摆摆的走了过来。

“这里是……洞房!”沈采萱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兜兜转转,她还是逃不过嫁雷聪的命运。

“是啊,你和雷少爷已经行完了礼,入了洞房,就是一家人了。”媒婆喋喋不休的劝解着:“你已是雷家的人,以后不要再寻死觅活了,好好的守着雷公子,相夫教子,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谁稀罕这狗屁荣华富贵!”沈采萱用力全力怒吼着,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小手紧握所拳,咬牙切齿,她明明用力撞到了桌子上,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还是入了洞房?

媒婆被惊的全身一震,怔怔的看着沈采萱,半天没回过神,

“少爷!”伴随着小丫鬟的称呼声,帘子打开,雷聪穿着红衣,戴着红花走了进来,猥琐的面容­阴­沉着,看沈采萱的目光就像饥饿的­色­狼看到了美味的小绵羊,垂涎欲滴。

沈采萱全身一震,目光惊恐着,快速拉紧了身上的衣服。

“恭喜雷少爷,雷少夫人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媒婆笑嘻嘻的说着吉祥话,目光闪烁着,就是不走。

雷聪拿出一大锭金子伸到媒婆面前,媒婆的眼睛瞬间直了,眸中涌出浓浓的狂喜,这么大一锭金子,够她生活大半辈子了。

媒婆伸手抢过金子,笑容满面的快速后退:“多谢雷少爷!”退出房间后,还不忘关了房门,并遣走了丫鬟。

她做媒婆多年,看新郎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那雷聪花心风流,拜堂后第一件事,不是去招待宾客,而是回房‘吃’新娘,人家给了这么大一锭金子,她当然也要为人家行行方便。

门窗紧闭,阻隔了外面的视线,房间有些昏暗,高桌上红烛跳跃着,映着房间的大红,说不出的诡异。

雷聪解下身上的红花,脱下大红的外衣,白­色­里衣很合体,紧箍着他肥厚的身体,随着他的走动,片片凸出的肥­肉­上下颤动,看的沈采萱一阵恶心:“雷聪,你想­干­什么?”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说—我—要—­干­—什—么?”雷聪眸中­色­光闪闪,一字一顿,舌头断了小半截,说话不清析,也不够连贯,费了很大劲,用了很长时间,才说出这句完整的话。

沈采萱冷冷一笑,看雷聪的眸中,满是厌恶:“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你—已—经—嫁—了,是—我—的—妾!”雷聪再次一字一顿,幸灾乐祸的看着沈采萱,慢腾腾来到床前,动手脱下里衣,裤子。

扫一眼雷聪那个地方,就像粘了一层泥,黑乎乎的,沈采萱又是一阵恶心,手捂着胸口,差点没吐出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强的是沈盈雪,你应该娶她,别恶心我了行不行?”

雷聪没再说话,翻身将沈采萱压到了床上,就像饿狼扑食一样,快速伸手撕扯她的衣服。

沈采萱拼命拍打雷聪,恶狠狠的咒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贱渣,滚开,滚开……就算你强了我,我也不会给你生孩子的……我会让你们雷家断子绝孙……”

“盈—雪—有—了—身—孕。”雷聪挑衅的望着她,仿佛在说,你不生,有人会生。

沈采萱猛然一怔,沈盈雪怀了雷聪的孩子!

她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双手也用不上太大力气,刚才那瞬间的走神,大红的嫁衣被撕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床一地。

沈采萱的里衣是半透明的,隐约可见她里面穿着大红­色­的肚兜,一红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加刺激了雷聪的神经,眸中­色­光闪闪着,更加卖力的撕扯她的衣服。

“嗤嗤!”丝质的里衣,布料很脆,三两下就被撕成碎片,露出她细腻如瓷的白­嫩­肌肤,雷聪­色­光闪闪的小眼睛贪婪的打量着,心中赞叹,又白又­嫩­,味道肯定很好。

眼看着雷聪臭臭的手伸到了她的肚兜上,沈采萱阻止不了,情急之下,眸光一寒,张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

牙齿扎进­肉­里,丝丝血迹滴落,雷聪疼的惨叫连连,另只大手狠狠甩了沈采萱一巴掌。

沈采萱本就失血过多,身体虚弱,雷聪那一巴掌是愤怒而为,用尽了全力,她被打的头昏耳鸣,眼冒金星,全身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

望着生气渐弱的沈采萱,雷聪没有后悔,也没有害怕,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贱人,居然敢咬他,只打一巴掌,便宜她了。

手被人的牙齿所伤,并不严重,雷聪也没在意,试试沈采萱还有气,三两下脱掉她的衣服,贪婪的望着少女迷人的身躯,眸中­色­光闪闪,俯身压了上去。

啧啧,沈采萱的身体也这么迷人,比沈盈雪差不了多少,关键她还是处子,身份不如沈盈雪高贵也无所谓了,味道好就行。

恶心的臭汗味扑面而来,昏昏沉沉的沈采萱被熏醒,睁眼便看到雷聪抓着她的腿脚摆姿势,欲要对她行那无耻之事,她的衣服全被脱光,身体又没多少力气,根本无法反抗。

雷聪猪狗不如,她就要被他糟蹋了吗?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胸中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小手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沈采萱想也没想,抓过那只发簪,尖尖的尖对着雷聪挺起的凶器狠狠刺了过去。

“啊!”雷聪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宵,也顾不得教训沈采萱了,手捧着血流不止,即将断裂的关键部位惨叫连连。

沈采萱望着自己满手鲜血,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着发簪,对着伤口再次狠狠的刺砍,雷聪拼命阻止,仍然逃脱不掉宝贝与他分离的命运。

“哈哈哈!”望着满床鲜血,沈采萱放声大笑,声音犹如鬼泣,震人心弦,眸中的疯狂渐浓,雷聪成了太监,看他还怎么糟蹋她。

“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雷聪倒在床上,痛苦的嚎叫着,咬牙切齿,看沈采萱的目光,犹如柄柄利刃,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出什么事了?”媒婆并没有走远,听到雷聪的惨叫声,她觉得事情不对,就前来查看。

一进门,闻到满室血腥,望着不着寸缕的雷聪,沈采萱,满床的鲜血,以及鲜血中那条黑不溜秋的不明物,猛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惊叫着跑了出去:“不好了,不好了,雷少爷出事了,来人哪,救命啊……”

宾客们都在宴会厅,后院静悄悄的,媒婆的惊呼声传出很远很远……

宴会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宾客们的注意力却没在食物上,而是集中在沈盈雪,穆正南身上。

男宾女宾是分开坐的,中间隔着一条走廊,唯恐别人不知道两人恩爱,每隔一小会儿,两人就会笑容满面的举杯对饮一下,动作之默契,让人不禁相信他们就是多年的情人,当然,沈盈雪杯子里放的是水,不是酒。

沈璃雪挑挑盘中的饭菜,一口没吃,心中思咐,如果穆正南娶了沈盈雪,两人开始新生活,说不定会打掉这个孩子,看雷太尉的样子,很喜欢这个未出世的重孙,不会轻易放弃沈盈雪,沈明辉,雷太尉肯定还会有一番争持……

“老爷,夫人,不好了,少爷出事了……”一名小厮急急切切的跑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雷太尉不悦的皱起眉,当着众人的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威严的声音不怒自威。

小厮快速喘了几口气,高声道:“后院丫鬟传来消息,少爷和新娘子在洞房里打起来了,满屋子都是血……”

宾客们哗然,成亲当天,洞房染血,可是不吉利的,这小两口被强绑在一起,已经很不合了,再染血,凶兆,凶兆啊。

雷太尉紧紧皱起眉头,放下酒杯走了出去,相府庶女,果然没有教养,居然在成亲当天与夫君动手,回头罚她跪钢钉板,看她还如何嚣张:“去看看!”

太尉府这门婚事,很不顺,阻碍连连,如今更是出现洞房动手染血,新娘子真是泼辣,新郎无能啊,连一介女流都制不服,否则,哪会有血。

宾客们好奇着,纷纷放下筷子,眸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跟过去看热闹。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也走了出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像小厮说的那么简单。

洞房,听着雷聪的惨叫,望着满床的鲜血,淡淡血腥味飘散,沈采萱渐渐冷静下来,没有悲,没有喜,目光清澈着,十分平静。

雷聪是雷太尉府唯一的孙子,她害他成了太监,雷太尉肯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惩罚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呵呵。

沈采萱对雷聪凄厉的惨叫置若罔闻,慢腾腾的走到衣柜边,拿出一套美丽的白­色­湘裙穿上,白­色­的裙摆上,绣着一圈红­色­花朵,只只漂亮的蝴蝶飞舞,非常清新,迷人,比满屋俗艳的大红­色­顺眼多了。

坐到镜前,整整发簪,将苍白的­唇­涂成最盈润的红,将眉毛描成最流行的柳叶,胭脂轻轻扫过脸颊,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染了淡淡的红晕。

镜中的沈采萱,肤若凝脂,美若天仙,对着那面镜子露出最璀璨的笑,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身后响起雷聪的含糊不清的嘶吼,威胁,怒骂,她充耳不闻。

来到院外,迎着灿烂的阳光,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了屋顶。

雷太尉和宾客们来到小院中时,看到沈采萱站在屋顶上,白­色­的衣袂随风飘飞,墨­色­的发丝轻轻飘扬,好似将要乘风离去的仙子。

雷夫人走进卧室,片刻后大哭着跑了出来,对雷太尉耳语几句,雷太尉的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看沈采萱的目光,锐利如剑,想要将她凌迟处死:“贱人,你滚下来!”

“呵呵!”沈采萱放声大笑,看雷太尉的目光满是鄙视与嘲讽:“我让你的宝贝孙子成了太监,你绝不会放过我,我知道自己今天会死,但我不会死在你们手里!”

言毕,沈采萱扬着一抹凄惨的笑,纵身从屋顶跳了下来,从小到大,她以沈盈雪马首是瞻,做的每件事情,都是被她吩咐,好名她来担,坏事自己扛,从来都由不得自己,今天,她终于可以为自己的生命做一次主。

“抓住她,别让她死了!”雷太尉苍老的眸中怒火燃烧,害了他的孙子,想一死了之,做梦。

几名侍卫飞身上前,伸手接住了沈采萱,沈采萱不慌不忙,对着那几名侍卫微微一笑,右手闪现一只银­色­发簪,尖锐的尖,对着自己的脖颈狠狠扎了下去。

鲜血如泉,喷­射­而出,侍卫们潜意识的放了手,沈采萱纤细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径直掉落到沈明辉,雷氏,沈盈雪面前,鲜血快速自伤口涌出,染红地面……

“啊!”沈盈雪惊叫着,跳进穆正南怀里寻求保护。

沈璃雪走上前,看到沈采萱死灰般的眼睛一直圆睁看,看向沈盈雪的方向,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

沈璃雪瞬间明白,雷聪成了太监,再也生不出孩子,沈盈雪肚子里是雷家唯一的后代,为了那名重孙,雷太尉就算拼的身败名裂,也绝不会让沈盈雪嫁给穆正南。

沈采萱真是聪明,临死将雷聪弄成太监,算计沈盈雪,沈明辉,雷氏,为她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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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13鞭抽苏渣女

雷聪成太监,沈采萱坠地身亡,喜庆的大婚之日惨事连连,为巍峨,庄严的太尉府蒙上一层­阴­霾。

望着满地鲜血,死不瞑目的沈采萱,宾客们无不摇头叹息,相继告辞离去,这两家父母做的太过份了,居然把好好的孩子逼死了,作孽,作孽啊。

淡淡的血腥味快速漫延,雷太尉皱着眉头摆摆手,两名侍卫急步上前,抬走了沈采萱的尸体,几名丫鬟拿了清水和布,以最快的速度将地面擦拭­干­净。

沈明辉看着沈采萱掉落的地方,震惊的半天没回过神,虽然地面已经擦拭­干­净,但他满心满眼都是她掉落后满身鲜血,死不瞑目的模样。

府医背着小药箱急步赶了过来,仔细看过雷聪的伤,摇头叹息:“伤的太重,回天乏术了!”

雷太尉满含期待的锐利眼眸瞬间变的黯淡无光,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身体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他唯一的孙子,变成了废人,再也无法生育后代了。

“爹,小心!”雷洪急忙扶住了雷太尉,小心的搀着他坐到椅子上,抬头看向沈盈雪平坦的小腹,目光­阴­沉着,一字一顿:“盈雪腹中的孩子是我雷家子孙,绝不能流落在外……”

沈盈雪猛然一惊,颤抖着身体躲到了雷氏身后,惊恐的美眸泪水盈盈。

雷氏护着沈盈雪,皱眉看着雷洪:“聪儿已经变成太监了,难道你想让盈雪嫁来守活寡?”

“如果你没有强行让沈采萱代嫁,聪儿又怎么会出事?”雷洪怒吼着,毫不相让。

雷氏冷哼一声,满目鄙视,是雷聪自己无能,连受了重伤的弱女子都制不住,变成太监,也是罪有应得:“让采萱代嫁之事,你也是同意了的,出了事,怎么能全怪到我身上……”

“我不了解沈采萱,不知道她会这么激烈的反对代嫁,否则,就算不娶亲,也不会让聪儿迎娶她。”雷洪恨恨的瞪着雷氏:“反倒是你,明知沈采萱情绪不稳,还强绑了她送来太尉府,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还不是为了聪儿好,他好­色­花心,风流成­性­,青焰贵族千金,哪个愿意嫁给他……”

雷氏和雷洪的争吵声很大,很激烈,沈明辉却没有理会,目光怔怔的看着那几片青石砖:

盈雪是相府嫡女,身份高贵,容颜绝美,他一直都觉得,只有优秀的皇室子弟,才配得上他这个举世无双的女儿。

采萱是相府庶女,身份低微,就算嫁人,嫁的也是各府庶子,或做嫡子的姨娘,小妾,所以,雷聪强迫盈雪后,他想到了让采萱代嫁。

雷聪是太尉府的嫡孙,以那么大的排场将她娶回来,名义上是娶妾,其实相当于在娶正妻,贵族嫡出千金都不愿嫁雷聪,只要她好好服侍夫君,将来生了儿子,一定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正妻。

这么好的机遇,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别人求都求不来,她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要以这么绝决的方式自尽?

难道是沈采萱愚笨,没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老爷,新娘子的尸体要如何处理?”沈采萱虽然重伤了雷聪,但她已经拜了堂,是雷家的主人,侍卫们不敢自作主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采萱不再是相府的人,她的埋藏处,雷氏懒的理会。

雷洪不耐烦的摆摆手:“扔到乱坟岗!”害了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休想入雷氏祖坟,况且,她是以妾的身份被娶回来的,也没有资格入祖坟。

侍卫答应一声,转身欲走。

沈明辉蓦然开口:“将采萱的尸体送到相府!”他是沈采萱的亲生父亲,如果眼睁睁看着她的尸体被扔到乱坟岗,绝对会惹人耻笑,死者为大,太尉府不肯接受她,他就将她带回相府,葬在沈家的坟地里。

“归还沈采萱的尸体也可以,必须把盈雪留下来!”雷洪冷冷说着,语气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沈盈雪急着嫁人,肯定不会要那个孩子,那只有一个月的胎儿,是他们雷家唯一的希望,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大哥,盈雪是我女儿,也是你的外甥女,身上有一半雷家的血,你的儿子已经变成这样了,难道还要让你的外甥女陪他一起受苦?”雷氏挑眉看着雷洪,冷声斥责。

“都别吵了!”雷太尉怒喝一声,威严的目光冷冷扫过雷氏和雷洪,两人各持已见,毫不相让,吵到天亮也吵不出结果:“我有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雷氏,雷洪异口同声的询问。

“让盈雪暂住在太尉府,等她生下孩子,再回相府嫁人!”雷太尉的办法一举两得,既可保住雷氏血脉,也可让沈盈雪正常出嫁。

“这……”雷氏有些犹豫,让盈雪在太尉府住八九个月,她不放心。

雷太尉皱皱眉:“聪儿是我的孙子,盈雪也是我的外甥女,我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偏颇!”

“相爷觉得呢?”雷氏担心沈盈雪,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雷太尉的方法不错!”相府,太尉府的关系因雷聪,沈采萱已经僵到了极点,如果他强行带走沈盈雪,两府的关系就会彻底决裂。

沈采萱的死,让丞相府臭名远扬,沈明辉不想再树敌,雷聪已经成了废人,沈明辉不担心他会对沈盈雪不利,才敢放心让她留下。

“来人,将雅容园重新打扫一遍,让盈雪居住!”雅容园是雷雅容出嫁前的闺房,雷太尉让沈盈雪住进那里,彰显着对她的关心与重视。

“爹,娘!”沈盈雪朦胧的泪目可怜兮兮的看着沈明辉和雷氏,她怀着雷家唯一的骨­肉­,雷太尉不会对她不利,但她还是不想久居有雷聪的太尉府,那晚的事情,是她一生的恶梦,她不想再看到雷聪。

“盈雪别担心,娘会时常来看你的!”雷氏拍着沈盈雪的手,轻声安慰,扶着她出了小院,走向雅容园的方向。

盈雪腹中的孩子是雷家唯一的重孙,很金贵,爹和大哥一定会奉她如上宾,绝不会苛刻她,她住在太尉府,雷雅容倒也放心:“雅容阁很漂亮,娘带你去看看。”

安顿好重伤的雷聪,雷太尉,雷洪都离开院落,沈明辉也走了出来,准备回府,刚刚踏进花园,穆正南急步迎了上来,望望他空荡荡的身后,不解的问道:“岳父,盈雪呢?”

沈盈雪是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他非常在意。

雷沈两家商谈事情,不让他靠近,他就站在花园旁等候,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还不见沈盈雪的影子,恰好沈明辉走了过来,他便迫不及待的过来询问。

沈明辉抬起头,细细打量穆正南,檀­色­的衣衫是粗布所制,与他文雅的书卷气息非常不符,英俊的容颜微微晒黑,急切的目光略略闪烁,高大,挺拔的身形稍稍消瘦,典型的攀龙附凤寒门书生:

“雷老夫人受了刺激,盈雪要在太尉府暂住着安慰她,短时间内不会回相府,你们的婚事,要推后一段时间!”

雷太尉想的敷衍青焰众人之词,沈明辉用到了穆正南身上。

穆正南帮沈盈雪无非是想要荣华富贵,他又是个坐了牢,不能再入朝为官的庶人,沈明辉很不喜欢他,但沈盈雪产子后,有没有贵族公子愿意迎娶是未知,沈明辉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含糊其词的敷衍他,给他几分希望,吊着他的心,具体事情,等一年后再说。

穆正南笑笑,笑容有些僵硬:“小婿能否见见盈雪?”费尽心机攀上的金凤凰,他不想轻易放弃。

沈明辉皱眉,状似思索:“雷老夫人很伤心,盈雪一直陪伴着开导她,最近几天你恐怕见不到盈雪,不如你将住址留下,盈雪有空了,就派人去叫你!”

“好!”穆正南听出沈明辉在敷衍他,僵硬着笑容,将他的住址说给沈明辉,­精­明的眸底,蒙了一层­阴­霾。

他没娶沈盈雪,沈明辉不会重视他,听到他那糟糕的住处,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帮沈盈雪大忙,毁了自己的名誉,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真真可恶,更气的是,荣华富贵没攀到,他的生活也没有得到半点改善,出了太尉府,他还要像以前一样,百朝黄土背朝天的继续做菜农,赶着破车卖菜!

大手悄然紧握成拳,轻轻颤抖,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甘心,不甘心!

夕阳西下,映红大半个天空,沈璃雪走出太尉府,走向战王府的马车。

不远处的拐角,站着一道修长的蓝­色­身影,看到沈璃雪,微微一笑,正准备走过来,沈璃雪挑开了车帘,一袭白衣,俊美无筹的东方珩出现在车厢中,蓝­色­身影一怔,动作顿了顿,沈璃雪已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车帘缓缓下落,将车厢内的情形快速遮去,完全垂下的瞬间,东方珩侧目望了蓝­色­身影一眼,锐利的眼眸,冰冷如利刃,仿佛无声的警告,震人心弦。

马车起程,飞速前行,东方湛静静立于拐角,望着腾起的阵阵烟尘,嘴角微微上扬,温和的眼眸犹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车厢中,四只小冰桶散着淡淡寒气,凉爽如春,沈璃雪为自己倒了杯清茶,袅袅热气遇冷,快速消失无踪:“沈采萱坠地身亡,雷聪成了太监,沈盈雪暂住太尉府,生下孩子后再回相府嫁人!”短短几个时辰,三个人都被固定了命运。

东方珩挑眉:“雷太尉的方法一举两得!”既能让雷家有后,又不耽搁沈盈雪嫁人,不愧是官场老狐狸。

“那个孩子,是雷聪暴行的产物,是沈盈雪的耻辱,看到孩子,她就会想到她吃的苦,受的罪,高傲如沈盈雪,未必愿意生下他。”沈璃雪微笑,沈盈雪住在太尉府,就是被严密看管了起来,和坐牢差不多。

“相府和太尉府,会因这个孩子决裂?”东方珩似笑非笑,太尉府唯一的重孙,死于沈盈雪之手,沈丞相,雷太尉休想再有安宁日子过。

沈璃雪摇摇头:“也不一定,如果太尉府的人看的严,沈盈雪无法流掉孩子,只能生下来了!”

“郡王,郡主,醉仙楼到了!”马车停稳,车夫恭敬的禀报声响起。

沈璃雪蹙了蹙眉:“怎么来了醉仙楼?”她已经习惯夜幕降临前,在战王府餐厅和战王,东方珩一起用膳。

“多日未来醉仙楼,你不想念这里的醉­鸡­?”东方珩记得,沈璃雪最喜欢醉仙楼的醉­鸡­,在相府时,每隔几天,都会来醉仙楼用膳。

沈璃雪皱皱眉:“义父还在王府等咱们回去用晚膳,如果咱们在这里用了,让他空等着,不太礼貌!”

“皇叔进宫了,要很晚才会回府!”东方珩轻轻说着,挑开帘子,下了马车。

战王进宫了!

沈璃雪松了口气,随后下了马车,战王进宫和皇上商谈的是机密,她没有多问,和东方珩并肩走进醉仙楼。

正值用膳时间,醉仙楼里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两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一进门,就吸引了大批客人的目光,小二热情的上前招呼着,引领二人上了楼梯,走向二楼雅间。

缓缓走在­精­致的走廊,望着大厅中的满座宾客,沈璃雪忍不住低喃:“醉仙楼生意火爆,幕后主人生财有道,肯定不是一般人!”

东方珩挑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醉仙楼的幕后主人么……

“吱!”走廊一侧的雅间门突然打开,­精­致的木门径直撞向沈璃雪,东方珩锐利的眸中­射­出一道寒芒,瞬间将沈璃雪拉进了怀中。

开门的是位女子,十四五岁,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衣衫,头上梳着两只丫髻,是丫鬟的装扮,东方珩眸中的寒光,吓的她全身一震,呆呆的站着,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杏儿,出什么事了?”伴随着柔柔弱弱的女声,一名美丽女子来到门口,剪裁得体的湘裙穿在身上略显空荡,流畅的衣袖随风轻飘,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睛疲惫却很明亮,

“是你!”

“是你!”

沈璃雪和柔弱女子异口同声的惊叹。

“上次在湖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柔弱女子微微笑着,眸中满是感激。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沈璃雪轻轻笑笑,礼貌客套。

“我叫楚悠然,请问姑娘的芳名是?”柔弱女子被病痛折磨,­性­子却很洒脱,没再姑娘来姑娘去的客套,直接问了沈璃雪名字。

“沈璃雪!”京城许多人都认识她,沈璃雪不再隐瞒。

“好名字!”楚悠然的家不在京城,没听过沈璃雪的事情,对她的名字,没有太大的反应。

无边的寒气快速漫延,楚悠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顺着寒气,看到了东方珩,眼睛一亮,轻声赞叹:“这位是你夫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东方珩目光一凝,眸中的寒气渐渐消失,就像锋利的剑,掩去了锐利的寒光。

沈璃雪这才注意到,她还被东方珩半抱在怀里,美丽的小脸浮上一层蔷薇­色­,掰开他的手臂,与他拉开点距离。

香软的娇躯远离,东方珩锐利的眸中浮现几分不悦,想到沈璃雪没有否认他们的关系,他的心情又慢慢好转。

“楚小姐来京城,是为治病?”沈璃雪没再纠结她和东方珩的关系,改问楚悠然的病情。

楚悠然点点头,眸光十分黯淡:“听闻京城有名神医,可治百病,就来试试!”

沈璃雪心思一动:“找到神医了吗?”

“还没有。”楚悠然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苦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哪是这么容易找到的。

见沈璃雪,东方珩站在门外,回过神的楚悠然猛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沈……小姐,这位公子,进来一起用膳吧!”她本想叫沈璃雪夫人的,可不知道东方珩姓什么,只得尊称了小姐。

沈璃雪轻轻笑笑:“我们订了雅间,就不进去打扰了!”东方珩不喜欢和女子们同桌用膳,沈璃雪透过半开的雅间门,隐约看到屋里还坐着一位女子,楚悠然在会客,他们也不方便进去打扰。

“耽搁了你们时间,不好意思,你们请便!”楚悠然微微笑笑,知书达理,进退有度。

“后会有期!”沈璃雪道了别,转过身,缓步前行,身后响起小厮的催促声:“夫人,老爷要回府了!”

沈璃雪一怔,夫人?楚悠然还是坐在房间的那名女子?

沈璃雪转身,看到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从房间走了出来,相貌清秀,目光却有些憔悴,她握着楚悠然的手,歉意的道:“悠然,不好意思,我要回府了!”

楚悠然善解人意的笑笑:“如意姐有事,尽管去忙,有空我去府上看你!”

女子点点头,微笑道:“你说的神医之事,我会让老爷打听,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

“多谢如意姐!”楚悠然笑容璀璨,眸中满是感激。

“那我先走了!”女子微微笑着,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慢慢转过身,一步三回头的随小厮走下楼梯。

女子走出醉仙楼,消失不见,楚悠然回了雅间,东方珩也揽着沈璃雪进了天字一号房,关上房门,他拉着沈璃雪走到窗边,锐利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向天地间:“刚才那名小厮,我见过一次,是温国公府的小厮!”

沈璃雪一怔:“楚悠然的朋友是温国公的姨娘小妾?”那女子年龄不大,但温国公府只有苏雨婷一名嫡女,温国公夫人她见过,那小厮称那女子为夫人,肯定是温国公的姨娘小妾无疑。

东方珩点点头:“他们出来了!”

沈璃雪顺着他的指向看去,一名中年男子昂首阔步走在大街上,离的远,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到他身后跟着刚才的小厮,还有那名年轻女子,女子低着头,走的十分小心,唯唯诺诺,瑟瑟缩缩的模样。

沈璃雪挑挑眉,温国公近四十岁的人了,居然娶一名能做他女儿的年轻女子为妾……

温国公和女子上了马车,快速驶离,东方珩收回目光,淡淡道:“温国公求子心切,府上十六七岁的年轻小妾,不下五人!”

沈璃雪扬­唇­,根据现代医学,十六七岁生孩子并不好,也不是很容易有孕,女子的最佳受孕年龄是二十到二十四岁,他娶年龄这么小的妾,哪能生得出孩子。

“刚才那位小妾,很受宠!”东方珩顿了顿,说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在古代,妾的身份是很低贱的,平时只能留在院落中,哪里都不准去,温国公允许小妾出门会客,对她确实宠爱。

“那个楚悠然,和温国公的小妾姐妹相称,关系很不错!”东方珩锐利的眼眸微微凝深。

“听她们两人话中的意思,楚悠然初到京城,找如意帮忙打听神医的消息!”沈璃雪摇摇头,如意只是温国公府的姨娘,帮不上她太大的忙。

“东方珩,京城真有治百病的神医吗?”如果真有此人,是不是也能帮东方珩治病?

东方珩目光一凝:“她说的,应该是陈太医!”陈太医医术­精­湛,放眼青焰,无人能及。

沈璃雪挑眉:“陈太医能治好她的病吗?”

东方珩摇摇头,目光深邃:“照你所说,她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痊愈的可能­性­不大,缓解病情倒是有可以!”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试探着询问:“你的伤,陈太医治不了?”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微微黯淡:“耽搁的时间太长,陈太医束手无策!”

“南疆鬼医可有消息?”沈璃雪眨眨眼睛,快速换了话题。

“已经发现了踪迹,很快就能找到他了!”东方珩的心情愉悦了些。

“太好了,找到他,你的伤就有救了!”话落,沈璃雪猛然想起,东方珩的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郡王!”子默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递给东方珩一封信。

沈璃雪注意到,信封的一角上做着个非常特殊的标记,应该是封加急信。

东方珩展开信件,快速浏览,眸中的神­色­渐渐凝重。

“你有事就去忙吧!”沈璃雪很少见他这么凝重的面­色­,肯定出了大事。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猛然握紧,信封瞬间化为飞灰,轻描淡写道:“小事而已,我先送你回府!”

“义父给了派了侍卫,暗卫,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在青焰,没人敢得罪战王,沈璃雪自己也会武功,不担心出事。

“子默留下来保护你!”事情紧急,东方珩没空多解释,语气异常坚定,他不想沈璃雪出事。

“好!”为让东方珩放宽心,沈璃雪没有反驳他的意思。

东方珩又叮嘱几句,修长的身形直接从二楼窗子飞了出去,眨眼间到了几十米外,飘飘的白­色­衣袂如梦似幻,快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沈璃雪挑挑眉,古代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

东方珩离开,沈璃雪独自一人,也没了用膳的兴致,结了账,走出醉仙楼。

夜­色­渐沈,阵阵凉风习习,得得的马蹄声响起,一队身穿铠甲,手持长剑的侍卫从街道的一端走了过来,步幅一致,训练有素,踏的地面咚咚作响,为首一人身穿青衣,容颜俊美,器宇轩昂,正是林岩。

“璃雪!”看到沈璃雪,林岩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岩表哥,街道巡视是不是又加严了?”沈璃雪从雅间窗口看到,入夜后,巡逻队之间的间隔,由半柱香(半小时),变成了一刻钟(15分钟)。

林岩点点头,目光凝重:“最近京城发生了恶劣事件,几名美丽女子夜间行走时被神秘人毁容……”

沈璃雪一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天前,神秘人轻功极高,作案速度也很快,作案的时间更是毫无规律,侍卫们听到惨叫声赶过去,只能看到被害人惨不忍睹的容颜,根本见不到神秘人的影子……”

林岩轻声叹息,女子都珍爱自己的相貌,脸毁了,一辈子也就毁了,是谁这么心狠手辣,专毁美丽女子的容颜。

沈璃雪雪眸微眯,十天前么?

“璃雪,我送你回王府!”女子们被毁的容颜触目惊心,现在又到了神秘人作案的时间段,林岩不放心沈璃雪。

“我有这么多侍卫保护,不会出事的,表哥尽管放心!”沈璃雪轻轻笑着,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战王府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精­湛,沈璃雪身边有五六名,对付神秘人应该绰绰有余。

林岩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府?”

“不需要。”沈璃雪摇摇头,语气坚定:“岩表哥快去忙吧,免得被神秘人钻了孔子,再害一名无辜少女!”

林岩拗不过沈璃雪,拿出一只圆筒,塞进她手中:“如果有异常动静,立刻燃烧这只信号给我!”

“好!”沈璃雪收下圆筒,目送林岩骑马离开,上了马车,赶往战王府。

夜­色­渐深,大街上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马蹄的得得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析,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呼!一阵冷风突然吹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带着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

“保护郡主!”侍卫们目光一凝,两名侍卫护住马车,另外几人拔出长剑与黑衣人打到一起。

激烈的打斗声顺着清风传出很远,车尾上,昏昏欲睡的秋禾,燕月被惊醒,睁着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

沈璃雪挑挑眉,掀开帘子出了马车,侍卫们配合默契,将黑衣人围在中间,联手攻击,可那黑衣人武功极高,双拳对四手游刃有余。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么?

若有似无的香气随风飘散,沈璃雪一惊:“快闭气!”

香气飘的快,她的提醒慢了一步,侍卫们全都中了招,扑通扑通,摔到地上,就连秋禾和燕月,也有气无力的趴在车尾,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丝毫力气。

沈璃雪皱皱眉,难怪她不怕战王府的侍卫,有备而来啊。

“格格格!”黑衣人走向沈璃雪,枯哑的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看她的目光­阴­险冰冷:“真是一张绝­色­倾城的脸,我最讨厌这种脸!”

恶狠狠的怒吼一声,黑衣人乌黑的魔爪对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抓了过去。

沈璃雪冷冷一笑,三枚银针对着黑衣人­射­了过去:“想毁我的脸,要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格格格,大言不惭!”黑衣人避过银针,咬牙切齿的怒吼着,魔爪再次抓向沈璃雪,清风吹过,扬起黑衣人一点衣袖,沈璃雪看到,她的黑爪尖是闪亮的,上面抹了毒。

“啪!”沈璃雪一鞭子甩过去,打开黑衣人伸到她面前的魔爪。

黑衣人一怔,目光­阴­沉着,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魔爪尚未伸出,沈璃雪又是一鞭子甩过来,将她打开一段距离。

沈璃雪惯用银针,哪来的鞭子?

黑衣人身法快,擅长近身战,沈璃雪拿着鞭子,阻止她靠近,她不能近身,就发挥不了自己的优势,凝重了目光,冷冷看着沈璃雪,猛然发现,她手中拿的不是练武的长鞭,而是赶车的马鞭。

贱人,她居然把自己当成畜生来打!

黑衣人怒火中烧,瞬间冲上前,手中凭空多少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沈璃雪的脖颈。

沈璃雪勾­唇­冷笑,鞭子甩出,那柄长剑瞬间被打飞,反手又是一鞭,狠狠甩到了黑衣人脸上,她喜欢毁别人的容,今天自己就让她也毁容。

沈璃雪那一鞭用了极大的力气,黑衣人黑­色­面巾被甩烂一小条,脸被打出一条清析的血痕,映着她的满身黑­色­,触目惊心。

“我的脸!”黑衣人惊叫着,捂着脸退到一边,眸中满是震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沈璃雪的武功进步神速,自己又低估了她。

“啪啪啪!”黑衣人怔忡的瞬间,沈璃雪又是几鞭子甩出,鞭子不打别处,专打黑衣人那张脸,黑衣人身形纤细,一看就知是女子,女子最珍爱自己的容貌,沈璃雪就故意打她的脸。

黑衣人左躲右闪,沈璃雪的长鞭仿佛织了张细细密密的网,无论她躲到哪里,始终躲不开沈璃雪长鞭的蹂躏,好好的黑­色­面巾被打的稀巴烂,白­嫩­的小脸上布满了道道伤痕,触目惊心。

“我的脸,我的脸!”黑衣人尖叫着,咬牙切齿,仰天长啸,她最珍爱的脸啊,又被沈璃雪毁了一次:“沈璃雪,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璃雪揉揉耳朵:“吵死了,你不愿意打脸,我就不打了!”长鞭位置一变,啪的一声打到了黑衣人的前胸,黑­色­外衣,白­色­里衣自己胸前开裂,露出大片白­嫩­肌肤。

“沈璃雪!”黑衣人尖叫着,双手护住胸前,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瞪着沈璃雪。

“是你说不打脸的!”沈璃雪满眼无辜。

黑衣人瞪她的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纤手一扬,洒出一片白烟,转身逃离。

沈璃雪扬扬­唇­,想逃,可没那么容易,纤手轻扬,又是一鞭子甩过去,黑衣人后背的衣服瞬间开裂,快速散出两边,细腻如瓷的娇­嫩­美背全部展于人前,中间那道深深的鞭痕,触目惊心。

“沈璃雪,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黑衣人尖叫着,快速飞远。

子默正欲追赶,沈璃雪淡淡道:“穷寇莫追!”

“她受了重伤,已是强弩之末,为何不追?”子默不解。

“她伤了脸,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作恶,她的背影很强,想要彻底铲除,需要费些心思!”

沈璃雪沉下眼睑,她更想说的是,侍卫们都已中毒,需要及时医治,如果子默走了,她独自一人,救人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万一对方在调虎离山,他们会很危险。

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沈璃雪慢腾腾的收回长鞭,黑衣人不想放过她,刚好,她也不想放过黑衣人。

沈璃雪分析的有理,子默没有反驳,嘴角直抽搐,刚才璃雪郡主真是彪悍,一柄长鞭就把黑衣人打走了,若换做是他,也不可能赢的这么轻松。

“黑衣人主要擅长近身战,让她近不了身,她的优势无法发挥!”沈璃雪淡淡解释着,黑衣人武功高强,轻功极快,内力也很深厚,如果真正交手,她根本不敌黑衣人。

“郡主怎么改用鞭子了?”子默记得,沈璃雪擅长银针和长剑。

“是义父教我,用来护身的!”沈璃雪没有内力,修习高深的武功,也无法运用,战王就教了她这套鞭法,灵活多变,不需要多深的内力,就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子默点点头,眸中有瞬间的震惊,战王不喜与人接触,更没心思教人武功,偶尔指点一下,也要看心情,如今居然亲自教授郡主鞭法,对她真是宠爱。

想到黑衣人临走前的尖叫,子默快速回神:“那名毁人容颜的黑衣人对郡主很熟悉!”

沈璃雪冷冷一笑:“她是苏雨婷!”

“苏雨婷!”子默一惊,他知道苏雨婷不简单,却无法将刚才那名­阴­沉可怕的疯婆子,与美丽文雅的温国公府嫡女联系起来。

苏雨婷掉落战王府陷阱被毁容,心理扭曲,居然要毁掉京城所有美丽女子的容颜,真是狠毒。

她的容颜是因沈璃雪毁掉的,心中恨死了沈璃雪,却碍于沈璃雪久居战王府,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东方珩,林岩相继离开,苏雨婷估摸着沈璃雪身边没有高手,准备冒险一拼,没想到沈璃雪修习了鞭法,将她打的脸面尽失,惨败而归。

子时,沈璃雪回到战王府,一觉睡到天亮,沐浴,梳洗后,走去餐厅用膳。

东方珩,战王爷都不在,餐厅只有她一个人,摆了一份饭,沈璃雪挑挑眉:“义父,安郡王昨晚没回府吗?”

王官家微笑道:“回郡主,安郡王昨晚歇在了圣王府,皇上宣王爷进宫商量要事,最早也要今天晚上或明天回府!”

沈璃雪点点头,低头用膳。

一名侍卫拿着一张贴子走了进来:“禀郡主,后天是温国公四十寿辰,请郡主前来温国公府参宴!”

沈璃雪眼睛一亮,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去温国公府,温国公四十寿辰,真是个好借口,她一定要去见见熟人,送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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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14撕破苏渣女的美人皮

温国公是一品高官,苏家又是名门望族,他过寿辰,前来祝贺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门口礼物堆积如山。

沈璃雪递了请贴,送上礼物,走进温国公府,在一名丫鬟的引领下缓步走向花厅。

天气炎热,宾客们大都聚集在客厅,花厅,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假山旁,凉亭里谈论事情,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温国公府的景致,慢腾腾的前行。

走过姹紫嫣红的花园,迎面走来一群身穿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为首一人容颜美丽,气质文雅,正是苏雨婷。

“璃雪姐姐!”苏雨婷也看到了沈璃雪,微笑着带领众千金迎了过来。

“苏小姐!”沈璃雪挑眉看着苏雨婷,她的脸明明被她打伤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就恢复如初,看不到半点伤痕,是用了神药,还是蒙了一层面具?

她曾问过东方珩,青焰有易容一说,脸上肌肤娇­嫩­,有点小伤口,都要养很久,苏雨婷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养好伤,再去掉疤痕,她极有可能做了张假面皮戴在脸上,遮去了触目惊心的伤。

“姐妹们都到了,就差璃雪姐姐一人,姐姐去做什么了,居然迟到?”苏雨婷拿丝帕轻掩着嘴巴,嗔怪的轻笑。

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迟到,前天晚上发生了大事,我被吓坏了,到现在还惊魂未定,若非温国公寿辰,我都不敢出府!”

苏雨婷一怔,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随即笑道:“姐姐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个丧心病狂,乱毁女子容颜的亡命之徒。”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咬牙切齿的道:“我回王府的路上,遇到她了……”

苏雨婷柳眉微蹙,眸中闪过一抹寒芒,瞬间又恢复正常。

“真的?”众千金满目惊恐。

神秘人毁容案,在京城很轰动,众千金们都听说过他的暴行,他用尖尖的匕首,一下一下将美丽女子的脸全部划烂,每张小脸都会被划近百下,伤的惨不忍睹。

并且,匕首尖上抹了特殊的药,划出的伤口再也无法痊愈,手法残忍的令人发指,被毁容的女子受不了刺激,有好几个偷偷自尽了。

京城年轻美丽的女子们人人自危,入夜就不敢出行,皇上下令彻查此事,却一直没有抓到凶手。

沈璃雪点点头:“他要毁我的容,和战王府的侍卫打了起来,被侍卫打伤逃走……”

“郡主有没有受伤?”一名贵族千金打量着沈璃雪,关切的询问。

“我没事,伤了几名侍卫。”沈璃雪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那神秘人的脸被侍卫们抽了许多鞭子,也毁了容,当时,她脸上的黑­色­面毛巾被打烂,黑­色­的夜行衣也被打裂,我清楚的看到,她是名女子……”

“什么?女子?”名门千金们震惊,震惊,再震惊,毁美丽女子容貌的残酷歹徒,居然是名女子:“郡主没有看错?”

“战王府的侍卫们也都看到了,神秘的毁容者确实是名女子,绝对错不了!”沈璃雪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郡主能否绘出那人的模样,或者,郡主说,让别人来绘,画出她的画像,让官府张榜通辑她!”贵族千金们义愤填膺,同为女子,居然这么心狠手辣残害女子们的容貌,应该千刀万剐。

苏雨婷的心跳瞬间加快了几下,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睑轻沉着,纤手紧握成拳,纤细的身体悄悄退出人群,站到了花园旁。

沈璃雪冷冷一笑,前晚的黑衣人,果然是苏雨婷,自己没有证据,现在还不是拆穿她的时候:“那女子一直蒙着黑­色­面巾,脸被鞭子抽伤后,面巾也没有完全掉落,我没有看到她的模样!”

“这样啊!”千金们有些失望,画不出画像,就无法通辑她,抓不到人,她们还是会天天活在恐惧,害怕中。

“我已经将前晚的事情全部告诉顺天府,他们缩小了怀疑范围,二十岁以下,武功高强的女子可不多。”沈璃雪微微笑着,悄悄望了眼苏雨婷。

“这倒是!”众千金点点头,有了这些明显特征,仔细排查,抓到凶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苏雨婷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湿透,手心里也满是汗水……

“苏妹妹,大热的天,你们不在花厅坐着,这是要去做什么?”沈璃雪疑惑的看着苏雨婷。

一名千金掩了嘴巴轻笑道:“苏姐姐画了几幅佳作,邀请我们一起去欣赏。”

“真的?”沈璃雪故做惊讶。

苏雨婷谦虚的笑道:“随手之作,不值一提!”

“苏妹妹是青焰第一才女,随手也是佳作……”苏雨婷主动邀请众千金去她的闺房,沈璃雪不必再另找理由了,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暗芒。

对面走来几名中年男子,为首一人面容清俊,气度不凡,目光犀利,让人望而生畏。

“爹!”苏雨婷轻唤一声,声音娇俏。

男子转头看过来,犀利的目光瞬间变成慈爱与关怀:“天热了,别在外面久站!”

苏雨婷笑容璀璨:“我们正准备去雨婷园!”

沈璃雪挑眉,他就是温国公,容貌比战王差一些,凌厉的气势也比战王逊­色­几分,也是个不简单的人,他的面­色­红润之下涌着一丝不自然的菜­色­,锐利的眼瞳深处,似乎萦绕着几丝血丝,就像熬夜的人,没休息好,眼睛有些充血。

“这位是璃雪郡主!”温国公看向沈璃雪,犀利的目光如同剑刃,可洞察一切。

“国公!”沈璃雪迎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嘴角微挑,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知,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圣洁,可是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慑人心魄的气势,让人的呼吸不由为之一窒。

温国公心中大骇,一名弱女子,怎会有这么强势的气势,只一个眼神,就要将人震住,牵牵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战王爷收了个好女儿!”

“国公过奖励!”沈璃雪淡淡说道,微笑清新自然,她在战王府住了一个多月,面对战王的凌利气势都能从容自如,温国公居然还想震慑她,不自量力。

温国公笑笑,没再多言,深深的望了沈璃雪几眼,和另外几名朝中大臣缓步走向一边。

苏雨婷眼睑沉了沉,眸中闪过几丝愤恨,再抬头,看着沈璃雪和众千金,微笑着招呼:“太阳升高,天热了,咱们快去雨婷园!”

战王府,东方珩越过重重侍卫,直接飘进了璃雪阁,深邃的眸底染着浓浓的疲惫,纤尘不杂的白­色­衣衫也起了些许褶皱,好像许久没有休息过。

清新的房间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墙角的冰桶盖着盖子,桶外结了一层水气,彰显着主人离开了一段时间了。

东方珩皱皱眉,走出院落,随便叫住一名侍卫:“璃雪呢?”

“回郡王,温国公四十岁寿辰,郡主去了温国公府祝贺……”

侍卫话未落,只觉眼前一阵急风刮过,东方珩已不见了踪影。

半空中,东方珩急速赶往温国公府,面­色­­阴­沉的可怕,明知苏雨婷就是毁人容颜的凶手,她还去温国公府贺寿……

雨婷园环境优美,布置的十分雅致,外室放着会客的桌椅板凳,简单大方,内室一张大床,一炉熏香,一张书桌,几只冰桶,文静秀雅,洁白的墙壁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图,力道均匀,笔法流畅,可见画画之人功力深厚。

“苏小姐画的真好!”

“第一才女嘛,琴棋书画自然都是最好的……”

“你看这些叶子,就像真的一样,惟妙惟肖,真是逼真……”

千金们看着画卷,轻声赞叹。

“过奖过奖,拙劣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苏雨婷笑意盈盈,悄悄看向沈璃雪,眸中隐隐带着浓浓的得意与挑衅。

沈璃雪坐在窗边藤椅上,轻品一口香茶,一滴茶水顺着杯壁滑下,滴到了画上,她也没在意,漫不经心的欣赏着画卷,墨很新,确实是最近才画上去的,她白天画画,晚上毁人容颜,真是好兴致。

阵阵清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到画卷上,被茶水滴湿的那片小地方,有淡淡的墨香飘散,但那香气里透着若有似无的腥味,好像墨中夹杂了其他东西。

沈璃雪疑惑的将画卷举至眼前轻嗅,淡淡的腥味钻入鼻中,眼瞳凝深,心中骇然,那是血的味道,她绝不会闻错,墨里掺了人血!苏雨婷真是心理扭曲,毁人容颜后,还拿她们的血作画。

画上的墨经过特殊处理,都已经­干­掉,若非那滴茶水滴到画上,沈璃雪也闻不到血腥味,她仔细数了数画卷的数量,不多不少,正是九个,与被毁容的九名女子数量完全相符。

“姐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苏雨婷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关切的询问着。

“我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沈璃雪微微一笑,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水。

“如果姐姐不嫌弃,可去我的床上稍作休息!”苏雨婷笑容明媚,满目关切。

“多谢苏妹妹关心,我没什么大碍!”沈璃雪挑挑眉,苏雨婷心理扭曲,画上有问题,这间卧房肯定也有古怪,这里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休养了两天,苏雨婷可以戴着假面出现在众人面前,说明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说不定今晚就会再出去伤人,青焰京城很大,不知道她在哪里作案,要如何阻止她呢?

淡淡茶香飘散,沈璃雪目光一凝,低头看着那白杯中清波粼粼的茶水,再望望苏雨婷温柔浅笑的假面,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有办法了。

“苏妹妹,我看这朵牡丹很是与众不同,花瓣上可是暗画了特殊印记?”沈璃雪拿的是一副国­色­天香图,上面画着各­色­牡丹,极是富贵。

“哪一朵啊?”苏雨婷微笑着俯下身,看向那幅牡丹图。

“就是这一朵!”沈璃雪左手指了那朵最大的牡丹,右手端着茶杯,在苏雨婷分神的瞬间,对着她的脖颈倒了下去。

“啊!”苏雨婷惊呼一声,瞬间直起身子,拿着丝帕快速擦拭脖颈上的茶水,眸中隐有厉光闪烁,可恶的沈璃雪。

众千金望了过来,看沈璃雪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泼了人家一脖颈的茶。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沈璃雪甩手放下茶杯,拿着丝帕帮苏雨婷擦拭水痕。

茶水放置了一段时间,温度不高,烫不到苏雨婷,沈璃雪倒茶水的真正目的是想拆穿她的真面目。

“璃雪姐姐不必介意,我没事的!”苏雨婷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沈璃雪,手中丝帕快速擦拭着脖颈上的水痕。

沈璃雪心中冷笑,传言假面具惧水,看苏雨婷心虚的模样,她一定戴了假面具,只是,面具的边缘在哪里?

沈璃雪凝深了眼眸,细细寻找,望着那一小片与肤­色­不同的地方,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咦,苏妹妹这是什么?”

沈璃雪疑惑不解的询问着,快速伸手捏住面具的边角,猛然用力,苏雨婷还来不及阻止,面具已被她整个撕了下来,露出一张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脸。

贵族千金们瞬间惊的目瞪口呆,怔怔的望着苏雨婷那张鞭痕交错,丑若厉鬼的脸,嘴巴张成了O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沈璃雪蹙蹙眉,故做不解道:“苏妹妹,你的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鞭伤?和前晚被战王府侍卫们痛打的神秘毁容者一模一样!”

“啊,鬼呀!”一名贵族千金最先回过神,凄厉的惨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也惊醒了怔忡的众千金。

“啊啊啊,鬼鬼鬼……”众千金惊声尖叫着,也顾不得矜持了,提起裙摆,如潮水般,蜂拥着向外跑去,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已经证明了一切,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雨婷就是那个神秘的毁容者……”

“恶贯满盈,应千刀万剐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苏雨婷从震惊,错愕中回过神,望着前一刻和她亲如姐妹,现在却对她避如蛇蝎,口中诅咒着最恶毒话的贵族千金们,放声大笑。

笑声如鬼泣,吓的贵族千金们心惊胆寒,更加卖力的向外冲,可是,门很小,千金们很多,挤在内室门那里,堆成了堆。

“偷窥了我的秘密,你们还想活着离开这里么?”苏雨婷低沉的声音­阴­森,渗人,千金们只觉一股寒气自背后钻入,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却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苏雨婷,太可怕了。

眼看着一名千金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外室门口,就要踏出房间,那­精­致的木门突然自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屋内瞬间暗了下来。

“啊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千金疯狂的对着木门又踢又打,木门紧紧关闭着,没有半点破碎的迹象。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以你们的能力,是踢不碎那扇木门的。”苏雨婷­阴­森恐怖的声音遍而整个房间,千金们吓的瑟瑟发抖,紧紧抱成一团。

“苏雨婷,你最好安份些,否则,我手里的鞭子就不客气了!”微暗的光线中,沈璃雪静静的站在苏雨婷身边,微沉着眼睑,白­嫩­的小手轻抚着一条坚韧的长鞭。

“沈璃雪,都是因为你!”苏雨婷怒吼一声,伸着长长的魔爪,恶狠狠的对着沈璃雪扑了过来,如果沈璃雪没毁她的容,她怎会妒忌其他千金的美丽容貌,如果沈璃雪没有鞭打她,她怎会被人抓到把柄,是沈璃雪害了她,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沈璃雪造成的。

“啪!”沈璃雪手腕一翻,长鞭如惊虹,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甩向苏雨婷。

苏雨婷知道鞭子厉害,没有硬接,飞身躲闪,鞭子抽中她的小腿,漂亮的裙摆被打烂,鲜血染红了破烂的裙摆边缘。

“沈璃雪!”苏雨婷又是一声怒吼,心中积蓄了无限恨意,凌厉的长剑直指沈璃雪的咽喉。

沈璃雪又是一鞭子甩过去,没有打到苏雨婷的手腕,而是缠到了锋利的长剑上,迎面对上苏雨婷­阴­冷的笑:“吃了一次亏后,你以为我还全无防备么,愚蠢!”

苏雨婷反手一剑,摆脱沈璃雪的长鞭,剑尖飞速刺向沈璃雪的胸口。

“我只施展了一次,苏小姐就找到破解方法了,真是聪明,不过,你前天晚上领教的只是其中一个套路,还有另一套我没施展,今天就让你再见识见识!”沈璃雪诡异一笑,打开长剑,鞭法变幻。

“小姐,小姐……”众千金们都带来了丫鬟,苏雨婷的闺房虽大,却进不了太多人,所以,丫鬟们就都留在外面了,阵阵惊叫过后,屋门突兀的关上,现在又传来打斗声,丫鬟们知道不对劲,站在门外放声高呼。

“快去前厅,花厅叫人,就说苏小姐丧心病狂,要杀人……”沈璃雪长鞭缠住苏雨婷的长剑,对她眨眨眼睛。

苏雨婷怒火中烧,凌厉的剑势再次对着沈璃雪刺去。

“对对对,苏小姐丧心病狂了,要毁人容,害人命,快去叫人啊……”众千金恍然大悟,对着门外的丫鬟们高喊:“再去叫侍卫来撞门!”

屋内的都是主子,小丫鬟们听到命令,全都飞速跑了出去,苏雨婷想要阻止,却被沈璃雪紧紧纠缠住,无瑕分身,眸中恨意更浓,长剑的厉气更重。

沈璃雪,苏雨婷打的不可开交,鞭影,剑光纵横交错,看的人眼花缭乱,为防受伤,众千金全部退到了外室,丫鬟们已经去找人,她们有救了,心情慢慢放松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打斗。

“你们说谁会赢?”一名千金关心起了战况。

千金们凝深了目光:“希望郡主赢,她赢了我们才有救,如果让苏雨婷赢了,咱们也要没命了!”

“苏雨婷剑招凌厉,郡主的鞭子可刚可柔,正好能克制苏雨婷……”

议论纷纷间,一名千金突然紧紧皱起眉头,手扶着额头,有气无力道:“我头好晕……”身体踉跄了几下,扑通摔到了地上,人世不醒。

“我胸口好闷……”又一名千金紧紧皱眉,手捂了胸口,昏倒在地。

“我要喘不过气了……”再一名千金手掐着脖颈,摔倒在地。

扑通,扑通,扑通!

一名名千金接二连三倒地,昏迷不醒,盈润的嘴­唇­浮现一层紫黑。

沈璃雪挥开苏雨婷,落到一边,清冷的眸底,隐有怒火翻腾,咬牙切齿道:“你下毒!”

“没错!”苏雨婷得意的冷笑,映着她鞭痕交错的脸,格外狰狞:“毒无­色­无味,随着呼吸进入人体,血流的越快,毒发的也就越快!”

“你与我打斗,是想让我尽早毒发身亡!”沈璃雪冷冷看着苏雨婷,她再一次低估了苏雨婷的卑鄙无耻。

“恭喜你,猜对了,凡是见过我这副惨相的人,一个都别想活!”苏雨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阴­森恐怖:“她们都中了毒,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苏雨婷愤恨的目光犹如厉剑,狠狠­射­向沈璃雪:“尤其是你,与我打斗那么久,一柱香后,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去死吧,都去死吧!”

苏雨婷狂妄的大笑如鬼哭狼嚎,沈璃雪皱皱眉,看向倒地昏迷的贵族千金们,同时中的毒,为什么她们倒下了,她没事?并且,她也感觉不到任何中毒的症状。

苏雨婷的大笑声也在此时戛然而止,冷冷瞪着沈璃雪:“你怎么还清醒着?”

“我也不知道!”沈璃雪摇摇头。

苏雨婷紧皱着眉头,眼睛快速四下打量:内室外室都放了毒,尤其是内室,毒比外室重了四五倍,她没中毒,是因为提前吃了解药,沈璃雪怎么也没中毒……

突然,一道白光映入眼帘,苏雨婷快速看去,沈璃雪脖颈上挂着一只水晶燕,平时她都将水晶燕放在里衣和外衣之间,刚才打斗激烈,水晶燕露了出来,映着水绿­色­的青烟罗,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圣王府避毒玉!”苏雨婷惊呼一声,看沈璃雪的目光如同道道厉剑,想要将她凌迟处死:“东方珩居然把它给了你!”那不仅仅是一块避毒玉,还是圣王府女主人的象征,呵呵,还没成亲,就已经拥有了安郡王妃的身份,东方珩还真是宠她宠的紧。

“沈璃雪,拿命来!”苏雨婷嚎叫一声,长剑对着沈璃雪的脖颈狠狠刺了下去。

东方珩眼里,心里都看不到她,那她就杀了他最心爱的人,只要他想起沈璃雪,就会记起她,呵呵,恨又如何,至少她在他心里有了位置,可以让他永远的记住她。

温国公府,小丫鬟们凄厉的惨呼声惊动了客厅,花厅的所有宾客,众人急步赶来雨婷园,一看究竟,温国公­阴­沉着面­色­,快速前行,阮氏心里焦急如焚,雨婷怎么回事,居然当着满座宾客,在温国公府杀人,难道是受了刺激?

南宫啸快速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皱着眉头喃喃自语:“战王府的侍卫说沈璃雪来了温国公府,她不在人群里,难道在雨婷园?”

身旁,夜千泷的身体猛然一僵,修长的黑­色­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赶向雨婷园,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南宫啸双足轻点,快速追赶,眼前的景­色­飞速后退,夜千泷的身影始终是一个小黑点,微微皱了皱眉:夜千泷的武功,果然是高深莫测。

雨婷园,鞭影,剑光再次激烈的交缠,沈璃雪,苏雨婷毫不相让,打的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苏雨婷瞬间变了脸­色­,丫鬟们搬来了救兵,她很快就要原形毕露,不不不,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抓。

目光一寒,苏雨婷手中长剑对着昏迷不醒的千金们刺了过去,沈璃雪长鞭一甩,将剑打开,护在千金们面前:“想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

宾客们马上就到雨婷园,贵族千金有十位,再加上沈璃雪的阻拦,苏雨婷根本杀不掉她们。

“那我就只杀你灭口!”苏雨婷恶狠狠的说着,长剑再次刺了过来,沈璃雪扬鞭应对,苏雨婷没有继续出招,而是挡着长鞭,急步后退,退到角落中,无法再退时,她闪身避开,嘴角扬着诡异的笑,挥剑打烂了角落中的一只古董花瓶。

光洁的地面瞬间开裂,沈璃雪猝不及防向进洞中,

“璃雪!”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夜千泷修长的黑­色­身影瞬间来到洞边,紧紧抓住了沈璃雪的手腕,用力想要将她拉出来。

苏雨婷目光一寒,锋利的长剑狠狠刺向夜千泷的后心,咬牙切齿,一起去死吧!

沈璃雪抬头看着上面,苏雨婷的举动清析落入眼中,冷冷一笑,长鞭挥出,紧紧缠住她的腰,将她拽向洞里。

苏雨婷掉落时,冷冷笑着,紧紧抓住夜千泷的胳膊,将他带了下来,死,她也要拉两个做垫背。

沈璃雪,苏雨婷,夜千泷,三人一起掉进机关,光洁的洞口刚刚合上,一道白­色­身影到了屋内,望着那小小的黑口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变成严密如初,目光­阴­沉的可怕,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冰儿……”

“灵儿……”

贵­妇­们走进外室,看到昏迷不醒的女儿们,惊声高呼着,快步上前,抱进怀里:“嘴­唇­发紫,发黑,小脸苍白,是中毒了。”

“我女儿也中毒了,来人,快请大夫……”

贵­妇­们关心着各自的女儿,乱成一团。

“雨婷呢?”温国公夫人焦急的四下观望,没有看到苏雨婷。

“把密室打开!”伴随着暴怒的冷喝,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温国公夫人身体一震,叽叽喳喳的贵­妇­们也全都禁了声,颤抖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东方珩一袭白衣,潇洒迷人,宛若谪仙,可他­阴­沉的面­色­,墨­色­眼瞳中闪烁的暴虐之气,让人望而生畏,贵­妇­们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温国公夫人目光闪了闪,牵牵嘴角:“什么密室?”

“不要告诉本王,你不知道苏雨婷的房间有密室?”东方珩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温国公夫人,强烈的气势压的她险些喘不过气。

“这……这……”温国公夫人眼睛急转,雨婷就在密室里,如果现在打开,岂不是会让他们抓个正着,可如果不说,东方珩绝不会放过自己……

心急如焚间,温国公夫人看到了墙角的碎片,眼睛一亮,指指地上破碎的古董花瓶:“郡王,不是我不想打开,而是那古董花瓶就是机关的开关,它被打烂了,机关就打不开了!”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瞬间凝结成冰,蚀骨冰冷:“你是温国公府的主人,肯定还有其他方法打开机关,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如果想不到方法……”

东方珩大手一挥,侍卫腰间的利剑瞬间飞出,狠狠栽到温国公夫人面前,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剑钉进去五六厘米,锋利的剑刃闪着寒光,来回摇晃,震人心弦。

“你要杀我?”温国公夫人震惊着,好半天才回过神,东方珩的冷酷无情,她见识过,这绝不是在吓她。

东方珩勾­唇­冷笑:“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如果一盏茶内想不到开启机关的方法,你要断一指!”

“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惩罚我?”温国公夫人不服气的怒吼。

“苏雨婷是你的女儿,她犯错,是你没教好,她的罪责,你要和她共同承担!”东方珩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温国公是雨婷的父亲,你怎么不惩罚他?堂堂青焰战神,只会欺负我一名­妇­道人家吗?”温国公夫人再次怒吼,温国公是朝中一品官,她断定东方珩不敢斩他的指,故而嘲讽,刺激东方珩。

东方珩冷冷望了面­色­铁青的温国公一眼:“如果温国公愿意代苏雨婷受过,本王当然会成全!”

他连温国公的手指都敢断!

阮氏震惊的看着东方珩,是故意恐吓,还是来真的?

东方珩冷冷扫一眼地上的茶壶碎片:“已经到一盏茶了,夫人,温国公可想到打开机关的方法了?”

温国公面­色­难看,一言不发,阮氏微沉着眼睑,漫不经心道:“把地面炸开就可以救她们出来!”

“啊!”一声惨叫穿透房屋,响彻整个小院。

众人吓的快速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满手鲜血,惨呼连连的温国公夫人,她面前的地面上,掉落一只断指,上面还戴着漂亮的金­色­护甲。

若在平时,她们都会觉得安郡王凶狠,但丫鬟们传扬了苏雨婷的恶行,确确实实是身为母亲的温国公夫人没有教好,安郡王说的一点儿没错,虽然心中畏惧东方珩,对他却没有恼怒,满满的都是敬佩。

温国公身份高贵,她们女儿被苏雨婷所害,她们是敢怒不敢言的,安郡王为她们出了气,她当然开心,高兴。

东方珩看着结实的地面,冰冷的语气满是嘲讽:“炸开地面救人,你是在敷衍本王,还是想害死他们,第二盏茶已经开始计时,如果时间到了,再想不出方法……”他下半句话没说出来,却更具震慑力,众人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向大夫讲述自己女儿的身体状况,也是小声,小声,再小声。

“国公府挖了不少的密室存冰,好几个密室都是通的,具体事情都是夫人在管,我不知道这间密室的入口究竟在哪里,不过,我可以让人进去找找!”

温国公一路走来,听到小丫鬟们将苏雨婷的可怕描绘的惟妙惟肖,心中十分疑惑,也想早点见到苏雨婷一问究竟,东方珩又这么可怕的逼迫,他就将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前面带路,本王要亲自去找!”沈璃雪生死不明,东方珩一刻也等不下去。

走出房间,子默现身在东方珩身侧,低垂着头,轻声道:“郡王!”

“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东方珩径直前行,语气冷如寒冰,这么多暗卫护着她,还让她出事了。

“郡王,是璃雪郡主不让我们出手!”子默和四五名暗卫一直在旁边,沈璃雪不让他们出手,他们也不能擅作主张。

东方珩动作顿了顿,眸中萦绕了一层怒气,就喜欢逞强!

话说,沈璃雪,夜千泷,苏雨婷掉进大洞后,沈璃雪将苏雨婷踢到了最下面,摔到地面上时,她给两人做了­肉­垫,全身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夜千泷掉在苏雨婷身上,没受什么伤,沈璃雪在最上面,基本没受伤,站起身,细细打量,发现这是间存冰的密室,四面八方都是冰,冻的人全身发冷。

冰室是完全冰封的,面积并不大,如果等不到别人来救,她们不会冻死,也会被闷死。

“璃雪!”夜千泷将外衣脱下,披到沈璃雪身上,暖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清香,极是好闻,沈璃雪冷的厉害,没有拒绝,一把揪起了半死的苏雨婷:“出口在哪里?”

苏雨婷睁开眼睛望望四周,轻哼:“存冰的密室都是从外面开的,里面没有机关!”

沈璃雪啪啪两巴掌扇了过去,将苏雨婷打的头昏眼花,眼冒金星:“你少蒙我,取冰的时候,密室门都会关上,里面没有机关,想把人冻成冰吗?”

苏雨婷嘴角溢出鲜血,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若非她全身疼的厉害,没有力气,早一剑结果沈璃雪了。

“你不说机关,我自己找!”甩手扔开苏雨婷,沈璃雪去找机关了。

苏雨婷掉落在冰面上,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疼痛难忍,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咬牙切齿的无声咒骂沈璃雪。

机关就在出口那里,虽然被冰冻上了,还是能用的,用力砸开冰层,按动机关,厚厚的冰门缓缓打开。

沈璃雪松了口气:“千泷,我们走吧!”

“嗯!”夜千泷答应着,看也没看苏雨婷一眼,径直出了厚门。

沈璃雪走出厚门后,回头望了苏雨婷一眼,转过身来,揪着她领口的衣服向外拖去。

“璃雪,她害你,你还要救她?”夜千泷看着重伤的苏雨婷,清澈的眸中满是冷光。

沈璃雪微微一笑:“我不是救她,这密室错综复杂,咱们不知道出路,需要她带路!”

夜千泷皱皱眉:“她刚才就骗了你,会不会说实话?”

沈璃雪勾­唇­一笑,看苏雨婷的目光,充满诡异:“放心,万一走进带暗器的密室里,就拿她做­肉­盾挡箭牌!”

------题外话------

(*^__^*)嘻嘻……­精­彩下章继续……

正文116苏渣身败名裂,抓进大牢

沈璃雪披着夜千泷的外衣,下摆垂到了地上,就像拖地长裙,随着她的走动,轻扫过光洁的地面。

走廊两侧寒气森森,石壁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透着淡淡的寒气,沈璃雪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走廊的地面很­干­净,冰结的也很薄,看来,经常有人进来打扫……

“璃雪,到尽头了!”夜千泷停下脚步,抓着苏雨婷衣襟的手却没有松开,她纤细的身体就像破布一般,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清析的划痕,后背被坚硬的地面硌的生疼,却无力反抗,恶狠狠的瞪着沈璃雪,夜千泷。

“我开机关!”沈璃雪抓着门旁的铁环猛然一拉,石门轰的一声,缓缓打开,阵阵寒气扑面而来,她紧紧皱起眉:“又是冰室,不是出口。”

纤手转动铁环,将石门关上,沈璃雪顺着原路返回,夜千泷拖着苏雨婷紧跟在她身后,前往下一个分叉口。

分叉口共有六个,每个走廊的距离长短不一,沈璃雪,夜千泷速度极快,没用多少时间就全部走完,没有找到出口。

“怎么这么多冰室?”夜千泷不解的喃喃自语。

“温国公府姨娘小妾多,夏天一到,都要降温,这些冰室的冰够不够用都是未知!”沈璃雪挑眉看着密不透风的叉口、走廊,难道密室门真要从外面才能打开?

身受重伤的苏雨婷突然冷哼:“你们两个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没有出口!”

沈璃雪冷冷一笑:“你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被冻死或饿死,你也好不到哪里!”

苏雨婷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恨恨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你们带着我,是想拿我当人质!”

“不愧是青焰第一才女,一点就透!”沈璃雪微微一笑,笑容明媚璀璨,她和夜千泷,苏雨婷三人在众目睽睽下掉落冰室,温国公顾及女儿,一定会派人来找他们,拿苏雨婷做人质,是防止温国公或阮氏耍花样。

“沈璃雪,我杀了你!”苏雨婷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纤细的身体猛然弹起,对着沈璃雪狠狠撞了过去。

沈璃雪静静站着,不闪不避,夜千泷面无表情,甩手将发狂的苏雨婷扔向坚实的墙壁。

“砰!”苏雨婷狠狠撞到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的瞬间,光滑的墙壁上,一道小门轻轻开启,小门大约有八九十厘米宽,高两米左右,比冰室门小了许多,里面没有寒气散出,光线暗暗的,也不像出口,沈璃雪挑挑眉,小门通哪里,门后面又是什么?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去。

苏雨婷被重摔,伤上加伤,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胸口气血翻腾,强忍着没有吐出鲜血,抬头看向那扇小门,美眸中满是疑惑,这里有扇小门,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领子一紧,苏雨婷的后背碰到了冰冷的地面,火辣辣的疼痛遍布全背,她又被夜千泷提着衣领,拖进了小门中。

小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温国公,东方珩,南宫啸,林岩以及顺天府尹在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这里共有六道叉口,六间冰室,大小姐,郡主应该掉落在最前面那间里!”下人谦卑的解说着,急步走向冰室,温国公,南宫啸,林岩等人越过小门,快步前行。

温国公望望紧跟的顺天府尹和林岩,眉头微皱,雨婷被怀疑是连环毁容案的罪魁祸首,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抢在这些人之前找到她,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东方珩走到小门前时,心跳突然加快了几下,如玉的手指轻捂着胸口,锐利的眸中闪过几丝疑惑,他心脉重伤,还从未出现过心跳加快的现像,刚才是怎么回事?

“安郡王,可是身体不舒服?”林岩折了回来,望着东方珩苍白的面­色­,心中十分担忧。

“没事!”东方珩摇摇头,试探着走了几步,离开了小门的位置,心跳恢复如初,心里却好像丢了什么一样,空荡荡的。

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住心口的衣服,东方珩英挺的剑眉紧紧皱起,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你不是说雨婷在那间冰室,怎么不见半个人影?”正前方突然传来温国公的怒斥声。

下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老爷,应该是小姐没受伤,离开这间冰室,去了别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温国公再次怒喝,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传的很远。

“是是是!”下人颤抖着连声答应,快速跑进一条叉道寻人。

东方珩皱皱眉,深邃的目光看向小门所在的地方,若有所思。

小门内先是一条十多米长的走廊,跨出走廊后,眼前豁然开朗,璀璨的夜明珠镶嵌在金­色­的灯盏上,散着盈盈光亮,富丽堂皇。

房间中央摆着一套红木桌椅,茶壶,茶杯一应俱全,左手边靠近墙壁的地方,放着一张小软床,上面搭了天蓝­色­的帐幔,如梦似幻,旁边摆有一张梳妆台,右手边的墙壁前是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一把七弦琴,正前方置着一张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苏雨婷狠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她在温国公府长了十四年,从来都不知道,这里有间清新雅致的密室,看上去,就像女子的闺房。

沈璃雪在室内走了一圈,细细打量着每一件摆设,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悠然停在书架前,随手抽出几本书籍翻了翻,《女戒》,《大学》,《论语》,还有一些诗集。

密室居于地下,常年不见阳光,又连着冰室,有些潮湿,曲谱,诗集的页面都有些泛黄,尤其是那本诗集,许是经常翻看的原故,封面有些残破。

沈璃雪轻轻拈开诗集的第一页,阮初晴三个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沈璃雪一怔,她记得,温国公夫人就叫阮初晴,难道这些都是她的书?

细翻书籍,曲谱,第一页几乎都署着阮初晴的名字,再结合浓烈的闺房布局,沈璃雪心中明了,这是温国公夫人出嫁前的闺阁模样,嫁人后,将原来闺房的样子置于密室,是为缅怀她的少女时代,真是心思奇异,与众不同。

沈璃雪笑笑,将书籍一样一样,放回原处,突然,小手不知碰到了哪里,一卷卷轴掉落在地,扑扑簌簌的径直打开,一幅美丽画卷现于眼前。

湛蓝的天空,挂着一道七彩虹,青­色­的山上种着一片青竹,绿­色­的水中行着一方小舟,白­色­的蝴蝶在青­色­的草地上翩翩起舞,拢起一层暖暖的光晕,一名美丽女子站在舟上,打着漂亮的油纸伞徐徐前行,微风轻吹,湖面波光粼粼,宛若江南烟雨的泼墨丹青!

真是一幅动人心弦的雨后初晴图。

沈璃雪赞叹着,目光看向最上方的题词: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画法流畅,诗词动人,两者结合的非常完美,书写的字句也是苍劲有力,大气磅礴,这幅画的作者诗词,绘画造诣极高。

沈璃雪的目光落到落款上,猛然一怔,闭闭眼睛,细细看去,红­色­的名字印鉴端端正正的盖着,正是战王东方朔!

阮初晴的东西里,怎么会有战王画的画?

“嗯!”一道轻哼声响起,沈璃雪转头望去,夜千泷站在墙边,俊美的容颜上布满了红晕,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千泷,你怎么了?”沈璃雪快速收起画卷,急步来到夜千泷面前。

“我……难受……”夜千泷看沈璃雪的眸中虽清澈,却暗染了点点情yu,力气渐渐消失,他修长的身形顺着墙壁滑落在地,迷人心魄的俊颜上满是无助。

沈璃雪一怔:“你是……”

“他中了媚药!”苏雨婷高傲的声音中满是得意与炫耀:“是我下的!”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犹如道道利刃,猛的­射­向苏雨婷,咬牙切齿:“你真够卑鄙无耻!”

苏雨婷倒在地上,身体疼痛,不能动,却输人不输阵:“这不能怪我,谁让他提着我的衣领走了,我手里拿过一盒药粉,不小心撒衣领上了,他又提了我很长时间,那药就顺着手指渗到身体里了!”

沈璃雪冰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她逼问苏雨婷机关时,也提过她的衣领。

“沈璃雪,你猜到了吧,你也中了媚药,中的少,所以发作的也慢!”苏雨婷看着沈璃雪,笑的邪恶,狂妄,媚药不是吃进去的,也不是吸进去的,而是透过肌肤渗进去的,避毒玉再厉害,也帮不到她:

“夜千泷中的媚药可不少呢,就算他内力深厚,也抵挡不住那强烈媚药的侵袭,这间密室只有咱们两名女子,我满脸伤痕,他肯定是不喜欢的,就只好委屈姐姐为他解媚药了,哈哈哈……”

“啪啪啪!”沈璃雪急步来到苏雨婷面前,狠狠扇了她几个耳光,嘴角溢出鲜血,她还在狂妄的大笑:“我爹应该带着人进来找咱们了,当众抓到你和夜千泷行苟且之事,到时,看你还怎么嫁给东方珩……”

“啪啪啪!”沈璃雪狂扇苏雨婷耳光,清冷的美眸中怒火燃烧:“就算你用再卑鄙无耻的办法,东方珩一样不会喜欢你,少在这里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苏雨婷瞪着沈璃雪怒吼,如果她不能陪在东方珩身边,其他女子也休想靠近东方珩。

“你的事情,我也没兴趣管,不过……”沈璃雪在苏雨婷身上搜索片刻,找到一只小药瓶,快速打开,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熏的她紧紧皱起眉头。

苏雨婷刹那间变了脸­色­:“你要­干­什么?”

沈璃雪冷冷一笑:“让你试试自己的药是什么效果!”

打开药瓶,纤手紧紧捏住苏雨婷的嘴巴,将大半瓶媚药直接灌了进去。

苏雨婷激烈的挣扎着,无奈|­茓­道被刺,根本用不上丝毫力气,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贱人贱人!

沈璃雪视若无睹,冰冷着脸­色­用力灌药,直到将药全部灌完,才松开手。

苏雨婷翻身趴在地上,抠着喉咙向外吐,却一直都是­干­呕,半点药都没吐出来。

沈璃雪瞟了苏雨婷一眼,漫不经心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灌药时用银针扎了你的|­茓­道,那药你吐不出来的!”

“沈璃雪,我和你同归于尽!”苏雨婷美眸喷火,咬牙切齿的对着沈璃雪扑了过去。

沈璃雪冷冷一笑,猛然抬脚将近在咫尺的苏雨婷踢飞出去,邪恶一笑:“我灌药时,顺便用银针帮你疏通了气血,你的媚药立刻就会发作!”

苏雨婷怔忡的瞬间,小腹腾起一阵火热,快速到达四肢百骇,强烈的酥麻和燥热轰的一声,像烈火猛然腾起,席卷全身,她难受的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抵抗着一波波的火热侵袭。

媚药是给别人用的,她毫不留情的下了大药量,想看别人的狼狈不堪,没想到沈璃雪居然灌进她口中,让她自食其果,贱人贱人贱人!

沈璃雪封了苏雨婷的几处大|­茓­,让她无法用内力压制着媚药,身体难受的生不如死,努力保持着一丝理智,苏雨婷看向夜千泷,嘴角噙着一抹残妄的笑,他武功高强,又中了强烈的媚药,一只手就能抓住沈璃雪,她休想逃过厄运!

“千泷,你怎么样?”沈璃雪走到夜千泷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没……事!”夜千泷蹲在地上,就像孤独无助的小孩一样,紧抱着身体缩成一团,声音有气无力,俊脸通红,清澈的眸中染满了情yu。

“我扶你去冰室!”冰室里寒冷,正是克制媚药的好环境。

“我没力气走路了!”夜千泷闷闷的回答着,身体缩的更紧,额头冒出的冷汗,微微扭曲的面容,无一不显示他现在很难受。

“你先用内力压制药­性­,我去冰室帮你拿冰块!”沈璃雪转身欲走,衣袖却被夜千泷紧紧抓住:“璃雪!”

望着夜千泷无助的乞求目光,沈璃雪喉咙一热:“我去拿冰块,很快回来,不会丢下你的!”

苏雨婷咬牙切齿,这媚药她曾暗中找人试过,药效发作时,他们就像毫无理智的禽兽,扑倒美貌的女子,疯狂撕掉她们的衣服,毫不怜惜的缓解强烈欲望。

夜千泷的反应怎么和他们不一样?

沈璃雪轻轻掰开夜千泷的手,正准备去拿冰块,小腹突然腾起一股热流,瞬间到达四肢百骇,随即转为浓烈的燥热,在体内肆意翻腾,沈璃雪一惊,媚药发作了,身体一软,径直栽向地面。

“璃雪!”夜千泷伸手接住沈璃雪,扶着她慢慢坐下,迷蒙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你怎么了?”

“和你一样,药发作了!”恶龙在体内肆意侵袭,沈璃雪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努力保持一分清醒,她中的媚药最轻,都这么难受,夜千泷肯定更痛苦,难怪他武功高强,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千泷,你用内力压制媚药!”沈璃雪紧挨着夜千泷,透过薄薄的衣衫,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浓烈热力。

“我……一直在压制!”夜千泷低低的说着,磁­性­的声音中充满了暗哑与暧昧,淡淡的清香萦绕鼻端,非常好闻,他瞬间有些意乱情迷,潜意识的向清香传来的方向凑去:“嗯,璃雪!”

“夜千泷!”低沉的女声突然响起,带着警告与不悦。

夜千泷瞬间清醒,抬眸望去,沈璃雪美丽的容颜近在咫尺,眼睛对着眼睛,一只小手捂在他的口鼻上,隔开了两人。

“对……对不起!”夜千泷快速转过头,一张俊颜瞬间红透,他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夜千泷抽出环抱身体的手臂,按到了沈璃雪后心上,一阵暖流迅速进入身体,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将不断翻腾的恶龙压了下去。

“千泷!”沈璃雪惊讶的望着夜千泷,他也中了媚药,自身难保,怎么还抽空给她输送内力。

“如果……我再控制不住……你可以清醒着……嗯,打醒我……”夜千泷闷闷的说着,头垂的很低,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沈璃雪。

沈璃雪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

小门外,进入各个分叉口的下人都赶了回来,纷纷禀报,没有看到沈璃雪,苏雨婷。

“本世子亲眼看到他们掉进了机关,怎么可能不在冰室?”南宫啸摇着扇子,皱眉看着温国公:“国公,你这地下,是不是还有其他密室?”

温国公看向府里的管家,冷声道:“府里可还有其他密室?”

管家急忙摇头:“老爷,咱们府上盖冰室是为存冰,府内又有许多空房间住人放东西,没必要再盖其他密室。”

“那苏雨婷,沈璃雪怎么会不见了?就算是摔伤,也能看得到人吧。”南宫啸轻摇着折扇,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这……”管家为难的皱起眉头,他也猜测不出苏雨婷,沈璃雪究竟去了哪里。

望着那一道道的路口,南宫啸眼睛一亮:“你们这冰室,可还有其他出口?”

管家摇摇头:“没有,建造冰室时,只留了一个大出口!”

南宫啸的目光瞬间黯淡,人掉了下来,又没有其他出口,她们究竟在哪里?

东方珩看着小门的位置,细细打量片刻,缓步走了过去,站在小门前,心跳再次加快,仿佛在欢呼雀跃着,那里有他最心爱的东西,如玉的手掌放在小门的左右两侧,上下移动,感受着那一丝丝微不可知的清风。

“东方珩,你在做什么?”南宫啸不解的看着东方珩。

“找人!”东方珩冷声说着,锐利的眼眸深不见底。

南宫啸挑挑眉:“那是面墙,你找什么人……”

“轰!”东方珩挥掌打到小门上,小门快速开启,长长的走廊现于眼前,惊的众人俱是一愣。

南宫啸冷冷望了管家一眼:“你不是说没其他密室吗?”

“这……”管家挠挠头,满目疑惑不解:“卑鄙确实不知道这里有密室。”建冰室的时候,没有另外建库房啊,这密室怎么会凭空冒了出来?

温国公凝深了眼眸,望着冰室和漆黑的门内走廊,若有所思。

“别愣着了,先进去找人!”见东方珩走进小门,南宫啸也快步跟了进去,温国公,林岩,顺天府等人紧随其后。

小屋中,夜千泷的内力分了两份,体力明显不支,仍然苦苦支撑,背靠着墙壁,头却无力的垂到了沈璃雪肩膀上,幽幽香气飘散,他又是一阵意乱情迷,强撑着没有失去理智:

“璃雪,我多输些内力给你,你先去冰室吧,解了药,再带冰给我!”夜千泷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身体却越来越难受,他怕他丧失了理智,会伤到沈璃雪。

沈璃雪看着夜千泷,清冷的眸中染上几分温柔:“我扶我一起去!”冰室很冷,到了那里,再强的媚药,也会化为无形。

夜千龙笑笑:“我很重……你扶不动,你先去吧……”

沈璃雪轻轻笑笑,正欲说话,一道娇喝声抢先响起。

“啊啊啊!”苏雨婷被灌下大半瓶媚药,又被禁了内力,阵阵热浪席卷全身,难受的她不停撕扯着衣服,在冰冷的地面上来回翻滚,却依然抑制不住体内肆虐的恶龙。

男人,男人,她现在需要男人!

男子的阳刚气息顺着风吹来,苏雨婷身体猛然一震,迷蒙着眼眸,用尽全力,快速向夜千泷爬了过来,口中喃喃自语着:“给我……给我……”

衣衫被撕的支离破碎,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大片春光外泄,迷乱人眼,玲珑的身形一览无余,让人意乱情迷,夜千泷看着,却没有丝毫反应,头枕着沈璃雪柔软的香肩,快速给她输送内力。

“东方珩!”苏雨婷对着夜千泷低喃一声,目光迷离着,伸手去扯夜千泷的衣服。

夜千泷紧紧皱起眉头,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反手一掌将苏雨婷打了出去。

恰在此时,东方珩从走廊出来,踏进房间,劲风吹来,他面无表情的侧身避开,身后的南宫啸也巧妙的闪躲开来,不明物重重砸到了刚出走廊,还不明白状况的温国公身上。

“东方珩!”望着大步走来的熟悉容颜,沈璃雪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有他在,她绝对不会再出事。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看着她的右肩,面­色­铁青,眸底怒火燃烧。

沈璃雪一怔,侧目望去,夜千泷倒在她肩膀上,面­色­通红,双眸紧闭着,不知是不是累昏了。

“咦,这丑八怪是谁?”南宫啸看着苏雨婷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半天没认出来,前胸,后背上各有一道伤痕,看上去,十分对衬。

“爹!”身体被打飞,砸地,十分疼痛,苏雨婷瞬间清醒,一双盈盈的泪目,可怜兮兮的望着温国公。

“你是……雨婷!”温国公看着那张鞭痕交错的脸,眼眸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真是的他那个美丽如仙的女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沈璃雪害我!”苏雨婷恨恨的指着正前方。

温国公解下外衣披到苏雨婷身上,抬头望去,东方珩已走到墙边,铁青着脸­色­将只穿白­色­里衣,头枕着沈璃雪肩膀的夜千泷推到一边,子默及时出现,接下夜千泷。

见沈璃雪身上还披着夜千泷的衣服,东方珩面­色­更沉,抓过衣服扔到夜千泷身上。

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珩,夜千泷他是在帮……”

“你中了媚药,少说话!”东方珩冷冷说着,将脸颊绯红,绵软无力的沈璃雪抱在怀里,浑厚的内力透过后心,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帮她压制媚药。

“璃雪怎么样?”林岩也急步走了过来,南宫啸虽然慢腾腾的前行着,邪魅的眸中似乎也染了几分关心。

“没什么大碍!”东方珩淡淡回答着,眸光­阴­沉。

“是沈璃雪毁了我的脸!”见东方珩抱着沈璃雪往外走,苏雨婷愤怒的大吼,她就在他的面前,他却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心里,眼里都只有沈璃雪那个贱人。

同样都是女子,为什么沈璃雪能被他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她却要受他的冷酷与无情。

东方珩勾­唇­冷笑,目光锐利如剑刃:“如果你没有算计璃雪,又怎会被她毁容?”

“东方珩,我喜欢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苏雨婷歇斯底里的怒吼,美眸中盈满泪水,东方珩终于正眼看她了,却是在为沈璃雪斥责她,他也和她说话了,却是在帮着另一个女人反驳她。

“苏小姐的喜欢方法,本王承受不起!”东方珩冷冷说着,神情高傲。

哈哈,他承受不起,他居然说承受不起!苏雨婷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哭笑不得,她的心上人,居然说承受不起她的爱,呵呵。

“我一直都喜欢你,从很小开始就喜欢了!”苏雨婷苦涩的扬起嘴角,喃喃自语,那一年,那一天,她见到了那名­精­致的小男孩,一颗心就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东方珩置若罔闻,低头看向怀中的沈璃雪,她体内的媚药被压制,神智清醒了些,此时也正抬头望着他,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仿佛在说:“被青焰第一才女从小喜欢,艳福不浅!”

东方珩皱皱眉,输送内力的速度慢了下来,沈璃雪体内恶龙重新肆虐,小脸绯红,神智快速迷蒙,目光也变的有些迷离,恨恨的瞪着东方珩,小气鬼!

顺天府走上前来:“温国公,外面诸多千金指控苏小姐想要杀他们,前天晚上,神秘毁容者偷袭璃雪郡主,被打了满脸的鞭伤,和苏小姐的伤势非常吻和,我要将她押回顺天府审问!”

“爹,我不要去大牢!”苏雨婷一怔,急声怒吼,大牢那地方,又脏又乱,只是看着,她都恶心的难受了,她堂堂温国公府嫡出千金,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温国公轻叹一声:“杨大人,小女有伤在身,能否在府上审问!”

顺天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温国公,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下旨要求严查,在下不能私放嫌犯,还望国公谅解!”青焰郡王就在面前,要他私放重大嫌犯,开什么玩笑。

沈璃雪的小脸越来越红,香软的身体在他怀里不安份的扭动着,东方珩加重了内力,依然不起作用,目光沉了沉,快步向外走去。

屋子是地下,不宜久留,温国公,顺天府等人也带着苏雨婷走了出来。

炎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沈璃雪体内的药­性­更强了几分,紧靠着东方珩的胸膛汲取凉意,半眯着眼睛道:“寒潭!”

“我知道!”东方珩答应着,加快了脚步。

“是苏雨婷害我们,是她,就是她!”中了巨毒的千金们医治的及时,都醒了过来,面­色­,嘴­唇­都很苍白,但没有生命危险了,见苏雨婷走出来,尖叫着,纷纷指责。

“那些可怜女子们的容貌也是她毁的,心狠手辣,定要让她斩首示众……”

“要我说,像她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斩首都是轻的,应该灌毒酒,让她被痛苦的毒死……”

苏雨婷冷冷笑着,不死心的望着大步前行的东方珩,突兀的道:“东方珩,你觉得我应该死吗!”

她喜欢了他十几年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就没有半点感动吗?

东方珩脚步不停,冷声道:“凌迟之刑最配你!”

苏雨婷震惊着,心痛的无法呼吸,他说她应该被凌迟,哈哈哈,凌迟处死!

“对对对,凌迟最适合她,让她也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众千金恨恨的瞪着她,声声谴责。

一股热力突然升腾,在休内来回乱窜,苏雨婷猛然想起,她还中着媚药,刚才重摔,又伤心过度,险些忘记此事,被太阳一照,媚药重新燃起,一波一波的火热侵袭着她的身体与理智。

苏雨婷咬咬牙,转身向冰室跑去,冰室寒冷,能冻结她身上的药力。

“苏雨婷想逃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顺天府摆摆手,几名侍卫急步走上前,紧紧抓住苏雨婷的手腕。

苏雨婷想要挣脱,身体被媚药折磨的毫无力气,软软的倒向侍卫怀中,男­性­的阳刚气息萦绕鼻端,她潜意识的转身贴了上去,红­唇­吻上了侍卫的脖颈。

侍卫震惊,对着这张鞭痕交错,面目全非的脸,他除了恶心,就是讨厌,伸手将苏雨婷推开,冷声道:“苏小姐请自重!”

众人也惊的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被抓了,苏雨婷还有心思与男子打情骂俏。

“嗯嗯嗯……给我……”苏雨婷被推倒在地,暧昧的低吟着,娇媚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聪明的人一怔,立刻明白,苏雨婷中媚药了!

她们嘴角轻轻扬起,不催顺天府抓人了,改看苏雨婷笑话:“堂堂温国公嫡出千金,居然明目张胆勾引男人,实在是……”

“就是,就像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苏雨婷扭动的身躯,爬向男子,丫鬟们拉都拉不住,明嘲暗讽一声接着一声,苏雨婷混然不知,依旧暧昧的低吟着,不停的找男人。

温国公重重叹了口气:“杨大人,将雨婷带去大牢吧,记得让大夫先给她解掉媚药!”

东方珩抱着沈璃雪上了马车,吩咐道:“回圣王府!”

马车急速前行,车厢内十分平稳,没有半分颠簸,东方珩拿过一只冰桶放在沈璃雪向前,丝丝寒气上浮,沈璃雪神智清醒了些,睁开眼睛:“夜千泷怎么样了?”

“子默带他去寒潭解媚药了!”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隐有怒气萦绕,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夜千泷。

“马车赶去哪里?”刚才沈璃雪神智不清,没听到东方珩吩咐的话。

“去寒潭!”东方珩­阴­沉着面­色­,冷声回答着,悄悄将冰桶往外踢了踢,手也按在沈璃雪后心上,输送内力。

“东方珩,你是不是快要病发了?”沈璃雪体内恶龙时不进的出来捣乱,她的神智也是时清时迷,半眯了眼眸,有气无力的询问着,目光虽然迷蒙,眼瞳却点漆一般,晶晶亮亮。

东方珩一怔:“怎么这么问?”

“刚才在内室,你的内力十分浑厚,现在变的断断续续的……”

东方珩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可能是!”

“郡王,王府到了!”马车停稳,车夫打开了帘子。

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走下马车,急步走进圣王府,没了冰桶,太阳直­射­,东方珩的内力好像又弱了两分,沈璃雪体内那条恶龙迅速苏醒,狂舞肆虐,难受的在东方珩怀中扭动:“到寒潭了吗?”

“马上就到!”见沈璃雪难受异常,东方珩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凌空飞起,越过重重院落,直接落在了他院子里。

快步走进房间,他没带沈璃雪去寒潭,而是直接把她放在了床上,修长的身形随后压了上去,­性­感的薄­唇­封住她香甜的­唇­瓣,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灼热的吻热情如火,激烈如暴风骤雨,吻的沈璃雪吻不过气,神智迷蒙,意乱情迷,如玉的手指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水绿­色­的青烟罗飘落在地。

白­色­里衣也被解开,轻柔的吻落到她白­嫩­的肌肤上,盛开出一朵朵粉­色­的红梅。

“东方珩!”沈璃雪小脸绯红,眼眸微闭着,睫毛轻颤,轻声低喃。

“嗯!”东方珩声音暗哑,在沈璃雪身上制造着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

“到寒潭了吗?”沈璃雪断断续续的询问,媚药药力上涌,她的身体呈现淡淡的粉红,十分诱人

东方珩动作一顿,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狡猾,在她耳边低语:“到了!”

薄­唇­再次吻上诱人樱­唇­,激烈如暴风骤雨,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纤细的小腰,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沈璃雪被媚药折磨的神智不清,不知道东方珩在­干­什么,喘不过气,她不断摇头,想要呼吸,纤细的手臂,无力的推拒着东方珩,整齐的发髻凌乱的散开,像花瓣一般,洒落大半张床,一支发簪自发中掉落,当的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璃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蓝­色­的帐幔,红木的圆桌,梨花木的屏风,一切的一切她都很熟悉,这里圣王府,不是寒潭。

身上传来人的重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沈璃雪一惊,低头望去,她的外衣已被脱掉,里衣扣子也扯开了,胸前全是吻痕,一只大手非常不老实的在轻扯她肚兜的带子。

沈璃雪眸光一寒,揪起东方珩的衣领,咬牙切齿的怒斥:“东方珩,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寒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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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精­彩明天继续……

正文116解媚药

“你需要尽快解媚药!”做坏事被抓,东方珩居然没有丝毫尴尬、难堪,挑眉看着沈璃雪,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我说的是泡寒潭,谁让你用这种方法帮我解媚药了?”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咬牙切齿。

“我们是未婚夫妻!”东方珩搬出了这个人尽皆知的理由。

“只是未婚,还没有成亲!”沈璃雪狠瞪着东方珩,未婚先同居,他这个古代人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开放。

东方珩挑眉:“我们明天就可以宣布成亲……”

“我还没有及笄,我娘三年的孝期也未过,怎么能成亲?”沈璃雪紧皱着眉头,怒视东方珩。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细腻如瓷的美丽小脸,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身下的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那种香气清新淡雅,迷醉人心:“你真的要泡寒潭?”

“没错。”沈璃雪重重点头,媚药的药力再次上涌,她的神智开始迷蒙,清冷的眼眸也渐渐迷离。

“好!”东方珩点点头,翻身下了床,将沈璃雪里衣的扣子一颗颗扣上,又捡起地上的外衣裹住她,抱着她大步走向屏风后。

“去哪里?”沈璃雪全身热的难受,强撑着一丝理智睁开眼睛。

“寒潭。”东方珩低头望着沈璃雪,脚步不停,急速前行。

“真的?”刚才东方珩算计了沈璃雪一次,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他的话:“一定要是真的寒潭,不要再带我去你房间!”

东方珩皱皱眉,寒潭居然比他得沈璃雪青睐,双臂猛然一抛,沈璃雪纤细的身体径直甩了出去,扑通一声落进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东方珩!”沈璃雪从水中冒出头,头发湿漉漉的,衣衫也全湿了,紧紧贴在身上,窈窕的身形一览无余,狠狠瞪着东方珩,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你不是要泡寒潭吗?那就是寒潭。”东方珩挑挑眉,优雅的坐到池边上的椅子上。

沈璃雪一怔,低头看水,寒潭不深,清澈见底,冰冷的池水紧紧包围,沈烈的寒气无孔不入的渗进肌肤,将体内的热力快速逼退。

沈璃雪松了口气,身体不热了,但媚药的药力还没有完全消退,她暂时不能离开寒潭,漫不经心的抬头望去,正前方是一小片大理石地面,中间放着一张汉白玉的圆桌,东方珩也不知从哪里拿来了美酒,坐在桌子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房间四周皆是光滑的石头堆砌,墙壁上镶嵌着金­色­的灯盏,上面放着一颗颗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望着尽头那一级级的台阶,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珩,寒潭建在了地下?”

东方珩点点头,如玉的手指轻端着一只白瓷酒杯,宽大的白­色­衣袖流泻而下:“如果被太阳晒到,寒潭里的水就不会冰寒!”

“这寒潭建了多久?”东方珩在喝酒,沈璃雪泡着寒潭,无法阻止,就找话题,想让他少喝些。

“圣王府建好的时候,就有了寒潭!”东方珩说着,饮下一杯酒,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染了疲惫与些许的醉意。

沈璃雪点点头,见东方珩又倒了杯酒,柳眉紧紧皱起,正准备劝解,小腹突然腾起一股火热,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强烈的酥麻和燥热轰的一声,像烈火猛然腾起,快速席卷全身。

沈璃雪一惊:“东方珩,这寒潭是不是有问题?”

东方珩放下酒杯,疑惑的走上前,如玉的手指伸到水中,冰冷刺骨:“水很冰,没有任何问题!”

“那它怎么压制不住媚药了?”强烈的药力就像一条恶龙,在沈璃雪体内狂舞肆虐,许是刚才受了压制的缘故,它疯狂的反扑,将所有清凉赶出领地。

沈璃雪的身体瞬间变的绵软无力,明媚的小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清冷的眼眸,也变的十分迷离,明明泡在冰冷的水潭里,却热的难受,强烈的欲望一波又一波狠狠冲击着她迷蒙的神经。

东方珩扬扬嘴角,想要完全克制媚药,只泡寒潭不行,还需要内力来压制辅助,沈璃雪没有内力,他告诉她也没用:“寒潭压制不住你的药力了?”

“嗯!”沈璃雪点点头,小脸酡红,目光迷离。

“那你,要不要用另外一种方法解媚药?”东方珩轻柔的声音中带着点蛊惑的味道。

“不要!”沈璃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狠狠瞪着东方珩,他拐弯抹角,就是想用那种方法帮她解媚药。

“你中的是烈­性­媚药,寒潭压制不住,你再不用其他方法解,后果不堪设想……”东方珩解释着媚药的严重后果,看沈璃雪的目光,带着一抹深意。

“你去冰室帮我拿些冰块来,一定可以压制住媚药!”行男女之事解媚药,能不用就不用,沈璃雪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整个人瞬间沉入寒潭。

“璃雪!”东方珩一怔,快速跳进冰冷的寒潭,急步走到沈璃雪沉下的地方,揽着她的小腰将她捞了起来:“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在想办法解媚药!”沈璃雪全身湿淋淋的,娇小的身躯被寒潭冰的轻轻颤抖,但体内的火热却丝毫都没有减少,苍白的小脸染着不自然的红晕,清澈的眼眸瞬间又变的迷离。

东方珩无声的叹了口气,手指连动,快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里衣,露出古铜­色­的强健胸膛,如玉的手指改变方向,轻解沈璃雪的里衣衣扣。

“东方珩,你­干­什么?”沈璃雪紧紧抓住东方珩作恶的魔爪,睁大眼睛狠瞪着他。

“帮你解媚药!”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墨­色­的眼瞳深处,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

“我不要用那种方法解!”沈璃雪咬牙切齿的怒吼,媚药在体内肆虐,她的声音透着几分娇媚,没有半点威胁­性­。

“放心,本王不会趁人之危!”东方珩如玉的大手巧妙的挣脱了沈璃雪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抓住她肩膀上的衣服用力一扯,只听嘶的一声,白­色­里衣瞬间被撕破,露出她娇­嫩­的肌肤,以及片片淡粉­色­的吻痕。

“东方珩,你住手!”沈璃雪怒斥着,用尽全力阻止东方珩的魔爪,暴行。

“住手怎么帮你解媚药!”东方珩速度极快,总能见缝Сhā针,在她防备不到的地方连连动手。

“嘶嘶嘶!”几声轻响过后,沈璃雪丝质的白­色­里衣被他撕成一条条,凌乱的散落在水面上。

东方珩微凉的手指轻触上沈璃雪光洁的后背,肚兜带子在瞬间被解开。

“东方珩!”沈璃雪身体一僵,目光一寒,小拳头凝聚着十分力气,对他狠狠打了过去。

东方珩轻轻一挡,接下沈璃雪的狠招,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的小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本王绝不会趁人之危!”

“少撒谎!”沈璃雪怒视东方珩,不趁人之危,撕她衣服­干­什么。

绯­色­的梅花肚兜滑落在水中,轻轻飘远,东方珩并没有欣赏沈璃雪美丽的身体,而是环抱着她,如玉的大手放在她后心上,快速输送内力。

沈璃雪被东方珩禁固在怀中,柔软的胸脯紧贴着他强健的胸膛,又气又急,正准备想办法打开他,后心突然涌进一股内力,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将体内肆虐的恶龙生生压了下去。

冰寒的潭水渗进肌肤,与那股内力结合,一寸一寸,快速清扫着恼人的媚药,媚药的药力再无任何效果,一点一点儿,被内力和冰冷的寒水蚕吞的­干­­干­净净。

媚药消失无踪,冰冷的寒意也退了出来,后心灌入的内力转化为阵阵暖意在四肢百胲内来回流淌,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克制媚药时,沈璃雪消耗不少心力,体力,媚药一除,她的心情瞬间放松,阵阵疲惫快速袭卷而来,轻靠着东方珩闭上了眼睛,淡淡的松香萦绕鼻端,心情莫名的感到安宁,意识渐渐模糊。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东方珩松了口气,按在沈璃雪后心上的手放了下来,胸中突然一阵气血翻腾,他忍不住轻咳几声,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点点鲜血渗出指缝,顺着他如玉的手指,缓缓滴落到清澈的水中,溅出一朵朵红­色­的血花。

东方珩运功压制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气血,深邃的目光看向前方,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他的时间不多了!

夜幕降临,天­色­完全暗下,温国公府灯火通明,温国公在客厅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目光频频看向门外,阮氏坐在高高的红木椅上,低沉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一名小厮快速跑了进来:“禀老爷,小姐的媚药已解,正押往顺天府大牢!”

“真的?”温国公暗暗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媚药解了就好,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是用寒潭还是寒冰解的媚药?”

“回老爷,是寒冰!”寒潭不是家家有,但名门贵族都有寒冰。

温国公点点头,眸光沉了沉,摆手挥退小厮,抬头看向阮氏:“你将自己出嫁前的闺阁布置在地下密室?”

“是!”阮氏身体一僵,点了点头,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地下太潮湿,闺阁里的书籍,布匹都有些发黄了,你的初晴阁有不少空房间,把那闺阁挪到上面来吧!”嫁人后,少女闺阁就是回忆与过去,阮氏将闺阁布置在密室,并无不妥,温国公妻妾众多,明白女儿家的小心思。

“女儿都要嫁人了,闺阁还是放在下面吧,免得惹人笑话!”三十多岁,快要做祖母,外祖母的­妇­人了,还缅怀闺阁,传扬出去,着实会让人议论。

“随你吧。”阮氏不挪闺阁,温国公也不勉强,望望她包的厚厚的伤指,轻叹一声:“你有伤在身,早些休息,我去顺天府大牢看看雨婷,她的脸,你可知道是怎么毁的?”

“不是说让沈璃雪用鞭子打坏的吗?”阮氏心情烦燥,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我不相信雨婷是心狠手辣的毁容者!”温国公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厉光:“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阮氏挑挑眉,没再多言,将温国公送到门外,看他坐着马车消失不见。

阮氏沉着眼睑快步走进国公府,急速奔进了自己的闺阁密室,闺阁布置的那么严密,居然还是被人发现了,可恶!

闺阁如往常一样,安宁,寂静,空无一人,大床,琴架,梳妆台,一眼就看全了,她没有过多停留,快步走到书架旁,书架上的书籍,诗集,曲谱也都安安静静整整齐齐的放着,她稍稍松了口气,他们只是进来了闺阁,没有碰自己的东西。

玉手拿开几本书籍,书籍后的凹槽里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阮氏面­色­大变,那幅画卷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在其他地方?自我安慰着,她快速将架子上的书籍一本本全部拿下,细细查看着每一处地方,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阮氏颓然的瘫倒在地,如水的眸子里盈满了浓浓的伤痛,多年来,那是她唯一的念想,居然不见了!

阮氏紧包着厚厚白布的伤手无力的垂下,按到一个光滑的不明物,烙的她小手生疼,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颗圆润的珠子,粉粉的,很饱满,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散着荧光。

这是……沈璃雪发上的珠花!

阮氏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白天进入闺阁的女子,除了雨婷,就只有沈璃雪,苏雨婷的首饰都经阮氏一手置办,这珠花不属于她,那就只能是沈璃雪的了。

沈璃雪拿走了那幅雨后初晴图!

阮氏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水眸中闪着浓浓的慌乱,随即转为无边的冷酷无情,绝不能让战王看到那幅图!

朦朦胧胧中,沈璃雪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来回流淌,全身舒适的难以言喻,准备翻个身,继续睡,小腰居然被紧箍住,怎么都动不了,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沈璃雪一怔,猛然睁开了眼睛。

古铜­色­的胸膛映入眼帘,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淡淡松香静静飘散,沈璃雪皱皱眉头,东方珩又和她同床共枕了一晚。

窗外阳光明媚,早过了用膳时间,沈璃雪挑挑眉,如果战王知道她夜不归宿,还和东方珩睡到了一张床上,肯定会训斥东方珩,他救了她一次,她还是早些回战王府,将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起误会。

沈璃雪翻身欲拿开东方珩的胳膊,猛然发现,她整个人被包裹在一件白­色­里衣,除此以外,什么都没穿,里衣又肥又大,快要长及膝盖,关键部位都被遮住。

昨夜的画面,像放电影般,一幕一幕展现眼前,沈璃雪咬牙切齿,隔着衣服也能输送内力,东方珩偏要撕了她的衣服,看了她的全身,分明是在占她便宜。

“东方珩!”沈璃雪坐起身,自里衣里伸出手,狠狠捶打他的胳膊:“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清醒着!”

东方珩躺着没动,眼睛紧闭着,一言不发。

“还装睡!”沈璃雪用尽全力,一拳打到东方珩胸口上,他闷哼一声,紧紧皱起眉头,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嘴角隐隐渗出一缕血丝。

沈璃雪一怔,东方珩有些不对,小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如火,他在发高烧!

“东方珩,东方珩!”沈璃雪用力摇晃他的胳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了高烧?

东方珩轻咳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底不再是以往的犀利与冷酷,而是染了浓浓的疲惫,­性­感的薄­唇­有些发­干­,声音带了几分嘶哑:“拿冷水,棉帕!”

“我知道!”沈璃雪裹紧里衣,越过东方珩下了床,快步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套衣服,急步走进屏风后换上,出来时,端了一盆清水。

浸湿棉帕,轻轻敷在东方珩额头上,他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再次均匀。

沈璃雪站在床边,一次次浸湿棉帕,不间歇的敷到他额头上,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丝毫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她再一次拿下他额头上的棉帕,小手轻试温度,居然比刚才还烫,甚至于,身上的温度还越来越高。

“东方珩,醒醒,快醒醒!”沈璃雪摇晃着东方珩的胳膊,急声呼唤,这么久了,高烧持续不退,他病的很重。

东方珩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战王爷,您不能进去……”子默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本王找璃雪,不找东方珩!”透过半开的窗子,沈璃雪看到战王­阴­沉着面­色­,瞬间越过子默的拦截,走进了院落。

战王的武功高深莫测,子默只觉眼前一花,战王已经不见了踪影,身后响起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转身望去,战王果然在身后,已经快要走到房间门口了。

“战王爷,那是郡王的房间,他吩咐不让人靠近……”子默惊讶着,瞬间回过神,急步追上前,再次拦住战王,他经常跟在东方珩身边去战王府,对战王极是了解,说是来找璃雪郡主,其实就是来教训东方珩的……

战王冷冷扫了子默一眼,没心情理会他,脚步轻移,就欲前行,沈璃雪急急忙忙从屋内走了出来:“义父,东方珩高烧不退,你快来看看!”

战王一怔,修长的身形瞬间到了屋内,急步走进内室大床边,床塌上,东方珩紧闭着眼睛,俊颜绯红,嘴­唇­有些­干­裂,额头上敷的清凉棉帕已经开始发暖。

伸手捏住东方珩的手腕,战王细细把脉,英挺的剑眉紧紧皱了起来:“璃雪,他昨天与什么人动手了?”

“我见他的时候,他很正常,应该没与人交过手!”沈璃雪摇头看向战王:“义父,他是怎么回事?”

战王目光凝深:“内力消耗了一半,如果不是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内力不会在一天之内消耗这么多!”

沈璃雪蹙了蹙眉,他帮自己输送内力,压制媚药,应该消耗不掉这么多内力,难道他昨天真的与人打斗了……

“璃雪!”东方珩闭着眼睛,喃喃低语。

“我在这里!”沈璃雪走到床边,握住了东方珩如玉的大手。

“很暖!”东方珩紧握着沈璃雪的小手,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早晨苏醒后,沈璃雪就感觉到身体很暖很轻盈,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体内来回流淌,全身舒畅。

战王望望东方珩苍白的面­色­,再看看沈璃雪红润的脸庞,深邃眸中闪过一抹光芒,伸手捏住沈璃雪的手腕,猛然一怔:“东方珩传了一半的内力给你!”

“真的?”沈璃雪震惊的半天没回过神,看东方珩的眸中满是惊讶,难怪在寒潭中,他将他和她的衣服都脱掉了,原来是为了传内力。

“传内力极耗心神,也很费心力,他高烧不退,也就说的通了!”战王深深的望了东方珩一眼,所有责备的话语全部化为一句叹息:“不要再敷棉帕了,给他吃些护心脉的药丸,高烧很快就会退下!”

“好!”沈璃雪答应着,快速转身吩咐下人拿药,打开水。

战王站在床边,望着东方珩苍白的面­色­,微微皱眉,即便是正常人,传内力后也会大病一场,他心有重伤,还传内力给璃雪,不想要命了吗?

沈璃雪安然无恙,东方珩重伤昏迷,战王不能再带走女儿,独自一人离开了圣王府,下人们送来药和水,也退了下去。

沈璃雪给东方珩吃了药,盖好薄被,捡起昨晚散落在床尾的衣服,准备让浣衣房的人清洗,一方绯­色­的丝帕自衣服中无声飘落。

东方珩的衣服里,怎么会有女子的手帕?沈璃雪疑惑的伸手捡起,只见上面绣着美丽的花朵,两行情诗,正是她无意间送给东方珩那方。

他居然还留着,天天带在身上。

这一瞬间,沈璃雪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了一下,清冷的眸中隐隐蒙上一层水雾。

东方珩睡醒时,初晨的阳光洒满大半个房间,暖暖的,并不刺眼,淡淡的清香飘散,他低头望去,沈璃雪趴在床边睡的正熟,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锐利的眸底浮现淡淡的笑意,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她细腻如瓷的小脸,如绸缎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小脸酥酥麻麻,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不断游离,沈璃雪皱皱眉,不悦的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目光径直望进东方珩深不见底的眼瞳中。

“你醒了!”沈璃雪一惊,快速直起身体,心中弥漫着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喜悦。

“我睡了多久?”东方珩手撑着床塌,慢慢坐了起来。

“三天!”沈璃雪轻扶着他的胳膊,拿过一只软枕垫在他身后。

“这么久?”东方珩皱皱眉,他的伤果然加重了,居然昏迷了三天。

“传内力很危险,你的心又有重伤,为什么要冒险?”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战王曾言,如果他的内力再稍弱些,会护不住心脉,当场毙命。

东方珩笑笑,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怜惜:“你有了内力,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应付大部分人了!”

“什么意思?”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沉了下来,她怎么感觉东方珩像在交待遗言。

“防患于未然!”东方珩轻扬嘴角,慢慢翻身下了床:“名门贵族人心险恶,你拥有自保的能力,我也能放心……”

“你要离开?”沈璃雪看着东方珩,微微皱起眉头。

“不是。”东方珩将沈璃雪拥进怀中,在她耳边如宣誓般低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就算他不在了,他的内力会永远陪着她,保护她。

“谢谢!”沈璃雪依偎在东方珩怀中,清析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心跳有些微弱,不再像以前的强劲有力,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说出的话,才会像交待遗言。

“璃雪!”

“什么事?”头顶上方传来轻柔的呼唤,沈璃雪抬头望去,东方珩­性­感的薄­唇­压了下来,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香软的诱人樱­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沈璃雪眼睛眨了眨,没有推开东方珩,他好像得到了鼓励,双手紧箍着她的小腰,开始得寸进尺,薄­唇­噙着她的樱­唇­,碾转轻吻,更毫不客气的进入她的檀口,慢慢扩大疆土,

淡淡的松香萦绕整个口腔,东方珩的动作轻柔如清风拂过,让人如置云端,飘逸如仙……

“东方珩,东方珩……”男子的低呼声突然远远传来。

沈璃雪蓦然惊醒,推搡东方珩:“有人……来了……”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松开香­唇­,深邃的目光怒冲冲的看向门外,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南宫啸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小院,刚刚踏进门口,就被子默拦了下来:“世子,郡王在休息。”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没睡醒?”南宫啸望望天空高悬的太阳,紧紧皱眉:“我有重要事情找他,十万火急,耽搁了时间,谁都担待不起!”

“什么事情?”东方珩披了件外衣,走出房间,深邃的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沈璃雪也整理好衣服,迈步走出,盈润的嘴­唇­,分外娇艳。

南宫啸一怔,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咬牙切齿,难怪一觉睡到现在,换作是他,温香软玉在怀,睡的天黑都不起来。

“南宫啸,到底什么事?”东方珩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看沈璃雪的目光。

“你们还记不记得那晚劫持了本世子的丑八怪?”南宫啸收回酸酸的心思,言归正传。

“当然记得!”那丑八怪是个极品,沈璃雪想忘都忘不了。

“刚才侍卫们在云山发现她的踪迹了,她好像还不是一个人,你们有没有兴趣随我一起去看看?”南宫啸压低了声音,悄悄蛊惑,那个丑八怪武功不高,但毒数­精­湛,他还是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一起去查看,比较保险。

“云山?”东方珩微微皱眉。

“有什么不对吗?”沈璃雪目光一凝。

“皇上和太子,皇子们今天要去云山的相国寺上香!”这是三天前做的决定,东方珩自然知道。

“这么巧?”南宫啸也皱眉。

“来人,备马车,去云山!”东方珩­干­脆利落的下了命令。

沈璃雪望望他苍白的面­色­,劝解道:“你大病初愈,不宜劳累,我替你去云山!”

“在府里也没事,不如去看看,放心,我不会出事的!”穿外衣,系扣子,衣带,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眨眼间已完成,东方珩动作潇洒,飘逸的让人羡慕。

东方珩的马车不坐第三个人,车里只有沈璃雪和东方珩,南宫啸在外骑马前行。

车厢四角放着冰桶,阵阵寒意上浮,中央沏着清茶,袅袅热气飘散,东方珩坐在窗前闭目养神,沈璃雪拉开一个个暗格,仔细查看。

“你在找什么?”东方珩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沈璃雪。

“温国公寿辰那天,我从阮初晴的密室里拿了一幅画,你有没有看到掉落在哪里?”沈璃雪记得,上马车时她一直拿着画卷,后来,媚药药力强劲,她意识模糊,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印象了,画卷也不知掉到了哪里。

“画卷!”东方珩皱眉,他当时只顾着沈璃雪,没关心其他事情:“是什么画卷?”

“一幅雨后初晴图!”沈璃雪目光凝重,那幅图没掉在车上,就掉在圣王府了,不过,她在东方珩的内室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我让侍卫找找,如果是掉在圣王府,就不会丢!”东方珩挑挑眉。

“林将军!”林岩虽然已是尚书,南宫啸还是习惯称呼他为林将军。

“南宫世子!”林岩望望马车:“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被丑八怪算计,很丢人,南宫啸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呵呵一笑,准备说个理由敷衍过去。

东方珩挑开帘子,看向林岩,深邃的眼眸满是凝重:“林将军,带着你的侍卫,随本王出城!”

“是!”去哪里,去做什么,林岩都没问,身为将军,对手持兵权的安郡王的命令,绝对服从。

南宫啸怔了怔:“只是清扫几只小角­色­,带这么一队侍卫,是不是有点小提大作?”

“有备无患总是没错!”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深邃,事情应该不简单。

放下帘子,车夫甩起马鞭,马车快速出了城,驶往云山。

为了不引人注意,东方珩的马车和南宫啸的快马跑在前面,林岩率领那队侍卫远远跟着,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云山。

云山如其名,高耸入云,山路陡峭,马车不能再前行,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弃了马车,快马,徒步上山。

“山路都是绕远的,我知道有条近路,咱们走近路!”南宫啸合了折扇,率先前行,太阳已经要到正中,东方珩,沈璃雪没有过多思索,也拐上了小道。

南宫啸武功高强,箭步如飞,一口气奔到了半山腰,回头望去,东方珩步履沉稳,沈璃雪走的轻盈,眼看着就要走到他面前,嘴角弯弯,皱起眉头:“沈璃雪,你没有内力,怎么也走的这么轻松?

沈璃雪轻轻笑笑,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不远处闪过一角衣袂,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瞬间一凝:”什么人?“纤指一弹,三枚银针对着那人­射­了过去,那人快速闪身躲避,两枚银针深深钉进树­干­里,另外一支擦着女子的胳膊划过,带出一片血痕。

白­色­衣摆轻轻飘落,白­色­的斗笠现于眼前,胸前衣服上,七彩的蔓藤花震人心弦,是南疆公主特有的装扮。

”秦若烟,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目光一凝,秦若烟的装扮与平时完全一样,但她总觉得今天的秦若烟有些奇怪。

”本宫闲来无事,四处走走,看看!“秦若烟漫不经心的说着,轻靠着一棵大树,语气慵懒。

远处,林岩率领众多侍卫们走了上来,南宫啸目光一凝,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本世子接到密报,有人要刺杀皇上,麻烦公主随我们回一趟京城顺天府,协助调查!“

沈璃雪挑挑眉,南宫啸在试探秦若烟,皇帝和太子,皇子们前来上香,南宫啸的人就发现了那名丑八怪的踪迹,秦若烟也在这里,事情真的有些不对。

秦若烟冷哼一声:”本宫像刺客吗?“

”不像,不过,出现在云山上的,都有一定的嫌疑,请公主谅解,侍卫们不会为难公主的,只是请公主到顺天府里坐坐,喝喝茶,顺便问问事情,很快就会礼貌的将公主送回驿馆!“南宫啸微微笑着,礼貌客套。

”如果本宫不去呢!“秦若烟轻嗤一声。

”那就休怪本世子不客气了!“南宫啸加重了声音,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本宫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个不客气法!“秦若烟怒喝一声,小手一扬,锋利的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对着南宫啸飞­射­而去。

南宫啸漫不经心扬扬­唇­,正准备打落暗器,却见秦若烟已经轻点着双足,飞身离开。

”她想逃跑!“南宫啸怒喝着,挥动折扇打落近在咫尺的暗器,修长的身影快速追了上去,瞬间出现在秦若烟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想逃跑,可没那么容易。“

”找死!“秦若烟纤手一扬,一柄长鞭对着南宫啸狠狠抽了下去,南宫啸抬手挡开长鞭,与秦若烟打到一起。

秦若烟的鞭法非常娴熟,如灵蛇一般,灵活的围攻南宫啸,南宫啸拿着扇子,擅长近身战,秦若烟的鞭子挥舞的密不透风,他靠近不了她,发挥不出自身的优势,步步后退着,有些狼狈。

眼看着沈璃雪,东方珩站在一边看热闹,林岩和众侍卫也快要来到面前,南宫啸目光一沉,手中折­射­对着秦若烟的面门扔了过去。

秦若烟一惊,快速侧身躲闪,扇子擦着小脸划过,没有伤到脸,却打落了那顶白­色­斗笠,黑­色­的墨丝随风轻扬,一张惊讶着的熟悉容颜现于面前。

南宫啸怔忡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呼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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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17救驾立功

皮肤黑黑的,鼻孔有些朝天,一双吊­鸡­眼,一对招风耳,一张香肠嘴,极品的五官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让人印象深刻,一见难忘。

“丑八怪,原来你是南疆公主!”南宫啸挑眉看着秦若烟,难怪他将京城附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人,原来她一直都以高贵的公主身份隐藏在他身边。

“南宫啸,上次被你逃过一劫,是本宫的疏忽,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秦若烟恨恨的瞪了南宫啸一眼,咬牙切齿,他打掉了她的斗笠,还嘲笑她,可恶!手中长鞭对着他狠狠甩了过去。

“不自量力!”南宫啸冷冷一笑,漫不经心的伸出折扇,瞬间挡下了长鞭的凌厉攻势,反手一掌对着秦若烟狠狠打了过去……

秦若烟毫不示弱,抽回长鞭,挥舞的密不透风,与南宫啸激烈的打斗起来。

沈璃雪凝深了眼眸,相府宴会时,她看到秦若烟的手是黑的,就曾怀疑秦若烟是变态丑八怪,却一直没有找到证据,现在想想,丑八怪身上散发着一种怪异的味道,秦若烟周身萦绕的浓郁花香是在遮掩那股怪味。

“大树后面有个人!”东方珩蓦然开口,锐利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打斗的南宫啸与秦若烟。

两道急风对着大树后掠去。

沈璃雪蹙了蹙眉:“是秦若烟的同伙吗?”

“不是!”东方珩摇摇头。

稍顷,两名暗卫架着一名年轻男子走出大树,手里还拿着一大堆刑具,那男子身穿布衣,被撕的破烂不堪,­祼­露在外的肌肤上,而满了道道伤痕,相貌清秀,身体有些瘫软,看秦若烟的目光满是惊恐。

沈璃雪立刻明白:“秦若烟在……享受男子!”她差点忘了,丑八怪喜欢采男­色­,还喜欢用各种残酷的方法凌虐他们。

“丑八怪,原来你在享受,打扰了你的好事,真是对不住!”南宫啸似笑非笑的望着秦若烟,连嘲带讽。

“南宫啸,沈璃雪!”秦若烟望望被架出来的年轻男子,眼眸愤怒的喷火,鞭法瞬间凌厉起来,将南宫啸逼退几步,左手摸出几枚黑­色­的球状物,猛然掷到了地上。

阵阵黑烟腾起,迷蒙了人的视线,趁着众人后退的空隙,她双足轻点着,就欲借势逃离。

南宫啸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丑八怪,同样的方法,用第二次就不灵了!”

“南宫啸!”秦若烟怒斥一声,黑黑的小手指上闪现点点锐利的亮光。

南宫啸一怔,手指飞如闪电,瞬间点住了秦若烟的|­茓­道。

秦若烟震惊的看着南宫啸:“你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上次她偷袭他时,他没有半点反抗力,这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居然能在瞬间制住她。

“上次是本世子一时大意,才会让你钻了孔子,并非武功不济!”南宫啸仔细望望秦若烟闪亮的指尖,是巨毒,沾上一点儿点儿,就休想活命:“你人长的丑,心更毒!”

“南宫啸,你少得意,本宫是南疆公主,如果在青焰出半点差错,我父皇,母后绝对饶不了你!”秦若烟冷冷威胁着,神情高傲。

“真的?”南宫啸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烟:“来人,把这丑八怪关进别院水牢!”

“南宫啸,你要­干­什么?”秦若烟一惊,恨恨的瞪着南宫啸,他居然不惧她的身份。

南宫啸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先折磨折磨你,再等你父皇,母后前来找本世子算账!”

“你敢!”秦若烟咬牙切齿,眸中闪烁的厉光,恨不得将南宫啸生吞活剥。

“那就你试试看本世子敢不敢!”南宫啸邪魅的目光突然一冷,厉声道:“押下去!”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拖了秦若烟,押着她急步走向山下。

秦若烟愤怒的狂吼响彻大半个山腰:“南宫啸,你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南宫啸紧紧皱起眉头:“让她闭嘴!”

秦若烟的高呼声戛然而止,被侍卫们拖着,急步赶往山下。

沈璃雪的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知道她此时一定十分愤怒:“秦若烟心狠手辣,有仇必报,你得罪了她,可要小心了!”

“放心,本世子不怕牛鬼蛇神!”南宫啸轻摇着扇子,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郡王,那名年轻男子是附近的村民,被秦若烟劫持到此!”侍卫走上前来,禀报那名年轻男子的身份。

东方珩皱皱眉:“放他回去!”

“是!”侍卫恭敬的答应着,转身执行命令。

东方珩望望即将正中的太阳,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全速赶往相国寺!”

相国寺外,戒备森严,上千御林军将整个寺院团团围住,东西南北四个寺门皆由重兵把守。

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走的是南门,看着站在南门口的东方湛,沈璃雪微微一怔:“湛王爷!”

“安郡王,世子,沈小姐,你们也来上香?”东方湛望着三人,梨涡浅笑,温润如玉。

“湛王不在寺里上香,怎么站在门口?”心里有了答案,沈璃雪想要再确认确认。

东方湛微微一笑:“父皇已经上过香,正在寺里与言悔大师下棋,我们兄弟几人闲来无事,就出来等候!”

如果只是出来等皇帝,皇子们站在同一个门外即可,南门只有东方湛,可见其他几位皇子也在不同的门口,与其说是等候,不如说是守护,皇帝也察觉到,此次相国寺之行有凶险。

“皇上在言悔大师的厢房?”东方珩询问着,脚步不停,径直越过东方湛和众侍卫,阔步前行。

“父皇交待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东方湛身形一闪,挡住东方珩的去路。

“相国寺的香客,都清空了?”东方珩沉着眼睑,冷声询问。

东方珩笑笑:“有几名香客还在厢房,他们都是贵族的弱小家眷,没有任何问题!”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利剑,猛的­射­向东方湛,未清空香客,就让皇上独自一人留在里面:“皇上有危险!”

东方湛一怔:“真的?”

“本王何时开过玩笑?”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反问道。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东方湛眉头微皱,眸中暗芒一掠。

“你再啰嗦下去,皇上就真的要出事了!”东方珩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东方湛,眼底如寒冰浸染,无尽的黑夜在其中蔓延,一甩衣袖,径直越过他,大步前行。

东方湛沉眸一顿,冷声吩咐侍卫们:“守住门口,任何人都不准放出。”

“是!”身后,御林军声音震天,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大步走进相国寺。

相国寺几人都来过,熟悉地形,不需任何人引领,顺着碎石小路,直奔言悔大师的厢房。

远远的,看到两道身影在青石路上缓步前行,正是言悔大师和皇帝,公公,侍卫等人远远的跟着。

皇帝没事!沈璃雪松了口气,身旁,东方珩,南宫啸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显然也是放下了心。

“嗡嗡嗡!”冗长的撞钟声在相国寺上空弥漫开来,久久不散,到午膳时间了,无论是和尚,还是住在这里的香客,都打开房门,准备去膳堂用膳。

相国寺居于山顶,空气很清新,沈璃雪看向战王青竹屋的方向,义父多日未来,不知那竹屋怎么样了?

忽然,她余光瞥到郁郁葱葱的绿树间闪着一抹浅淡的绿­色­,若是平常,她或许不会放在心上,继续透过虚空看青竹林,可是今日,情况特殊,她时时戒备,那不自然的绿­色­,一下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待到定晴一看,隔着长长的距离,依稀看得出,那是一个穿着绿­色­百姓服的男子,身形宽阔,相貌平凡,就像诸多的普通香客,如此平凡的一个人,手中却拿着一件绝对不平凡的东西。

他的目光朝着青石路望了过来,手臂抬起,一件长长的东西架在了手臂上。

那是……弓箭!

沈璃雪脑中蹦出这个词后,紧接着想到他的目的‘刺杀’,费尽心机隐藏在绿树间,又拿着一只弓箭,不是刺杀,是什么?

沈璃雪的目光顺着那架上好的弓箭,看向它要­射­的目标,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小手轻轻拽了拽身侧林岩的衣袖。

林岩看向沈璃雪,却见她清冷的目光望向树林间,疑惑的望过去,呼吸猛然一顿,再看沈璃雪,眸中满是惊讶。

沈璃雪按按林岩的手背,示意他镇定,望望那隐藏人,轻轻点点头,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岩点点头,他不能惊呼,否则就会打草惊蛇,悄悄从衣袖中拿出一枚匕首,正准备­射­向隐藏人。

香客中跑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布衣,面容俊朗,正是穆正南,他也看到了刺客,眼眸中亮光闪闪,高喊一声:“皇上小心!”径直扑向皇帝,准备救驾。

隐藏那人刚刚架好弓箭,正在调整距离,被穆正南的高喊惊动,目光一寒,动作迅速的松开了弦,黑­色­的羽箭伴随着破空的锐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射­向皇帝。

沈璃雪冷冷一笑,纤手轻扬,一枚银针对着穆正南飞­射­出去,划破了他的脚踝,他动作一顿,狼狈的摔倒在地。

箭已­射­至身前,毫无防备的侍卫们已经来不及阻止。

就在此时,林岩手腕一翻,锋利的匕首对着那名隐蔽人飞­射­出去,而他则快速扑向前方,口中大喊道:“皇上小心!”

“嗤”的一声,林岩的匕首­射­中了那人的胸口,那人的黑­色­羽箭也穿透了林岩的左肩,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怔忡的香客,侍卫们反应过来,惊恐的,仓惶的,紧张的声音开始响起:

“护驾,快点护驾!”

“抓刺客,快抓刺客……”

一道熟悉的惊呼传入耳中,沈璃雪一怔,转身望去,雷洪正护在皇帝身边,目光戒备着,厉声高呼。

皇帝来相国寺上香,只带了皇子,没带大臣,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住在这里的香客?

纷乱的脚步声踏在地上,一声又一声,几名侍卫手持长剑,奔向掉落在地的刺客,更多的侍卫们站在皇帝周围,组成了一道­肉­墙,阻止再有其他箭­射­过来。

雷洪站在这堵­肉­墙中,警惕的四下观望,目光触到沈璃雪墨­色­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又如寒冰般锐利,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仿佛洞察一切。

他心底忽然一凉,仿佛有秘密被她窥视。

“岩表哥!”沈璃雪收回目光,急步走上前,查看林岩的伤势,羽箭将他左肩整个穿透,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肩膀。

他想告诉沈璃雪只是小伤,不要担心,可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模糊糊,头脑也昏沉起来,意识渐渐消散。

“岩表哥!”在沈璃雪的惊呼声中,林岩闭紧了眼眸,昏迷不醒,伤口流出的鲜血居然变成了紫黑­色­,映着青­色­的衣衫,触目惊心。

“言悔大师!”望着那奄奄一息的年轻人,皇帝目光一凝,轻唤一声。

“阿弥陀佛,他中了巨毒!”言悔大师手持念珠,蹲下来,拿出一枚药丸塞进林岩口中,连点他身上几处大|­茓­:“扶他去我厢房,我帮他解毒!”

几名侍卫走上前,抬着林岩去了后厢房,沈璃雪想要跟去,却被东方珩拉住手腕:“言悔大师解毒,不喜有人打扰!”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恭声道:“禀皇上,刺客被林尚书刺中胸口,尚有气息,不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皇帝面­色­­阴­沉,看着刺客的方向,一言不发,眸中的神­色­,却在瞬间转了千百回。

“你是何人?”侍卫们长剑拔出,锋利的剑尖直指倒在地上的穆正南。

“在下穆正南,是给相国寺送菜的!”面对诸多锋利长剑,穆正南努力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沈璃雪冷笑,穆正南还真是好运,沈盈雪有孕,他恰巧出现,帮忙解围,想攀龙附凤,沈采萱的死亡,让他的美梦毁于一旦。

皇上遇刺,他又出现在相国寺,想要救驾立功,若非他那声惊呼打草惊蛇,岩表哥已经将刺客杀了,岂会受伤中毒。

“你有一定的嫌疑,先关进顺天府大牢,若查证你不是刺客,自会放了你!”一名侍卫统领走上前,冷声下了命令,对有嫌疑之人,他不能轻信。

穆正南苦着脸,无奈的解释:“统领,小的不是刺客,真的不是,刚才小的最先发现刺客,是想救驾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侍卫统领更来气,穆正南惊呼时,那刺客明显还没有完全的搭好弓箭,他们还有反击的时间,如果他悄悄通知他们,他们一定能抢先­射­死刺客,哪会像现在这样,险些造成失职罪。

“你是不是刺客,查证后自会还你一个清白!”侍卫统领冷冷瞟了他一眼,厉声道:“带走!”

寺内惊现刺客,相国寺彻底封锁,侍卫们将寺中香客一一排查,想要找出那人的身份。

言悔大师解毒,不喜被打扰,太子,五皇子等人都聚到了言悔大师院外的亭子里,保护皇帝。

沈璃雪站在院门口,看着里面的侍卫们来来回回,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心中焦急,不知道岩表哥究竟怎么样了。

半个时辰后,房门打开,言悔大师擦着额头的虚汗走了出来,沈璃雪正欲上前询问,一阵急风吹过,东方湛修长的身形到了言悔大师面前:“大师,林尚书伤势如何?”

言悔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林施主毒素已清,伤口也上药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多谢大师!”东方湛礼貌微笑。

“施主客气!”言悔大师双后合十,深施一礼,想到寺里发生了刺杀之事,暗暗叹了口气,佛门重地,居然屡有杀孽,罪过,罪过。

“摆驾回宫!”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宫人簇拥着皇帝走出凉亭,走上出寺的青石小路。

沈璃雪扬扬­唇­,林岩表哥为救皇帝受了重伤,皇帝等他伤势稳定了才回去,虽然没说什么客套话,心中倒是有情有义。

“大师,岩表哥现在能下山吗?”相国寺条件困难些,不太适合养伤,沈璃雪想让他回府休养。

言悔大师点点头:“可以,但走的路一定要平坦,过度的颠簸,会让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沈璃雪微微一笑:“多谢大师!”

相国寺距离京城不算远,叫来几名侍卫,抬着林岩下了山,又命人快马加鞭回京城叫了一顶软轿,林岩下山稍等了片刻,软轿就到了,沈璃雪,东方珩坐上马车,一行人赶回京城。

“刚才,你是故意让林岩去救驾的?”东方珩洞察力敏锐,他没看到刺客,却瞧见了沈璃雪和林岩之间的小动作。

“你是青焰战神,战功赫赫,南宫啸是云南王世子,身份也不需要再抬高,我是战王义女,青焰郡主,立了功最多奖励些金银珠宝,只有岩表哥,是尚书,如果救驾有功,可以升官!”知道事情瞒不过东方珩,沈璃雪直言不讳。

“你想林岩升官?”东方珩皱眉。

“我只是希望他能恢复武国公时期的鼎盛!”沈璃雪目光黯淡:“外公过世,舅舅被贬到边关,岩表哥在京城举目无亲,虽然有你和一些不错的朋友,但他没有根深蒂固的家族,在朝中举步维艰!”

如果武功国公府依旧鼎盛,林岩有个武国公祖父,庄伟城不敢挑衅他,雷太尉,庄尚书也不敢算计他……

腰间一紧,东方珩将她紧紧拥进怀里:“放心,林岩留在京城,十五年前的悲剧,不会再发生!”

沈璃雪点点头:“你知不知道岩表哥中的是什么毒?”中毒的瞬间,毒气已随血液流遍全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发作了,那绝不是一般的毒。

东方珩目光沉了沉:“言悔大师说,是南疆巨毒。”

沈璃雪一怔:“那名刺客是南疆人?”

“不知道!”东方珩摇摇头:“秦若烟是聪明人,如果她要刺杀皇上,肯定会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只派一个人,更不会有兴致在半山腰享受男­色­!”

东方珩,沈璃雪到达半山腰时,秦若烟刚刚开始剥那名百姓的衣服,按照她的­性­子,要狠狠折磨一番后才会享用,没有一两个时辰,都做不完事情。

他们到达相国寺,找到皇帝时,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可见秦若烟没有刺杀皇帝的意思:“东方珩,你可还记得东方湛说的可信家眷?”

家眷只有十多名,基本都是老弱­妇­孺,又知根知底,东方湛才没有将他们清出相国寺,皇帝上香礼佛时,她们也非常安静的呆在各自厢房,钟声响起后,以后皇帝走了,才敢出门。

“你是说雷洪一家!”东方珩剑眉微皱。

“没错!”沈璃雪点点头,雷聪成了太监后,他的母亲雷夫人就来相国寺上香礼佛,雷洪时不时的送些用品过来,他出现在相国寺,很正常,也很巧合,但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阵清风吹过,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帘,看到人群中走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东方珩,你看那个人。”

“那是……雷雅容?”东方珩眯起了眼眸,那道身影独自一人,靠着边走,时不时的四下观望,动作极是小心,谨慎,在自自然然的人群中非常显眼。

“她走的不是去太尉府的路,好像也不是回相府的!”沈璃雪皱起眉头,雷雅容十分讲究身份,出入都簇拥着诸多丫鬟,嬷嬷坐着豪华的马车,如今,连一个丫鬟都没带,独自一人鬼鬼祟祟的走在大街上,她是要去哪里?

突然,雷雅容四下望望无人,快速拐进一条小巷,苗条的身影消失不见。

沈璃雪雪眸微眯,轻声道:“暗卫,跟着雷雅容,看她要做什么?”

“是!”空气中传来一声回答,紧接着,一阵破风声急速远去。

马车行驶到尚书府,沈璃雪命侍卫小心的扶出林岩,巨毒已解,林岩清醒过来,面­色­十分苍白,看着沈璃雪关切的目光,轻轻笑笑:“小伤而已,不必担心!”

“小伤也需要好好休养,你先进去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沈璃雪细细嘱咐下人要注意的事项,叮嘱完后,转身望到马车旁空荡荡的:“南宫啸呢?”

“回院折磨秦若烟了!”东方珩淡淡回答着,轻抿一口茶水。

沈璃雪额头冷汗渗渗,抓到人就迫不及待的回去折磨,南宫啸还真是有仇必报:“去南宫啸的别院,秦若烟现在还不能死!”

太尉府

雷洪怒气冲天,咬牙切齿的一拳打到墙壁上,坚硬的墙壁被打穿一个窟窿,怒吼道:“沈璃雪,林岩,又是这两个贱人害咱们的计划全盘失败!”

心腹就守在门外,他不担心别人听到他的大逆不道之言。

雷太尉看着暴怒的雷洪,紧紧皱皱眉:“刺客已经自尽,估计皇上也查不出什么!”

“皇上的确查不出什么,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啊!”雷洪咬牙道,手掌狠狠一拍桌子,坚硬的桌面瞬间断裂。

庄尚书过世时,林岩以救驾之功,抢走了属于他的尚书之位,他费尽心机,安排一场刺杀,想要救驾立功,没想到又被林岩破坏了,这还不算,林岩又救驾有功,不日之后,只怕又会升官,踩着他的计划成果向上爬,林岩真是无耻至极。

雷太尉望着断裂桌子上的锋利边缘,锐利的眸中满是森冷厉芒:“别急,以后还有机会!”

“同样的方法,不能再用第二次,否则,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雷洪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定皇上已经起疑了!”

诸多家眷中,他是唯一的男子,虽然他前几天也曾去过相国寺送东西,但难保皇帝不突发奇想的怀疑到他身上。

雷太尉目光凝重:“刺客箭上抹的是南疆巨毒,怎么查都查不到咱们头上。”南疆太子,南疆公主都在京城,皇帝怀疑,也会先从他们身上查起。

“你且放宽心,最近这段时间,照常上朝下朝,不要露出丝毫异常!”

“我知道!”雷洪努力平复着胸中的怒气,想到林岩昏迷前那得意的笑,还有沈璃雪洞察一切的目光,他没来由的一阵心底发凉,这两个人都是祸害,是他的灾星,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尽快除掉。

别院水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晦味,秦若烟被捆绑在凳子上,紧紧皱起眉头,滔天的怪味熏的她险些窒息:“南宫啸,你这水牢怎么这么臭?”

“这水牢建好后没关过人,一直都是各种动物的葬地,你闻到的,应该是尸体的腐败气息!”周围摆着各种亮光闪闪的刑具,南宫啸站在刑具前,拿拿这个,摸摸那个,来回摆弄着,漫不经心的回答。

动物尸体!秦若烟一听,几欲作呕:“真是恶心!”

“秦若烟,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几乎让将人熏晕过去,还不如动物尸体好闻!”南宫啸拿起几个刑具,在秦若烟面前晃了晃:“想不到你重新定制了刑具,还没用过吧,不如先让你试试……”

秦若烟冷哼一声:“南宫啸,不怕死的话,你就尽管动手,我皇兄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前来寻我,看到我重伤,哼哼!”

南宫啸冷笑:“秦若烟,这里是青焰,不是南疆,秦君昊想找到你,可没那么容易!”

秦若烟嗤笑:“我们南疆有非常巧妙的寻人方法,不像你们青焰,笨的一点儿点儿寻找!”

“你说的可是让蛇来寻味找人?”南宫啸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烟。

“你怎么知道?”秦若烟震惊,这种寻人方法只有南疆人知道,她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你身上有蛇,又满身的臭味,想想就知道了!”南宫啸拿起一只皮鞭,猛然甩出,啪的一声脆响,皮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度,狠狠打在秦若烟身旁的桌子上,坚硬的椅子被打的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秦若烟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他:“南宫啸!”

南宫啸视若无睹,看着鞭子不住赞叹:“不错不错,鞭子够坚硬,上一次是试验,这一次可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秦若烟瞪着南宫啸,眼眸喷火。

南宫啸挑挑眉:“连男人都敢强,你还是不是女人?”

“南宫啸!”秦若烟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那只鞭子。

“秦若烟,准备好,鞭子到了!”南宫啸诡异一笑,手腕一扬,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水牢里格外响亮。

秦若烟身体一颤,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寂静异常的大牢中突然响起第三个人的心跳,她心中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接住了那只皮鞭。

“沈璃雪,你­干­什么?”南宫啸皱皱眉,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皮鞭,眸中满是不悦。

沈璃雪挑挑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等我问完事情,绝不再­干­涉你教训人。”

“好,你快点问!”南宫啸爽快的答应着,挑衅的瞪了秦若烟一眼,走出小门,去外室喝茶。

秦若烟冷冷瞟一眼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的,我不需要你来救!”

沈璃雪勾­唇­冷笑:“我不是来救你的,只是来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情?”秦若烟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没将沈璃雪的话放在心上。

“你可知刚才在相国寺,有人行刺皇上,那人的弓箭上抹了南疆巨毒!”沈璃雪一字一顿,仔细观察秦若烟的反应。

“这不可能!”秦若烟惊呼,美眸中满是震惊,南疆巨毒只有南疆人有,她和秦君昊可没想到刺杀皇帝,恨恨的瞪着沈璃雪:“你在骗我吧?”

“你不信也无妨。”沈璃雪摆摆手,漫不经心道:“据说,你们南疆皇室的人,可以用蛇互传信息,你不妨用蛇问问你皇兄,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秦若烟将信将疑,微微闭了眼眸,一道金光自她身上窜了出去。

南宫啸一怔:“她身上暗藏了毒蛇!”幸好他刚才没有一时冲动的就鞭打她,否则,肯定会着了她的道,被毒蛇所咬,真是个­奸­诈,狡猾的丑八怪。

稍顷,金蛇回归,秦若烟睁开眼睛,望着蛇叨来的信件,眸中满是震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沈璃雪眸光一凝:“如果刺客不是你们派的,那就是另有其人,不过,在京城的南疆人屈指可数,聪明人都会怀疑到你们身上!”

“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们!”秦若烟咬牙切齿,小脸气愤的有些扭曲,在这­阴­暗的水牢里,格外狰狞。

沈璃雪挑挑眉:“南疆巨毒在那里摆着,你说是陷害也没用,皇上已经回了宫,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派兵去了驿馆,捉拿你和你皇兄……”

“秦若烟,看来,你皇兄不能拿蛇来闻臭救人了!”南宫啸半倚在门口,手端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若烟。

“可恶,究竟是谁在陷害我们!”秦若烟眼眸中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敌人焚烧怠尽。

沈璃雪微笑,刺客果然不是秦若烟派的:“南宫啸,我事情问完了,你继续!”说着,缓步向门外走去,将实情告诉秦若烟,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好!”南宫啸放下茶杯,拿着鞭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秦若烟,似要考虑要从哪个地方开始抽比较妥当。

“沈璃雪,你帮我找出陷害我的幕后主谋,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见沈璃雪要走,秦若烟回过神,急声呼唤,秦君昊被抓,她被囚,根本无法为自己洗清冤屈,青焰皇帝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惧南疆,如果不尽快弄清事实真相,她们一定会被当成幕后主谋,斩首示众。

沈璃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若烟,故做为难道:“青焰这么大,找凶手无疑于大海捞针,你让我怎么找?”

“沈璃雪,你少谦虚,我知道你有那么大本事!”秦若烟气哼哼的皱着眉头,将陷害他们之人,诅咒了千百遍:“如果你帮我和皇兄洗脱嫌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

“真的?”沈璃雪柳眉微挑,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我以南疆神明起誓,如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若烟一字一顿,目光凝重的发下毒誓。

沈璃雪笑笑:“我尽力而为!”让秦若烟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共同敌视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她的目的,完全达到。

“沈璃雪,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幕后主谋是谁了?”出了水牢,南宫啸走在沈璃雪身后,不停追问。

沈璃雪摇摇头:“有些头绪,不敢完全确定!”无凭无据,她不会信口雌黄。

“你在怀疑谁?”直接问问不出真相,南宫啸改变了问题。

“在相国寺,你亲眼目睹了那场刺杀,就没有怀疑的人?”沈璃雪答非所问,反问南宫啸。

南宫啸眯起了眼眸,将相国寺的事情事情串连起来,细细思索:“你是说……”

一名侍卫凭空出现,恭声禀报:“郡主,属下跟踪雷雅容进了一座雅致的小院,那院中有一名中年男子,与雷雅容很熟悉……”

“真的?”沈璃雪微微眯起了眼眸:“可知道那男子的身份?”

“暂时还不知,不过,属下画了那男子的画像,正准备前去打探!”侍卫递上一张纸。

沈璃雪快速打开,南宫啸的目光也凑了过来,望着画上男子的容颜,沈璃雪皱眉,这男子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他!”南宫啸邪魅的眸中满是震惊,随即又转为浓浓的嘲讽。

“你认识他?”沈璃雪皱皱眉。

南宫啸呵呵一笑:“不止我认识,你也认识,你再仔细看看,这男子的容貌像谁!”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再次转到画上,仔细看着男子墨黑的头发,饱满的额头,­精­神的眼睛,英挺的鼻子,厚实的耳朵,不薄不厚的嘴­唇­,以及男子脸孔的整个轮廓。

眼睛猛然一亮:“是沈烨磊!”这个男子的脸孔,活脱脱就是沈烨磊的放大版,也可以说,沈烨磊是这男子的缩小版。

这男子是谁,和雷太尉,雷洪,雷雅容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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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18敲诈黄金,气坏渣爹

清晨下朝,沈明辉身着官服,面­色­­阴­郁的出了皇宫,正准备坐马车回相府,雷洪走了过来,笑道:“沈丞相,盈雪一直念叨你,若是有空,你不妨去太尉府看看她!”

沈明辉瞟了雷洪一眼,冷哼:“盈雪本是相府嫡女,是你们强行将她关在太尉府,如果你们真有心,应该让盈雪回相府坐坐,小住几日,而不是让本相去太尉府看望她!”

沈采萱死在太尉府,沈盈雪又被变相的囚禁在那里,沈明辉心中积压了很重的怒气,雷洪主动找上他,他再也压制不住,连珠炮般毫不客气的发泄了出来,字字嘲讽,句句绝情。

本以为雷洪会大发雷霆,与他争吵,没想到雷洪呵呵一笑:“沈丞相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回府后,我便让雅容和盈雪回相府小住,让你们夫妻,父女团聚团聚!”

“此话当真?”沈明辉挑眉看着雷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雷洪一向与他不对盘,今天居然主动提出让盈雪回府小住,肯定另有目的。

“当然是真的,本官岂有说话不算话的道理!”雷洪满目正­色­,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沈明辉看他半晌,没发现什么不对,漫不经心道:“雷侍郎有心了!”

“沈丞相客气!”雷洪微微笑着,快走几步,靠近沈明辉,四下观望无人,手中药粉快速倒在沈明辉身上:“明辉,盈雪心情不太好,雅容陪着她,她也不开心,回府后,你多劝劝她,让她­性­子开朗些,对大人孩子都好……”

沈明辉一怔,随即冷笑,雷洪放下贵族的傲气主动与他攀谈,果然是遇到难事,需要他帮忙:“放心,盈雪是我的女儿,本相自会开解她!”

“有劳沈丞相!”雷洪客套着,微微低眸,嘴角轻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本相先走一步!”沈明辉转过身,一甩袖子,正准备上马车,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踉跄了几步,再也站立不住,径直倒向地面。

“沈丞相,沈丞相!”雷洪故做惊讶的蹲下来,半扶起沈明辉。

见他紧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反应,雷洪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冷笑,面上却是一副焦急如焚的模样,对跑上前的小厮命令道:“快去请太医!”

沈明辉昏倒在皇宫门口,很快请来了太医,太医握着他的手腕仔细把过脉,给他服下一枚药丸,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太医,本相可是得了重病?”沈明辉吃了药丸,渐渐苏醒,见王太医摇头叹息,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王太医看着沈明辉,眸中满是动容:“沈丞相得的是心病!”

沈明辉一怔:“心病?”

“是的!”王太医点点头,又是一声轻叹:“沈丞相最近诸事不顺,心情郁结,久而久之,形成心病!”

沈明辉一惊:“可有医治的方法!”

“有是有,不过……”王太医低垂了眼睑,欲言又止。

“王太医但说无妨!”沈明辉急于知道自己的病情,做了最坏的打算。

王太医轻捋着胡须,缓缓道:“沈丞相的心病非常顽固,想要彻底根治,除了大量药材外,还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

“什么药引?”沈明辉隐隐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至亲之人的血!”王太医一字一顿,目光凝重:“想彻底根治心病,此药引必不可少!”

沈明辉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微笑道:“本相有子有女,想要他们的血做药引,并不难!”

王丞相摇摇头,眸中的神­色­越发高深莫测:“丞相您有四女一子,这五人的血都要有才行!”

“什么?五个人的血都要?”沈明辉一怔,沈璃雪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不会再提供药引给他,至于沈采萱,已经香消玉殒,哪里还能找得到她的血:“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王太医摇头叹息:“没有了!”

沈明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满目凄凉:怎么会这样?

“王太医,沈丞相的子女,身上都流着他的血,他们之间,相差不多,可不可以用其他人的血来替代沈采萱的?”站在一旁的雷洪蓦然开口,出谋划策的提出建议。

“这……”王太医皱眉思索片刻:“有一定的风险,并且,替代之人,必须要多滴一倍的血才行!”

雷洪沉思片刻,看向王太医:“多准备一些生血的药丸,滴血后,立刻给他们补上,对身体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吧?”

王太医略略思索,轻轻点头:“雷侍郎的办法倒是可行,多准备些上好的药丸,尽量让他们的身体免受伤害!”

雷洪看向沈明辉,眸中满是同情,轻叹一声:“明辉,回去后,我立刻命人送盈雪回相府!”

“多谢!”沈明辉得了难治的心病,雷洪不但没嘲讽他,还时时帮他,他有些怔忡。

“咱们是亲戚,不必言谢!”雷洪拍拍沈明辉的肩膀,关切道:“你的心病必须尽快医治,你准备什么时候喝药引?”

“这……”沈明辉的目光再次黯淡下来:“要看沈璃雪肯不肯献血……”

雷洪皱皱眉:“璃雪再与你断绝关系,她也是你的女儿,身上流着你的血,这点儿无人能改变,战王深明大义,应该不会阻止璃雪回相府献药引……”

沈明辉轻叹一声:“战王不阻止,璃雪未必肯回府!”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那个女儿,恨毒了他,会献血给他治心病吗?

“璃雪的脾气确实很倔,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战王府劝劝她!”雷洪轻声建议。

“有劳了!”沈明辉目光黯淡,心中叹息,劝服那个倔强的女儿,他没有半分把握。

雷洪看向王太医:“王太医,你也一起去吧,有你从旁解释,劝服璃雪郡主的可能­性­更大些!”

“好!”王太医捋捋胡须,点头答应下来。

沈明辉郁结的心舒畅了些,沈盈雪情绪不稳,需要他前去开解,雷洪为了未出世孙子的健康,想方设法帮他,也是一份情义,他记下了。

沈明辉,雷洪,王太医来到战王府求见,被告知沈璃雪在圣王府,三人坐着马车急速赶到圣王府。

沈明辉看着门口的一名侍卫,轻声道:“劳烦通禀,沈丞相,雷侍郎,王太医有重要事情见璃雪郡主!”

侍卫面无表情,冷声道:“璃雪郡主在休息,暂时不见客!”

沈明辉望望头顶高悬的太阳,都已经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了,她居然还没睡醒,是真的在休息,还是故意对自己避而不见?

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温和有礼:“不知璃雪何时会醒?”

侍卫摇摇头:“卑职不知!”

沈明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知何时会醒,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如果她睡上一天一夜,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上一天一夜?

雷洪拍了拍沈明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明辉,璃雪休息,咱们不宜打扰,就站在这里等等,她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两名朝中官员,站在圣王府门口等候,沈璃雪碍于面子,肯定不会让他们久站。

沈明辉­阴­沉着面­色­,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逆女,真是逆女。

圣王府凉亭,沈璃雪轻倚在椅子上,优雅高贵,身穿紫­色­阮烟萝,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衣袖流泻,如梦似幻,翠绿发簪上的蝴蝶惟妙惟肖,轻轻颤动,水滴耳环缓缓摇曳,美丽不可芳物,手中轻拈着一只刚从深井中捞出的新鲜果子,神清淡然。

子默站在一侧,回禀门口的事情:“沈丞相,雷侍郎都很急切,应该是来求郡主的!”

沈璃雪嘴角轻挑,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求人还那么嚣张,先让他们在外面站一个时辰,去去火。”

子默嘴角抽了抽,在烈日下站一个时辰,好人也会被晒坏:“沈丞相,雷侍郎都是朝中高官,不知能否受得了烈日炎炎?”

沈璃雪轻轻一笑,拿出一只白­色­沙漏放到上桌子上,细白的沙透过小小的缝隙,缓缓流淌:“那就要看看,他们够不够诚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越升越高,光芒越来越烈,沈明辉,雷洪身上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将身上的官服浸透,粘在身上,非常难受。

沈明辉抬头看向圣王府,光洁的地面上空荡荡,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心中气的咬牙切齿,那个忤逆女,是在故意置她难堪。

雷洪抹了一把汗,看圣王府内的目光­阴­沉,冰冷,沈璃雪的嚣张出乎了他的意料,真是个让人厌恶至极的女子,他且忍忍,等将她圈进网内,送她下地狱,看她还如何嚣张。

眼看着午时将近,沈明辉被晒的头脑昏沉,眼睛一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王太医急忙伸手扶住他,轻轻叹口气:

“雷侍郎,沈丞相身子弱,晒了这么久,已经中了暑,不能再站下去了!”

雷洪­阴­沉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大手紧紧握了起来,逼不出沈璃雪,他的计划要失败了吗?不,他不甘心,不甘心。

不远处,人来人往,雷洪眼睛一亮,嘴角扬着残酷的笑,如果将昏迷不醒的沈明辉拉到人群中,让众人皆知,这是沈璃雪的杰作,她肯定会受不了众人白眼出来接见他们。

“王太医,咱们……”

“沈丞相,雷侍郎,王太医,璃雪郡主有请!”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雷洪的话。

雷洪皱着眉头望望天空,午时正中,沈璃雪醒的还真是时候。

凉亭,微风轻起,飘散着阵阵清新的水气。

沈璃雪轻倚着栏杆,长长的裙摆流泻,见沈明辉,雷洪,王太医走过来,墨­色­的眼瞳波澜不惊,纤纤玉指执着茶壶倒茶,热气袅袅,掩去她眸中的神­色­:“上好的碧螺春,三位请!”

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自己在外面晒了一个时辰,她居然在这里悠闲喝茶,真是好大的架子。

“多谢郡主!”见沈明辉神­色­不对,雷洪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到座位上,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以大局为重,

沈明辉强忍了怒气,坐到沈璃雪对面,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清新的香气弥漫­唇­齿间,的确是上好的清茶。

“茶很香!”雷洪喝了一口,连连赞叹。

沈璃雪挑挑眉:“喜欢就多喝点!”

“郡主,我们来,是有事相求!”等了半天,沈璃雪只是请他们喝茶,吃点心,半点没问他们前来的目的,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为了身体健康,他不得不率先开口。

“奥!”沈璃雪淡淡回应着,玉手继续持壶倒茶。

沈明辉怔了怔,他以为,她会询问是何事相求,没想到,她只说了一个字表示知道后,就再无声音,仿佛对这件事情毫不关心,哼,真沉得住气。

他轻咳一声,低沉了声音道:“我得了很重的心病,需要郡主的血来做药引!”

雷洪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璃雪,断绝了父女关系的亲生父亲找她要血,她会是什么反应?愤怒?气愤?暴跳如雷?

“然后呢?”沈璃雪端着茶杯,清冷的目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皮都没眨一下,心中不屑的冷哼:

沈明辉一直对她不管不问,还逼着她断绝父女关系,现在需要血来救命,就想起了她,求她的血,还那么嚣张跋扈,好像她欠了他的,那血天生就应该给他,真是无耻至极。

沈明辉微眯了眼眸,眸中闪烁着丝丝不悦,然后?然后当然就是他们就来这里找她要血,她是真不明白,装不明白?还是故意置他难堪?

王太医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他看出来了,这位璃雪郡主,是故意置沈明辉难堪,三言两语间就堵住了沈明辉的口,都断绝了父女关系,还跑来找人家要血,恬不知耻。

“璃雪郡主,相府的家事,我无权过问,只是想告诉郡主,沈丞相的心病,急需郡主的血来医治!”

沈璃雪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太医:“只需要我一人的血吗?”

“不。”王太医摇摇头:“郡主,盈雪小姐,采云小姐,采萱小姐,烨磊公子的血都需要!”

沈璃雪眸光一沉:“采萱妹妹已经香消玉殒,她的血,不好找!”

王太医呵呵一笑:“无妨,可以用你们四人的血来代替!”

沈璃雪沉了眼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白瓷茶杯,清脆的声响就像石子入水,在沈明辉,雷洪的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沈明辉看着沉静优雅的沈璃雪,眸中的不悦渐浓,只是要她一碗血而已,她就这么为难?当初若没有自己,哪里会有她,生育之恩大于天,她都不明白?

雷洪嘴角轻勾,沈璃雪没有反驳王太医的话,对沈明辉还是有几分父女情的,只要她同意献血,自己就有办法置她于死地。

半晌后,在他们各怀心思的目光中,沈璃雪美眸轻抬,悠然吐出一句:“我和沈丞相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

沈明辉气的全身颤抖,好好好,真是他的好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雷洪紧紧皱起眉头:“沈璃雪,你姓沈,你身上流着沈明辉的血,就算你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也改变不了你们的血缘!”沈明辉不中用,他只好亲自上阵劝说。

沈璃雪冷冷看着雷洪:“除了血缘外,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他?”

“自古以来,百顺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明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雷洪冷冷看着沈璃雪,厉声训斥。

沈璃雪冷笑,让她带着通­奸­罪名给沈盈雪背黑锅是为她好?让她嫁给雷聪那个花心风流鬼是为她好?雷洪,沈明辉果然是一丘之貉,无耻到了极点。

沈璃雪不说话,雷洪以为她心虚了,继续乘胜追击:“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你对你爹肯定有误会,今天,我这个舅舅就做个见证,你们父女言和吧,闹僵了关系,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雷侍郎,我舅舅叫林青峰,不叫雷洪!”沈璃雪面无表情的淡淡吐出一句话。

雷洪一怔,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几十种颜­色­,他这兵部侍郎的舅舅,太尉外公,多少人盼都盼不到,沈璃雪居然不稀罕,心心念念的是那个身有重罪,在边关受苦的林青峰,不识抬举。

“沈璃雪,青焰重孝道,明辉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得了心病,需要你的血来医治,来和你商量,是尊重你,他是青焰丞相,大可以直接将实情告诉皇上,皇上是名君,分得清事情缓重,一道圣旨下来,你不想献也得献!”

沈璃雪挑眉,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雷洪还真是好本事,教训过两人,她也确实该谈正事了:“想让我给沈丞相献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璃雪松口,雷洪喜出望外,沈明辉患心病之事,他不敢捅到皇上那里,刚才不过是吓吓沈璃雪而已。

“我要一百万两!”沈璃雪顿了顿,樱­唇­轻启:“黄金!”

“沈璃雪,你不要得寸进尺的狮子大开口!”雷洪一怔,冷冷望着沈璃雪,利眸中怒火燃烧,一百万两黄金,够买她几十次命了。

沈明辉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这个女儿,找到机会就敲诈他,真是庸俗的女人子,见识肤浅,俗不可耐,心心念念的全是黄金白银,看不到半点人与人之间的真情。

“难道在雷侍郎眼中,沈丞相的命都不值一百万两黄金?”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望着雷洪。

“人的命都是无价的,岂能用庸俗的黄金来衡量?”雷洪义愤填膺的怒斥着,嘲讽沈璃雪庸俗不堪,不懂真情,为官多年,他见惯了刁民,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无耻的女儿。

沈璃雪挑眉,理由找的真是不错,可惜,对她不起丝毫作用:“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无法拥有你们所谓的真情,只好多要些金子,银子,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一口价,一百万两黄金,如果你们同意,我会献血,如果不同意,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你!”雷洪咬牙切齿,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一百万两黄金,那快是太尉府一半的产业了。

“好,我答应你,就一百万两黄金!”沈明辉目光­阴­沉着,有气无力的开了口,命比黄金重要。

“沈丞相果然快人快语。”沈璃雪嫣然一笑,如春花齐放:“今天下午请将七十万两黄金送到战王府……”

“还没献血,你就要收黄金?”雷洪挑眉看着沈璃雪:“按照青焰规定,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在你献血后,我们会立刻将黄金奉上!”

“我一名弱女子,失血后根本拿不动那么多的黄金,这七十万两,就当是预付的定金。”沈璃雪轻抿一口清茶,悠然说道:“再说,万一我献了血,你们不给黄金,我的血岂不是白献了!”

雷洪皱皱眉,他打的,还真是这个主意,献血后,沈璃雪死亡,哪还需要支付金子:“七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就算太尉府,丞相府加起来,一时半会根本凑不齐!”

“那就等你们凑齐了黄金我再献血!”沈璃雪微笑,雷洪,沈明辉品质恶劣,不能相信,看不到一百万两黄金,她岂能献血。

“好,本相会尽快命人送七十万两黄金来!”沈明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过身,气呼呼的大步向外走去,一百万两黄金啊,大半个相府没有了,这个女儿,真是他的灾星。

“告辞!”雷洪也站起身,冷冷望了沈璃雪一眼,一甩衣袖,转身大步前行。

“不送!”沈璃雪轻轻晃晃杯中茶水,浅茶­色­的水在洁白的杯壁上扬起片片水痕。

“你真的要给沈明辉献血?”东方珩缓步走进凉亭,坐在沈璃雪旁边。

沈璃雪点点头:“是?”

东方珩皱眉:“为了那一百万两黄金?”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沈明辉患心病,要用血,倒是方便了她的事情。

“雷洪,沈明辉都不是简单角­色­,你千万小心!”东方珩轻拥沈璃雪在怀,轻抚着她丝绸般顺滑的墨丝,慎重的叮嘱。

“放心,雷洪,沈明辉想算计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耳边响起东方珩稍弱的心跳,沈璃雪明媚的笑容暗了下来,抬头看着东方珩:“南疆鬼医有消息了吗?”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东方珩英俊的脸部线条不再是以前的坚毅,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锐利的眸中,似乎也带了一丝笑:“暗卫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了南疆鬼医,他们正在来京的路上!”

“真的?”沈璃雪一怔,明媚的笑容再次弥漫眼底:“你的伤有救了!”

“是!”东方珩点点头,千年不变的深邃眼底隐有神采飞扬,他可以治好伤,拥有正常的生活,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了。

“这个消息,你告诉过其他人吗?”冷静下来,沈璃雪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武功高强,手握兵权,有些人是不希望他的重伤痊愈的。

“还没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东方珩如玉的手顺着沈璃雪的青丝抚到了她细腻的小脸上,丝绸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暂时先不要宣扬,以免多生事端!”沈璃雪慎重叮嘱着。

“我知道!”东方珩点点头,轻轻俯身,­性­感的薄­唇­印到了沈璃雪诱人的香­唇­上,轻轻柔柔,如三月春风,又似润物细雨,温暖的感觉让人如沐在暖洋洋的温泉中。

沈璃雪在这种温暖中渐渐沉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渐渐瘫软在东方珩怀里,淡淡的松香气息将她紧紧包围,如一张巨网,不留一丝缝隙,头脑昏沉着,几欲窒息,轻轻的喘息渐渐变的急促起来,双手用力推拒东方珩:“东方……珩……”

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唇­瓣少许,深邃的眼瞳深处,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含春的美眸,强劲有力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收紧,轻轻浅浅的细吻着,温柔缱绻,缠缠绵绵。

“郡主,沈丞相说,下午就送七十万两黄金到战王府,让您晚上就去相府献血!”侍卫的禀报声传来,打断了凉亭的暧昧。

东方珩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侍卫,那名侍卫也刚刚发现他破坏了东方珩的好事,快速低着头退了下去。

“一百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沈明辉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来?”东方珩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有雷洪的帮忙,就不是难事。”沈璃雪微笑,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冷芒:太尉府是名门望族,底蕴深厚,一百万两黄金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雷洪,沈明辉一向不合,他们达成一致,这么着急让你献血治病,你就不觉得奇怪?”东方珩低声提醒。

沈璃雪微笑,雷洪,沈明辉一起来圣王府找她时,她就已经怀疑了:“他们稀手合作也无妨,想要算计我,可没那么容易!”

丞相府

雷氏来到雅园时,看到自己小仓库的门开着,大半个房间都空了,而她的院子里则堆满了首饰箱子,下人们一箱一箱的打开,细细清点,不时将箱子里的首饰互相调换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雷氏怒喝一声,急步走了过来,下人们都胆大包天了,居然趁她不在,偷开她的仓库,调换她的首饰。

“夫人!”下人们身体一颤,手中的纸笔,首饰险些掉到地上。

“赵姨娘,究竟怎么回事?”雷氏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坐着红木椅,悠闲品茶的赵姨娘。

赵姨娘身体一颤,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半,故做镇定道:“夫人,是老爷让妾身将您仓库里的首饰拿出一半,准备送去宝斋行!”

“什么?”雷氏一怔,眸中怒火翻腾,沈明辉要变卖她的首饰?

“出什么事了?”沈明辉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老爷,我还想问你呢?究竟出什么事了?”雷雅容站在首饰箱子中间,冷冷望着沈明辉。

有这么一瞬间,沈明辉仿佛看到十五年前的林青竹,柔弱的身躯站在嫁妆箱子旁,看着心爱的嫁妆,黯然垂泪,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恐慌。

用力闭闭眼睛,再次睁开,是气势汹汹的雷雅容站在他面前,和林青竹的温柔体贴完全不同。

“雅容啊,你这些首饰的样式有些旧了,我准备将它对送到宝斋行卖掉,再打造些新的首饰给你!”一百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沈明辉一时半会儿根本凑不齐,只得变卖雷雅容的首饰。

“真的?”雷雅容看着沈明辉,眼中满是不屑,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明辉呵呵笑着,走向雷氏。

雷氏冷哼:“我这些首饰件件价值不菲,有几件还是古董,你卖掉它换新的,就等同于浪费了大笔银子!”

沈明辉皱起眉头:“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不要再卖我的首饰了!”雷氏别过头,冷声命令众人:“把箱子盖好,抬回仓库!”

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老爷让卖,夫人让放回去,究竟听谁的?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见下人们一动不动,站着发呆,雷氏忍不住怒吼。

沈明辉眉头皱的更紧:“雅容,你不要胡闹!”

“我安置自己的首饰,怎么能叫胡闹?”雷雅容横了沈明辉一眼:“反倒是你,堂堂青焰丞相,不在朝堂处理你的国家大事,动我的首饰箱子做什么?”

“本相动这些箱子,自然有用!”沈明辉微眯了眼眸,语气凝重。

雷氏轻哼一声:“沈明辉,首饰是我的,你无权处理。”

“雷雅容,你已经嫁了本相为妻,你的首饰,就是本相的!”沈明辉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眸中隐有怒火翻腾,不过借她几箱首饰一月,又不是不还她,她居然这般小气。

她的首饰是他的,无耻的贱男人,靠变卖女人的嫁妆活命,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真是无耻至极。

雷氏冷冷望着沈明辉,忽然一笑,眸中满是嘲讽:“十五年前,你就是这么对林青竹的么?”

“啪!”沈明辉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到了雷氏脸上,雷氏的小脸被打偏过去,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一座清析的五指山。

“爹!”沈盈雪惊呼一声,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沈明辉毫不留情的打雷氏。

下人们也怔怔的看着沈明辉和雷氏,老爷重打了夫人,他们没有看错吧?

“沈明辉,你居然打我!”雷氏一震,美眸中盈满了愤怒,贱男人,抢她的嫁妆,还打她,无耻!

站直身体,雷氏一掌甩了过去,却被沈明辉紧紧抓住手腕,甩手将雷氏掼到地上,看她的目光,冷酷无情:“夫人舟车劳顿,急需休息,带夫人回房!”

“是!”几名嬷嬷走上前来,拉着雷氏走向房间,边走边劝:“夫人,别生气,老爷说给您新首饰,一定会给的!”

雷氏美眸喷火,碍于贵夫人的仪态,没有像泼­妇­般发作,被拉进房间后,还恨恨的瞪着沈明辉,咬牙切齿,不要脸的贱男人!她绝不会放过他。

“娘!”雷氏被关进房间,沈盈雪跑着前去开解。

沈明辉看着那一箱箱首饰,冷声道:“快些清点,务必在一个时辰内送到宝斋行。”如果不是沈璃雪要一百万两黄金,大仓库里的物品凑不出这么多银两,他又岂会变卖雷雅容的首饰。

都是沈璃雪那个逆女惹的祸,他绝不会便宜了她,这些首饰,他一定会拿回来的,一定会。

日落时分,沈璃雪回到战王府,看着那一箱箱的黄金,满意的点点头:“确实是七十万两黄金,回去告诉沈丞相,晚上戌时(19点到21点)我会准时去相府!”

“你真的要为沈明辉献血?”战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犀利的眸中染着点点关切,目光直视沈璃雪,看也没看那些闪人眼睛的黄金一眼。

“是!”沈璃雪点点头:“他付黄金,我付一碗血,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战王府不缺黄金!”战王不相信沈璃雪只是为了黄金才救人。

沈璃雪笑笑:“沈明辉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救他一次,算是还了他生我的那份情,从此以后,我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也不会再有其他交易!”

战王看着沈璃雪,她今天穿的是淡白­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精­致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精­致的堕马髻配着几只珠花,容貌清丽秀雅,清新自然的气质,却有着让人惊艳的风华。

璃雪长的真像她,却比她多了分坚韧与傲然!

战王坚固的心弦轻轻被触动,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叹息:“路上小心!”

日落时分,沈璃雪打扮妥当,坐上了去丞相府的马车,天擦黑时,到达相府,下了马车,望着熟悉的府邸,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缓步前行。

相府的一景一致都没有改变,人声却少了下来,一路走来,除了丫鬟,嬷嬷小厮,沈璃雪没有看到一名主人。

远远的,看到了雅园,里面有丫鬟,嬷嬷在走动,沈璃雪清冷的目光一凝,雷雅容回府了。

敛眸思索片刻,她拿出一只大红­色­的荷包递向虚空:“把这个,系到相府后门!”

“是!”暗卫答应一声,接过荷包,破风声直冲后门。

沈璃雪望着布置华丽的雅园,诡异一笑,转过身,走向沈明辉的卧房。

身为青焰丞相,除了妻妾们的房间外,沈明辉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布置雅致,高华,很适合他的身份。

沈璃雪来到房间时,沈采云,沈盈雪,沈烨磊,王太医都到了,出乎意料的是,雷洪也在,手中捧着一只木盒,和沈明辉说着些什么。

见沈璃雪走进来,沈烨磊撇撇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这么晚才来,摆什么臭架子!”

“烨磊!”沈盈雪轻斥一声,语气高傲:“璃雪姐姐已是郡主,身份高贵,喜欢我行我素,行为举止,轮不到咱们置疑!”明嘲暗讽沈璃雪摆架子。

“我险些忘记,人家已经麻雀变凤凰,由乡下野丫头一跃成为青焰郡主了!”沈烨磊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嘲讽。

沈璃雪微微一笑:“麻雀变凤凰,那也是凤凰,总比某些人,一辈子只能做个普通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看着别人的高贵身份­干­瞪眼,只能说说嘲讽的话,来平息她胸中的不平怒气!”

沈璃雪是现代人,不太注重身份,沈烨磊,沈盈雪的嘲讽着实气人,她才会拿身份来压两人,无视两人咬牙切齿的愤怒目光,她径直看向王太医,询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题外话------

(*^__^*)嘻嘻……女主答应给爹献血,是有目的的,明天好戏上场……亲们猜猜是什么好戏……

正文119捉Jian在chuang

“好!”王太医点点头,拿出五只白­色­瓷碗,放到房间中央的桌子上,一字排开,又拿出一把匕首,柄朝外,置于第一个瓷碗上:“郡主请!”

沈璃雪缓步前行,长长的曳地长裙高贵,华丽,轻拂过光洁的地面,来到小桌前,纤纤玉指轻轻拿起那把匕首,锋利的刃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点点冷光。

见沈璃雪拿着匕首向手上划去,雷洪­阴­沉的眸中浮现一丝诡异的笑,­阴­冷的目光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沈璃雪年龄最大,会第一个滴血,就在那只匕首上做了点手脚,只要匕首划破她的手,她就必死无疑,至于她死亡的原因,他也早就想好了,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在雷洪­阴­森,冰冷的目光中,锋利的匕首触及沈璃雪白­嫩­的肌肤,没有划出伤口血痕,而是突然停住。

沈璃雪抬头看向王太医:“我们四人,怎样凑出沈采萱的血?”

雷洪紧紧皱皱眉,厉眸中闪过几丝不耐与愤恨,废话真多,早知如此,就让王太医说只用他们姐弟四人的血。

王太医呵呵一笑:“你们姐弟四人,每人滴四分之一,滴满这个瓷碗,即可代表采萱小姐!”

沈璃雪点头看向瓷碗,前四只瓷碗碗壁十分­干­净,第五只瓷碗内标了刻度:“王太医真是有心!”

王太医笑着捋捋胡须,他标刻度是为示公平,也让戏演的更逼真:“郡主过奖!”

“王太医,盈雪怀有身孕,烨磊年龄尚小,是不是不太适合多滴血?”沈明辉缓步走到桌边,望着第五只瓷碗的深碗底,轻轻皱眉。

王太医望望小脸稍显圆润的沈盈雪,以及个子小小的沈烨磊,沉吟道:“这……确实不太适合!”

沈璃雪冷笑,滴血之人是她,沈盈雪,沈采云,沈烨磊四人,沈盈雪姐弟不能过多滴血,岂不是让她和沈采云将沈采萱那份血滴出来,身患重病,­性­命攸关的紧急关头,沈明辉还是向着那一对儿女,真是有够偏心。

沈采云也变了脸­色­,一双美眸悄悄的,狠狠的瞪了沈明辉一眼,滴血是为救他的命,他还如此偏心,这个爹真让人彻底绝望。

沈璃雪挑眉看向沈明辉:“沈丞相,咱们早就说好,您的一百万两黄金只能换我一碗又四分之一的血,不够的份,我可概不负责!”

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眸中闪着浓浓的不悦,这个逆女,真是斤斤计较!半点儿都不懂得体贴人!

“爹,我身子也弱着,滴一碗又四分之三的血,肯定会昏迷!”唯恐沈明辉让她包下那四分之三的血,沈采云也急忙开口拒绝。

沈明辉平时非常宠爱沈盈雪,沈烨磊,就没怎么关心过沈采云,­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正是沈盈雪,沈烨磊回报他的疼爱,关切,巩固父女,父子关系的最佳时机,哪能躲在一边,看她这不受宠的女儿尽孝道。

沈明辉眉头皱的更紧,愤怒的目光扫过沈璃雪,沈采云,不孝女,不孝女,一个个的,就知道唯利是图,自己是她们的亲生父亲,让她们多献点血而已,她们居然找各种理由,推三阻四。

“璃雪,采云,你们也看到了,盈雪,烨磊确实不适合多滴血,你们都是亲姐妹,就不能互相帮帮忙?”沈明辉强忍了怒气,没有斥责沈璃雪,沈采云,改走温情路线,以亲情感化她们。

“这……”沈璃雪故做为难的望望第五只瓷碗:“那碗不小,我有些气血不足,再滴半碗血进去,怕会头昏……”

沈明辉看着沈璃雪点漆般明亮的眼眸,白里透红的美丽小脸,红润晶亮的指甲,咬牙切齿,这也叫气血不足:“我已经准备了极品好药,滴血后立刻服下,绝对不会头昏!”

沈璃雪蹙了蹙眉:“是药三分毒,气血虚弱时吃大补的药,会伤身体!”

沈明辉咬牙切齿,他都已经放低姿态了,她们居然还不知足,什么父女亲情,全部都是空谈,她们一直都在唯利是图,想方设法敲诈他这个父亲:“同是姐妹亲人,你们就不能帮帮忙!”

“这……”沈璃雪故做为难的思索片刻:“滴血之事,事关­性­命,我们不敢轻易应下,能不能让我们考虑考虑?”

“你要考虑多久?”沈明辉­阴­沉着面­色­,冷冷望着沈璃雪!

“不会很久的,先让盈雪小姐和烨磊公子滴血吧!”沈璃雪将匕首放到了瓷碗上。

沈明辉求人滴血,态度嚣张,好像给他滴血是理所应当,不给他就是天理难容,呵呵,这个极品爹,真是渣到了家。

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盈雪,你先滴血!”

沈盈雪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郡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亲生养你不容易,你连这点血都不愿意滴给他,真是不孝!”

沈璃雪挑挑眉:“沈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我和沈丞相之间已经没有父女关系了,没义务再多滴血给他,沈小姐深明大义,孝心感天,又受尽沈丞相的宠爱,不如就多滴点血,表示表示孝道!”

“你?”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我怀着身孕,不宜过多失血!”

不过是穿了身漂亮衣服,封了个郡主的虚名,她就以为自己有多尊贵,让她多滴血是看得起她,她居然推三阻四,不识抬举。

沈盈雪横了沈璃雪一眼,袅袅婷婷的走到小桌前,纤纤玉指伸向匕首,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被雷洪拿走,换上另一把匕首。

见沈盈雪疑惑的望向他,雷洪呵呵一笑:“这把匕首薄锋利,刃薄,划开的伤口极小,疼痛感也少,很适合你这样的贵族千金!”

“多谢舅舅!”沈盈雪微微笑着,拿起匕首,冷寒的匕首在烛光中散着森森寒意,看着那薄薄的刃,划出伤口时,肯定钻心的疼,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刃在小手上比划着,却没有划下。

王太医皱皱眉:“沈小姐,怎么了?”

“王太医,划伤后,不会留疤吧?”沈盈雪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她的手那么漂亮,那么完美,如果留下疤痕,就毁了,刚才她只顾着嘲讽沈璃雪,都没想到这点,轮到她滴血了,她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王太医捋着胡须轻轻一笑,拿出一瓶药举至沈盈雪面前:“这是极品伤药,再重的伤,再大的伤口,敷上后,保证不留半点伤痕!”

“好!”沈盈雪高悬的心微微放松,硬着头皮将匕首刃贴到娇­嫩­的肌肤上,手臂轻轻颤抖着,迟迟没有划下去:“王太医,手被划破,会不会很疼?”她是娇贵的贵族千金,最怕疼了。

“有一点儿疼。”王太医接过匕首,呵呵一笑:“如果掌握了正确的划伤方法,就不会疼,比如,这样!”

锋利的刃飞快的划过沈盈雪的小手,伴随着她的惊声尖叫,一道伤口惊现,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一缕一缕,滴向瓷碗。

“爹,疼,好疼!”沈盈雪哭泣着,美眸中盈满了泪水,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扶风若柳,楚楚可怜,早知道滴血这么疼,她宁愿在雅容阁住一辈子,也不会回来相府。

沈盈雪手疼,沈明辉心疼,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愿让她滴血,等他病好了,一定会补偿她:“再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王太医低了头,不看她的表情,心中非常不悦,只是划个小伤口,最多是轻微的疼痛,哪会疼的这般撕心裂肺,这青焰第一美女,真是娇贵!

雷洪看着那把有问题的匕首,微微皱眉,第一个滴血的变成了盈雪,匕首也换成了正常的,当众再换回来,肯定会惹人怀疑,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算计到沈璃雪?

悄悄抬眸看向沈璃雪,却见她眼眸半眯,微微朝着他的方向,甚至,连那微笑的目光都在看着他,眼眸如琉璃般清透,瞬间洞察一切。

雷洪心底忽然一惊,仿佛心中的秘密被她窥视。

沈璃雪无声冷笑,那把匕首,果然有问题!

她拿到匕首时,发现匕首的刃比身的光泽暗些,心中起了怀疑,就故意与王太医,沈明辉说话,拖延时间,暗中观察着房间中的每一个人。

雷洪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总是停留在她的匕首上,她便试探着让沈盈雪先滴血,他果然沉不住气,急急忙忙的换掉了匕首。

王太医划的伤口恰到好处,伤口小,血液多,不消片刻,就滴满一小碗血,快速给沈盈雪上药,包扎好伤口,丫鬟们扶她坐到一旁喝补血的好药。

沈烨磊慢腾腾的走了过来,他是个孩子,心直口快,又高傲惯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手被划破时疼痛,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死太医,会不会划口取血,疼死小爷了!”

王太医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在宫里行医多年,治愈重病无数,虽然会被训斥,却从未被人这般侮辱的痛骂过。

“烨磊,不得无理!”沈明辉瞪着他,沉声怒斥。

“我说的是事实!”沈烨磊趾高气扬,相府嫡子的傲娇与霸道尽显:“你看看我的小手,本来就不大,他却划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能不疼吗?”

目光转向王太医,沈烨磊傲然道:“庸医,你可一定要尽心尽力了,治不好我爹的病,小爷一定要你好看!”

王太医­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挤血的大手猛然加重,疼的沈烨磊嗷嗷叫:“笨蛋庸医,动作轻点,疼死了小爷,让你赔命!”

“烨磊,住口!”沈明辉­阴­沉着面­色­,厉声怒斥,王太医是来给他治病的,他的儿子毫不知礼的厉声教训人家,太过份了。

“不说就不说!”沈烨磊撇撇嘴,小脑袋微昂着,鼻孔朝天,傲娇无限。

母亲说他是相府嫡子,将来的相府之主,一定要小从培养相府主人的气势,震慑别人,他一直都在朝这方向努力,用自己的霸气,震慑了不少人呢。

沈烨磊嘴角轻扬着,洋洋得意,自己长大后成为相府之主,肯定不会比爹差。

见沈烨磊取完血,去上药,沈明辉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面容依旧­阴­沉:“你可想好了!”

沈璃雪挑挑眉:“看在那一百万两黄金的份上,我勉强同意多送四分之一的血给你!”

沈明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如此甚好!”节省了他威胁利诱的时间。

沈采云嘴­唇­动了动,反对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沈璃雪不是吃亏的主,她同意多滴血给沈明辉,肯定有她的目的与算计,自己跟着多滴血,绝对不会吃亏。

“盈雪,烨磊,伤口可好些了?”雷洪走过小桌前,动作一顿后,缓步向前,关切的看着沈盈雪和沈烨磊。

沈璃雪挑挑眉,缓步来到桌前,望着瓷碗上那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笑容明媚,璀璨,在雷洪­阴­森,期盼的目光中,缓缓拿起匕首,慢慢抬高,猛然用力划向小手。

“哧!”匕首刃巧妙的划过,鲜血流淌,不过,匕首划破的不是沈璃雪的手,而是沈明辉的胳膊,殷红的血渗出伤口,染红了白­色­的里衣衣袖。

“沈璃雪,你­干­什么?”沈明辉手捂着伤口,厉声怒斥,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对不起,我想将伤口划深些,匕首举的高了,不小心,划到了沈丞相!”沈璃雪满脸无辜,不着痕迹的将匕首上的血滴了几滴到沈璃雪,沈烨磊的血碗中,清冷的目光悄悄看向雷洪。

雷洪震惊着,面­色­大变,迅速站起身,几步来到沈明辉面前,将一枚药丸塞进他口中:“这是太尉府特制的药丸,生血通气,养心护肝,明辉身子虚弱,又失了血,最适合服用……”

“多谢!”沈明辉服下药丸,冷冷凝望沈璃雪,这个逆女,就是他的灾星,有她在的地方,他绝对会倒霉!

“不必客气!”雷洪牵牵嘴角,笑容僵硬:今晚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布置的,真正的目的,是为除掉沈璃雪,给沈明辉献血治病只是个幌子,变相找来沈盈雪,沈烨磊,沈采云三人做证人。

姐弟四人同时献血,只有沈璃雪死了,肯定是她自己有问题,别人怀疑,深究也找不到证据,理由。

可如今,匕首误伤到了沈明辉,中招的人变成了他,药丸只能暂时压制,无法完全根治,万一被他察觉,这可如何是好?

“咦,碗中的血是怎么回事?”沈璃雪故做不知的惊呼,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

白瓷的血碗中,有几滴血在里面浮浮沉沉,就像是异物飘进血中,与周围的血,完全不融。

沈明辉一怔,心中大惊,压低了声音道:“那几滴血是谁的?”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沈璃雪慢慢举起匕首,一丝淡淡的血流顺着锋利、光滑的刃缓缓下落,最后停在尖上,慢慢汇聚成一点血滴,悄然滴落于血碗中,浮浮沉沉间,自成一派,与周围的血完全不融。

雷洪瞬间面­色­大变,盈雪,烨磊的血居然与沈明辉不相融:“这不可能,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爹,璃雪姐姐初来相府时,咱们两人的血是相融的,那卑鄙小人真是无耻至极,又在血中做了手脚,挑拨咱们的父女关系!”

“沈盈雪,瓷碗是相府准备的,匕首也是相府准备的,这血是由王太医帮着,由你身上滴出来的,众目睽睽,我能做得了什么手脚?”

沈璃雪辩驳着,清冷的眸中闪烁着嘲讽的笑,她知道沈烨磊不是沈明辉的亲生儿子,却没料到,沈盈雪的血也和沈明辉不融,雷雅容啊雷雅容,给沈明辉戴了不止一顶绿帽……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寒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你沈璃雪本领滔天,能从乡下野丫头一步登天成为青焰郡主,当然也能在众目睽睽下在血中做手脚……”

沈璃雪冷笑:“想弄清谁是谁非很简单,盈雪小姐,烨磊公子的伤口都没还没有愈合,可以再滴一次血!”

“郡主提议不错!”雷洪沉了眼睑,可能是匕首上抹的东西影响了血液的融合,要从其他地方取沈明辉的血。

“来人,打清水……不,本相亲自去取清水!”沈明辉铁青着脸­色­,大步走出房间,那血与血的不融,触目惊心,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沈盈雪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拉着沈烨磊紧随其后,他们是丞相府高贵的嫡出子女,没有沈璃雪做怪,他们与父亲的血一定会相融。

雷洪,王太医急步跟了过去。

沈璃雪慢腾腾的走在后面,沈采云随着她的脚步,走的很慢,四下望望无人,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你有没有在血中做手脚?”

“没有!”沈璃雪摇摇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做不了手脚!”

沈采云的眼睛晶晶亮亮,她刚才一直注意着沈璃雪,看出沈璃雪高举匕首,巧妙的划伤了沈明辉,却没看到她做手脚。

沈璃雪说话的语气很凝重,没有半分的敷衍与掩饰,呵呵,看来,那身份高贵的嫡出千金,嫡出少爷,真的是野种。

灯光下,沈明辉亲自从井中打了一盆清水,从伤口上挤了一滴血滴进盆中,冷冷看向沈盈雪和沈烨磊:“滴血吧!”

下人们被沈明辉无形的暴虐吓的战战兢兢,不敢靠近,又好奇的不想离开,远远的站着,悄声议论。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我正在洗衣服,老爷就带着小姐,少爷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将我们全部赶出来了……”

“爹,我们都是你的亲生儿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沈烨磊紧紧皱起眉头,嘟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解开包扎好的伤口,挤出一滴血到水中。

如果是别人怀疑他,他会毫不犹豫的一拳打过去,将那人打残,打伤,沈明辉是他父亲,对他生疑,他虽委屈,不服,却不敢造次。

“爹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证明咱们的身份,让那些卑鄙小人无话可说!”沈盈雪摸摸沈烨磊的小脑袋,善解人意的解释着,愤怒的目光狠狠瞪向沈璃雪。

自从这个贱人来到相府,她们一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是她们一家的灾星,等血融了,定要狠狠教训她,将她们一家受的苦,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沈小姐,到你滴血了!”沈璃雪看着那盆清澈见底的清水,美眸中闪烁着浅浅的笑。

“不用你提醒!”沈盈雪傲然的回了她一句,扯开白布条,滴进水中一滴血。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水中的三滴血上,沈明辉最是紧张,看着那浮浮沉沉的三滴血,一颗心高悬起来,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女,马上就要有结果。

三滴血在清水中飘飘悠悠,晃晃荡荡,上上下下的浮沉,其中两滴血碰到一起,渐渐的,慢慢的融合,沈明辉,雷洪的心也都提到了最高,心中默念,还有一滴血,融合了,就没事了。

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剩下的两滴血慢慢的,慢慢的靠近,触碰的刹那间,擦肩而过,各自为营。

沈明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因为相融的血是沈盈雪和沈烨磊的,他和他们两人的血,擦肩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沈明辉的怒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面­色­­阴­沉的可怕,看沈盈雪和沈烨磊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

水是他打的,血是他滴的,沈璃雪远远的站着,不会做任何手脚,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血不融,血不融啊。

沈盈雪,沈烨磊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和父亲的血,怎么会不融呢。

“爹,一定有人做了手脚,肯定有人做了手脚!”沈盈雪焦急的分辨着,她是相府嫡出千金,沈明辉的亲生女儿,血和他肯定是相融的。

雷洪用力镇定心神,急步走上前,轻轻拍拍沈明辉的肩膀:“消消气,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如,你再让沈璃雪和沈采云滴血认亲一次,如果她们的血也不融,那就一定有问题了!”

“璃雪,采云!”沈明辉看向两人,眸中的愤怒转为些许期盼。

沈璃雪微微笑着走上前,他们想要希望,自己就让他们彻底绝望,拿出银针,扎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去,沈采云接过她手中银针,也扎破手指,滴进鲜血。

血不融,血不融!雷洪,沈盈雪,沈烨磊紧盯着清水,心中默念,新的两滴鲜血在水中晃荡几下,缓缓落地,与其中一滴鲜血完全融合在一起。

“这不可能!”沈盈雪尖锐的惊呼震惊耳膜,她,沈烨磊的血和沈明辉不融,沈璃雪和沈采萱的却相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雷洪也慌了心神,他让沈璃雪,沈采云滴血,是为证明沈盈雪,沈烨磊清白的,没想到却成了两人非沈明辉亲生的证据。

“明辉,事情一定有误会!”

沈明辉的目光如利刃,猛然­射­向雷洪,咬牙切齿:“这个误会,需要雷雅容来解释!”

一甩衣袖,沈明辉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爹!”沈盈雪急声呼唤着,也顾不得瞪沈璃雪了,拉着沈烨磊追了过去。

雷洪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冷冷看着沈璃雪:“是你做了手脚?”

沈璃雪嫣然一笑,连嘲带讽:“雷侍郎,请不要找借口掩饰你们雷家那肮脏的事情,如果盈雪和烨磊真是沈丞相的儿女,血一定会融,血不融的真正原因,雷雅容比谁都清楚!”

“如果被我发现,是你在搞鬼,我绝不会放过你!”雷洪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威胁。

沈璃雪冷冷一笑:“如果雷侍郎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胆量,不妨试试看!”

“哧!”沈璃雪转身的瞬间,长长的衣袖将小手盖住,手中匕首快速划到雷洪手上,结实的大手被划开一条小口子,血珠顺着伤口渗出。

“沈璃雪!”看着那把匕首,雷洪大惊,急忙拿出一颗药丸服下,看沈璃雪的目光冷的像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望望沈采云和诸多下人,他凝聚了十成功力的手颤抖着放了下来,是放了东西的那把匕首,他居然被那把匕首伤到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好意思,一时没注意,匕首就划破雷侍郎的手了,伤口只有一点儿,侍郎大人大量,还望恕罪!”沈璃雪歉意的笑笑,美眸中蒙了一层冰寒,刚才雷洪气急,想杀她,匕首上抹的东西,不简单!

雷侍郎利眸中寒气弥漫,一点儿小伤口,足以致命,恕罪,做梦!如果他死了,定要拉沈璃雪做垫背。

“姐姐,父亲怒气冲冲的走了,咱们快跟过去看看,免得出事!”沈采云想追过去看热闹,却碍于沈明辉的严厉,沈盈雪,沈烨磊的嚣张无礼,不敢独自一人前去。

沈璃雪是个厉害人,和沈璃雪一起去,她不必担心会出事。

“走吧!”沈璃雪微微一笑,快步前行,沈采云最随其后,雷洪大步走在最后面,恶狠狠的紧盯着沈璃雪,大手悄然握紧,咬牙切齿,贱人。

沈明辉踏进雅园的时候,沈璃雪,沈采云也来到了门外,雅园院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丫鬟,米嬷嬷坐在西厢房门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悠闲的磕着瓜子。

见沈明辉怒气冲冲的进来,身后还跟着沈璃雪,沈采云等人,心思一慌,将瓜子往旁边一放,快速站起身,对着正室就欲高喊,沈璃雪纤指轻弹,一道银光飞过,扎进米嬷嬷的|­茓­道,她嘴巴快速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明辉急着见雷雅容,无心理会米嬷嬷,大步前行,眼看着就要走到正房门口,米嬷嬷急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手脚并用的向他比划。

沈明辉的心情本就不好,看着挡路的米嬷嬷,目光一寒,就欲甩她个耳光,将她打到一边,一阵销魂的低吟声传入耳中:“嗯……嗯……啊……”

沈明辉一惊,一张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一脚将震惊的米嬷嬷踢到旁边,踹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内室大床上,身无寸缕的一男一女正在激烈的运动着,大床吱呀吱呀响,女子眼神迷离,俏脸通红,细­嫩­的手臂紧攀着男子的脖颈,低低的轻吟,妩媚动人。

男子身体强壮,身形匀称,紧掐着女子的小腰,激烈的动作,满眼的疯狂,满脸的满足。

“雷雅容!”沈明辉怒气冲天,随手拿起一件花瓶,对着大床上忘情的两人狠狠扔了过去。

“砰!”花瓶砸在男子背上,碎成碎片,男子背上鲜血流淌,瞬间清醒,女子也被掉落到腿上的碎片惊醒,惊恐的看着房间中央怒气冲天的沈明辉:“老……老爷!”

“你居然背着我偷人!”沈明辉咬牙切齿,目光锋利,似要将两人生吞活剥,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对着床上的两人狠狠打了过去:“让你们偷­情­,偷­情­!”

“老爷,你听我说,事情有误会,我是被人陷害的!”雷氏拉过一床被子遮住满身春光,伸手去抓沈明辉手中的细藤条,暗中狠狠瞪了男子一眼,她早说过不在相府做这种事情,可他偏要,害她们被当场抓到。

“本相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沈明辉避开雷氏的手,细细的藤条隔着被子狠狠抽到雷氏身上,他就在府上,她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偷人,贱人贱人贱人!

“老爷,我是冤枉的,我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的!”雷氏委屈的争辩着,她常年居于丞相府,不方便外出,为一解相思之苦,她与那男子早有约定,如果相府不起眼的地方挂了红­色­荷包,男子就可进府与她相会。

她今天刚刚回府,根本没挂荷包,那男子却潜了进来,说思念她,想要与她鱼水之欢,若在平时,她不会同意在相府做这种事情,可白天她被沈明辉欺负,心中委屈,又想着沈明辉今晚要治病,根本不会来雅园,才同意行房,忘却委屈。

她明明让米嬷嬷在外看着的,没想到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先让他把罪顶了,稳住沈明辉,自己再想办法救他。

“此话当真?”沈明辉手腕瞬间改变了方向,狠狠抽到男子身上,将男子打倒在地,清俊的容颜映入眼帘,沈明辉一怔,这张脸好熟悉。

“烨磊,你还是小孩子,先回房休息,别站在这里看热闹了!”沈璃雪冷冷提醒着。

沈明辉潜意识的看向沈烨磊胖胖的小脸,猛然一惊,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凌厉的目光在男子与沈烨磊脸上来回打转,沈烨磊和这男子的脸,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哈哈哈,这才是沈烨磊的亲生父亲吧,他一直以为沈烨磊年龄小,长长就像他了,却从未想过,他会像傻瓜一样,给别人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你们都该死!”沈明辉的藤条,毫不留情的对男子抽了过去,男子翻腾着,想要站起身,却被怒火冲天的沈明辉狠狠打倒在地。

血不融是事实,他不想再听任何借口,也不必再有任何理由,沈盈雪,沈烨磊这两个他费尽心机,给予无限宠爱的子女,肯定都不是他的孩子,哈哈哈,真是天大的讽刺!

“老爷,别打了,问问他实情,好让!”雷氏胡乱套了件外衣,跑下床来想夺沈明辉的藤条。

沈明辉甩手将雷氏甩到一边,手中藤条如雨点般,密集对着她狠狠打了下来,薄薄的衣服上瞬间藤起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贱人,让你偷人……让你生孽种!”

“爹,别打了,娘和李叔叔知错了!”沈烨磊见雷氏被打,心疼的跑了过来,想要制止沈明辉。

“烨磊!”雷氏惊呼一声,就欲上前捂沈烨磊的嘴巴,却被沈明辉一藤条抽的摔到地上,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就像个疯婆子,哪里还有半点相府夫人的高贵与端庄。

“李叔叔?”沈明辉眼眸微眯着,手指着那名男子,眸中­阴­冷光芒萦绕:“你认识他?”

“烨磊,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雷氏急声否认,连连对沈烨磊使眼­色­,沈明辉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厉声问沈烨磊:“你说实话,究竟认不认识他?”

沈烨磊身体一颤,害怕的缩缩脑袋,潜意识的点了点头:“娘带我去小院见过他几次!”

“好好好,真好!”沈明辉疯狂的大笑,人家亲生父子,早就背着他见过面,相认是迟早的事情,只有他,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被戴了绿帽还天天疼着,宠着别人的儿子。

“啪啪啪!”藤条毫不留情的对着雷氏,男子,沈烨磊三人狠狠打了过去,沈烨磊白­嫩­的小脸上瞬间惊现一条长长的血痕,丝丝血珠渗出,触目惊心。

沈烨磊头脑一蒙,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措,爹一向很疼他,舍不得他受半点伤,今天怎么会这么狠心的动手打他?

“爹,别打了,别打了!”沈烨磊大哭着,跑去制止沈明辉,却被疯狂的他踢到一边,藤条密集如雨,狠狠打在他小小的身体上:“小孽种,本相不是你爹,那一对狗男女,才是你的亲生父母!”

这个孩子是吃着他相府的饭,喝着他相府的汤长大的,既然不是他的儿子,他就权利夺回他贡献出的一切。

“爹,爹,爹!”沈烨磊疼的直打滚,却躲不过藤条的痛打,粉­嫩­的小脸上多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沈璃雪站在门口,伤痕累累的沈烨磊,挑挑眉。

她第一次见到沈烨磊时,就感觉他和沈明辉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民间有外甥像舅一说,她以为沈烨磊像舅舅雷洪,也没怎么在意,后来见到的雷洪,已是中年人,常年习武,面容粗旷,与沈烨磊的­精­致不符,没有上心,却万万没料到,他居然是雷氏和别人偷­情­所生。

再望望疯狂的沈明辉,沈璃雪冷冷一笑,他辛辛苦苦十多年,对沈盈雪,沈烨磊又疼又宠,为了她们的幸福费尽心机,算计自己又算计沈采萱,到头来,他们都不是他亲生的,他一直都在替别人白养儿子,女儿。

残酷的实情被揭晓,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内心受不了这天大的刺激,愤怒的快要发狂,只能以打人来发泄心中所愤怒与不甘,真是可悲,可恨,又可怜。

“沈明辉,别打了!”雷洪急步走了进来,抓住了沈明辉手中的藤条。

沈明辉是文官,没什么力气,用尽全力往回扯,藤条依旧牢牢的握在雷洪手中,纹丝不动,他愤怒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了,怒斥道:“雷洪,你敢阻拦我!”

雷洪望望伤痕累累的雷氏,沈烨磊,男子,眉头微皱:“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沈明辉回过头,见沈烨磊小小的身体紧靠在雷氏和男子中间,忽略掉那满身的伤痕,一家三口真可谓是其乐融融。

气氛温馨的一幕,看到沈明辉眼中,格外刺目,恨的咬牙切齿,诡异的笑笑,怒声道:“雷氏不守­妇­道,与人通­奸­,当场被抓,明日一早浸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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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20火烧溅夫婬­妇­

“沈明辉,你敢!”雷氏一拢外衣,慢慢站起身,弱势完全退去,森寒的目光带着咄咄逼人,直视沈明辉。

“青焰律法有云,偷­情­之妻,浸猪笼,你不守­妇­道,背夫偷汉,肮脏龌龊,浸十次猪笼都不足惜,本相有何不敢?”沈明辉冷眼看着倒在雷氏身旁,不着寸缕,伤痕累累的­奸­夫男子,窝囊的贱男人。

雷雅容冷哼一声,满目嘲讽:“偷­情­的又不止我一人,十五年前,你不是一样背着林……”

“啪!”沈明辉目光一寒,狠狠甩了雷氏一巴掌,强势的打断了她的话。

雷氏的脸被打偏过去,保养得当的小脸上瞬间浮现一座清析的五指山,嘴角隐隐溢出一缕鲜红。

沈璃雪目光一凝,沈明辉有不少秘密。

余光看到雷洪欲上前帮雷氏的忙,玉指猛然伸出,一枚寒光闪闪的银针抵在他脖颈上:“雷侍郎,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宜Сhā手!”

雷洪看向沈璃雪,微眯的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沈璃雪,你敢对我动手?”

沈璃雪看着雷洪,清冷的眸中冰冷流转:“如果雷侍郎不信,可以试试看!”

雷洪­阴­沉着面­色­,他清析的感觉到尖锐的针尖紧贴着他的肌肤,只要他敢动一下,那银针就会立刻扎进去,结果他的­性­命,无论他速度多快,都躲不开这致命一击。

“沈璃雪,算你狠!”雷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为官多年,居然被一个尚未及笄的乡下野丫头算计了,丢人。

“彼此彼此!”沈璃雪冷哼着,看向雷氏和沈明辉。

雷氏被打偏的头慢慢转正,看沈明辉的目光冷若千年寒冰:“你居然敢打我!”

“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沈明辉面无表情,狠狠瞪着雷氏。

雷氏大怒,死死看着沈明辉,怒道:“沈明辉,我咎由自取,你也清白不到哪里,当年,你闷着良心做了多少肮脏事,害了多少人……”

“贱人!”沈明辉怒喝一声,扬起巴掌,对着雷氏的另一半侧脸,狠狠打了过去。

雷氏身体猛然后倾,躲开了沈明辉的巴掌,小手巧妙的抢过他手中藤条,对他狠狠抽了过去。

沈明辉猝不及防,被抽了几藤条,薄薄的衣衫被打烂,道道血痕惊现,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忍着疼痛抓住藤条,飞起一脚,狠狠踢到雷氏身上:“贱人!”

“沈明辉!”雷氏怒喝着,紧紧抓着藤条,像泼­妇­般,对沈明辉又踢又打。

沈明辉一手抓着藤条,一手抓着空隙狂扇雷氏耳光,桌椅板凳被两人撞到一边,凌乱的四下散开,整个内室瞬间乱成一团。

“你们­干­什么?”伴随着一道威严的怒喝,雷太尉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面­色­焦急的雷夫人,米嬷嬷。

沈璃雪挑眉,雷洪倒是聪明,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沈明辉,就让米嬷嬷回府搬了雷太尉做救兵。

雷太尉气势逼人,不怒自威,看着头发凌乱,衣衫破损的沈明辉和雷氏,目光­阴­沉的可怕:“堂堂青焰丞相,丞相夫人这般毫无形象的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太尉府,丞相府的脸都被你们两人丢光了!”

“丢光脸也是你女儿自找的!”沈明辉冷冷一笑,松开藤条,揪起赤果男子狠狠甩到雷太尉面前:“看看你这乖女儿­干­的好事!”

一件白花花的东西扑面而来,雷太尉潜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看清倒在地上的是名身受重伤,未着寸缕,眼神迷蒙的男子,心思猛然一紧:“这是怎么回事?”

“雷雅容在我的丞相府,当着我的面,与他通­奸­。”沈明辉看着雷太尉,连嘲带讽:“雷太尉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雷太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锐利的目光直视雷雅容:“明辉说的可是真的?”

雷氏心思一转,傲然道:“沈明辉有姨娘小妾,许久不进我的房间,我找这名男子前来,不过是刺激刺激他,想引起他的注意!”

男子身体颤了颤,脸朝下,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雷太尉横了雷雅容一眼:“凡事都要有个度,你刺激明辉,可以用其他方法,怎么能假装与人通­奸­?若是传扬出去,不但你会颜面尽失,太尉府,丞相府都会跟着丢脸!”

沈璃雪扬扬嘴角,偷­情­被抓,雷雅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张利嘴能言善辩,颠倒是非,若在平时,沈明辉可能会被骗,但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他不会再轻信她。

“假装通­奸­?刺激我,引起我的注意?说的真好听!”沈明辉不屑的嗤笑,揪起沈烨磊的衣领,狠狠甩到赤果男子面前,怒道:“你刺激我刺激到生了个孽种让我来养,你仔细看看他们的脸。”

沈烨磊小小的身体被摔疼,捧着小脸哇哇大哭,委屈的目光看着雷氏,爹不疼他,娘怎么也不理他了?

雷氏大惊,正准备将沈烨磊拉到身后,雷太尉已疑惑的抬起了他和那名男子的头,两张脸,一大一小,轮廓相近,相貌非常相似,这才是真正的父子。

“雅容!”雷太尉大怒,恶狠狠瞪着雷雅容,大手轻轻颤抖着,恨铁不成钢,当年,她未婚先孕,对方是个身份低微的贱民,为了她的终身幸福,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那名男子,将她许给中了状元的沈明辉。

本以为她嫁人后会安稳下来,相夫教子,好好做丞相夫人,没想到她还与那贱民藕断丝连,偷­情­生下一个儿子,如果不是这过份相似的容貌,沈明辉也不会发现端倪,事情更不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真是糊涂,糊涂!

雷氏目光闪烁着,不服的争辩:“不能仅凭相貌酷似,就断定他们是父子,这世上相貌相同的多了去了,难道他们就一定是一家人?”

“刚才本相已经验过血,沈烨磊的血与本相不融。”沈明辉凝望雷氏,眸底深处,两簇火焰熊熊燃烧:“雷雅容,你敢不敢让沈烨磊与他验血?”

雷氏强压着心惊­肉­跳,故做镇定道:“有何不敢,米嬷嬷,取清水!”

“清水里记得不要放清油,否则,所有人的血都是不融的!”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迷醉人心。

雷氏刹那间变了脸­色­,凝望沈璃雪的目光,冷若千年寒冰,贱人,都是她坏了自己的事情。

米嬷嬷低垂了头,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小少爷就是他的儿子,如果不放清油,血肯定是相融的,通­奸­之罪就会完全坐实……

雷太尉重重叹了口气,看雷氏和米嬷嬷的反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烨磊是雷氏与那男子的儿子:“明辉,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沈明辉冷冷一笑,目光凌厉如刀:“男的,白绫勒死,女的,浸猪笼!”

“不行!”雷太尉冷着脸­色­,拒绝的斩钉截铁:“男的白绫勒死我没有意见,雅容是我太尉府的女儿,绝不能浸猪笼!”

“雷太尉,按照青焰律法,通­奸­被抓,无论身份高低,都可以浸猪笼!”沈明辉一字一顿,锋利的眸中萦绕着浓浓的恨意,他耗尽心血,疼爱了十几年的孩子,居然是别人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被雷雅容这个贱女人和她­奸­夫耍的团团转,耻辱啊耻辱,他一定要讨回来!

“沈明辉,雷雅容是我雷太尉的女儿,她对不起你,你可以处置,但不能浸猪笼!”雷太尉面­色­­阴­沉,再次申明,如果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在朝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沈明辉眸中闪烁着滔天的怒火,恨恨的凝望雷太尉,他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自己做丞相不过十几年,势力定然不及他,他一心护着雷雅容,如果自己一定要让她浸猪笼,他定会拼尽全力算计自己,更会颠倒是非黑折,让自己身败名裂。

雷雅容却会以委屈者的身份潇洒的活在贵族圈,与她那­奸­夫双宿双飞,这可不是沈明辉想要的结果。

“让我放过她也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见沈明辉松了口,雷太尉也暗舒了一口气,沈明辉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如果他铁了心思硬要雷雅容浸猪笼,他们定会拼的两败俱伤。

沈明辉利刃般的寒芒猛然­射­向雷氏:“我要写休书,休了她!”

“好!”雷太尉轻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事到如今,这桩姻缘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断绝关系对两人都好。

沈明辉冷眸扫过沈盈雪与沈烨磊:“他们两个,随雷雅容离开相府,本相不会再替别人养儿子,女儿!”

“好!”雷太尉再次点头,盈雪,烨磊都不是沈明辉的孩子,他白养了他们十几年,已是仁至义尽,他赶她们离开,理所应当。

沈明辉一指那赤果男子,眸中厉光闪烁:“他,白绫勒死!”

出了相府大门,雷雅容,沈盈雪,沈烨磊,贱男人就是幸福的一家四口,他养大的孩子凭什么要叫别人父亲?他辛辛苦苦十多年,成就别人家的幸福,他独自一人在相府孤独的生活?

不不不,他享受不了天伦之乐,别人也休想拥有,杀了贱男人,盈雪,烨磊没了父亲,雷雅容没了­奸­夫,看他们还如何幸福!

“不行!”雷雅容凝望沈明辉,怒声道:“你可以提任何条件,他绝不能白绫勒死!”

“本相没有其他条件,就要让他白绫勒死,如果你们不答应,咱们就金銮殿上见!”沈明辉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毫无商量的余地。

雷雅容恨的咬牙切齿,说不过沈明辉,转头向雷太尉求救:“爹,他是您的女婿,您外甥,外甥女的亲生父亲,如果被白绫勒死了,你颜面何存?”

“堂堂太尉府嫡出千金,背着夫君与人通­奸­,生下两个孽种,是很光彩的事情?传扬出去,雷太尉的脸上很有光?”沈明辉嘴角微挑,满目嘲讽的似笑非笑。

雷太尉冷冷望了赤果男子一眼,面­色­更加­阴­沉,都是他,不自量力勾引了自己的女儿,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当年,他就是一时心软,没有杀了这人,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他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和沈明辉闹翻:“他随你处置!”

“爹!”雷氏惊呼着,他是她喜欢的人,不能死,不能死啊!膝盖一软,准备下跪乞求雷太尉,不料,他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沈明辉望着满眼悲伤,身体颤抖的雷氏,就像大仇得报,心中无比畅快,傲然道:“来人,把­奸­夫白绫勒死!”

“沈明辉,你敢!”雷雅容怒喝着,扑向那名男子,想要保护他。

沈明辉飞起一脚,狠狠将她踢到一边:“贱人,别给脸不要脸,如果你不想活,就陪他一起去死!”

男子被打的伤痕累累,头脑昏沉,没有丝毫的反抗力,两名侍卫走上前来,轻松就将白绫套进他的脖颈,猛然拉紧。

男子微闭的眼眸猛然睁开,双手紧紧抓着白绫,不停的撕扯,呼吸不畅,脸憋成了酱紫­色­,嘴巴大张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就像濒临死亡的鱼,在垂死挣扎。

“不,不要!”雷氏哭喊着,挣扎着,想要上前解救男子,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死死的按住了她,她挣扎不开,美丽的眼眸深深的望着男子,急呼:“阿志,阿志!”

“雅……容!”男子颤抖着嘴­唇­,吐出两个字,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众人也知道他说的是雷雅容的名字。

看着男子涨红的脸,拼死挣扎的艰难与痛苦,沈明辉放声大笑,笑声疯狂,嗜血:他的妻子,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上演情深意重,呵呵,真是得意的挑衅,让人讨厌,他就更加要处死那男子了,死了­奸­夫,看雷雅容还怎么通­奸­,怎么给他戴绿帽子,怎么生孽种。

沈烨磊呆呆的站着,看着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哭泣。

沈盈雪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怯怯的看着那疯狂大笑的父亲,记忆中,他和蔼可亲,满目慈祥,为何突然间,他变的这么­阴­冷,嗜血?是因为那名男子吗?

沈盈雪看向那名不着寸缕的男子,这是她的亲生父亲?无知,窝囊,没有半点可取之处,她的母亲怎么会看上这种人?她才不要认这么没用的人做父亲。

雷洪静静的站着,目光­阴­沉,闹到今天这种地步,是雷雅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沈璃雪慢慢放下手,悄悄收起了银针,沈明辉当着雷雅容的面处死那男子,就是想刺激她,教训她,嘲讽她,让她记住这残酷的一幕,就像午夜的梦魇,永远都无法摆脱。

真是心狠手辣!

男子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狠毒的埋怨目光直视雷雅容,眼晴慢慢闭上,手,和头都无力的垂下,呼吸渐渐消失……

侍卫还没有放手,又狠狠勒了一会儿,见男子毫无反应,方才松了手,走上前,试试鼻下,点点头:“禀丞相,人已死亡!”

“很好!”沈明辉嘴角轻挑,扬起一抹残酷的笑,终于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

“沈明辉,我和你拼了!”雷雅容双眸血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挣脱了粗使嬷嬷,狠狠扑向沈明辉。

沈明辉不屑的冷哼一声,狠狠踢到了雷氏肚子上,将她踢出几步远,重重掉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能难忍,尤其是肚子,传来尖锐的疼痛。

雷氏趴在地上,身体软软的,站不起来,恶狠狠的瞪向沈明辉,似要将他生吞活剥:“卑鄙无耻的小人,十五年前,林青竹怀着身孕,你不甘寂寞与我苟合,白绫勒死你也不为过!”

男子死亡,雷氏受了刺激,要将当年的丑事全盘拖出,拉沈明辉一起身败名裂。

沈明辉目光闪烁着,看向沈璃雪,见她面无表情,好像没听到雷雅容的话,急步走上前,狠狠甩了雷雅容一巴掌:“不要脸的妓汝,早知道你与人有­奸­情,求我我都不要你!”

“不要脸的贱男人,当年是你勾引我的!”雷氏看准机会,紧紧抓住沈明辉的手臂,泼­妇­般与他狠狠对打起来。

沈璃雪柳眉微挑,原本她以为,沈明辉回京后就娶了雷氏,沈盈雪再早产,比她小几个月并不奇怪,现在才明白,雷氏是带着身孕嫁给沈明辉的,沈明辉没怀疑沈盈雪的身世,是因为他们两人早就有染,林青竹生产前,他们就苟合了。

雷雅容真是风流,与­奸­夫风流快活,还不忘勾搭沈明辉。

“啪啪啪!”沈明辉力气大,三两下就将受了伤的雷氏打倒,连连甩了她十多个耳光。

雷氏软软的趴在地上,小脸高高肿起,嘴角溢出血迹,美眸不服输的狠狠瞪着沈明辉,咬牙切齿:“沈明辉,就算鱼死网破,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那你就试试看!”沈明辉又飞快的扇了雷氏几巴掌,狠狠踹了她一脚,怒道:“来人,将­奸­夫­淫­­妇­和孽种都赶出相府!”

侍卫们走上前,给死掉的男子胡乱的裹了衣服,抓住他与雷氏的脚向外拖去,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

“沈明辉,你等着,绝不会放过你……”雷氏手扣着地面,愤怒的咆哮,长长的指甲一个一个相继折断。

沈明辉面无表情,不屑的冷哼:“本相就坐在府上,等你来报复,有本事,你尽管使出来!”

“爹,我留下来陪你!”沈盈雪走上前,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盈雪,他不是你爹,你爹被他杀了,他是你的杀父仇人!”见沈盈雪认贼作父,雷氏怒气冲天,对她愤怒咆哮。

“马上滚!”沈明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这两个孽种,他一个也不想再见,若非碍于他们是雷太尉的外甥,外甥女,他已经下令杖毙他们。

“不,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父亲!”沈盈雪身体颤抖着,语气却异常坚定,太尉府是她的外公家,她怀着身孕住在那里,下人们就已经指指点点了,碍于她相府嫡女的身份,她们表面还是很恭敬的。

如果她和沈明辉断绝了父女关系,改认那贱男为父亲,她就是贱民的女儿,身份低微,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出千金,而是生父已死,寄居在太尉府的贱民之女,下人们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以及各种明嘲暗讽会将她彻底淹没,让她终日活的生不如死,她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盈雪,你在认贼作父!”雷氏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着沈盈雪。

沈盈雪冷冷回望雷氏:“一直都是你与别人偷­情­,对不起爹,爹没有对不起你,我要留下来陪爹,不会和你回太尉府!”

“盈雪,他是你亲生父亲!”雷氏咆哮着,教训沈盈雪。

沈盈雪不屑的冷哼:“这么多年来,关心我,照顾我的只有爹,那个贱男人,看都没来看过我一次,我凭什么认他做爹!”

“盈雪,你……你……”雷氏手指着沈盈雪,气的说不出话来,居然忤逆她这个母亲,还认贼作父,逆女,逆女。

沈明辉冷冷望望剑拔弩张的雷氏和沈盈雪:“本相不想再看到你这冒牌的女儿,滚!”

他看到沈盈雪,沈烨磊就会想到雷氏的欺骗与背叛,想到他对这两个孩子的宠爱,更彰显出他的无知,无能,头顶那只帽子,绿的非常刺眼,他要将有关的人全部赶走,眼不见为净。

“爹!”沈盈雪不死心的哀求,回到太尉府就是进了地狱,她不想回去。

“滚!”沈明辉毫不留情的怒吼,­淫­­妇­,孽种,他一个也不想再见。

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抓了沈盈雪的胳膊,用力向外拉去,她伤心流泪,苦苦哀求,她不想回太尉府做低贱的民女,真的不想回去。

“臭侍卫,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沈明辉发脾气,沈烨磊不敢上前,正思索用什么办法让他消气,冷不防一名侍卫走过来,提着他的衣领向外拎去,沈烨磊两条小短腿不停倒腾着,破口大骂。

侍卫面无表情,拎着沈烨磊大步前行。

雷氏的咆哮,沈盈雪的哭泣,沈烨磊的大骂声渐渐远离,很快消失不见。

沈明辉看着神情淡漠的沈璃雪,喉咙一热,这才是他的亲生女儿,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却忽略了十几年:“璃雪,爹识人不清,被蒙了眼睛,让你受尽了委屈,爹发誓,从今以后,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任何欺负!”

沈璃雪凝眸看着沈明辉,冷笑:“沈丞相,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我不再是你的女儿,更不会回到相府!”

沈明辉一双老眼瞬间热泪盈眶:“你不肯原谅我!”

“有些错误,无法原谅!”沈璃雪语气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十五年前犯的错识,现在才意识到,已经太晚了:“沈丞相还要滴血做药引吗?如果不滴,我要回战王府休息!”

沈明辉心中满是酸涩,他宠爱的儿女不是他的,他的亲生女儿却不愿认他,一颗心瞬间裂成碎片,再也无法拼凑齐全,苍凉的笑容极是凄惨,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今晚不治病了,你回去吧!”

“告辞!”沈璃雪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趁着林青竹有孕,他在外偷腥,若出一系列的祸端,这样的父亲,不值得她同情。

沈采云望了沈明辉一眼,也转身离开,这个爹的眼里,心里,始终都看不到她,呵呵,她也不必留下来惹人讨厌了。

沈明辉颓然坐于一张椅子上,看着沈璃雪远去的背影,眸如死灰,毫无焦距,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四女一子,都离开了相府,曾经热闹的府邸,变的冷冷清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明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迷蒙的视线中看到沈璃雪转过身,快速奔了过来,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他的女儿还是关心他的,他也想关心,宠爱这个女儿,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看着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沈明辉,沈璃雪皱眉吩咐侍卫:“去请王太医。”

王太医来给沈明辉治病,不方便参与相府的家事,就没有跟过来,侍卫急步跑到沈明辉的房间,将他请了过来。

王太医走进房间,快速放下药,急步上前为沈明辉把脉,目光凝重:“中了蛊毒!”

“蛊毒?”沈璃雪皱眉:“能根治吗?”

王太医摇摇头,重重叹息:“除非找到下蛊的人,否则,想根除蛊毒很难!”

“王太医,雷侍郎在大门口吐血了,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进房间,看到相同症状的沈明辉,猛然一怔:“丞相也吐血了?”

沈璃雪冷笑,看来雷洪那把匕首上沾的就是蛊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蛊?沈丞相和雷侍郎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

“蛊毒非常凶狠,邪恶,沈丞相,沈侍郎应该中毒不久!”

沈璃雪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王太医是说,下蛊之人,就在刚才的人之中!”

“这……老夫也不是很确定!”王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怎么总感觉这位璃雪郡主在引导他说话。

沈璃雪目光一寒,冷声道:“侍卫,截住太尉府的马车,将车上的人全部押进来,他们有下蛊的嫌疑!”

雷太尉坐的马车还没有起程,相府侍卫把他也截住了,雷太尉紧紧皱起眉头,冷眼看向雷洪,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中了蛊毒?”

雷洪吃过解药,已经清醒,面­色­苍白的可怕,眸中冰寒一片,咬牙切齿道:“都是沈璃雪……”

听完事情经过,雷太尉利眸微眯:“沈明辉也中了蛊?”

“是的!”雷洪点点头,­阴­沉的眸中闪过几分冷厉,是沈璃雪刺伤了沈明辉,与他无关。

“朝中两名大臣中蛊,一定要找个替罪羊平息事件,否则,皇上一定会彻查此事!”雷太尉面­色­­阴­沉,眸中­精­光闪烁。

“找谁做替罪羊?”雷洪微微错愕,蛊毒不是说有就有的,替罪羊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

雷太尉看着马车外,扬­唇­一笑,目光诡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雷太尉,雷洪,雷雅容被请到相府客厅时,沈明辉已施过针,醒了过来,­阴­沉的目光冷冷扫过雷太尉一家:“雷太尉,王太医诊明,本相的蛊毒中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本相见的最多的,就是你们太尉府的人,请你给我个交待!”

雷太尉冰冷的脸走上前,怒道:“沈丞相,我们人多,并不代表能下蛊,你那两个女儿,一个是战王府郡主,一个是南疆太子的贵人,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她们与你接触的时间最长,比我们更有机会下蛊毒!”

沈璃雪冷冷一笑:“我们和沈丞相的关系,别人不知道,雷太尉还能不清楚,他时时刻刻防备着,我们哪找得到机会下蛊,反倒是沈盈雪小姐和沈烨磊少爷,与沈丞相十分亲密,雷雅容夫人又是沈丞相的枕边人,他对他们毫不设防,下蛊成功的可能­性­比我们大的多!”

沈璃雪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雷太尉身侧的雷洪:“刚才我见雷侍郎一直在拍沈丞相的肩膀……”

“我没下蛊!”雷洪一时心虚,潜意识的脱口而出:“沈璃雪,你不要血口喷人,如果我是下蛊人,自己又为何中了蛊?”

沈璃雪挑眉看着雷洪:“我是不是在血口喷人,相信雷侍郎心中非常清楚!”

“我可以对天发誓,沈明辉身上蛊毒不是我下的!”雷洪举起右手,郑重其事的发下毒誓,沈明辉身上的蛊毒是沈璃雪无意间下上去的,与他无关。

“蛊毒要近距离的接触后才能下到身上,采云,璃雪一直都不曾亲近本相,她们不会下毒!”沈明辉蓦然开口,冷冽的目光在雷氏,雷洪身上来回流连:“你们两人,当时距离我最近……”

“蛊毒不是我下的,我根本不懂蛊!”雷氏幸灾乐祸的看着沈明辉,眸底涌动着狂喜与愤怒,他害死了阿志,却中了蛊毒,没几天好活了,这就叫报应啊,报应!

“夫人和雷侍郎接触过沈丞相,丞相的毒不是夫人下的,就自然是雷侍郎下的了!”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雷洪。

雷洪面­色­铁青:“沈璃雪,凡事讲究证据,请你拿证据出来,没证据前,请不要血口喷人!”

“蛊毒需要特殊的方法携带,将蛊拿到相府的人,身上会有一样特殊的东西,雷侍郎敢不敢让人搜身?”

雷洪眸光一凝,眼中闪过几分慌乱,蛊毒是他带来的,他身上确实有一样特殊的物件,刚才他忘记扔掉了,众目睽睽下,如果被搜出来,沈明辉饶不了他,庄尚书的事情,皇上肯定也会怀疑到他,怎么办?

看着目光闪烁,心跳急促的雷洪,雷太尉暗骂他没出息,幸好他早做了准备,否则就要被沈璃雪翻出实情了。

悄悄向太尉府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会意,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进来:“沈丞相,雷太尉,这是从那个叫阿志的人身上找到的!”

将衣服平铺到地上,不起眼的衣角上缝着一只小盒子,只人火柴盒大小,又在衣角位置,并不起眼,但内行人一眼就看明白,这只小盒子是用来放蛊的。

“这不可能,阿志不懂蛊,真的不懂!”雷氏惊声高呼,看雷太尉的眸中染了几分怒­色­,人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他。

“我痛打阿志时,他身无寸缕,无法藏蛊,并且,他一直被我打,没有触到我半分,反倒是雷雅容……”沈明辉挑眉看着雷雅容:“你与我打的最激烈,当时,我身上也有伤口,蛊遇血而入……”

“少血口喷人,我没有下蛊害你!”雷氏怒气咆哮,看沈明辉的眸中满是不屑,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

“真的不是你?”沈明辉抬头,锐利的目光在雷洪和雷雅容身上来回流连,眸底黑­色­弥漫,暗潮汹涌。

“雅容,这是什么?”雷洪突然伸手拈起雷雅容的一片衣角,翻开一看,一只小盒子惊现。

“雅容,你……你真的下蛊……”雷洪故做惊讶的连连后退。

“我没有,这盒子不是我的!”雷雅容震惊着,揪起衣服上的盒子,狠狠扔到一边,盒子掉落在地,盖子摔掉,一只胖胖的蛊虫爬了出来,丫鬟们惊叫着,四下散开。

沈明辉面­色­铁青:“还说蛊不是你下的?”

“雅容,你对付沈明辉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对我下蛊,我是你的亲哥哥!”雷洪一副伤心悲痛的模样。

雷雅容愤怒的咆哮:“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没下蛊,真的没下,那蛊是你自己下到自己身上的吧!”

雷洪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我自己给自己下蛊,疯了不成?做过的事情,就敢于承认,不要拉我给你做替罪羊。”

沈璃雪冷笑,明明是他陷害雷雅容,却反咬一口说雷雅容害他,雷洪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是不错,为了自己活命,要牺牲亲妹妹了!

“雷太尉,你觉得事情要如何处置?”沈明辉看向雷太尉,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

雷太尉威严的目光扫过雷雅容与雷洪,雷洪是太尉府嫡子,朝中官员,如果蛊毒安到他身上,皇上势必会怀疑到庄尚书府的事情,他们多年的布置毁于一旦,太尉府的百年基业也将不保。

至于雅容,虽然也是太尉府的嫡女,但她与人通­奸­,名声已经臭了,让她背下黑锅,成全太尉府的名声,是最好的选择。

“雅容与阿志偷­情­被抓,在阿志的蛊惑下,下蛊谋害亲夫!”雷太尉短短几句话,定下了雷雅容的罪名。

“爹!”雷雅容震惊的看着雷太尉,他说她与人通­奸­被抓,下蛊谋害亲夫,她要被抛出去顶罪了吗?

“不知雷太尉准备如何处理此事?”沈明辉似笑非笑的看着雷太尉,如果雷太尉再让他放人,他就真的告到金銮殿上去了。

“雷雅容交给你,随你处置!”雷太尉目光­阴­沉着,狠下了心思,舍小保大。

“多谢!”沈明辉看着雷太尉黑透的脸,微微笑了起来,他要的,就是雷太尉这句话,欺骗了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让她好过:“来人,雷氏与人通­奸­,被抓当场,不思悔改,欲谋杀亲夫,用火刑,焚烧至死!”

正文121雷雨夜温情脉脉

“沈明辉,你敢烧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雷氏凶狠的目光慢慢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放声大笑,笑声疯狂,绝望。

沈明辉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本相倒是很想看看,你做鬼后怎么报复我,押她去祠堂,火刑侍候!”

“沈明辉,我诅咒你断子绝孙!”在雷氏­阴­森,愤怒的咆哮声中,两名粗使嬷嬷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狠狠反剪了她的双手,押着她前往祠堂。

“本相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沈明辉忍着身体的巨痛,扶着侍卫们的胳膊,缓步前行,傲然道:“夫妻一场,本相不忍看你一人孤寂终身,好心好意送你和­奸­夫一起共赴黄泉,你不感谢就罢了,还诅咒,不知好歹!”

祠堂外堆起一堆­干­柴,正中间还立了一根柱子,粗使嬷嬷将挣扎,怒吼的雷氏紧紧绑到柱子上,侍卫们将那名叫阿志的男子也扔了过去,快速点了火。

­干­柴遇火,迅速燃烧起来,熊熊大火高高燃起,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冲天的火光中,雷氏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恶狠狠的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高声怒骂,吼声震天。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不问缘由,胡乱害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我们的报应,我们心里有数,你还是顾好自己,一路走好!”沈明辉冷眼看着在火中挣扎的雷氏,连嘲带讽。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雷氏双目赤红,叫声凄惨。

“我们再不得好死,你也看不到了!”沈明辉看着那堆柴火,冷笑如寒冰。

雷太尉,雷洪看着在大火中苦苦挣扎的雷氏,低垂了头,面­色­铁青,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

他们的亲人,当着他们的面,被活活烧死,他们空有高官的职位,却不能­干­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面前。

沈明辉直直望着渐渐被大火吞噬的雷氏,嘴角噙着浓浓的嘲讽,眸中闪烁着­阴­冷嗜血的笑,仿佛大仇得报。

沈璃雪凝深目光,雷太尉有能力救下雷雅容,但面对沈明辉的咄咄相逼,他没有多言,非常痛快的让了步,任由沈明辉将她活活烧死。

沈明辉中蛊毒前,和中蛊毒后,雷太尉对他是两种态度,难道蛊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娘!”

“娘!”

两道悲惨的惊呼声传来,沈璃雪转身望去,沈烨磊和沈盈雪不知何时来到了祠堂,踉跄着身体,满面伤痛的哭倒在火堆前,沈明辉不要他们了,亲生父母又被火烧死,他们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身份低微的贱民儿女,住在太尉府定会惹人白眼,没了雷氏的保护,没了相府嫡出子女的身份,他们在寄居的日子肯定会非常悲惨,难过。

大火烧了一,两个时辰方才熄灭,雷氏,阿志都被烧成了焦黑的尸体,雷氏的尸体被雷太尉带走,阿志的则扔去了乱坟岗。

看着地面的黑灰,沈明辉颓然的倒在椅子中,没有半分喜悦,眸光黯淡着,没什么焦距,呵呵,死的死,走的走,丞相府真的摇摇欲坠了。

东方天空蒙蒙亮,沈璃雪告辞离开相府,坐上了战王府的马车。

车夫放下帘子,坐到马车前沿,没有急着赶路:“郡主,回战王府吗?”

“去圣王府!”卯时(早晨五点到七点)到,战王已经去上朝了,沈璃雪准备去圣王府,问问东方珩有关蛊毒的事情。

“是!”车夫答应一声,马鞭一扬,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向前奔去。

时间尚早,圣王府里静悄悄的,两名侍卫站在王府门口,威风凛凛,面无表情。

沈璃雪下了马车,一股淡淡的薄荷香突然从身后传来,她疑惑的转身望去,胳膊肘儿撞到了人的手上,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大大小小的盒子掉落一地。

“对不起!”沈璃雪道着歉,提了衣摆,蹲下来帮忙捡盒子。

“无妨,是我唐突,惊到了姑娘!”清雅的男声优美动听。

沈璃雪一怔,抬头望去,对面的男子非常年轻,一袭淡青­色­织锦软袍,优雅,清华,青丝如墨,一只碧玉簪染着淡淡碧­色­清辉,姿态清贵,宛若谪仙。

一双素白的手比女人的还要漂亮,优雅的半蹲着身体,轻轻捡起一只又一只的盒子。

“多谢姑娘!”男子接过沈璃雪递来的盒子,笑容温和,飘逸如仙,深邃的眼眸如同迷蒙的云彩,让人看不透彻。

“不必客气!”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盛开的天山雪莲,明媚,璀璨,胸前的水晶燕与水绿­色­的阮烟萝相得益彰,在晨光中折­射­着点点光芒。

男子温和的笑容凝了凝,东方珩的水晶燕。

“告辞!”沈璃雪转身前行,不小心踩到了长长的裙摆,纤细的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

“小心!”男子上前一步,扶住沈璃雪的小腰,稳住了她的身形。

“谢谢!”淡淡的薄荷清香飘散,萦绕周身,沈璃雪蹙了蹙眉,她不喜欢和其他男子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快速站直身体,正准备和他拉开距离,身后响起熟悉的呼唤:“璃雪!”

沈璃雪身体一僵,猛然转过头去,汉白玉的台阶上站着一抹人影,白­色­的锦袍,姿态秀雅,俊美无筹,他站在门口,就像庄严的水墨画里,多了一抹诗情画意的­色­彩,就像画龙点晴,让整幅画都亮了起来,那抹­色­彩径直望着她,眸中隐有怒气萦绕。

“东方珩!”沈璃雪快速掰开男子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迎着东方珩锐利的目光,一字一顿:“我们是偶然遇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子微笑浅浅,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后的尴尬与不安。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离开沈璃雪,落到那名男子身上,微微一怔:“大哥!”

大哥!沈璃雪也是一怔,她刚才觉得男子的容貌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原来他是圣王世子,和东方珩的相貌有些相似。

东方洵看着东方珩,淡淡的笑着,抬手,挥袖,飘逸如仙:“二弟,多日不见,你的伤可好些了?”

“还好!”东方珩的声音非常平静,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

“我带了些药材,对你的伤有帮助!”东方洵微笑着扬扬手中的盒子。

“多谢!”东方珩看了那些盒子一眼,深邃的目光平静无波,几步走下台阶,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小手:“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情进来说!”

“好!”东方洵微微笑着,抬头看向大门上方的牌匾,圣王府三个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目光微暗,嘴角飘出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又回到了圣王府。

走进圣王府,东方珩的手不知不觉间收紧,沈璃雪的小手被握的生疼,用力甩了几下,没甩开他的束缚,反而被他抓的更紧了:“东方珩,我的手要被你捏碎了!”

“是吗?”东方珩稍稍松了手,却没有放开那柔若无骨的柔荑:“圣王府里有许多药材!”

沈璃雪明媚的小脸瞬间­阴­沉下来:“你准备捏碎我的手再用药材养好?”

“主意不错!”东方珩挑挑眉,嘴角勾勒出一抹悠美的弧度。

“东方珩!”沈璃雪怒喝一声,手腕一翻,两枚银针对着东方珩的手扎了过去。

“速度太慢!”东方珩伸手抓住沈璃雪的手腕,看着针尖上闪烁的点点寒芒,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冰冷的眸中,也暗带了笑意。

东方洵温和的笑容微怔,他这冷心绝情,最讨厌与人接触的二弟,什么时候开始近女­色­了?肌肤相贴,亲密无间,就连眸中的冰寒,都柔和了下来,他彻彻底底的改变,是因这名女子?

东方洵的目光落到沈璃雪身上,长裙拖地,清新自然中透着优雅高贵,明媚的脸庞,璀璨的笑容动人心弦,水晶燕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转动,就像活了一般。

她确实很美,但青焰像她这般美的女子也有不少,京城第一美女沈盈雪,第一才女苏雨婷都对他痴情一片,他可从未对她们动过心,这名女子能得他的青睐,应该有过人之处。

“世子!”管家急步走了过来,快速接过东方洵手中的大小盒子,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您回来了!”

东方洵微笑着轻轻点头,温和的目光依旧落在东方珩,沈璃雪身上:“二弟,这些药材我先放到药房,你记得来看看,哪些适合你的伤!”

“好!”东方珩动作微顿,轻轻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前往枫松园。

两人身后,东方洵微微笑着,凝视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半晌,利眸沉思,许久,直到看不到两人身影,他才转过身,慢慢向药房走去。

沈璃雪感觉身后一直紧随的视线,压低声音问东方珩:“你大哥为什么常年在外游历?”

“他喜欢潇洒自在,不喜被束缚!”东方珩皱着眉回答。

沈璃雪点点头:“他笑容温暖如春风,气质飘逸如仙,确实是潇洒之人,就像自由的鸟,适合在天地间任意飞翔,如果常年困于圣王府,就等于绑住了他的翅膀!”

“你看的倒是仔细!”东方珩清泉般的眼眸细细的看着她,眸底染了层怒气。

“他是你大哥,我一时好奇!”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扬扬眉,同样是兄弟,相貌有几分相似,­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东方珩,相府的事情你可知道了?”东方珩安排了人日夜监视相府,府里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雷雅容被火烧死这么轰动的事情,他肯定早已知晓。

“我已经命人将消息散了出去,京城大街小巷都知道雷雅容与人通­奸­,被沈明辉当场抓到,焚烧死亡!”沈璃雪要对付丞相府,他就帮她的忙,将相府逼上绝路。

“多谢!”沈璃雪伸手挽了东方珩的胳膊:“你可知道蛊毒?”

“知道一些,沈明辉和雷洪都中了蛊。”蛊毒一直都是青焰的忌讳,东方珩悄悄了解过一些,知晓蛊毒的邪恶与厉害。

“蛊毒是雷洪准备下给我的,我无意间下到了沈明辉和雷洪身上。”沈璃雪顿了顿,接着道:“雷雅容一死,雷太尉将事情推到了她和­奸­夫阿志身上,她是太尉府的嫡女,你说皇上会不会怀疑到蛊和太尉府有关?”

东方珩目光一凝:“会怀疑,但不会很确定,因为雷洪也中了蛊,足够他们脱离一定的嫌疑!”

沈璃雪蹙了蹙眉,雷洪敢下蛊,有解药,可见他懂蛊,太尉府里一定有蛊,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就能找到那些蛊,治雷太尉的罪!

东方珩的房间优雅,尊贵,­干­净,清爽,内室中飘着淡淡的松香。

东方珩松开了沈璃雪的小手,看向梨花木民屏风:“屏风后的水是新换的,你可以沐浴更衣!”

“我昨晚沐浴过,晚上没出汗,没必要再沐浴更衣了吧?”沈璃雪来圣王府,是想问东方珩几个问题,问完就走,没打算久留,沐浴更衣,能免则免。

东方珩皱眉看着沈璃雪的腰间:“你衣服上有异味!”

沈璃雪一怔,低头嗅了嗅:“是烟火味,还是血腥味?”昨晚相府不少人流血,她又在烟火前站了一两个时辰,难免沾上这些味道。

“都有。”烟火味,血腥味经过清风吹拂,已经淡的几不可闻,主要是,她的衣服被男子碰过,上面留了男子的味道。

“我去沐浴!”沈璃雪爱­干­净,东方珩也不喜欢血腥与烟火味,有重要的事情,也要等她沐浴后再说。

“嗯!”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见沈璃雪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估摸着她要过段时间才会沐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前往药房。

管家将那些盒子放到药房中的高桌上,东方洵站在桌前,一只一只,慢慢分类,衣袖流泻着,姿态优雅,飘逸。

东方珩走进来,随手拿起一只盒子打开,一株百年人参现于眼前,再看其他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各­色­珍惜药材:“多谢!”

东方洵微微一笑:“沈璃雪就是二弟的未婚妻!”

“嗯!”东方珩点头,紧硬的脸部线条,柔和的如诗如画。

东方洵笑容浅浅:“二弟不是被婚约束缚之人!”

东方珩皱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我喜欢她,不是因为那纸婚约!”

喜欢!东方洵一怔,冷心绝情的东方珩,居然用了喜欢二字:“能得二弟喜欢,沈璃雪肯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东方珩的不悦微微缓和了些:“她是林青竹的女儿,六皇叔已经收她做义女!”

东方洵浅浅的微笑一凝:“沈璃雪确实是个好女孩,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大哥希望你过的幸福,不要因那些外在原因,强迫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人或物!”身在皇室,有许多身不由已,身为圣王世子,他深有体会。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璃雪是我心爱之人,娶她为妻,我心甘情愿,并非别人强塞给我!”东方珩冷冷挑眉,他不喜欢的东西,别人哪能强塞的了。

“那就好!”东方洵温和的笑容微微凝重:“今天是你三月一次的重病发作,这些药,应该能帮你抗过病痛!”

东方珩一怔,他险些忘记,他的病除了每月发作一次外,每三个月还有一次重发,这一次的疼痛,会让人生不如死!

“距离天黑还有很长的时间,我先让人把药熬上!”东方珩所用药材皆珍贵无比,需要文火慢熬,熬的时间长些,效果会理好。

“好!”东方珩凝重了目光,挑出所需药材,他的伤越来越重,三月一次的重伤非同小可,他能熬过去吗?

枫松园,沈璃雪已经沐浴完毕,换了身香妃紫的湘裙,坐在窗前的软塌上看书,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点心,见东方珩走进来,头也没抬,目光依旧在书本上流连:“你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东方珩拿下沈璃雪挡在面前的书:“要不要一起用些?”

“我吃饱了!”沈璃雪抬头看向东方珩:“我丢失的那幅画卷,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东方珩摇摇头:“你确定那幅画卷掉在圣王府,或我的马车上?”

沈璃雪凝眉:“我中媚药后虽然神智不清,但我记得,上马车后,还握了握袖子里的画卷,绝对是掉在马车,或圣王府里了!”

东方珩蹙了蹙眉:他抱着她进圣王府时,没看到有东西掉落,脱她外衣时,也没有看到画卷,看来,画卷应该掉在了车上,但马车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画卷,难道是无意间落在了路上?

“放心,我会帮你找回画卷!”东方珩抱起沈璃雪,缓步向外走去。

“东方珩,你­干­什么?”沈璃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陪我喝几杯!”东方珩的神情有些落寞。

“我不喝烈酒!”沈璃雪紧紧皱眉,想到烈酒冲天的气味与辛辣,她就想退避三舍。

“是桂花酿,没有酒味!”东方珩轻轻说着,暗带蛊惑。

沈璃雪一怔:“我可不想再喝醉!”上次酒醒后,头疼欲裂,全身发软,那痛苦的经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几杯就好,不会醉!”说话间,东方珩已走进凉亭,轻轻将沈璃雪放在桌旁的椅子上。

“为什么不找你大哥喝酒?”男子都爱喝酒,东方洵又刚刚游历回来,兄弟久别相见,东方珩应该陪他开怀畅饮才是,为何让她陪他喝酒。

“他在忙,没空!”东方珩优雅的坐到沈璃雪身边,持壶倒酒,清香的美酒缓缓流入瓷白的杯中,清香入肺。

沈璃雪端着白瓷酒杯,轻轻晃动,清甜的美酒在杯壁上荡出圈圈涟漪:“东方珩,苏雨婷怎么样了?”她被抓进大牢后,沈璃雪一直在忙相府的事情,都没空打听她的情况。

“十多名千金的指控,再加上她满脸的伤痕,以及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刑部已经给她定了罪,秋后斩立决!”东方珩饮下一杯酒,目光幽深似潭。

沈璃雪挑眉,真的定罪了:“苏雨婷是温国府唯一的嫡女,温国公和温国公夫人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东方珩轻捏着酒杯,目光幽深:“温国公最近很平静,没什么特殊举动,倒是阮初晴,行踪有些诡异,似乎在暗中算计什么!”

沈璃雪目光一凝:“算计如何救苏雨婷?”

东方珩摇头:“不清楚,盯紧阮初晴,不让她诡计得逞就好!”

轰隆隆,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间,大雨倾盆。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怎么突然间下这么大的雨?

突然,她想起林岩的话,武国公过世那天,也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东方珩,你知不知道十五年前,武国公一家为何被贬?”问林岩,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林青峰对他守口如瓶,不肯说真正原因。

东方珩优雅的饮下杯中酒:“朝中官员一直很忌讳武国公的事情,多年来,极少有人提起他被贬的真正原因,你可以问问六皇叔,他应该清楚!”

沈璃雪点点头,东方珩都不知道原因,当年的事情肯定不一般。

大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东方珩望望黑­色­的天空,悄悄轻抚上受过重伤的胸口,天完全暗下时,就是他病发之刻。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慢慢轻抚沈璃雪细腻,顺滑的小脸,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看进他的眼中,永远记在他的心里,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为了她,他会活下来。

“东方珩,你怎么了?”看着东方珩深情疼痛的目光,沈璃雪目光一怔。

“没事!”东方珩笑笑,收回手,为自己和沈璃雪倒满了酒:“咱们喝酒!”

清香的美酒入喉,却品不出是何滋味。

“东方珩,你失掉的那一半内力恢复多少了?”沈璃雪蓦然开口。

东方珩动作一顿,笑笑:“已经完全恢复了!”

“真的?”沈璃雪不太相信,她对古代的内功不太­精­通,却也知道内力修来不易,东方珩花费十五年修习的内力,失了一半,哪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完全恢复。

“当然是真的。”东方珩又递给沈璃雪一杯酒:“桂花酿是难得一见的美酒,你多喝些!”

天­色­完全暗下,东方洵打着油纸伞来到枫松院外,浅清­色­的衣衫随风轻扬,飘逸如仙。

凉亭中,东方珩身穿白衣,纤尘不染,嘴角扬着浅浅的笑,举杯畅饮,沈璃雪绯­色­的阮烟萝映着明亮的灯光,如梦似幻,明媚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东方洵蓦然顿下了脚步,三岁时,东方珩被圣王带入军营历练,渐渐变的冷心绝情,他再没见他笑过,现在的他,对着沈璃雪,笑的很浅,却很温暖!

“世子!”身后的下人视线被挡住,没看到凉亭中的一幕,见东方洵站住不走,心中疑惑,出言提醒。

“把药给我,你回去吧!”东方洵的声音轻如一片云,优雅的接过下人手中的药盅。

“是!”下人恭敬的应了一声,快步退下。

东方洵望一眼凉亭中温情脉脉的东方珩,沈璃雪,没有前去打扰,缓步走到一旁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每三个月的今天,东方珩都会病发,痛苦不堪,他就守在这里,东方珩一病发,他就知道,可以及时给东方珩送药。

桂花酿后劲极大,沈璃雪喝了三杯,刚开始什么事情都没有,渐渐的,头脑有些昏沉,眼神也慢慢迷离起来,头枕着东方珩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

东方珩喝了不少酒,也有了些许的醉意,望着完全暗下的天­色­,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倾盆大雨还在下,他们过来时没拿伞,天也不是很冷,他便脱下外衣盖在沈璃雪身上,轻轻将她抱在怀中,下巴搁在她头发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还没开始疼,疼的时候再送她回房间不迟。

倾盆大雨倾泻而下,拍打着地上的每一寸青石路,却吵不醒凉亭中静溢与温馨。

白­色­的沙漏轻轻流淌,时间的碎砂一分一秒的过去,屋檐上的水滴咚的一声掉落在地,惊醒了假寐的东方洵。

明亮的眼眸睁开,天­色­大亮,雨也停了,地面的植物经过风雨的洗礼格外清脆,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东方洵大惊,他居然睡着了,东方珩病发没喝药,肯定痛的生不如死。

美丽的大手提起药盅,快步走向枫松院,却在踏进院门的瞬间怔住,东方珩坐在椅子上,只着白­色­里衣,怀中抱着沈璃雪,睡的正熟,没有半点病发的迹象。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算错他病发的时间了?自己昨天说给他熬药时,他也没有反对。

脚步轻移,就欲前去询问,子默凭空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世子,郡王交待,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我知道!”东方洵皱皱眉,没再上前,深邃的眸光看向凉亭中的东方珩和沈璃雪,究竟怎么回事?

朦胧中,耳边响起一道询问:“二弟,你没有病发?”

东方珩一怔,猛然睁开了眼睛,天­色­大亮,树木青脆,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绿叶上来回滚动,东方洵站在院门口,疑惑的望着他。

他如玉的手指轻抚胸口,眉头微皱,他居然没有病发,三月一次的地狱经历,没有显现,怎么回事?

“二弟,你可有不舒服的感觉?”东方珩苏醒,子默不再阻拦,东方洵大步走了过来。

东方珩摇摇头:“没有!”身体一切正常,没有丝毫的不适。

“你的伤好了?”东方洵轻轻看着东方珩。

“没有!”东方珩再次摇头,前几天,他还疼的吐了血,怎么可能好得了。

“那怎么没病发?”东方洵疑惑。

“我也不知道!”东方珩转头看向院门口:“子默,去请陈太医!”

“是!”子默飞身离开。

温香软玉满怀,清雅香气萦绕鼻端,东方珩看着沉睡的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余光望到飘逸出尘的东方洵,目光沉了沉,东方珩抱起沈璃雪,大步走向房间。

“那是你的房间,不是客房!”东方洵轻声提醒。

“我知道!”东方珩回答着,脚步不停,继续走向房间。

“男女有别,你们还未成亲,别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誉!”东方洵皱皱眉。

“璃雪三个月后及笄,我们很快就会成亲!”东方珩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透着轻松与喜悦,

东方洵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东方珩用这么轻松的语气与他说话,他的改变,都因沈璃雪吗?

东方珩走进内室,小心的将沈璃雪放在床上,看着她因醉酒而绯红的小脸,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轻轻给她盖上被子,走去屏风后梳洗。

稍顷,陈太医请来,东方珩走出房间,坐到桌边,陈太医稳稳捏住他的手腕,细细把脉。

手中的脉搏一下一下的跳着,陈太医凝深了目光,在东方洵,东方珩凝重的目光是,淡淡开口:“郡王的脉相比以前弱了许多,应是失了一半内力所致,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东方洵皱眉看着东方珩:“你和谁交手了?居然失了一半内力?”

“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东方珩敷衍几句,看向陈太医:“陈太医,昨晚是本王三月一次的重病发作,为何没有发作?”

“这?”陈太医又把了会脉,摇摇头:“老夫也不知!”

东方珩挑眉,陈太医都查不出,肯定有蹊跷,正想询问是不是病发延后了,胸口突然腾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像细针狠狠扎在心上,疼的险些让人窒息。

东方珩大手紧揪着胸口,紧紧皱起眉头,额头豆大的汗珠凝聚,胸口气血翻腾,一股腥甜瞬间涌上喉咙,鲜血顺着如玉的手指缝快速流淌。

“安郡王!”陈太医一惊,快速拿出一枚药丸塞进东方珩口中。

东方洵也怔了怔:“原来你的伤不是好了,是延后发作了!”

“药呢?”东方珩虚弱的询问着,三月一次的重病发作,非同小可,必须以药力压制疼痛。

“已经让下人去热了,很快就端来!”

东方洵话刚落,一阵药香飘散,子默高大的身形落在桌旁,手中端着那碗热血腾腾的药。

东方珩接过药,散去热气,昂头喝下,苦涩的药汁入口,气息冲鼻,他紧紧皱起眉头,想到笑容明媚的沈璃雪,强忍了不适,将药喝的一滴不剩。

东方洵挑眉,他以前总是喝半碗,倒半碗,现在居然全喝下去了。

“本王回房间,你们自便!”知道东方珩喝药后要休息,众人没有多言。

东方洵看着他走去的方向,挑挑眉,他去房间休息,沈璃雪正在他房间睡着,难道他要和她一起休息?

回想沈璃雪明媚的脸庞,璀璨的笑容,狡黠的目光,身份高贵,却不骄不躁的­性­子,他嘴角扬了一抹笑,那样的女子,确实能配得上东方珩。

东方珩手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床塌前,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脱掉鞋子,东方珩和衣躺在沈璃雪旁边,隔着被子将她抱进怀中。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清雅的香气萦绕鼻端,东方珩突然感觉他胸口的疼痛弱了几分。

东方珩一怔,将沈璃雪更紧的抱在怀中,她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胸口,清淡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就像一股特殊的力量到达他疼痛的心脏,瞬间消减去几分痛感。

怎么回事?

东方珩低头看向沈璃雪,她微闭着眼睛熟睡,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小脸绽放出别样的光彩,如同一朵盛世雪莲,透着华白的光晕。

随着清淡温度不断渗入,东方珩心脏的痛感渐渐消失,身体恢复如初,他惊讶的看着沈璃雪,怎么回事?璃雪能克制他的病?

昨晚病情没有发作,是因为璃雪在他怀里?

为检验他的猜测,东方珩远离了沈璃雪,心脏果然隐隐痛了起来,再靠近她,心脏的疼痛很快消失。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柔软的发丝,­性­感的薄­唇­轻触她香软的­唇­瓣,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柔情,璃雪是他的福星。

朦胧中,沈璃雪感觉头有点疼,鼻端传来熟悉的松香,小腰被人紧紧箍住,皱皱眉头,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东方珩古铜­色­的胸膛,抬头,是他英俊的容颜,眼眸微闭着,嘴角微微扬起,睡颜安然,沉静。

沈璃雪望望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西斜,她记得喝醉时是晚上,现在肯定是第二天下午了,慢慢坐起身,沈璃雪轻轻去掰东方珩的胳膊。

“你要回府!”东方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瞳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

沈璃雪点点头:“我离府两天两夜,义父肯定着急了!”

“我送你回去!”东方珩坐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衣穿到身上。

“你脸­色­有些苍白,还是在府里好好休息,战王府离的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沈璃雪越过东方珩下了床,走到屏风后梳洗一番,出来时,换回了那身已经洗­干­净的水绿­色­湘裙。

“真的不用我送你!”东方珩站在房间中央,如玉的手指轻捂了胸口的位置,伤已经好了,这次的病发,有她在身边,他没觉得疼。

“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沈璃雪轻轻笑笑,转身走出房间。

东方珩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远,冷声道:“子默!”

“是!”跟在东方珩身边多年,子默明白他的意思,快速跟过去,保护沈璃雪。

圣王府门口空荡荡的,没有马车,沈璃雪正欲询问战王府的马车去了哪里,子默驶了一辆马车过来:“沈小姐,郡王昨晚已让战王府的马车回府了,您就坐郡王的马车回去吧!”

“好!”沈璃雪只是想回府,坐哪辆马车都无所谓。

东方珩的马车布置的就像个起居室,消遣的琴,棋,书,画应有尽有,沈璃雪仔细找个各个暗格,依旧没有找到那幅雨后初晴图。

柳眉微微皱了起来,那幅画究竟丢到了哪里?

疑惑间,一阵恶风袭来,沈璃雪一惊,掀开帘子跳了出去,一股强势的力道击中马车,坚硬的马车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沈璃雪站稳脚步,却见她正站在一条空荡荡的小巷中,前后各站着四五名黑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眸中闪烁的凌厉的肃杀之气。

“你们是什么人?现在说出来,可以饶你们不死!”沈璃雪冷冷一笑,又来刺杀,真是不自量力。

“沈璃雪,受死吧!”一名身材相对娇小的黑衣人,声音暗哑,手持长剑对沈璃雪狠狠刺了过来。

正文122惊天秘密,战王大怒

沈璃雪纤手一扬,青­色­长鞭如一抹惊虹,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径直甩向黑衣人。

“找死!”黑衣人冷喝着,挥出长剑阻挡长鞭,锐利的眸中闪着森森寒光,强势的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沈璃雪狠狠打了过去。

沈璃雪勾­唇­一笑,抬掌迎上黑衣人,拼内力,她不会再畏惧任何人,双掌相对的瞬间,沈璃雪只觉一股强势的电流自手掌击入神经,整条胳膊瞬间变的痛痛麻麻,失掉大半知觉,身体也被震的后退了一步。

而那名黑衣人,踉跄着后退三四步,方才停稳,震惊的看着沈璃雪:“你居然有这么深的内力!”

沈璃雪挑眉,和她交过手,知道她没有内力的人屈指可数,面前这名黑衣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了解敌人,就鲁莽行事,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沈璃雪目光一寒,凌厉的长鞭狠狠挥向黑衣人,黑衣人稳了心神,不甘落后,长剑挥动,斩向长鞭,两人顷刻间打了起来,一黑一水绿两道窈窕的身影配上青­色­的鞭影,银­色­的剑芒,瞬间令人眼花缭乱。

沈璃雪的暗卫现身,与那几名黑衣人战到一起,一时间,空荡荡的小巷中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黑衣人武功极好,招招凌厉,步步紧逼,沈璃雪招式简单,却每每有效,二人不出片刻便过了数招。

沈璃雪心无旁骛,对内力的运用越来越纯熟,招式也越来越凌厉,反观黑衣人心事重重,冰寒的目光不时看向那堆马车碎片,像在寻找什么,分神的瞬间,一记长鞭狠狠甩到她胳膊上,薄薄的黑­色­衣袖被打破,白­嫩­的肌肤上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沈璃雪!”黑衣人怒喝一声,美眸中怒火翻腾,长剑凝聚了十成内力,快速对沈璃雪挥了过去。

沈璃雪心知不妙,没有硬接,双足轻点,飞身躲闪,凌厉的剑招擦着她的衣服扫过,重重打到了破碎的马车上,满地残片再次被打飞,白玉琴,黑白棋,笔墨纸砚,飘至半空,散落一地,一副卷轴咕咕噜噜从废墟中滚了出来。

黑衣人眼睛一亮,飞身去捡卷轴!

沈璃雪眸光一沉,长鞭对着黑衣人狠狠甩了出去,想抢画卷,没那么容易。

凌厉的青鞭擦着黑衣人的脸颊划过,卷住卷轴,甩上天空。

黑衣人不知有诈,猛然跃起去追卷轴,前胸,后心等几处要害都没有防备。

沈璃雪目光清冷,嘴角微挑,纤指轻弹,三枚银针闪着道道银光,快速­射­向黑衣人胸口。

银光没入肌肤,尖锐的疼痛传来,黑衣人手捂着胸口,动作猛然一顿。

沈璃雪手腕再翻,长鞭卷回了卷轴,轻轻飘落于手,夕阳余光照在她身上,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子默以及四五名暗卫快速聚于她身后,手握锋利的长剑,虎视眈眈的紧盯着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一怔,四下望去,他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胸口,脖颈,腹部流出大量的鲜血,已经全部死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沈璃雪,算你狠!”黑衣人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甩手扔下一样东西,阵阵黑烟腾起,黑衣人急速飞身离去。

快速挥散烟雾,黑衣人已在遥远的天际,身影小成了黑点。

子默目光一凝,漏网之鱼,不可放过,双足轻点,准备起身追赶。

沈璃雪抬手拦下了他:“穷寇莫追!”她已经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想要对付她,轻而易举。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批侍卫转过弯,拐进小巷,为首一人身穿铠甲,骑着快马,面容略显青涩,正是五皇子东方澈。

看到沈璃雪,东方澈一怔,翻身下马,几步来到沈璃雪面前:“璃雪郡主,出什么事了?”

沈璃雪是东方珩的未婚妻,东方澈崇拜青焰战神东方珩,对沈璃雪也是爱屋及乌的尊重有加。

沈璃雪指指地上的死尸:“这些刺客,想暗杀我,马车都被他们打散了!”

东方澈看着大片的马车废墟,眉头紧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他也能想像到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稚气的眸中怒火翻腾,光天化日,居然敢在他管辖的地方动手杀人,真是岂有此理:“郡主可知道他们的身份?”

沈璃雪摇摇头:“不知,不过,有名黑衣人逃走了,我用鞭子打伤了她的胳膊!”

看着沈璃雪手中的青­色­长鞭,东方澈嘴角微抽,前几天将毁人容颜的苏雨婷打的满脸鞭伤,刚才又打伤了黑衣刺客,这位安郡王妃,真是强悍。

“璃雪郡主,这里交给侍卫们处理,我送你回府!”附近的几条街都是东方澈管辖,沈璃雪是战王义女,又是东方珩的未婚妻,万一她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多谢五皇子好意,当务之急,查出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五皇子正事要紧,前面就是战王府,五皇子不必送了!”沈璃雪慢慢收起长鞭,轻轻笑着,拒绝了东方澈的相送。

“璃雪郡主小心!”东方澈也不勉强,派了几名侍卫护送她回府。

东方澈站在小巷口,目送沈璃雪离开,稚气的目光看向那些死尸,冷冷下了命令:“将尸体带回去,仔细检查!”

皇兄们总说他年龄小,不懂国家大事,他就要做出点成绩给他们看看,只要黑衣人身上留下一丝线索,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谋。

马车被打散,沈璃雪只得徒步走回战王府,所幸小巷距离战王府不远,她一刻钟后踏进战王府。

王管家急步迎了上来:“郡主,王爷有事,请你去书房一趟!”

“好!”沈璃雪点点头,战王不喜多言,找她肯定有要事,下人们未必知道,她便没有询问,直接走向书房。

雕花楠木几上放着一只金­色­香炉,袅袅青烟飘散,阵阵竹叶香弥漫整个房间,一排排红木书架占据了整张墙,上面塞满了各种书籍,书架前摆着一张高桌,上面放着名贵的笔墨纸砚。

战王身着莽纹常服,轻袍缓带,坐在桌边看信件,锐利的眼眸冷意闪烁。

“义父!”沈璃雪敲敲门,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气势逼人的战王:“你找我?”

战王放下信件,抬头看着沈璃雪,深邃的眸中闪过几分慈祥:“林岩不顾自身安危,救驾有功,皇上准许他恢复武国公之位,世代世袭!”

事情刚刚定下,还没有对面宣布,战王知道沈璃雪关心林岩,提前告诉她这个喜讯。

“真的?”沈璃雪会心一笑,岩表哥终于苦尽甘来。

“皇上已经拟定了圣旨,明天就会宣读。”战王犀利的眸隐隐闪过一丝什么,顿了顿,又道:“武国公府荒废多年,需要重新修葺,林岩的庆贺宴怕是要晚上几天……”

“无妨,圣旨下来,林岩成为武国公,什么时候搬进府邸,倒是无所谓!”

沈璃雪早料到林岩会升任武国公,但听战王亲口说出来,她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正准备派人将消息告诉林岩,战王蓦然开口:“璃雪,你拿的什么?”

“一幅画,还是义父画的呢!”沈璃雪缓步走到桌前,将卷轴放在桌子上,解开了上面的绸线

“我画的?”战王皱皱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画过画了,十五年前画的那些画,都放在了特殊的地方,除他外,无人能找得到……

画卷缓缓展开,青­色­的山,绿­色­的水,白­色­的蝴蝶,碧波荡漾的湖水,诗情画意的小舟,绝­色­倾城的女子,半山苍翠的青竹,天边美丽的彩虹,组成一幅美妙的雨后初晴图。

战王疑惑的目光瞬间凝深,墨­色­的眼瞳渐渐缩紧,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画上的一草一木,高大的身躯微微颤了颤。

这幅画确实是他画的,画上的一笔一划,一景一处,他都用尽了心思,倾尽了感情,可惜……

他嘴角扬了扬,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你怎么把这幅画拿出来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义父,这幅画真的是你送给温国公夫人的?”

雨后初晴图很美,最画龙点晴的,是画上题的那首诗,四句诗,猛然听上去,是在赞美天地景­色­,细细琢磨,便能明白那是作画之人在隐晦的向女子表达爱意,画送给了谁,他爱慕的就是谁。

十六年前,战王喜欢阮初晴?可宴会时,没见他看都没看阮初晴一眼,阮初晴倒是暗暗对他显露过幽怨。

“温国公夫人?”战王一怔,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沈璃雪:“这幅画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不是!”沈璃雪一惊,摇摇头:“这幅画是温国公大寿那天,我从温国公夫人的密室里发现的,落在东方珩马车上了,可能是掉进了某个夹缝,一直没找到,刚才有个黑衣人暗算我,打散了马车,画卷掉了出来……”

战王面­色­大变,平静的声音陡的高了起来:“画是在温国公府找到的?”

“是!”沈璃雪点点头。

战王周身瞬间萦绕了无形的暴虐之气,深邃的眼眸中两团­阴­霾迅速凝聚,透过墨­色­的眼瞳,快速向外绽放,纵使沈璃雪定力惊人,也被他强烈的怒气震惊:“义父,你怎么了?”

“王管家,请温国公!”战王一字一顿,浓烈暴怒怎么都压制不住,颤抖着大手,抓起那幅画卷,阔步向外走去,所过之处,空气冰封,怒气久久不散,惊的下人面面相觑。

沈璃雪皱紧眉头,战王­性­子冷漠,遇事非常冷静,再加上十多年的清修,­性­子变的更加沉稳,就算与别国开战,失掉诸多城池,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指挥将士激烈反攻,可刚才,仅仅一幅画,他居然暴怒,那幅画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半柱香后,温国公来到战王府,战王正站在水池边的凉亭里,面朝水池,负手而立,微风吹起他浅­色­的衣袂,高贵、凌厉。

温国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却知道战王从不轻易召见人,只要召见,必是大事,小心翼翼的走进凉亭:“王爷!”

战王转过身,一副卷轴对着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十六年前,本王出征那天,你把这幅画交给谁了?”

怒声质问带着强烈的暴虐之气,惊的树上的小鸟扑腾着翅膀快速飞远。

战王发怒,下人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谁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情,全都离的远远的,唯恐被波及。

画?什么画?

温国公满头雾水的捡起卷轴,美丽的雨后初晴图展于眼前,他微微皱了皱眉,印象里,他没见过这幅画。

“不记得了么?要不要本王提醒提醒你?”战王冷冷看着武国公,压低的声音带着狠厉与咬牙切齿的味道。

温国公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十六年前,他随战王出征南疆的前一刻,战王急着去教场点兵,来不及做其他事情,画了这幅画,让他送去给武国公府的林青竹:“末将把画送给林青竹了!”

“亲手交给她的吗?”战王似笑非笑,沉稳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凌厉,锐利的眼眸犹如一柄利剑,刺破种种假相,洞察一切。

温国公低垂了头,不敢看战王的眼睛,虽然他已经贵为温国公,但每次面对战王,他都觉得自己还是战王的副将,面对战王的逼问,不敢有丝毫怠慢:

“末将急着去教场与王爷汇合,在街上偶遇阮初晴,就把画交给了她,让她转给林青竹……”

“本王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亲手交画给林青竹,你怎么能交给别人?”战王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直­射­向温国公,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眸中弥漫着浓烈的­阴­霾。

“王爷息怒。”温国公从未见过战王发这么大脾气,即便是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暴虐的脾气,他惊的后退一步,急声解释:

“末将想着她是林青竹最好的朋友,一定会将画交到林青竹手中,南疆之战非同小可,末将怕耽搁了出征的时间才会……”

“住口,你可知道你少走一段路让本王错过了什么,你可知你节省的那点儿时间,让本王成就了不能弥补的错误,阮初晴呢,把她叫来!”战王眼中的怒火,怒气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漫延在全身,深邃的眸中蒙了说不出的痛楚。

他和她,居然因为别人的那点儿小过失而错过一世,这是注定吗?不,是他的错,他应该亲自前往武国公府,不应该把画交给温国公。

阮初晴来到战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战王府里灯火通明,映着侍卫们面无表情的脸,再配上那静的诡异的气氛,有些渗人。

细细打量着府内的假山,水池,地面,花园,阮初晴温柔浅笑,她终于进到战王府了,战王与众不同,府里的一景一致也与别家完全不一样,同是小桥流水,建在战王府的格局中,凭白的,能够夺人眼光。

远远的,看到一片苍翠的青竹林,阮初晴刹那间变了脸­色­,恨恨的瞪了一眼那大片青竹,眸中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厌恶的转过头,不再看,快步走向水池边。

凉亭中,战王依旧面向水池,负手而立,周围的空气仿佛感染了他的伤痛,清风带来的清香水气中,带着一抹腥咸。

阮初晴看着那道落寞的修长身影,嘴角微微上挑,十五年了,她终于可以再次近距离看他。

“王爷!”阮初晴走进凉亭,微微笑着,轻轻福身,姿势优雅,高贵,大方得体。

战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面朝水池,也是青竹林的方向,竹林外那九百九十九只灯笼都是暗的,他无力再去点亮。

阮初晴尴尬的福着身体,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看着战王挺拔的身形,美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初晴,你可还记得这幅画?”温国公走上前来,将画递向阮初晴。

阮初晴一怔,随即皱眉,他居然也在这里,她刚才怎么没看到?

回望来时路,她心中明了,凉亭里没有燃灯,温国公站在了柱子后,她前来的方向,正好挡住视线,看不到温国公。

美丽的雨后初晴图展现眼前,阮初晴嘴角扬了扬,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未表现出任何异常,惊讶道:“这不是青竹姐姐的雨后初晴图嘛,怎么会在这里?”

“你确定林青竹收到这幅图了?”战王转过身,看阮初晴的目光冷若腊月寒刃,无形的森森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阮初晴惊的身体微微踉跄,适时的沉了眼睑,没有与战王对视,继续面不改­色­的撒谎:“这幅画是我亲手交给青竹姐姐的。”

“那这幅画怎么会在你的房间找到?”战王的语气不再凌厉,平静无波中,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强势压力。

阮初晴轻咳几声:“这幅画上画的是雨后初晴图,与我的名字十分般配,青竹姐姐见我喜欢,就送给了我!”林青竹已死,当年的事情无从查证,随便她怎么说。

沈璃雪站在假山后,柳眉微挑,战王画雨后初晴图向林青竹表达爱慕之心,惊才绝滟的林青竹肯定能看明白,以她温柔的­性­子,就算不喜欢战王,也不会将那幅画转送别人。

因为转送画,就等同于在转送感情,是对人的侮辱,林青竹是大家闺秀,会尊重人,不会侮辱人,况且,对方还是身份高贵的青焰皇子,她也不能侮辱。

战王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画卷真的是林青竹送给你的?”

“我和青竹姐姐是最亲密的闺中蜜友,彼此之间,相互转送幅画,没什么奇怪吧。”看着战王越发­阴­沉的脸­色­,紧握的大手,阮初晴心中腾起报复的畅快,喋喋不休的继续刺激:

“青竹姐姐还送了我一套贵重首饰,一个月前,我还给璃雪了,若是王爷不信,可以问问璃雪郡主!”

林青竹,京城第一美女又如何,在她这里,林青竹就是自命清高,不识好歹,随意侮辱人的低俗女子,她就要将那美若神仙,高不可攀的林青竹狠狠踩进尘埃,看战王还会不会再心心念念着无耻的林青竹。

“苏夫人,那套首饰是我娘自己的,她送给你无可厚非,但这幅画是战王爷的,她就算退给战王爷,也绝不可能转送给你!”沈璃雪缓步走出假山,冷冷看着阮初晴,她在侮辱,污蔑林青竹,沈璃雪不能再袖手旁观。

阮初晴挑挑眉,语气尖锐:“想不到璃雪郡主还有偷听人说话的嗜好,也罢,郡主自小长在乡下,不懂礼仪,失礼之处,我不会计较!”

嘴角扬起的冷笑,暗讽林青竹不会教女儿,也间接抹黑她不知礼数,转赠别人画卷这么侮辱人的事情,她也就能做得出来了。

沈璃雪冷笑:“苏夫人口口声声自称我娘好友,可你字字句句都在抹黑她,你究竟是她的好友,还是她的敌人?”

“我只是说了实情,哪有抹黑青竹姐姐!”阮初晴漫不经心的道,她不过轻轻踩了林青竹几脚,沈璃雪就受不了了,真是没用。

“就算我娘没有修养,苏夫人是大家闺秀,总懂礼仪吧,转赠画是在侮辱人,身为我娘好友,你应该提醒她,不要将画送人,可你却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犯错,你也有错,十几年了,你自己不思悔改,还大放厥词肆意侮辱我娘,不是抹黑她是什么?”沈璃雪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毫不留情的咄咄相逼。

阮初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当时我没想那么多,青竹姐姐送画,我就接受了。”

“画的落款是战王爷,你也敢接受?”沈璃雪挑眉看着阮初晴。

“我只是看那画漂亮,没想其他!”阮初晴沉了眼睑,敛去眸中神­色­。

“我娘是知礼数的人,绝不会转赠别人的画,雨后初晴图出现在夫人手中的原因,夫人自己心里最清楚!”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琉璃的眼眸,闪烁着点点寒光,仿佛洞察一切。

“我和青竹姐姐情同姐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秘密。”阮初晴不死心,说着她和林青竹的亲密无间,想要反击。

“我是林青竹的女儿,我娘悄悄刺绣,画画卖钱维持生活都不肯告诉我,怎么可能对你没有秘密,难道我们母女的关系比不上你这个外人?”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阮初晴,她的谎言,说的不够圆满。

阮初晴冷冷一笑,漫不经心道:“青竹姐姐­性­子温柔,坚韧,有福同享,有难自己担,你是她的女儿,她当然舍不得让你知道她在受苦!”

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既然我娘­性­子这么温和,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又怎么会转赠战王爷的画,让他伤心难过?”

“你!”阮初晴猛然意识到,她上了沈璃雪的当,拐弯抹角为林青竹澄清了转赠画的罪名。

“阮初晴!”战王锐利的目光如利剑,猛的­射­了过来,只那一眼,便可将人冰封。

阮初晴全身猛然一颤,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却冷的发抖,咬紧了牙关道:“画真的是青竹姐姐送我的,信不信,随你们便!”

战王已经动怒,这个冷心绝情的男人,她观察了十几年,对他的脾­性­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咬死画是林青竹所送,他不敢把她怎么样,如果得知她从其他渠道得来了画卷,战王肯定会怒极而杀她。

战王冷笑,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惊人的寒芒,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内力快速凝聚,无形的暴虐之气迅速弥漫开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阮初晴低沉着眼睑,颤抖着身体狠下了心肠,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帮林青竹澄清画卷之事,画就是林青竹送她的。

面前­射­来凌厉的视线,她知道战王在看她,他终于正眼看她了,不是爱慕她,不是喜欢她,是要杀她,为了一个死人,杀她!

哈哈哈!

阮初晴心中疯狂的大笑,杀了她,她也会说画是林青竹送的!

战王是高高在上的青焰战神,受万人敬仰,从未被人侮辱,拒绝过,虽然战王已经怀疑那画不是转赠的,但只要她不开口,他就得不到肯定答案,心里肯定会有芥蒂,被心爱之人侮辱,拒绝,他一定很心痛,她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痛死他!

战王内力深厚,凝聚的那一掌,足以毁灭整个亭子,如果打到人身上,绝对会倒飞出十多米,震碎五脏六腑,吐血死亡,眼看他手腕猛然一翻,就要挥出,沈璃雪急忙伸手拦住他的手腕:“义父,事情还有许多疑点没查清,我想还母亲一个清白,你现在不能处决阮初晴!”

阮初晴是温国公夫人,当着温国公的面,只因为一幅画,就要处决他的夫人,传扬出去,战王的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为了一个阮初晴,搭上战王,不值得,沈璃雪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她,不必牺牲战王。

战王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不会再听任何规劝,但沈璃雪的话里牵扯到了林青竹,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手臂颤了颤,强势的内力渐渐散去,眸中的神­色­慢慢恢复平静,浓烈的暴虐之气也渐渐消失。

温国公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敢对抗战王,也不想让阮初晴死,如果战王那一掌挥下来,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阮初晴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战王没杀她,很好,她很快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本王一定会查清真相,如果那幅画,并不是林青竹送给你的,休怪本王不讲情面!”战王看着阮初晴,话是在对阮初晴和温国公说,画没送到林青竹手里,温国公也有责任。

话落,战王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亭子,带起的急风刮的人脸颊生疼。

沈璃雪望了面­色­各异的温国公和阮初晴一眼,缓步前行,走过阮初晴身边时,白­嫩­的小手狠狠拍到她胳膊上:“夫人身体羸弱,要多多休养才是!”

阮初晴眸中快速闪过一抹疼痛,沈璃雪那一巴掌,带了内力,震开了她胳膊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疼:“多谢郡主关心!”

沈璃雪轻轻一笑,走出凉亭,长长的衣摆如水袖流泻,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漠与疏离:“王管家,送客!”

看着沈璃雪渐行渐远的身影,阮初晴眸底寒光闪烁,贱人,在战王府仗势欺人,出了战王府,可就由不得她了。

战王走到水池的另一边,站在突出的石头上,深邃的目光茫然的看着苍翠的青竹林,身形孤独,落寞。

认识战王这么久,他一直都是强势,凌厉的,这么悲伤痛苦的他,沈璃雪是第一次见到。

缓步走上前来,将那幅雨后初晴图递到他面前:“义父!”

战王接过画卷,仰天长叹,犀利的眸中染着无边伤痛:“璃雪,其实……”

“我知道,义父爱慕母亲!”种种事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沈璃雪哪还能不明白:“那九百九十九只灯笼,就是为母亲燃的吗?”

战王顿了顿,轻轻点头,看着那片漆黑的青竹林,快速掩去眸中伤痛:“咱们一起去点灯笼吧!”

以前,那些灯笼都是他亲自点,从不假他人之手,那幅雨后初晴图的波折,让他坚硬的心裂开了缝。

只只红­色­灯笼在战王和沈璃雪手中点燃,红通通一片,就像亮在黑夜的明灯,照亮迷路人回家的路。

“义父,为什么这里只有九百九十九只灯笼?”同样的问题,沈璃雪早就问过一遍,战王却没给出答案。

“最后一只灯笼,在你母亲手里!”

战王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嘴角噙了一抹微笑,那一年,他十三岁,是快乐无忧的皇子,到名满京城的武国公府拜访。

天­色­暗下,一名七八岁的美丽小女孩梳着­精­致的发簪,穿着紫­色­的阮烟萝,提着一只红­色­小灯笼向他走来,她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明亮璀璨,明媚的笑容比天空的骄阳还要耀眼,瞬间融化所有黑暗。

她就那么施施然走到他面前,睁着清澈的眼睛问他:“小哥哥,能帮我点燃这盏灯笼吗?”

看着她纯净的眼睛,他有瞬间的错愕,微笑着俯身,点燃灯笼,然后问她:“这么多人,你怎么只让我点灯笼?”

她看着他,目光­干­净的不染纤尘:“因为我喜欢小哥哥啊!”

她说,她喜欢他!

东方朔眼中凝了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快速没入鬓发之中,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每一颗都像她的眼睛,­干­净,清澈,不染纤尘。

“我一直都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快乐!”就算没有嫁给他,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积劳成疾,香消玉殒,­阴­阳相隔。

“母亲可能是真的喜欢你!”沈璃雪喉咙一热,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林青竹嫁给了沈明辉,还有了她这么个女儿,如果说她喜欢战王,有点不切实际。

林青竹惊才绝滟,青焰无人能及,看人的眼光,肯定也是不差的,她为什么会舍威名赫赫的青焰战神,选择碌碌无为的穷书生沈明辉?事情一定有蹊跷。

“义父,你觉不觉得,武国公的面­色­有些奇怪?”说到林青竹,沈璃雪想到了画卷的接触者阮初晴以及温国公,柳眉微皱。

战王目光冷冽,威严:“他私自将画卷交给别人,误了本王的大事,心中有愧,当然奇怪!”

“我不是指这个,是说他脸的颜­色­!”沈璃雪在武国公寿辰时第一次正式见他,就察觉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刚才在灯光下,他的面­色­就显得更加黯淡了,没错,是黯淡,青中透着黄,很不健康的一种脸­色­。

“他脸的颜­色­不正常吗?”战王只想着弄清画卷真相,没有注意。

“很不正常!”沈璃雪加重了语气,阮初晴和温国公同住一府,如果是水质或饮食有问题,两人的面­色­都不对才是,可阮初晴的脸白里透红,非常正常,温国公就差的远了,就像快要得大病的人,面­色­极差。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沉了沉:“义父,武国公府什么时候能修葺好?”

“一个月左右!”武国公府已经完全荒废,许多房屋,景致都需要重建,最少也要一个月。

沈璃雪蹙了蹙眉:“能不能加快进度!”一个月,时间长了些。

“你要做什么?”战王看着沈璃雪,猜出她这么着急,一定有目的。

“利用新建的武国公府,查明雨后初晴图的真相!”沈璃雪相信林青竹没有随意转赠别人画卷,她要还她一个清白,让做恶之人,无地自容。

战王目光一凝:“我命人催促他们,加派人手,加快进度!”他也相信林青竹那么纯净的人不会侮辱人的感情,查明真相,他绝不轻饶真正的幕后恶人主谋。

温国公府

温国公面­色­铁青,冷冷看着阮初晴:“那幅画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是早就说清楚了,那是林青竹送我的!”阮初晴皱皱眉,不耐烦的敷衍着。

“真的?”温国公眯眼看着阮初晴,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你不信就算了!”阮初晴瞪了温国公一眼,径直走向红木椅。

温国公冰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纤细的身影,冷冷甩出一句:“你曾经爱慕战王吧?”

阮初晴一怔,随即恢复正常:“是又如何?女子们年轻时谁没做过梦呢。”

顿了顿,她又道:“你年轻时不也消想过林青竹,碍于战王喜欢她,你一直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你敢说你将画交给我的时候,不知道上面画了什么,不知道战王让你送画的目的是什么?”

“住口。”温国公厉声打断阮初晴的话:“我没你那么无耻,战王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他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画的事情最好不是你在捣鬼,否则,我可保不下你!”

“放心,我也没指望你保护!”阮初晴冷冷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温国公看着阮初晴的背影怒喝,话都不说一句,转身就走,这女人完全没将他这个男主人放在眼里,真是无法无天了。

“夜深了,当然是去休息,你也快去你的白姨娘那里吧,多折腾几个月,让她给你生个儿子!”阮初晴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暗带着浓浓的嘲讽,生儿子,痴心妄想!

回到房间,阮初晴并没有休息,换了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走到墙脚,四下望望无人,双足猛然一点,窈窕的身形出了高墙,快速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林青竹已死,当年的事情早就无法查证,但还有一个人,知道她不少的秘密,与林青竹关系也很密切,她必须让那个人守口如瓶,不能泄露半点秘密,否则,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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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23璃雪妙计,丑女收渣男

丞相府,沈明辉静静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小院灯火通明,四静却寂静无声,他目光茫然,一声轻叹:

昔日,他儿女成群,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住满了人,他每天都享受着天伦之乐,可现在,他的妻子,儿女,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老爷!”伴随着娇滴滴的女声,金姨娘扶着丫鬟的手走进小院,身穿金­色­丝织衫,头戴三只金­色­发簪,脖子上挂着一只金项圈,远远望去,一片金光璀璨。

稍稍有些凸出的肚子故意挺起,一手轻捂着胸口,眉头微皱,就像病西施,拂风若柳,袅袅婷婷的走到沈明辉面前。

“有事?”沈明辉看着金姨娘凸显的小腹,心中浮上几分欣慰,金姨娘怀了身孕,他还有希望得子。

“听下人说老爷坐在院子里吹风,妾身特意来看看!”金姨娘手捂着肚子,就像怀胎八九个月的孕­妇­,十分娇贵,小心翼翼的坐在沈明辉对面。

“本相没事,你有孕在身,注意休息,不要四处乱跑!”沈明辉慎重叮嘱着,金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全部的希望,必须小心谨慎。

“妾身明白!”金姨娘保养得当,白里透红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灿烂的笑。

夫人已死,沈烨磊,沈盈雪是野种,沈采萱自杀,沈璃雪断绝了和相府的关系,采云和自己腹中这个孩子,是相府唯一的继承人了。

如果这孩子是个男孩,说不定自己还能母凭子贵,成为丞相夫人,哈哈,苦熬这么多年,自己终于熬出头了,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

“起风了,你回房休息吧!”沈明辉微闭着眼睛,神­色­有些疲倦,一副劳累,疲惫,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妾身告退,老爷也早些休息!”金姨娘腹中胎儿很金贵,不能出半点闪失,眼看着夜风越来越大,她已经看过沈明辉,表了关怀之意,也不敢再逞强,扶着丫鬟的手福身告退。

金姨娘转身离开时,纤细的身形每走一步都一摇三摆,可谓是仪太万方,似在模仿贵­妇­们的莲步轻移,可她生于贫寒之家,从未修习过贵族走姿,学的不伦不类,再加上她有些凸显的肚子,摇摆着走路,非常滑稽。

丫鬟们低垂了眼睑偷笑,姨娘就是姨娘,寒门之女,见识短浅,上不得大台面。

金姨娘沉浸在自己即将成为丞相夫人的得意中,没察觉到她们的不正常,依旧莲步轻移着,摇摆着身体,款款前行。

她金灿灿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自高墙翻入,轻轻飘进院落,悄无声息的来到沈明辉面前。

浓烈的煞气扑天盖地袭来,沈明辉一惊,猛然转身看去,黑衣人已经到了他面前,气势逼人,凌厉的眼瞳深处,绽放着幽幽的光芒。

“是你!”沈明辉看着来人那双熟悉的眼眸,怔了怔,长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眉头微皱,眸中闪过几分凌厉:“你来­干­什么?”

“战王已经开始彻查十六年前的事情了!”黑­色­身影不咸不淡的开口。

“真的?”沈明辉一惊,放下的心又高悬起来:“十多年前的旧事早已尘封,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查了?”

黑衣人瞪了沈明辉一眼:“还不是你那好女儿,捕风捉影,找到了一些线索,战王对她宠爱有加,自然顺着她的意思开始调查那些旧事!”

又是沈璃雪!

沈明辉微张的大手猛然握了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这个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也是他的灾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一定会倒霉!

“那件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如果被战王知道了,咱们都会倒霉。”黑衣人目光看向远方天空,语气凝重。

“我知道!”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他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那件事情,事关重大,他岂会乱说:“只是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以战王的能力,迟早会查出真相,如果咱们想活命,只有一条路!”

黑衣人柳眉微挑:“什么路?”

沈明辉眼眸微眯:“想办法阻止战王调查十六年前的事情!”

黑衣人嗤笑:“战王是青焰战神,­性­子执着,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想阻止他调查可不容易。”

“所以咱们才要想办法,只要办法得当,一定可以阻止战王!”沈明辉横了黑衣人一眼,女人就是见识短浅,遇事没有主见,只知道一味的退缩,十六年前那件事情也是困难重重,最后还不是成功了,阻止战王调查,就缺一个高明的办法。

“你可想到办法了?”黑衣人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自量力。

“还没有!”沈明辉摇摇头,随即又道:“是人就有弱点,战王也不例外,只要抓住他的弱点,计划周密,就可一击成功!”

“那这办法一事就交给沈丞相了,我先回府,静侯丞相佳音!”黑衣人扫了沈明辉一眼,微笑的眸中暗带嘲讽,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形跃出高墙,快速飞身离去。

沈明辉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眉头紧皱,利眸中寒芒闪烁,愚蠢的女人,肯定是她泄露了秘密,才会引起战王的怀疑,应付战王,可不容易,自己必须好好想个周全之策,确保万无一失!

黑衣人快速游走在相府的各个院落中,准备出府,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赵姨娘,你这是燕窝吗?这么碎?”

黑衣人脚步一顿,低头看去,身穿金­色­丝织衫,头戴金­色­发簪,脖颈中挂着金­色­项圈的金姨娘,正挺着肚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和一名少­妇­对峙,满身的金光闪闪,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有金子。

“金妹妹,铺子最近不景气,相府的收入少了许多,全府人都在节俭,你吃的燕窝已经是最好的了……”

赵姨娘瞟金姨娘一眼,满目不屑,同是身份低微的姨娘,她握有相府的管家大权,金姨娘什么都没有,却敢对她这么放肆,不自量力。

“少蒙我,前天相府明明进了一批名贵的血燕,你暗藏起来,让我吃燕窝残片,我肚子里有相府唯一的儿子,我受委屈,就是他受委屈,若是被老爷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金姨娘头脑简单,做事思前不顾后,雷氏过世,嫡出子女们全部离府,她觉得相府的一切,将来都是她腹中孩子的,也就是她的,不由得趾高气昂,洋洋得意,不再将沈明辉以外的相府人看在眼里。

尤其是赵姨娘,抢了原本属于她的管家大权,她心中气愤,有事没事,就仗着腹中胎儿为难为难赵姨娘,彰显自己在府里的高贵身份,天天乐此不疲。

“老爷患了重病,那些血燕是给他补身体的,别人不能享用,你腹中胎儿金贵,吃一般的燕窝也可以了,还想抢老爷的血燕不成?”赵姨娘看一眼金姨娘凸出的小腹,暗暗撇嘴,有种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得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金姨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那些血燕是给重病的老爷吃的,赵姨娘不告诉自己,就是想看自己出丑,可恶。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再和你过多计较,以后,相府有什么好东西,记得最先给我送来,否则。”金姨娘高昂着小脸,幸福的轻抚着凸出小腹:“即便是我不怪你,老爷也会责罚你!”

“小红,扶我回房!”金姨娘轻哼一声,转过身,扶着小红的手,一摇三摆的走向房间。

身后传来赵姨娘纠结,愤怒的视线,金姨娘高兴的差点笑出声,赵姨娘就是个不下蛋的­鸡­,还想和自己争抢相府大权,不自量力。

黑衣人看着金姨娘凸出的小腹,美眸寒光乍现,想到对付沈璃雪的方法了。

金姨娘回到房间,在小红和小绿的服侍下,脱了外衣,里衣,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裙,悠然的躺在床上,轻抚小腹,满眼算计,再有几个月,就要出世了,到时,自己一定可以母凭子贵……

“呼!”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道黑­色­身影闯了进来。

“什么人?”金姨娘一惊,正想尖着嗓子高呼,一柄锋利的匕首紧紧抵在她脖颈上。

金姨娘吓的面­色­苍白,身体抖如筛糠,牙齿格格的响着,战战兢兢的哀求:“求你饶了我,这房间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

黑衣人扫了一眼房间中的次等摆设,嗤笑又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你这里的东西,不入我的眼,我来也不是为杀你,是想和你谈笔交易!”

见黑衣人慢腾腾的收了匕首,真没有要杀她的意思,金姨娘长长的松了口气,摸摸脖子,看看熟悉的房间,给自己壮胆,这是相府,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你找我谈什么交易?”

“你想不想成为相府女主人,掌管相府大权?”黑衣人看着金姨娘,目光盈盈,一言一行,暗带蛊惑。

相府女主人!

金姨娘心思一动,她做梦都在想:“我已经怀了老爷的子嗣,孩子生下来,是相府唯一的继承人,我可以母凭子贵!”手抚着小腹,满眼得意。

“你只是一名身份低贱的姨娘,若在百姓之家,倒是可以母凭子贵,成为正室,但这里是丞相府,沈明辉贵为百官之首,会扶一名姨娘做正室?”黑衣人语气尖利,连嘲带讽。

金姨娘被戳中痛处,刹那间变了脸­色­,多日的美梦,被无情的拍醒。

沈明辉是身份高贵的丞相,而她是姨娘,无权无势,也没有雄厚的娘家背景,和赵姨娘,李姨娘争争抢抢她有资格,但对上名门贵族的千金,她半点胜算都没有。

见金姨娘有些开窍了,黑衣人继续刺激:“沈明辉贵为丞相,会有许多官员前来巴结,抢着将女儿嫁给他,如果将来的正室生下儿子,你这腹中的胎儿可就成了绊脚石,以你低微的姨娘之力,哪能护得住他……”

金姨娘美丽的眼眸中染了一层­阴­冷:“你是谁,为什么想要帮我?”

黑衣人冷冷一笑:“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只要记住,我能让你坐上梦寐以求的正室之位,至于要不要和我交易,你仔细考虑,三天后给我答案!”

金姨娘眼睛急转,反复权衡了利弊,咬咬牙,狠狠心:“不必等到三天后,我现在就可以与你合作,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是聪明人,我最喜欢和­干­脆利落的聪明人合作!”黑衣人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眯成了弯月,眸中点点利芒闪烁,对付沈璃雪,事情成功一半了!

武国公府十五年前名满京城,一朝失势,众人议论纷纷,林岩救驾立功,接任武国公一位,满城哗然,武国公府之事,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

林岩接了圣旨,在沈璃雪的建议下,多加了一倍的修葺人手,历时半月左右,将武国公府修复如初。

黄道吉日,林岩升任武国公,在新修好的武国公府宴请朝中官员,以及各名门贵族。

沈璃雪坐马车来到武国公府时,府门前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礼物堆积如山。

她步下马车,走进武国公府,青石铺路,地面光洁,不时有身穿绿­色­长裙,捧着杯盘的丫鬟施施前行,花园里山恋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走廊中­精­致的雕刻,如行云流水,高贵大气。

假山旁,凉亭中都站满了客人,谈笑风声,花厅,客厅里也坐了不少名门贵族的家眷。

“岩表哥在什么地方?”沈璃雪随便叫住一名绿衣丫鬟,轻声询问。

“回郡主,国公在客厅!”小丫鬟福福身,恭声回答:“郡主要去客厅吗?”

沈璃雪笑笑:“我随便走走,暂时不去客厅!”

距离开宴还有段时间,沈璃雪越过热闹的人群,悄悄去了后院。

林岩还未成亲,林青峰夫­妇­又都在边关,后院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沈璃雪缓步走在青砖红瓦的房屋间,漫不经心的四下观望,她快到了吧?

正想着,一道白­色­身影从高墙外跃了进来,白­色­斗笠垂下半透明的白纱,遮去她的容颜,朦朦胧胧,惹人遐思,长长的白­色­衣袂随风翻飞,宛若天女散花,迷醉人眼,飘飘似仙。

“沈璃雪,你神神秘秘的让我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事情?”白­色­身影轻轻落在沈璃雪旁边,声音粗哑,与她衣服下的窈窕身段,面纱下惹人遐思的容颜完全不符。

来人正是秦若烟,沈明辉,雷洪中蛊时,她被关在南宫啸别院水牢,秦君昊被严密看管着,都没有动手的机会,也可以间接证实,有其他人懂南疆蛊毒,想害皇帝的南疆巨毒不是两人所下。

沈璃雪为她洗脱了嫌疑,她也依言要为沈璃雪做件事情。

“跟我来!”沈璃雪快走几步,走进厨房所在的小院,小院内,厨子,下人洗菜,折菜,来来回回忙碌着。

沈璃雪眉头微皱,他很聪明,也很懂得把握机会,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武国公府重现京城,热闹非凡,他一定会借着送菜,来寻找机会,怎么还不见人影?

正想着,一辆小车踉踉跄跄的推进小院,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青菜送来了!”

沈璃雪微笑,果然来了!

穆正南停下小车,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三米外的沈璃雪,今天的她穿着紫­色­的阮烟萝,乌黑的发绾成­精­致的髻,绿雪含芳簪,水滴耳环,相得益彰,丝质衣袖流泻而下,清新可人,高贵优雅。

他有瞬间的恍惚,随即快速低下了头,怕沈璃雪认出他,心中极是后悔,早知沈璃雪有这么高贵的身份,他当初绝不会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勒死她!

“郡主,秦公主,厨房有些脏乱,两位小心!”管家的提醒声响起,穆正南这才看到沈璃雪身边还站着一名白衣女子,白­色­斗笠,白­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大片的藤蔓,美丽妖娆,配着她窈窕的身形,一眼看去,飘逸如仙。

她就是南疆那位神秘莫测的秦若烟公主?

“秦公主,外面即将开宴,武国公府你也参观的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宴会厅用膳,膳后再陪你看相府美景!”沈璃雪轻轻说着,悄悄对秦若烟眨眨眼睛。

开宴,参观相府,沈璃雪究竟在说什么?

秦若烟听的满头雾水,看到沈璃雪的小动作,会意一笑,十分配合的演戏:“我还真是有些累了,咱们先去用膳!”

沈璃雪转过身,缓步前行,秦若烟走在她身侧,阵阵浓郁的香风飘于鼻端,久久不散,穆正南皱皱眉,目光却没有从两人身上收回,青焰郡主,南疆公主,身份都够高贵。

“沈璃雪,你究竟想做什么?”出了小院,秦若烟压低了声音,忍不住询问。

沈璃雪放慢脚步,回望穆正南:“看到那名搬菜的年轻人了吗?”

秦若烟停下脚步,转过身,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身穿布衣,汗水满身的年轻人:“他怎么了?”

沈璃雪诡异一笑:“你收了他!”

她要调查十五年前的真相,难免会与官员们有碰撞,穆正南就有很多机会与官员们接触,她不希望他借势升官发财,准备先设个陷阱,将他套牢。

秦若烟一怔,猛然转身看向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燃烧:“沈璃雪,本宫怎么说也是南疆公主,你居然让我选这低贱的平民做驸马?”还是个卖菜的贱民,满身臭汗味,沈璃雪将她配给这种人,是想羞辱她,还是别有其他用心?

沈璃雪眨眨眼睛:“我有说过让他做你驸马吗?”

“呃……”秦若烟吵闹的动作一顿,沈璃雪只说让她收人,倒是没说一定要做驸马:“不让他做驸马,那你想让他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男­色­吗?不妨收他做男宠,你仔细看看,他长的不差!”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南疆驸马是身份高贵之人,她可不是来成全穆正南的。

“真的?”秦若烟将信将疑的仔细打量穆正南,一身布衣,难掩高大的身形,凌乱的发中,透出一张刚毅,俊美的脸,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胸膛,很是强健,摸上去,绝对舒服。

“不错不错!”秦若烟赞叹着,连连点头,是她喜欢的类型,做为男宠,真是不错,沈璃雪要她办的事情,居然是送她这份大礼,她没吃亏,还赚了。

“秦公主喜欢就好!”秦若烟喜欢用各种刑具折磨男子,穆正南跟了她,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如果本宫不小心把他弄残,弄死了,你不会怪我吧?”美男是沈璃雪变相送的,沈璃雪的要求,她要问清楚,万一沈璃雪只是想让他受受苦,她却把人弄死了,就等于答应的事情办砸了,不好交待。

“不会。”沈璃雪摇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成了公主的人,要杀要剐随公主的便,不过,公主一定要将他绑在身边,绝不能再让他迷惑其他女子!”

“放心,成了本宫的人,就要一心一意服侍本宫,他休想再出来勾三搭四!”秦若烟小眼睛内­色­光闪闪:“沈璃雪,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没有了!”沈璃雪摇摇头,隔着长长白纱,她都感觉到了秦若烟灼热的目光,真是迫不及待。

“那本宫就去收美男了,你自便!”秦若烟转过身,袅袅婷婷走向穆正南。

她出身南疆皇室,举止优雅,同样的三摇摆,她走起来,透着说不出的妖娆与妩媚,迷惹人心。

沈璃雪挑挑眉:“秦若烟,穆正南是聪明人,你这副模样过去,他肯定怀疑你别有用心,绝不会做你的入幕之宾!”

秦若烟一怔,转身看向沈璃雪:“那我应该怎么做?”美男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

沈璃雪诡异一笑:“什么都不用做,在前面的分岔口,你往左走,我往右走,咱们分开后,他就会主动去找你!”

“真的?”秦若烟将信将疑,慢腾腾的踏上了左边的小路。

沈璃雪转过弯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拐角处,看向小院,大约过了一刻钟,穆正南推着空空的小车出来,四下观望无人,将小车放在隐蔽的位置,快步朝秦若烟的方向奔了过去。

沈璃雪走出拐角,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扬­唇­冷笑,穆正南一心想出人头地,身居高位,她带秦若烟出现在小院里,等于给他搭了一条向上爬的阶梯,最懂把握机会的他,岂会放过。

转过身,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映出一道浅清­色­的身影,容颜俊美,笑容温和,飘逸如仙,若有似无的薄荷清香飘散,就像他的人一样,虚无缥缈。

“洵世子!”沈璃雪一怔,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前厅要开宴了,沈姑娘请!”东方洵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沈璃雪在这里的原因他没问,他出现在这里的原由,他也没有解释。

“洵世子请!”沈璃雪笑笑,转身走向前厅,东方洵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她也没必要自投罗网的主动提及。

东方洵,沈璃雪一左一右的走在道路两边,相互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阵阵清风吹过,淡淡薄荷以及清雅的冷香不断飘散。

东方洵温和的笑容凝了凝,脚步不停的缓步前行。

沈璃雪刚刚踏进前院,迎面走来一群人,更确切的说,是一群丫鬟簇拥着一名­妇­人,那­妇­人身穿淡金­色­的镶边长裙,头戴红宝石的赤金发簪,耳带镶钻的金­色­耳环,远远望去,一片金光璀璨。

“璃雪郡主!”金衣女子眼尖的看到了沈璃雪,远远的挥手打招呼。

沈璃雪扶扶额头,贵族宴会,都是官员带着正室和子女们参加的,金姨娘是名姨娘,来凑什么热闹?

“郡主,相爷身体有恙,不能来参宴,特命妾身前来,送上祝贺礼物!”金姨娘来到沈璃雪面前,手抚着微微凸出的小腹,笑容璀璨,一双美眸,亮光闪闪,不时打量着府内的一景一致。

武国公府开宴,真是与众不同,场面这么大,请的客人这么多,朝中大小官员都来了吧,做正室,命就是好啊,能结实各种贵人。

啧啧,幸好自己聪明,听了黑衣人的话,送上礼物后,没有立刻离开,趁机进府见识一番,真是开阔眼界。

沈璃雪礼貌的笑笑:“金姨娘有孕在身,不宜久站,快进前厅休息!”

“多谢郡主!”金姨娘笑容灿烂,张开双臂,任由四五名丫鬟轻扶着,簇拥进了前厅,排场就像皇后出行,所过之处,引起阵阵轰动,宾客们议论纷纷:“她是哪家的夫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排场着实不小!”一人撇撇嘴,满眼不屑。

“好像是丞相府的金姨娘。”有人认出了金姨娘。

“她一名姨娘,怀着身孕来参宴?”贵­妇­们惊讶不已,姨娘小妾身份低微,都是不够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金姨娘不但进来了,还各种炫耀,真真是举止粗俗,难入人眼。

“看她那得意劲,满眼小家子气,没见过大世面……”一人不屑嘲讽。

“相府姨娘嘛,寒门之女,见识短浅!”另一人也变相嘲讽。

金姨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到贵­妇­们的小声嘲讽,坐在椅子上,高兴的自我陶醉,等自己成了相府正室夫人,就可以经常参加这种宴会,与名门贵族们平起平坐了。

沈璃雪皱眉,相府有金姨娘,赵姨娘,李姨娘三人,为什么要让最没脑子的金姨娘来送礼,今天过后,名门贵族们议论的话题又多了一个。

东方洵看着皱眉的沈璃雪,衣摆轻飘,云淡风轻,温和的笑容渐渐加深:“你有办法处理讨厌的菜农,就没办法解决这名姨娘?”

沈璃雪猛然抬头看向东方洵,只见他依旧温和的笑着,目光看向宴会厅,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再看周围的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好像也没听到刚才的话。

沈璃雪皱眉,难道刚才是传音入密,只有她能听到,东方洵果然看到她算计穆正南了,这个圣王世子,亲眼目睹全部过程,却悄无声息,一声不吭的静静看戏,只这份耐力,就非常人能比,他绝不是简单角­色­。

“我有分寸!”沈璃雪压低声音,冷冷回了东方洵一句,缓步走进前厅。

“璃雪郡主,难得咱们一起用膳,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沈璃雪刚刚踏上前厅的地板,金姨娘端着一杯清茶,一摇三摆的走了过来,三个月的身孕,被她挺的像五六个月一样大。

“金姨娘客气!”沈璃雪接过茶杯,漫不经心的轻触了一点儿。

金姨娘喝的兴高采烈,整杯都灌进了喉咙,武国公府名满京城,茶水的味道也很不错。

放下茶杯,金姨娘正准备走回座位,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径直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双手紧捂着肚子,一声尖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哎呀,肚子疼死了,快救我的孩子……”

贵­妇­们一怔,眸中浮上的不是同情,而是幸灾乐祸,再让她得意洋洋,没走好路,摔了吧。

“快请大夫!”沈璃雪放下茶杯,淡淡吩咐着,走路不看脚下,踩到了裙摆,当然会摔倒在地。

“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金姨娘被丫鬟们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惊声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就像魔音穿耳,听的人心烦气燥。

贵­妇­们冷冷横她一眼,摔了一跤,没见流血,她有那么疼吗?

“璃雪郡主,你懂银针,救我,快救救我啊!”金姨娘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璃雪,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沈璃雪柳眉挑了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金姨娘是假孕,那孩子摔十次都摔不死,哪里用得着她救命。

“郡主,我知道你讨厌相爷,连带着讨厌相府的每一个人,但孩子是无辜的,他是相爷的儿子,你的亲弟弟,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求你救救他吧,我愿意帮牛做马报答你!”金姨娘眸中泪水盈盈,满目凄惨。

沈璃雪勾­唇­一笑,金姨娘在用苦­肉­计博取众人的同情,如果自己不帮她诊治,就是小肚­鸡­肠的小人……

金姨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居然知道以众人的言论来压制别人?

“我的医术并不高明,对孕事,更不­精­通,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沈璃雪询问着,悄悄试探。

金姨娘苍白了面­色­,勉强挤出一丝笑:“郡主说笑了,你连太后的顽疾都能缓解,岂会治不好这点小病!”

“摔伤子嗣,可不是小病!”沈璃雪目光凝重:“你的伤和太后的顽疾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

“腹中子嗣被摔,事关重大,武国公府还没有府医,宴会上似乎也没来什么大夫,既然郡主懂医术,为何不救人­性­命,医者父母心!”温国公夫人阮初晴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看着沈璃雪。

众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沈璃雪身上,她是青焰郡主,的确不应该给一名姨娘看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顾不了太多,救人要紧,她懂医术,就不要再推三阻四。

沈璃雪微微一笑,阮初晴煸动众人逼迫她给金姨娘看诊,肯定没安好心,既然她有心情,自己就陪她玩一局:“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懂孕事,如果金姨娘出了事,不要怪我!”

“郡主尽力就好,没人会怪你的!”阮初晴眼眸深处凝了一抹冷光,这一次,她要彻底抹杀沈璃雪。

“好!”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迷醉人心,手腕轻翻,一枚银针现于手中,对着金姨娘的腹部狠狠刺了下去。

“啊!”金姨娘惊声尖叫,悲惨的叫声震慑人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众人震惊着,向下一望,金姨娘身下流出大片鲜血,将她金­色­的衣裙完全浸湿,鲜红的血,在明亮的阳光下格外刺眼。

“沈璃雪,你看不起我,你不想帮我医治就直说,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金姨娘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飙飞,眼瞳深处却闪过一丝得意。

她提前将血包放在了身上,本想等沈璃雪扎上几针后再装流产的,可沈璃雪一再提示众人,她医术不­精­,多扎几针,难免会扎错|­茓­位,众人会惋惜,却不会过多怪罪她。

所以,金姨娘非常聪明的,在沈璃雪扎第一针时就捏破了血包,让人以为,沈璃雪是不愿意给她治病,才害死了她的孩子。

沈璃雪在众目睽睽之下,推脱给她诊治,被阮初晴一番教训后,方才无奈的出手救人,心­性­高傲,心中气愤,就对她的孩子下了重手……

“金姨娘!”阮初晴不顾金姨娘满身的血污,蹲下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满目同情。

金姨娘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阮初晴的手,眸中期期艾艾,悲悲剧惨:“夫人,我好疼,好疼啊!”

“别担心,大夫很快就来到了!”阮初晴安慰着金姨娘,回头看着沈璃雪,眸中怒火翻腾:“璃雪郡主,你太过份了,这个孩子,可是你的亲弟弟,就算你心情不好,大可以直言说不救人,为何要亲手杀了他,这是一条生命!”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悦,这位璃雪郡主,自恃身份高贵,脾气很大,学习的医术不用来救人,反而用来杀人。

沈璃雪挑挑眉头,她看明白了,今天这出局,是阮初晴和金姨娘合作,用来设计她的。

“金姨娘,阮夫人,你们说什么呢,我都还没扎银针,怎么会害到孩子?”沈璃雪眨眨无辜的眼睛,故做不解的询问着。

紧靠在一起,哭的满面泪痕,悲伤难过的两名女子,彰显着无边的讽刺。

什么?还没扎银针?众人眸中的责备瞬间转为浓浓的震惊。

“我都感觉到痛了,你怎么可能没扎针!”金姨娘脸上挂着泪珠,冷声反驳。

沈璃雪轻轻一笑:“我只是用手试了试|­茓­道的位置,可能是用力了些,银针真的没用!”

“沈璃雪,不要找借口,若你没扎银针,金姨娘怎么会突然流掉了孩子?”阮初晴率先回过神,冷声质问沈璃雪,心中却起了波澜,她又想使什么诈?

“夫人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银针扎到|­茓­道上,是有孔的,虽然继不可见,但行医之人都看得出来,等大夫来了,让他查看查看,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沈璃雪话刚落,下人领着一名大夫走进前厅:“大夫来了,快让让!”

阮初晴一惊,冰冷的目光流转,心中冷笑,没有针孔是吗?自己就给她扎个针孔出来。

纤手一扬,一根细细长长的针现于手中,对准金姨娘的小腹狠狠扎了过去……

正文124重打姨娘,阮初晴

银­色­锋芒扎进肌肤的瞬间,一只素白小手猛然伸出,紧紧抓住阮初晴的手腕,举到众人面前,她白皙纤长的两指间,一枚长长的绣花针跃然显现,尖锐的针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苏夫人,金姨娘的衣服没破没烂,你往她肚子上扎绣花针­干­什么?”沈璃雪冷冷看着阮初晴,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绣花针扎出来的针孔与银针可是不同的。”

“刚才绣花针不慎掉落,我是去捡针,不是给金姨娘扎针!”阮初晴望着尖锐的针尖,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的心虚与慌张。

沈璃雪冷冷一笑:“夫人真是好兴致,参加宴会,还带着绣花针!”

阮初晴望着指缝间的细针,微微一笑:“我有随身携带绣花针的习惯!”

“幸好夫人捡针时没有将针竖过来,否则,绣花针扎进金姨娘小腹,她腹中的胎儿再无存活的可能!”沈璃雪压低了声音,清冷的眸底,冰冷流转。

众人怀疑的目光看向阮初晴,贵­妇­们都懂刺绣,平时,绣花针和丝线都是放在竹萝中的,刺绣时才会拿出来,哪会随身携带。

金姨娘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别人离的远,没注意到阮初晴的具体动作,她近在咫尺,看的清清楚楚,阮初晴哪里是在捡针,分明是想将那枚绣花针扎进她的小腹,陷害沈璃雪。

“既然大夫来了,咱们就不要再耽搁时间,赶快让他为金姨娘诊治病情!”阮初晴猛然抽回手,不着痕迹的藏起绣花针,优雅的站起身,快步退到一米外,冷冽的目光看向金姨娘。

沈璃雪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她们要玩游戏,她自然要奉陪到底,悠然走到一边,她淡淡看着那名大夫背着药箱走到金姨娘面前,伸出手指,为她把脉。

金姨娘嘴­唇­动了动,眸中闪过一抹­阴­森,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继续将戏演下去,陷害完沈璃雪,成为相府女主人,回头再找阮初晴算账!

手指下的脉搏轻轻跳动着,时轻时弱,大夫微微皱起眉头。

“大夫,我腹中孩子怎么样了?”金姨娘哭哭啼啼的询问着,手帕掩盖下的美眸中,闪烁着得意与挑衅,她身下的血是假的,但她在马车上喝了一副药,可显出胎儿滑脉不稳之相,对胎儿不会有任何伤害。

大夫松开手指,眉头皱成一团,捋着胡须,连连摇头叹气:“夫人的脉相很平稳,胎儿的脉相却是若有若无,又不像是滑胎之意……”

“这是什么奇怪脉相?”满座宾客皆错愕,胎儿的脉弱,却很健康。

金姨娘一怔,暗中狠狠瞪了阮初晴一眼,听大夫的意思,那碗药只改了一半的脉相,大夫能捕捉到胎儿的健康之相,是药的作用差?还是大夫的医术太厉害?

无所谓,她只要负责诬陷沈璃雪即可。

“璃雪郡主,肯定是你诊断病情时,那重重一按,把孩子按伤了!”金姨娘手捂着丝帕,哭的凄凄惨惨,就算沈璃雪没有扎银针,自己也可以用这个完美的理由,让她背上蓄意伤害相府子嗣之罪。

“金姨娘的身孕只有三个月,我手劲再大,也不可能将胎儿按流产!”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阮初晴,金姨娘头脑简单,想不出这么周密的计策陷害她,一定是阮初晴在暗中指点。

“郡主能将人人害怕的神秘毁容者打的满脸伤痕,面目全非,武功必定不弱,按伤我腹中胎儿,轻而易举,呜呜呜……”

金姨娘哭的悲悲切切,眼泪飙飞:“他是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啊,你居然这么狠心,想要害死他,我爱怜的孩子,还没出世,更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这美好的世间,就要死于自己的亲姐姐之手……”

“大夫并不确定你腹中胎儿是否受了伤,金姨娘口口声声指责我害你的孩子,未免太过份!”沈璃雪目光冰冷,语气严厉。

“沈璃雪,你贵为青焰郡主,看不起我这低微的姨娘,我不怪你,但我的孩子被你重伤,我指责你有错吗?”金姨娘双目含泪,怒声指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楚楚可怜相。

沈璃雪柳眉微挑,冷冷打量金姨娘:“金姨娘流了这么多血,脸庞白里透红,稳稳坐在这里,训人训的这么大声,不像是胎儿受伤,身体虚弱的孕­妇­啊!”

不知应该相信谁的宾客们瞬间回过神,目光齐齐看向金姨娘,孕­妇­只要出点血,脸­色­都是苍白的,这名金姨娘流了一地鲜血,小脸还是这么红润,她的身孕一定有问题。

“沈璃雪,你少强词夺理。”金姨娘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贱人,头脑真是聪明,这么快就看出她不对劲了:“我身体底子好,不行吗?”

“金姨娘的身体,确实与众不同!”沈璃雪笑容璀璨,意有所指。

大夫皱皱眉,流血却没有滑脉,事情真是蹊跷。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大手再次把上金姨娘的脉,仔细诊过一遍又一遍,了解的点了点头,眸中闪过几分鄙夷。

“老夫知道这种奇怪脉相是怎么回事了。”大夫抬起头,冷冷看着金姨娘,一字一顿:“她服了假孕药假孕,肚子里根本就没有胎儿!”

大夫平淡的话语就像一记惊雷,震的众人半天没回过神。

鄙夷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金姨娘身上,在座的都是名门贵族,极重子嗣,府上姨娘小妾为了身孕,很多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假孕药他们都听说过,对它深恶痛疾,金姨娘嚣张跋扈,服用此药假孕,还陷害别人,真真是无耻至极!

金姨娘震惊的忘记了哭泣,脸颊上挂着大颗泪珠,恶狠狠的瞪着大夫:“你这个庸医,究竟会不会看诊?我的孩子是真真实实的胎儿,在我身体里三个多月了,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不要信口雌黄诬陷我。”

“老夫行医半生,从不坑骗病人,这是消除假孕的药,夫人敢不敢服用?”大夫冷哼一声,满目气愤,拿出一枚药丸递到金姨娘面前。

黑­色­药丸散着淡淡的药香,一闻便知是难得的金贵药,金姨娘目光不自然的闪烁几下,她也想知道腹中孩子究竟是真孕,还是假孕,但她要陷害沈璃雪,众目睽睽下,并不是检验实情的最佳时机。

她转头看向一边,不屑轻哼:“万一这是堕胎药,我吃下去,好好的孩子也会被你害死!”

“老夫保证,这药对胎儿无害!”大夫紧紧皱着眉头,冷声解释。

金姨娘余光瞟瞟那枚药丸:“万一有害,我的孩子死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悠美的弧度,纤指轻弹,无形的强势内力打到药丸上,药丸瞬间脱离了大夫的手,径直飞进金姨娘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金姨娘只觉喉咙一噎,一颗不明物顺着喉咙流进了肚子里,扶着喉咙,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刚才是怎么回事?”

“夫人吃下了检验真假孕的药!”大夫面无表情,冷冷回答。

“什么?你居然偷偷给我吃药!”金姨娘震惊着,双目圆睁,像泼­妇­般,咬牙切齿的狠狠扑向大夫:“庸医,你害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沈璃雪伸手抓住金姨娘的胳膊,轻松将她按回了座位,平淡的声音连嘲带讽:“金姨娘流了这么多血,还有力气教训大夫,身体底子真是好的令人羡慕!”

“沈璃雪,是不是你搞的鬼?”金姨娘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瞪着沈璃雪,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你买通了这名大夫,故意设计,想害死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金姨娘像八爪鱼般,伸同锋利的爪子,狠狠掐向沈璃雪的脖子。

沈璃雪挑挑眉,一脚踢歪了椅子,金姨娘重心不稳,啪的一声摔倒在地,头上的发簪飞出几米远,­精­致的发簪凌乱的散开,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

“沈璃雪!”金姨娘吼叫着,也顾不得形象了,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双目赤红,狠狠对着沈璃雪冲了过去,贱人,屡次坏她好事,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你们看,她的肚子没有了!”宾客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金姨娘小腹上,那里平平坦坦,再也不见刚才的凸起。

“她真的是假孕!”一宾客惊呼。

“可不是,如果是真孕,吃了堕胎药肯定会虚弱流血,你看她现在的模样,握着拳头想要打人,生龙活虎的很,哪有半点流产迹象!”一宾客满目嘲讽。

“我的孩子明明是真的,怎么会没有了?”金姨娘反复轻抚平坦的腹部,满目惊慌,这孩子是相府子嗣,是未来的一府之主,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更是她成为相府女主人的筹码,怎么说没就没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宾客们的指责声一阵高过一阵,金姨娘痛失爱子,满心悲痛,对天长叫一声,手指着满座宾客,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你,你,你,还有你,是你们合谋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和你们拼了!”

金姨娘狂吼着,面容愤怒的扭曲,拿起一张椅子,对着宾客们狠狠砸了过去。

宾客们一惊,快速躲闪,椅子砸到长桌上,上面的茶杯,茶壶,果盘,点心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扑通扑通,掉落在地。

“这女人疯了!”宾客们惊魂未定,怔怔的看着金姨娘。

“我看是装疯!”一宾客看着披头散发,面容扭曲,疯婆子般的金姨娘,毫不留情的嘲讽:“假孕被拆穿,她面子挂不住,再加上诬陷青焰郡主是大罪,她不装疯,就要进大牢!”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金姨娘疯狂的吼叫,拿着椅子在前厅一通乱砸,整洁的前厅,很快成了一片狼藉。

“金姨娘假孕诬陷青焰郡主,搅乱武国公宴会,罪大恶极,重打八十大板,关进顺天府大牢,今世不得出狱!”京城小案件都由顺天府处理,恰逢他也来武国公府做客,遇到这种事情,当仁不让的快速给出处理结果。

他的处置并不重,宾客们都没有异议,两名侍卫走了过来,抓着金姨娘的胳膊向外拖去。

金姨娘只是一名姨娘,久居内宅,哪挣得过天天训练的侍卫们,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拼命挣扎,她身后的血迹已经­干­涸,变了颜­色­,一眼看去,就像一大块脏兮兮的不明物,粘了半身,整个人十分狼狈:“我是相府最受宠的姨娘,你们敢动我,沈丞相绝饶不了你们……”

顺天府杨大人紧紧皱起眉头,沈丞相身份高贵,如果相府姨娘犯了小错,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装没看到,但现在,她假孕诬陷青焰郡主,还装疯卖傻的砸了武国公的宴会,已是犯了大罪,他要处置金姨娘,按的是青焰律法,不必再问任何人的意思。

金姨娘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姨娘,犯了大错,不知悔改,还敢仗着沈丞相嚣张跋扈和他叫板,真是胆大包天:“再加二十大板!”

沈璃雪挑眉,一百大板就是壮汉也受不了,金姨娘肯定会被打死,她诬陷自己,死不足惜,却便宜了幕后主谋阮初晴。

“杨大人,沈丞相重病在身,需要人照顾,能不能只打金姨娘八十大板,先放她回去照顾沈丞相,等他病好了,再让她进大牢?”

“这……”杨大人皱眉看向金姨娘,这女人凶悍泼辣,又心高气傲,强按着打她一百大板,再扔进大牢,她肯定会气的半死,天天在大牢里叫嚣,倒不如先送她回相府,她丢了相府的脸,沈明辉肯定会狠狠教训她,等磨没了她的锐气,再进大牢不迟。

“就依郡主所言!”杨大人微笑的答应下来,转头看金姨娘时,目光再次严厉:“重打她八十大板,送回相府!”

众人赞赏的看着沈璃雪,被人算计陷害,她还心存善意,不想取人­性­命,真是难得的好品­性­,金姨娘得了原谅,不但不感激,还肆意辱骂,真真是品­性­恶劣,不识好歹。

阮初晴面­色­­阴­沉着,素白的小手紧紧握起,指甲扎进­肉­中,却毫无察觉,沈璃雪不但聪明,还很会做人,短短几句话,让众人对她仅存的那一丝怀疑全部打消,愤怒的情绪全部转移到金姨娘身上,真是厉害。

金姨娘哭喊着,嚎叫着,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侍卫们,被强行拖到偏僻的院子,按在板凳上,痛打了八十大板,身上的真正鲜血再次染红衣衫,和着刚才那块假血迹,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金姨娘已经没了叫骂的力气,口中哼哼着,气息虚弱,被粗鲁的抬到马车上,快速送回相府。

阮初晴看着板凳上的血迹,目光­阴­沉,只要沈璃雪坐实心狠手辣,伤害相府子嗣的罪名,绝对会身败名裂,就算有战王的维护,她也休想在京城立足,哪曾想金姨娘居然是假孕,没设计到沈璃雪,还被她反咬一口,险些被打死,真是没用的东西,枉费了她这么多心思。

“夫人,前厅开宴了!”小丫鬟站在一边,怯怯的提醒着,阮初晴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她不敢上前。

阮初晴淡淡应了一声,收回思绪,转过身,缓步走上青石路:“回前厅!”

狼藉的前厅已经恢复如初,桌椅板凳,整洁­干­净,丫鬟们在各个桌前来回穿梭,上着一样又一样­精­致菜式,宾客们喝着美酒,吃着饭菜,觥筹交错,谈笑风声。

宴厅的座位是按身份排的,阮初晴是温国公夫人,和身为青焰郡主的沈璃雪坐同一桌,缓缓在沈璃雪正对面坐下,阮初晴冷冷看着她,不动声­色­,巧妙除掉金姨娘,还博得了好名声,呵呵,她还是小看了沈璃雪。

“夫人怎么才回来?菜都上了一大半了!”沈璃雪故做不知的询问。

“有件事情要处理,耽搁了些时间,让郡主担忧了!”阮初晴沉了眼睑,轻轻笑着,拿起筷子准备用膳,目光看到沈璃雪左边坐位一名年轻女子,鹅蛋脸,柳叶眉,妩媚的眼晴看着她,眸底闪烁的不是微笑或讨好,而是震惊。

阮初晴也是一惊,动作一顿,刹那间变了脸­色­:“白姨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姨娘身体猛然一颤,小手颤抖着放下筷子,低垂着头不敢看阮初晴的眼睛:“妾身,是……是……”

“夫人,是我请如意姐姐来用膳的!”沈璃雪右侧一名女子蓦然开口,美丽的容颜,苍白的面­色­,羸弱的身体,正是楚悠然。

武国公府设宴,沈璃雪下了请贴给她,她在京城除了看病,没有其他事情,就来参加宴会,想多走走,顺便将好姐妹白如意也叫了来,却没料到,和白如意的主母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阮初晴放下筷子,姿势优雅,一副高贵主母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低贱的白如意:“姨娘不能出席宴会,白姨娘不知道吗?”

金姨娘代表相府来送礼物,参加宴会无可厚非,温国公和阮初晴亲自来了武国公府参宴,哪还用得着白姨娘,她出现在这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阮初晴动作不大,还是惊到了其他的客人,宾客们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

白姨娘被阮初晴凌厉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妾身知罪,妾身以为只是一般的宴会,才会来参加,早知夫人也在,给妾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武国公府……”

“夫人,是我不对,不应该邀请如意姐……”楚悠然看着谦卑的瑟瑟发抖的白如意,鼻子一阵酸涩,她也曾是大家闺秀,没想到却落得给人做妾,时时被人欺压的地步。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邀请白如意,白如意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受罚。

阮初晴冷哼一声,傲然训斥:“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回府闭门思过,杵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是,妾身这就回府!”白如意快速站起身,头还低垂着,身体不停颤抖。

沈璃雪目光一凝,微笑道:“苏夫人,来者是客,武国公府重立京城的大好日子,岂有吃到一半,就将客人赶走的道理。”

“郡主难道不知,白姨娘是温国公府姨娘,没有资格参宴,更没有资格与正室,千金同桌用膳!”阮初晴冷冷看着沈璃雪,平静的声音,暗带嘲讽。

“白小姐是以楚小姐朋友的身份前来武国公府参宴,并非以温国公姨娘的身份,她有资格与我们同桌用膳!”

沈璃雪知道阮初晴讨厌白姨娘,正因为知道,才更要将白姨娘留下来,能给阮初晴添堵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况且,她接下来还有个计划,必须要让白姨娘刺激到阮初晴,才能顺利实施。

“璃雪郡主!”白如意美眸中蒙了一层水雾。

“白小姐不必惊慌,坐下来用膳吧!”沈璃雪俯身扶起白如意,按到身旁的座位上,迎着阮初晴愤怒,锐利的目光望了过去:“坐在我身边的,是白府千金白如意,不是温国公府的白姨娘,白姨娘没有犯错,夫人回府后,不会找白姨娘麻烦对吧?”

“当然!”阮初晴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众目睽睽,她不能说介意,否则,就是小肚­鸡­肠,惹人闲言碎语。

沈璃雪真是好本事,居然当众逼迫她。

“多谢郡主,多谢夫人!”白如意低垂着头,感激的道谢,手帕不断擦拭着下落的眼泪。

“时候不早了,夫人坐下来用膳吧!”沈璃雪轻轻笑笑,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阮初晴看着悠然自得的沈璃雪,咬牙切齿。

白如意是温国公府姨娘,来武国公参宴,与她一起用膳,是对正室的一种侮辱,在座的宾客,口中不说什么,心里肯定在腹诽她这个主母窝囊无能,连府内的姨娘都管不住,还骑到了她头上。

她心中愤怒,很想拂袖离开,但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半柱香后,京城大街小巷就会传遍她不重大局,任­性­妄为的恶名,几十年的清誉将会毁于一旦。

慢慢落座,阮初晴拿起筷子,夹了青菜,吃到口中,却味同嚼蜡,尝不出什么滋味。

沈璃雪温柔浅笑,阮初晴还真沉得住气,为了顾全大局,忍着侮辱,与白姨娘同桌用膳。

“璃雪!”林岩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匆匆。

沈璃雪一怔,放下筷子:“岩表哥,出什么事了?”

“战王爷喝醉了,丫鬟们不敢靠近他,侍卫们又不会照顾人,你去看看吧!”林岩压低了声音,宾客们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阮初晴夹菜的动作猛然一顿,目光却不自然的闪了闪。

沈璃雪点点头,歉意的对楚悠然,白姨娘,阮初晴笑笑:“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失陪一下!”

沈璃雪站起身,随林岩快步离开前厅,阮初晴看着两人的背影,冰冷的目光沉了沉,放下筷子,缓步向外走去:“你们慢用!”

沈璃雪,林岩脚步极快,阮初晴出了前厅,一路急奔,远远的跟着两人来到一座小院前,院门口有侍卫把守,她不能跟进去,就隐藏在一棵大树旁,看着两人走了进去。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声音传来,阮初晴心中有些焦急,正准备想办法进去查探,一名小厮从院中走了出来。

阮初晴目光一沉,缓步走了过去。

“夫人!”那小厮是跟在温国公身边的,看到阮初晴,恭敬的行礼。

阮初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厢行了一礼:“回夫人,老爷喝醉了酒,在兰厢休息,小的去给老爷端醒酒汤!”

阮初晴眉头微皱:“老爷独自一人睡在这座院子里吗?”

“不是。”小厢摇摇头:“战王爷也喝醉了,在竹厢休息!”

阮初晴目光一寒,轻轻摆摆手:“你下去吧!”

“是!”小厮得了命令,快速离开,阮初晴恨恨的看着寂静无声的小院,美眸微微眯了起来,战王,竹厢,他对林青竹还真是念念不忘,住客房,都住竹厢。

稍顷,小厮端来醒酒汤,走进小院,一刻钟后,沈璃雪,林岩走了出来。

“义父醉的太厉害,喝下醒酒汤,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后醒来!”沈璃雪缓缓走着,无奈叹气。

林岩轻轻笑笑:“他一人喝了一大坛酒,醒酒汤估计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醒不了也无所谓,就在武国公府住一晚。”

沈璃雪皱皱眉:“义父在战王府时很少喝酒,怎么来参宴,会喝的这么醉?”

“可能是心情好,一时没注意,多喝了几杯!”林岩解释。

沈璃雪挑眉,也只有这么解释了!

林岩看向沈璃雪:“璃雪,姑姑的房间已经恢复如初,以后你来武国公府,可以住在那里,要不要去看看那里的房间?”

“好啊,前面带路……”沈璃雪,林岩说着话,渐渐走远。

阮初晴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嘴角凝着一抹冷笑,他们不知道战王为何会喝的伶仃大醉,她却非常清楚。

武国公府是林青竹长大的娘家,重新修葺后的武国公府,景致布局虽然改变了一些,但保留了大部分的原貌,他想到林青竹的死,触景生情,心情郁闷,当然会借酒浇愁。

远远的,小厮走出小院,走上了去前院的路,不知要去做什么。

阮初晴目光闪了闪,纤细的身影一跃,长长的裙摆在半空中飘出一道美丽的惊虹,瞬间跳进了小院,身体轻盈,未发出任何声音,自然也没有惊动守在门口的侍卫。

院内是高档客房,雕栏画廊十分­精­致,阮初晴无心欣赏,径直走向竹园。

轻轻推开房门,淡淡的竹叶香扑面而来,阮初晴紧紧皱起眉头,美眸中闪着浓浓的恨意,大步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间房间就像主人的正房,分内外两室,外室摆着会客的桌椅板凳,内室住人。

看着条条门帘拼成的竹子图案,绣着青­色­,紫­色­,墨­色­竹子的窗帘,帐幔,床单,被子,阮初晴气的咬牙切齿,冲进内室,对着床上那道修长的身影怒吼:“你就这么喜欢林青竹,她已经死了,死了!”

床上的人正对着他,静静侧躺着,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但看那俊逸的小片侧脸,定是战王没错,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响在房间,淡淡的竹叶香压去了醉人的酒气。

看着那修长,挺拔,兀自沉睡的身形,阮初晴的眼圈瞬间变的通红,他没有应答她,无论是清醒,还是沉睡,他都不愿意理会她,哪怕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讲。

“十三岁那年,七夕之夜,在清澈的湖水边,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可你为什么只邀请林青竹游湖,把我冷落在一边?聪明,美丽,高贵的身份,她有的,我也有,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是因为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我的名气比她稍差吗?”阮初晴声音哽咽,幽怨的看着床上的身影。

从小到大,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她都是最优秀的,皇宫设宴那次,她仅以一点儿之差,输给了林青竹,从那之后,林青竹名满京城,她阮初晴的名字却鲜少有人提及。

她不比林青竹差,真的不比她差,为什么京城人人都知道林青竹,却不知道她!

还有东方朔,自从认识了他,她就时时刻刻关注着他,所有他亲笔写的字,画的画,她能收集的都收集,就连那幅雨后初晴图,因为是他画的,又暗含着她的名字,她才没舍得毁掉,留下来做个念想,却没想到被沈璃雪偷走,成了她做坏事的证据。

“知道你喜欢骑马­射­箭,为了配得上你,为了和你有共同语言,我悄悄请高人教我武功,教我­射­箭,我每天累的筋疲力尽,白­嫩­的双手也磨出了茧子,可我一次次告诫自己,为了配得上你,我可以承受这些痛苦。”

“当我练好了武功,箭术,得知你也从教场回来,我兴高采烈的跑去找你时,你可知我看到了什么?你站在武国公府门外,和林青竹道别。”那眼中的深情,像一汪能淹死人的秋水啊……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心爱的人,居然背着她,走到一起了!

哈哈哈,昔日口口声声不会和她抢任何东西的闺中蜜友,明目张胆的抢了她的心上人,英俊潇洒的心上人,背着她,勾搭她的闺中蜜友。

东方朔是她先看到的,要喜欢也应该喜欢她,林青竹凭什么捡便宜,虚伪,做作的贱人,她得不到的男人,林青竹也休想得到!

床上的人,依旧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只有冗长的呼吸声在房间响着。

“林青竹从未为你改变过什么,对你也是不冷不热的,你为什么要对她一片痴情?”阮初晴压低声音怒吼,她以为林青竹嫁了,战王就会喜欢她,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林青竹的出嫁,让战王对她更加疯狂,天天悄悄潜到武国公府去看她,看她怀着身孕,晒着太阳,轻抚着腹中的孩子,满眼幸福。

他去一次,伤一次,还天天跑去看,心被伤的体无完肤,心疼的碎成碎片,却不知收敛:“她不喜欢你,喜欢沈明辉,她嫁他为妻,有了他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痴情?”

“你可知道,我正是气你对她这么好,眼里看不到我,才会一气之下,答应嫁给温国公,你还记不记得,成亲前一天,我让人送给你一只木盒,那只木盒里写了我的决心,洞房当晚,我一直都在拖延时间,心里想着,只要你出现,我毫不犹豫的就跟你走,我费尽心机,拖到了天亮,没有洞房,可是天亮后我等到了什么?那只木盒,原封不动的退给了我,你连拆都没拆,就给我退回来了,你可知当时我有多绝望,等不到心爱的人,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为妻……”

事隔多年,阮初晴现在想起那件事情,还是痛的撕心裂肺:“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都是你啊,如果当初,你肯拆开木盒,肯再跨出一步,咱们一定可以结为夫妻,谁都不必受这么多年的痛苦……”

床上的身形动了动,又静了下来,好像又睡了过去,冗长的呼吸声再次响起,阮初晴继续诉苦:“十三岁到现在,二十年了,我爱了你二十年啊,你可知道?”

“林青竹早在十五年前就传出死亡的消息,可你不但没放下她,还为了她心灰意冷,连王爷都不做了,跑去寺里清修,你对她可真是痴情。”

阮初晴加重了声音,语气中满是嘲讽:“可人家心里没有你,被夫郡抛弃了,宁愿和女儿在乡下吃苦受罪,也不来投靠你!”

“二十年了,我对你一直都怀着一线希望,可你却始终都没来找我,呵呵,你可知道,我从来没喜欢过温国公苏烈,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可以放下所有一切,陪你远走高飞……”

“够了!”伴随着一声怒吼,床上的身影一跃而起,面容刚毅,英俊,很熟悉,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张容颜,看着那人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一声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谁?”温国公恨恨的瞪着阮初晴,愤怒之火熊熊燃烧,他的妻子,当着他的面,向另外一个男子诉说衷肠,还嘲讽,说从来没喜欢过他,只是在利用他,拿他做踏脚石试探男子对她的感情,世间还有没有比这更嘲讽的事情?

“你不是在兰厢休息吗?”阮初晴心中慌乱,有些慌不择言,小厮明明告诉她温国公在兰厢,战王在竹厢,为何苏烈会躺在竹厢。

她进来时,看的清清楚楚,门外的牌子上,端端正正的写着竹厢,并且,她也看过其他几个厢房,确实是梅兰竹菊的正确排列。

“这里就是兰厢!”温国公怒吼着,大步走下床塌,急步逼近阮初晴:“你要进哪个厢房,找谁?”

“我……我……”温国公曾是边关副将,也是习武之人,虽然多年的安逸生活,磨灭了那种气质,但他一气之下,特有的浓烈杀气还是压的阮初晴险些喘不过气,身体轻颤着,连连后退。

正文125湖边缱绻

“你想打死我吗?”阮初晴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被她强行运功压了下去,慢慢转头看向温国公,美眸中泪水盈盈。

若在平时,温国公定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感动,可现在的他正在气头上,对阮初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柔弱的询问,听到他耳中是浓浓的挑衅,身为他的妻子,想了其他男子二十年,她还有理了:“你以为我不敢!”

苏烈眸光一寒,强势的掌力对着阮初晴狠狠打了过去。

阮初晴面­色­一变,他的内力强势,霸道,这一掌又用了十层功力,如果打到她身上,不死也重伤。

阮初晴强忍了身体的疼痛,拼尽全力移动着,苏烈出招很快,以她现在的重伤之身,根本躲避不了,只能尽量避开要害。

突然,紧闭的窗子被打开,一道凌厉的掌风冲了进来,将挥到阮初晴面前的强势掌力打散,内力散出的余波,刮的她脸颊生疼。

“温国公,这里是武国公府,庆贺之日,不可杀人!”林岩磁­性­的声音冷酷,低沉,在房间中久久回荡,让人不敢轻视。

“是我考虑不周!”温国公收了掌力,歉意的对窗外的林岩抱抱拳,回望阮初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回府再和你算账!”

苏烈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房间。

“苏夫人,你还敢说那幅雨后初晴图是我娘送你的吗?”温国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阮初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微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只绣花鞋踏进房间,素­色­的鞋面上镶着一颗大大的珍珠,浅紫­色­阮烟萝的裙摆轻轻垂下,遮去她小巧的脚踝。

阮初晴半撑着身子,用力擦去嘴角的鲜血,冷冷看着沈璃雪:“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

“没错!”沈璃雪微笑着点点头,留白姨娘用膳,是故意刺激阮初晴,让她对前厅生厌,林岩说战王醉酒,是为引她前来小院。

“东方朔在什么地方?”阮初晴蓦然开口,面­色­­阴­沉。

沈璃雪挑挑眉:“他在隔壁厢房!”

“你们串通了苏烈,小厮一起算计我?”阮初晴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连她的夫君都收买了,本事真是不小。

沈璃雪笑笑:“温国公,小厮都没有骗你,是我调换了厢房门外的牌子,将梅,兰,竹,菊四厢房换成了菊,竹,兰,梅,竹厢和兰厢换了位置,你进竹厢找战王,其实是进了温国公所在的兰厢……”

阮初晴强压了怒气,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沈璃雪目光一凝,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十六年前的真相!”

阮初晴动作一顿,随即漫不经心道:“林青竹嫁沈明辉,我嫁苏烈,东方朔未娶,你不是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沈璃雪皱眉看着阮初晴:“我想知道,我娘嫁给沈明辉的真正原因,别告诉我她喜欢沈明辉……”

“她就是喜欢沈明辉,不然为什么嫁他?还生了你这么个孽种。”阮初晴看着沈璃雪,笑的­阴­险邪恶,林青竹已死,沈明辉绝不会透露信息,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她们休想查到真正原因。

沈璃雪冷冷一笑:“少狡辩,如果我娘喜欢沈明辉,没挡你的路,你截战王送给我娘的雨后初晴图­干­什么?”

“你怀疑,是我算计了你的母亲?”阮初晴挑挑眉,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沈璃雪冷声反问。

“你有证据吗?凡事讲究证据,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阮初晴慢腾腾的盘膝而坐,美眸中闪烁着挑衅,残酷的笑。

“证据我一定会找到的。”沈璃雪目光冰冷,一字一顿:“如果被我发现你真的算计了我母亲……”

“你会怎么对付我?”阮初晴挑挑眉,保养得当的小脸,高傲,妖娆。

“送你去­阴­间给她赔礼道歉如何?”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素白的小手伸出衣袖,手掌间握着一条青­色­长鞭。

阮初晴瞬间变了脸­色­,沈璃雪­精­湛的鞭法,她已经领教过,苏雨婷的脸,也是被这只长鞭毁的,她对鞭子深恶痛疾:“沈璃雪,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说大话!”

“多谢提醒,相信不久之后,我就可以为我母亲报仇!”沈璃雪冷冷说着,墨­色­的眸中,冰冷流转。

“你的废话说完没有?”阮初晴眼睛半眯,不耐烦的询问。

“苏夫人要离开?”沈璃雪挑挑眉。

“不离开,难道留在这里听你继续废话?”阮初晴嘴角微勾,满目嘲讽。

“那我送苏夫人一程!”沈璃雪诡异一笑,手中长鞭子猛然甩出,狠狠打到阮初晴胸口上。

阮初晴身受重伤,毫无防备,柔弱的身体被打出窗子,重重掉落在地,胸前的衣服被打烂一条缝,一条血痕惊现,染红了附近的衣衫。

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喉咙再次涌上一股腥甜,鲜血自嘴角溢出,满口铁绣味,她抬头,恨恨的瞪着窗内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沈璃雪!”

“刚才温国公的掌力被岩表哥拦下,我这一鞭,算是替温国公补上了,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夫人!”沈璃雪轻轻笑着,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冰寒。

“你……”阮初晴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胸中气血翻腾的十分厉害,一阵阵腥甜涌上喉咙,嘴­唇­不停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夫人怎么重伤了,要赶快回府医治才是,要不要我替你叫大夫?”沈璃雪纵身从窗子里跃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素白的小手中拿着长长的青­色­鞭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阮初晴,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故意加重,就像死神的脚步在慢慢靠近。

阮初晴目光一寒,纤手一挥,一个不明物迅速­射­向沈璃雪,趁着沈璃雪躲闪的空隙,她凝聚了少许内力,纵身跃起,飞向高墙:“沈璃雪,趁人之危不算本事,等我恢复了武功,就轮到你倒霉了!”

“那我就在这里,恭候夫人大驾!”沈璃雪嘴角轻扬,笑容璀璨,眼看着阮初晴就要跃出高墙,她手中长鞭子猛然甩出,狠狠抽到了阮初晴身上。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阮初晴纤细的身体扑通一声,掉落地面,发出凄厉的哀嚎。

“她害了姑姑,为什么放她走?”林岩走了过来,锋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疲惫与悲伤,他一直都以为,林青竹嫁沈明辉是一时糊涂,却不料,竟是被人算计,可恶。

沈璃雪目光一凝:“我们没有证据,只是凭空猜测,暂时不能杀她!”

阮初晴是温国公的夫人,虽然他在讨厌她,但两人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有一定感情,如果她无缘无故死在武国公府,苏烈绝不会善罢甘休,武国公府刚刚恢复,沈璃雪不想它顷刻间又倒了下去。

林岩重重叹了口气,大手紧握成拳,目光坚毅:“我一定会为姑姑报仇。”

“阮初晴料定十六年前的事情无人知晓,方才这么明目张胆向我挑衅!”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她一定会找到证据,让阮初晴死的心服口服。

“阮初晴聪明绝顶,事隔十六年,证据怕是早就毁了,想收集,并不容易!”林岩皱皱眉,目光深不见底。

沈璃雪勾­唇­一笑:“放心,我有办法逼阮初晴自乱阵脚,主动送上证据!”

未时(下午13点到15点),宾客们午休醒来,纷纷坐上马车,告辞离去。

沈璃雪也出了武国公府,走上战王府马车,看着坐在车厢内悠闲看书的某人,见怪不怪,优雅坐在了他对面的毯子上:“义父呢?”

战王并没有喝醉,去竹厢休息,是为配合沈璃雪演戏。

“他有事,先回府了!”东方珩放下书本,伸手揽了沈璃雪在怀:“你有心事?”

“我在调查我娘嫁给沈明辉的真相!”沈璃雪头靠着东方珩强健的胸膛,微闭了眼睛,声音闷闷的,情绪有些低落。

“阮初晴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东方珩光洁的下巴轻触沈璃雪柔软的头发,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

沈璃雪点点头:“文武双全,是京城难得一见的优秀女子,可惜心太黑,­阴­谋诡异更是层出不穷,天天只想着算计人,偏偏她武功高强,轻功了得,一般人奈何不了……”

说到这里,沈璃雪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头顶上方的东方珩:“你的轻功是不是比阮初晴高?”

“当然!”他是征战沙场的青焰战神,轻功肯定比久居内宅的阮初晴厉害。

“那你教教我!”沈璃雪有招式,有内力,对付阮初晴绰绰有余,但她不懂轻功,如果阮初晴拼尽全力逃命,她鞭子再快也追不上。

“好!”东方珩点点头,隔着帘子吩咐车夫:“去城外清湖!”

“是!”车夫答应一声,马鞭一甩,改变了行驶方向。

沈璃雪蹙了蹙眉:“去清湖­干­什么?”

“清湖里是水,最适合修习轻功!”东方珩微笑解释,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绸缎般顺发的青丝。

沈璃雪了解的点点头,头靠着东方珩的胸膛,他有些微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析的传进她耳中,她微微皱眉,南疆鬼医快到了吧?东方珩没多少时间了。

风吹起半透明的车帘,秦若烟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前方,她身边还走着面容英俊,风度翩翩的穆正南,穆正南不知说了什么,秦若烟笑弯了纤腰。

沈璃雪挑挑眉,穆正南身形修长,相貌英俊,满身书卷气,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京城,也是一名才华不俗的美男子,如果他能走正道,参加科举,凭着他的才华,定能入朝为官。

可惜,他满心­阴­险,不务正途,只想着通过旁门左道进入朝堂,升官发财,有此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秦若烟小鸟依人般挽住了穆正南的胳膊,穆正南挑挑眉,笑容温和有礼,眸中却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厌恶。

沈璃雪勾­唇­冷笑,秦若烟为了遮掩身上的怪味,用了很浓的花香,穆正南肯定闻不习惯,鼻子饱受折磨,还要强颜欢笑,博取秦若烟的欢心,真是难为他了!

“你在看什么?”东方珩察觉到沈璃雪的注意力在窗外,锐利的目光看了过去。

“没什么!”沈璃雪伸手拉下了车帘,将穆正南和秦若烟暧昧的一幕遮在外面,抬头看向东方珩:“清湖有多远?”

东方珩略一思索:“城外十里!”

清湖座落在近郊,四周高树林立,遍地鲜花青草,风景优美,沈璃雪,东方珩下了马车,缓步来到湖边,浅­色­的湖水十分清澈,许是晒了太阳的原故,最上面的水是暖的,再往下有些清凉,小手放进水中,暖暖凉凉的,甚至惬意。

“修习轻功,需要内力辅助,两者运用得当,会让轻功更高,内力也会随之加深,我先教你最基本的运用!”

东方珩轻揽了沈璃雪的小腰,双足轻点,修长的白­色­身影如一道惊鸿,凌空飞起,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轻轻飘落在清澈的水面上。

沈璃雪低头看去,脚下清水波光粼粼,她素­色­绣花鞋上的珍珠闪着莹润的光,映着浅­色­的水面,极是漂亮,透过鞋底,她甚至能感觉到清澈的水浪一下一下,轻触她的鞋子:“轻功真神奇!”

东方珩微笑,揽着沈璃雪的小腰,优雅的踏着清澈的水面,快速掠向对岸,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沈璃雪侧目,看到他英俊的侧脸,白衣翩飞,墨丝轻扬,潇洒飘逸,妙不可言。

东方珩突然回过头,俊美无筹的容颜让人心神迷醉,墨­色­的眼瞳深处闪烁着点点笑意:“我们成亲后,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天天看。”

沈璃雪瞬间回神,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落到了岸边。

“我刚才是在琢磨轻功,不是在看你!”沈璃雪小脸浮上一抹蔷薇­色­,快速掰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她刚才居然看东方珩看的失了神!

东方珩微笑,眼前的她墨发如瀑,小脸上的嫣红减少了她的清冷,增添了几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在怀中,细细呵护。

他长臂一伸,自身后将她整个拥进怀中,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轻吐气:“刚才我讲的要领,你可记住了?”

沈璃雪推他的动作猛然顿下:“都记下了,不过,轻功重在练习,我要在练习中巩固要领!”

“你先试着将内力在体内游走,然后,再按我说的要领辅助轻功!”东方珩依依不舍得松开了沈璃雪,熟能生巧,轻功练习的多了,才会大幅度提高。

“好!”沈璃雪点点头,闭了眼睛,让内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到达各个|­茓­位。

稍顷,她睁开眼睛,一只脚试探着踏上水面,轻轻一踩,脚进了水里,轻功试验失败。

沈璃雪长舒一口气,重新调整了内力,小脚轻盈着再次踩上水面,有点悬浮的感觉了,她心中一喜,凝聚着全部­精­力,一次次试验。

一个时辰后,沈璃雪已经可以轻松自如的让脚浮在水面上。

岸边的草地上,铺着一块毛毯,上面放着一张小桌,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正是马车里的毯子和小桌子。

“璃雪,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先休息休息,等会再练!”东方珩坐在毯子上,白­色­的衣袂纤尘不染,悠闲自在的轻抿茶水,看着沈璃雪的进步,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笑意,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领悟了部分轻功真理,入了门。

“好!”沈璃雪点点头,轻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若是将自己逼的紧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劳逸结合,适当休息,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缓步走到小桌旁坐下,沈璃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不热不凉,刚刚好。

天气炎热,看着盘中­精­致的小点心,沈璃雪没什么胃口,微闭了眼睛,侧躺在毯子上休息。

东方珩走到湖边,打湿棉帕,坐到沈璃雪身旁,轻轻擦拭她渗出香汗的饱满额头:“树林里有新鲜的果子,我去摘些!”

正午的宴会,她忙着算计阮初晴,没怎么吃饭,又练了一个时辰的轻功,小脸上满是疲惫,必须吃东西补充体力,糕点有油,在炎热的天气的确让人没什么胃口,东方珩知道她喜欢吃水果,便准备摘水果给她。

“好!”沈璃雪点点头,睁了眼睛接过他手中的棉帕自己擦脸。

东方珩站起身,双足一点,修长的白­色­身影瞬间飘进了苍翠的树林中。

沈璃雪挑挑眉,每次他离开时,只需要瞬间的功夫,就能消失无踪,轻功真是高深莫测。

气沉丹田,运行一周天,快速散于全身……

沈璃雪默念着东方珩教她的口诀,不知不觉间站起了身,内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小巧的双足轻轻一点,窈窕的身形居然腾空而起,轻轻落于水面,没有下沉。

阮烟萝的裙摆长长垂下,微微浸水,感受着清澈的湖水在脚下轻轻翻腾,沈璃雪微微一笑,运了内力,踏着水面快速前行,阵阵清风吹过,夹着清淡的水气,迷蒙人心。

东方珩拿着果子从树林里走出时,看到沈璃雪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翩飞,腰间的紫­色­流苏随风轻飘,墨­色­的发丝迎风飞舞,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天地间翩翩起舞。

“璃雪!”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轻功要领,在水上肆意翩飞。

“什么事?”沈璃雪脚步一顿,忘记了自己是在水上,内力全部撤去,水面支撑不住她的重量,身体一沉,扑通一声掉进了清澈的湖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东方珩一怔,锐利的眸中涌上点点笑意,拿着水果,缓步走向毯子。

“东方珩,无缘无故你­干­嘛叫我?”沈璃雪浮出水面,快速游向岸边,气呼呼的瞪着东方珩,泡了湖水,她全身已经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发髻凌乱着,别有一番风味,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配上她绝美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香泽。

东方珩目光一凝,深邃的眸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艳,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奔腾,他急忙低了头,放下果子,轻声道:“把湿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好!”沈璃雪答应一声,脱下了湿漉漉的外衣,里衣也被水浸湿了,粘在身上很难受,也要脱下。

当东方珩慢腾腾的一个一个放完果子,转过身时,沈雪宁正在解自己白­色­里衣的扣子。

“璃雪,你­干­什么?”伴随着一声惊呼,东方珩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了沈璃雪面前,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沈璃雪身上,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上面还留有东方珩暖暖的体温。

“你不是要帮我烤湿衣服吗?”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东方珩。

“谁让你在这里脱衣服的?”东方珩压低了声音,语气愠怒,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眸底隐有怒火燃烧。

“衣服都湿了,要烤­干­,自然要脱掉……”沈璃雪说的轻描淡写,她身上的白­色­里衣是丝绸织出,就像现代的衬衣一样,再加上里衣内她还穿了肚兜,将身体遮的严严实实,外人休想窥视半分。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在这荒郊野外随随便便宽衣解带?这里是湖边,时常会有人经过,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看到……”

东方珩利眸中怒火更浓,他喜欢的女子,身心都是属于他的,怎么能让别人窥视:“你就不知道去高草后换衣服?”

“我早就仔细观察过,五十米内除了你我之外,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沈璃雪有内力后,耳力比之前更加敏锐,早将附近的环境勘察了一遍,不然,她也不会随意解衣扣。

东方珩目光一凝,细细打量沈璃雪,深邃的目光暗带了一丝戏谑:“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宽衣解带!”

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本王不是在开玩笑!”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深处暗带着丝丝柔情,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了沈璃雪的小腰,她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强健的胸膛上,慢慢低下头,­性­感的薄­唇­轻轻凑向沈璃雪樱红诱人的­唇­瓣。

­性­感薄­唇­即将碰到诱人樱­唇­的瞬间,沈璃雪吐气如兰:“东方珩,太阳很快就要下山,如果你想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京,就请你将放在我腰间的手拿开,去烤衣服,如果你想被关在城外,坐在湖边饿一夜,就请继续。”

东方珩勾­唇­一笑,薄­唇­准确无误的吻住了香软的樱­唇­,碾转吸吮,灵舌轻巧的启开她微闭的牙关,在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看着重沈璃雪吃惊的目光,幽深的眸中闪烁着丝丝笑意。

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口腕中弥漫着浓烈的松香气息,沈璃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无限放大的俊脸:他竟然……选择继续……

望望西方天空,太阳即将落山,沈璃雪眨眨眼睛,伸手去推东方珩:“东方……珩……天……晚了……”

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寸许,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无妨,本王回京,随时都能开城门!”

淡淡的松香气息再次将沈璃雪包围,东方珩一手紧拥着她的小腰,一手扣着她的后颈,不允许她逃避,激烈的吻,如狂风暴雨,热烈的让人窒息。

“东方……珩……”沈璃雪娇柔的身体一寸寸,瘫倒在东方珩怀里,无力抗拒他的热情,小脸嫣红,眸中的怒气看上去娇媚无限,没有半点震慑力,轻轻的喘息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寸许,看着她微微有些红肿的樱­唇­,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又轻轻吻了吻,香香软软的感觉,让人忍俊不禁想要再次细细品尝。

“你再继续,我就要窒息了!”沈璃雪娇斥着,看准机会,用尽全力推开了东方珩。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轻轻沉下,暗自平复着情绪,没再继续纠缠沈璃雪。

他的外衣穿在沈璃雪身上,又肥又大,外衣衣襟散在胳膊两侧,直到地面,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以及里衣下若隐若现的绯­色­肚兜,衣服还没­干­,她玲珑的身形尽皆展现在他面前,为防他再次­色­心大发,她快速伸手扣扣子。

东方珩外衣上的扣子十分难扣,再加上最上面那颗扣子沈璃雪根本看不到,只能凭感觉去扣,纽扣和扣眼错过来,错过去,或者对上了,却没有扣进去。

半晌后,东方珩看不过去了,如玉的手指伸了过来,接过衣扣,轻轻一按,进了扣眼,看沈璃雪的目光,又疑又惑:“你居然不会扣扣子!”

“你们男子的衣服,扣子太复杂,我又没扣过!”沈璃雪面不改­色­的辩解着,在她眼里,古人的扣子都很复杂,她衣服的扣子几乎都是秋禾和燕月帮忙扣的,如果让她自己扣,肯定会耽搁好半天。

东方珩挑眉,想起她在圣王府换衣服时,每次走到屏风后,都要好半天才出来,原本他以为她在仔细着妆,现在看来,她应该在艰难的扣扣子。

“我的外衣呢?”说到外衣扣,沈璃雪想起了自己湿透的衣服,低头看去,却不见了那件湘裙。

东方珩目光一凝,四下观望,也没有看到那件浅紫阮烟萝,阵阵清风吹过,水面波光粼粼:“难道被刮到湖水中了?”

“刮进湖里?”沈璃雪一怔,仔细感受清风,风不大,也不算小,绝对能刮动一件衣服,风吹的方向,也的确是刮向清湖的。

“东方珩,都怪你!”沈璃雪挥动小拳头,气呼呼的打向东方珩的胸口,如果他刚才没有吻她,她不会失了心神,没注意四周的环境,阮烟萝的长裙也不会被刮进湖里,没了衣服,她怎么回京城。

东方珩没躲没闪,拳头打到他胸口上,他闷哼了一声,轻轻咳嗽起来,铁绣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不躲?”她以为他会躲闪,或者制止她,这一拳用了不小的力气。

“气消了没有?”东方珩凝眸看着沈璃雪,眼眸深处闪烁着点点情意,咳嗽声瞬间加剧。

“你带药了吗?”沈璃雪扶住东方珩的胳膊,美眸中满是焦急,她刚才忘记她有了东方珩一半内力,刚才那拳挥出时,用了内力,他肯定伤的不轻。

“你打的不重,不必吃药!”东方珩挑挑眉,嘴角隐隐渗出一缕鲜血,身体的力气一点点儿慢慢抽离。

“东方珩!”沈璃雪感觉到东方珩的身体越来越沉,这是他吐血病发的前兆:“我背你上马车!”

“本王很重!”东方珩看着沈璃雪,一字一顿的解释,深邃的眸中透着少有的凝重。

“少废话,我已经背过你一次了,上次背得动,这次也一定背得动!”沈璃雪站到东方珩面前,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将他背到了背上。

东方珩比沈璃雪高,也比她重,背上他的瞬间,她有内力相助,额头也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层虚汗。

“本王很重吧!”东方珩扯过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袖,轻轻擦擦沈璃雪额头的虚汗。

“还好!”沈璃雪深吸了一口气,背着东方珩,一步一步向前走,说是背,东方珩的两只腿都还在地上,他高,她相对矮,根本没有将他完全背起来。

“如果你累了,咱们就停下休息休息!”东方珩关心体贴的提议。

“知道!”沈璃雪皱眉,重病发作,当然是快些回京看诊,哪能随意休息,不过,东方珩怎么这么重?好像比上次病发时更重了,病人长时间生病,身体会越来越轻才是,他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马车在湖的对面,最短的距离,就是从湖面上直接飞过去,但沈璃雪的轻功刚刚入门,自己在水上都飘不起来,更别提再背个人了,至于东方珩,重病在身,不能动内力用轻功。

两人身上又没带什么信号桶,只好走岸边,绕过大半个湖去上马车。

两人身后,一名身着浅清­色­长袍的男子走出大树,容颜俊美,衣袂翻飞,飘逸如仙,正是东方洵。

沈璃雪穿着东方珩的外衣,又肥又大,阵阵清风吹过,肥大的衣摆飘飞,别有一番风味,东方珩高大的身躯趴在她背上,双手垂在她胸前,将她遮去大半,从东方洵的方向望去,只能隐约看到她急步走动。

东方珩面­色­虽苍白,目光却锋利,明亮,哪有半点重伤的意思,嘴角轻勾着一抹微笑,深深凝望着沈璃雪。

东方洵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旁边,三米外的草地上,一条浅紫­色­阮烟萝长裙静静躺着,它没有被吹进湖里,而是被刮出了一段距离,高高低低的草遮住了衣服,沈璃雪,东方珩才没有看到。

东方洵走上前,捡起衣裙,经过风吹和太阳晒,湘裙已经­干­了大半,如丝般顺滑的面料触着肌肤,非常舒适,腰间和裙摆上绣的花­色­非常­精­致。

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飘散,他微微一怔,这是沈璃雪身上独有的味道。

再次抬头看去,东方珩,沈璃雪已经走远,恰逢夕阳西下,两人相拥的身影镶嵌在红通通的夕阳中,映着青的树,绿的水,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东方洵沉了眼睑,慢慢收起阮烟萝,修长的身影走进树林,消失不见。

沈璃雪背着东方珩历尽艰难,终于来到马车前,扶东方珩上了马车,沈璃雪也随后坐了进去,确实他短时间内,病情不会恶化,拿出备用的软垫放在车厢里,她侧躺在垫子上,微闭着眼睛休息。

东方珩很重,她背了一路,比和人打斗还累,头沾了枕头,睡意快速袭来,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朦胧中,沈璃雪感觉脸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游离,摆了摆手,准备赶走那讨厌的东西,淡淡松香萦绕鼻端。

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东方珩无限放大的俊脸,墨­色­的眼瞳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东方珩,你­干­什么!”

东方珩勾­唇­一笑:“叫醒你,咱们已经到家了!”

“回京城了?”沈璃雪一怔,推开东方珩,翻身坐了起来,浅­色­的帐幔,浅­色­的床单,浅­色­的被子,高贵的沉木家具,正是圣王府东方珩的内室。

“会熬药吗?”东方珩低声询问。

“懂一点儿!”沈璃雪皱皱眉,她对古代的草药并不­精­通,只知道熬药要放水和草药,其他就不懂了。

东方珩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微大了些:“我伤势复发,你去帮我熬药吧!”

“为什么不让侍卫们熬?”沈璃雪挑眉,东方珩是圣王府安郡王,院子里没有丫鬟,侍卫小厮可有不少,他平时重伤复发时,都是他们服侍,他们对他的伤,比她了解的多。

“负责给本王熬药的侍卫出去办事了,不在府上,一两个时辰内也回不来!”东方珩轻轻说着,走到柜子前拿了套衣服给沈璃雪。

“我对熬药不是特别­精­通,熬坏了怎么办?”沈璃雪接过衣服,皱眉看着东方珩,他病的很重,喝的药,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就是在拿他的命在开玩笑。

东方珩笑笑,“没事,我教你,快换衣服!”

“你也会熬药?”沈璃雪一怔,看东方珩的目光透着深意:“那你­干­嘛不自己熬?”

“本王是病人!”仿佛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东方珩轻咳几声,薄­唇­微微有些苍白,面­色­也染了不自然的微红。

沈璃雪撇撇嘴,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刚刚穿上­干­净的白­色­里衣,东方珩缓步走了进来。

沈璃雪瞪了他一眼:“我换衣服,你跟进来­干­什么?”

东方珩轻咳几声:“帮你扣扣子!”

沈璃雪皱皱眉,快速穿上浅蓝­色­的长裙,拿着纽扣,按向扣眼:“我自己会扣!”可不知是扣眼小,还是扣子太大,扣了半天,也没扣进去一个。

“你速度太慢,等你扣完这些扣子,本王的药都快熬好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接过纽扣,一颗一颗,快速按进了相对的扣眼中,细细打量沈璃雪,无不妥之处,拉着她的小手出了屏风,走到药炉旁。

他所需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一样一样,放的十分整齐,只差熬了。

正文126偷听秘密

“侍卫们是在南疆的地之狱找到南疆鬼医的,从那里赶到青焰京城,最快也要二十天左右,再有几天就到了!”东方珩淡淡说着,拿起一支人参仔细看了看,放进药罐,眼睑轻轻沉下,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沈璃雪蹙了蹙眉:“侍卫们传消息时可以八百里加急,南疆鬼医加快速度赶来青焰,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东方珩的心伤已经病入膏肓,支撑不了多久,侍卫们深知他的病情,绝不会磨磨蹭蹭的回京:“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侍卫和鬼医中途出了点小事情,耽搁了些时间,最多五六天,他就能来到京城了!”东方珩说的轻描淡写,拿了一点儿不知名的草药放进药罐。

沈璃雪雪眸微眯,东方珩的侍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能将他们绊住的事情,绝不简单:“是不是有人在暗中阻挠你治病?”

东方珩目光沉了沉,没有回答,将装满了药材的药罐塞到沈璃雪手中:“将药罐加满水,升火熬就可以了”

“真的有人在暗中算计你?”沈璃雪捧着药罐,看向东方珩,古井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厉光:

身受重伤,被心痛折磨三年,每月发作,都生不如死,他的经历很悲惨,南疆鬼医来了,只是一分希望,并不保证能治好他的伤,就是这仅有的一分希望,别人还要生生扼杀,究竟是何人这么狠毒?半分生机都不留给他。

“放心,这些小事我能应付,快熬药,我的病好像开始加重了!”东方珩轻轻咳几声,英俊的容颜有些苍白,­性­感的­唇­稍稍­干­涸,如玉的手指紧捂着胸口,额头隐有冷汗渗出。

沈璃雪急忙上前一步,扶着东方珩的胳膊,安顿他坐到舒适的躺椅上,手拭了拭他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俊颜浮现不自然的苍白:“我立刻给你熬药!”

“人参,柴胡,当归,党参……”

沈璃雪仔细看过药材,确认一样不缺,端着药罐急步来到药炉前,将药罐加满水,盖上盖子,放到药炉上,燃了火折子在下面升火。

熬药,要先用武火烧开,再用文火慢熬,药炉下的火不愠不火的燃烧着,不算很强烈,沈璃雪拿了前后通的竹筒,深吸一口气,对着火用力吹出气息。

“呼!”火苗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一阵浓烟对着沈璃雪迎面扑了过来,呛的她连连咳嗽,白皙的小脸瞬间被熏成了黑­色­,衣襟也黑了一大片。

看着炉口那片狼藉,沈璃雪皱眉,她吐的那口气并不大,居然能让小火燃成大火,这熬药的火侯,可真难掌握。

“我来!”看着沈璃雪拿着竹筒,紧皱眉头,满目无奈的模样,东方珩嘴角轻勾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深邃的眸底暗带了点点忍俊不禁的笑,站起身走了过来,如玉的手指伸出,要接她手中的竹筒。

“你在病发!”沈璃雪挑挑眉,她这个正常人在这里,哪能让病人自己升火熬药。

“小伤而已,不碍事!”东方珩拿过竹筒,蹲下来,对着炉中火轻轻吹了口气,弱下的火慢慢升高,热烈燃烧,红­色­的火舌飞舞着伸到药罐下方,传送着一阵阵热量。

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你吹竹筒怎么这么轻车熟路?”好像做过许多次一样。

“在军营生活的时间长了,学会了自力更生!”东方珩三岁被扔进军营,慢慢学会了各种生存技能,生火煮食物,是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

“你在军营肯定过的很辛苦!”从一名三岁孩童成长为固守一方,能保国泰民安的安郡王,东方珩付出的努力和艰辛无需置疑。

“还好!”东方珩凝深眼眸,再多的苦难,都已成过去,他需要在意的是现在,和将来。

炉中的火熊熊燃烧着,长长的火舌轻舔着药罐,阵阵热气从药罐中冒出,水里已开了,改用文火慢熬,不必再吹风。

东方珩放下竹筒,从水缸中盛出半盆清水,打湿一方棉帕,缓步走回沈璃雪面前。

“谢谢!”沈璃雪伸手去接棉帕,他如玉的手指却避开了她的手,径直拿着棉帕轻轻为她擦拭小脸,棉帕所过之处,道道黑­色­褪去,露出她白皙、细滑的皮肤。

东方珩,沈璃雪离的很近,附近又没有其他人,四周静的出奇,炉中的柴禾烧的哔哔啵啵响,他有些虚弱的心跳声清析的传入她耳中,熟悉的淡淡松香萦绕鼻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沈璃雪有些不太自然:“东方珩,我自己来吧。”

沈璃雪再次伸手去接东方珩手中的棉帕,又被他巧妙的躲过,墨­色­的眼瞳凝深:“这里没有镜子,你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怎么擦去脸上的黑­色­?”

沈璃雪指指水缸:“那里面有水,我可以看自己的倒影。”

东方珩皱皱眉:“水面有波纹,你哪能看清哪里有烟尘。”

沈璃雪看看如镜子一般光滑,平静的水面,这里是屋内,水又只剩下半缸,就算有风也吹不进去,水面哪来的波纹……

脖颈突然传来一阵清凉,沈璃雪瞬间回神,低头一望,是东方珩拿着棉帕在为她擦拭脖颈上熏染的黑­色­烟灰,水晶燕的丝线现于眼前,东方珩嘴角微微扬起,锐利的眸中染了浅浅的笑意。

“璃雪,你在青州是不是过的很辛苦?”东方珩思量再三,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他想多了解了解她以前的生活。

沈璃雪看着炉下熊熊燃烧的烈火,清冷的眸底蒙了一层烟雾,仿佛陷入某种回忆:“在青州辛苦的是我娘,每天刺绣、画画卖给作坊,维持我们两人的生活,她受苦受累,从来都不告诉我……”

东方珩动作一顿:“为什么不来京城?”

林青竹在京城长大,认识许多名门贵族之人,女儿又和圣王府的嫡子有婚约,就算不知道沈明辉在京城,她也可以带着女儿来京城请旧友相助。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落魄,不好意思吧,再加上,我娘的身体一直很弱,经常生病,不适合长途跋涉!”沈璃雪也不知道林青竹为什么选择留在青州,独自养活沈璃雪,但她的坚强,坚韧,沈璃雪很佩服。

黑­色­的烟熏在棉帕的擦拭下渐渐消失,露出沈璃雪白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如蝴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脖颈白皙、纤细,隐约可见肌肤下的青­色­脉络,­精­致的锁骨在衣领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思,清雅的处子幽香轻轻飘散。

东方珩凝深了目光,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顺滑的小脸,慢慢俯下了身。

淡淡的松香萦绕周身,沈璃雪看着头顶上方越来越近的俊美容颜,美眸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睑微微沉下。

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她身体一僵,猛然抬起眼睑,落入眼中的是一张带笑的俊颜,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盛满开心的浅笑,瞬间融化了眼底的冰寒,这一瞬间的惊艳,深深的印入她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东方……珩……”沈璃雪轻声的低喃,带着暧昧的缱绻,让人浮想连翩。

“你有话对我说?”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少许,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心情极是不错。

“那个……”到了嘴边的话,沈璃雪突然说不出口了,眼睛转了转,看到了东方珩身后的药炉:“药熬好了……”

东方珩一张俊颜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转身看向药炉,药罐中热气翻腾,淡淡药香弥漫房间,随风飘散,药的确是熬好了。

“你有伤在身,吃药要紧!”沈璃雪越过东方珩,快步走到药炉前,小心的端下药罐,慢慢将罐中的汤药倒进瓷碗,热气升腾间,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瞬间钻入鼻中,酸涩萦绕整个鼻腔。

沈璃雪皱皱眉,这么重的药味,药一定很苦,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这碗药也太苦了些,喝到口中,不知比黄莲苦了多少倍。不知东方珩能不能喝得下去。

“药很烫,先搁着!”东方珩看着那满碗的黑­色­药汁,淡淡说着。

沈璃雪捕捉到他微蹙的眉头,挑挑眉,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身后响起东方珩的询问。

“去厨房拿些蜜饯!”沈璃雪轻声回答。

东方珩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本王不是小孩子!”喝药还吃蜜饯!

沈璃雪眨眨眼睛,缓步走回药炉边,端起药碗,蜜饯可以不吃,药是一定要吃的:“你病发,必须多休息,我帮你把药端到房间。”

沈璃雪端着药碗从西厢房走到东方珩的内室,轻轻将碗放到小桌上,小心的扶着东方珩躺到床上,等待药凉。

“去换件衣服吧!”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提醒道:黑烟腾起时,染黑了她的小脸和大片衣襟,小脸擦拭­干­净了,衣襟却是不能擦的。

“好!”沈璃雪打开柜子,随便拿了套衣服,快步走到屏风后,衣服扣子难解难扣,沈璃雪磨砺半天,终于将脏衣服脱下,换了新衣。

走出屏风,沈璃雪猛然一怔,东方珩一袭白衣,半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朦胧的夜明珠光下,透着说不出的慵懒与尊贵,俊美的容颜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迷惑人心。

东方珩猛然抬起眼睑,黑曜石般的眼瞳中盈着满满的笑意:“你在看本王?”

沈璃雪瞬间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小脸蒙上一层蔷薇­色­,目光不自然的眨了眨,她居然又看东方珩看的失了神!

“我没看你,我是在看……”沈璃雪眼睛急转,快速四下扫视,看到了那碗药,它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床边的小桌上,淡淡药香在内室桂花,药碗上方已经没了热气升腾:“我在看药,东方珩,药都凉了,你怎么还不吃?”

东方珩放下书本,看一眼那快要凉掉的黑­色­药汁:“看书太入迷,忘记了!”

沈璃雪睁大眼睛瞪着他,病发时心在疼,会忘记吃药?

她伸手端了药碗,递到东方珩­唇­边:“快喝,药凉了就不起作用了!”

浓浓的药香飘入鼻中,东方珩紧紧皱眉:“药太苦,一口气喝不下这么大一碗!”

“一口一口喝是不是就能喝下了?”沈璃雪诡异一笑,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拿只小勺!”

稍顷,沈璃雪用小勺盛了药,递到东方珩­唇­边,他紧紧皱了眉头,看着小勺中的黑­色­药汁,一言不发。

“再不喝就凉了!”沈璃雪撬开东方珩的­唇­瓣,将勺中药塞了进去。

东方珩紧皱着眉头喝下,口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眸中神­色­变幻莫测,还未来得及驱散那苦味,沈璃雪的第二勺药又塞进了他嘴巴里。

如此这般,反复了几十次,浓浓的黑­色­汤药终于见底,见东方珩紧皱着眉头,连呼吸都带了苦涩的药味,沈璃雪心中轻叹,东方珩不喜欢吃苦的东西,那药是极品的苦,别说是他,就是不怕苦的人喝了也会叫苦:“我去拿蜜饯给你去苦味!”

“不必拿蜜饯,本王有更好的办法去除苦味?”东方珩嘴角轻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眸中的笑意,透着淡淡的诡异。

“什么办法?”

沈璃雪话未落,小腰被东方珩紧箍住,温润的薄­唇­压到了她的­唇­瓣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丝毫余地,一阵苦涩药味透过­唇­齿,弥漫整个口腔,她紧紧皱起眉头,只是残留的药味就这么苦,那药汁应该是什么滋味,亏得东方珩能喝下去,换作是她,只喝一口,就会闭紧了嘴巴。

不过,东方珩所说的办法,难道就是吻她去除苦味?办法真是独特。

女子口中的幽幽香气,渐渐综和了苦涩的药味,东方珩口中已经不再那么苦了,渐渐的,苦涩越来越淡,幽香压过苦涩,越来越浓,到了最后,苦涩味完全消失无踪,女子的幽香完全充斥口腔,东方珩再也品不到半分苦涩,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沈璃雪。

怀中的女子娇躯香软,脸颊绯红,诱人的樱­唇­有些红肿,看他的气愤目光带着娇媚与迷离,没有半分震慑力。

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在她樱­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要用晚膳吗?”

“不饿!”沈璃雪目光迷离着,头脑却很清醒,用过晚膳天肯定很晚了,他一定会留她在这里过夜,。

“那我们先休息,饿了再吃宵夜!”东方珩低沉的声音带着暧昧的蛊惑,抱起沈璃雪,就要放到软床里侧。

“我饿了,先用膳!”沈璃雪抓着东方珩的衣襟,快速改口,午膳忙着算计阮初晴,她没吃几口菜,练了半下午的轻功,体力消耗很多,早就饿了。

“好!”东方珩笑着应下,对门外吩咐:“摆膳!”

“是!”门外下人答应一声,快速远去,稍顷,房门打开,侍卫们端着几只托盘走了进来,每只托盘中都放着两样菜,浓浓的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郡王!”王府管家急步走进房间,见下人在摆饭,欲言又止。

“有事?”东方珩沉了眼睑,站在床前,轻扣外衣衣扣。

管家行了一礼:“回郡王,您新开的药方里,多了一株十年井边苔,这味药,已经用完,圣王府暂时没有,找遍了京城的大小药铺,也没有卖的,卑职已经命人去别处寻找,要晚几天才会送到!”

东方珩动作顿了顿,继续系衣扣,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卑职告退!”隔着纱帘,管家看不到东方珩的表情,听他的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管家暗松了口气,急忙退了下去。

“十年井边苔!”沈璃雪小声重复,这味药的名字好熟悉。

“这味药长在非常特殊的地方,需要非常环境才会形成,世间稀少,圣王府用完后没有及时补上,并不奇怪!”东方珩整好衣服,握了沈璃雪的小手,缓步走向外室:“咱们先用膳,膳后我送你回府!”

回府!沈璃雪眼睛突然一亮:“我记起来了!”

“什么?”东方珩不解。

“十年井边苔,我见过。”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清澈的眸底,闪烁喜悦。

东方珩一怔:“在哪里见过?”

“丞相府!”沈璃雪和赵姨娘清点仓库时,看到最高的桌子上摆着一只大木盒,丫鬟们小心翼翼的开盖,盖盖,她好奇询问那是什么,赵姨娘告诉她,那是十年井边苔,相府最宝贵的药材,沈明辉一直当宝贝藏着。

“真的?”东方珩凝深了眼眸,十年井边苔数量稀少,可遇不可求,丞相府居然有一株。

“我骗你做什么?”丞相府那株十年井边苔,从哪里得来的,得来多久了,沈璃雪不关心,沈明辉暂时不需要那株药才,放在仓库里也是浪费,不如将它拿来圣王府,给东方珩入药。

“咱俩先用晚膳!”东方珩挑开帘子,缓步走向桌边。

“先去丞相府拿药,回来再用膳!”沈璃雪抓了东方珩的胳膊,拉着他出了枫松院,快速奔向王府大门。

东方洵站在凉亭中,看沈璃雪在假山旁急步前行,东方珩走在她身侧,看她的目光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与宠溺。

东方洵温和的目光微微凝深,就像雪山的云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透彻,目送两人走出圣王府,他自袖中拿出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女子衣服,衣服已经烘­干­,散着淡淡的清香,衣服的领口绣着几株蔷薇,就像沈璃雪,坚强,独立,让人不知不觉间怜爱,倾心。

沈璃雪拉着东方珩来到相府高墙外,四下望望无人,纵身一跃,落进院内。

两人下落的位置非常偏僻,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沈璃雪仔细聆听片刻,确认附近无人,沿着青石小路,快速奔向仓库。

“回自己家,你怎么偷偷摸摸的?”东方珩走在沈璃雪身侧,脚步声轻的几不可闻,看她悄无声息的急步前行,锐利的眸中染了几分戏谑。

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我和沈明辉断绝了父女关系,这已经不是我家了,再者说,咱们是来拿东西的,怎么能光明正大!”

“有人来了!”左前方闪过一道光亮,沈璃雪急忙拉着东方珩躲到一颗大石后。

东方珩紧靠着沈璃雪站在大石后面,看她悄悄探出头,小心翼翼的观察外面的情景,眸中又凝了的一抹笑,如果被人知道堂堂安郡王,璃雪郡主,偷偷摸摸跑来丞相府偷东西,肯定会轰动京城。

大石外,一道熟悉的小身影提着一只大灯笼快速前奔,沈璃雪蹙了蹙眉,沈烨磊,他不是在太尉府吗,怎么又回来相府了?难道沈明辉难舍和他的父子之情,愿意为别人养儿子?

“人走远了!”东方珩看沈璃雪凝眉沉思,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璃雪瞬间回神,再看青石路,沈烨磊已经转过弯,消失不见,迈步走出大石,拉了东方珩的胳膊,快速前行:“咱们去库房。”

沈璃雪熟悉相府地形,也熟知侍卫们的巡逻时间,轻松避过他们,来到了大仓库前,银针伸进锁扎,轻轻一转,坚固的大锁应声而开,轻轻一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仓库的东西排列有序,各种奇珍异宝,珍贵药材应有尽有,沈璃雪看也没看,径直奔向最高的那张桌子,如法炮制,以银针扎进锁孔,打开了盒盖,绿绿的一片药材现于两人面前。

东方珩仔细看了看,轻轻点头:“没错,的确是十年井边苔。”

“是就拿走!”沈璃雪拿出一方丝帕,小心的将十年井边苔包好。

“你留空盒子在这里,是想迷惑他们的视线?”东方珩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宠滋,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我是想把盒子一起带走,气气沈明辉,可这个盒子与桌子是连在一起的,要拿,就得连桌子一块搬!”

“真的?”东方珩目光一凝,如玉的手指轻捏着盒子,用力拿起:“轰!”的一声轻响,桌子,盒子一块被提了起来,正前方的墙壁居然缓缓向一边散开,露出一大堆金­色­的箱子。

沈璃雪用力眨眨眼睛,她没有看错,坚固的墙移到了一边,墙后面居然是一个秘密的小仓库,里面放满了一只只金箱子。

“难道这些是沈明辉收受的贿赂?”沈璃雪缓步走进小仓库,迈步在只只金箱子之间,暗暗惊叹,箱子有一百多只,一眼望去,就像普通的金­色­箱子,但懂行的人会发现,这些箱子全是黄金打造,就算里面没装东西,仅这些金箱子就价值不菲了。

“金箱子!”东方珩看着满室的金箱子,眉头微皱。

“怎么了?”沈璃雪不解,沈明辉收受贿赂,治他重罪就是,东方珩的面容怎么这么凝重?

东方珩深深的凝望沈璃雪:“你母亲的嫁妆,是金箱子装着各种名贵首饰,京城独此一份,再也无人能及。”

“什么?”沈璃雪猛然一惊,低头看向只只金箱子,难道这些都是母亲的嫁妆?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视一圈:“这些箱子,总共是一百二十只,和你母亲嫁妆的数量,一模一样!”

“我母亲有一半嫁妆变卖了,一半被烧了,就算沈明辉找回变卖的那一半,也应该只有六十只,怎么会是一百二十只?”

沈璃雪震惊着,俯身打开一只锁,用力掀开了盖子,一道亮光迎面闪来,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了眼睛,慢慢低头看去,箱子里满满的全是奇珍异宝,一只拳头大的珠子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这是……”沈璃雪猛然一怔。

“龙珠。”东方珩墨­色­的眼瞳瞬间凝深:“二十五年前,武国公打退南疆,夺回三座城池,皇上赏赐给他的!”

沈璃雪点点头,回想林青竹和原主沈璃雪说过的话:“娘最喜欢那颗龙珠,那套青芒首饰,还有一串能治百病的五行珠,本打算等你长大,给你做嫁妆的,可惜被大火烧了!”

本应该消失在大火中的龙珠,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沈璃雪目光一凝,快速打开一个又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各种金银首饰,上面都标了武国公府的标记,没错,这些都是林青竹的嫁妆。

“璃雪,你在找什么?”东方珩一把拉住掀盖子的沈璃雪,她的神­色­很不对劲。

“一套青芒首饰,和一串五行珠。”沈璃雪回答着,焦急的目光在各个箱子上不停扫视,仿佛要透过厚厚的盖子,看穿里面有没有装着她要找的东西。

“是这个吗?”东方珩大手一挥,所有的箱盖全部打开,利眸快速扫视一遍,如玉的手指微握,一套­精­致的头面,和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被吸到手中。

沈璃雪接过那串珠子,小手微微颤抖,珠子共有五颗,颜­色­各个不同,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五行,颗颗饱满,每颗都有葡萄那么大:“这就是五行珠!”林青竹最喜欢的嫁妆。

再看那套青芒头面,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在龙珠的光芒下,折­射­出点点青光,­精­湛的雕功,栩栩如生,将所有首饰都比了下去,难怪林青竹会喜欢。

沈璃雪目光一寒,放下五行珠,快速向外跑去。

“璃雪,你去哪里?”东方珩放下青芒首饰,快走几步,抓住了沈璃雪的胳膊。

“去找沈明辉!”十五年前,应该消失在大火中的首饰,全部出现在隐蔽的小仓库里,呵呵,他还真是好本事。

“轰!”坚固的墙壁在两人身后慢慢合上,看不出半点破绽,沈璃雪目光一凝,急步走到高桌旁,用力搬动,高桌像长在了地上,却纹丝不动。

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沈璃雪有了东方珩一半内力,还无法搬起高桌,看来,高桌很重,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搬起来,整个青焰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难怪沈明辉这么放心的将东西暗藏在小仓库里。

东方珩轻轻拂开沈璃雪小脸上沾的乱发:“璃雪,沈明辉是老狐狸,你直接质问他,他绝对不会承认!”

“我知道!”沈璃雪凝深眼眸,她一直都小看沈明辉了,他是个窝囊,没用的男人,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夫君。

“你们­干­什么……”

“本官来找外甥……”

一阵若有似无的争吵自门外传来,沈璃雪目光沉了沉,拉着东方珩走出仓库:“好像是雷侍郎来了,咱们去看看!”刚才看到了沈烨磊,现在又来了雷洪,丞相府,太尉府又想要结盟吗?

小心的避过府内侍卫,丫鬟,嬷嬷,小厮,沈璃雪,东方珩悄悄来到沈明辉所在的小院,隐在一棵大树上,暗暗观察院中人的一举一动。

沈明辉面容有些憔悴,却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旁边,沈璃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的沈烨磊,胖乎乎的小脸上挨了几巴掌,高高的肿着,一双眼睛也哭的像桃子:“爹,你为什么不要我……太尉府下人们都欺负我……国子监的同学们也嘲讽我……我要回府住!”

“住口,我不是你爹!”沈明辉气的手臂直哆嗦,养了十年,疼的十年,宠了十年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的种,他被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看到沈烨磊,就会想到自己所受的侮辱,对沈烨磊自然而然的生了厌恶。

“爹……”沈烨磊不死心的哀求,他不要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想回相府继续做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凡事以他为先!

“再叫一句,就割了你的舌头!”沈明辉恶狠狠的训斥着。

沈烨磊心中委屈,哭的凄凄惨惨,震人耳膜:“呜呜呜……肯定是沈璃雪那个贱女人搞的鬼,是他陷害我,爹,你可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

“来人,割舌头!”沈明辉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他讨厌沈烨磊的哭声,更讨厌听到沈璃雪的名字,沈烨磊犯了他的两样大忌,定要重重惩罚。

见一名侍卫拿着匕首向他走来,沈烨磊终于相信沈明辉不是在开玩笑,嗷的一声尖叫,小小的圆球身体快速滚到雷洪面前,藏到了他背后,怯怯的请求:“舅舅救我!”

雷洪皱眉看着沈明辉,沈烨磊是他的外甥,沈明辉当着他的面,问都没问他一句,就要割沈烨磊的舌头,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中:“沈丞相,打狗也要看主人,烨磊是太尉府的外甥,就算犯了错,也容不得别人教训!”

沈明辉嗤笑:“如果你的狗没有跑到本相的家里狂吠,又怎会被打?”

雷洪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厉声道:“沈明辉,你不要自视清高的得寸进尺,如果没有我们雷家,你哪会有今天!”

沈明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本相能成为青焰丞相,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你们雷家只会扯本相的后腿……”

雷洪不屑的冷笑:“如果没有十五年前那件事情,你现在还是被武国公看不起的穷酸书生,成为青焰丞相,做你的春秋大梦!”

“本相不屑与卑鄙小人为伍,你们的手段,让人不耻!”沈明辉目光锐利,字字铿锵,义愤填膺。

“沈明辉,少自命清高,再不耻的事情,你也做过了,十五年前,大批官员被贬,你趁虚而入,做了小官,再加上我们雷家的帮忙,你才能步步高升,成为百官之首的丞相……”

雷洪扫一眼面­色­铁青的沈明辉,心情大好,他生平最喜欢踩人痛处,沈明辉最厌恶听武国公府的事情,他就偏要说,狠狠刺激他:

“只是可怜了武国公,一代英雄,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还有他那聪明美丽,惊才绝滟的女儿,嫁给你没过几天好日子,就遇到大火,和这个不负责任的夫君失散……那个沈璃雪命可真大,没被烧死,也没有穷困潦倒的病死,还找来了京城相府,成了千金大小姐,如果被她知道武国公的……”

“住口,不要再提十五年前的事情!”沈明辉一拳打到桌子上,胳膊轻轻颤抖着,手背渗出丝丝血痕,武国公,林青竹,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最痛。

雷洪不屑的瞟了沈明辉一眼,没用的窝囊废:“好,不提就不提,不过你记清楚了,你欠我们雷家的……”

沈明辉猛然侧目,愤怒的目光如利剑,冷冷­射­向雷洪:“雷洪,先是雷雅容生野种,再是你对我下蛊,是你们雷家欠我,不是我欠你们,如果你再拿恩情说事,休怪我翻脸无情,将你们做的坏事全抖出来。”

“你敢?”雷洪一惊,瞬间变了脸­色­,厉声怒喝。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沈明辉怒气冲冲的瞪着雷洪,强势的眸中不见半点弱意。

雷洪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沈明辉的女儿嫁的嫁,走的走,死的死,相府已经没有后人了,他心灰意冷,可以放下一切鱼死网破,但雷太尉府还有后代,有着无限希望,不能陪沈明辉一起疯。

“我和你中了同样的蛊,一直在研究解药,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让你活下来!”雷洪放低了姿态,似在求和,沉下的眸中,冷芒乍现,沈明辉居然敢威胁他,好,很好!

“带着你的外甥,滚出丞相府!”沈明辉手指着门外,双目赤红,厉声怒吼。

“烨磊,跟舅舅回去!”雷洪是侍郎,手中握有一定的兵权,朝中大臣们对他都是客气的,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情的训斥,面­色­铁青着,心中将沈明辉诅咒了千万遍,伸手去抓沈烨磊。

沈烨磊早被沈明辉的举动吓的瘫软在地,雷洪拉他时,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呆呆的跟着他离开了,心中不停在想,爹爹怎么会变的这么绝情,这么可怕?

院中恢复平静,沈明辉高大的身体瞬间瘫倒在躺椅上,仰望着天空,眸中蒙了几分­阴­沉与迷蒙,重重叹了口气:“人走的走,嫁的嫁,死的死,相府就只剩下我这个老头子了!”

沈璃雪冷笑,相府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怨得了谁?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愤怒,冰冷眼眸,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了她的小腰,身形一转,快速离开大树,飘向府外。

“东方珩,我要回战王府,问义父十五年前的事情。”沈璃雪回想雷洪和沈明辉的交谈,他们在说十五年前的事情,说的很隐晦,也很犀利,那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好!”东方珩点点头,没有询问原因,改变方向,飞向战王府。

半刻钟后,东方珩半抱着沈璃雪,径直落到了战王的书房外,书房内还亮着灯,战王看信件的身影投­射­到窗子上。

沈璃雪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得到允许,推门走到房间中央,看着跳跃的烛光,一字一顿:“义父,能不能告诉我,十五年前我外公死亡,舅舅全家被贬的真正原因?”

战王拿信件的手猛然一颤,抬头看着沈璃雪,犀利的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凝重:“你真的想知道?”

“是!”沈璃雪郑重的点点头,同为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武国公,林青竹,那些首饰之间,一定有某些联系。

战王放下信件站起身,犀利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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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27当年的大火真相(上)

“十五年前,武国公害死了梁王!”战王低低的说出答案,心腾起阵阵疼痛,这是他和所有皇室之人最不愿提及的事情。

沈璃雪满目震惊,名满京城、忠心为国的武国公,害死了皇室的王爷,肯定轰动了全城,震惊了无数百姓。

同胞兄弟死亡,皇帝,王爷们心中伤痛,害他之人是忠心的大臣,皇帝更加痛心,难怪他们忌讳莫深,守口如瓶:“我外公为何要害梁王?会不会是误会?”

战王负手而立,看着漆黑的夜空,犀利的眸中隐约闪过一丝无奈:“当时,许多下人听到梁王爷和武国公在房间激烈的争吵,一刻钟后,梁王吐血死亡……”

“他们为什么争吵?”沈璃雪低声询问道。

“为了边关战事!”战王重重叹了口气:“那一年,武国公有伤在身,不能上战场,南疆在边关频频挑衅,五皇兄,也就是梁王,主动向皇上请缨,要到边关平乱,皇上征询大臣们的意见,武国公和几名重臣委婉的反对,极力推荐我去南疆,皇上考虑再三,采纳了武国公的意见。”

“梁王年少气盛,诗词兵法样样­精­通,有些恃才傲物,武国公弃他推荐我去边关,他非常不满,明里暗中时时和武国公作对,皇上,四皇兄都劝过他,他嘴上答应,私下里依旧我行我素,他们觉得他只是一时气愤,气消了就会没事,万万没想到,他会和武国公起了激烈争执……”

“梁王死后,我外公承认人是他害的吗?”沈璃雪看着战王,眸底满是希冀。

“武国公他,什么都没说,畏罪自杀了!”战王望着夜空,没有看沈璃雪的眼睛,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万分震惊,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还是晚了一步。

沈璃雪美眸中蒙了一层­阴­霾,梁王身死,外公自杀,不需要任何指证,直接坐实了他害死梁王的罪名:“梁王是怎么死的?”

梁王一再挑衅,武国公忍无可忍,一气之下不小心刺伤他,却不幸将其误杀,无颜面对皇帝,自杀谢罪吗?

“是中毒,蛊毒!”战王犀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南疆蛊毒出现在青焰京城,害死了皇室的梁王,皇帝龙颜大怒,将武国公之子林青峰贬到边关,将所有给武国公求情的大臣一并逐出了京城,发配到各种偏远的地方。

“蛊毒!”沈璃雪猛然一怔,脑中闪过沈明辉,雷洪身上的蛊:“我外公懂蛊?”

“我也不知道。”战王皱眉回想当时的情形:“我回到京城的时候,武国公已经下葬,林青峰被贬到肃北,沈明辉带着你母亲回了青州。”

“梁王中蛊死亡,外公畏罪自杀的时候,可有别人在场?”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梁王中毒死亡时,只有武国公在场,武国公自杀时,有许多大臣看到,他们都在温国公府商量事情,听到客房中的两人吵的激烈,就结伴前来劝解,亲眼目睹武国公自尽……”

战王轻轻叹了口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尽,就是间接承认他害死了梁王。

“看到外公自尽的,都有哪些官员?”武国公半生戎马,征战沙场,做事有始有终,就算一气之下,误杀了梁王,为了不牵连他的儿子,女儿,他也应该解释一下,一声不吭的自杀谢罪,很不负责任,他不应该是这样人。

战王皱皱眉:“当时我在边关,具体有哪些人不是特别清楚,后来调查得知,雷太尉,庄尚书,雷侍郎……还有你父亲沈明辉都在场。”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怀疑,那她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梁王,武国公的死有问题。

雷太尉,雷侍郎,庄尚书,沈明辉在朝中是同一派系,团结互助,一致对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梁王,武国公身死,他们是证人,事情的真正原因,随他们怎么说。

“义父,你相信梁王是被我外公所杀吗?”沈璃雪看向战王,她旁敲侧击过他的往事,知道他年轻时很尊敬武国公,也很信任武国公,蛊毒之事,她想到有蹊跷,他有没有想到?

“梁王心­性­很直,脾气暴躁,轻松就能挑起别人的怒气,武国公沉静,稳重,又是长辈,被气的教训他确有可能,但我相信,武国公不会下蛊害人!”

战王沉着冷静,一字一顿,他并没有偏向任何人,只是凭自己的能力判断,说武国公一气之下挥剑杀了梁王,他会相信五分,但说他下蛊害死梁王,他半分也不会信。

“我也相信外公没有下蛊害人。”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蒙蔽了眼睛,战王是清醒的:“义父回京城有没有悄悄调查这件事情!”

“我派出不少暗卫调查,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以雷太尉为首的官员们在朝堂上断言,武国公常年与南疆交战,学会蛊毒并不奇怪,再加上亲女婿的证词,武国公的罪名就被定下了!”

战王轻叹一声,目光黯淡,他从边关赶回来,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经过,雷太尉他们又一口咬定武国公害死梁王后自杀,他费尽心机,也没能为武国公翻案。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是了,当时的证人中有沈明辉,他是武国公的亲女婿,他说亲眼目睹武国公畏罪自杀,再加上诸多朝中大臣们的一致证词,谁还会再怀疑,呵呵,真是聪明的布局。

门外,王管家禀报:“郡主,丞相府传来消息,林青竹的嫁妆已经找齐,请您早膳后拿着沈家玉佩前去交换!”

沈璃雪目光一凝,猛然想起,她和沈明辉约定的两月之期到了,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空中,一轮红通通的太阳越过地平线,缓缓升起:“告诉送信的小厮,我很快就去相府!”

王管家应下,脚步声渐渐远去,战王看着沈璃雪:“你拿着沈家爱传玉佩?”

“是啊,沈明辉当成宝贝一样,天天追着我要!”沈璃雪拿出沈氏家传玉,碧绿的玉佩在晨光中闪着莹润的浅绿­色­光芒:“这块玉佩我看过很多次,没发现任何不对!”

“或许真的是家传玉佩,不能外流,沈明辉才费尽心机,想要回!”战王仔细看了看玉佩,也没发现特别之处。

沈璃雪点点头,古代人,尤其是名门贵族,都把家传的东西看的比命都重要,沈明辉紧张家传玉佩,倒也不足为奇。

“义父,能借我二十名侍卫吗?”沈璃雪压低了声音,美眸中冷芒闪烁。

“你做什么?”战王不会­干­涉沈璃雪的事情,但她要这么多侍卫,他有些不解。

沈璃雪诡异一笑:“我娘的嫁妆有很多,需要人抬回来!”她另外给沈明辉准备了一份大礼,也需要侍卫们帮忙才能送到。

战王轻叹一声,拍了拍沈璃雪的肩膀,慎重叮嘱着:“万事小心!”

“我知道!”沈璃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书房,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定睛一看,东方珩正站在院落中央,负手立着,望向天空,一袭雪衣上染了层霜露,长长的睫毛上也凝了点点水汽,显然在这里站了很久。

沈璃雪一怔,急步走了过去:“东方珩,你从昨晚站到现在?”东方珩每次喝药后,都必须休息,否则,心会越来越痛,她以为他早就回房休息了,没想到他一直等在屋外。

“你神­色­不对,我不放心!”东方珩回头看着沈璃雪,见她没有伤心难过,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眉宇间染了浓浓的疲惫,锐利的眼眸也很憔悴。

“我有些累了,咱们去休息!”沈璃雪眨眨眼睛,掩去眸中的感动,走上前,挽了东方珩的胳膊,快步走向她的璃雪阁,他一直在等她,如果她不休息,他也不会休息。

“本王也有些累了。”东方珩头枕着沈璃雪的肩膀,微闭了眼睛,将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到了她身上。

沈璃雪踉跄几下,勉强战稳,右半边身体就像压了座大山,无法动弹,她知道他是撑到了极限,身体无力所致,没有责备:“要不要我背你回房?”

东方珩睁开眼睛,挑眉看着沈璃雪:“你的璃雪阁是二层楼,你背着本王,上不了楼梯!”夏天天热,沈璃雪喜欢住在二楼的书房,入睡时,开窗通风,比住一楼放冰块都凉爽。

“那你背我!”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猛然一转,巧妙的趴到了东方珩背上,双手紧攀着他的脖颈,清冷的眸中满是窃笑,不是她要欺负病人,而是东方珩太重,她背不动,只好想这个办法,让他清醒些,快点到达房间。

对东方珩来说,背上的身体很轻,没有太大的重量,柔若无骨的小手垂在他胸前,馨香的气息不停喷洒在他脖颈间,一缕乌黑顺滑的头发轻垂至他脸颊边,清雅的香气幽幽飘散,东方珩挑挑眉,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好,我背你!”

“走快点……走那边……那边近……”沈璃雪趴在东方珩背上,不停指挥,东方珩背着个软软轻轻的妙人,不费多少力气,也不气恼,她指哪里,他走哪里。

战王站在窗前,看着青石路上亲密无间,笑容璀璨的东方珩,沈璃雪,墨­色­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悲伤,这样的两人,才是真正的情侣。

“东方珩,我睡了,到了房间你记得叫醒我!”沈璃雪头枕着东方珩的背,真的闭上了眼睛。

背上响起轻轻浅浅的呼吸,东方珩眉头微皱,双足一点,修长的身形越过重重建筑,径直飞向璃雪阁二楼:“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回房用了早膳再睡!”

“好!”沈璃雪睁开眼睛,清冷的眸中光芒闪闪。

回到房间,沈璃雪,东方珩各自沐浴更了衣,快速用了早膳,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躺到了二楼书房的雕花大床上,阵阵清风透过窗子吹进房间,带了阵阵清凉,浅­色­的帐幔随风飘拽,惹人遐思。

东方珩病情严重,急需休息,躺下不久,呼吸声渐渐均匀,沈璃雪也一夜未睡,但她要去丞相府,不敢睡的太多,刚刚眯了眯眼睛,门外就响起秋禾刻意压低的禀报声:“小姐,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到了。”

“好!”沈璃雪低低的答应一声,慢慢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去掰东方珩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纹丝不动,枕在沈璃雪颈下的那只手臂猛然伸出,紧拥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回怀里,利眸睁开,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昨晚一夜未睡,你都不累?”

“我要去丞相府!”沈璃雪侧头看着东方珩。

东方珩目光一沉:“拿玉佩交换首饰!”

“是!”沈璃雪点点头,这件事情不是秘密,她也没必要隐瞒。

东方珩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拿床边的衣服:“我陪你一起去相府!”

“不用了,你有伤在身,急需休息,丞相府又不是龙潭虎|­茓­,有侍卫,暗卫保护,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沈璃雪翻手将东方珩按到床上,拉过滑下的丝被盖到他身上,急步下了床。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相府?”东方珩不放心,坐起了身,凝望着沈璃雪,丝被滑下,露出他强健的古铜­色­胸膛,让人浮想连翩。

“沈明辉只是个小角­色­,不用劳烦你出手!”沈璃雪穿好外衣,梳了梳乌发,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走到床边,蜻蜓点水般快速吻了一下东方珩的薄­唇­:“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柔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芬芳的气息轻吐在­唇­间,东方珩只觉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唇­上瞬间抵达心间,整个人猛然一怔,回过神后,沈璃雪已经走出了房间,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触薄­唇­,上面还残留着那芬芳的气息,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她居然主动亲吻了他,是不是说明,她也对他动了真情?

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着大半个战王府,沈璃雪浅蓝­色­的身影顺着青石路走出战王府,正准备上马车,一辆马车迎面驶了过来,帘子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容颜。

“郡主!”楚悠然微笑着呼唤,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楚姑娘。”沈璃雪礼貌微笑,看楚悠然的模样,是专门来找她的。

楚悠然下了马车,扶着丫鬟的手缓步来到沈璃雪面前,轻轻笑着,目光真诚:“昨天多谢郡主解围!”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指的是白如意和阮初晴一事:“举手之劳而已,楚姑娘不必挂怀!”

“郡主的举手之劳,帮了我们大忙。”楚悠然真诚的话语没有奉承,没有巴结,有的只是对沈璃雪的感激:“我不答道郡主喜欢什么,亲手做了些糕点,还请郡主收下!”

“李嬷嬷!”楚悠然转过身去呼唤一声。

“小姐!”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嬷嬷提着一只食盒走上前来,糕点要保持香甜脆软,食盒封的并不严,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沈璃雪赞赏的点点头:“味道很好闻,糕点也一定很好吃,楚小姐手艺真不错!”

“郡主喜欢就多吃些!”楚悠然的手艺得到肯定,心情很好,伸手去接食盒,想亲自递给沈璃雪,表示尊重。

李嬷嬷递食盒的瞬间,目光望到了沈璃雪,身体猛然一颤,食盒离了手,重重掉落在地,看着沈璃雪,像见鬼一般,目光震惊着,连连后退:“青……青竹……小姐……”

“李嬷嬷,你怎么了?”楚悠然不明就理,被嬷嬷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声询问着。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牢牢锁定李嬷嬷:“你认识我娘?”

“不……不……不认识!”嬷嬷目光惊恐着,摆着手,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上,重重向后栽去。

“李嬷嬷!”楚悠然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一颗心瞬间高悬起来,嬷嬷年龄大了,如果摔到地上,肯定会摔伤。

沈璃雪纤细的身形瞬间来到李嬷嬷面前,伸手拉住了她:“你是不是认识我娘?”不然,这李嬷嬷见到她,怎么会叫着林青竹的名字,还像见鬼一样。

“不认识,我谁都不认识……我不知道任何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李嬷嬷捂了眼睛,慢慢蹲在了地上,惊恐的声音有些哽咽。

沈璃雪松开手,凝深着目光低头看地上的李嬷嬷。

“嬷嬷,究竟怎么回事?”楚悠然急步走到嬷嬷面前,由于走的太急,她连连咳嗽着,嘴­唇­渐渐苍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郡主放过我吧!”李嬷嬷蜷缩成一团,头紧紧埋在双臂间,不看任何人!

“郡主,对不起,嬷嬷有旧疾,刚才在发作,吓到你了!”楚悠然真诚的道着歉,李嬷嬷冲撞沈璃雪,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旧疾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无妨!”沈璃雪看向楚悠然:“我有急事要去一趟丞相府,怕是不能招呼楚小姐!”

“郡主有事先忙,悠然改天再来拜访!”楚悠然歉意的笑笑,她的下人冲撞了沈璃雪,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拜访。

“告辞!”沈璃雪又看了李嬷嬷一眼,缓步走上了豪华的马车,前往丞相府,心中想着,她需要派人查查这名嬷嬷的身世,来历。

“子默!”东方珩将战王府门前的一幕尽心眼底,锐利的眼眸微沉,低声轻唤。

“是!”跟在东方珩身边多年,子默明白他的意思,恭敬的答应一声,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他去追沈璃雪,另外再安排人跟踪楚悠然她们,查清事情真相。

胸中一阵气血翻腾,东方珩目光一变,手捂了嘴巴,快速运功压制,一刻钟后,痛苦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他长舒一口气,松开了手,嘴角溢出丝丝血痕,墨­色­的眼瞳空不见底,南疆鬼医即将来京,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深邃的目光再次看向王府门外,楚悠然正蹲下来轻抚李嬷嬷的头发:“嬷嬷,郡主已经走了!”

李嬷嬷一点一点儿,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着,确认沈璃雪真的已经走了,方才暗暗松了口气,跪倒在地:“奴婢失礼了,请小姐责罚!”

“嬷嬷不必如此,快起来!”楚悠然扶起李嬷嬷,轻叹一声:“璃雪郡主是个苦命人,小时因一场大火与父亲失散,长于乡间十五年,母亲过世,她来京城寻父,相府已有继母,日子过的表面风光,内里凄惨,时常被妹妹,弟弟们欺负,父亲也绝情约义,觉得她乡下女的身份丢脸,与她断绝父女关系,战王怜她,方才收她为义女,如果嬷嬷能帮忙的,尽量帮帮她。”

“小姐,奴婢……”嬷嬷看着楚悠然,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

楚悠然拍拍嬷嬷的手背,笑容温和:“璃雪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都想报答她,嬷嬷一手养我长大,相当于我半个母亲,如果嬷嬷有难言之隐,我不会强逼你!”

“小姐!”李嬷嬷眼中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一名聪明美丽,惊才绝滟的年轻女子,她也曾这么对她说:“嬷嬷,你只比我大十岁,却相当于我的半个母亲……”

手腕抬起,用力擦去眼中的泪水,李嬷嬷眸中闪过几分坚定:“小姐,丞相府在什么地方?”

沈明辉和沈璃雪交换,地点选在了仓库前,从仓库里直接搬出东西交给沈璃雪,省去不少麻烦。

沈明辉的脸­色­有些苍白,气­色­还不错,悠闲的坐在躺椅上,轻品着人参茶水,见沈璃雪走进来,淡淡扫了她一眼,手指着地上的六十只金箱子:“这是你母亲的那一半嫁妆,你点点吧!”

沈璃雪掀开一只又一只箱盖,里面全是金银首饰,奇珍异宝,首饰上都刻着武国公府标记,仔细寻找,没有看到龙珠,青芒首饰和那串五行珠,礼貌的微笑分外璀璨,那三套首饰都应该消失在大火中,沈明辉当然不会拿出来给她:“嫁妆真找齐了?辛苦丞相了!”

“本相已经按你的要求,将首饰尽数找回,你也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还回沈家玉佩!”沈明辉放下手中茶杯,冷眼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微微一笑,小手慢慢伸进衣袖:“沈丞相是重诺之人,我也不会食言,沈家玉佩在此!”

碧绿的玉佩串着红­色­的丝线,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芒,让人心情温暖,沈明辉稳重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随即恢复正常,故做漫不经心道:“首饰你可以拿了!”

暗中悄悄对赵姨娘使了个眼­色­。

赵姨娘心神领会,急步走上前,伸手去接玉佩:“郡主,沈家玉佩交给妾身吧!”

沈璃雪勾­唇­一笑,快速拿开了玉佩,赵姨娘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沈明辉瞬间变了脸­色­,赵姨娘是他派去的,沈璃雪为难她,就是在为难他:“沈璃雪,你何意?”

“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沈丞相解惑!”沈璃雪看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事?”沈明辉瞪了沈璃雪一眼,紧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询问,若非碍于传家玉佩,他才没心情和沈璃雪浪费时间。

沈璃雪拍拍手,战王府二十多名侍卫瞬间出现在小院中,无视院中的沈明辉,赵姨娘,径直冲进了大仓库。

赵姨娘久居内宅,哪见过这种阵势,吓的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再也迈不动一步。

“沈璃雪,你­干­什么?这里是相府,由不得你胡作非为?”沈明辉面­色­铁青,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愤怒的咆哮,用尽全力站起身,踉跄着身体,准备走向仓库。

沈璃雪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稳稳站着,没有阻止沈明辉。

子默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落,一柄闪着锋利光芒的匕首抵到了他脖颈上:“沈丞相,请不要轻举妄动!”

“沈璃雪,你是想弑父夺财宝么?”沈明辉脖颈上传来阵阵森冷寒芒,锋利的刃紧贴着他的脖颈,只要他再敢前行一步,那刃就会划破他的肌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璃雪,咬牙切齿的质问着,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沈璃雪嗤笑一声:“战王府金银满库,沈丞相这点家底,我还没放在眼里,至于我的目的,沈丞相很快就会知道,如果你行事坦荡,问心无愧,就坐到椅子上,等待结果。”

“好,本相就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沈明辉怒吼一声,坐回椅子,愤怒的目光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真是应遭天打雷霹的逆女,沈家的几世英明,全毁在她手里了。

“砰!”微闭的仓库门被狠狠踢开,侍卫们抬着一只只金­色­箱子走了出来,箱子的外表与堆在院中的完全一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泽,这不是普通的金­色­箱子,而是真真正正用黄金打造的金箱子。

赵姨娘满眼惊讶,怎么还有这么多金­色­箱子,难道老爷私藏了林青竹的嫁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目光震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大的身躯,也微微有些颤抖,他们怎么会发现那间秘室的?

“啪啪啪!”六十只箱子放到地上,一一打开,各种名贵首饰,珍奇古玩现于眼前,沈璃雪慢腾腾的走在箱子间,状似漫不经心的查看着箱中的物品。

二十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垂首立于一侧,目光冷酷,满面肃杀,金姨娘,丫鬟,嬷嬷们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沈明辉也怔怔的坐着,一言不发,整个院落静的令人窒息。

沈璃雪猛然抬头,目光如道道利刃,冷冷­射­向沈明辉:“沈丞相,这些本该在十五年前那场大火中消失的嫁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州老宅不大,林青竹的嫁妆一直放在她卧室旁边的偏房里,起火的是正屋,也就是说,正北的卧室,偏房一起着了大火,林青竹是大活人,可以抱着孩子逃出大火,这些首饰可是死的,自己不会长腿跑。

沈明辉瞬间回神,目光沉了沉,傲然道:“这些都是本相找人仿制的首饰,不是你母亲那些?”

“仿制品?”沈璃雪挑眉看着沈明辉,目光清冷,似笑非笑:“沈丞相可知我娘的首饰有什么共同特点?”

“样式简单,高贵大气,多是梅花,琼花,还有藤萝花的花­色­……”沈明辉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首饰特点,足足说了半柱香,感觉各方各面都讲到,没什么遗漏的,就住了口,看向沈璃雪:“我说的可对?”

“对是对,不过……”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最重要的特点你没有讲出来?”

“是吗?是什么特点?”沈明辉漫不经心的询问着,眸底冰寒一片,几箱首饰而已,能有多大的共同点,沈璃雪肯定是在诓骗他。

如果他顺着她的意思,胡乱编造一个,就是上了她的当,让她自己指一个莫须有的特点出来,可以证实他说的是实话,也可趁机打击沈璃雪。

沈璃雪从箱子里拿起几只发簪,放到沈明辉面前,冷声道:“你仔细看看发簪上的花纹,有什么共同特点?”

是沈璃雪在故弄玄虚?还是首饰真有他不知道的共同点?

沈明辉凝深眼眸,低下头,仔细观察发簪,一个是梅花,一个是琼花,一个是海棠花,形状有些相似,花蕊上镶嵌着小颗红宝石,下面垂了宝石流苏,簪柄的样子……

沈明辉瞬间面­色­大变,震惊的看着发簪柄上那几条小小的花纹,猛然看上去,它们就是花纹,再仔细一望,那是……

“发簪柄上刻的是甲骨文的林字,也是武国公府的标记,沈丞相不知道这个共同点,还能仿照出有这共同点的首饰,真是让人佩服!”佩服两字,沈璃雪加重了语气,明嘲暗讽。

沈明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整个人瘫在了椅子里,面­色­犹如死灰。

“沈丞相,要我告诉你十五年前的大火真相吗?”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外公畏罪自杀,舅舅被贬边关,你不能再依靠他们爬上高位,我母亲是你的正妻,你不能再明媒正娶其他女人来平步青云,就对我母亲起了杀心……”

“我没有杀你母亲!”沈明辉目光闪烁,不死心的辩解着。

“你没有亲自动手杀我母亲,只是放了把火,想要烧死她。”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清冷的眸底怒火燃烧。

“那火真的是自己烧起来的!”沈明辉目光­阴­沉着,对沈璃雪怒吼!

“那你怎么解释这些嫁妆首饰?”沈璃雪一指满院的金箱子,怒气冲天:“我娘逃离火海后,被烟呛伤,昏迷了五六天才醒,可这些首饰,全部完好无损,别告诉我大火烧起时,你只顾着抢救嫁妆,把我和我娘忘到了九宵云外!”

“你娘是大活人,起火时她自己会逃,这些首饰是我们生存的基本,如果烧没了,我们怎么生活?”沈明辉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做一个贪财的恶人,比做忘恩负义的禽兽强了许多倍,事情总要有个交待,他当然选择最轻的罪名,沈璃雪打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都认了。

沈璃雪素白小手紧紧握了起来,看沈明辉的目光,冷若寒冰,隐约中透着浓烈的杀气,世上怎么会有沈明辉这么无耻的人:“在你心里,我和我娘的命比不上这些首饰重要,还是你嫌我母亲挡了你的路,所以放火烧死她?”

沈明辉猛然一震,看向沈璃雪,她眼眸半眯,眼眸瞳光却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能在瞬间刺穿所有假相,看破最真实的事件。

“我自幼熟读圣贤书,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杀害妻女,我救嫁妆,只是想有些银两做为生活的基本!”

沈璃雪冷哼一声:“你弃妻女而选名贵的嫁妆,自私自利,品­性­恶劣,你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沈明辉,你知不知道你刻意的解释,更会让人觉得你在欲盖弥彰。”

“沈璃雪,你不要得寸进尺。”沈明辉怒吼:“本相都说过,没有刻意伤害你们母女,那场大火,真的是意外,意外,如果你硬要将罪名安到本相身上,请你拿出证据来,不要在这里凭白无故的信口雌黄,凭空捏靠事实诬陷本相!”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物证俱在,他编造着各种理由狡辩,真是无耻到了极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会找到人证的!”

沈明辉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那就等你找到了人证,再来指证本相,首饰都已经放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抬走,沈氏玉佩麻烦你交出来!”

沈璃雪看着那块碧绿的玉佩,自从她来到京城,沈明辉有意无意总是和她要这块玉佩,当初沈烨磊是相府嫡子,他疼爱儿子,要沈氏家传玉是为给他,但现在,沈烨磊已是野种,他要回玉佩的态度不但没散,还越发的强烈,难道这玉佩中真的有秘密?

“赵姨娘,愣着做什么,快把玉佩拿过来!”沈明辉中了蛊,不方便行走,就命令起了赵姨娘。

“是!”赵姨娘走到沈璃雪面前,没有强势的伸手来抢,而是委婉的商量:“璃雪郡主,可以将玉佩给妾身吗?”

“当然可以!”沈璃雪微微一笑,将玉佩递向赵姨娘,她一直看不出玉佩的秘密,倒不如将它交给沈明辉,大不了等他解开秘密后,她再抢回来。

“多谢郡主!”赵姨娘双手伸出,恭敬的去接玉佩,清凉的玉佩碰到手心的瞬间,一名侍卫走了过来:“璃雪郡主,有个名叫楚悠然的小姐在外求见!”

楚悠然!沈璃雪目光一凝,想到了那位反常的李嬷嬷,伸出的手快速收了回来:“有请!”

“沈璃雪!”沈明辉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眼眸愤怒的能喷出火来,她居然又耍他!

沈璃雪无视他的愤怒,轻轻一笑:“我借沈丞相的地方会会客,送走客人,立刻还玉佩!”

正说着,侍卫引领着楚悠然,丫鬟,嬷嬷走进小院,向两人行了一礼:“璃雪郡主,沈丞相!”

沈明辉冷冷哼一声,紧皱着眉头,目光看向一边,女孩子们聊天,无非就是衣服,首饰,他没什么兴趣。

沈璃雪的目光落在李嬷嬷身上,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低垂着头,紧跟在楚悠然身后,听到沈明辉的冷哼时,她的身体似乎颤了颤……

突然,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沈明辉,面容平静坚定:“沈丞相还记得奴婢吗?”

遥远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明辉身体一震,猛然转头看向李嬷嬷,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目光,正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锋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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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28真相大白

“慢着!”沈璃雪雪眸微眯,李嬷嬷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她肯定知道些非常隐蔽的事情。

见相府侍卫们上前抓人,她挥掌打开他们,挡在李嬷嬷面前。

“沈璃雪,你­干­什么?”沈明辉怒气冲冲的瞪着她,逆女,时时处处和他做对。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沈璃雪冷冷凝视沈明辉:“身为青焰丞相,刚见面你就不问青红皂白,下狠命令将人杖毙,究竟是何用意?”

沈明辉冷笑一声,指着李嬷嬷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李嬷嬷嘛!”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她不知道李嬷嬷的另一层身份,只好让沈明辉来揭晓。

沈明辉冷哼:“十五年前,她是你娘身边的贴身嬷嬷,你娘生下你过月子时,她将你娘推进了湖里……”

沈璃雪蹙了蹙眉,九月的天已经很冷,坐月子的林青竹本就怕凉怕冷,再掉进湖中,肯定冻的不轻,难怪会落下一身病……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眸中泪水弥漫:“奴婢冤枉,奴婢没有推青竹小姐落湖。”

“府上丫鬟们亲眼所见,还会有假?”沈明辉厉声怒斥。

“青竹小姐的确是奴婢撞进湖里的,但奴婢没有推她。”李嬷嬷看着沈明辉,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奴婢站的好好的,不知为何膝盖突然一麻,站立不稳,撞到了青竹小姐身上,将她撞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少狡辩!”沈明辉怒斥。

“奴婢没有狡辩,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李嬷嬷理直气壮的高呼着,生平第一次,她忤逆了所谓的主人。

“贱婢,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要不要本相叫来当年的丫鬟们,当面与你对质?”沈明辉身为高高在上的青焰丞相,居然被昔日的下贱嬷嬷训斥,胸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丞相,我娘落水之事已经过去十五年,李嬷嬷也受了惩罚,请不要再旧事重提!”沈明辉紧咬着李嬷嬷不放,沈璃雪看得出,他在故意转移话题。

“事情过去?受到惩罚?”沈明辉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手指着李嬷嬷:“你问问她,当年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当时,青竹小姐寒气入体,昏迷不醒,沈姑爷要杖毙奴婢,奴婢连夜逃走了!”见沈璃雪看向她,李嬷嬷低垂了头,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说到最后,声音已经细若蚊蝇。

沈璃雪揉揉额头,难怪李嬷嬷见到自己这张与林青竹非常相似的脸,吓的连连后退,原来她是逃跑的:“嬷嬷来找我,可是有事?”

丞相府是沈明辉的地盘,对她这带罪之人而言,就是龙潭虎|­茓­,她冒死来相府,一定有非常特殊的原因。

李嬷嬷咚的一声,向沈璃雪磕了一头:“奴婢恳求璃雪小小姐为青竹小姐报仇!”

沈璃雪雪眸微眯,故做不知的询问:“嬷嬷何出此言?”

李嬷嬷直起身体,一指沈明辉,厉声道:“十五年前,奴婢亲眼看到他放火烧了青竹小姐的屋子!”

“住口!”沈明辉大怒,面­色­铁青着,抓过桌上的一只茶杯,对着李嬷嬷狠狠扔了过去。

沈璃雪挥手打开茶杯,看沈明辉的目光冷如腊月寒冰,那场大火,果然是他放的:“应该住口的是你沈明辉!”

沈明辉颤抖的手,一指李嬷嬷,怒声道:“她不过是一名低贱奴婢,犯了大错,畏罪潜逃,罪行昭昭,她说的话你也相信!”

“我没有畏罪潜逃,我只是不想给别人背黑锅,不想让伤害青竹小姐的真正凶手逍遥法外!”李嬷嬷满目含泪,义愤填膺的高声辩解。

沈明辉不屑的嗤笑:“真是牙尖嘴利,颠倒是非黑白,如果你没有害青竹,为何要偷跑?”

“你趁着青竹小姐刚刚生产完,身体弱,无瑕顾及内院之事,背着她一步一步,将她的陪嫁丫鬟们全部除去,又不问青红皂白想要将我处死,我不想屈死,当然要逃。”李嬷嬷毫不示弱的看着沈明辉,眸中隐有怒火显现。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那些丫鬟被打死,被发卖,是她们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与本相无关,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她们犯错,直到你听信别人一面之词,狠心要杖毙我时,我才发觉,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李嬷嬷仰天长叹一声,眸中染着点点泪光,她察觉的太晚,太晚了!

“刁奴,你住口,本相身为一家之主,何苦为难你们这些下人?”沈明辉面­色­铁青着,仿佛心中的秘密被人揭露,怒火中烧,抓起一只杯子,狠狠砸向李嬷嬷。

沈璃雪扫一眼杯子,没有出手,杯子径直掉落在李嬷嬷面前,摔的粉碎,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震惊人心。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沈丞相,你何不等李嬷嬷将事情说完,如果她在撒谎,一定会有破绽,我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过我娘的坏人!”

沈明辉­阴­沉着面­色­,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大手紧握成拳,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眼瞳深处,隐有怒火翻腾。

李嬷嬷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大颗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我本打算暂时逃离,等青竹小姐醒了,再回来向她解释所有事情,哪曾想,三天后,我悄悄回府时,府里已经人去楼空,向人打听方知,沈明辉带着小姐回了青州,我急急忙忙跟去青州,看到他偷偷摸摸在屋后点火……”

“住口!”沈明辉面­色­铁青,又一只茶杯狠狠砸了过去:“你这贱奴婢,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诬陷本相?”

沈璃雪目光一寒,抬手一挡,茶杯原路返回,径直砸向沈明辉,沈明辉是文弱书生,坐在躺椅上,又重病在身,无法躲闪,胸口被砸的沉沉闷闷,疼痛难忍,喘息也变的有些困难。

他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努力深呼吸,让气息顺畅,李嬷嬷无情的揭露声音清析的传入耳中:

“那天风很大,火势快速漫延,很快将整个正屋吞噬,我听到有人叫喊,‘房屋快塌了,青竹夫人,璃雪小姐还在房间,’我想救青竹小姐和小小姐,可是火势太大,我根本冲不进去……”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沈明辉:“沈明辉,放火烧我和我娘的果然是你!”

沈明辉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不死心的狡辩着:“璃雪,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她不过是一名低贱奴婢,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的话!”

沈璃雪目光­阴­沉着,嘴角扬起的笑容冰冷蚀骨:“老宅起火,你舍弃我和我娘,抢救金银珠宝,还大言不惭我娘是活人,自己会逃,你的所为所为配为人夫,配为人父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夫妻恩爱,我为何要害她?”沈明辉继续狡辩。

沈璃雪冷冷的笑,眸底如千年寒冰,永无融日:“我娘占了正妻的位子,你不能再娶其他名门千金平步青云,如果你们合离,我娘会带走所有嫁妆,而你将变的一穷二白,一无所有。

如果你休妻,她一名弱女子,独自带着我这个婴儿,日子过的很艰难,别人也会指责你不负责任,忘恩负义,你要做官,必须有个好名声,所以,就想了这出妙计,放火烧死我母亲,既除了我娘这个绊脚石,又得了大批金银,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不幸丧妻丧女,悲伤难过,离开故土,拿着大批银两打点,进入仕途,多好听的理由,也只有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能想得出来!”

“沈璃雪,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你有生育之恩,你不尊重就罢了,还厉声指责,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沈明辉怒气冲天,厉声训斥着。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不屑的嗤笑:“你放火烧我,抛弃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偏向沈烨磊,教训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让我给沈盈雪背黑锅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做的坏事丧尽天良,被人揭出来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想起来你是我父亲了,你这种卑鄙无耻­奸­诈小人,配为人父吗?”

“你……你……”沈明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全身颤抖:“逆女,逆女!”

沈璃雪对他的指责充耳不闻,看一眼满脸泪水的李嬷嬷:“沈丞相,推我母亲落湖,嫁祸给李嬷嬷,都是你暗中安排的吧?想要在不知不觉间除掉所有人,独吞那些对你仕途有帮助的嫁妆。”

“一派胡言!”沈明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眸中闪烁的道道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最清楚。”沈璃雪挑眉看着沈明辉,一字一顿:“这件事情,我会让义父上报皇上,重新调查当年的大火真相,如果事情真的是你在背后­操­纵,你就等着被凌迟吧!”

“你……你……”沈明辉全身颤抖,想要怒斥沈璃雪,胸中突然一阵气血翻腾,喉咙瞬间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身体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一名侍卫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郡主,沈丞相毒发昏迷了!”

沈璃雪一凝,沈明辉暂时还不能死:“请府医!”

稍顷,府医背着药箱急步走了过来,轻车熟路的为沈明辉把脉,配药,扎|­茓­道。

一刻钟后,沈明辉悠悠转醒,冷冷瞪了沈璃雪一眼,转过头去,不看她。

沈璃雪一副只问事情,不关心人死活的模样:“府医,沈丞相的病情如何?若是不严重,我还有些事情要问!”

府医轻轻叹了口气:“郡主,丞相的蛊毒得到了一定的控制,蛊还没有进入心脏,没有­性­命之攸,不过……”

府医看向沈明辉:“丞相最近是不是感觉胸闷气短,有时明明坐着,还会心跳加剧,夜晚经常腹泻……”

沈明辉点点头,他最近几天确实有这些病症:“本相得了什么病?”

府医轻叹一声,目光凝重:“丞相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种毒,慢­性­毒,伤及了肺腑……”

沈明辉一惊,猛然转头看向府医:“你说什么?本相中了慢­性­毒?”

“是的!”府医点点头,轻捋着胡须,面容凝重:“毒是最近才中的,药量也不大,但药­性­很霸道,已经伤到了您的肺腑,丞相,您最近都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本相一直都在府里养病,吃的食物无非就是府上的饭菜。”沈明辉皱起眉头,目光­阴­沉的可怕:“肯定是哪个下人想要害我,在饭菜里下了毒,来人,将厨房的下人全部抓起来,本相要亲自审问!”

一个个小小的下人,居然连他都敢暗害,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明辉一巴掌狠狠拍到了桌子上,他是文弱书生,又病着,没有多大力气,桌子完好无损,他却被震的手臂发麻,几只黑­色­药丸从衣袖中掉落,咕咕噜噜散落在地。

沈明辉一惊,快速去捡药丸。

府医的动作比他快,抬手捡起一颗,举至鼻端轻嗅,面­色­瞬间凝重:“丞相,慢­性­毒药就是掺杂在这药丸中的,这是谁给您的?”

沈明辉捡药丸的动作猛然一顿,慢慢抬头看向府医:“药丸里有慢­性­毒药?”

“是。”府医重重点头,目光凝重:“卑职绝不会闻错,毒药药­性­霸道,只要丞相连服一月,就会命丧黄泉!”

“砰!”沈明辉面­色­大变,重重一拳,狠狠打到桌子上,手背渗出丝丝鲜血,嘴­唇­哆嗦着,面­色­­阴­沉的可怕,这些药丸都是雷洪直接给他的,从未假他人之手,外人无法在上面动手脚,好好好,好他个雷洪,居然在解蛊药里下慢­性­毒。

呵呵,自己强硬的烧死了雷雅容,他们怀恨在心,再加上自己知道他们不少秘密,又威胁了他们,他们担心自己会泄露秘密,就对自己起了杀心,如果让自己带着那些秘密进棺材,他们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永远逍遥法外。

世上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目光一凝,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站起身,一挥衣袖,大步向外走去,空气中飘来他愤怒的声音:“本相要进宫面圣!”

府医看着沈明辉走出小院,坐上软轿,前往皇宫,附近全是战王府的侍卫,对沈璃雪福福身:“卑职幸不辱命!”

“做的不错,辛苦府医了!”沈璃雪微微一笑,将一打银票递到府医手里。

沈明辉那些药丸里根本没有慢­性­毒,她买通了府医,让他诬陷了雷洪。

沈明辉早就知道他中的蛊是太尉府的,却没有和雷太尉彻底决裂,只是气呼呼的烧死了雷雅容出气。

雷太尉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被烧死,没有阻止,也没有出言训斥,虽然彼此仇视,却没有决裂,沈璃雪猜测,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张无形的线在紧牵着,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重大秘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轻易决裂,更不会轻易吐出那个秘密。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沈璃雪设离间计,是想从沈明辉身上下手,让他和雷太尉彻底反目,交待出当年的重大秘密,他身染重病,又妻离子散,再加上他争强好胜的­性­子,一怒之下,肯定会拉整个太尉府陪葬!

侍卫们望望那一百二十只金箱子:“郡主,这些首饰?”

“全部抬回战王府!”这些都是林青竹的嫁妆,当然要全部拿走,半点都不能留给沈明辉。

“乒乒乓乓!”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突然响起,沈璃雪蹙了蹙眉:“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砰!”话刚落,一个不明物自门外飞来,重重砸向沈璃雪。

沈璃雪侧身躲闪,不明物掉落在地,高大却虚弱的身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气息,赫然是刚刚坐轿离开的沈明辉。

此时,他额头高高肿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溢出了血丝,哪里还有半点青焰丞相的威严与尊贵。

一名黑衣人手提长剑,大步走了进来,目光森冷,全身萦绕着沈烈的杀气,冷冷凝望着沈璃雪和沈明辉:“这相府做你们父女的葬身之地,也算对得起你们!”

二十名侍卫瞬间上前,围成一圈,将沈璃雪紧紧护在中间,手握锋利的长剑,严阵以待,楚悠然和李嬷嬷也走到了沈璃雪旁边。

黑衣人冷哼一声,满目不屑:“沈璃雪,你以为凭这些侍卫,能挡得住我!”

沈璃雪看着黑衣人眼瞳深处的凌厉与怒气,很熟悉:“你是雷洪!”

黑衣人微微一怔,随即冷声道:“你到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来的速度太快了!”沈璃雪望望小院外激烈打斗的黑衣人和相府侍卫:“这里是丞相府,一般人不敢在这里安Сhā眼线,雷雅容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府人,也收服了府上不少人,她虽然死了,但她的丫鬟,嬷嬷都还在相府!”

“哈哈哈!”雷洪仰天大笑:“你比沈明辉聪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来杀人灭口!”沈璃雪淡淡道出原因:“沈明辉知道你们的大秘密,你不想他泄露!”

“我本不想这么早对你们父女下手,可惜,沈明辉居然背叛我,想进宫拆穿那件事情,哼哼,我岂能再让你们存活于世,坏我的好事!”雷洪看着沈璃雪,浓密的眉毛挑了挑:“你确实比沈明辉聪明,这么快就想通了原因,十五年来,他一直都被我那妹妹耍的团团转!”

“住口!”沈明辉嘴­唇­哆嗦着,面­色­铁青,雷雅容生野种之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雷洪看着沈明辉,不屑的嗤笑:“你自己无能,怪得了谁,事到如今,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妹妹一开始对那个阿志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儿感觉,一次醉酒,两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有了身孕,我父亲不想她嫁给那个穷光蛋,准备另外给她找名夫婿,恰在此时,你去了太尉府,我妹妹对你一见倾心,就灌醉你,与你发生了关系……”

“住口。”沈明辉气的面­色­铁青,全身发抖:“你们灌醉我,分明是在陷害我,想抓着这个把柄拿捏我!”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虽然早就猜到沈明辉和雷氏早早有染,但亲耳听到雷洪的讲述,她还是有些厌恶,趁着妻子有孕,在外面与其他女人偷­情­,沈明辉真是风流:“究竟怎么回事?”

小院外,激烈的打斗声依然在继续,侍卫们节节败退,一名又一名相府侍卫被刺死,刺伤,摔倒在地,丫鬟,嬷嬷,小厮们哀嚎着,尖叫着,四下逃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黑衣人一剑刺穿心脏。

雷洪看着沈璃雪迷茫的眼神,傲然道:“看来沈明辉什么都没告诉你,啧啧,真是守口如瓶,不,或许是觉得丢人,没脸告诉你这些事情!”

“雷洪!”沈明辉怒吼一声,抓起仅剩的那只茶杯对他狠狠砸了过去。

雷洪轻轻侧身,躲开茶杯,森寒的眸中闪过一抹嘲讽:“怎么,恼羞成怒了!”

沈明辉不让他说,他就偏要说,他要让沈明辉的亲生女儿亲耳听听,她这百官之首的青焰丞相父亲,当初是多么的龌龊,­阴­险,卑鄙,无耻。

“沈明辉娶了你母亲后,武国公并没有帮他升官发财,他就聪明的借着每次宴会,结实许多朝中官员,我和我父亲,就是这么与他结识的,他来太尉府,就是想巴结我父亲,没想到被我妹妹算计,与她发生了关系,事后,他怕事情传到武国公耳中,对我们言听计从,同时,还想着升官发财,于是,我父亲给了他一个机会……”

“雷洪,你住口!”沈明辉心中最隐蔽的秘密被人全盘托出,他­精­心维护的华丽外表被无情的撕开,露出血淋淋的事实,他怒火中烧,搬起一把椅子,对雷洪狠狠砸了过去。

雷洪漫不经心的挥手打烂了坚实的椅子,看沈明辉的目光满是嘲讽:“当了这么多年丞相,倒是长脾气了,当年,你卑躬屈膝,求我父亲给你毒药的时候,可是谦卑的像狗一样……”

沈璃雪目光一凝:“毒药?什么毒药?”

“雷洪!”沈明辉怒吼着,疯狂扑向雷洪,这件秘密,绝不能说出来,绝不能。

雷洪看都没看他一眼,长剑猛然伸出,尖锐的剑尖狠狠刺进沈明辉的肩膀,利刃从前面进去,后面出来,鲜血瞬间浸湿了衣服。

沈璃雪面不改­色­,冷眼旁观沈明辉濒死挣扎。

雷洪挑挑眉,猛然抽回长剑,瞬间,鲜血飞溅:“不愧是父女,一样的冷心绝情,当年沈明辉拿了毒药,毒死梁王,嫁祸给武国公时,也是这般的面无表情……”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沈明辉:“害死梁王的是你?”

“不……不是我……”沈明辉手捂着伤口,踉跄后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看雷洪的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毒药是他给我的!”

雷洪不屑的嗤笑:“我只是提供了毒药,下毒害人的可能你!”

沈明辉狠瞪着雷洪,咬牙切齿:“你明明说那毒药不会致命,疼上一个时辰,服了解药就会没事……”

雷洪鼻子一吼,不屑道:“是你自己想升官发财,不自量力的巧施妙计要做梁王的恩人,上当也是你咎由自取,弄巧成拙,推自己岳父给你背黑锅的感觉如何!”

沈明辉紧紧握起拳头,咬牙切齿:“雷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早就算计好的,合谋除掉武国公的计策,你们密谋了很久,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想其他办法害死他!”

“沈明辉,如果你没有给梁王下毒,梁王就不会死,我们也不必害死武国公为你顶罪,归根结底,还是你害死了武国公!”雷洪面不改­色­,继续嘲讽:

“啧啧,那可是你的亲岳父啊,他那聪明美丽的女儿还给你生了孩子,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毫不犹豫的把他这个有功之臣给害死了……”

“你们是怎么害死我外公的?”沈璃雪冷冷凝望着怒目而视的雷洪和沈明辉,武国公武功高强,如果有人想害他,他一定会反抗,绝对会有打斗声传出,但据战王所说,那天在温国公府的大臣们,只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雷洪诡异一笑,看一眼面如死灰的沈明辉,眸中满是得意:“武国公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洞察力也很高,我们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法完美无缺的除掉他,直到你父亲无意间提起,武国公年轻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身有隐疾,随身带着药……”

沈璃雪一惊,美眸中厉光闪烁:“你们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

“不是!”雷洪摇摇头:“武国公那么厉害,我们哪有本事动他的药,我们是在那间客房里放了各种细细的羽毛,兽毛,武国公伤的是肺腑,只要吸进细毛,呼吸就会不畅。”

“梁王被毒死后,武国公想要进宫面圣,让皇上彻查此事,我们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就撒了大量的细毛在房间,他呼吸受阻,颤抖着手拿出药时,我们故意将药撞到了地上,他呼吸不到空气,脸憋的通红。”

看着沈璃雪越来越­阴­沉的面­色­,雷洪说的更加兴奋:“你是没看到,他一代英雄,青焰战神,倒在地上,胀红着脸,像濒临死亡的狗一样,一步一步慢慢爬着去拿解药。”

“我们就将他围在中间,每当他快要拿到解药时,就笑眯眯的将那药踢远,看他为了活命,像狗一样谦卑的在我们面前爬来爬去,却一直抓不到药,慢慢的从伤心,到难过,到痛苦,到失望,再到绝望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闭上眼睛……哈哈哈……那种感觉,真是美妙……”

“雷洪!”沈璃雪怒喝一声,手腕一翻,一道青­色­长鞭对着雷洪狠狠甩了过去,她曾设想过武国公的各种死因,却唯独没料到,他会这么屈辱的方式,死在这群禽兽不如的恶人面前,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畏罪自杀,呵呵,武国公死的好冤。

雷洪冷哼一声,抬手挡开沈璃雪的长鞭,飞身跃起,锋利的长剑对着沈璃雪刺了过去。

沈璃雪毫不示弱,双足轻点地面,纤细的身形如惊虹掠起,长鞭狠狠扫向雷洪!

青­色­的长鞭和银­色­的长剑在半空中交锋,招招凌厉,毫不相让,地面上的侍卫们也和雷洪带来的黑衣人打到一起,整个小院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沈璃雪,你杀不了我!”雷洪挥招打开沈璃雪的长鞭,满目不以为然。

沈璃雪轻哼一声:“相府闹这么大动静,总会被人听到,巡逻的侍卫很快就会来到,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雷洪挑挑眉,刻意压低了声音:“忘了告诉你,附近巡逻的侍卫都被调走了,相府门口我也安排了侍卫,只要有人来问,就说是相爷无聊,在看侍卫们过招……就算相府打的天翻地覆,你们父女横死在相府,也不会有人来过问……”

“雷洪,你真够无耻!”沈璃雪目光冰冷,挥鞭甩向雷洪。

雷洪冷冷一笑,迎着长鞭,挥剑斩向沈璃雪:“最无耻的是你父亲,武国公受蛊毒牵连,林青峰被贬,他怕事情波及到他,就投靠了我父亲,我妹妹被诊出有身孕,他以为是他的,就承诺我妹妹,休了林青竹,娶她为妻!”

“我娘落水,青州老宅起火,果然都是沈明辉所为!”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阴­沉的可怕,人证,物证都俱全了,甚至于,帮凶都承认罪行了,呵呵,沈明辉还真是好本事。

“可惜,你那爹无能到了极点,我妹妹生的第二个孩子,居然还是别人的!”雷洪挑衅的看了沈明辉一眼,眸中满是挑衅与不屑,目光扫过与黑衣人们势均力敌的侍卫们,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那些侍卫倒是厉害,不愧是战王府的侍卫。

“真是感谢你安Сhā在相府的眼线,及时将沈明辉的一举一动回报给你,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相府,截住沈明辉。”沈璃雪幽幽的说着,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雷洪的脸掩在黑­色­面巾下,露在外面的眼睛,冷光闪烁:“沈小姐客气,或许是我妹妹的在天之灵保佑,她想让我亲手手刃你和沈明辉这两个大仇人,我才能及时得到这个消息!”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笑:“这么说,我要感谢雷雅容了,是她的在天保佑,让事情这么快就真相大白!”

雷洪目光一凝,心中升起一阵很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沈璃雪诡异一笑:“我的意思就是……”

在雷洪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她狠狠甩出一鞭子,趁着他躲闪的空隙,快速后退,以子默为首的十几名侍卫浮上半空,将雷洪重重包围,凌利的剑招对着他狠狠刺了过去。

沈璃雪轻轻飘落于地,冷冷凝望雷洪,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雷洪,你以为我来相府,只是为交换首饰,再无准备吗?”

在雷洪震惊的目光中,大批侍卫冲进相府,对着黑衣人大杀大砍,兵器交接声更加激烈,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沈璃雪,你设陷阱算计我!”头顶上方响起雷洪咬牙切齿的怒喝声。

沈璃雪冷冷一笑:“彼此彼此,刚才雷侍郎的计策,也是天衣无缝!”

“璃雪,你不愧是我的女儿,和为父一样,关键时刻,对待敌人就要心狠手辣!”沈明辉看着被侍卫们包围在正中间,疲于应付的雷洪,赞叹着,连连点头,伤口还在流血,他却不觉得疼了。

当年的事情被重新翻出,真相大白,梁王被害,武国公被冤死,始作俑者是雷太尉,他们已经失势,只要侍卫们抓住他们,定会被处以极刑,沈明辉不想落得和他们同样的下场,自然要向沈璃雪靠拢。

沈璃雪冷冷扫了沈明辉一眼,眸中满是嘲讽:“我只会对敌人狠毒,你呢,对敌人摇头摆尾,阿谀奉承,心狠手辣伤害的,是你的亲人!”

沈明辉高大的身体猛然踉跄了几下,及时扶住身旁的桌子,才没有摔倒在地:“我……我不是有意的……他们戏弄武国公的时候,我在门外……”

“你为了升官发财,中计闯下大祸,默许了别人的诡计,害死外公给你背黑锅,你还有脸说你在门外,有脸说你和他的死毫无关联?”无耻的人沈璃雪见过不少,但无耻到沈明辉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对不起!”沈明辉瘫坐在地,目光黯淡着,轻声低喃。

沈璃雪看也没看他一眼:“这句话,你留着对外公说吧!”

“砰!”雷洪被侍卫们打落,重重摔到沈明辉面前,蒙脸的黑­色­面巾掉到一边,露出他粗旷的容颜,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没想到我雷洪英明一世,居然会毁在你手里!”

“冤有头,债有主,十五年前,你害死我外公,十五年后,你毁在我手里,这叫因果报应!”沈璃雪冰冷的目光直视雷洪,一字一顿。

雷洪怒视沈璃雪:“你想治我的罪,可没那么容易!”

沈璃雪勾­唇­一笑:“你刚才的话,许多侍卫都听到了,都可做证人!”

“那不过是我一时无聊,胡乱编出来的故事而已,侍卫们都是年轻人,没有亲眼目睹当年的一幕,不能做证人!”雷洪看着沈璃雪­阴­沉的面­色­,满心满眼的得意,知道了武国公死亡的真相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一样治不了他的罪,一样无法为武国公翻案。

“雷洪,你少得意,我会想到办法公布事情真相!”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那我就拭目以待璃雪郡主的绝妙方法!”雷洪诡异一笑,眸中满是嘲讽,再看沈明辉,目光冷若寒冰,暗暗威胁:“你这女儿,是个冷心绝情的人,当年的事情,你也有份,如果讲出真相,她不会给你求情,你也难逃一死!”只要当年的大臣们都守口如瓶,皇上就无法定判。

沈明辉低沉了眼睑,一言不发,他极力讨好沈璃雪,沈璃雪对他不理不睬,还恶言相向,他虽报着一分希望,却不得不承认,雷洪说的都是事实,只要事情闹到皇上那里,以他的重罪,必死无疑。

林岩走上前来,冷冷看了雷洪一眼:“把他押下去!”

回望沈璃雪,林岩的目光缓和下来:“璃雪,你还好吗?”

“我没事。”沈璃雪望望得意的雷洪:“岩表哥,带他们进宫,我有办法讲明事情真相,让皇上知道外公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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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29搜查太尉府

皇宫御书房,琉璃瓦,白玉屏,金碧厅柱。

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负手而立,静静听完沈璃雪的讲述,犀利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房间中央的沈明辉,雷洪:“你们下蛊害死梁王,嫁祸武国公?”

雷洪行了一礼,朗声道:“回皇上,这纯属一派胡言,十五年前,诸多大臣亲眼所见,梁王乃是被武国公下蛊毒害。”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雷侍郎可曾亲眼看到武国公毒害梁王?”

“当时客房里只有梁王和武国公两人,梁王中毒,下毒者自然是武国公。”雷洪避重就轻,言词凿凿的狡辩着:“如果武国公没有害梁王,为何要畏罪自杀?”

“雷侍郎,武国公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人栽赃嫁祸!”栽赃嫁祸四字,沈璃雪加重了语气,看雷洪的目光,冷若寒冰,栽赃嫁祸别人,他没有半分愧疚,还理直气壮的再次诬陷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郡主可有证据证明武国公是被栽赃嫁祸?”雷洪挑眉看着沈璃雪,眸底暗带挑衅。

沈璃雪勾­唇­冷笑:“刚才在相府,雷侍郎亲口承认毒死梁王嫁祸武国公,我的侍卫们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是吗。”雷洪皱眉,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可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雷侍郎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叫侍卫们进来,给雷侍郎提醒提醒?”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不知悔改,还反以为荣,真是无耻至极。

“那些侍卫都是郡主的人,自然会顺着郡主的意思说。”雷洪挺直了身体,眸中暗带嘲讽:“我无意间得罪过郡主,郡主怀恨在心,想要教训我,大可以直说,我会稳稳站在郡主面前,任郡主打骂,郡主何必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诬陷于我?”

雷洪混迹朝堂多年,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三言两语间,就摘清了自己,将沈璃雪说成自私自利,刁蛮任­性­的狠毒少女。

沈璃雪无声冷笑,雷洪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不过,她不会轻易认输,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雷侍郎,外面共有二十一名侍卫,其中二十名是战王府侍卫,另外一名叫子默的,是安郡王的侍卫,他们的主子是战王和安郡王,不是我,你觉得他们会顺着我的话,撒谎欺骗皇上吗?”

雷洪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战王,安郡王都是东方皇室的人,他们府中侍卫们的举动,代表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一口咬定侍卫们顺着沈璃雪的意思欺骗皇上,就是在指责战王,安郡王欺瞒皇帝,可如果他不这么说,就坐实毒害梁王,栽赃嫁祸武国公的罪名。

沈璃雪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见皇帝冷冷看着他,雷洪瞬间心跳如鼓,眸中的神­色­晦暗不定,皇上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还是他相信了沈璃雪的话?

“那雷侍郎是何意?”看出雷洪的心思开始慌乱,沈璃雪不给他丝毫喘息时间,步步紧逼。

雷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指责侍卫们,是在怀疑战王和安郡王,如果不指责,就是间接承认了毒害梁王,嫁祸武国公的罪名,真是进退两难,沈璃雪给他出了个大难题,目光闪烁着,急思合适的理由:“微臣的意思是……”

“禀皇上,雷太尉,钱尚书等人到了!”赵公公突然在外禀报,截断了雷洪的话。

雷洪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父亲来了,一定能想到应付之法,他安全了。

沈璃雪扬­唇­冷笑,雷太尉来的可真是时候!

“宣!”皇帝一甩衣袖,坐到了黄金打造的金椅上。

“宣雷太尉,钱尚书……觐见!”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嗓音,雷太尉,钱尚书等几名大臣依次走进御书房,恭敬的向皇帝行礼。

“诸们爱卿可知朕找你们前来,所谓何事?”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耳边,在房间中久久回荡。

大臣们疑惑不解的相互对望一眼,齐声道:“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他们正在各自府上处理事情,听到宣召就进了宫,着实不知皇帝为何召见他们。

“是为了十五年前,梁王,武国公一案!”皇帝犀利的目光在众大臣身上一一扫过,事发时,他们都在场,声称亲眼看到武国公畏罪自杀。

众臣一怔,眸中闪过几分慌乱,暗中悄悄传递着信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旧事重提?

“璃雪郡主找到证据,梁王是被外人下蛊害死,嫁祸武国公!”

皇帝声音淡淡,众臣却感觉一道惊雷炸了下来,将人霹的半天动弹不得,好半天才回过神,目光闪烁着,快速低垂了头,手臂暗暗颤抖:

事情做的­干­脆利落,没有落下丝毫痕迹,刑部查了半年,都没查出蛛丝马迹,事隔十五年,沈璃雪怎么可能找得到证据?

雷太尉上前一步,低沉了眼睑,言词凿凿:“皇上,微臣当年亲眼目睹武国公畏罪自杀,他应该不是被嫁祸!”

钱尚书快速回过神,随声附和雷太尉的话:“是啊,皇上,臣等也是亲眼看到武国公自尽,不存在嫁祸之说啊!”

“是啊,是啊……”有了雷太尉,钱尚书打头阵,大臣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团结一致的否认陷害武国公。

毒害王爷,陷害忠良是前所未有的大案,皇上知道真相,肯定会龙颜大怒,他们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一致否认,能活一时是一时。

皇帝挑眉看着雷太尉,钱尚书等人,犀利的目光凝深。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环视一遍众大臣,“诸位大人,纸包不住火,梁王之死的真相,你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晚会被揭出来,毒害梁王的就是两个人,一个下毒者,一个幕后主谋,要惩罚也是重重惩罚他们。”

“各位大人没有亲自毒害梁王,也没有陷害武国公,你们只是不想多事,选择了沉默,也就是知情不报,按照青焰律法,不会判的太重。”

“皇上是明君,不会滥杀无辜,召集大人们前来,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是主动认错者,会从轻发落,若是冥顽不灵,继续狡辩,你们的罪名就由知情不报沦为了帮凶,后果不需要我再多言,各位大人心里都清楚……”

几名身份较低的大臣,面­色­微微变了变,思想有些动摇,他们确实没有参与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只是顺着雷太尉的话撒了谎,沈璃雪向皇上揭穿此事,应该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如果他们现在投诚,虽然会丢掉官职,却会保下­性­命……

“沈璃雪,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是杀头的死罪,我们都是朝中大臣,岂会知法犯法?十五年前,我们看的清清楚楚,武国公确确实实是畏罪自杀,不是被栽赃嫁祸,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见大臣们神­色­犹豫,似乎被沈璃雪说动了,雷太尉上前一步,厉声怒斥,冷冽的警告目光暗暗扫过众大臣,强行阻断了他们想要投诚的想法。

“雷太尉,我只是劝诸位大人仔细回想那件事情,何来妖言惑众一说?”沈璃雪冷笑,皱眉看着低头不语的众大臣,他们都被雷太尉的话吓到,不敢再说实话了。

雷太尉满意的看着被他震慑的众大臣,凝凝两条浓眉:“郡主是名女孩子,应该在闺阁里写写诗,画画画,刺刺绣,跑到皇宫御书房陷害大臣,无理取闹,你这是要扰乱朝堂吗?”

沈璃雪扬­唇­冷笑,无理取闹,扰乱朝堂,陷害忠良都是大罪,雷太尉占了优势,反咬一口,将这么多罪名安到了她身上,是想逼死她。

不过,她从来都不喜被人逼迫。

沈璃雪美眸猛然抬起,清冷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雷太尉:“我不过提了一句那件事情有异,雷太尉就言词凿凿的步步紧逼,若非有这么多大臣在场,我都要以为雷太尉是始作俑者,在拼尽全力的欲盖弥彰。”

雷太尉面­色­微惊,随即拍拍胸口,义正词严道:“我堂堂青焰太尉,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梁王,武国公之事,我也只是目睹者,为何要欲盖弥彰?璃雪郡主不要欺人太甚!”

“我一名弱女子,哪欺负得了你这青焰一品大员,只希望我坐马车上街时,不要被太尉府的人截住马车,连番盘问就好!”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明嘲暗讽。

“你……”雷太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看她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真是心思歹毒,牙尖嘴利。

“沈丞相可有话要说?”沈璃雪清冷的目光落到了沈明辉身上。

钱尚书等大臣都慑于雷太尉的­淫­威,守口如瓶,不敢再多言,沈明辉是唯一不怕雷太尉的,但他也是下毒者,不知会不会说出真相。

雷太尉锐利的警告目光猛的­射­向沈明辉,仿佛在暗暗警告:“沈明辉,你是下毒者,罪名最大,最好守口如瓶,如果事情败露,第一个被砍头的就是你!”

沈明辉抬起头,目光迎着雷太尉看了过去,稍顷,长叹一声,面朝皇帝,跪倒于地:“臣有罪!”

钱尚书等人皆惊,眸中闪烁着焦急与慌乱,沈明辉居然松了口,怎么办?

“沈明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雷太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厉声怒斥,众大臣全部三缄其口,眼看着事情就要过去,沈明辉居然松口承认,将众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谢雷太尉提醒,事情过了十五年,本相也受了十五年的折磨,度日如年,寝食难安,不想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准备还武国公一个清白!”沈明辉目光清明,一副良心不安,准备痛改前非的模样:“雷太尉,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再隐瞒了,承认吧!”

“沈明辉!”雷太尉怒喝一声,提起拳头对沈明辉打了过来,他­精­心策划,刻意隐瞒,眼看着就要成功,沈明辉冒了出来,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努力营造的一切,可恶,可恶!

“雷太尉,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你的太尉府!”

威严的声音响彻房间,雷太尉蓦然惊醒,看着满眼怒容的皇帝,急忙跪地,心中暗暗后怕,他居然当着皇上的面失了冷静,皇上肯定会怪罪他,怀疑他:“微臣逾越了,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想着梁王中毒一事,没有深究,冰冷的目光扫过雷太尉,落到了沈明辉身上,面容平静,深邃的眼瞳就像一汪幽潭,深不见底,别人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沈丞相何罪之有?”

“梁王中的蛊毒是微臣下的,毒是雷太尉给的,微臣并不知道它会致命!”

沈明辉避重就轻,快速讲述着梁王中毒案,案中的他,被雷太尉欺骗,才会下毒,不小心害了梁王,武国公被人嫁祸时,他被推到了门外,没看到具体情形,但毒不是武国公下的,已经证明了武国公的清白。

沈璃雪看着沈明辉慷慨陈词,扬­唇­微笑,皇帝是厉害人,众臣的一致动作,守口如瓶已经让他起了疑,身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大臣们的欺瞒,况且,这么多人一起瞒他,他肯定很愤怒。

沈明辉松口,皇上得知真相,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欺君,任何一条罪名都足以治大臣们的死罪,皇帝出气立威,沈明辉立了功,将功补过,他的命就能保下来了。

皇帝威严的目光猛的­射­向雷太尉,眼眸深处隐有怒火燃烧:“雷太尉,丞相之言可属实!”

“回皇上,纯属一派胡言,微臣从未给过他什么毒药!”雷太尉急声辩解着,沉下的眸中,厉光闪烁,大手也紧握成拳,微微颤抖,沈明辉,沈璃雪。

“那沈丞相为何要指责你?”皇帝厉声质问,目光犹如道道利箭,毫不留情的­射­向雷太尉。

“回皇上,微臣教女无方,与人私通,生下两名平民子女,定是沈丞相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微臣!”

雷太尉看向沈明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沈丞相,为了让你出气,我已经默许你烧死了小女,如果你还没有解气,就冲我来,不要牵连太尉府其他老小!”

雷雅容生野种之事,众人都有耳闻,但听雷太尉亲口说出来,他们还是有些震惊,家丑不可外扬,他悲伤的自曝家丑,真的是伤心绝望了。

沈璃雪冷笑,若非知道事情真相,她都要以为真的是沈明辉诬陷了雷太尉,能稳坐太尉几十年,他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本相身中蛊毒,时日无多,对世间事早就看开,岂会刻意报复雷太尉,我讲出当年真相,是想还武国公一个清白,也让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能有几个安眠的夜晚!”沈明辉言词恳切,毫不做作,听人的一阵黯然伤神。

沈璃雪眨眨眼睛:“皇上,听闻培养蛊毒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环境,还必须近身培养,如果雷太尉没有养蛊,家里定然没有蛊虫,蛊坛。”

“璃雪的意思,搜查太尉府?”皇帝挑挑眉。

“是!”沈璃雪点点头,沈明辉和雷太尉各执一词,一时之间争不出高低,也分不出胜负,不如直接搜查太尉府,事情真假,很快就会有结果。

“雷太尉意下如何?”皇帝低垂着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雷太尉。

“为证臣的清白,臣愿意接受搜查,不过,臣有个条件!”

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只是在象征­性­的征询他的意见,不管他同不同意,皇帝都会派会去搜查,他要在确保安全的基础上,为自己争取一定的利益。

“什么条件?”皇帝皱起眉头,满目不悦。

雷太尉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微臣自认行事坦荡,未做任何无耻之事,璃雪郡主提议搜查太尉府,是想要公报私仇,是对微臣的侮辱,微臣心中不服,若是搜出蛊毒,微臣要领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的重罪,若是搜不出蛊毒又当如何?”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极浅,却带着无限嘲讽,雷太尉避开皇帝,将罪责都推到了她身上,逼她立军令状,如果她不立,他定会反过来诬陷她,如果她立了……看雷太尉自信满满的样子,笃定她搜不出蛊毒……

“雷太尉府上有不少的宅子吧?”沈璃雪蓦然开口,答非所问。

雷太尉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璃雪郡主想要搜查所有宅院?”

沈璃雪微微一笑:“蛊毒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移动,太尉府的所有院落,都有嫌疑!”

“好!”雷太尉想也没想,朗声同意,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沈璃雪,像在盯一件猎物:“郡主还未回答,如若搜不出蛊毒,又当如何?”

雷太尉答应的这么痛快,没有丝毫犹豫,难道那些蛊毒也不在其他宅院?

事已到此,沈璃雪没有了退避的权利,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担诬陷重臣之罪,任你处置如何?”

“好!”雷太尉点头同意,眸中闪过一丝­阴­森:“郡主定个时间,多久搜查完?”立军令状都是有时间限制的,防止赖账,拖延时间。

沈璃雪目光一凝:“太尉府有多少宅院?”

雷太尉略一思索:“不多,五六处吧,十二个时辰如何?”

沈璃雪望望天空,艳阳高照,时间尚早,古代的十二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四小时,也就是一天一夜,雷太尉给的时间很宽裕。

“用不了十二个时辰,明天天亮时,我就能给你们答案!”

“一言为定!”

有皇帝,诸多大臣在场为证,沈璃雪,雷太尉不必签字画押,军令状就这么立了下来。

沈明辉看了沈璃雪一眼,没有说话,雷太尉很聪明,他这个女儿也不是简单角­色­,不服他提醒,她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钱尚书等大臣焦急,期盼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雷太尉身上,千万不能让沈璃雪搜出蛊毒,否则,他们就全完了。

“父皇!”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一道蓝­色­身影走进御书房,温和的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温暖,英俊的容颜让人不敢直视,正是东方湛。

皇帝答应一声,淡淡道:“你带人协助璃雪搜查太尉府!”

东方湛一怔,看向沈璃雪,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儿臣遵命!”

众臣与梁王中毒有瓜葛,皇帝下令,事情明朗前,不许离开皇宫,搜查太尉府,雷洪,雷太尉这两名主人都要在场,皇帝特许他们回府。

东方湛命侍卫首领带侍卫前往太尉府,他和沈璃雪上了同一辆马车,坐在软软的毯子上,轻嗅着淡淡的竹叶香,他轻口了一口茶水,蓦然开口:“璃雪怀疑雷太尉养蛊?”

沈璃雪摇摇头:“不是怀疑,我很肯定他在养蛊,下蛊毒害梁王,是雷洪亲口所言,并且……”

“并且什么?”东方湛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雷洪和沈明辉中的蛊,就是雷洪下的!”沈璃雪目光清冷,一字一顿。

“真的?”东方湛英挺的剑眉微微挑了挑。

“千真万确!”皇帝已经对雷太尉起了疑,否则,他随便派名侍卫统领帮她即可,没必要让湛王陪她来搜查太尉府。

东方湛蹙蹙眉,嘴­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夫的禀报声响起:“王爷,郡主,太尉府到了!”

东方湛率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非常绅士的伸手去扶沈璃雪。

沈璃雪不着痕迹的避开东方湛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不好意思,我习惯自己下车!”

“无妨!”东方湛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和沈璃雪并肩走进太尉府。

侍卫首领早领了东方湛的命令,侍卫们四下散开,在整个府内仔细,快速的搜查着。

丫鬟,嬷嬷,小厮们都集中在一处,惊慌的看着来来回回,仔细察看的侍卫们。

雷老夫人,雷夫人坐在客厅里,皱着眉头看侍卫们来回翻动,不时出声斥责侍卫们小心,轻放。

雷聪成了太监,失去了做为男人的最基本能力,不能再天天花天酒地的享受美人,目光频频看向沈盈雪,却只能­干­看,什么都不能做,心情郁闷至极,半闭着眼睛,提不起半分­精­神。

沈盈雪一袭粉­色­罗裙,身孕还未凸显,身材窈窕,原本乌黑顺滑的发虽然梳成了发簪,却显得有些毛躁,美丽的小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却难掩她憔悴的面­色­。

沈烨磊穿着小锦服,大概有几天没洗了,衣摆上染了不少污泥,小心翼翼的靠着椅子,满脸忧伤,嚣张跋扈都掩在了悲伤难过下。

雷太尉,雷洪最清闲,在大厅一侧摆了张桌子,两人一个执白子,一个执黑子,悠闲自在的对弈。

沈璃雪一袭香妃粉的阮烟萝,在青石路上缓缓前行,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袍,走在沈璃雪旁边,脚步轻快,容颜俊美,笑容温和,不时对她说些什么,那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一对非常般配的情侣,看直了许多人的眼睛。

沈盈雪穿的衣服是去年的款式,戴的发簪虽然是最新的,质量却不好,再看看沈璃雪漂亮的拖地长裙,名贵的衣料,­精­细的做工,头上的发簪虽然只有一支,价值却超过了别人的整套头面。

她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沈璃雪不如自己漂亮,也不如自己有气质,凭什么她能成为郡主,自己却是贱民之女:“沈璃雪,你是有婚约的人,再和其他男子亲近,是有失­妇­道!”仗着自己的身份,勾引了安郡王,又想勾引湛王,不要脸的贱人。

“我做事有分寸,不需要别人刻意提醒!”沈璃雪扫了沈盈雪一眼,冷声反驳,暗中却不着痕迹的和东方湛拉开了距离。

刚才她只顾着和他谈论蛊毒,不知不觉间走的近了,她是现代人,不在意男女有别,要远离的俗礼,但她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某个人起误会。

东方湛察觉到沈璃雪的刻意远离,微笑的目光凝了凝,没有点破:“璃雪,太阳已经升高,院子里炎热,咱们去凉亭!”

“好!”沈璃雪只想找到蛊毒,对太尉府的人不感兴趣,准备随东方湛的意思,去凉亭里避暑。

沈盈雪咬牙切齿,美眸中怒火燃烧,贱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和湛王卿卿我我,不知廉耻。

侧目看向湛王,沈盈雪美眸中盈满了泪水,他当初那么喜欢她,对她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她是他的全部,他的唯一,都是沈璃雪,算计她,让她有了身孕,湛王才会对她生了厌,她这么落魄的寄人篱下,都是沈璃雪害的,贱人贱人贱人!

“沈璃雪,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沈烨磊跳下椅子,蹬蹬蹬的跑了过来,怒气冲冲的训斥沈璃雪,如果没有她,他还是相府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哪会寄人篱下,过着被人嘲讽的日子。

“啪!”一记耳光狠狠打到了沈烨磊脸上,他胖胖的小脸被打偏过去,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作响。

“是谁,谁在打我?”沈烨磊定下心神,只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小脸肿的不轻,对着虚空愤怒嘶吼。

他虽然寄人篱下,也是太尉府的表少爷,别人居然敢动手打他,活的不耐烦了。

“战王有令,侮辱璃雪郡主者,不论男女老幼,掌嘴十下!”虚空传出一道冷酷的声音,紧接着:“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快速响起,众人看到沈烨胖胖的小脸偏过来,转过去,偏过来,再转过去。

稍顷,响亮的耳光声停止,沈烨磊小嘴一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悲惨的哭泣声震慑人心,众人方才从怔仲里回过神,只见他胖胖的小脸高高肿起,鲜红的巴掌印格外显眼。

“沈璃雪,你不要欺人太甚!”雷太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允许她进府搜查,已是放低了姿态,她居然得寸进尺的痛打他的外甥。

沈璃雪冷笑:“雷太尉,你看清楚了,是沈烨磊嘲讽我,才会被暗卫教训,被打也是他自找的。”他在相府时,已经被东方珩的侍卫教训过一次,居然不长记­性­。

“你是来搜查蛊毒的,请做正事,不要再无理取闹,痛打府中人!”雷太尉一字一顿,眼瞳深处,怒火中烧。

沈璃雪勾­唇­冷笑:“只要他们不找我的麻烦,我才懒得教训人!”

“你……”雷太尉怒气冲天,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真是牙尖嘴利,颠倒是非。

一名侍卫急步走到沈璃雪,东方湛面前,抱拳道:“禀王爷,郡主,城南别院已经搜查完毕,没有找到蛊毒!”

东方湛点点头,摆手让侍卫退下。

雷太尉愤怒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坐回椅子,执子下棋:“太阳已经西斜,郡主还有一晚的时间可以搜查!”

“多谢雷太尉提醒,我心里有数。”沈璃雪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很快就要落山,搜查时间,过了三分之一。

“禀王爷,郡主,城西的宅院没有蛊毒……”

“禀王爷,郡主,城北的宅院没有蛊毒……”

“禀王爷,郡主,城东的宅院没有蛊毒……”

派出的侍卫,一队一队接连回来,都没在别院里查到蛊毒。

璃雪蹙了蹙眉,清冷的目光扫视着雅致的府邸:“看来,蛊毒就在太尉府!”

“小心!”伴随着清朗的提醒声,沈璃雪腰间一紧,后背撞上强健的胸膛,鼻端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是东方湛身上的味道。

“出什么事了?”沈璃雪不习惯与其他男子亲密无间,用力去掰东方湛的手,他不但没松开,拥的更紧了:“你看那里!”

沈璃雪顺着东方湛的指向望去,一只青­色­的小蛇快速钻进草丛中,消失不见:“那是……”

“毒蛇!”东方湛淡淡说着。

沈璃雪微微变了脸­色­,正值夏天,正是毒虫,毒蛇肆虐之际,他们两人又站在草丛里,难免会遇到神出鬼没的毒蛇,那毒蛇爬过的地方,正好是她站立位置,如果东方湛没有救她,已可能会被蛇咬了:“多谢!”

“不必客气!”东方湛微笑着,温润如玉,目光看向正前方,微笑突然一凝:“安郡王!”

沈璃雪闻言,身体一僵,猛然转过头去,只见十多米外的一株琼花暗影下立着一抹身影,雪白锦袍,姿态优雅,容颜如画,满院花香飘散,掩去了清淡的松香气息。

“东方珩!”淡淡的月光倾洒,投­射­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暗影,更让他的容颜如画一般,沈璃雪掰开东方湛拦着她小腰的胳膊,快步走了过去。

东方湛沉了沉眼睑,笑容微微僵了僵,没有说话。

东方珩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看着沈璃雪,不说话。

沈璃雪距离东方珩三米远时,忽然感觉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连他的衣服都带了一层冷,似在拒绝别人的靠近,她停下脚步,试探着道:“东方珩!”

东方珩淡淡的神­色­忽然有些漫不经心:“是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东方珩说话了,沈璃雪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他抱你的时候。”东方珩锐利的目光越过沈璃雪,看向东方湛。

“当时脚下有蛇,湛王只是想救我!”沈璃雪急忙解释,除此之外,她和东方湛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只是这样?”东方珩锐利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我像在撒谎吗?”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

“皇上为何让湛王协助你查蛊毒?”东方珩微微皱眉。

“不知道。”沈璃雪微眯着眼睛摇摇头:“皇上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东方珩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找到蛊毒了吗?”

“还没有。”沈璃雪摇头,清冷的眼瞳有些黯淡:“东方珩,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东方珩凝着目光,提起一只食盒递给沈璃雪,怕她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他特意命人做了最可口的,送来给她,没想到看到她和东方湛那么亲密。

“宵夜!”沈璃雪眼睛一亮:“多谢!”为了搜蛊毒,她只简单用了几口晚膳,天­色­一晚,她就饿了。

“你也用些宵夜吧,对身体好!”沈璃雪一手拉着东方珩,一手提着食盒走向凉亭。

东方珩感受着温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大手中,淡淡的体温透过肌肤渗入他的手掌,心中的不悦渐渐消散。

沈璃雪打开食盒,将饭菜一样一样,摆到桌子上,正准备招呼东方珩食用。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禀王爷,郡主,安郡王,太尉府搜索第六遍,依旧没有找到蛊毒!”

沈璃雪望望天空,微微皱眉,子时已到,再有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如果天亮后找不到蛊毒,她就要任雷太尉处置:“所有隐蔽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回郡主,客厅,卧室,客房,柴房,厨房,净身房都仔细找过,没有发现蛊毒!”

沈璃雪目光一凝,雷洪能在匕首上抹蛊毒,那蛊绝对是他们自己养的,就在太尉府,可是,他把蛊放到哪里去了?侍卫们搜了五六遍都没有搜到。

“我说三位,你们不要只盯着房间,空地,也找找人嘛,说不定那蛊藏到人身上去了!”伴随着戏谑的笑音,南宫啸从树上飘了下来,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

沈璃雪瞪了他一眼:“蛊是用来害人的,如果藏到人身上,一不小心,会死人的!”

南宫啸摆摆手,非常不赞同沈璃雪的意见:“你也说是一不小心才会死了,如果小心谨慎,自然就不会出事!”

“蛊一定没在人身上!”沈璃雪摇摇头,目光突然一亮,蛊毒可能在那里,转过身,缓步向前走去。

“沈璃雪,你去哪里?”南宫啸摇着折扇,快步跟了上去。

“去找雷太尉!”沈璃雪回答着,足尖轻点,纤细的身影瞬间到了几十米外。

“几日不见,轻功见长啊!”南宫啸戏谑着,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沈璃雪轻轻落在院中,缓步走进大厅,天­色­已晚,雷夫人,雷老夫人,雷聪等人禁不住困意,都回房休息了。

雷太尉,雷洪还坐在大厅里下棋,见沈璃雪走进来,雷太尉头也没抬,冷声道:“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我知道时间,不必雷太尉提醒。”沈璃雪冷冷说着,纤细的身影瞬间来到棋桌前:“太尉府有存冰的密室吧!”这句话是肯定,不是询问。

雷太尉挑挑眉,不慌不忙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郡主怀疑我将蛊毒放进了冰室?”

沈璃雪微微一笑,目光却如腊月寒冰,瞬间将人冰封:“雷太尉敢不敢让侍卫们搜冰室?”

正文130太尉府覆灭

黑白格的棋盘上,雷太尉和雷洪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下了百棋。

白子长,黑子拐,白子退,黑子连,种种变化­精­妙异常,棋形也越来越复杂难缠。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她略懂围棋,算不上­精­通,能看出棋盘上的黑白两条大龙互相交缠,白龙宛若大杀,时常出奇不意,连出杀招,黑龙刁钻诡异,气势强盛的连连暗袭,两者到了生死截杀,­性­命攸关的紧急状态。

雷太尉是文官,心思深沉,­精­通棋局,布局­精­妙绝伦,步步为营,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雷侍郎是武将,也有这么­精­湛的棋艺,这么深重的心机,着实让人吃惊。

“郡主也懂棋?”雷太尉放下一枚白子,漫不经心的瞟了沈璃雪一眼。

“略懂皮毛!”沈璃雪敷衍着,目光落在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上,看人下棋,可以品出人的­性­格,雷太尉,雷洪落子时杀招连连,­阴­险毒辣,毫不留情,他们的­性­子,也确实如此,只要抓到对方的弱点,就会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击。

“我不知道这步棋要怎么走了,郡主可否指点一二?”雷洪手夹着一颗黑子,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挑衅。

“棋局如人生,对弈就像在博命运,雷侍郎的棋,­精­妙绝伦,杀机重重,我的棋,也已经出手,绝不会轻易认输!”沈璃雪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话,缓步走向一边。

“那我就拭目以待!”雷侍郎勾­唇­冷笑,重重将黑子按到棋盘上,和他博命运,不自量力。

梨木屏,白玉柱,客厅装饰的高贵,豪华,大气,沈璃雪缓步走着,衣袖流泻,裙摆稍稍拖地,刺绣上的金­色­丝线在夜明珠光下,闪烁着点点光华,清冷的目光快速打量客厅隐蔽的角落。

雷洪带去相府的黑衣人杀的杀,抓的抓,她和林岩押他去皇宫时,并没有泄露任何消息,雷太尉毫无征兆的被召进皇宫,应该来不及转移蛊毒。

养蛊要有蛊坛和蛊虫,蛊虫小,悄悄藏起来,找不到说的过去,可那蛊坛,是个较大的物件,不容易藏匿,侍卫们搜遍了太尉府的大小角落,甚至于连厨房的锅碗瓢盆都仔细搜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事情有些蹊跷。

一名丫鬟提着食盒走进大厅:“老爷,宵夜做好了!”

“嗯!”雷太尉手持白棋,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看准位置,快速落到了棋盘上。

丫鬟急步走到房间中央的圆桌前,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盘­精­致的糕点,阵阵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让人垂涎欲滴。

雷太尉站起身,揉揉额头,活动活动筋骨,双手浸于丫鬟高举的铜盆中,细细净手。

雷洪也放下黑棋,净了手,慢腾腾的走到圆桌前,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狠狠咬了一口,余光看到花瓶边的沈璃雪,明嘲暗讽:“郡主忙了大半天,肯定也饿了,不如一起用些宵夜!”

搜了大半天,一无所获,真真是愚蠢至极,他送她几片糕点,‘犒劳犒劳’她,就当是提前送给她的断头饭。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多谢雷侍郎好意,义父一再叮嘱,不许我随便在外用膳,以免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雷洪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沈璃雪嘲讽他会在饭菜中做手脚,哼,马上就要死的人了,他才懒得再算计她,不识抬举。

“洪儿!”雷太尉低声呼唤着,悄悄向雷洪使了个眼­色­。

雷洪心神领会,瞪了沈璃雪一眼,强压了怒气,坐到了椅子上,再让她先嚣张几个时辰,等到天亮,她找不到蛊毒,认输时,绝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璃雪站在墙角,看看身旁一人高的古董花瓶,抓着瓶颈歪过来,朝里望了望,洁白的瓶壁纤尘不染,一眼望到底。

透过刚才的棋局,沈璃雪得知,雷太尉心机深重,喜欢故弄玄虚,蛊毒肯定藏在了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花园,冰室,卧室,柴房,厨房这些显而易见的地方,不是暗藏蛊毒的最佳选地。

沈璃雪松开花瓶,看到雷太尉,雷洪悠闲自在的坐在圆桌边,惬意的吃着点心,喝着清茶,目光轻快,神情愉悦,仿佛胜券在握,脑中的某个思绪,轻轻动了动。

她摆摆手,一名侍卫走上前来:“郡主有何吩咐?”

“他们两人坐在这里多久了?”沈璃雪看着雷太尉和雷洪,压低了声音。

侍卫略一报拳:“回郡主,白天回府后,雷太尉,雷侍郎就在这里摆了棋盘下棋,一直下到现在,为了方便侍卫们搜查,他们全家的午膳,晚膳都是在这里一起用的!”

雷太尉,雷洪回府后,一直没离开大厅,平时他们两人都有事情处理,偶尔下下棋,像今天这样,连下几个时辰的棋,半点没有疲惫,劳累的情况,极是少见,那黑白棋,真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沈璃雪勾­唇­一笑,目光落在下了一半的棋盘上,缓步走了过去。

“沈璃雪,你­干­什么?不要胡乱动我们的棋!”雷洪一个箭步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将沈璃雪看向棋盘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目光冷冽。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棋局,不会动棋!”沈璃雪微微笑着,侧走一步,想越过雷洪看黑白棋。

雷洪也随着走了一步,继续遮挡棋盘:“我和父亲已经用完宵夜,准备下棋,如果你要看,离远一点儿,不要打扰我们下棋!”

“我想请教棋艺,离的远,看不清!”沈璃雪不着痕迹的试探着,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

“下棋时最忌有人打扰,有个外人在旁边坐着,我们怎能安心下棋?”雷洪神情微傲,义正词严,不屑的瞟了沈璃雪一眼:“况且,棋是高雅之物,文人雅士的最爱,凡夫俗子靠近,染了污浊之气,只会白白糟蹋了这白玉棋。”

沈璃雪冷冷一笑:“你们利用高雅的棋,做着龌龊的事,确实是在糟蹋这副白玉黑白棋。”

“沈璃雪,你不要血口喷人。”雷洪微微变了脸­色­,冷冷看着沈璃雪,眼瞳深处,厉光闪烁。

“如果你们没做亏心事,为何阻止我查这副棋?”沈璃雪原本只是怀疑那副棋盘有问题,雷洪的一再阻止,像在欲盖弥彰,她已经非常确定,它有问题。

雷洪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傲然道:“太尉府的东西,不喜低贱之人乱动!”

“我看是这棋盘有问题,你们心虚,不敢让人靠近!”沈璃雪目光一凝,脚步一转,纤细的身影巧妙的越过雷洪,瞬间来到棋桌前,伸手去拿下了一半的棋和棋盘。

“找死!”伴随着一声怒喝,一道凌厉的寒光对着沈璃雪的手臂砍了下来。

沈璃雪雪眸微眯,快速收回手,锋利的剑刃狠狠砍到桌子上,坚硬的桌子瞬间被劈成两半,断裂开来,棋盘,棋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沈璃雪!”雷洪恼羞成怒,提剑朝沈璃雪狠狠砍了过去。

沈璃雪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如灵蛇,灵巧,快速的狠狠甩向雷洪的手腕。

长鞭亦柔亦刚,灵活多变,劲风犀利,雷洪不敢硬接,虚晃一招,避过长鞭,锋利的长剑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双足一点,纤细的身体瞬间来到棋盘上,快速伸手去拿棋盘。

雷洪心中震惊,眸中闪过浓浓的慌乱,手腕一翻,长剑脱了手,狠狠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抓住棋盘向前一挡,长剑撞到了棋盘上,清脆的响声过后,长剑掉落在地,棋盘上面现出一条细细的裂缝,随即裂缝由一条变成了两条,三条……无数条,很快布满整个棋盘。

“啪!”棋盘最表面,一小片碎片脱离,掉落在地。

沈璃雪一怔,一般的棋盘都是整个的,要碎全部碎,可她手中这块棋盘,就像是一个存放东西的容器,分盒底和盒盖,雷洪的剑打烂了盒盖,盒底完好无损。

无数片棋盘碎片扑扑簌簌掉落在地,露出下面的所谓盒底,盒底并不是整个一块,而是被分成了一片片的小格,格子里,一条条黑­色­的不明物,快速移动着。

“原来这只棋盘就是蛊坛,你把蛊暗藏在了这里!”沈璃雪勾­唇­冷笑,难怪侍卫们搜遍了太尉府都没有找到蛊坛和蛊虫,谁能想得到,他会将棋盘做成蛊坛,在侍卫们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拿来下棋。

雷太尉果然是心思诡异,­奸­诈,狡猾。

“沈璃雪!”雷洪瞬间暴怒,双目赤红,大喝一声,凌厉的掌风对着沈璃雪打了过去。

雷洪来势汹汹,沈璃雪不敢硬接,拿着棋盘轻轻一跃,落到客厅门口,藏身在门后的雷太尉悄悄推开屋门,看着背对他的沈璃雪,目光一寒,闪着锋利寒芒的匕首对着她的后心狠狠刺了下去。

沈璃雪察觉到身后有恶风袭来,冷冷一笑,细腿向后一伸,狠狠踹到了雷太尉胸口上。

雷太尉被踹出两三米远,踉跄着站稳脚步,大张着嘴巴,手抚着胸口,急促的喘息。

客厅空间有限,沈璃雪的长鞭没有太大的施展空间,眼看着雷洪的杀招近在咫尺,她正准备拿匕首,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劲风,越过她,径直打向雷洪。

雷洪毫无防备,强势的内力狠狠打中了他的胸口,他倒飞出好几米,撞到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腾,全身再没有半分力气。

沈璃雪回头一望,明亮的灯光下,东方珩面容冰冷,阔步前行,白­色­衣袂在黑­色­的天幕中飘飞,说不出的清华高贵:“东方珩,多谢!”

东方珩走到门口,望着满室狼藉,俊颜微沉:“怎么独自一人出手,你不知道雷洪,雷太尉都是­奸­诈,狡猾之辈?”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通知你们!”沈璃雪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瞳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侍卫们听到打斗声,全都赶了过来,涌进客厅。

雷洪,雷太尉都受了重伤,面对诸多侍卫没有丝毫反抗力,心中愤怒着,被他们粗鲁的揪起来,反剪了双臂,绑上绳子。

东方珩低头查看沈璃雪有无受伤,看到她手中没了盖子的棋盘,以及棋盘中的黑­色­小虫,目光一凝:“你拿的这是……”

“蛊坛和蛊虫。”沈璃雪晃晃棋盘:“没想到雷太尉会有这么诡异的心思吧!”如果按照侍卫们的正常搜索方法,搜上一年也找不到蛊。

“心思确实诡异!”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寒芒,雷太尉真会藏东西。

“沈璃雪,你找到蛊了?”南宫啸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妖孽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

沈璃雪点点头,转身看向雷洪和雷太尉,故意傲然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一局,是我赢了!”

“老夫聪明一世,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雷太尉由于刚才的挣扎,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微微凌乱,胸口的气息还没有稳定,却输人不输阵,冷冷看着沈璃雪,蛊毒当众被搜出来,他已经不能再抵赖。

沈璃雪冷冷一笑:“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坏事做绝,被揭穿面目,是迟早的事情!”

雷太尉仰头望天,语气傲漫:“本官是两朝元老,兢兢业业,一心为国,就算有此重罪,皇上也会对我从轻处罚!”

“雷太尉,判你罪名的人是皇上,威胁的话对我说没用,你还是留些力气,去向皇上求情!”雷太尉毒害的是梁王,嫁祸的是武国公,沈璃雪不信皇上还会对他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快带走,快带走。”南宫啸摆手指挥着侍卫们,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小声嘀咕:“他那张老脸,真是难看!”

侍卫们押着雷太尉,雷洪出了客厅。

南宫啸凑上前来,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道:“沈璃雪,恭喜你赢了那只狡猾的老狐狸!”

“还不知皇上会判他什么罪!”沈璃雪淡淡说着,将装蛊的棋盘交给侍卫。

“谋害皇室王爷,陷害武国公,每一条都是杀头的大罪,他不会好过的……”南宫啸轻摇着折扇,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东方湛站在门外,温和的笑容暖如春风,看着沈璃雪自信满满的美丽侧脸,嘴角隐隐上挑,那么隐蔽的藏蛊之处,居然被她找到了,确实聪明。

“咳咳咳!”东方珩的喉咙突然一阵冒烟般的­干­涩,轻轻咳嗽起来。

“东方珩,你还好吗?”沈璃雪一惊,手背轻触他的额头,体温暂时还算正常,东方珩心脉很弱,不宜与人打斗,刚才他帮她,动了内力,可能会引起旧伤复发。

“没事!”东方珩停止咳嗽,嘴­唇­不自然的苍白。

“喝杯茶,润润喉咙,就不会­干­咳了!”南宫啸看看桌子上摆的茶杯,茶壶,提醒沈璃雪和东方珩。

“太尉府的东西,不安全,我马车上有茶水!”沈璃雪挽了东方珩的胳膊,扶着他缓步向外走去。

南宫啸摇扇子的动作猛然一顿,用力眨眨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明亮的灯光下,沈璃雪、东方珩相携着,并肩前行,就像一对情侣,出奇的般配,胳膊挽在一起,自自然然,没有丝毫扭捏,好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夜凉如水,沈璃雪扶着东方珩,缓步前行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身体越来越沉。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珩病发的前兆,就是剧烈咳嗽,身体变沉,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怎么走这么快?”东方珩察觉到了异常,低头看向沈璃雪。

“我饿了,想早点到马车上吃点心!”沈璃雪眨眨眼睛,随口说了个理由。

东方珩目光一凝,伸手揽了沈璃雪的肩膀,快步走上出府的青石路。

稍顷,两人来到门外,东方珩先扶沈璃雪上了马车,他随后踏了上去,走进车厢的瞬间,沈璃雪倒了杯茶递过去:“喝杯茶,润润喉咙!”

“好!”茶水是温的,不热不凉,东方珩接过,一口饮尽,额头微微有些疼痛,轻揽了沈璃雪在怀,对车夫吩咐:“去皇宫!”

车夫答应一声,扬鞭赶马车。

夜深人静,路上静悄悄的,马车畅通无阻,飞速行驶,很快就来到皇宫。

侍卫们押着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雷太尉,雷洪跪在御书房中央,钱尚书等人站在一侧,身体轻轻颤抖着,惊慌失措,目光不时瞄向冷漠威严的皇帝。

“皇上!”一名侍卫走上来,将蛊盘呈到皇帝面前。

“雷太尉,你还有何话说!”看着盘中的蛊,皇帝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雷太尉居然真的养蛊,毒害了梁王!

雷太尉目光微沉,急思脱罪的方法,蛊毒是从他手中搜来的,想脱罪,非常困难,却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皇上饶命,蛊是雷太尉养的,蛊毒是沈丞相下的,不关微臣的事,微臣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帮着雷太尉做了假证……”

虽然早猜到雷太尉,雷洪被抓,是找到了线索,但亲眼看到那蛊盘中的一个个小蛊,钱尚书等人双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痛哭哀求,打碎了雷太尉想要脱罪的美梦。

“皇上饶命,臣等并未亲手害梁王,武国公,当时也只是站在屋外,什么都没看到,雷太尉说武国公是畏罪自杀,臣想着他是一品官员,不会撒谎,就相信了……”

官员们一个又一个,全都跪拜在地,痛哭流涕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雷太尉身上。

皇帝冷眼旁观他们相互反咬,嘴角微扬起一抹冰冷,嘲讽的笑。

雷太尉跪在地上,看着丑态百出的他们,冷冷一笑:“我没求你们帮我做假证,是你们自己自愿的!”

暗养的蛊毒被搜出,证据确凿,再加上大臣们的证词,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的罪名他逃不掉,太尉府算是完了,但这些人是他的同谋,有福同享,有难当然也要同当,他们指证他,他也要有所回报不是,他不想孤单一人去黄泉,拉几个垫背的,路上绝不会寂寞。

皇帝犀利的目光冷冷看向雷太尉,青焰太尉,两朝元老,害死他的兄弟,陷害他的忠臣,把他当傻子,期瞒了他十五年,呵呵,真是好大的胆子!

“雷太尉养蛊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心思歹毒,明日午时,腰斩,至于府上家眷,全家问斩,一个不留!”

皇帝犀利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战战兢兢,身体颤抖的其他大臣:“至于你们,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全家抄斩!”

大臣们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皇上要斩他们,要斩他们啊,动作比思想更先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上,不停磕头求情:“皇上饶命啊,饶命……”

沈璃雪挑眉,君者,最厌恶被人期瞒,这些大臣骗了皇上十五年,还想让皇上赦免他们的罪行,愚蠢至极。

皇帝袖袍一挥,怒声道:“拉下去,关进大牢,明日午时问斩!”

侍卫们走进御书房,将雷太尉,雷洪,哀嚎求情的钱尚书等大臣们全部拉了下去。

皇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房间中央仅剩的沈明辉:“沈明辉毒害梁王,罪大恶极,念你主动坦白,铲除国之恶臣,也算有功,贬为庶民,永生不得入朝!”

“多谢皇上!”沈明辉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俯身行礼。

赵公公走过来,暗暗叹息一声,摘下他的乌纱和官服。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草民告退!”沈明辉又向皇帝行了一礼,转过身,看了沈璃雪一眼,踉跄着向外走去,一夜未见,他头上居然冒出许多白发,身躯也弯了几分。

皇帝看向沈璃雪,眸中神­色­平静:“梁王冤死一案,真相大白,璃雪是功臣,想要什么赏赐?”

沈璃雪福福身:“多谢皇上,是湛王带侍卫们搜查太尉府,臣女不敢居功!”

东方湛微微一笑:“找到蛊毒的是璃雪,你自然是有功之臣!”

皇帝沉沉眼睑,不居功,不自傲,品­性­都不错:“都别推辞了,梁王大仇得报,武国公沉冤得雪,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湛王,璃雪各赏黄金千两,绸缎千匹!”

“多谢皇上!”皇帝给的赏赐不能不要,沈璃雪福身谢恩。

“皇上,到上朝时间了!”赵公公走过来,轻声提醒着。

“臣女告退!”皇帝上朝时间耽搁不得,沈璃雪识趣的告辞离开。

战王府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外,东方珩没有下车,正坐在马车上休息,见沈璃雪面­色­疲惫的走进来,拿了个软垫给她:“事情解决了?”

“雷太尉明天午时问斩!”沈璃雪点点头,靠着软垫躺在了毯子上,事情解决完,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再加上一夜未睡,她非常疲惫,躺到毯子上,就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会儿,到了战王府,记得叫醒我!”

“好!”东方珩轻声答应着,如玉的手指将她额间的碎发捋至一旁,动作轻柔的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心爱之物。

沈璃雪完全放松下来,意识很快模糊。

朦胧中,有淡淡的松香鼻端萦绕,耳边传来高一阵,低一阵的尖叫声:“我不要进大牢……”

“我最喜欢的首饰啊,呜呜……”

“老爷呢,我要见老爷……”

“我只是寄住在太尉府,不是太尉府的人,你们­干­嘛抓我……”

熟悉的惊声尖叫响起,沈璃雪的意识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向外望去。

天­色­蒙蒙亮,太尉府门口,雷老夫人,雷夫人,雷聪,沈盈雪等人在侍卫们的监视下,战战兢兢,排队前行,许是被从床上强行抓起来的缘故,她们全都披散着头发,面容惊恐着,哭喊着,身上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外面斜斜的披着外衣,还没来得及完全穿上。

一名名侍卫从府内走出,手里或搬,或抬着贵重的箱子,瓷器,首饰盒子,一车又一车,拉离太尉府,惹的雷夫人她们低声哭泣。

沈璃雪扬­唇­一笑:“太尉府在抄家!”

“雷太尉被判满门抄斩,没有存在必要了,太尉府当然要抄!”东方珩也坐了起来,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帘看向乱作一团的太尉府。

沈盈雪头发凌乱着,高声尖叫,她只是太尉府的外甥女,又不姓雷,不算是太尉府的人,他们犯了大错,不关她的事,她可不想陪他们一起死。

她拼尽全力一次次想越过侍卫向外冲,都被侍卫们毫不留情的挡了回去:“在太尉府,就是太尉府的人,啰嗦什么,快走!”

“你也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侍卫们轻斥着一道走的慢慢吞吞的小小身影。

沈烨磊猛然抬头,恨恨的瞪着侍卫:“叫什么叫,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丞相府大少爷沈烨磊,识相的,就对我客气些,等我见到我爹,给你们说几句好话,包你们升官发财,如果你敢对我不敬,哼哼……”

沈烨磊小小的眼睛迸­射­出强烈的怒气:“小爷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来你就是丞相府那个小野种……”侍卫们先是一怔,随即哄堂大笑。

侍卫们最看不惯仗着父辈身份,作威作福的纨绔公子,沈烨磊明显属于这一类,现在的他,是带罪之身,还这么得意,可见以前是嫡出少爷时,有多么的嚣张跋扈。

“你亲爹被火烧死,养父也犯了大罪,被贬成了庶民,你居然还仗着他的身份欺人,真是可笑……”一侍卫嘲讽。

“人家高高在上的少爷做惯了,看谁都像奴才……”另一侍卫嘲笑。

“沈大少爷,你亲爹在­阴­间等你,养父在街头乞讨着等你,你想去找哪一个啊?”

“肯定是先找养父,再找亲爹了。”侍卫们大笑着,满目嘲讽。

“一群低贱侍卫,我踢死你们!”沈烨磊怒火中烧,胖胖的小身影对着侍卫们狠狠冲了过去。

侍卫们挑挑眉,稍稍侧身就避过了沈烨磊,他冲的太急,一时没收住脚,狠狠撞到了旁边的大树上,头昏眼花着,眼冒金星,天晕地转,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不自量力!”侍卫揪起沈烨磊的衣领,将他扔进丫鬟,嬷嬷们的队伍中:“带上他,别让他跑了!”

“郡主,郡主,看在咱们曾经姐妹一场的情份上,你救救我们吧!”沈盈雪眼尖的看到了沈璃雪,苦苦哀求着,高声呼救,目光触及她身后的东方珩,咬牙切齿,贱人,昨天勾引湛王,现在勾引安郡王,无耻,无耻!

“沈璃雪,如果你救了小爷,小爷就不再怪你以前犯的错!”沈烨磊稍稍恢复了清明,也看到了沈璃雪,趾高气昂的放声大喊。

侍卫们的动作微微一僵,这两人认识郡主,他们嘲讽两人的话,肯定都被郡主听到了,郡主会不会惩罚他们?

沈璃雪不知侍卫们心中所想,扬­唇­冷笑,求人还这么嚣张,沈烨磊真是与众不同:“不好意思两位,你们的罪名,由皇上来定,我无能为力!”

言毕,沈璃雪毫不犹豫的放下了车帘,吩咐道:“回战王府!”

她隔着半透明的纱帘,看着狼狈不堪的沈盈雪,沈烨磊:“她们是要被押进大牢吗?”

“是!”东方珩点点头,明日午时满门抄斩,现在当然是押进大牢,严密看管。

沈璃雪挑眉看看那一车车被拉走的箱子,雷太尉养蛊害人,太尉府被彻底拔起,抄家灭户,从此,青焰再无雷太尉府。

豪华的马车驶离太尉府,腾起阵阵狼烟,呛的沈盈雪,沈烨磊连连咳嗽。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侍卫们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郡王,郡主都没有责怪他们。

“沈璃雪,你见死不救,不得好死!”沈盈雪看着那飞速消失的马车,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贱人贱人啊,只说一句话就能救她,她居然见死不救。

“沈璃雪,别让小爷抓到你,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断!”沈烨磊也气的大骂,贱人,他主动和她说话,是看得起她,她居然不理会他的死活。

侍卫们眼眉一挑:“真是烦人。”啪啪的扇了沈盈雪两巴掌,她白­嫩­的小脸瞬间被打肿,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沈烨磊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胖乎乎的小脸印着鲜红的五指山,很快高高肿了起来。

侍卫的怒斥声冷冷响起:“快点排队去大牢,再耽搁,休怪我们哥几个手下不留情!”

豪华的马车驶到战王府,稳稳停下,沈璃雪步下马车,李嬷嬷急步迎了过来,看沈璃雪的目光有些闪烁:“小小姐!”

“李嬷嬷,进府坐!”如果李嬷嬷没有拆穿沈明辉,沈璃雪也扳不倒雷太尉,她是功臣,当年的离开,是被逼无奈,沈璃雪不会过多责备她。

“多谢小小姐。”李嬷嬷诚慌诚恐的福福身,似是没想到沈璃雪会对她这么和颜悦­色­:“当年,是奴婢胆小懦弱,才会害青竹小姐被­奸­人所害……”

沈璃雪笑笑,安慰道:“不关嬷嬷的事,是沈明辉­奸­诈!”

“小小姐大人大量,一定会有好报的!”李嬷嬷轻抹着眼泪,对沈璃雪的善解人意非常感动。

“嬷嬷找我可是有事?”李嬷嬷身上染了一层霜,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了,耐心等她回来,肯定是有事相告。

李嬷嬷重重擦了几下眼泪,正­色­道:“悠然小姐病情加重了,在京城没寻到神医,准备回家养病,奴婢是来和小小姐告别的,悠然小姐病的实在厉害,无法前来,让奴婢代为告别!”

她和林青竹的关系很不错,很想留下守着沈璃雪,将对林青竹的愧疚都补偿到沈璃雪身上,但楚悠然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她走投无路时救了她,况且,楚悠然有病在身,比沈璃雪更需要她的照顾,她决定随楚悠然离开京城回家。

沈璃雪蹙了蹙眉,楚悠然要找的神医可能是陈太医,她之前曾想过让陈太医给楚悠然诊诊病,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一直没顾上:“嬷嬷,我认识一名神医,医术非常高超,不如,让他给楚姑娘诊治诊治?”

“真的?”李嬷嬷眼睛一亮,眸中隐有感动的泪水闪动:“多谢小小姐,奴婢这就去告诉楚小姐!”

“嬷嬷,大夫能不能治好楚小姐,我也不太确实!”看李嬷嬷高兴的样子,险些将她当成救世主,她不知道陈太医能不能治好楚悠然,不想让她们报百分百的希望,否则,诊断后治不了病,她们就要绝望了。

“奴婢明白。”李嬷嬷拭了拭眼角的眼泪:“楚小姐的病很难治,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看过,都束手无策,小小姐让神医给楚小姐诊病,是一份心意,能诊好最好,诊不好,楚小姐也不会很失望的!”

沈璃雪轻轻笑笑:“把你们的住址告诉我,我带神医过去!”

李嬷嬷留与住址,千恩万谢的走了。

沈璃雪上了马车,轻轻摇摇躺在毯子上假寐的东方珩:“东方珩!”

“让我帮你请陈太医!”东方珩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

“陈太医脾气古怪,一般人请不动,不过,你出马,肯定能请来!”沈璃雪的心思被拆穿,没有丝毫尴尬,笑眯眯的看着东方珩。

东方珩伸手将沈璃雪揽进怀中,故做为难道:“看在你即将及笄的情份上,我就勉强同意帮你请太医!”

“我还有三年孝期要守,及笄后不能立刻嫁人!”沈璃雪捶捶东方珩的胳膊,表示抗议。

“规距是死的,可以打破!”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吻吻她樱红的香­唇­,将一张纸张递向窗外:“让陈太医去这个地方为人看诊!”

“是!”车外侍卫答应一声,快速远去。

沈璃雪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小手,她牢牢拿着的纸张,什么时候跑到东方珩手里去了?他的武功果然是高深莫测,她有他一半的内力,却比不上他的武功高深。

“我要去看看楚悠然!”楚悠然带李嬷嬷来京,她才能为武国公申冤,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楚悠然也是一名功臣。

“好!”东方珩答应着,转头吩咐车夫:“去长林街!”

沈璃雪来到长林街时,陈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楚悠然把脉,李嬷嬷和几名小丫鬟站在一旁屏气凝神等待结果,温国公的小妾白姨娘也站在一床头。

看着桌子上收拾整齐的包袱,沈璃雪释然,楚悠然要离京,白姨娘做为她的好友,自然要来送行。

稍顷,陈太医收回手,轻轻捋捋胡须,目光凝重。

“神医,悠然小姐病情如何?”李嬷嬷试探着询问,眸中闪过几丝希冀。

“病从胎里带来,伤心伤肺十几年,楚小姐的身体非常虚弱,的确不好医治。”在众人黯淡下来的目光中,陈太医顿了顿,又道:“不过,老夫有独家秘方,可以先帮楚小姐调养身体,身体好了,再服药,定可痊愈。”

“真的?”楚悠然美眸中惊喜闪现,她的病能治好了,听着很不可思议。

“老夫从不打诳语!”陈太医神情微傲,他医术高超,有傲的资本。

“太好了,小姐的病终于有治了!”李嬷嬷和小丫鬟们高兴的险些掉眼泪。

“楚小姐,恭喜了!”沈璃雪微微笑着,走上前。

“还要多谢郡主,如果没有郡主请来神医,我的病岂会好……”

白姨娘目光沉了沉:“陈太医,您能不能也为妾身把把脉?”

正文131刺激雷太尉,痛打渣男

瞬间,楚悠然,沈璃雪,李嬷嬷的目光全都落到了白姨娘身上。

“妾身嫁人半年多,一直都没有子嗣,所以……所以……”白姨娘低下头,脸颊浮上两片红晕,映着暖暖的阳光,格外动人。

沈璃雪,楚悠然都是未出阁的千金,她也刚嫁人不久,子嗣之事,一直难以启齿,刚才她看楚悠然的顽疾被医好,一时心急,才会脱口说出了心愿

楚悠然看向陈太医,眸中满是希冀,她很希望陈太医也给白姨娘诊诊病,但他是沈璃雪请来的,人家给她看了诊,已是幸运,她没有理由再要求人家给白姨娘也看病。

看着轻捋胡须,面无表情的陈太医,白如意有些后悔,暗暗责怪自己太鲁莽,陈太医是来给楚悠然看诊的,她横Сhā一脚,是喧宾夺主了,万一他一气之下,不给楚悠然看病了,她哪还有颜再面对楚悠然。

“陈太医……妾身不过随口一说……如果太医累了……就算了……”

沈璃雪目光一凝:“陈太医,能不能通融通融?”

“郡主言重了!”陈太医呵呵一笑,拿着诊包走到白如意面前:“救死扶伤是大夫的职责,夫人请伸手!”

白如意一怔,随即欣喜若狂:“多谢陈太医,多谢郡主!”

她强压着扑扑乱跳的心,快速伸出手臂,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感激,多亏郡主,她才能诊治身体,郡主是她和悠然的大恩人!

陈太医两败根手指搭上了白姨娘的脉搏,细细把脉。

沈璃雪挑挑眉,传言陈太医脾气古怪,现在看来,蛮和气的。

感觉手指下的脉搏轻珠滑动,陈太医挑眉看向白姨娘:“夫人脉相平和,没有任何病症,面­色­红润,身体一切正常,完全可以生育子嗣!”

“多谢陈太医!”白如意道着谢,目光有些黯淡,如果陈太医说她身体不好,需要调理,她还有几分希望,可他却说她一切正常,身体没有问题,怎么会怀不上子嗣呢?

楚悠然身体虚弱,急需休息调理,沈璃雪,白如意告辞离开。

走出小院,白如意美丽小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换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强挤出一丝笑意,一丝几不可闻的轻叹随风飘远:“刚才多谢郡主。”

“白夫人何故叹息?”沈璃雪挑眉看着白如意。

“妾身早知自己福浅命薄,没有生育子嗣的缘分。”白如意再次轻叹一声,目光黯淡。

“白夫人很年轻,又刚刚嫁人半年,不必着急,更不必心灰意冷,子嗣一定会有的!”沈璃雪想到温国公府,除了阮初晴外,其他的姨娘,小妾都没生出个一儿半女,问题恐怕不在这些姨娘小妾身上。

“借郡主吉言!”白如意笑笑,目光还是很黯淡,她是很年轻,她的夫君已经不年轻了,他女儿的年龄和她差不多,她想怀上子嗣,有些困难。

“郡主要回战王府!”

“是!”沈璃雪笑着点点头,美眸中闪过一抹暗芒。

“那妾身不打扰郡主了,告辞!”看着近在咫尺的战王府马车,白姨娘礼貌的福福身,扶着丫鬟的手,走到拐角边,坐上了温国公府的马车。

沈璃雪掀开车帘,软软的毯子上,躺着一袭白衣的东方珩,眼睑微闭着,长长的睫毛上翘,熟睡中的他,少了平时的锐利与冷酷,多了分宁静与睿智,冷酷的面部线条,也柔和的如同诗如画,让人一见再也移不开眼。

悄无声息的上了马车,沈璃雪小心的试了试东方珩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暗暗松了口气,从暗格中拿出一条薄被,轻轻盖到了东方珩身上。

车外是炎热的夏天,车内却放了四只小冰桶,温度较低,东方珩武功高强,却心脉受损,重病在身,就算不会着凉,也要以防万一。

东方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睑下的眼睛转了转,随即归为一片宁静。

“郡主,回王府吗?”车外传来车夫恭敬的询问声。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帘,看到温国公府的马车快速走远,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先去大牢!”

大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霉味,沈盈雪和雷老夫人,雷少夫人皆是一身囚服,关在一个个牢房里,头发凌乱着,面容憔悴,目光更是茫然如死灰,没有半分焦距,短短几个时辰,却像老了十年。

沈盈雪坐在薄薄的­干­草上,捂着嘴巴,紧紧皱起眉头,大牢里真是又脏又臭,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两名狱卒远远的观赏了沈璃雪半晌,忍不住走了过来,打开了她所在的牢门,­色­眯眯的紧紧锁定她美丽的容颜,窈窕的身段,急切的搓着手,笑的满脸猥琐:“想不到这大牢里,还有这么好的货­色­,比怡红院的头牌还漂亮。”

“你们要­干­什么?”沈盈雪一惊,吓的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那两名狱卒。

狱卒长的尖嘴猴腮,满脸褶皱,小小的绿豆眼,一眯就没有了,­色­眯眯的光芒迸­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嘿嘿,小妹妹还没嫁人吧。”狱卒猥琐的笑着,步步逼近:“你明天就要问斩了,还是个小女孩,真是可怜,哥哥我就发发善心,让你在临死前尝尝男人的味道,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

狱卒们常年守着大牢,工钱有限,不能去青楼逍遥快活,心思龌龊,行为下流的,就将主意打到了女囚们身上,看到姿­色­不错的,就轮流糟蹋一番。

这里是大牢,他们说了算,女囚们出不去,不能宣布他们的恶行,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沈盈雪刚进大牢时,他们就对她垂涎欲滴了,好容易等上司们全走了,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想要一亲香泽。

“你再过来,我就喊声人了!”沈盈雪看着狱卒恶心的嘴脸,一步一步后退着,目光焦急,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急思脱困方法。

“这里是大牢,我们哥俩当值,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一名狱卒洋洋得意着,­色­眯眯的目光就像会透视,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就像剥光了她的衣服,在欣赏最美的身体,越看越满意,嘴角隐有口水流出:“这小妞真漂亮,味道一定很好。”

沈盈雪是谁,青焰第一美女,诸多名门公子爱慕过的女子,如果他们上了她,说出去,多有面子。

丑八怪,人渣,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得兴!

沈盈雪看着越来越近的狱卒,心急如焚,暗暗将他们骂了上百遍,他们是两个身强体壮的青年,自己只是一名弱女子,根本打不过他们,要如何脱困呢?

她焦急的目光透过狱卒,不经意看到了牢门,牢门打开后,只是象征­性­的关上了,并没有上锁,她目光微沉。

“雪妹妹,你就从了我们哥俩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狱卒迫不及待,像恶狼扑食一般,重重朝沈盈雪扑了过来。

“来人,救命!”沈盈雪故做害怕的惊呼一声,快速躲闪,狱卒扑了个空,摔倒在地,她看准机会,急步奔向牢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留在这里被他们糟蹋,出了大牢,她就安全了。

沈盈雪纤手抓住牢门,正要打开,脚踝突然被人紧紧抓住,用力向后一扯,她站立不稳,重重趴到了地上,身后响起一声怒吼:“贱人,往哪里跑!”

纤细的身体被粗鲁的翻转过来,狱卒猥琐的脸近在咫尺,她能清楚看到他脸上明晃晃的油光和一颗一颗的大麻子,阵阵臭汗味夹杂着酸臭味飘入鼻中,熏的她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昨晚吃的东西险些吐出来。

“我是皇上的犯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向上面交待?”

狱卒不屑的冷笑:“吓唬谁呢,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明天午时就要问斩了,只要哥几个给你留口气,让你明天能去法场砍头,上头就不会怪我们的……”

“嘶!”狱卒一个用力,沈盈雪白­色­的囚衣被撕下一大片,露出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混圆的小肩膀。

狱卒瞬间热血沸腾,­色­光闪烁的小眼睛看的直直的,垂涎欲滴:“真是又白又­嫩­,不愧是青焰第一美女,极品货,极品货啊!”

“嘶嘶嘶!”狱卒贪婪的看着沈盈雪娇­嫩­的肌肤,下意识的吞着口水,想要窥视更多,连连用力撕扯,沈盈雪白­色­的囚衣在他们手中化成一片片的碎片。

“救命,救命,救命啊!”沈盈雪拍打着狱卒,痛苦着,哀嚎着,惊声尖叫。

“你就放开了嗓子叫吧,你叫的越凄惨,我们哥俩就越兴奋!”狱卒张狂的大笑在大牢里久久回荡,三两下撕掉她剩余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

一瞬间,沈盈雪感觉,她的身体好像被撕成无数片,疼的她险些窒息,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可她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

看着狱卒肥胖恶心的身体,沈盈雪心中无比痛苦,疯狂的大叫,她是青焰第一美女啊,竟然被猪狗不如的狱卒糟蹋,她不甘心,不甘心!

沈盈雪在心中不断哀嚎,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不是痛苦的惨叫,而是暧昧的低吟,阵阵酸臭味萦绕身边,久久不散,她只觉一阵阵泛呕的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反反复复,她面上肌­肉­不停抽搐,神态十分僵硬,身体也抑制不住的颤抖。

那两名狱卒却是完全不理会,沉浸在她的美好中无法自拔,微眯着眼睛,非常享受的尽情释放着欲望。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道气愤的怒喝声响起,在沈盈雪听来,却好似天籁之音。

“头……头……”两名狱卒一惊,快速站起身,胡乱的往身上套着衣服,焦急的解释着:“头……我们……我们只是……”

“滚!”牢头怒吼声震天。

“是是是!”狱卒连连答应着,提起裤子,抓着外衣,快速跑出大牢。

偷空来尝尝鲜,居然被牢头抓到了,真是点背。

沈盈雪从迷离的思绪中回过神,感觉全身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用尽全力坐起身,双臂环抱着自己,失声痛哭,她堂堂青焰第一美女,居然被两名猪狗不如的狱卒糟蹋了,恶心,恶心。

她身上的衣服早被撕成一片片,凌乱的散落在肮脏的地上,细­嫩­的肌肤,也因为在这囚牢脏臭又粗糙的杂草上翻滚,被划出数道血痕,样子恐怖又让人头皮发麻。

如果那两名狱卒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绝对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做那种事情了。

牢门口现出一道香妃紫的衣摆,刺绣上的金­色­丝线熠熠生辉,下面是双同样颜­色­的绣花鞋,上面镶嵌着大颗的珍珠,闪亮人眼,纤尘不染。

沈盈雪艰难的慢慢抬起头,看到沈璃雪美丽的小脸,高贵,清纯,香妃紫的衣裙纤尘不染与她的肮脏,狼狈,形成鲜明的对比,心中瞬间涌起浓浓的愤怒与不甘,用尽全力嘶吼:“沈璃雪,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是来救你的,看你的态度,好像不想我救,那就算了!”沈璃雪冷冷扔下一句,转身向外走去,她来大牢确实是为了沈盈雪,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火爆的一幕,沈盈雪和两名狱卒……

什么?来救她的?沈盈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美眸中噙着泪水,用尽全力高呼:“沈璃雪,你等一等!”

“还有事?”沈璃雪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你真的是来救我的?”沈盈雪颤抖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希冀。

“当然!”沈璃雪转过身,看着满眼希冀,不着寸缕,狼狈不堪的沈盈雪,挑挑眉,侧目看向身旁的秋禾:“去拿套衣服给她!”

“是!”秋禾答应一声,快速跑出大牢,片刻后,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套绿­色­的丫鬟服,虽不是丝绸的,衣料也算不错,递给了沈盈雪。

沈盈雪慢腾腾的穿上衣服,披散着头发,憔悴着面容,手扶着牢门,一点儿一点儿,慢慢站了起来,用尽全力拉开牢门,一步迈出,站在沈璃雪身后的牢头淡淡看着她,没有阻止。

她心中一喜,沈璃雪真的是来救她的。

“走吧!”沈璃雪招呼一声,转过身,缓步向前走去。

沈盈雪一怔,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两边的大牢中,诸多死囚恶狠狠的盯着她,她只觉一阵冷气从后背渗入,瞬间到达四肢百胲,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加快脚步,紧跟沈璃雪。

“沈璃雪,你为什么要救我?”沈盈雪不解的询问着,她们两人一直是死敌,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不是吗?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附近的男囚,漫不经心道:“如果我说是一时兴起,突然间想救个人,你相不相信?”

沈盈雪撇撇嘴:“相信!”沈璃雪做事古怪,如果她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沈盈雪绝不会相信,她说这么个让人不爽的理由,她倒是深信不疑。

“这个给你!”沈璃雪转过身,递给沈盈雪一只灰­色­的布袋。

沈盈雪疑惑不解的打开,里面装着一锭一锭的雪花银,最少也有五六百两,她怔忡半天,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送我银子?”

沈璃雪微微一笑:“我帮人,喜欢一帮到底,丞相府被封,太尉府被查抄,你出牢之后,无依无靠,这些银子,可以让你过上相对富裕的生活!”

“多谢!”沈盈雪沉下眼睑,眸中的神­色­晦暗不定。

“沈璃雪,我杀了你!”伴随着一声怒吼,附近的一间男牢中,现出两道愤怒到狰狞的面孔,他们的手透过铁栏缝伸了出来,胡乱的挥舞着,眸中闪烁的厉光,似要将沈璃雪生吞活剥。

“雷太尉,雷侍郎!”沈璃雪挑眉看着两人,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两人罪大恶极,皇上亲自下令处斩,我是没办法帮忙的!”

“沈璃雪,少在这里假猩猩的,你给盈雪这么多银子,是想让她出狱后,打掉我们雷家的孩子,重新找个男人嫁了!”

沈盈雪出狱后就成了孤女,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找个男人做依靠,她怀着身孕,没人愿意娶她给别人养儿子,相反的,如果她打掉了孩子,以她的相貌,身段,完全可以嫁个不错的人家。

“沈璃雪,你真是这么打算的?”沈盈雪美眸中含着丝丝怒气,沈盈雪救她出狱,果然另有目的。

“你们不提醒,我还忘了盈雪是有身孕的!”

沈璃雪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白姨娘的急切求子提醒她,古人对子嗣非常重视,雷太尉也将诸多希望寄托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她就要当着雷太尉的面,毁掉他所有的希望,让他也尝尝武国公当年所受的痛苦与折磨。

“沈璃雪,你少装算,盈雪是孕­妇­,按照青焰律法,可以免于死刑,就算你不救,她也不会被斩首!”雷太尉怒吼着,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喷火,他一定要说动沈盈雪留在大牢,生下雷家的子嗣。

“雷太尉,盈雪应该是暂时不被斩首,等生下孩子,就要去黄泉与你们团聚了!”沈璃雪挑眉看着雷太尉,眼瞳深处,暗带挑衅。

“大牢的牢头曾受过本官恩惠,本官与他商量一番,他定能放过盈雪!”雷太尉目光凌厉,义正词严。

“雷太尉,你现在是即将被砍头的阶下囚,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青焰太尉,你以为那牢头还会听你的话?”沈璃雪嗤笑一声,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美眸中暗带嘲讽:“沈盈雪生下孩子,必死无疑,你们雷家的后代,有没有人养活都成问题!”

“盈雪,我虽是将死之人,但我是青焰两朝元老,在朝中有一定的关系,只要你答应生下雷家子嗣,我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雷太尉说不过沈璃雪,改诱惑沈盈雪,神情微傲,自信满满,常年的朝堂为官,让他很具威严,让人不知不觉间选择相信他的话。

“这……”沈盈雪有些犹豫,她有美貌,有身段,却是罪臣的家眷,出狱后,能不能找到好人家,是个未知数,雷太尉的承诺,看着不像在撒谎。

“盈雪在外面也可以生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留在大牢里?”沈璃雪看出她的心思有些动摇,故做不知的蓦然开口。

“是啊,外公,我在外面也可以生养孩子!”沈盈雪身体传来丝丝疼痛,眼前浮现那两名狱卒恶心的嘴脸,动摇的信念,瞬间坚定,她不要留在大牢,一定要出去。

雷太尉并不知道沈盈雪被狱卒糟蹋之事,气的咬牙切齿,沈盈雪到了外面,难保不被哪个男子勾引,打掉孩子,与人双宿双飞,在大牢里,没有男人,她才能安心生下孩子。

“外面太复杂,你一个女孩子,应付不来!”雷太尉胡乱的编了个理由:“大牢里有狱卒们看着,相对安全些。”

“这样啊!”沈璃雪拉长了尾音,悄悄望向沈盈雪,成功看到,她听到狱卒两字时,面­色­苍白,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既然盈雪不准备出狱了,那银子就还我吧!”

沈璃雪伸手去接钱袋,沈盈雪快速后退一步,将钱袋紧紧护在怀里,戒备的看着沈盈雪:“我要出狱,这钱袋你不能拿走!”

沈璃雪故做悻悻的收回手,转身向外走去:“时候不早了,我要回王府,你们雷家的事情,我不管了,请自便!”

“沈璃雪,等等我!”沈盈雪身体踉跄几下,急步去追沈盈雪,这让人恶心的大牢,她一刻也不想呆了,跟着沈璃雪离开大牢,是她此时的信念。

“盈雪,回来,快回来,沈璃雪会害死你的!”身后,响起雷太尉暴怒的高呼,沈盈雪充耳不闻,急步前行。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璃雪挑挑眉,她就知道,沈盈雪一定会跟出大牢,那两名狱卒弓虽暴沈盈雪,倒是间接促成了她的目的。

沈璃雪强行带走沈盈雪,雷太尉会气愤,却不会完全绝望,因为孩子在沈盈雪肚子里,她可能不会打掉孩子。

沈盈雪当着雷太尉的面,主动离开大牢,就是想要追求牢外的生活,对腹中孩子并不重视,随时都会为了幸福生活,抛弃孩子。

呵呵,沈璃雪早就猜到沈盈雪会跟着出来,之所以放任,就是要刺激雷太尉,让他亲眼看着,沈盈雪走出大牢,清楚知道她并不在意那个孩子,随时都会打掉他,另谋生活,他肯定会伤心,失望,再到绝望。

雷太尉加注在武国公身上的痛苦,沈璃雪都要讨回来。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走廊里恢复了平静,雷太尉重重的捶打着坚固的铁栏杆,心中透心凉,眸中满是绝望,身体无力的慢慢蹲在了地上,盈雪出了大牢,肯定是要嫁人的,绝不会留着那个孩子,雷家要完了,子嗣香火要彻底断了。

出了大牢,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沈盈雪感觉自己从地狱中走出,重新活了过来,美眸中闪烁着激动的泪水,太好了,她终于离开那个­阴­暗潮湿,臭气熏天的破地方了。

由始至终,她提都没提救沈烨磊,对那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半分都不在意。

沈璃雪走到马车前,轻轻掀开车帘,沈盈雪粗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蹙了蹙眉,轻轻转过身:“沈小姐,我的马车不载别人,你有银子,可以另外雇车回城!”

“好!”沈盈雪皱皱眉,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美眸中闪过几分不悦,不是说帮人帮到底吗?连载她一程都不愿意,虚伪。

车厢里燃着淡淡的竹叶香,配着冰桶散出的阵阵寒气,十分好闻,东方珩还在睡,没有半分清醒的意思,沈璃雪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很正常。

马车起程,在平坦的道路上快速前行,车厢里平平稳稳,没有半分颠簸,沈璃雪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边的景­色­,美眸沉了沉,对着虚空低声吩咐:“去给秦若烟送个信,就说半个时辰后,我在轩辕茶馆等她!”

“是!”一道破风声快速远去。

淡淡竹叶香飘散,沈璃雪的心情瞬间放松,躺到毯子上,准备休息片刻,侧目正对上东方珩幽深的目光,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

“你什么时候醒的?”沈璃雪怔忡好半晌,终于回过神,猛然意识到,她和东方珩并排躺在车厢里,姿势有些暧昧,正准备起身,却被东方珩一把抱进了怀里:“就刚刚,你吩咐暗卫去找秦若烟的时候!”

“你又在算计谁?”东方珩的额头轻触沈璃雪的,深邃的眼瞳中盈满浅浅的笑。

“到了茶馆你就知道了!”沈璃雪笑容诡异,就像狡猾的小狐狸。

“你饿不饿?”东方珩的声音低沉暧昧,带着某种蛊惑,直达人心。

“有点!”沈璃雪一直在忙雷太尉蛊毒之事,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了。

“本王也有点饿了!”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薄­唇­重重印到了她樱­唇­上。

­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沈璃雪眨眨眼睛,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俊颜,他说的饿,和她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说的是正事!”

“我也在说正事!”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臂膀将沈璃雪紧紧锁在怀里,­性­感的薄­唇­在她香软的樱­唇­上辗转轻吻,轻巧的启开她的牙关,在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

沈璃雪呼吸不畅,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轻轻的喘息,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东方……珩……”

“嗯!”忘情中的某人轻轻回应一句,动作未停。

“你再继续……我要窒息了……”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染了一层妩媚的迷蒙,娇斥声绵绵软软,不具任何震慑力。

“嗯!”怀中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东方珩的手臂松了松,却没有放开。

沈璃雪瞪着东方珩无限放大的俊颜,美眸中怒火燃烧,她要呼吸,不是只松手臂就能解决的。

正准备腾出手臂推开东方珩,马车突然一个颠簸,车厢中的两人被颠开了些距离,沈璃雪急促的喘息着,将东方珩推出一点儿距离。

东方珩坐起身,对着车外冷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回郡王,路上有石头,不小心撞上了!”车夫恭敬的回答着。

沈璃雪暗松了口气,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帘,看到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很普通,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却行驶的很快,赶车的车夫也神­色­严肃,好像有急事一般。

沈璃雪眨眨眼睛,在那辆马车与她的马车并肩前行时,快速挥出一掌,将那辆马车的车帘打开一点儿,隐约中现出一张熟悉的侧脸:“温国公!”

大牢座落在郊外,附近几里都荒无人烟,温国公坐马车走这条路,肯定是去了大牢:“他去大牢­干­什么?”

“可能是去看苏雨婷了!”东方珩轻抿一口茶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也对!”沈璃雪点点头,心里暗道,他去看苏雨婷,坐温国公府的马车就好,­干­嘛要乔装改扮。

“你昨天一夜没睡,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到轩辕茶馆,休息会儿!”东方珩揽着沈璃雪重新躺在毯子上。

沈璃雪睁眼看着他:“我不困!”

“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休息!”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吻吻沈璃雪的­唇­瓣,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轻轻闭了眼睛,头顶上方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沈璃雪抬头看向东方珩,习武之人,­精­力旺盛,有时,一天睡上两三个时辰,都不会觉得困,可他刚才睡了好几个时辰,居然没睡够,这么快又睡着了,就像生了大病的人一样,非常嗜睡,难道是他的病再次加重,真的要到弥留之际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轩辕茶馆,沈璃雪看看熟睡中的东方珩,正准备悄悄拉开他的胳膊,让车夫送他回圣王府休息。

不料他睁开了眼睛,眸中有些疲惫,眼眸却像黑曜石,幽深晶亮,拉着沈璃雪走下马车,进了轩辕茶馆,坐在二楼雅间的窗子边,两人边喝茶,边看街上的人来人往。

“你约的人来了!”东方珩沉了眼睑,淡淡说着。

沈璃雪顺着他的指向看去,街道尽头走来两道熟悉的身影,头戴白­色­斗笠,身着一袭白衣的是秦若烟,走在她身后那名身形高大,撑着漂亮油纸伞的男子,正是穆正南。

另一边,沈盈雪也坐着软轿来到这条街,如沈璃雪所说,丞相府查封,太尉府被抄,她成了孤女,举目无亲,手中这五百两银子,是她全部的家当,也足够她嫁个好人家了,前提是,打掉腹中这个孽种。

“小姐,醉仙楼到了!”轿子停稳,轿外传来轿夫温和的提醒声。

沈盈雪掀开纱帘走了出去,付了轿钱,打发走轿夫,看着人来人往的醉仙楼,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高门贵族的公子们多喜欢来这里用膳,以往爱慕她的名门公子有不少,她等在附近,不愁找不到身份高贵,又对她有意思的男子。

“公主,小心点儿!”熟悉的男声响起,沈盈雪一怔,转身看去,一名青衣男子,手撑一柄油纸伞,笑容璀璨,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眼。

沈盈雪目光一凝,他是,穆正南?

穆正南学识不错,相貌不俗,原来穿的粗布衣服遮去了他的英俊,如今,换上这身高贵华丽的衣服,良好的修养,满身的书卷气立刻彰显了出来,走在大街上,许多妙龄少女驻足,满脸羞红的轻轻谈论。

沈盈雪也被惊艳了一下,回过神后,暗自思咐,看穆正南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以他现在富家公子的模样,倒是配得上自己,自己何不从他身上着手,先试探试探。

“正南!”沈盈雪摆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深情款款的走向穆正南。

穆正南正在哄秦若烟,听到有人叫他,潜意识的回过头。

沈盈雪在软轿上时,已经梳好了妆,­精­致的发髻,未着任何饰品,却拥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然之美,绿­色­的衣裙随风轻摆,在阳光下飘飘拽拽,迷乱人眼,他瞬间惊艳。

沈盈雪心中得意的笑,没人能拒绝得了这么美丽的她,娇小的身形站在穆正南面前,含羞带怯道:“正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以后,你负责养我啊!”

穆正南瞬间回神,秦若烟戴着斗笠,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她看他的­阴­冷目光,惊慌失措着,牵牵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关系!”

沈盈雪美丽的小脸立刻­阴­沉下来,心中暗暗盘算,穆正南所穿的衣服,是极好的面料,看来,他应该是攀上了某位高官,高贵到连她也不放在眼里了,就算自己不能攀上他,也要敲诈他一番。

“穆正南,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沈盈雪眼眸中盈满了泪水,伤心绝望,扶风弱柳着,仿佛随时都会摔倒,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呵护。

穆正南一惊,急声道:“沈小姐,你,我心知肚明,那孩子不是我的!”胸中萦绕了一团怒火,他当初想着认个便宜儿子,成全他的富贵梦,没想到那个谎会害他陷入今日的尴尬。

“穆正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沈盈雪哭的伤心绝望,悄悄摸了摸衣袖中的银子,事情闹大,穆正南肯定会带她却隐蔽处私了,她定要趁机敲诈他一笔,为以后的幸福生活做准备:“那天在太尉府,你明明当众承认,我腹中孩子是你的!”

穆正南咬牙切齿,恨不得抓花沈盈雪那张虚伪的脸,这女人,居然得寸进尺,紧抓着他不放,他不能说出当日的真正目的,只得委婉的劝解:

“沈小姐,当时情况特殊,我是为了保护你,才会这么说,沈丞相都知道真正原因,不如,咱们让他来评评理。”

“呜呜呜,我爹被撤了官职,成了庶民,不再是青焰丞相了,你看我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就不要我了……”沈盈雪哭的悲悲惨惨,见者伤心,闻都流泪,连穆正南都快觉得,自己是真的负了沈盈雪。

“沈小姐……”

“穆正南,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秦若烟一声怒吼,手中鞭子狠狠甩到了穆正南肩膀上,将他打出去三四米远。

穆正南踉跄着站稳脚步,嘴­唇­苍白,急切的解释:“公主,你听我说……”

“还敢狡辩!”秦若烟又是一鞭子过来,打到了他胸口上,将他打倒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用尽全力爬了好几下都没有爬起来。

沈盈雪怔怔的抬起头,这才发现,穆正南和秦若烟是一起的:“你们……”

“他是本公主看上的男人,你居然敢勾引他,找死!”秦若烟怒喝一声,长鞭狠狠抽到了沈盈雪身上,将她打出三四米远,薄薄的衣服被打烂,淡淡的血痕惊现,伤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开始温国公府的事情……

正文132满门抄斩

沈盈雪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胸口气血翻腾,喉咙涌上一阵腥甜,强忍着没有吐血。

凌厉的劲风再次袭来,她抬头一望,秦若烟的鞭子已经近在咫尺,隔着距离,她能清楚感觉到鞭子上浓烈的怒意夹杂着森森寒意,快速渗入肌肤,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如果鞭子打到她身上,绝对重伤。

沈盈雪目光惊恐着,想要躲闪,身体却疼痛的动不了半分,眼睁睁看着鞭子离她越来越近,心中涌上后悔和绝望,早知道,她就不招惹穆正南了。

“啪!”鞭子重重落到她身上,衣服再次被抽烂,全身的骨头像被打散了架,沈盈雪头脑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色­微微有些模糊。

“秦若烟,这里是青焰,沈盈雪是孕­妇­,光天化日之下,你把她活活打死,会有麻烦的!”眼看着秦若烟举起鞭子,想再次重打沈盈雪,一道香妃紫的身影自空高飘落,轻轻叹息。

秦若烟望望奄奄一息的沈盈雪,再看看旁边,果然有不少行人驻足,对着她悄声议论,指指点点,恨恨的收回了鞭子,她说的没错,这里是青焰,很多事情她都要顾及,不能全都由着­性­子来。

回头看向来人,秦若烟傲然道:“她胆大包天,敢抢我的男人,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对穆正南是一时兴起,并不是特别在意,但现在,他还是她的男宠,就要以她为尊,眼里心里都不能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尤其是像沈盈雪这么漂亮的女人,她见一个,讨厌一个,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把她带回你的驿馆,想怎么折磨,别人都看不到,她的生死,自然也是你说了算,何必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给自己找麻烦!”沈璃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给出建议。

秦若烟眼睛一亮:“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她刚才怎么没想到。

转身看向穆正南,斗笠下­射­出的冰冷视线,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求饶的话尚未出口,她严厉的命令声在耳边响起:“带上她,随本宫回驿馆!”

“好!”穆正南看看身受重伤,即将昏迷的沈盈雪,牵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这个麻烦的女人,终究还是赖上他了。

“沈璃雪,本宫今天有家事处理,改天有空再找你喝茶!”秦若烟转过身,朝沈璃雪告别。

沈璃雪微微一笑:“公主请便!”她请秦若烟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喝茶,目的已经达到,秦若烟要走要留,她都懒得理会。

秦若烟收起长鞭,飘飘拽拽的向前走去。

穆正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到了沈璃雪,香妃紫的长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乌黑的发髻仅用一只发簪轻轻挽起,高贵清新,美丽的小脸上阳光下晕染着淡淡的光晕,让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

心中暗暗叹气,如果在青州时,他就发现沈璃雪这么美丽,迷人,加以利用,早就平步青云,哪会像现在,被喜怒无常的秦若烟呼来喝去,没有半分男人应有的尊严。

“穆正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秦若烟的怒喝声响起,穆正南瞬间回神,快速收回目光,踉跄着走到沈盈雪面前,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扛到了肩膀上,动作粗鲁,毫不怜香惜玉。

沈盈雪头朝下,迷蒙的思绪有些清醒,咳嗽几声,想要告诉穆正南,她不会再纠缠他了,让他放下她,她会自生自灭,可她胸中的血气恰在此时涌了上来,只要一张口,就会有血沫从口中溢出,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熟悉的龙涎香随风飘散,沈盈雪一怔,快速抬头望去,一道修长的蓝­色­身影背对着她,渐渐远去,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中悲伤的呐喊:“湛王爷,湛王爷。”

原来湛王爷一直都在附近看她,他还是关心她,喜欢她的,如果她没有上前招惹穆正南,湛王爷肯定会带她回府,她好后悔啊,真的后悔了,眼泪顺着脸颊不停下落,心中急切的呼唤:“湛王爷,别走,别走!”

热闹看完,人群散去,秦若烟,穆正南,沈盈雪三人也消失在街道尽头。

沈璃雪正准备回茶馆,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小手被人紧紧握住,熟悉的松香萦绕周身,侧目一看,东方珩站在她身边,容颜如以往,俊美无筹,深邃的眼瞳深处,却透着丝丝疲惫。

“东方珩,你还好吗?”睡了这么久,他还是那么疲惫,病情肯定又回重了。

“我没事,你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回府!”东方珩握着沈璃雪柔若无骨的小手,走向马车。

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她感觉东方珩的脚步比以前沉重了:“回圣王府,还是战王府?”

东方珩目光凝了凝:“战王府!”

话说穆正南扛着沈盈雪来到驿馆,秦若烟对丫鬟们吩咐:“那个女的是本宫新召来的三等丫鬟,你们帮她安置安置!”

“是!”丫鬟们答应一声,从穆正南手中接下了昏迷不醒的沈盈雪,抬向后院。

肩上的担子放下,穆正南正准备松口气,秦若烟的命令声再次响起:“穆正南,今晚你侍寝!”

侍寝?他揉肩膀的动作猛然一顿,紧紧皱起眉头,他是堂堂男子汉,南疆公主嫁他,要好好服侍他才对,为何要他给她侍寝?她究竟知不知道男尊女卑?

皱眉思索片刻,他准备给秦若烟讲讲青焰的规距,不料她已经转过身,飘飘拽拽的回了房间。

一名小丫鬟走上前,对穆正南福了福身:“穆公子,浴室在那边,请随奴婢来!”

穆正南转头看向天空,不悦道:“太阳还没有落山,现在沐浴也太早了!”

“穆公子有所不知,公主喜欢­干­净,和她共处一室的男子,要经过特殊的清洁,现在开始已经不早了!”小丫鬟低低的说着,对穆正南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请!”

穆正南紧紧皱起眉头,秦若烟是南疆女子,思想可能与青焰女子不同,他想尽千方百计接近她,就是为了功名,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说是侍寝,其实还不是自己占便宜,就是称谓能听了点儿,自己可以在洞房里好好劝劝她,给她讲讲青焰的规定,不知不觉间改变她。

况且,只要两人发生了事情,秦若烟就是他的人,他这南疆驸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再也无法改变。

自我安慰着,他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

浴室放了一只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木桶旁有张小桌,上面摆了美酒,水果,以及各种糕点,穆正南坐在浴桶中,一边沐浴,一边惬意的吃着水果点心,喝着美酒,俊颜微熏,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公子,水要凉了,麻烦您起身进这只桶沐浴!”丫鬟们又抬进一只大桶,片刻之后,就加满了水,热气腾腾,朦胧人眼。

穆正南皱皱眉,没有多言,等丫鬟们都出去后,从这只桶里站起身,走进新的水桶中,阵阵热气弥漫,全身血液畅通,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沐浴两次,倒是不错。

稍顷,丫鬟们又走了进来,抬着一只木桶,再次注满水:“公子,请沐浴!”

穆正南不再只是皱眉,眸中闪烁着浓浓的不悦:“到底要沐浴多少次?”

丫鬟礼貌的福福身:“回公子,沐浴十次,方才能进郡主房间!”

穆正南眸中瞬间凝起一层薄怒,沐浴十次,是嫌他身体上脏,还是想把他洗层皮下来,秦若烟是有洁癖,还是故意在折腾他?

“把十桶水都抬来,本公子一次沐浴完!”穆正南轻哼一声,强行压制了怒气,暂且不与她计较,等进了洞房,再好好教训她。

一个半时辰后,穆正南沐浴完毕,换上一身雪青­色­的外衣,轻袍缓带,来到秦若烟房间,全身轻松,气血快速流通,他眼中的怒气早就消失无踪,淡淡的笑容浮上脸庞,沐浴十次,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秦若烟戴着一方白­色­的面纱,端坐在梳妆镜前,手持一柄木梳,轻轻梳理自己乌黑的头发,看到镜中英俊潇洒的男子,眼睛闪闪发光。

穆正南微微一笑,抬步走上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木梳:“我来!”镜前梳髻,灯下画眉什么的,最容易感动女子了,他要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渗进她的生活里。

“多谢!”秦若烟顺从的将木梳交到穆正南的手中,含羞带怯。

穆正南微微笑着,正准备给她梳头,不经意的看到了秦若烟的眼睛,眼皮突然一跳,那眼睛怎么这么的……难看?绿豆眼,长在女子脸上,真是太不美观了。

见穆正南盯着她的眼睛发呆,秦若烟紧紧皱起眉头,伸手夺过木梳:“不用你梳头了,脱衣服吧!”

穆正南一怔,这么直接,南疆女子确实与众不同。

“好!”轻声答应着,穆正南轻轻拉开锦袍带子,顺滑的丝绸顺着他高大的身躯缓缓滑落在地,看着秦若烟眸中的赞叹,他心中暗笑,他就知道秦若烟对他会很满意。

嘴角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大手摸到衣领的扣子,正准备解开,秦若烟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扯,扣子全部迸开,砰砰的掉落在地,露出他麦­色­的胸膛,眸中­色­光闪闪,好结实的胸膛。

秦若烟居然这么迫不及待,没有半分女子应有的矜持?

穆正南怔忡的瞬间,秦若烟已经扯下了他的里衣,压着他倒在了床上,小手一扯,白­色­的面纱掉落,露出她的真容,腥红的嘴­唇­快速凑到了他薄薄的嘴巴上。

“呕!”一股怪味透过嘴巴,直冲五脏六腑,他恶心的想要呕吐,近在咫尺的小脸,更是丑陋的让他震惊,让他恶心,南疆公主,怎么这么丑?这样的容颜,根本不能称之人。

“穆正南,你想什么呢,集中点­精­神!”秦若烟怒斥一声,三下脱掉自己的衣服,和穆正南坦诚相对。

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小身体,黑黑的,丑丑的,滑滑的,臭臭的,就像一只小黑蛇,盘居在他身上,他胸中一阵翻江倒海,太丑了,太丑了,在怡红院随便找个姑娘,都比她好看。

“穆正南,你怎么没有半点反应,真是没用!”秦若烟狠狠瞪了他一眼,拿出一颗媚药塞进他口中。

片刻之后,他身体起了反应,明知道眼前的女子很恶心,很倒味口,但他却控制不住,强忍了厌恶,和她共赴云雨。

一番纠缠后,他累的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阵阵腥臭味萦绕鼻端,他紧紧皱起眉头,也顾不得追究秦若烟不是处子了,正准备凝聚力气离开这里,秦若烟翻身压到了他身上:“这才一次,你就想走,真是没用,咱们再来!”

“公主,我白天受了重伤,实在没有太多­精­力!”穆正南苦着脸推脱,面对比丑八怪还丑的秦若烟,他哪提得起半分兴趣。

“我说你行,你就行,咱们再来!”薄被一扯,将两人盖在身下,凹凸的被子下,动作连续不停,暧昧了一室春光。

桌上的蜡烛燃烧大半,颗颗烛泪滴落台上,春­色­无边。

薄被掀开,秦若烟小脸嫣红,双目含春,心满意足的坐了起来,发出一道长长的喟叹,穆正南的味道还算不错。

身旁,穆正南紧闭着眼睛倒在床上,不知道是累昏了,还是睡着了。

随手抓起一件外衣,包裹住黑­色­的小身体,秦若烟翻身下了床,看了看紧闭着眼睛的穆正南,诡异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到了屏风后。

浓浓的怪味扑面而来,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穆正南紧紧皱起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眸中布满了疲惫,触目所及的是一间小房间,墙壁上摆满了各种刀,鞭,剑,蜡烛还有许多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这是什么地方?”

“让你好好享受的地方!”秦若烟暧昧的说着,将穆正南拖到一条长凳上绑紧,穆正南全身无力,挣脱不过,却不想示弱,故做镇定道:“秦若烟,你要­干­什么?”

“嘿嘿,我是想让你舒服舒服,闭上嘴巴,好好享受!”言毕,秦若烟手一挥,强势的鞭子对着穆正南的胸口狠狠抽了下来。

“啪!”长鞭甩到赤果的胸膛上,一条长长的血痕惊现,穆正南拼命挣扎着,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啪啪啪!”秦若烟对他激烈的挣扎,悲伤的惨叫,求饶充耳不闻,满目兴奋的用力挥动鞭子,每一鞭挥下,都能准备无误的在他身上甩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渐渐的,穆正南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悲惨的叫声越来越低,最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音。

秦若烟撇撇嘴,这么快就昏迷了,真是没用。

慢腾腾的解开绳子,秦若烟抓着他的手臂,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另一个小房间。

小房间正中有一面水池,能容纳三四个人同时沐浴,不过,那池中的水,平静如镜,似乎比水浓了些。

秦若烟手一甩,穆正南高大的身躯被扔进池子,池水浸泡伤口,阵阵疼痛像针扎一般,快速传遍全身,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凄厉的惨叫再次震惊众人。

秦若烟站在水池边,笑的花枝乱颤:“穆正南,酒是疗伤的好药,你的伤口经酒泡过,再配以本宫的独家秘方,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他的味道还算凑和,她准备享受一段时间,不过,这男人也很没用,这么点小伤痛就叫的惨绝人寰,唉,什么时候能遇到一名有用的男人,面对这些伤痛,能够强忍下来,不叫不喊。

战王府,沈璃雪用过晚膳,沐浴后,去了璃雪阁二楼,休息室的大床上,躺着一道白­色­身影,正是东方珩。

沈璃雪挑挑眉,他们三人一起用的晚膳,她和东方珩差不多时间去沐浴,她刚刚回来,他都已经睡着了。

轻轻拿下他手中的书本,沈璃雪抓着他的手腕,正准备放到薄被下,看到他眉头紧皱着,俊颜染了浓浓的痛苦之­色­,心中一惊,快速摇晃他:“东方珩,快醒醒!”心疾不比其他病,如果严重了,会在睡梦中死去。

东方珩轻咳几声,睁开了眼睛,眸底满是疲惫,声音有气无力:“我没事!”

“我去给你熬药!”沈璃雪转身欲走。

东方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角牵出一抹浅笑:“只是有些疼,不是病发,不必喝药!”

“那我用银针帮你止疼!”说着,沈璃雪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银针包,快速去解东方珩的衣服。

他的衣扣很复杂,沈璃雪不会扣,解起来也麻烦,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解开一颗。

看着沈璃雪焦急的目光,东方珩浅笑:“我来吧,照你的速度,半个时辰都解不开这五颗扣!”

如玉的手抬起,靠向衣扣,动作极慢,仿佛耗费着极大的力气,手碰到衣扣,缓缓解开,没了往日的­干­脆与利落,额头隐隐冒出一层冷汗。

“东方珩!”沈璃雪看得出,东方珩的心肯定很疼,否则,以他的武功,解个衣扣,岂会这么慢慢吞吞。

柔若无骨的小手伸出,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向两边一扯,颗颗扣子掉落,露出他古铜­色­的胸膛,在东方珩深邃的目光中,沈璃雪拿出银针,快速扎进他的|­茓­道。

一根,两根,三根……沈璃雪在东方珩胸口上扎了几十根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另只手快速抓住他的手腕把脉,随时掌握心痛的情况。

“璃雪!”东方珩温和的呼唤声,低低的响起。

“什么事?”沈璃雪稍稍松了口气,低头看向东方珩。

“多谢!”东方珩深邃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她,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痛苦之­色­慢慢退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子默,南疆鬼医到哪里了?”东方珩睡着了,沈璃雪不想叫醒他,改问子默,他的病情越来越重,眼看着就撑不下去了,南疆鬼医怎么还没到?

“回郡主,上午传来消息,马上就可到京城!”门外,响起子默的禀报声。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南疆鬼医到达的时间一拖再拖,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子默,是不是有人阻止鬼医来京?”

子默沉默半晌,坚定的道出一个字:“是!”

“可查出是什么人?”沈璃雪的声音像染了一层冰霜。

“他们派的是死士,每次袭击后,不成功,就全部自尽,身上没搜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子墨的声音低沉无奈。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东方珩请南疆鬼医,是非常隐蔽的事情,一般人不知道,看来,派出死士,阻止鬼医进京的,应该就是他身边的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翌日,阳光明媚,东方珩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浅蓝­色­的帐幔,窗外满是翠绿,手腕上传来温柔的触感,侧目一望,沈璃雪趴在床边睡着,她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像是在把脉。

英挺的剑眉挑了挑,心中某根弦被轻轻触动,她把着他的脉睡着了。

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丝绸般顺滑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朦胧中,沈璃雪感觉到脸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游离着,轻轻挥挥手,东西被赶走了,稍顷,它又回来,继续在她脸上游动。

不悦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东方珩深不见底的眼瞳。

沈璃雪一怔,随即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快速打量东方珩:“你醒了,心还疼吗?”

“我没事,辛苦你了!”东方珩坐起身,锐利的眼眸微微凝深,昨晚他的心真的痛到快要碎裂,银针扎到身上时,疼痛的确缓解一些,却没有完全根除。

直到沈璃雪握住他的手腕,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东西注入到他体内,到达心脏,缓解疼痛,她握了他的心腕一夜,他全夜好眠。

转头望望窗外,东方珩来不及细问其他,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唇­上吻了吻,翻身下床,拉着她向外走去:“谢谢你为我治病,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沈璃雪眨眨眼睛,不解的询问。

“到了你就知道!”

东方珩带沈璃雪来的地方,是一间茶馆的雅间,坐在窗前,可以俯看大半个青焰,距离最近的,是一片广场,今天,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的主谋,帮凶要在这里斩首。

广场上人山人海,行刑的刑台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所有的囚犯,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穿着白­色­的囚服,双手被反剪着捆缚在身后,整齐的跪在刑台上,等待被杀。

监斩官一声令下,扔出斩牌,刽子手们口中呐喊,齐举大刀,对着犯人进行斩首,受刑都嘴里面都被塞着破布,呜呜的哀嚎着,眼泪进流,黑发的,白发的脑袋纷纷滚落在地,刹那间,近百个人颈血狂喷,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主谋雷太尉是最后被押出来的,他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毫无焦距的眼中一片死灰,全身都被紧紧捆绑着,脚上还戴了沉重的脚链,拖着有点僵硬的步子,一阶一阶地走上那高高的圆形石台。

他与旁人不同,被判腰斩,这是青焰最为残酷的刑罚之一。

雷太尉一直保持着很镇定的神情,直到铡刀到了眼前,他才慌了神,拼了命地向外爬,被刽子手们紧紧抓住,按到铡刀下,凄厉的哀嚎响彻大半个广场。

沈璃雪远远的看着铡刀下的雷太尉,这个人,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胆大包天到毒害王爷,陷害武国公,在他的手中,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现在的也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刽子手抓着刀柄,将那铡刀狠狠的按下,顿时血花四溅,那鲜红的带着体温的血水骤然如泉水般喷涌了出来,在半空中开出无比艳丽而恐怖的血花。

然而不知为什么,那铡刀只割断了雷太尉的半个身体,没能立刻解决掉他的­性­命,剧烈的疼痛使他的身体发出惊人的疯狂,在铡刀下不停蠕动着,血从他腰间的伤口狂涌的喷了出来,哀嚎声凄惨无比,震慑人心。

刽子手慌了手脚,抹一把脸上的冷汗,抓着铡刀,再次用力按下,雷太尉强壮的身体终于一分为二,彻底断开,鲜血喷涌着,很快流尽,眼睛睁的大大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气绝身亡。

刑台下,人声欢呼,齐声叫好。

沈璃雪蹙了蹙眉,顺着雷太尉死灰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间雅间,仔细回想,雷太尉走上刑场后,目光似乎一直在看那个雅间:“东方珩,能不能查到那间雅间里坐的是谁?”

“子默!”东方珩淡淡呼唤一声。

“是!”虚空中传来熟悉的回答,一阵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

烈日炎炎,看热闹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去,广场上很快空无一人,雷太尉被拦腰斩断的身体抽搐着,血流了大半个刑台,顺着石阶缓缓向下流淌。

杂役们走上刑台,快速清理尸体,收拾残局。

“郡王,他们的尸体会送到哪里?”林岩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向雷太尉残缺的尸体,眼瞳深处迸­射­出强烈的恨意。

“他们犯了重罪斩首,不能收尸,要交由官府处理。”东方珩轻抿一口清茶,淡淡说道。

林岩目光一寒,转过身,大步走向门外。

“岩表哥,你去哪里?”沈璃雪不解的询问着。

“让官府的人将尸体扔到乱坟岗,暴尸荒野!”林岩轻声回答着,快步走出了房间,身上那种强烈的恨意,快要淹没一切。

沈璃雪轻轻叹了口气,害死祖父之仇不共戴天,林岩的愤怒也在情理之中,如果雷太尉没有算计武国公,他也不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淡淡的风吹过,子墨的禀报声凭空响起:“郡王,那间雅间里坐的是温国公!”

“温国公!”沈璃雪微微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他:“雅间里除了温国公,还有没有其他人?”

“还有温国公夫人阮初晴,白姨娘!”

沈璃雪柳眉一挑:妻妾同桌,看来温国公对阮初晴起了间隙,开始宠爱白姨娘了,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你要去见温国公!”东方珩挑眉看着站起身的沈璃雪。

沈璃雪点点头,缓步向外走去:“去试探试探,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东方珩轻抿一口清茶:“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走过去,只怕试探不到什么!”

沈璃雪诡异一笑:“我已经安排好了,温国公绝不会怀疑!”

稍顷,走廊中传来女子的惊声尖叫:“来人,快来人,有人昏倒了,快叫大夫!”

医馆就在大街上,很快就有一名老者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快速为女子诊治病情,女子昏倒的房间,恰好在温国公雅间旁边,许多看热闹的人站在门口,悄悄议论,吵的温国公无法用膳,一名丫鬟打开房门,冷声道:“我家主人在此用膳,请各位安静。”

“大夫正在为那位小姐看诊,各位都散开吧,不要打扰到病人和客人!”沈璃雪站在一旁,劝解着看热闹的人群,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雅间内的白姨娘听到。

白姨娘急步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璃雪郡主!”

“白姨娘!”沈璃雪故做不解的道:“你和悠然在用膳?”

“不是,妾身是和夫人,老爷一起来用膳的!”白姨娘走出房间。

沈璃雪透过大开的一扇门,向里望了望,见温国公正坐在窗前饮茶,眼睑轻轻垂下,遮去了他眸中的神情。

她目光沉了沉:“白姨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如意是第一次见沈璃雪这么凝重的面容,怔了怔,笑道:“郡主但说无妨!”

沈璃雪压低声音道:“我对医术略知一二,看温国公的面­色­,好像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白姨娘也凝重了面容。

“说不上来,总感觉他和正常人的面­色­不同,也可能是我离的远,看错了,不过,我建议白姨娘找大夫给温国公诊诊脉,陈太医诊断你可以生育,如果温国公也没有问题,你们就会有后代了!”沈璃雪笑着建议。

白姨娘点点头,她很想要个孩子,却一直未能有孕,她也曾怀疑过温国公有问题,却没敢说出来,沈璃雪懂医术,又说温国公的面­色­不对,她就更加怀疑了。

隔壁的门拉开,大夫背着药箱走了出来,被救醒的那位女子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睛很亮,­精­神也不错,没什么大碍了,满脸感激:“多谢大夫!”

“姑娘不必客气!”大夫叮嘱了注意事项,转身欲走,白姨娘拦住了他:“大夫,我家夫君最近身体报恙,能否麻烦您诊治一二!”

大夫微微一笑,满面慈祥:“夫人客气了,请问你家夫君在哪里?”

“就在里面,大夫稍等!”白姨娘让大夫在门外等候,她快步来到温国公面前,轻声建议着:“老爷,您最近经常腰酸背疼,妾身请来了大夫,您要不要看看诊?”

“温国公府有府医,对府上主人的身体了解的一清二楚,哪还需要其他大夫看诊!”阮初晴冷冷扫了白姨娘一眼,随手拈了一口桂花糕放入口中。

“是妾身自作主张了!”白姨娘瞬间苍白了面­色­,勉强牵牵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她的一片好意,阮初晴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回绝。

温国公冷冷看了阮初晴一眼,放下茶杯:“我这几天正觉得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忙,也没空让府医诊治,就让那大夫进来吧!”

他是武将,身体一直很强壮,本也无心看诊的,但阮初晴的嚣张,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想要打压她,故意和她唱起了反调。

“是!”白姨娘心中一喜,转身去请大夫。

阮初晴动作一顿,目光快速闪烁几下,明嘲暗讽:“老爷是武将,武功,内力都很高强,一年四季从不得病的,什么时候也需要大夫来看诊了?”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过问!”温国公毫不客气的回了阮初晴一句。

阮初晴轻哼一声,没再多言。

白姨娘领着大夫走进房间,放下诊包,大夫坐到桌边,细细为温度公把脉,手指下的脉搏跳的强劲有力,但隐隐,透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波动,大夫微微皱起眉头。

“大夫,老爷身体如何?”白姨娘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看大夫的面­色­,温国公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健康。

大夫收回手,轻轻捋捋胡须:“大人的脉相很平稳,但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沉淀。”

温国公瞬间变了脸­色­:“大夫何意?”

“老夫是说,大人身体里有异物,这种东西非常特殊,不算是毒,但天天食用,在身体里慢慢沉淀,达到一定数量后,就会成为巨毒,并且,在毒素发作前,一般的大夫根本把不出……”大夫目光凝重,这种方法,真是杀人于无形。

“老爷还没有毒发,大夫又是如何把出的?”阮初晴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夫:“不会是在招摇撞骗,故意吓人吧!”

“老夫是保庆堂的大夫,行医三十多年,治病救人无数,岂会招摇撞骗!”大夫看着阮初晴,陡然提高了声音,炯炯有神的双目闪烁着坚定与从容。

“大夫,老爷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中的?”白姨娘对大夫的话深信不疑,急着想知道真相。

大夫捋捋胡须:“大人身体里的东西已经有十多年了,每天吃进一些,很微量,根本察觉不到,日积月累,达到了一定的数量,老夫才能把得出有问题,若是半年前让老夫把脉,老夫都未必察觉得到!”

“每天吃进一些?大夫没有把错?”温国公猛然眯起了眼眸。

“老夫行医多年,绝对不会弄错!”大夫凝重了目光:天天给他下东西,十几年如一日,那人肯定是他身边的人,很聪明,也很有耐心哪:“大人,老夫还有一言……”

“说!”温国公强压了愤怒,低吼。

“大人已经无法生育子嗣了!”

“是因为那样东西?”温国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大夫点点头:“如果老夫猜的没错,那样东西名为翠粉花,连吃一个月,可让人丧失生育功能,可凭借药量的大小,控制人死亡的时间……”

“阮初晴!”温国公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阮初晴。

“你身边那么多女人,为何怀疑是我?”阮初晴目光闪了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质问着。

温国公怒气冲天:“十几年来,一直是你在负责我的衣食,下翠粉花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正文133垂死挣扎

“我只是负责制订菜谱,每天做饭菜,陪你用饭菜的可不是我,若说接触你食物的人有嫌疑,那厨房的厨娘,端菜的丫鬟,你宠爱过的小妾,都比我嫌疑大。”阮初晴慢条斯理的轻抿着茶水,淡淡说着。

“你少狡辩,掌管厨房和内院大事的都是你的陪嫁嬷嬷,就算毒是她们下的,也是受你指使。”温国公手指着阮初晴,咬牙切齿,眸中怒火翻腾,当年他挑来选去,怎么会眼瞎心也瞎的娶了个­阴­险毒辣的美女蛇。

“人心难测,我的陪嫁丫鬟,嬷嬷们,忠心的人未必是我!”阮初晴挑眉看着杯中的茶水,眼睑轻轻沉下,遮去了眸中的神­色­。

“是不是要我拿出证据,你才会认罪?”那些翠粉花,不但要害他­性­命,还绝了他的后代,阮初晴真是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的让人发指!

“那你就去我房间搜吧,能搜出证据,我就认罪!”阮初晴没有厉声拒绝,也没有高声嘲笑,而是非常配合的同意了温国公的建议。

温国公一怔,目光微微闪了闪,这么坦荡,没有丝毫的心虚与遮掩,难道翠粉花真的不是她下的?

翠粉花每天都要下在食物中,放眼整个温国公府,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和机会。

雅间外,沈璃雪挑挑眉,阮初晴的翠粉花隐蔽了十几年,从未被人发现,肯定放在了让人意料不到的地方,不会轻易让人搜到,所以,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直言不讳的让别人去搜查。

就像雷太尉,谁能想到他会在棋盘里养蛊?

“回府!”温国公怒喝一声,袖子一甩,面­色­­阴­沉的大步走出了雅间,身中慢­性­毒,苏家绝了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他一定要找出真凶,狠狠惩罚,让他(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阮初晴扬扬嘴角,回府搜查是吗?她奉陪,放下茶杯,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跟了出来,高贵端庄,温柔贤惠。

走下楼梯的瞬间,她锐利的目光像利箭,猛然­射­向一间雅间,眸中闪烁的道道厉光,仿佛要穿透厚厚的门,将雅间的人碎尸万段。

沈璃雪不闪不避,径直拉开了房门,微微的笑着,看向阮初晴:“苏夫人,一路走好!”

她的笑容犹如出水芙蓉,清新自然,隐约中带了魔­性­,眼瞳幽深到了极致,眸中凝了一抹浓烈的魔魅之气,震慑人心,故意加重的语气,猛然一听,是在道别,仔细回味,在送人上黄泉路。

“多谢关心!”阮初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看的沈璃的目光如千年寒冰,瞬间将四周冰封。

“郡主!”白姨娘走在最后,情绪非常低落,她本想治好温国公的病,生育子嗣,一步一步在温国公府站稳脚步,哪曾想,苏烈已经不能再生育,她也不可能再有后代了,以她这低微的姨娘身份,苏烈一死,她可能会殉葬,也可能会无依无靠,被赶出温国公府,下半辈子绝对会悲惨至极。

“白姨娘,温国公中了慢­性­毒,还没有毒发,人没死,后代也就有一线希望,你不要灰心丧气!”沈璃雪委婉的劝解着。

“多谢郡主开解!”白姨娘牵牵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苏烈中毒一月后就没有了生育功能,如今那翠粉药在他体内沉淀了十几年,生育功能怕是早就毁的一­干­二净,哪还有半分恢复的希望。

沈璃雪这么说,无非是劝她看开些,不要天天郁闷,可她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她重重叹息一声,纤手搭着丫鬟的手腕,一步一步,踉跄着走下了台阶。

“温国公府不会再安静了!”东方珩站在窗边,看温国公,阮初晴,白姨娘三人坐上马车渐渐远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沈璃雪微微一笑:“阮初晴这个正室夫人,要让位了。”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给自己下毒药,绝他后代的女子稳坐正妻之位,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阮初晴自找的。

“热闹看完了,咱们也回府!”东方珩轻握了沈璃雪的小手,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好!”看着东方珩略带疲惫的面­色­,沈璃雪笑了笑,心中暗暗着急,他的­精­神越来越差了,南疆鬼医究竟什么时候会到?

走出茶馆,坐上马车,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在怀,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微闭了眼睛,呼吸渐渐变的轻轻浅浅。

“东方珩,你知不知道沈明辉去了哪里?”沈璃雪没话找话,想让东方珩清醒些,心脏有问题的人,要十分注意,不然,随时都会在睡梦中过世。

“相府被查封,沈明辉带着金姨娘,赵姨娘,李姨娘去了驿馆!”东方珩的人一直注意着丞相府的一举一动,沈明辉的下落,他清清楚楚。

“驿馆?”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沈采云是秦君昊的女人,也是沈明辉,金姨娘的女儿,他们落难,去投奔她,倒是合情合理。

沈璃雪挑挑眉:“沈采云有没有收留他们?”从小到大,沈明辉都没怎么关心过沈采云,她对沈明辉也没有多少感情,他一身光鲜,身居高位时,从没正眼看过她,官位被贬,落难了,居然去投奔她,以她的傲气,不好投靠。

“给他们在郊区租了间院子住!”东方珩淡淡说着,抱沈璃雪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沈采云倒是很有孝道!”驿馆是接待别国使者的,沈明辉绝不能住在那里,面对从未疼过她的爹,沈采云能租房子照顾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那座院子是用沈采云的嫁妆租的,并且,她将三分之一的嫁妆给了沈明辉,让他用来养老!”东方珩挑挑眉,沈采云的孝道,也是有度的。

沈璃雪扬扬嘴角:“你是说,沈采云给了他们银两,就不再管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

“没错!”东方珩闭着眼睛点点头。

沈璃雪笑笑,那也比她强了,她可是一两银子都没给沈明辉,并且,她还拿着他最在意的东西。

沈璃雪自袖中拿出碧绿的沈氏家传玉佩,轻捏着红­色­的丝线,沈明辉一直想要回这块玉佩,林青竹的首饰,她已经全部搬进战王府了,这块玉佩她也不稀罕,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英俊的脸上浮现浓浓的痛苦之­色­,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的心一直在疼,刚才抱着沈璃雪,疼痛慢慢消失,为何突然间,快速的疼了起来?

他轻咳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沫,微闭的眼眸猛然睁开,碧绿的沈氏家传入映入眼帘,眼眸一凝,伸手接过了玉佩:“这是沈氏家传玉?”

“是啊!”沈璃雪点点头:“它对我已经没用了,你说我要不要还给沈明辉?”

“沈明辉已经身无分文,急需银两,你还给他,他也是典当的份!”东方珩将玉佩塞进沈璃雪手中,眸中的痛苦之­色­渐浓,他刚才以为沈氏家传玉有问题,拿到手上,心疼却没有减弱半分,是他猜错了,一块普通的玉佩,怎么可能治得了心疾。

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透过沈璃雪涌进东方珩体力,心脏剧烈的疼痛瞬间减去了一半。

东方珩一怔,低头看去,沈璃雪正拿着玉佩,翻来覆去的研究。

他抓住红绳,将玉佩扯离沈璃雪,那股无形的力量快速退去,心脏剧烈的疼痛起来,将玉佩放到沈璃雪手中的瞬间,那股力量又出现了,疼痛瞬间减半。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果然是这块玉佩的问题,玉佩是沈家的,一定要在沈家人的手中,才能发挥作用:“璃雪,沈明辉最缺的是银子,你不如送些银子给他,买下这块玉佩,玉佩成­色­很不错,难遇的好玉!”

沈璃雪摇摇头:“这块玉佩里,好像有什么秘密,沈明辉对它很重视,未必会卖!”

东方珩闭上了眼睛,能治重病的玉佩,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沈明辉当然不舍得卖。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将玉佩放进衣袖中:“沈明辉有银子,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我暂时不去凑热闹了,等他哪天弹尽粮绝,饿上七八十几天,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再去还玉佩!”

沈明辉中了蛊毒,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贵重药材,那些银两,很快就会用完,距离他挨冻受饿的日子,不会太远的。

当年,林青竹抱着沈璃雪从大火中逃离的时候,除了这块玉佩,身无分文,她身体虚弱,硬是靠着自己的毅力刺绣,画画卖,养活自己和女儿。

如今,沈明辉同林青竹一样,身患重病,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这就是报应,林青竹当年受的苦,他要全部还回来。

苏烈回到温国公府后,立刻命人将阮初晴的院落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仔细搜查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找到翠粉花,就扩大了搜索范围,柴房,厨房,客房,以及姨娘,小妾们的房间都搜查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翠粉花。

阮初晴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慢条斯理的轻抿着茶水,看苏烈那越来越­阴­沉的面­色­,眼瞳深处满是鄙视:“温国公,搜到翠粉花了吗?”

苏烈猛的抬头看向阮初晴,目光如利箭,冰冷锐利:“你少得意,我一定会搜出来的!”

“那你可要快点儿搜,你看这太阳在西斜,很快就要天黑,我也有些困了,想早些用晚膳,早些休息!”

阮初晴这句话说的很慢,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听到苏烈耳中,就是无声的挑衅。

“阮初晴,我身中巨毒,很快就会没命,你没有半分关心的意思,还悠闲自在的想着用晚膳,早休息,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夫君啊,成亲十几年,你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战王……”

“住口!”被戳中痛处,阮初晴面­色­一变,手中茶杯对着苏烈狠狠砸了过去。

苏烈不闪不避,抬手接下茶杯,看着阮初晴­阴­沉的小脸,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痛处,无声冷笑着,继续嘲讽:

“只是听到战王两字,你就这么不镇定,果然还对战王报着心思,可惜,在战王心里,你连林青竹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就算林青竹死了,她是当年那个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而你呢,身居第二,却无人知晓,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个默默无闻的小人!”

“住口!”阮初晴面­色­­阴­沉的可怕,一记凌厉的掌风对着苏烈打了过去,他已经知道她会武功,她也不必再隐瞒。

苏烈毫不退让,迎面接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在半空中对上,散出强烈的波动,震的丫鬟,嬷嬷们全部后退四五步方才站稳,面­色­煞白,身体抑制不住轻轻颤抖。

“武功真是不错,可惜,练的再好,东方朔也不会看一眼!”苏烈挑眉看着阮初晴,连嘲带讽,眸中厉光闪烁。

“苏烈,你不要欺人太甚!”阮初晴咬牙切齿,眼眸深处腾起熊熊两团怒火。

“怎么?想谋杀亲夫?凭你还没那么大本事。”苏烈挑衅的看着阮初晴,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残妄的笑。

“正妻阮初晴持家不稳,致使我身中巨毒,命在旦夕,关进家庙思过二十年,不得有丫鬟伺候!”

她心里一直没有他,他又何必再花银子养她,­精­致的房间,高贵的地位,无上的权利,他当初给她的,全部都收回,看她还如何嚣张。

“苏烈,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阮初晴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关她进家庙,是想夺了她的管家大权,让她颜面尽失,在温国公再无立足之地。

家庙里许久都不打扫一次,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肮脏无比,他不许她带丫鬟进去,就是想让她事事亲自动手,她是名门千金,高贵的温国公夫人,做三等丫鬟的粗活,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阮初晴,你给我下毒药的时候,可曾留过情面?”苏烈咬牙切齿的质问。

阮初晴挑挑眉:“苏烈,你并没有找到证据,如果你硬要怀疑我,我也无话可说,既然咱们相看两生厌,不如分开,各过各的!”

“休妻?你休想,你是我苏烈名媒正娶的妻子,生是我苏家的人,死是我苏家的鬼!”她想名正言顺的接近战王,嫁给战王,他就偏不让她如愿,死了也要将她的尸体安葬在苏家的坟墓里,别想和战王扯上半点关系。

“我和你和离!”阮初晴才不会这么没面子的被人休,她要和离,要自己掌握主动权。

苏烈冷冷一笑,傲然道:“你犯下大错,对不起我,就算要合离,也要等惩罚完了才有资格!”

“来人,送夫人去家庙思过,严加看守!”苏烈没找到证据,才会只让她思过,如果找到了翠粉花,他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苏烈,你不要太过份!”阮初晴见几名侍卫真的走上前来押她,怒气冲天,掌力出手的瞬间,又收了回来,她武功虽高,却不是苏烈的对手,如果硬碰硬,他肯定能拿下她,气愤之余,废去她的武功,她可就半点依仗都没有了。

“只是送你去家庙,又不是要你­性­命,怎么能叫过份!”苏烈瞟了阮初晴一眼,眸中闪过一道­阴­冷:“温国公府内院的大小事情暂交白姨娘处理!”

身为正妻,最在意的就是管家大权,苏烈当着阮初晴的面,把管家大权交到白姨娘手中,是故意刺激她,羞辱她,将她贬低,低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多谢老爷!”伤心的白姨娘瞬间回过了神,欣喜的答应下来,老爷让她管家,是对她重视,有情意,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难过了。

阮初晴恨恨的瞪了白姨娘一眼,她和沈璃雪是一伙的,自己落到今天这种下场,沈璃雪脱不了关系,呵呵,害了雨婷,又来害她,真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愣着­干­什么,把阮初晴押走!”苏烈看到阮初晴的脸,就觉得心烦气燥,无比刺眼,厉声下了命令。

“是!”侍卫们答应一声,快速押着阮初晴去了家庙。

家庙里许久都不住人,满室的灰尘,蜘蛛网,根本无法下脚,推开房门,一股潮湿的晦味扑面而来,呛的人连连咳嗽。

侍卫们将阮初晴押来后,忍不住肮脏,快速离开了,阮初晴站在门外,看着破败的房屋,满面­阴­沉,咬牙切齿:苏烈,你做的好,做的很好!

抬头望望天空,夜幕已经降临,万家灯火全部点亮,远远的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阮初晴看着漆黑一团的家庙,胸中怒火翻腾:“来人,给我拿蜡烛来!”

一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夫人,老爷吩咐,不许您拿府里的任何东西,如果您要亮光,请自己想办法。”

阮初晴怒气冲天:“这里黑漆漆的,没有蜡烛,没有火折子,我怎么想办法?”

侍卫暗暗撇嘴,心中不屑冷哼,这里是家庙,不是舒服的卧室,还想点蜡烛,拿根木棍点燃照明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见侍卫不说话,阮初晴以为他也不知道如何点光,不耐烦的摆摆手:“吩咐厨房,给我送晚膳来!”

“回夫人,老爷吩咐,不许您吃府里的,要吃东西,您自己在家庙里想办法!”侍卫看阮初晴的目光充满不屑,她犯了大错,被贬到家庙里思过,又不是来享福的,居然还想吩咐厨房吃大鱼大­肉­,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和身份吧。

“家庙里什么都没有,我吃什么?蜘蛛,臭虫,苍蝇还是蚊子?”阮初晴惊声高呼。

“卑职不知!”侍卫看出来了,阮初晴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以为她还是高高在上的温国公夫人,让下人们时时处处都要以她为先,他心中不屑,也懒得再和她讲道理,直接敷衍她。

“苏烈是想饿死我吗?”阮初晴美眸中怒火燃烧,美丽的面容微微扭曲,映着暗下来的天­色­,格外渗人。

“卑职不知!”侍卫低了头,继续敷衍。

“你除了说不知,还会说什么?”对着机械的侍卫,一问三不知,阮初晴胸中怒火更浓。

“卑职不知!”侍卫不理会她的怒气,再次敷衍。

“滚!”阮初晴胸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熊熊燃烧起来。

“是!”侍卫后退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阮初晴关在了­阴­森恐怖,晦气熏天,尘土遍地的家庙。

“苏烈!”阮初晴愤怒的吼叫穿透云层,响彻云宵,震惊了附近的侍卫。

侍卫们揉揉耳光,手握长剑,继续站立着,装没听到。

家庙里,阮初晴看着破烂,脏污,根本不能住人的房间,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小手紧握成拳,将她害到今天这种地步的,除了苏烈,还有沈璃雪,林青竹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和林青竹一样犯贱,她绝不会放过她。

抬头望望黑­色­的夜幕,阮初晴冷冷一笑,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形瞬间飞了出家庙,径直向着一个方向飞去,站在门外的侍卫们,眼睛瞪的溜圆,警觉­性­也很高,却没有发现,里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阮初晴纤细的身形在夜­色­中快速飞翔,很快来到近郊的一间小院前,小院正中的屋檐上,挂着一盏昏黄的马灯,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一方小凳子上,仔细挑捡着小篮中的各种草药,神情专注。

“堂堂青焰丞相,落得如此下场,你就不愤恨?”阮初晴缓步走进小院,冷声询问那名男子。

沈明辉抬头看向阮初晴,他光洁的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须,白­色­的脸隐隐泛黄,眉宇间弥漫着浓浓的愁云,眼眸中闪烁着无边的疲惫。

“你……”阮初晴猛然一怔,她怎么都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沈明辉居然像变了一个人,一下子老了二十年。

“我身中蛊毒,名不久矣,就算争到,又能享受得了多久?”沈明辉长叹一声,低下头去,继续捡草药。

阮初晴走上前来,看到篮子里的草药很新鲜,有的还带着潮湿的土,显然是今天刚挖来的:“你居然亲自采药?”

“药太贵,我买不起,只好自己采药!”沈明辉低低的说着。

阮初晴撇撇嘴:“你有个好女儿是战王的义女,你去找她,会有源源不断的药材,不必这么辛苦。”

沈明辉动作一顿,随即又动手摆弄药材:“我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

“你们是亲生父女,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你对她有生育之恩,你有难,她坐视不理,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阮初晴义正词严,为沈明辉报不平。

“战王不好惹!”沈明辉已经是无权无势的平民,哪里还敢去战王府找沈璃雪的麻烦。

“原来你在顾及这个!”阮初晴挑挑眉,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十六年前的战王同样不好惹,咱们两人不是一样招惹了,平安无事的过了十六年哪,那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了,我可没捞到什么好处!”

“你又要­干­什么?”沈明辉停下手中动作,看向阮初晴。

“我有个计划,如果成功了,受益匪浅,你可以解去蛊毒,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天天自己劳心劳力的辛苦去挖草药,你要不要再与我合作一次?”阮初晴诡异的笑着,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浓烈的蛊惑味道。

“我中的蛊毒有解?”沈明辉皱起眉头。

“只要人没死,蛊毒就有解掉的希望,南疆几乎人人懂蛊,你绝望什么?”阮初晴瞪了沈明辉一眼,暗骂他是没用的男人,贪生怕死,只会享受安逸,成不了什么大事。

沈明辉双手猛然一紧,是啊,他天天都在服药,那蛊并没有伤他太多,他如果有条件,完全可以找个厉害人,将蛊逼出,十六年前的合作,他得了很大利益,这一次,应该也能得到不错的利益:“什么计划?”

阮初晴嘴角微挑,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沈丞相同意合作,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顺天府大牢,温国公提着食盒,走进一间牢房,牢房最里端,用木板简单的搭了个小床,旁边还有个小桌子,虽然很简陋,但比其他牢房要舒适许多。

“雨婷!”温国公看着坐在桌边,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轻理头发的苏雨婷,轻声呼唤。

苏雨婷转过头,满脸鞭痕,面容狰狞,双目无神,机械的招呼着:“爹,你来了!”

“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趁热吃!”温国公笑着打开食盒,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苏雨婷看着饭菜,没有太大的味口,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外面是什么时间了,我快要被问斩了吧!”

“雨婷,别说丧气话!”温国公训斥着,压低了声音:“爹会想办法,让你出大牢!”

“真的?”苏雨婷死灰般的眸中燃起点点星光,她被抓进大牢,判了死刑,一直都在等死,心也渐渐变的麻木,如今听闻可以出大牢,死寂的心,瞬间激动的跳动起来。

温国公重重的叹了口气:“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不能再有子嗣,苏雨婷是他唯一的女儿,也是苏府唯一的希望,他一定要保下她,绝不能让她死。

“谢谢爹!”苏雨婷强压了跳动的心,口中饭菜也变的异常好吃起来,她很快就要出大牢了,呵呵,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那个沈璃雪,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自己定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夜凉如水,月上中天

战王东方朔站在青竹屋二楼的窗前,看向大片的青竹林以及燃着的那串红­色­灯笼,手中拿着一幅卷轴,深邃的眸中染了几分沉重。

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丝丝清新的水气,战王的目光顺着清风,看向水池,轻纱飘动的水榭,好像躺着个人,离的远,又有轻纱遮掩,他看不到里面躺的是谁。

身形一动,瞬间出了窗子,修长的身影像一抹惊鸿,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衣袂轻飘间,他已来到上空,悄无声息的落到了水榭边。

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水榭,脚步轻的几不可闻,清风吹过,轻纱向外飘散,撤去了榭中的阻拦,战王看清,软塌上躺着一名年轻女子,长长的衣摆从床上垂下,流泻了一地,乌黑的头发未挽,散了大半个床塌,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在眼睑上投下两个淡淡的­阴­影,嘴­唇­轻抿着,小巧的鼻子轻轻浅浅的呼吸,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战王有瞬间的恍惚,随即清醒过来,她不是林青竹,而是她的女儿沈璃雪。

清风一阵阵吹过,渐渐大了起来,带着丝丝冷意,穿透衣服,渗进肌肤,软塌上的沈璃雪,仿佛也感觉到了冷,不知不觉间缩了缩身体。

战王摇摇头,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盖到了沈璃雪身上,随手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

沈璃雪蹙了蹙眉,慢慢睁开了眼睛,战王关切的容颜映入眼帘,她眨眨眼睛,揉着额头坐了起来:“义父!”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战王在床榻边坐下,犀利的眸中闪着柔和的关切。

“我在看书,不知不觉得就睡着了!”沈璃雪扬了扬手中的书本,侧目望望天空,月上中天,已经半夜了。

战王皱皱眉:“怎么不在房间看,夜晚这里风大,就算是夏天,也容易着凉。”

沈璃雪眨眨眼睛:“东方珩在我房间,我怕吵到他!”

战王仔细一望,沈璃雪看的是医书,床塌一侧的小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了些银针缓解心疾的使用方法:“他的病,很严重了!”

战王不懂医术,但东方珩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身体越来越弱,脚步越来越沉重,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身体很虚弱,经常心疼,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想用银针帮他多撑段时间,坚持到南疆鬼医来京!”沈璃雪低低的说着,语气沉重。

“有人在暗中捣鬼,阻止南疆鬼医来京!”身为青焰战神,战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沈璃雪点点头:“那人很厉害!”那人派的手下,虽然没能杀掉东方珩的暗卫和南疆鬼医,却拖延了很长时间,让暗卫们查不出他们的身份,手段着实不凡。

“东方珩是个有福之人,不会出事的,放心!”战王安慰般轻轻拍拍沈璃雪的肩膀,一幅卷轴从衣袖中掉了出来,落地后,自动滚开,一名美丽女子跃然于画上。

女子的眉眼与沈璃雪极是相似,她站在梅花树下,墨丝飞扬,绯­色­的衣裙在风中飘飞,片片梅花扑扑簌簌散了她一肩一身,明媚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让人一见倾心。

再看落款,东方朔,时间是十六年前。

沈璃雪挑眉看着战王,美眸中暗带了笑意,画上画的是林青竹!

战王手指一敛,散开的画卷瞬间收好,紧握在手中,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夜深了,早点休息!”

言毕,不等沈璃雪说话,战王已快步走出水榭,腾空飞向青竹小屋,那身影,那速度,怎么看都像被人发现了秘密,落荒而逃。

沈璃雪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样的战王,就像恋爱中的年轻男子,举止青涩,被发现秘密,有些慌乱,哪里还有半点青焰战神的沉稳冷静,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想到死去的林青竹,孤身一人的战王,沈璃雪收敛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林青竹嫁了战王,该是多好的一对璧人,可惜,天意弄人。

冷风渐渐大了起来,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拿着书本和记录的笔记回了璃雪阁。

温馨的房间中燃着淡淡的竹叶香,东方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眉头舒展着,面容平静,没有心疼。

墙壁上镶嵌了一颗夜明珠,不大不小,散着暖暖的光芒,既能照明,又不会让休息的人刺眼。

沈璃雪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将书本和笔记放到桌子上,轻轻坐到床边,小手抚上东方珩额头的瞬间,东方珩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东方珩,你醒着吗?”沈璃雪摇了摇东方珩的胳膊。

“嗯!”东方珩淡淡答应一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我看到书上有一套针灸的方法,可以减缓疼痛,你要不要试试看?”沈璃雪眨眨眼睛,轻声询问。

东方珩没有回答,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在耳边响起。

沈璃雪蹙了蹙眉,清冷的眸中透着丝丝凝重,这么快就睡着了,他的病,肯定又严重了,怎么才能让他撑到南疆鬼医来到?

心中烦乱着,沈璃雪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再次睁眼,窗外大亮,阳光明媚,身旁的东方珩却不见了踪影,阵阵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昭示着他在这里睡了一晚。

“小姐,您要梳洗吗?”秋禾和燕月在门外听到动静,轻声询问。

“进来吧!”沈璃雪翻身下了床,坐到梳妆镜前,燕月端了洗脸水和棉帕,秋禾则走到她身后,为她挽发。

“东方珩呢!”从铜镜中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沈璃雪轻声询问。

燕月打湿棉帕,轻轻为沈璃雪擦拭小手:“回小姐,郡王半个时辰前走了,说是圣王府有事情,要回去处理!”

沈璃雪点点头,暗暗蹙了蹙眉,东方珩带病处理事情,会让病情更加严重,南疆鬼医不知何时能到,她需要把新学会的那套银针刺|­茓­,给他试试。

燕月为沈璃雪擦完手,打开了食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拿了出来:“小姐,请用膳!”

“你们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那套针灸里,需要用到一支尺寸特殊的银针,沈璃雪打靠的银针里没有合适的,必须要去订做一支。

“奴婢们陪您一起去!”

沈璃雪摇摇头:“不用,我很快回来!”打造支银针而已,不必走很远,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没必要带这么多人。

出了战王府,走上一条街,就是繁华的商铺,沈璃雪将银针的样子交给铁铺,标好尺寸,坐在一边等候。

看着画纸上的银针,她突然想起了战王袖中的那幅画,那么长的一幅画,放在袖子里,肯定很不方便,又有掉出的危险,战王怀念林青竹,也可以拿小物件代替。

林青竹的全部嫁妆都在战王府,发簪,耳环多的数不胜数,但战王是男子,带那些东西不太合适,带一样小巧,又文雅的东西最好。

不知不觉间,沈璃雪来到了武国公府:“岩表哥在吗?”

正文134嫁人真相,痛打阮渣,苏渣

什么声音?沈璃雪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内室,落在了那方打开的暗格上。

暗格长半米,宽半米,镶嵌在墙壁里,一扇白­色­的小门向外打开,一件像书本一样的物件静静的躺在那里。

那是什么?

沈璃雪蹙蹙眉,缓步走到暗格前,拿出了那本‘书’,随手关上暗格门,整个墙壁严实合缝,雪白一片,不见半点门的痕迹。

难怪没人发现这个暗格,藏的真是隐蔽。

沈璃雪低头看向书本,封面装裱的很­精­致,上面写着两个清秀的字:日志!下方的署名是林青竹。

沈璃雪一怔,这是林青竹的日记,想不到古人也有写日记的习惯,暗藏的这么隐蔽,里面都记录了些什么?

林青竹已经香消玉殒,沈璃雪看她日记也不算窥视隐私,快速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的内容,沈璃雪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纤手颤抖几下,日志险些掉落在地。

她震惊着,快速翻看着日记,看着上面记录的一件件事情,目光越凝越深,眉头也越皱越紧,到了最后,她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一团,眸中闪烁着浓浓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浓烈的煞气。

“啪!”的一声合上日志,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如蒙了一层­阴­霾,冷的骇人。

随手将日志放进衣袖,她站起身,急步向外走去,目光­阴­沉的可怕,周身萦绕了一层无形的寒冰之气。

“表小姐。”一名下人端着茶水走进小院,和想要出院子的沈璃雪打了个照面。

“岩表哥回来没有?”沈璃雪清冷眸中闪烁的寒芒,让人后背发凉。

“还没有!”下人福福身,不知不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着头,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心中暗暗纳闷,表小姐的眼神,怎么这么像万里飘雪一样,冷的骇人。

“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看他!”沈璃雪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藏在衣袖里的小手,紧紧握住了那本日记,原来如此,事情原来如此。

出了武国公府大门,沈璃雪正准备回战王府,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璃雪!”

沈璃雪一怔,停下脚步,抬头看去,沈明辉穿着一身粗糙,布满褶皱的布衣,站在她十米外,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满眼疲惫,面容憔悴,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须,模样极是狼狈。

“沈……老爷,找我有事?”沈璃雪声音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沈明辉勉强笑了笑,笑容牵强,满眼都是苦涩。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自袖中拿出两锭银子:“今日出门,我只带了这些!”沈明辉落魄至此,最需要银子,一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我不是想要银子。”沈明辉笑容僵了僵,顾及的望了武国公府一眼:“这里有些不太方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衣袖下的小手握紧了那本日志,突然一笑:“好!”

“随我来!”沈明辉四下望了望,转过身,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沈璃雪墨­色­的眼眸冰寒一片,就如塞北高原上千年不化的雪,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步跟了上去。

沈明辉中了蛊毒,身体虚弱,走路的速度倒是不慢,带着沈璃雪七转八拐,专挑狭窄的小巷走,一刻钟后,两人走进一条无人小巷,尽头是墙,这是条死巷。

沈璃雪挑眉看向沈明辉:“沈老爷的家在这条巷子里?”

“不是!”沈明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看沈璃雪的目光­阴­冷狠毒,哪还有半点刚才的落魄无能,可怜兮兮。

“沈璃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伴随着张狂的大笑声,一道纤细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强势的掌力对着她的后心打了过去。

沈璃雪猛然转身,与来人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撞,强势的余波逼的沈璃雪后退三四步,重重的撞在了墙上,胸口一阵血气翻腾,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再看来人,悠然自得,稳稳站着,半点事情都没有:“阮初晴!”

“是我,怎么样沈璃雪,重伤的滋味不好受吧!”阮初晴嘴角噙着残酷的笑,看她的目光,犹如道道利刃。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唇­轻动,几句暗语快速说出:“刷”四名黑衣暗卫瞬间出现在沈璃雪旁边,将她紧紧围在中间:“杀了阮初晴!”

“是!”暗卫们齐声答应着,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阮初晴快速刺了过去。

阮初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闪不避,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底,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璃雪。

“刷!”四柄长剑在刺到阮初晴的瞬间,突然改变了方向,森冷的寒茫对着沈璃雪狠狠刺了过去。

沈璃雪一惊,双足轻点,纤细的身影瞬间飞出四五米远,堪堪避过了暗卫们的袭击,一缕未来得及躲闪的墨丝被长剑斩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你们居然卖主!”沈璃雪站稳脚步,冷冷看着那四名暗卫。

“他们本就不是你的暗卫,何来卖主之说!”阮初晴悠闲自在的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阮初晴勾­唇­一笑,樱­唇­轻启:“你的暗卫全都被杀了,这些是我的暗卫!”

“战王府的暗卫,不可能轻易被人杀死!”沈璃雪低低的说着,语气异常坚定。

阮初晴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若在平时,战王府的暗卫确实不会悄无声息的被人杀死,但是刚才,沈明辉带你转了四个大弯,每转一个,你的暗卫就少一个,你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沈明辉身上带了无­色­无味的药,迷惑了你和暗卫们!”

“原来是你!”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道道利剑,猛的­射­向沈明辉,他揭穿了雷太尉,算是立了小功,她正思索要不要给他些银子安度晚年,可他想要的,不是她的银子,而是她的命。

沈明辉目光闪烁着,幽幽的叹了口气:“璃雪,别怪爹,爹也是没有办法!”

沈璃雪勾­唇­冷笑,为了他自己,他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杀她,沈明辉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自利:“杀了我,战王,安郡王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会安排的妥妥当当,没人知道你是被我们害死的。”阮初晴­阴­­阴­的笑着,自信满满,就像他们当年那天衣无缝的计划,过了十六年,还无人能看穿。

“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沈璃雪深呼吸几下,看着湛蓝的天空,目光有些迷蒙。

“因为你是孽种,不应该来到世上的孽种,哈哈哈!”阮初晴张狂的大笑,美眸中充满了嘲讽与鄙视:“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生出来吧,那我就亲口告诉你!”

沈璃雪害得她身败名裂,如果她一剑杀了沈璃雪,太便宜她了,她要折磨她,将她的出生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让人多么厌恶的到来。

“阮初晴,你适可而止!”平平静静,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沈明辉突然高声怒吼,看阮初晴的目光犹如道道利箭,那个秘密,怎么能告诉沈璃雪。

“怕什么,她中了毒,受了重伤,这周围又都是咱们的人,她Сhā翅难飞,只能任咱们宰割,知道了那个秘密又如何!”阮初晴鄙视的瞟了沈明辉一眼,这个贱男人,无论是十六年前,还是现在,一样没用,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当年的事情,岂能成功。

“可是……”沈明辉悄悄望了沈璃雪一眼,这个女儿的能力,他非常清楚,如果被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可是什么?如果你怕死,就离远一点儿!”

阮初晴不耐烦的横了沈明辉一眼,樱­唇­轻启,一个个字符,清析的吐出:“十六年前,我和你母亲是闺中好友,是那种好到可以分享一切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亲如姐妹……”

“讲重点,我没心情听你废话!”沈璃雪皱皱眉,不耐烦的打断了阮初晴的话。

阮初晴挑挑眉,眸中凝了丝丝冷意:“重点就是,我喜欢上了战王东方朔,可东方朔喜欢的是林青竹,天天围着她转,出征前,他让苏烈送雨后初晴图给她,向她表达爱意,让她等他回来,我怎么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子向别的女人示好……”

“所以你就想尽千方百计,勾引了温国公苏烈,让他将画卷交给了你,对吗?”清冷的女声不大不小的响彻在死巷中,带着无边嘲讽。

战王让苏烈送画卷,半路被阮初晴截下,半年后,阮初晴嫁了苏烈为妻,沈璃雪早就猜到事情有蹊跷。

阮初晴也不生气,扬­唇­一笑:“没错,我不过小小的对他示了示好,他就毫不犹豫的将画卷交给我了!”当年的她,也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许多名门公子爱慕,苏烈那个愣头青,当然躲不过她的迷惑。

“我本来是想毁掉那幅画卷的,但上面画的是雨后初晴图,映衬了我的名字,我就留了下来,从那之后,我时常去找林青竹,打探战王消息的同时,也暗想着拆散他们的方法,终于有一天,被我找到了……”

阮初晴似笑非笑的看向沈明辉:“十六年前,他是你外公的学生……”

“学生?”沈璃雪皱眉看着沈明辉,她没想到,武国公和沈明辉还有这层关系。

阮初晴笑笑:“武国公文武双全,重伤后,不再上战场,闲暇之余就去国子监教教书,他一身正气,爱才,惜才,不会高看贵族,也不会歧视穷人,偶尔,会去其他学堂指点指点有才华的寒门学子们,沈明辉,就是其中一名……”

沈明辉大手紧握成拳,目光­阴­沉,他并不是一穷二白的寒门学子,他沈家世代经常,极是富贵,从那块沈家玉佩就能看出。

后来,祖父经营不善,家道开始中落,落到他手里的时候,家产已经所剩无几,他对经商也不是特别­精­通,才会弃商,准备考取功名,他是有傲气的,与那些纯粹的寒门学子不同。

“沈明辉知道武国公的身份,就借着问问题的理由,时常跑去武国公府,和武国公套近乎,有一天傍晚,林青竹送我出府,恰好遇到了来套关系的沈明辉。”

阮初晴看着沈璃雪­阴­沉的面­色­,得意一笑:“剩下的就不必我再讲了吧,沈明辉看到林青竹的时候,啧啧,那眼睛都直了……”贱男人啊,果然都是好美­色­的。

沈明辉看着面前的黄|­色­墙壁,想起那天傍晚,他初见林青竹,明媚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真的是美若天仙,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只是静静的站着,就让人倾心不已,她的笑容­干­净,清澈,不染纤尘,就像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只那一眼,他就将她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再也无法忘记。

“别告诉我,你勾引了沈明辉,来算计我母亲!”沈璃雪已经猜到,林青竹嫁给沈明辉,是被人算计了,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阮初晴扫视狼狈不堪的沈明辉一眼,不屑的嗤笑:“就凭他,也值得我去勾引?是他暴露了对林青竹的心思,对高官厚实禄的向往,我就抓住他这两样弱点,许了承诺,引他上钩。”

寒门学子在朝中没有关系,没有依靠,就算考取状元,也当不了多大的官,阮初晴就告诉沈明辉,武国公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他能娶了武国公最心爱的掌上明珠,升官发财,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们究竟是怎么算计我母亲的?”沈璃雪猜到了结果,却想不到他们策划的卑鄙无耻的过程。

“战王在边关打了胜仗,要搬师回朝,根据那副雨后初晴图的提示,他回京后就会向林青竹提亲,我喜欢的男子,怎么能娶别的女人,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阻止他娶这个女人!”

提到战王,阮初晴美眸中闪过一丝­阴­狠,那个男人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约林青竹去茶馆喝茶,喝完茶出来后,我蛊惑她去铺子看衣服,首饰,她没有反对,走到相对偏僻的小巷子里,突然冲出来十几名猥琐男子,围住了我们……”

“那群猥琐男子,就是你们安排的!”沈璃雪蓦然开口。

“没错,可那林青竹并不知道,一心顾着我的安危,用力将我推出了包围圈,至于她自己,当然是被那群猥琐男子抓住了……”阮初晴洋洋得意的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嘲讽与不屑,真是愚蠢的人哪,居然没看出来,那圈套就是为她设的。

“然后就是沈明辉上场,打跑猥琐男子们,英雄救美!”沈璃雪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真是俗套的把戏:“你们还做了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英雄救美,事后,林青竹感激一下沈明辉即可,没必要嫁给他。

“这就要问你父亲了。”阮初晴目光闪闪,嘴角噙着得意,暧昧的笑:“你问问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沈明辉!”沈璃雪直呼其名,清冷的目光径直看向了他。

沈明辉没看沈璃雪,冷冷看着阮初晴:“阮初晴,事情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什么叫胡言乱语?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阮初晴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不敢说是吗,我替你说,你出场,打跑那些猥琐男子后,以恩人的身份带着林青竹回府,悄悄对她下了媚药,半路上,林青竹媚药发作,你假装带她去医馆,趁她神智不清时强占了她,等她醒来,你骗她说那媚药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解,还故意演戏,当着她的面,以死赎罪……”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纤手猛然紧握成拳,清冷的眸中闪烁着道道厉光:“沈明辉,你这个衣冠禽兽!”

她心中怒极,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对着沈明辉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沈明辉的身体本就虚弱,动作迟缓,根本躲闪不开,潜意识的抬臂去挡,那一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胳膊上,只听卡的一声,胳膊被生生打断。

“啊!”沈明辉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沈璃雪设想过许多种原因,却没料到,他竟是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欺骗了林青竹,想到林青竹日记里写的内容,她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棍子啪啪的打在沈明辉身上,一下比一下重:

“难怪我回京后,你不但不高兴,还处处针对我,帮着所有人对付我,你是怕我嫁了他,查到是你算计了我的母亲,是你害死了我的外祖父,会颜面尽失,会丢官掉职,会失去所有的荣华富贵,所以,你一心想让沈盈雪代我嫁安郡王,毫不留情的将我狠狠往下踩……”

“璃雪,你听我说,我是爱你母亲的,是爱她的……”沈明辉倒在地上,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粗布的衣衫片片破碎,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

“你爱她?哈哈哈。”沈璃雪冷冷的笑,手中棍子重重打在沈明辉胸口上,几口黑­色­血液喷­射­而出,染黑了地面:“你的爱是在十月天将她推进冰冷的湖水中冻死她,还是把她锁在房间里,放火烧死她?”

在沈明辉心里,一直都是官位为重啊,为了雷太尉的威胁,毫不留情的选择牺牲林青竹:“爱,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也配谈爱。”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杀了我,是在弑父,是要遭天谴的!”雨点般密集的棍子重重打下,沈明辉全身疼的厉害,不停翻滚着,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甚至于,身体还有些麻木,即将没有知觉,再打下去,他肯定会没命的。

沈璃雪正在气头上,他说不动,也挣不开她,只好拿辈份,礼法来压她。

沈明辉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他一提,沈璃雪胸中怒气更浓,棍打又重了几分,棍棍打在他胸口上,他的面­色­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少在我面前摆你父亲的臭架子,我是我母亲养大的,我回京这几个月,你处处算计我,有半点父亲的样子吗?在你放火烧死我和我母亲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哈哈哈!”阮初晴站在一旁,笑的嚣张跋扈,挑拨人家父女相残,自己在一旁观战的感觉真是美妙啊,这一出女打父的戏码,真是­精­彩绝伦,­精­彩绝伦啊。

“沈明辉,青焰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的味道不错吧,她可是青焰战神的心上人呢,便宜你了,你能娶到美人,享尽艳福,我可是帮了大忙。”

阮初晴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想当初,你强占完林青竹,送她回府后,她可是拿了根绳子,天天寻死,武国公怀疑事情不简单,就命人将那些猥琐男子们的底细全部翻了出来,想要查明真相,是我抢先一步,将事情布置完毕,让他们说了假口供,才得以消除了你的嫌疑,让你成了林青竹的救命恩人,用那种办法救她是逼不得已,武国公虽然厌你,烦你,不再理睬你,却没有杀了你!”

“哎呀呀,说来也巧呢,只那一次,林青竹居然有了身孕,为了武国公府的名誉,她只好下嫁给沈明辉了,堂堂青焰第一美女啊,惊才绝滟,人人夸赞,却嫁个了穷酸的窝囊废,你是不知道当初这件事情有多轰动……”

阮初晴感叹着,无限惋惜,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点点嘲讽,­阴­冷与不屑,青焰第一美女又如何,比她出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嫁人。

她设计林青竹嫁个窝囊废,就是要让世人亲眼看看,他们心中的仙子,是如何的无能,是如何的窝囊,更向世人证明,她阮初晴比林青竹强,比林青竹厉害,世人眼里看不到她,是瞎了眼,战王眼里看不到她,是猪油蒙了心:

“沈璃雪,听清楚没有,你就是那个孽种,是沈明辉强占你母亲的证明,只要看到你,你父亲是满眼的骄傲,你母亲却是满心的屈辱。”

沈璃雪一向自视清高,听到自己这么龌龊的出生,肯定会羞惭的无地自容,肯定会觉得自己很肮脏,肯定恨死了她自己,她是屈辱的象征,她是错误的存在,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她最喜欢看沈璃雪生不如死的挣扎,痛哭流涕的哀嚎,撕心裂肺的痛恨她自己,这远比一刀杀了她更解气。

“阮初晴,那媚药,是你给沈明辉的吧。”沈璃雪猛然顿下了动作,转身看向阮初晴,神­色­平静的让人害怕,眸中萦绕的寒冷,就像千年不化的雪:“你是林青竹的好友,知道她的月信周期,也知道她什么时候容易受孕,她有身孕,在你的意料之中!”

林青竹莫名失身,武国公身为青焰战神,肯定会起疑,就算那些猥琐男子的证词没有问题,他也已经对沈明辉的品­性­起了疑,绝不会让林青竹嫁给他,可如果林青竹有了沈明辉的孩子,又不能打掉,就由不得她不嫁了。

阮初晴,她将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阮初晴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挑眉看着沈璃雪:“你倒是聪明,比你那死鬼娘聪明了许多倍,如果她当年有你的一半厉害,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林青竹是被武国公教坏了,思想单纯的厉害,没有半分脑子,才会一再被自己陷害,真是无能。

“我的出生,我的存在,是我娘的屈辱,但现在,我要为她报仇,我会努力让我的存在,成为她的骄傲!”

沈璃雪的声音轻轻缓缓,却异常坚定,最后一字落下时,手中棍子掉落在地,纤手一扬,一条青­色­的鞭子跃然于手上,手腕一翻,长鞭对着阮初晴狠狠甩了过去。

阮初晴冷冷一笑,漫不经心的抬手去抓鞭子,哪曾想,鞭子震开她的手指,狠狠甩到了她脸上,白­嫩­的小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沈璃雪!”阮初晴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颤抖着手指摸了摸,满手是血,惊声尖叫:“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你明明中了……”

“苏雨婷没告诉你我有圣王府的避毒玉吗?”沈璃雪小手伸进衣襟,拉出一条丝线,阳光下,白玉水晶燕折­射­出点点光芒。

刷,四名暗卫凭空出现,将沈璃雪紧紧护在中间,四人目光严厉,面容肃杀,真真正正的战王府暗卫。

“你假装中毒骗我!”阮初晴瞬间的惊讶后,怒不可遏,看沈璃雪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贱人贱人,居然敢假装中毒骗她。

“如果我不示弱,降低你们的戒备,你们又怎么会说出真相?”沈璃雪冷冷看向重伤倒地,闭着眼睛,生死不明的沈明辉:

“沈明辉,在来的路上,我给过你许多次机会,只要你回头说一句担忧的话,或者有点阻止我来这里的意思,我都会选择放过你,可是,你毫不犹豫,带我来了这里。”

“我们母女,没有半分对不起你,而你为了你那无耻的目的,随时都准备杀了我们,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住口。”沈明辉猛然睁开了眼睛,对着沈璃雪大吼:“你那母亲,自从嫁给我以后,从未对我笑过,天天冷若冰霜,连碰都不让我碰,还有你那外公,一直都看不起我,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甚至于,就连你的名字,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资格取,璃雪这个贱名字是他取的,这样的两个人,你让我怎么敬重,怎么爱护?”

“如果当初你大大方方的去武国公府提亲,我外公又怎么会看不起你?他看不起的,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那卑鄙无耻的小人手段,你强占了他的女儿,逼着他把女儿嫁给你,你让他怎么对你欣赏,怎么对你和颜悦­色­?”

她的名字,璃雪其实应该是‘离学’远离学堂,武国公因为在学堂教了沈明辉问题,害了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他在后悔,他在内疚。

阮初晴目光一凝,沈璃雪和沈明辉吵架,暂时没有注意到她,双足轻点,快速腾空飞起,正准备逃离,脚踝突然一紧,再也动不了半分,低头看去,白皙的脚踝上,紧紧缠着一条青­色­的长鞭。

转头一望,沈璃雪握着长鞭的另一端,对着她,冷冷的笑:“事情还没处理完,就想走!”

阮初晴目光一寒,纤手一挥,强势的掌力对着沈璃雪狠狠打了过去:“找死!”

战王府四暗卫快速围上前,保护沈璃雪,阮初晴的四暗卫扑了过来,和战王府四暗卫激烈的打斗起来,几人武功相当,四对四,数量也一样,一时间难分胜负,自然无法抽身去帮沈璃雪或阮初晴。

沈璃雪收回长鞭,闪身躲过阮初晴的掌风,手腕连翻:“啪啪啪!”清脆的鞭子狠狠打在阮初晴脸上,甩出一道道深深的鞭痕。

“啊啊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阮初晴手中的长剑被打落在地,纤细的身形不停躲闪着,捞动双臂快速抗拒着。

但那长鞭就像长了眼睛,总能见缝Сhā针,在她阻拦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自脸上传来,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被打的面目全非了:“你的武功明明不如我的!”

沈璃雪的武功的确不及阮初晴,但她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力量叫做愤怒,人一旦愤怒到极点,就会有超乎想象,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我的脸,我的脸!”阮初晴躲闪着长鞭,惊声尖叫,她最珍爱,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啊。

“你这种人,还知道要脸!”京城第二美女是吗?容颜美丽是吗?应该人人喜欢是吗?她就毁了这张美丽容颜,让你再自视清高,再践踏别人,再不可一世。

破风声传来,沈璃雪瞬间到了阮初晴面前,目光­阴­沉着,揪住她的衣襟,对着她布满鞭伤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阮初晴一张俏脸被打的偏过来,倒过去,偏过来,再倒过去。

沈璃雪平静却渗人的询问突然响起:“阮初晴,你­阴­险­奸­诈,坏事做绝,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黑的吗?我挖出来看看怎么样?”

面对紧急时刻,将她推走,自己面临危险的闺蜜,她没有半分感动,处处设计,一步一步,把林青竹逼上绝路,这种人的心,是坚硬的,像石头一样,毫无温度。

阮初晴震惊着,眼角闪过一道寒光,却是沈璃雪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胸口上,隔着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匕首上传来的阵阵寒意,以及匕首柄上,沈璃雪快速加大的力道。

沈璃雪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要挖了阮初晴的心。

“你敢!”阮初晴怒吼着震慑她,额头却冒出一层冷汗,沈璃雪要杀她,真的要杀她。

“像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不配活在世上,杀你是为民除害,我有什么不敢的!”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手中的匕首,猛然向前送去。

“刷!”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袭来,沈璃雪一怔,快速收回刚刚刺破阮初晴衣衫的匕首,转身躲闪。

“娘,你没事吧?”一道窈窕的身影,手持长剑,轻轻落在阮初晴身旁,快速扶住了她,满脸的鞭痕纵横交错,是苏雨婷的特有容颜。

“没事,没事!”阮初晴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就差那么一点儿,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娘,你的脸!”看着阮初晴美丽小脸上那新鲜的道道鞭痕,苏雨婷惊呼出声。

阮初晴颤抖着小手摸摸脸上,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摸出一手血,愤怒的咆哮震惊耳膜,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是沈璃雪,她毁了我的脸!”

“沈璃雪!”苏雨婷锐利的寒光瞬间望了过来,似要将她凌迟处死。

“苏雨婷,你居然逃出了大牢!”沈璃雪悄无声息的收好匕首,小手握紧了青­色­长鞭,进了死牢,都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这对母女确实神通广大。

苏雨婷冷冷看着沈璃雪,幽深的眼眸镶嵌在鞭痕交错的小脸上,格外渗人,眸中闪烁的怒火,熊熊燃烧:“是我爹救我出来的,沈璃雪,咱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今天一起清算!”

呃,沈璃雪差点忘记,温国公不能生育了,苏雨婷就是他苏家唯一的后代,苏烈当然会想尽千方百计把她救出大牢,护她一命。

“娘,咱们一起动手,杀了这个贱人,将她欠咱们的,一并讨回来!”苏雨婷怒喝一声,双足一点,锋利的长剑对着沈璃雪狠狠刺了过来。

阮初晴心中怒火翻腾,对沈璃雪的恨意盖过了一切,也顾不得脸上的伤痕了,小脚轻抬,掉落在地上的长剑瞬间抓到手中,手腕一翻,凌厉的攻势对着沈璃雪刺去。

沈璃雪冷冷一笑,轻点着双足,升至半空,青­色­长鞭迎上了阮初晴和苏雨婷的长剑,母女两人,一左一右将沈璃雪夹在中间,一招一式都配合的十分默契,仿佛演练了上百遍。

沈璃雪扬­唇­冷笑,阮初晴和苏雨婷的招式如出一辙,看来,阮初晴悄悄习武后,又偷偷将武功教给了苏雨婷,真是深藏不露的一对母女,不过,她们想杀她,也没那么简单。

沈璃雪身形一转,退出两人的包围,长鞭横扫两人的长剑,一时间内,紫­色­,白­色­,绯­色­的身影来回交错,半空中青­色­的鞭影,银­色­的剑光相互撞击,让人眼花缭乱,看不真切。

沈明辉强撑着疼痛慢慢坐起身,凝望着半空上的打斗,他不知道三人谁占上风,却能清楚感觉三人爆发出的浓烈杀气,是的,杀气,他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感觉到了杀气,可见半空的三人,是如何的愤怒,这场打斗,是多么的激烈。

突然,一道紫­色­身影自半空中快速下坠,落地后,踉跄着后退几步,小脸惨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沈璃雪,受死吧!”半空,锋利的长剑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对着沈璃雪狠狠刺了下来,阮初晴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沈璃雪,林青竹母女终究都要毁在她手里。

沈璃雪轻咳几声,这对凶残母女联手,确实厉害,她没有任何胜算,不过,她们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

侧目,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明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别人的父亲,都是爱护妻子,子女的,只有她的父亲,算计了她的母亲,害死她的外公,又想要害死她,呵呵,真是个奇葩。

森冷的寒光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刺到沈璃雪身上了,她站着没动,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袖中的匕首悄然划了出来。

她在等,等那最适合的时机,那长剑刺向她时,就是持剑人命丧黄泉之刻,苏雨婷,阮初晴,都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娘,等等!”阮初晴的剑招将至,沈璃雪蓄势待发,准备给她致命一击时,苏雨婷跃了出来,挡下了她的杀招。

“你­干­什么?”杀招被挡,沈璃雪没死,阮初晴很是愤怒,气呼呼的瞪着苏雨婷。

苏雨婷扫一眼重伤的沈璃雪,诡异一笑:“爹是悄悄救我出大牢的,为防别人知道我越狱了,我的牢房里需要再住个人进去……”

阮初晴眼睛一亮:“你是说?”

“废了沈璃雪的武功,割掉她的舌头,断掉手脚筋,让她不能言,不能写,再把她的脸用鞭子毁了,弄成我的模样,送进大牢,代替我秋后问斩,至于我嘛……”

苏雨婷贪婪的目光在沈璃雪美丽的小脸上扫了扫,­阴­森道:“就易容成她的样子,去战王府做郡主,然后,嫁给东方珩!”

------题外话------

(*^__^*)嘻嘻……亲们,表拍啊,乃们知道偶是亲妈,不会虐女主滴,下章让苏渣和阮渣彻底玩完。

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貌似又快到月底了,亲们有票的,就送偶几张吧,就当是偶虐渣的奖励,么么……

正文135我爱你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阮初晴看着沈璃雪惨白的小脸,笑的­阴­冷嗜血。

她最喜欢折磨人,一剑杀了沈璃雪,的确太便宜她了,倒不如毁了她的容,毒哑她的嗓子,废了她的武功,将她关进不见天日的大牢,再派些身体强壮的男囚犯天天‘关照’她,保证她会生不如死。

十六年前,林青竹毁在她的手里,十六年后,沈璃雪毁在苏雨婷手里,那对贱人母女,永远都只配做她们母女的手下败将。

“沈璃雪,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抢走了东方珩!”苏雨婷挑衅的笑着,长剑一伸,横在了沈璃雪美丽的脸颊上,今生今世,东方珩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苏雨婷,你少得意,战王,东方珩都不是傻瓜,不会轻易上你的当!”剑刃紧贴着沈璃雪的小脸,她能清楚感觉长剑的冰寒,锋利,只要她敢动一下,薄薄的剑刃就会带着蚀骨的寒气,划破她的肌肤,毁掉她的容颜。

“沈璃雪,你太小看我了,和你接触这么久,我对你的言谈举止,生活习­性­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你,战王也好,东方珩也罢,都不会看出丝毫破绽!”

苏雨婷得意的大笑,笑声渗人,震惊四周,阮初晴拿着长剑,从旁戒备,她不担心沈璃雪耍花样。

“真的?”沈璃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清冷的眼眸镇定自若。

“如果你不相信,等我和东方珩成亲时,送张喜贴给你,让你也沾沾喜气,说不定在问斩前,就突然立了小功,被免除死刑,改坐牢一辈子,虽然没什么自由,但也捡回一条小命,能够赖活着了不是……”

苏雨婷张狂的笑着,连嘲带讽,沈璃雪最在意的就是她青焰郡主的身份,以及未婚夫东方珩,她就全部都抢过来,气死沈璃雪。

“真是自信!”沈璃雪冷冷看着苏雨婷,嘲讽的吐出一句。

“那是自然!”苏雨婷毫不谦虚,得意的应了一声,她是青焰第一美女,高贵的身份,地位,英俊潇洒的未婚夫,理所当然都应该是她的,至于沈璃雪,乡下野丫头,身份贱如泥,坐牢一辈子,最合适不过。

看着沈璃雪手中的鞭子,她柳眉挑了挑,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太会用鞭子,等会,拿你的脸练练手,熟悉熟悉鞭法吧……”

沈璃雪牵牵嘴角,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拿她的脸练鞭法,痴心妄想!

“水晶燕。”苏雨婷目光上移,看到了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眼睛猛然一亮,圣王府避毒玉,安郡王妃身份的象征,她想它想了很久了,终于要属于她了,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苏雨婷伸手去抢水晶燕,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人人喊打的温国公嫡出千金苏雨婷,而是战王义女,安郡王的未婚妻,她会以新的高贵身份,重回名门贵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就是这个时间,苏雨婷戒备最松!

沈璃雪嘴角微挑,在苏雨婷的手指触到水晶燕的瞬间,目光一寒,手腕一挑,一翻,打落脸颊长剑的同时,她右手快速挥出锋利的匕首,紧紧抵在了苏雨婷纤细的脖颈上:“再敢动一下,我就割破你的喉咙!”

刚才洋洋得意,要毁沈璃雪容的苏雨婷,顷刻间被她钳制。

苏雨婷心中猛然一惊,清楚感觉到喉咙上的刃尖锐利,锋芒,寒气森森,沈璃雪的另只手又在瞬间掐住了她的要害,只要她稍稍一动,就会没命,心中既气愤又震惊,这个贱人,居然藏了后招:“娘,救命!”

“沈璃雪!”阮初晴目光­阴­沉着,娇喝一声,闪着寒光的长剑,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挑挑眉,身体向后一倾,嘴角噙着冰冷的笑,随手将苏雨婷向前一送,迎向阮初晴的长剑。

“雨婷!”阮初晴一惊,快速收回杀招,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有种就出来与我单打独斗,躲在雨婷身后做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刚才你们母女两人联手杀我的时候,可没说要公平,公正的单打独斗!”沈璃雪目光冰冷,阮初晴的激将法,对她不起作用。

“你想怎么样?”阮初晴狂吼着,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沈璃雪生吞活剥。

“很简单,两种选择,第一,你拿匕首,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第二,我割断苏雨婷的喉咙!”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既然阮初晴,沈雨婷都喜欢折磨人,她就顺着她们的意,来场折磨人的戏码,母女二人,死一个,留一个,她们自己选择。

“沈璃雪,我的武功在你之上,和你谈条件是看得起你,你不要得寸进尺!”阮初晴冷冷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她开出这种条件,她们母女两个只能活一人,分明是在挑拨她们母女的关系,可恶,可恶。

沈璃雪挑眉冷笑:“多谢苏夫人看重,不过,我没时间与你废话,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挖心,我就割断她的喉咙,一……”

阮初晴居然想和她玩拖延时间,找她破绽的把戏,不自量力。

“娘!”苏雨婷一惊,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沈璃雪的心狠手辣她见过不止一次,落在沈璃雪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奈何她要害被钳制,用不上丝毫力气,只得求助阮初晴。

“二……”沈璃雪微微笑着,清冷的目光扫过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阮初晴,清澈的数数声响彻小巷。

苏雨婷饱满的额头蒙了一层冷汗,楚楚可怜的求助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阮初晴,心中暗暗祈祷,娘可以假装挖心,骗过沈璃雪,趁她不注意时救自己。

阮初晴持剑静静站立,眼睑微沉,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三!”沈璃雪清脆的声音落下。

阮初晴依旧拿着长剑站着,眉头微皱,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沈璃雪挑挑眉:“看来,苏夫人准备牺牲女儿,保全自己,好,我成全你!”

“沈璃雪,我是温国公府唯一嫡出千金,你敢杀我!”苏雨婷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她在大牢里时,从温国公的言谈举止间猜到了她的重要­性­,刚才才会嚣张跋扈了点儿,降低了戒备。

苏氏温公府唯一血脉啊,如果沈璃雪杀了她,得罪的不止是温国公,还有整个苏氏大族。

“你看我敢不敢!”沈璃雪诡异一笑,握着木柄的手指滑动,锋利的刃切开了苏雨婷喉咙上的薄薄皮肤。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到苏雨婷清楚感觉那锋利刀刃划破肌肤时发出的闷响,脖颈一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快速下流,苏雨婷知道,那是她的血。

一刀割断苏雨婷的喉咙,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她喜欢慢慢折磨人,沈璃雪就给她来个慢动作的,先划破皮肤,再划断血管,一点儿一点儿,让她在恐惧中慢慢感受死亡,

“娘,救我,救我啊!”苏雨婷感觉到,刀刃在慢慢嵌进她的肌肤里,想要划断她的脖颈,目光惊恐着,高声呼救。

沈璃雪嫣然一笑:“苏夫人,苏雨婷还没死,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阮初晴对苏雨婷那么宠爱,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相比苏雨婷,沈璃雪更想杀阮初晴。

阮初晴突然抬头看向沈璃雪,嘴角一扬,笑的邪气渗人:“沈璃雪,你杀了苏雨婷吧!”

沈璃雪一怔,随即笑道:“苏夫人,我身后有战王府,圣王府,不怕得罪温国公,苏雨婷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死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你就一点儿都不顾及她的安危?”

“娘,救我!”苏雨婷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初晴,她娘怎么可能不顾她的安危,肯定是在想办法拖延沈璃雪的时间,等待合适的时机救她。

阮初晴锐利的目光扫过沈璃雪,苏雨婷,嗤笑:“事到如今,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苏雨婷不是我女儿,是我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

什么?她是乞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苏雨婷不停的自我安慰,一定是娘为了让沈璃雪放松戒备撒的谎。

沈璃雪冷哼一声:“苏夫人,想救苏雨婷,也请你想个高明的办法,乞丐堆里捡来的她,你这谎撒的真是破绽百出!”

阮初晴挑挑眉,冷笑:“你们信不信都无所谓,苏雨婷与我毫不相­干­,我不会为了她的­性­命,牺牲自己,沈璃雪,你割断她的喉咙吧,杀吧,杀吧!”

沈璃雪目光一凝,阮初晴的态度这么坚定,难道苏雨婷真不是她生的,仔细想想阮初晴和苏雨婷的脸,虽然都很美,却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不像她和林青竹,一看就知道是母女。

“娘!”苏雨婷震惊的看着阮初晴,她不是阮初晴的女儿,阮初晴毫不留恋的让她去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阮初晴,苏烈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给苏烈下翠粉花,让他绝育?”沈璃雪眼角余光看到一道灰­色­身影,目光沉了沉,问出问题。

阮初晴冷哼一声,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我喜欢的是战王东方朔,苏烈却逼我嫁给他,我恨死了他,就让他苏家绝种!”

“你是贵族千金,又那么­阴­险­奸­诈,还摆不平一个苏烈?”沈璃雪撇撇嘴。

“我答应嫁给苏烈,是为了试探东方朔对我有没有情意,东方朔退回了我的木盒,没有来找我,我虽然心灰意冷,心底深处,还对他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苏烈毁掉了那最后一丝希望……”阮初晴美眸中­射­出道道寒芒,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似要将苏烈碎尸万断。

“苏烈把你关起来了?”沈璃雪猜测。

“不是!”阮初晴摇摇头:“他趁我熟睡,强占了我!”那件事情,是她一生的耻辱,现在想起,都恨的咬牙切齿,是苏烈,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沈璃雪一怔,随即额头隐有冷汗下落,成亲后,周公之礼是夫妻间很正常的事,苏烈正值青年,血气方刚,抱着个大美人在怀,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阮初晴,你想守身如玉,就不要嫁人……”

“你以为我想嫁。”阮初晴对着沈璃雪怒吼:“如果不是为了逼迫东方朔,我才懒得理会苏烈那个没脑子的愣头青!”

“难道你一嫁进苏家,就给苏烈下了翠粉花?”阮初晴嫁给苏烈十五年,他的毒也中了十五年了。

“没错,在他强占我的第三天,我就在他喝的茶水里放了翠粉花,我要让他苏家断子绝孙!”阮初晴眸底唳光闪闪,全是对苏烈浓烈的恨:“就他那肮脏的样子,不配让我给他孕育子嗣!”

“你从乞丐堆里抱回苏雨婷又是什么意思?”沈璃雪已经猜到了阮初晴的目的,不过,她想听阮初晴亲口说出来。

“当然是为了打消苏烈的怀疑,我给他张罗了许多姨娘,小妾,如果一个子嗣都生不下来,他肯定会起疑,有雨婷在那摆着,证明着他的能力,他就不会再有顾及……”阮初晴冷冷笑着,眸中怒火燃烧,这就是苏烈对不起她的代价。

“苏烈对苏雨婷极是疼爱,如果他毒发后,在弥留之际,得知苏雨婷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你报复他的工具,却得到了苏府的一切,肯定会气的吐血,这也是对他的一大打击,阮初晴,你真是好算计!”

两世为人,沈璃雪见过不少­性­格怪异的人,但变态,狠毒到阮初晴这种模样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多谢夸奖!”阮初晴迎着风,傲然而立,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被沈璃雪紧紧钳制的苏雨婷却是面如死灰,她是温国公府最美丽,最高贵的嫡出千金,不是低贱的乞丐,不是,不是:“娘,这是你为了救我撒的谎吧,这谎一点儿也不好听……”

“这是事实!”阮初晴扫了苏雨婷一眼,目光冰冷,面无表情。

“娘!”苏雨婷眼眸中,两滴热泪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快速滑落,踉跄着脚步就要去找阮初晴,她不相信,不相信。

沈璃雪眸光一凝,手中匕首紧抵住了她的脖颈:“阮初晴,就算苏雨婷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养女,养了十五年,多少都有些情份,你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手里?”

阮初晴­阴­险­奸­诈,谁知道刚才那个秘密,是不是阮初晴随口编出来骗她的,万一真的是,她放了苏雨婷,就是上当受骗,放虎归山,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地。

“在我这里,只有工具,没有感情,如果工具没用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阮初晴冷冷说着,看也没看苏雨婷一眼。

苏雨婷双目含泪,悲伤难过:“娘,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关心,照顾,都是假的吗?”

阮初晴轻哼一声:“如果我对你不关心,不照顾,苏烈岂不是会怀疑你的身份,我和你亲如母女,他才不会起疑,你这个工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娘!”苏雨婷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要再叫我娘,你这乞丐之女,没有资格!”

阮初晴嘴角微挑,看沈璃雪的目光极是冷傲:“我本打算留着苏雨婷,刺激苏烈的,既然被你提前发现了,就先除去吧,我再想其他办法对付苏烈!”

沈璃雪望望伤心欲绝的苏雨婷,撇撇嘴,没有说话,也没有杀她。

“怎么?你不想杀苏雨婷了吗,那我帮帮你的忙!”阮初晴提起手中的长剑对着苏雨婷狠狠刺了过去。

沈璃雪和苏雨婷前后站着,阮初晴那一剑,穿透苏雨婷的身体后,也会穿透沈璃雪的,一箭双雕啊,真是聪明。

沈璃雪勾­唇­一笑,站着没动,冷声道:“温国公,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还准备继续看戏?”

温国公?苏烈?阮初晴猛然一怔,停顿的时间,苏烈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要将她的手腕捏断,利眸中怒火翻腾:“阮初晴,你好,很好!”

苏烈怒极,气的说不出话来,给他下药,绝他后代,害他­性­命,还捡个身份卑贱的乞丐女刺激他,这个女人,真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沈璃雪!”阮初晴狠瞪向沈璃雪,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故意引诱自己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温国公出手对付自己,聪明,聪明啊。

沈璃雪眨眨眼睛,那目光要多无辜有无辜:“秘密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贱人!”温国公狠狠一巴掌打到了阮初晴脸上,将她面目全非的小脸打偏过去。

“你敢打我!”阮初晴猛的偏过头,美眸中厉光闪烁,小手犹如利爪,对着温国公狠狠抓了过去:“我杀了你!”

温国公武功高强,阮初晴的武功也不弱,两人打斗,速度极快,众人只看到一灰一青两道身影来回交错,伴随着银光闪烁,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璃雪松开目光涣散,瘫软在地的苏雨婷,看向打斗中的两人,温国公知道阮初晴会武功,也知道她不甘呆在破旧的家庙里,除了侍卫们外,他还派了暗卫,时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知道了这惊天的秘密。

“沈璃雪,我杀了你!”打斗中的阮初晴突然放弃温国公,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找死!

柔若无骨的小手猛然抬起,正欲打阮初晴,身后传来一阵强势的劲风,径直越过她,狠狠打到了阮初晴胸口上,将她打飞出四五米远,撞到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

眼角飘过一道白­色­衣袂,熟悉的松香飘散,沈璃雪抬头,看到了那张俊美无筹的容颜:“东方珩,你怎么来了这里?”

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苍白的小脸,责备又心疼:“你怎么不给我发信号?”如果不是暗卫发了暗讯,他都不知道她出事了。

“这件事情,我可以应付!”对付阮初晴,苏雨婷,没必要动用太多人。

“下次不许再自作主张,独自一人面对危险!”东方珩责备着,眼眸中只有关心,没有责备。

“好!”沈璃雪眨眨眼睛,今天要将阮初晴,苏雨婷一网打尽,她不会再有危险了。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

沈璃雪转头一看,是战王:“义父!”

“没事就好!”仔细打量过沈璃雪,确实她身体无恙,战王暗暗松了口气。

“义父,你看看这个!”沈璃雪自衣袖中拿出那本日志,递给了战王。

战王一怔:“这是?”

“我娘的日志!”沈璃雪语气凝重,清楚看到战王的手颤了颤。

“阮初晴,你别跑!”温国公怒吼。

“苏烈,你找死!”阮初晴娇喝,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起。

战王充耳不闻,犀利的眸中闪着柔和的光芒,仔细看着这本日志,这是青竹的日志,纤白的手指轻抚过林青竹三个字,慢慢翻开了封皮。

致东方朔四个大字,清析的映入眼帘,映着白­色­的纸张,格外显眼。

东方朔目光一凝,这本日志,是青竹写给自己的。

快速翻页,一行行小字映入眼帘,漂亮的梅花小楷,正是林青竹的字迹:

青焰300年,八月十五,夜幕降临,府里燃起了灯笼,不知为何,我的小灯笼怎么都点不着了,我拿着灯笼去前院找父亲,哥哥,看到父亲身侧站着一位陌生的哥哥,长的很好看,举止优雅,意气丰发,彬彬有礼,让人看着很喜欢,我就跑上前问他:“小哥哥,能帮我点燃这盏灯笼吗?”

小哥哥非常热心的帮我点燃了灯笼,还压低声音悄悄问我:“这么多人,为什么要让我点灯笼?”

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因为我喜欢小哥哥啊!”

小哥哥有些怔愣,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我绝对没有撒谎,他真的让人很喜欢。

战王犀利的眸中蒙了一层水气,他以为只有他记得第一次的相遇,却不想,林青竹不但记得,还用笔写了下来。

再往后翻,青焰300年九月……父亲带我和哥哥去游湖,遇到了那位小哥哥,我已经知道他是六皇子,文武双全,很聪明的人,哥哥出了许多迷题,全都是他答出来的……

青焰300年十月……皇宫盛宴,我又看到小哥哥了……

青焰301年正月……春宵佳节,小哥哥来府上拜访父亲……

战王看着上面的一页页内容,眸中满是震惊,这的确是一本日志,却是专门为他而写的日志,上面记录着他和林青竹每一次的相见,谈话,一字不差……

青竹也是喜欢他的!

战王只觉轰的一声,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眸中蒙的水汽更浓,那些年,并不是他在一厢情愿。

低头再看日志,青焰305年,乞巧节,是情侣相约的日子,初晴约我上街,又遇到了小哥哥,现在的他,俊逸非凡,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在十多米外,我就看到了他,他在和朋友聊天,我正准备和他打招呼,初晴突然开口:“那名男子真是俊美!”

我顺着初晴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小哥哥东方朔,他好像也看到了我,笑着走了过来,邀请我去游湖,我点头同意,可是,为什么心在扑通扑通乱跳?

青焰305年八月……

青焰305年九月……

一页页,一张张,全部写着他和林青竹相见时的点点滴滴,林青竹的所有心思,也都倾注在了文字里,字里行间从初时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渐渐清醒,再到对东方朔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

一滴泪滴到了纸张上,东方朔手掩了口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已经全部被水迷蒙,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

再往后翻,东方朔去边关作战,上面都是林青竹对他的思念。

突然,日记空白了几页,下面的内容,瞬间转变成了浓浓的悲伤与愧疚,我失去了清白,再也配不上东方朔了,沈明辉说是为了救我的­性­命,不得不如此,可我宁愿他没有救我,就让我那么死了,至少,我的尸体还能清清白白的面对朔哥哥。

大夫诊断,我有了身孕,我吓坏了,这才想起,出事那些天,我只想着寻死,都没想过要喝避子汤,我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大夫告诉我,我身体弱,如果打了孩子,我会终身不孕,不能再做一个母亲,我想做个母亲啊。

沈明辉跪在门口,不停打自己耳光,说对不起我,要以死赎罪,如果我肯下嫁,他会一辈子对我好,可我不想嫁他,真的不想。

父亲也劝我,不要嫁给沈明辉,说他早就准备将我许给东方朔,东方朔在边关打了胜仗,很快就会回京,如果东方朔愿意娶我最好,如果东方朔不愿意娶,他会再给我另外找户好人家。

我很开心朔哥哥回来,却也很忐忑,朔哥哥是身份高贵的皇室皇子啊?他会娶一个失了身,还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子为妻吗?

初晴带着好几位姐妹来看我,她们并不知道我失身了,开心的聊着天,后来不知怎么的,说到了女子的清白上,初晴说:

“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的,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必须清清白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否则,就是欺骗,就是无耻,就是死不要脸,如果自己不能再给他这些,就要放他自由,让配得上他的女子来给!”

我的心像针扎一样,很疼很疼,初晴说的没错,我已经失了清白,还有了别人的孩子,配不上朔哥哥了,我不应该再纠缠他,应该让更美好的女子配他。

我决定嫁给沈明辉,父亲震怒,不许我嫁,要另外给我找户好人家,可是他不知道,没有了朔哥哥,我嫁谁都是一样的。

孩子是沈明辉的,也是我的,他很无辜,我谈不上多爱这个孩子,但我希望他能平安长大,与其让他有个陌生的父亲,倒不如让他有亲生父亲,他生下来,也会得到亲生父亲的宠爱。

东方朔,明天我就要出嫁了,不配再想你,也不配再念你,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一定要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

喜娘要来给我梳头了,出嫁的吉时很快就到,请允许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东方朔,我爱你!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日记到这里停止,以后的页面全是空白,林青竹出嫁时,没有带走日记,而是放在了暗格里,尘封了自己少女时代的梦想与记忆。

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大半个页面,没有了你,我还怎么幸福。

字里行间,他清楚感觉林青竹失身后的伤心与绝望,从来都不知道,他心爱的女子,他想守护的那份纯真与美好,会被人毫不留情的狠狠践踏,会被人那么卑鄙无耻的算计。

东方朔猛然抬头,目光如道道利箭,锋的­射­向沈明辉,他一直都知道林青竹­性­子单纯,虽然才华高绝,却没有心机,只懂对人好,没有防人之心,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强大到能够守护她的纯净,她的善良,可是没等他回来,他们就设了毒计,毁了她。

看着东方朔带泪的赤红双眸,沈明辉只觉得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时回荡着一个声音,战王什么都知道了,他完了,完了。

东方朔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沈明辉,是在街道上,他听闻林青竹嫁的人是他,就悄悄跟踪他,想看看他有什么长处,跟踪了几天,他对林青竹的选择有了一丝了解。

因为,他永远不会像沈明辉一样,每次上街都能想到给林青竹带一件小饰品,也不会像沈明辉一样,天天去醉仙楼买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看着沈明辉笑容满面的轻哄林青竹吃糕点,戴首饰,他以为沈明辉是全心全意对她好,她会很幸福。

他也一直以为,她是幸福的,可是,他没有看到,沈明辉璀璨笑容下的­阴­沉与算计,没有看到他关怀表面下的巴结与讨好,他对她的关怀,照顾都是虚情假意,都是无耻利用,完全是在为他自己谋取官位,福利。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再细心观察一下,肯定可以发现沈明辉的不对劲,肯定可以救出林青竹。

八岁那年,初次相见,他点燃了她的灯笼,也点燃了自己心中的深情,眼睛亮如星辰的她,只那一眼,就让他牵挂了一辈子,他怎么会在乎她失了清白,怎么会在乎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沈明辉,凌迟处死,立刻执行!”东方朔双目赤红,怒吼震天,眸中闪烁的厉光,道道都如寒剑,死寂如暗卫,都忍不住颤了颤身体。

“是!”几名暗卫走上前,抓着沈明辉的胳膊拖了过来,快速撕烂他身上的衣服,对着他的肌肤,快速砍了下去。

“刷!”刀落,薄薄的­肉­片飞溅,血染肌肤,沈明辉凄厉惨叫:“战王爷,出主意的是阮初晴,你放了我吧!”

东方朔扬扬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放心,你和阮初晴,都不会有好下场!”

“暗卫!”

“是!”两名暗卫上前,将和温国公打斗的阮初晴抓了过来,按到战王面前。

“东方朔,你终于正眼看我了!”阮初晴满身满脸的伤,看着战王,放声大笑,笑声凄凉,张狂。

东方朔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她:“废去武功,手脚筋,扔进妓院!”

战王是个高贵,正直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光明正大,从不会用卑鄙无耻的办法算计别人,可是今天,面对这名卑鄙无耻,用尽心机,手段,将他心爱之人彻底毁掉的狠毒女子,他无法冷静,无法正直,他只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她也尝尝林青竹当年所受的屈辱。

“东方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阮初晴歇斯底里的怒吼,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这是她心爱的男子啊,她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可是听听他说了什么,废掉她的武功,将她扔进妓院,哈哈哈……没有心肝的贱男人。

“本王心里,只有林青竹!”那个纯净善良的女子,占满了他整颗心,也只有她,才配让他思念一辈子,心狠手辣的贱­妇­,怎么配和他的心上人相提并论。

“我哪里比林青竹差,你为什么只喜欢她?”阮初晴对着战王咆哮:“乞巧节那天,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

战王冷冷看了阮初晴一眼:“我们的相见,不是比你晚,而是比你早了五年!”

阮初晴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眸中疯狂更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让那些人渣轮了她,让她成为真正的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破鞋,让你再想她,再念她!”

她喜欢的人,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她只恨当初没有再心狠手辣一点儿,让林青竹彻底身败名裂,没脸见人。

“割了舌头!”战五不想再听到任何侮辱林青竹的话。

“是!”暗卫手起刀落,阮初晴的舌头被割下来,疯狂的笑骂声戛然而止,满嘴鲜血,呜呜的叫着,却再也发不出半个侮辱的字眼。

“刷刷刷!”暗卫再次动手,阮初晴的手脚筋全部被斩断,小脸疼的扭曲起来,愤恨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战王,她恨,她恨这个有眼无珠的贱男人,她为他付出了一切,他却频频伤害她。

“阮初晴脸被我用鞭子毁了,估计进了妓院,也没有客人愿意要她!”沈璃雪喃喃自语。

东方珩挑挑眉:“让妓院的管事,将她定为三等。”

青楼女子也是分一,二,三等的,一等的专门服侍达官贵人,二等的服侍一些商人,有钱的平民,至于三等嘛,服侍贫穷的娶不上老婆的壮年男子,或者乞丐,给上一个铜板,就能享受一次……

阮初晴猛然转过头,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厉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贱人,一群贱人,挣扎着,呜呜的哀嚎着,想要和沈璃雪拼命,却被暗卫们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扔进妓院吧,再吩咐管事,这是京城第二美女,一定要好好关照!”沈璃雪一字一顿,看阮初晴的目光,冷若寒冰。

“是!”暗卫们拖着阮初晴跃出高墙,飞向妓院,走了很远,还能听到阮初晴不甘的呜呜声。

“当年,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全部杀无赦,一个都不留!”东方朔面­色­­阴­沉着,怒声下了命令。

林青竹出事后,武国公已经命人将那些猥琐男子全部打死了,战王说的那些人,应该是指阮初晴带到武国公府,刺激林青竹的那几名女子。

阮初晴一直在忌妒林青竹,她带去的那些女孩们,肯定和她是一伙的,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早就串通好,故意嘲讽,刺激林青竹的,战王当然不会放过她们。

“是!”暗卫们连连腾空,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一刻钟后,各个方向都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黑­色­的天幕中,一颗颗星星,闪闪亮亮,就像少时的林青竹在眨眼睛,东方朔握着那本日志,眼泪再次滑过脸颊:青竹,对不起,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对我的情意。

如果当初,他知道林青竹喜欢的是他,就算拼尽­性­命,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王爷,这两个人要如何处置?”暗卫小心翼翼的询问声响起。

东方朔转头看去,满身颓废的苏烈,满目震惊的苏雨婷站在两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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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36鬼医抵京

“王爷,对不起!”温国公满身颓废,低沉的忏悔:“如果当初,我亲自将画卷交到林小姐手中,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自己去领罚!”当年,战王是将军,温国公是副将,苏烈没有完成将军交待的命令,要受军法处置。

“是!”苏烈暗暗松了口气,战王虽然盛怒,还有理智,否则,他受的惩罚,远比现在重许多。

“爹!”苏雨婷手臂一伸,紧紧抓住了温国公的胳膊,美眸含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刚才她得意时,动手毁沈璃雪的容,如今,沈璃雪占尽优势,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不是你爹!”温国公毫不留情的拉开了苏雨婷紧抓着他胳膊的手,阮初晴的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是肮脏的乞丐之女,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娘是在说气话,爹你不要当真!”苏雨婷哭的伤心难过,她是高贵的温国公府嫡出千金,怎么会是低贱的乞丐之女。

“阮初晴骗了我十五年,就刚才那几句话是真的!”温国公恨恨的叹息着,衣袖一甩,转身离开。

“爹。”苏雨婷用力向前一扑,抓住了温国公的衣摆,纤细的身体趴在地上,美眸含泪,苦苦哀求:“别走!”

沈璃雪从旁虎视眈眈,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温国公身上了,如果温国公一走,她必死无疑。

“雨婷,我们不是父女,你就不要再纠缠了!”温国公冷冷看了苏雨婷一眼,别过了脸。

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还是他的妻子用来算计他的工具,听到真相时,他都要气炸肺了,看在两人做了十四年父女的情份上,他不杀她。

“爹,你宠爱我十四年,我要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苏雨婷目光一闪,一个相对适合的理由脱口而出。

“不必,你离我远远的,就是报恩了!”苏烈目光­阴­沉着,满目不耐烦,她是乞丐之女,又犯了重罪,即将被斩首,他哪还有心情指望她报恩。

“爹,万一咱们真的是父女呢?万一娘是真的在说气话呢?你不要我,岂不是亲手毁了苏家血脉?”苏雨婷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温国公已经不能再有后代,非常重视现在的她,只凭阮初晴那几句话,不能完全否定她的身份。

“这?”苏烈有片刻的犹豫,阮初晴的话,虚虚实实,的确让人难分真假,雨婷有一半可能是他的女儿……

“既然怀疑,为何不滴血认亲?”沈璃雪蓦然开口,清冷的目光扫过犹豫不决的苏烈,以及满目期待的苏雨婷,单纯的失望并不可怕,怕的是,带着满满的希望,最后却变成绝望,从高高的云端,重重摔到地面,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爹!”苏雨婷期待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烈。

苏烈凝眉思索片刻,点头道:“好,我们滴血认亲!”

沈璃雪摆摆手,一名侍卫快速端了一碗清水过来。

“你这水,没问题吧?”事关苏雨婷的高贵身份,身家­性­命,她非常小心谨慎,沈璃雪是她的死敌,侍卫送来的水,她不敢轻易用。

沈璃雪淡淡扫了水碗一眼:“怀疑你就仔细检查检查!”她要对付苏雨婷,有的是方法,没必要在这碗水中做手脚。

就算沈璃雪不提醒,她也会仔细检查这碗水,如果发现问题,她就有很好的脱罪理由了。

苏雨婷凝深着眼眸,反复检查,水,碗都没有问题,以银针刺破她和苏烈的手指,各挤出一滴血,滴进水碗。

两滴血液入水,溅出浅浅的水花,随后在水中上上下下,浮浮沉沉。

苏雨婷的眼睛不眨不眨的看着水中鲜血,心中急切的祈祷,血快融,快融,融了她就是高贵的苏府嫡出千金了。

苏烈也集中了­精­神,紧张又仔细的看着那两滴血,血会融吗?苏府会有唯一的后代吗?

明亮的灯光中,血液慢慢在水中停了下来,没有融到一起,而是像楚河汉界一样,远远的隔开,结果显而易见。

苏雨婷猛然一震,纤细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目如死灰,怎么会这样,血不融,血居然不融!

温国公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这一次,阮初晴倒是没有骗他:“苏雨婷,结果已出,咱们之间,毫不相­干­,告辞!”

“爹,我做了你十四年的女儿啊,就算咱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有亲情,不要丢下我!”苏雨婷紧扯了苏烈的衣袖,嘤嘤哭泣着,死不放手,她被判秋后问斩,又得罪了沈璃雪,温国公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他走了,她就死定了。

温国公看着苏雨婷狰狞的小脸,以及自己衣袖上那黑黑的小手印,眸中闪着难以名状的厌恶,她不是苏家人,是阮初晴用来算计自己的工具,东窗事发,她也享受了十四年的荣华富贵,聪明的话,就应该有多远,走多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抓着自己的衣袖,苦苦哀求要做苏家大小姐。

他生平第一次发现,苏雨婷是这么的让人讨厌:“松手!”

“爹!”苏雨婷苦着脸,紧抓着他的衣袖,继续哀求。

“滚!”温国公挥手撕裂了自己的衣袖。

苏雨婷失去撑,狠狠摔倒在地,身体疼痛着,满目怔忡,心中不停闪过一个想头,苏烈在恨她,不管她了,也不管她死活了。

“苏雨婷,你记清楚了,你是乞丐,不是苏家的人!”苏烈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苏雨婷倒在地上,看着苏烈在夜风中飘飞的衣袖,呆若木­鸡­。

“璃雪,苏雨婷要伤害你,她随你处置!”战王看一眼痛苦嚎叫,被砍的血­肉­模糊的沈明辉,蓦然开口。

“多谢义父!”沈璃雪扬扬嘴角,看向苏雨婷。

她浅浅的笑容,在苏雨婷看来,是那么­阴­沉,嗜血,蚀骨冰冷:“沈璃雪,你要­干­什么?”娇俏的声音轻轻颤抖。

“我一向宽宏大量,不喜折磨人,苏小姐是乞丐出身,就废去武功,斩了手脚筋,再去做乞丐吧!”沈璃雪樱­唇­轻启,淡淡吐出对苏雨婷的处置。

苏雨婷一怔,随即眸中怒火翻腾,嚎叫着扑了过来:“沈璃雪,我杀了你!”

纤细的身体刚刚腾起,就被暗卫架住,重重甩到了地上,身体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口中还不停咒骂:“沈璃雪,你是贱人,贱人!”

沈璃雪不急不恼,淡淡道:“我好心好意放你一条生路,你不但不感激,还肆意辱骂,真是没有教养!”

“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的,我做乞丐,根本就是生不如死,你一剑杀了我吧!”

“我不喜见血腥,今晚也不会杀你,做乞丐是在积德,你就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好好忏悔!”杀了她,太便宜她了,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啊!”侍卫一剑斩断了苏雨婷的手脚筋,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武功被废,手脚筋被斩,苏雨婷倒在血泊中,悲惨的哀嚎,声音悲伤,震人心魄,充血的眼瞳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璃雪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冷冷下了命令:“送她做乞丐!”

“是!”侍卫们答应一声,架着苏雨婷快速离开。

“沈璃雪,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半空中,苏雨婷愤怒的咆哮都越来越远,很快消失不见。

战王犀利的眸中布满了伤痛,看着黑­色­天幕中的星星,一步一步,渐渐走远,暗卫们瞬间消失,隐到了暗处。

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散,沈璃雪看到了被割的血­肉­模糊的沈明辉,暗卫下手又快又狠,只这一会儿的时间,他身上的­肉­消失了三分之一,一片一片,薄薄的掉落在地,白花花的,映着暗黑的夜,极是渗人。

她缓步走上前,摆手制止了暗卫的动作,看着面前血人般的沈明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沈明辉睁开眼睛,透过漫天血­色­,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璃雪,轻轻牵了牵嘴角:“我是富商之子,有着一腔傲气,想要成为人上人,重建我沈家的辉煌,我哪里有错!”

“有傲气你用到正道上,奋发图强,凭自己的本事成为百官之首,人人都会佩服你,可你是怎么做的?算计林青竹,想靠着女人上位,武国公不肯帮你做官,你就害死他,别谋高就,林家人都毁在你手上了,就算你沈家重现辉煌,也是建立在林家家破人亡的痛苦上,你有颜面面对你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璃雪怒吼着,眼瞳深处,怒火燃烧,事到如今,他居然还不知悔改,无耻之徒。

沈明辉勉强扯起一线嘴角,目光有些迷蒙:“我是喜欢林青竹的,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呢!”

沈璃雪怒喝:“你喜欢就正大光明的去武国公府提亲,下媚药,毁了她的清白,逼她嫁给你,是最卑鄙无耻的方法!”

“璃雪,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当初的卑鄙无耻,林青竹不会嫁给我,这世间,也不会有你!”沈明辉挑挑眉,两滴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我倒是宁愿没自己出生,这样我也不会成为我母亲的屈辱!”回想在青州时,林青竹对原主沈璃雪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以及她临终时说的那番话,沈璃雪突然明白:

林青竹的心早就死了,她活着的只是一具空壳,是为了照顾年幼的沈璃雪,沈璃雪长到十五岁,可以出嫁了,不再需要她照顾了,她这些年的积劳成疾才会全部发作,形成大病,香消玉殒。

沈璃雪是沈明辉的女儿,也是她的女儿啊,无论这个女儿是怎么来的,总归是她亲生的,就算这个女儿是她的屈辱,她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淳淳善诱的教她做人的道理。

“可你不但出生了,还在她面前长了这么大,想想我们那销魂的一次……”

“啪!”沈璃雪狠狠一巴掌,甩到沈明辉脸上,将他没说完的话,打了回去:“闭上你的臭嘴,你不配提我的母亲!”

沈明辉的脸被打偏过去,咳出一口鲜血,眼眸中染了一层得意:“璃雪,你打我也改变不了你的出身,你是我的女儿,林青竹是我的妻子,她生是我沈家的人,死是我沈家的鬼,尸体也会安葬在沈家的墓地里,青焰战神的心上人啊,嫁给我了,我这一生,不输任何人。”

“沈明辉,忘了告诉你,我娘的尸骨没有安葬在你沈家的祖坟里,我娘的墓碑上,也没有你沈家的姓,她再也不会和人有任何瓜葛!”

林青竹独自在青州扶养沈璃雪十五年,除了身体弱,不能长途跋涉外,还可能因为她不想见沈明辉,既然她生前那么讨厌沈明辉,死后,沈璃雪当然不会再让她和沈明辉有半分关系。

“你这个逆女!”沈明辉怒气冲天,挥动拳头,狠狠打向沈璃雪。

沈璃雪不闪不避,对着他的胸口,狠狠踢了过去,沈明辉被踢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黑­色­的天幕中,星星一闪一闪,像极了林青竹的眼睛。

“沈明辉,凌迟只进行了三分之一,你就好好跪着,慢慢受死赎罪!”沈璃雪冷冷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东方珩看了沈明辉一眼,目光冰冷的如同千年寒潭,瞬间将人冰封。

“呵呵!”沈明辉看着夜空,低低的笑了起来,初次相见,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他面前,迷乱了他的心,他的眼,从那一刻起,他就想娶她为妻,明知以他当时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他还是很想很想,所以,阮初晴找到他,要和他合作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计划实施的很成功,当她成为他女人的那一刻,他满心满眼的欢喜,心都快要醉了,他暗暗发誓,他拥有了高官厚禄,会给她最美好的生活,会一辈子对她好。

事后,他跪在门外,乞求她的原谅,他发的誓言都是真的,当时,他是真的想宠她,爱她。

可是成亲后,武国公不再理会他,更别提高官厚禄了,他每天辛辛苦苦的在外奔波,哪里还能陪她,哪还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所以,他才会找上了雷太尉,想要升官发财。

在外屡屡碰壁,他的心情很不好,回家后,想在林青竹那里找找安慰,哪曾想,林青竹居然说孩子才两个月,胎儿不稳,为了孩子,不能服侍他,将他推的远远的,碰都不让他碰。

他一再保证,会很小心,不会伤到孩子,林青竹却半点都不退让,坚持不让他碰,(PS:别说林青竹矫情,她是为了孩子才嫁给沈明辉的,两个月的胎儿真的不稳,如果孩子掉了,她就再也不能做母亲了)倒是安排了通房服侍他,他想要的是京城第一美女,一名低贱的丫鬟,比她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哪里看得上。

于是,他开始怀疑,林青竹还在恨他,才会拒绝他的亲近,后面,他加了小心,暗暗观察林青竹,发现她最在意的是腹中孩子,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他伤心,失望,对林青竹也由爱生恨,才会顺着雷太尉的意思,陷害了武国公,又在雷雅容的撺掇下,想杀了林青竹,这个女人是他的,既然她不喜欢他,那他就让她先一步去黄泉等他。

仔细想想,从他们相遇到分离,不过一年的时间,成亲十个月,三百个日夜,他真正拥有她,也就是那一次的算计。

从那之后,他再没碰到过她,呵呵,他们这夫妻,做的真是特殊,婚前发生一次关系,婚后一次也没有,就连洞房花烛夜,他们也是因为胎儿不稳,相背而眠,相互无语。

惊才绝滟的林青竹,京城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青焰战王的心上人,被他强占了,呵呵,虽然只有一次,他也是真正的拥有了她,青焰战王,身份高贵,痴情,喜欢她又如何,还不是一次都没得到她,他这低微的商人之子,赢了战神王爷呢,哈哈哈!

“刷刷刷!”阵阵血光中,片片薄­肉­飞扬,沈明辉全身疼痛难忍,目光也渐渐模糊起来,青焰第一美女他享受过了,青焰朝堂的百官之首他也做过了,虽然落得如此下场,他也不枉此生,真的不枉此生!

身上传来无边的疼痛,眼前的景­色­越来越黑,沈明辉突然放声大笑:“我赢了,赢了所有人!”

暗卫皱皱眉,手起刀落,沈明辉的头被砍了下来,咕咕噜噜,滚到一边。

马车上,沈璃雪依偎在东方珩怀里,小脸贴在他胸膛上,眼睛睁着,却没有焦距。

“璃雪!”东方珩轻轻摇摇她的胳膊,她太安静,没有了往日的朝气,他很担心。

“我的出生,存在,都是错误!”沈璃雪蓦然开口,虽然她不是以前的沈璃雪,但她占的这具身体是沈璃雪的。

“这不是你的错!”东方珩低头看着沈璃雪,眼瞳中满是爱怜,如玉的手指轻抚她苍白的小脸:“如果沈明辉没有做那件卑鄙无耻的事情,你现在或许是皇叔的女儿!”

沈璃雪牵牵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东方珩,回府后,帮我搬家吧!”

东方珩一怔,随即点头:“好!”如玉的手指轻拂她乌黑顺滑的墨丝,事情真相大白,她是林青竹的屈辱,皇叔心中会有芥蒂,璃雪的确不适合再居于战王府。

“谢谢!”沈璃雪埋首在东方珩怀里,有泪水流了出来,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林青竹。

“不要哭!”东方珩轻轻为沈璃雪擦去脸上的泪水,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温柔和坚定:“无论你出生如何,父母是谁,我都不在乎,只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多谢你!”沈璃雪用力搂紧了东方珩的腰,小脸紧贴在他胸口上,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在她伤心,失落时,有个人陪在她身边,生活很美好,一切已足够。

豪华的马车在寂静的大街上快速驶过,马车后,十多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围到了一名白衣女子旁边,她是被两名男子丢在这里的,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

“你还活着吧!”一名乞丐小心的踢了踢女子的腿。

“滚!”女子猛然抬起头,对着诸多乞丐怒吼,美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沈璃雪,我绝不会放过你。”

“是个活的啊!”乞丐们松了口气,­色­眯眯的目光在苏雨婷身上来回打转,身材真是不错:“我说哥几个,咱们好多天没开荤了,有送上门来的,不能放过!”

“当然不能放过,老规距来怎么样?”一名乞丐搓着手,小眼睛内­色­光闪闪,紧盯着苏雨婷,都快要流口水了。

“好!”众乞丐点头同意,上前一步,抓住苏雨婷漂亮的衣裙,脱衣的脱衣,扯裤的扯裤。

“你们­干­什么,滚开,滚开……”苏雨婷怒吼着,挣扎着,但她武功被废,手脚筋被斩断,不能跑,不能跳,哪敌得过众乞丐们的齐心合力,不消片刻,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破,一块一块,散落满地。

看着她美丽的身体,乞丐们眼睛里全都闪烁起了道道­色­光,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脏兮兮的手用力揉搓着她娇­嫩­的肌肤,阵阵惊叹不绝于耳:“皮肤好白……好滑……味道真是美妙!”

苏雨婷用力翻腾着,想要躲避乞丐们的臭手,白­嫩­的肌肤染了一层灰尘,他们身上散发的阵阵臭味,熏的她几欲做呕:“滚,滚开……”

“这小妞还真波辣,哥几个就喜欢辣的,你们站到后面排队,我先来!”为首的乞丐嘿嘿的笑着,猛然用力。

“啊……”苏雨婷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漆黑的夜空中,响起乞丐男子猥琐的大笑声:“没想到还是个处,赚大了……”

圣王府璃雪阁

“秋禾,燕月,把这几件衣服装起来!”沈璃雪从衣柜中拿出三件阮烟萝的长裙,递向燕月。

璃雪阁里的东西都是战王置备的,沈璃雪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自己穿的郡主衣裙脱下,换上东方珩给她衣服,将发上的发簪,珠花,耳朵上的耳环全部摘下,放进桌子上的首饰盒。

战王府的东西,沈璃雪不会拿走一分一毫,至于林青竹的嫁妆,也留给战王,她不需要,她就拿着东方珩送她那几套衣服离开。

“收拾完了?”看一眼燕月手中小小的包裹,东方珩面­色­平静,他知道沈璃雪不在意战王府的东西,他会给她最好的生活,也不需要拿战王府之物。

沈璃雪点点头:“我们走吧!”

“好!”东方珩伸手揽了沈璃雪的肩膀,拥着她向外走去。

东方天空蒙蒙亮,下人们都在起床,还没有出来,府里静悄悄的,沈璃雪,东方珩走出璃雪阁,穿过二门,走向府外。

大门口,一道雪青­色­的身影背对着两人,高大的身躯稳稳站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只是一夜,他乌黑的发间,多了几缕银丝。

“义父!”沈璃雪停下脚步,呼唤一声。

战王慢慢转过身,英俊的容颜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犀利的眸中染着悲伤,难过:“你要走?”

沈璃雪点点头:“我不适合再住战王府!”

这具身体是林青竹的屈辱,战王看到她,就会想起林青竹的不幸,会想起他们两人被人算计的擦肩而过,彼此都会伤心。

战王看着沈璃雪,大步走了过来,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东方珩上前一步,挡在了沈璃雪面前:“皇叔,璃雪是无辜的,她的出生,她不能选择!”

十几年来,东方珩第一次见战王动怒,滔天怒气任何人都压制不住,他有多爱林青竹,就有多恨沈明辉,沈璃雪是沈明辉的女儿,不排除他怒气未消,恨屋及屋。

战王停下脚步,轻叹一声:“我不是想伤害璃雪,是想让她留下来,帮我照看战王府!”

沈璃雪一怔:“义父什么意思?”

“我要去青州,陪着青竹!”战王看着天空,嘴角轻轻扬起,她最怕黑,天一亮就要点灯笼,他在青竹林外挂的那九百九十九只灯笼,除了祝福,还为她照亮黑暗。

如今,她香消玉殒,被埋深土,他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人面对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义父……”

“皇叔……”

“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战王摆手打断两人的话,深邃的目光看向沈璃雪:

“璃雪,你是个好孩子,你住进王府这段时间,让我知道,为人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我希望你留下来,并不止是因为青竹,我是站在父亲的立场,希望你幸福!”

“义父!”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动着点点泪光。

“王爷!”王管家牵来一匹快马,手中拿着一只包裹。

沈璃雪一怔:“义父,你现在就要走!”

战王点点头:“我已经向皇上请辞,皇上同意我离京,青焰京城很平静,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有大事发生,还有东方珩在,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应付!”

青焰新的战神能力非凡,他这个老战神,完全可以退居二线,放心去陪心爱之人。

“东方珩,璃雪就交给你了!”战王拿起沈璃雪的手,郑重的放进东方珩手中。

东方珩握紧了掌心中柔若无骨的小手:“皇叔放心,我会好好守护她!”

“祝你们幸福!”眼前的沈璃雪,东方珩,像极了十六年前的他和林青竹,再多的言语,都显的苍白无力,唯有一句幸福,能表达战王最真挚的祝福,是啊,幸福,相爱的人历尽千辛万苦在一起了,才叫幸福。

“多谢皇叔!”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的小腰,他们两人一定会在一起,不会重蹈战王,林青竹的悲剧覆辙。

“多谢……父王!”沈璃雪能感觉到战王对她的关怀,就像是亲生父亲,关心自己的女儿。

战王深邃的眸中染了一层喜悦,她叫的是父王,不再是义父,他也一直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的,即便是昨天得知了林青竹的遭遇,他恨沈明辉,却没有责怪沈璃雪,事情与她无关,不能怪她。

“保重!”战王郑重说着,转过身,大步走出门外,接过王管家手中的缰绳,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快马飞奔出去,踏起滚滚狼烟。

“一路小心!”沈璃雪跑出门外,对着远去的战王叮嘱。

战王骑着快马,身后披风飞扬,宛若惊天战神,转过身,慈祥的笑着,对沈璃雪摆手:

上半生,他在为青焰而活,下半生,他要为自己活,他和林青竹已经错过了十六年,不想再过多的浪费时间,有爱的地方,就是天堂,他会在青州陪着林青竹,守护着心中的那一份情,直到天荒地老。

“保重!”沈璃雪站在门口,目送战王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心中默默祝福,战王爷,你一定要幸福。

“郡主,这是王爷让卑职交给你的!”烟尘散尽,王府门前清澈如新,王管家递上一只信封。

沈璃雪疑惑的接过来,快速打开,一张纸张掉了出来,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看着上面的内容,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再次被水迷蒙,突然,她眼睛一亮,转过身,快速跑进战王府。

“璃雪,你去哪里?”东方珩疑惑的询问。

“青竹林!”沈璃雪回答着,脚步不停快速前行。

“我陪你!”东方珩眼眸沉了沉,急步跟了上去。

青竹林里的机关全部关闭,沈璃雪轻松的进了林子,四处穿梭,很快来到青竹小屋前,站在小屋门口,她犹豫片刻,轻轻一轻,屋门缓缓打开。

一步踏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空空的墙壁,而是画,一幅幅画自上而下,挂满了四面墙,画上的美丽女子,穿着美丽的衣裙,梳着­精­致的发髻,或站,或坐,或跑,或捉蝴蝶,或放风筝,各种动作应有尽有,不过,她们拥有同一张容颜,林青竹!

沈璃雪轻轻叹气,林青竹对战王用尽至深,战王对她也是一样。

东方珩走进房间,看着墙壁上的面,目光凝了凝,看向沈璃雪手中的信件:“上面写了什么?”沈璃雪看到它,居然失态的跑来了这里。

“你自己看吧!”沈璃雪递出信件。

东方珩接过,低头一望,白­色­的纸张上,字迹虽然苍劲有力,但只有寥寥几句:战王府交于璃雪,等她与东方珩完婚,诞下嫡长子,东方珩若同意,可过继到战王府为战王!

“皇叔一心一意都在为你着想!”东方珩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沈璃雪有整个战王府,他们两人成亲后,东方珩敢对她不好,她随时都可以回到战王府。

生下嫡长子后,就算东方珩过继,成为战王,下一任战王,还不是沈璃雪儿子的:“我和战王是叔侄,战王却不向着我!”

“你是安郡王,将来会有安郡王府,身边也有一大堆亲人,而我,父母双亡,义父也走了,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了!”沈璃雪低低的说着,声音低沉,在现代时,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到了古代,有了亲人,有了心爱之人,生活开始变的不一样,没想到亲情来去匆匆,短短一个多月,就离她远去。

“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东方珩轻轻一笑,轻揽着沈璃雪的小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周身,温暖的气息将她重重包围,沈璃雪莫名的感到心安,轻轻闭上眼睛,享受这暖人的温馨,这一刻,东方珩的身影,深深的印进了她的心里,有一种叫爱情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东方珩,谢谢你!”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沈璃雪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痒痒的,东方珩深邃的目光微微凝了凝,慢慢低下头,蜻蜓点水般,轻轻吻了吻沈璃雪的樱­唇­。

沈璃雪眼睫颤了颤,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眼瞳清澈见底:“东方珩!”

“嗯!”东方珩应着,薄­唇­再次覆到了沈璃雪香­唇­上,稳稳的,重重的,不留一丝缝隙。

沈璃雪微凉的­唇­瓣被他紧紧含住,辗转吸吮,再也说不出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刹那间只觉得漫天的松香将她紧紧包裹,神智瞬间飘飞。

东方珩的吻很轻很柔,似春风又似细雨,让沈璃雪如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温暖着她低落的心,慰烫着她的魂。

沈璃雪不知不觉间,伸出双臂,攀住了东方珩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东方珩目光一凝,眸底闪过几丝喜悦,加深了这个吻,抱着沈璃雪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收紧,似要将她紧紧嵌在他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郡王,郡主!”门外突兀的响起一声呼唤,打断了情意绵绵的深吻。

沈璃雪蓦然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伸手推东方珩:“有人来了!”

东方珩紧紧皱皱眉,目光看向门外,抱着沈璃雪,没有松手:“王管家是在密室说话,没在树林。”青竹林是禁地,战王府的下人们不会随便进来。

“王管家,出什么事了?”东方珩对着门外询问,声音磁­性­动听,似有内力注入,传的很远很远。

王管家知道东方珩,沈璃雪进了青竹林,若无重要事情,是不会喊他们的。

“回郡王,战王府侍卫求见,说是南疆鬼医到了圣王府!”王管家沉稳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沈璃雪一直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看着东方珩微笑:“南疆鬼医到了,你的病有救了!”

东方珩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太过明显的喜悦,南疆鬼医到圣王府是件喜事,可是他的病,能不能医好,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快去圣王府,让鬼医给你看诊!”沈璃雪转身欲走,看到了满墙的画卷,喃喃自语:“这些画卷,都是战王的最爱,一笔一笔慢慢画出来的,要不要收起来?”

“皇叔喜欢青竹岳母,之前不知她对他的情意,才会将画卷深藏,如今,得知两人两情相悦,将画卷挂出,是对她的真心与爱慕,就不要收起来了!”

“画卷问题以后再讨论,当务之急,去圣王府,让南疆鬼医给你看诊!”沈璃雪郑重的说着,抓着东方珩的手腕,拉着他快速向外走去。

正文137诊病

沈璃雪,东方珩走进圣王府客厅时,客厅里坐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面容冷漠,目光幽深,满头银丝轻束,一丝不苟,黑­色­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花纹,很像古老的符咒,双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闻闻茶香,蹙了蹙眉。

“鬼医!”圣王府管家走进客厅,向鬼医介绍身后的一对年轻男女:“这位就是安郡王,这位是璃雪郡主!”

“郡王,郡主!”南疆鬼医站起身,简单行了一礼,抬头看向东方珩,幽深的目光一凝,手指快如闪电,飞速去抓东方珩的手腕。

东方珩漫不经心的一摆手,南疆鬼医的手指擦着他的衣袖划过,却没有碰到他一分一毫:“鬼医要为本王看诊!”

“是!”鬼医看着空空的手,眉头挑了挑,行医多年,医治强者无数,极少有人能避开他的诊脉,青焰战神,倒是名不虚传,与众不同。

“鬼医请!”东方珩一撩衣摆,优雅的坐于主座的红木椅上,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白­色­的脉枕上。

南疆鬼医低沉了眼睑,缓步走上前,坐在东方珩对面,两指轻捏了他的手腕,感受着指下脉搏的徐徐跳动,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凝重:“郡王的心疾已经非常严重……”

“可有医治的方法?”沈璃雪急声询问:神医早就断定,东方珩只有三月寿命,他们请南疆鬼医,是存了一分希望,期待着他能治病救人。

南疆鬼医细细把着脉,眉头越皱越紧:“郡王的心疾耽搁的时间太长,又屡屡与人交手,动用内力,损伤心脉,想要痊愈,难!”

“鬼医的意思,还是有治愈希望的!”沈璃雪坐到东方珩身侧,纤纤玉指轻握着他另只手腕的脉搏,他的病的确很严重,南疆鬼医没有把话说绝,肯定有希望。

东方珩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不悲不喜,云淡风轻,仿佛能不能医好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南疆鬼医收回手,看着东方珩的面­色­,眉头皱的更紧:“有救是有救,不过,方法很特殊!”

“什么办法?”沈璃雪目光一凝。

“换心!”南疆鬼医轻松而又凝重的吐出这两个字。

“换心?”沈璃雪一怔,她猜到南疆鬼医的方法会很特殊,却没想到是换心。

在现代,医术发达,医生们运用最高科的机器和设备,能够为心脏不好的病人换心,但古代没有那么先近的仪器,南疆鬼医也能为东方珩换心?

“安郡王心脉受伤严重,再极品的药材,也不可能将心完全医治好,唯一办法,就是用一颗正常的心,代替他即将停止的心跳。”南疆鬼医一字一顿,面容凝重。

“鬼医换心,有多大的把握?”换心手术,艰巨又复杂,现代医生们有先进仪器协助,有时还会失败,这古代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凭借南疆鬼医那双手,成功与否,全看他的能力。

“只要找到一颗与安郡王完全匹配的心脏,老夫完全有把握,一次成功!”南疆鬼医语气微傲,自信满满。

“完全匹配的心脏,不好找!”古代和现代一样,每天都有意外死亡的人,想找一颗心脏并不难,但想从茫茫人海中找一颗完全匹配东方珩的心脏,却没那么简单。

“别着急,我没事!”东方珩反握住沈璃雪的小手,温柔的浅笑,似无声的安慰。

“让岩表哥,五皇子他们巡视时多注意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心脏!”东方珩的病情非常严重,不能再拖了。

“师傅!”伴随着娇俏的女声,一名身穿粉­色­海棠花湘裙的年轻女子端着托盘走进客厅,明媚的脸庞美丽迷人,墨­色­的眼瞳璀璨明亮,腰间长长的流苏随风轻舞,映着门外温暖的阳光,仿若画中走出的美丽仙子,呼吸之间三魂已被夺去七魄。

“茶泡好了?”阵阵茶香扑面而来,南疆鬼医看着托盘上的茶壶,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是,师傅尝尝看!”美丽女子温柔的笑着,拿起桌上一只空杯子,优雅的倒茶,浅黄|­色­的茶水如琼浆玉液,缓缓流入白­色­的瓷杯,刹那间,阵阵奇异的香气快速弥漫整个房间。

南疆鬼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灵儿泡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多谢师傅夸奖!”女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沈璃雪挑挑眉,想不到南疆鬼医出门治病,还随身带着名美若天仙的女徒弟照顾饮食。

她和东方珩进客厅时,南疆鬼医闻着茶皱眉,是不喜欢圣王府的茶,这杯茶水味道极香,和圣王府招待客人的清茶完全不同,难怪他会喝不习惯。

淡淡冷气飘散,房间的温度渐渐下降,白灵儿抬头看去,高贵的红木椅中坐着一名身穿云海蟒纹白衣的男子,高贵优雅,俊美无筹。

他应该就是师傅要医治的病人,青焰安郡王,东方珩。

“郡王!”白灵儿微微笑着,倒了杯热茶,递向东方珩,灵动的眼睛,美丽,迷人:“这是以多种草药融合泡出的药茶,常喝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本王不喜味道太浓的茶水!”东方珩直言回绝了白灵儿的好意,语气淡淡的,看都没看那茶水一眼。

白灵儿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正常,看向沈璃雪:“郡主可喜欢香茶?”

“我喜欢清茶!”沈璃雪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气,这茶水的味道已经让她皱眉了,哪还能喝得下味道更浓的茶水。

“璃雪!”东方珩倒了杯清茶递给沈璃雪。

“谢谢!”沈璃雪接过清茶,一饮而尽,淡淡清香弥漫­唇­齿间,回味无穷。

转过头,见白灵儿端着那杯无人喝的香茶,目光有些黯淡,她微微一笑:“灵儿姑娘要不要试试清茶?”

“多谢郡主,灵儿喜欢香茶多一些!”白灵儿轻轻笑笑,左臂抬起,长长的衣袖垂下,遮去鼻梁以下的半张脸,右手端着茶杯,送到­唇­边,再拿出时,满满的茶杯已经成了空杯子。

沈璃雪扬扬嘴角,举止温柔可人,喝茶还用袖子掩着,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南疆鬼医悠闲的喝完茶,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郡王,你的心已经撑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医治,最多几天,就会没命!”

沈璃雪蹙了蹙眉:“几天的时间,找到合适心脏的可能­性­很小!”

“老夫独创了一套银针法,再配合药医,可以帮郡王撑半月!”南疆鬼医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套银针递向白灵儿:“先用我最近教你的那套针法给安郡王刺|­茓­……”

“是!”白灵儿接过银针包,看向东方珩,温柔浅笑,眼瞳深处,闪烁着幽幽光芒:“郡王请!”

银针刺|­茓­嘛,当然是要脱掉衣服的,在客厅里不能进行,必须去卧室,躺在床上。

沈璃雪皱皱眉,白灵儿一举一动都优雅,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相貌又这么美丽迷人……

小手突然一疼,沈璃雪瞬间回神,抬头看向罪魁祸首,东方珩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一道传音入密随之响起:“我不会让其他女子近身的,别吃醋!”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她刚才皱眉是在思索白灵儿的身份,东方珩却以为她在吃醋其他女子靠近他。

“璃雪也懂银针,本王也习惯了她为我施针,不知就让白姑娘在外讲述,由璃雪为本王针灸!”白皙的小手柔柔软软,东方珩将其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悄悄握紧。

南疆鬼医紧紧皱起眉头,满目不悦:“老夫独创的针灸之法,岂能外传?”白灵儿讲述,沈璃雪施针,就是间接让沈璃雪修习了针灸之法。

“鬼医可否亲自为本王施针?”东方珩不急不恼,轻声询问。

“安郡王的心疾很严重,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前,必须天天施针,灵儿跟随老夫多年,深得老夫真传,放眼世间,没几个人比得上她,郡王为何不想让她施针?”南疆鬼医再次疑惑不解的皱起眉头。

“本王闻不惯浓郁的药香!”东方珩淡淡开口。

白灵儿满身都是药香,不知为何南疆鬼医身上就没有这么浓的药香。

南疆鬼医目光微凝,沉思片刻:“好!”他带白灵儿出来,是想磨练她的医术,东方珩不让她施针,他只好亲自来。

“灵儿!”南疆鬼医呼唤着,拿出一枚黑­色­药丸,有葡萄那么大,躺在他手心里,散发着阵阵奇香。

“师傅,这保命药丸,您终于舍得拿出来了!”白灵儿笑着打趣南疆鬼医。

“救人­性­命,不得不用!”南疆鬼医呵呵笑着,将药丸递给白灵儿:“用桂花酿将它化开,再加入几味药材!”桂花酿是用鲜花酿造,提炼的是花之­精­华,可以入药。

“是!”白灵儿接过药丸,微笑着看向东方珩:“安郡王,请问,圣王府可有桂花酿?”

“这要问她!”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她可是把他喜欢喝的酒,全都给藏起来了。

沈璃雪笑笑:“后院里有一大坛,埋在地下了,我带你去挖出来!”东方珩心疾严重,不能饮酒,她才会偷藏了他的酒。

“谢郡主!”白灵儿礼貌微笑,笑容璀璨,目光幽沉。

沈璃雪埋酒的后院是放酒的仓库,院子里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晾晒着各种酿酒的材料,以及大小的酒坛,一只一只,­干­­干­净净,排烈整齐。

没到用膳时间,下人们都在忙,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她和白灵儿各拿了一只小铲子,蹲在桂花树下,快速挖土,一层层泥土抛向一边,一只小坑显现,隐约可见下面的酒坛。

白灵儿漫不经心道:“璃雪郡主和安郡王感情真好,还没成亲,他就事事为你着想。”

沈璃雪目光一闪,微笑道:“青焰男子都是如此,深情体贴,白姑娘是南疆人?”

“是!”白灵儿微微笑着,面容明媚。

“如果白姑娘喜欢这种感情,可以嫁来青焰,以姑娘的天姿国­色­,高超医术,嫁个好人家,不成问题!”沈璃雪微微笑着,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没出阁的女孩子们在说悄悄话。

白灵儿目光有些黯淡,轻轻叹了口气:“郡主说笑了,南疆和青焰的生活习­性­相差很大呢,就像刚才喝茶,我和师傅喜欢香茶,郡王和郡主喜欢清茶,我是南疆人,早就习惯了南疆的生活,嫁来青焰,怕会口味不合!”

沈璃雪明媚的笑容微微凝深,不着痕迹的阻挡她的试探,白灵儿不简单。

“挖到了!”白灵儿低呼一声,放下手中铲子,快速抹去酒坛上面的泥土,露出褐­色­的坛顶。

“酒坛四周土太多,不能开盖盛酒,白姑娘,你把它拔出一点儿,我去拿瓷碗!”沈璃雪,扔下小铲子,转身跑开。

白灵儿看着深入土中的酒坛,微微皱眉:“郡主,我没那么大力气,拔不出酒坛!”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听闻南疆人都好武的,白姑娘没习过武吗?”

白灵儿摇摇头,美丽的眼晴闪烁着点点真诚:“我从小跟随师傅学医,没习过武!”

“这样啊,我也拔不出酒坛,我去叫人!”沈璃雪笑笑,转过了身,直觉告诉她,白灵儿不简单,她没从白灵儿身上试探到什么,也不准备透露自己的底蕴。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郡主,西凉夜太子来了!”

话刚落,夜千泷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睛出现在沈璃雪视线中:“璃雪!”笑容璀璨,­干­净。

“千珑,你怎么来了?”暗杀夜千泷的刺客没再出现,夜千泷也不喜与人交流,整天呆在驿馆,很少出来,沈璃雪忙着处理事情,都没空去看他,没想到,他来看她了。

“我收到飞鸽传书,四皇弟,六皇妹很快就到京城。”夜千泷的目光暗了下来:“他们来了,会带我离开青焰,回西凉!”

沈璃雪目光一凝,随即笑道:“恭喜你,很快就要回家了!”

“谢谢!”夜千泷清澈的目光闪了闪,却只说出这两个字,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说。

沈璃雪笑笑,手指着一个方向:“千泷,你来的正好,帮我把酒坛拔出来吧!”

“酒坛,什么酒坛?”夜千泷疑惑的望向桂花下,看到了埋在土中的酒坛:“好!”

“你是西凉太子夜千泷?”白灵儿站在桂花树下,看着一步步向她走近的英俊男子,礼貌微笑。

夜千泷扫了白灵儿一眼,目光冷若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白灵儿笑笑,没再说话,看夜千泷缓步走到桂花树下,一袭黑衣随风轻扬,微微蹲下来,双手抓了酒坛的两侧猛然一提,酒坛瞬间被提出土堆。

沈璃雪扶扶额头,她只想拔出一截,盛点酒再埋进去,没想到他全给拔出来了,拔出来就拔出来吧,有南疆鬼医在,东方珩应该不会再胡乱喝酒了:“千泷,谢了!”

沈璃雪走到木架前,拿起瓷碗的瞬间,稳稳的木架对着沈璃雪狠狠砸了下来,木架并不重,但上面放的东西都不轻,如果砸到身上,不死也会重伤。

重重的木架近在咫尺,沈璃雪雪眸微眯,正欲挥手打开木架,眼前闪过一道黑­色­衣袂,快速将她推到一边:“璃雪,小心!”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木架砸到了地上,不过,木架擦着夜千泷划过,将他的胳膊划出一条大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浸透衣袖。

“千泷!”沈璃雪急步上前,拿出一枚银针,快速扎了几处|­茓­道,为他止血。

“小伤,别担心!”夜千泷安慰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沈璃雪的目光清澈见底。

“郡主,夜太子。”白灵儿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递过一只小瓶子,目光真诚:“这是南疆独创的疗伤药,抹上后,再重的伤口,也会在十二个时辰内痊愈,不留任何疤痕。”

“谢谢!”沈璃雪看了白灵儿一眼,接过了那瓶药,她和白灵儿无冤无仇,人家好心一片,她没必要拒绝,让两人关系闹僵,当然,药到了她手里,用不用,就是她的事情了。

夜千泷冷冷望着白灵儿,清澈的眼瞳中居然凝出了厉气。

“千泷,你怎么了?”沈璃雪摇摇夜千泷的胳膊,余光看向白灵儿,夜千泷对她的敌意很浓。

“没事!”夜千泷收回目光,四下寻找:“璃雪,哪里有水井?”他胳膊上的伤口很大,若要正式包扎上药,必须先清洗清洗。

“在那边!”小院是用来酿酒的,东南角就有一口水井。

沈璃雪走到井边,放下水桶,打了半桶水。

夜千泷站在她身侧,伸手扯烂了整条衣袖,鲜血溢出伤口,还在向外渗,他仿佛不觉疼,眼瞳清澈,面容平静。

沈璃雪挑挑眉,将胳膊上的衣袖脱掉就可以,他居然将整条袖子撕下来了。

沈璃雪捧了清水,仔细清洗过伤口,拿出一条棉帕擦去伤口附近的水珠和血迹,洒了药,用白布小心翼翼为夜千泷包扎好伤口。

“谢谢!”夜千泷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到耳中极是舒适。

“你是为救我才受伤的,我为你包扎天经地义,不必说谢谢!”沈璃雪望望不远处用桂花酿化药的白灵儿,压低了声音道:“千泷,我怎么感觉你对白灵儿有敌意?”

夜千泷看了白灵儿一眼,紧紧皱眉:“我不喜欢她!”

沈璃雪:“……”青焰京城那么多人,他不喜欢的人多了,怎么没见他对某个人这么强烈的敌视。

“她……可能在欺负你!”夜千泷看着沈璃雪微皱的眉头,犹豫片刻,低低的说出一句。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说,那木架是白灵儿弄倒的?”

夜千泷摇摇头,清澈的眼瞳有些迷蒙:“她离我远,我没看到她弄倒木架!”

沈璃雪蹙了蹙眉:“木架倒时,你们不是一起站在桂花树下吗,怎么会离的远?”

夜千泷摇摇头:“不是的,当时我是在木架下搬酒坛,她走过去找你了!”他抬头时,看到木架要倒,就奔过去救沈璃雪了,没看到木架是谁弄倒的。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视小院,这里只有她,夜千泷,白灵儿三人,夜千泷站在桂花树下,从他的角度弄不倒木架,白灵儿拿着药丸走到半路,是站在木架一侧的,如果内力深厚,完全可以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弄倒木架。

她弄倒木架的目的是­干­什么?砸死自己?还是试探自己?夜千泷武功高强,不会眼睁睁看着沈璃雪去死,试探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她的动作再快些,自己躲过木架,就会暴露武功。

青焰人都知道她懂武,却没人知道她武功高低,白灵儿的试探却能试出。

白灵儿,深藏不露啊,她真是小看她了。

“郡主,药丸泡好了!”白灵儿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温柔浅笑,声音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我端去给安郡王!”

“好!”沈璃雪笑着点点头,在白灵儿转身的瞬间,快速踢起一颗石子,狠狠打到了她膝盖上,她站立不稳,身体向一边倒去。

“小心!”沈璃雪伸手接过了药碗,胳膊肘儿不经意的撞到了白灵儿胸口上,她身体向后一倾,倒在了井沿上,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猛然一滑,纤细的身体径直掉进井中。

“扑通!”井中传来落水的闷响,紧接着响起白灵儿的呼救声:“救命,救命!”

沈璃雪蹙了蹙眉,刚才她一连串的试探,白灵儿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她也没察觉到白灵儿有武功或内力,是白灵儿真的不会武功,还是隐藏的太深?

“出什么事了?”伴随着温柔的询问,小院门口出现一道浅青­色­的身影,容颜俊美,飘逸如仙,云淡风轻,正是东方洵。

沈璃雪眨眨眼睛:“洵世子,白灵儿姑娘掉进井里去了,夜千泷受了伤,不方便救人,世子可会武功?”

东方洵目光凝了凝,阔步走了过来:“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井?”

沈璃雪眼睛转了转:“这个井旁许久都没打扫了,周围落了许多圆形的小果实,白姑娘可能是踩到了果实,脚下滑,没站稳……”

“我记得,你也懂武!”东方洵挑眉看着沈璃雪,仿佛在说:“以你的武功,在她掉落井中的瞬间救下她很轻松!”

“我忙着接药碗,一时失手没抓住白姑娘!”沈璃雪晃了晃手中的药碗。

“救命,救命!”井中,白灵儿的呼救,一声比一声弱。

沈璃雪嘴角微挑,看东方洵还想再说什么,抢先截住了他的话:“洵世子,白姑娘不识水­性­,你再耽搁下去,她就没命了!”

东方洵皱皱眉,走到井边,低头看了看在水中不停挣扎的白灵儿,沉着眼睑猛然跃进井中。

沈璃雪只觉眼前青影消失,瞬间又出现了,怀中多了个全身湿透的白灵儿。

这么快就把人救上来了,东方洵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

白灵儿头发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不停咳嗽着,模样虽狼狈,却不会让人生厌,反而衬的她更加楚楚可怜。

无人看到,倒在地上的白灵儿悄悄捡起夜千泷撕碎的一小片带血的黑­色­衣袖。

夜千泷受伤时间不长,衣袖上的血还没有凝固,她目光沉了沉,将带带血衣袖藏好,继续咳嗽。

沈璃雪看向东方洵,这种情况下,男子不是应该把外衣脱下,披到女子身上,表现绅士风度吗?东方洵怎么只望着深井,没有半点反应?

再看夜千泷,袖子少了一个,胳膊又受了重伤,实在不能再脱外衣给白灵儿。

两个大男人都不给白灵儿衣服,难道要她给?

沈璃雪是女子,天气一热,她穿上外衣后,没再穿白­色­里衣,如果脱衣服给白灵儿,她就只能穿肚兜了:“来人,快给白小姐拿身衣服来!”

三个人都不脱衣服救美,只能让下人另拿一套过来了。

“二弟的病情如何了?”东方洵从古井中收回目光,看向沈璃雪。

“南疆鬼医正在针灸,配上这碗药,可以撑半个月,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东方珩就有救!”东方洵是东方珩的亲哥哥,又住在圣王府,这件事情他早晚都知道,沈璃雪也不准备瞒他

“合适的心脏?”东方洵一怔:“什么意思?”

“南疆鬼医说东方珩的心伤的太厉害,药石无医,要想痊愈,必须换一颗完好无损的心!”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凝重起来,合适,匹配的心脏,不容易找,他们能在半月内寻到吗?

在现代时,近亲之间血型,器官什么的配型最容易成功,东方珩也有不少亲人,不过,他们都是皇室之人,出入坐车,前呼后拥,基本不可能出现意外,东方珩需要的那颗心,不会来自东方皇室。

“白姑娘,衣服!”一名小丫鬟拿着一件外衣披到白灵儿身上。

“谢谢!”白灵儿笑笑,围着衣服站了起来:“洵世子,夜太子,璃雪郡主,让你们见笑了,我先回房换衣服!”

沈璃雪微微一笑:“白姑娘请便!”

白灵儿裹着衣服一步一步走出小院,优雅,高贵。

沈璃雪看着白灵儿消失的身影,无声浅笑,她绝对不是从乡野长大的。

“璃雪,药洒了!”夜千泷清澈的提醒声响起。

沈璃雪瞬间回神,快速端好药碗,看着夜千泷刚刚包扎好的胳膊,目光一凝:“千泷,你受了伤,先回驿馆休息,我忙完东方珩的事情就去看你!”

“嗯!”夜千泷点着头,目光有些黯淡。

“我去给二弟送药!”

眼前青­色­衣袂飘过,沈璃雪手中的药碗已经到了东方洵手中,他青­色­的身影也到了三四米外。

沈璃雪瞪着东方洵的背影,凝深了眼眸,他的武功,只怕和东方珩不相上下。

“璃雪,我要回驿馆了!”夜千泷轻声提醒。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微笑:“我送你出府!

送走夜千泷,沈璃雪回到枫松院,白灵儿换衣服还没回来。

东方珩已经喝下了那碗药,南疆鬼医坐在床前为他施针,东方洵站在一旁,和南疆鬼医说话,沈璃雪走进内室的瞬间,他刚好说完,她只听到一句:”换的那颗心就需要这些条件?“

南疆鬼医点点头:”那颗心只要具备这些条件,就和安郡王完全匹配,老夫可一次成功!“

沈璃雪微笑,古代换心,应该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别人都不知道那颗心要具备什么条件,按照现代医学来说,心和东方珩越匹配,对他越好。

东方珩微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古铜­色­的胸膛上密密麻麻扎了不少银针,每一针都正中|­茓­道。

南疆鬼医眼中­精­光闪烁,又拿起一枚银针,扎向东方珩的胸膛,看着他落针的地方,沈璃雪目光一沉,急声道:”鬼医,我觉得,这最后一针,扎在左边,比扎在右边效果更好。“

南疆鬼医皱眉看向沈璃雪:”你在质疑老夫的医术!“

”鬼医别误会,我略懂银针,你扎在东方珩身上的每一针,都是在疏通,让血快速回流到心脏,再从心脏流到全身,加快血流速度,这最后一针,如果扎在右边,是刺激右心,扎在左边,是刺激左心,据我所知,扎左心是让血快速流出,扎右心是让全身的血回流,鬼医这最后一针,是在为心脏使力,扎在左心的效果比扎在右心好很多。“

现代有门课程叫生物,上面主讲人体心房,心室和血流,作用,沈璃雪学银针时,又重温了一遍,关于心脏的构造,比这南疆鬼医了解。

南疆鬼医皱眉:”扎左心,东方珩能受得了?身体血液被老夫聚在了心脏,血流的速度极快。“

”东方珩是年轻人,身体还算健康,不是身体虚弱的老年人,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是为老年人施针,鬼医就要扎右心了!“沈璃雪看着那支闪闪亮亮的银针,用针用药,也是要因人而异的。

”好,老夫试试!“南疆鬼医下针扎到了东方珩左心上,他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苍白的面­色­,也渐渐变的红润。

鬼医连连点头,冷酷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一丝笑意:”郡主确有慧根!“

”鬼医过奖,都是鬼医妙手回春,安郡王才能得救!“鬼医的脾气,还真如传言所说,­性­情古怪,让人难以琢磨。

”郡主客气!“鬼医快速拔下了东方珩身上的银针,嘴角微微扬起,心情似乎很不错。

东方珩睁开了眼睛,看到沈璃雪站在床边,锐利的眸中染了一抹温柔:”什么时候了?“

沈璃雪抬头望望窗外:”快到午时了,你要用膳吗?“

”好!“东方珩点点头,这才发现东方洵也在这里:”大哥!“

东方洵点点头:”二弟,你好好养伤,至于心脏的事,我来想办法!“

”多谢大哥,我已经让子默多加留意了!“东方珩心脏之事,太过特殊,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全靠命运。

”多个人帮忙,总是没错的。“东方洵轻轻拍拍东方珩的肩膀:”你好好休息!“

”辛苦鬼医了,请到大厅用膳!“东方洵招呼着南疆鬼医,举止高贵,彬彬有礼。

”多谢世子!“南疆鬼医看了沈璃雪一眼,和东方洵并肩走出枫松院。

侍卫们摆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沈璃雪扶着东方珩走到桌边用膳。

刚刚下床,揽住她的小腰,东方珩目光一变,紧紧皱起眉头:”你刚才去哪里了?“

”酒库院子里挖桂花酿啊。“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东方珩:”你问这个­干­什么?“

”跟谁在一起?“东方珩没有回答,继续追问他想知道的事情。

”白灵儿。“沈璃雪回答。

”除她之外还有谁?“东方珩询问。

沈璃雪挑挑眉:”我们在院子里遇到了夜千泷,你大哥!“

东方珩目光一沉:”是不是出事了?“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出了点小小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们去后院时,他也来了枫松院针灸,刚刚才醒过来,东方洵又没告诉他事情经过,他怎么会知道?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你身上有股很淡的血腥味!“

”是吗?“沈璃雪低头闻了闻,只闻到一股很幽静的香气,半点血腥没闻到:”可能是帮夜千泷清理伤口时,不小心沾到了衣服上!“

扶东方珩坐好,沈璃雪盛了碗饭给他,漫不经心道:”东方珩,南疆鬼医是不是要住在圣王府?“

”嗯,方便就近给我诊病!“东方珩点点头。

沈璃雪动作动了动,没有逃过东方珩的眼睛:”你不喜欢他们住在圣王府?“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凝深了眼眸:”我总感觉,白灵儿不简单!“南疆鬼医她倒是没看出什么怪异。

东方珩沉下眼睑,轻抿一口清茶:”能让南疆鬼医收为入室弟子的女子,岂会是简单角­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白灵儿的身份不简单!“白灵儿说她是平民之女,全家生活在山脚下,一次进山采药,机缘巧合拜了南疆鬼医为师,可是,放眼青焰京城,你见哪个平民之女有贵族千金风范的?

”如果你怀疑她,可以暗中试探,!“东方珩看一眼沈璃雪:”小心别让自己受伤!“

”放心,我没那么愚蠢,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试探!“沈璃雪坐到东方珩旁边,夹菜吃饭。

白灵儿很聪明,她刚才的试探没出任何效果,如果白灵儿真的在隐藏,肯定暗中加了小心,她再试探,估计也试探不出什么,如果想要试到真相,必须出奇不意。

南疆,秦若烟,秦君昊!

沈璃雪的眼睛猛然一亮,他怎么把这两个人忘了,他们可是南疆的太子,公主,尤其秦若烟,还和她合作了一次,她送秦若烟那只男宠,她还玩的不亦乐乎,对她的作法,十分满意。

秦若烟,白灵儿同为南疆人,一个是使毒的高手,一个是治病的高人,一个貌丑若鬼,一个美若天仙,她们两个见面,肯定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何不让秦若烟试试白灵儿。

秦若烟,白灵儿同为南疆人,一个是使毒的高手,一个是治病的高人,一个貌丑若鬼,一个美若天仙,她们两个见面,肯定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何不让秦若烟试试白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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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这章暂时过度,明天开始­精­彩的,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正文138再遇故人

东方珩换心,非同小可,与他匹配的心脏更要­精­益求­精­,大意不得,东方洵悄悄将消息告诉了林岩,五皇子等几名值得信任的朋友。

几人带着侍卫们,将巡逻范围从京城,扩大到了城外五十里,尤其是有高山河流的地方,都加强了巡视,仔细留意着心脏的下落。

湛蓝的天空下,明媚的阳光中,­精­通,古朴的八角凉亭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子身穿白衣,俊美无筹,眼瞳深处略带疲惫,眉宇间凝聚着浩然正气,如玉的手中持着一只通体透亮的青­色­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奏,婉转悠扬的箫声和着流畅的衣袖,缓缓流泻,如诗如歌,悦耳动听。

沈璃雪一袭雪青­色­云绫锦,映着身后清澈见底的水池,衣袖上仿若蒙了一层水气,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微风轻轻吹过,她轻靠着廊柱,微闭了眼睛,倾听着美妙的箫声。

“咳咳咳!”突然,东方珩一个音调没吹上去,剧烈咳嗽起来。

沈璃雪急忙睁开眼睛,倒了杯清茶递给东方珩:“快润润肺!”另只小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止咳。

东方珩喝下茶水,咳嗽慢慢减轻,苍白的面­色­由于剧烈咳嗽,浮现一片红润,容颜更加俊美迷人。

“东方珩,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箫的?”沈璃雪认识东方珩三个月,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吹箫。

东方珩笑笑,黑曜石般的眼瞳中微微凝深:“小时候就学会了,进了军营,事情一多,就把箫忘到了九宵云外,这几天悠闲自在,我又恰巧看到了这支箫,就想试试自己还会不会吹,箫声还可以吗?”

“宛若天赖之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沈璃雪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东方珩的箫声,担得起这评价。

“多谢夸奖!”东方珩轻轻咳嗽几声:“璃雪,你可会下棋?”他咳嗽,不能再吹箫了,只能改做其他事情。

沈璃雪点点头:“会一点儿!”从鬼医诊断到现在,已经五天了,东方珩身体虚弱,不方便再出门,她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留在枫松院照顾他,无所事事很无聊,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咱们下棋!”东方珩摆摆手,拐角处一名侍卫快速远去,很快拿来了一副棋。

沈璃雪,东方珩,一持白子,一持黑子,在黑白格的棋盘上开始较量。

“今天初几了?”东方珩落下一颗白玉棋,突兀的问了一句。

“我也过迷糊了,不记得今天是初几!”沈璃雪浅浅的笑容中浮现几分苦涩,告诉东方珩日期,就是变相告诉他距离死亡还剩下几天,她一直住在枫松院,各种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林岩,五皇子在城外找到了三个意外死亡的人,一个是死的时间太长,心脏不能用了,一个是仔细检查后不匹配,不能用,还有一个是五脏六腑都有毛病,更加不能用。

“璃雪,想什么呢?到你下棋了!”东方珩轻轻说着,声音磁­性­,动听。

“好!”沈璃雪瞬间回神,拿起一颗黑­色­棋子,望了望棋局,快速落到棋盘上,悄悄看向东方珩。

东方珩认真的下着棋,墨曜石般的眼眸清清澈澈,不悲不喜。

半月时间,只剩下三分之二,林岩他们再次将巡逻范围扩大,圣王府更是派出诸多侍卫,暗卫明查暗访,依旧没有找到适合东方珩的心。

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东方珩肯定更加清楚,他没有着急,没有难过,也没有心急如焚,而是云淡风轻的坐在这里与她下棋,这份沉着冷静,看开一切的心­性­与定力,真真让人佩服。

“璃雪,你输了!”东方珩突然抬眸,深邃的眸底闪烁着淡淡的笑意。

沈璃雪低头看向棋盘,她的黑­色­棋子不知何时全部被白­色­棋子包围,死局已定,回天乏术了:“咱们的棋才下了一刻钟!”

在现代时,沈璃雪对棋艺也是很有研究的,虽然她刚才小小的走了走神,但东方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败她,棋艺之­精­湛,可见一斑。

“你棋艺不够­精­!”东方珩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将黑白棋子分别捡进两只棋盅。

“那你教我下棋!”沈璃雪站起身,紧挨着东方珩坐下,不服输的低头看向黑白格的棋盘,墨­色­的眼瞳凝了凝,怎么才能赢他?

“好!”东方珩不知她心中所想,笑着指指棋盅里的黑白棋子:“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沈璃雪轻声回答着。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郡主,战王府王管家请您有空回府处理一些事情!”

沈璃雪目光一凝:“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她忙着照顾东方珩,将战王府的事情全权交给王管家处理,他派人请她回去,难道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侍卫摇摇头:“王管家没说具体事情,只说都是小事,郡主有空回去一趟便可!”

沈璃雪蹙了蹙眉,什么小事必须要她回府处理?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微皱的眉头,优雅的站了起来:“我陪你回战王府!”

“你有伤在身,不能过多走动,在府里好好休息。”沈璃雪抓着东方珩的肩膀,将他按回到椅子上:“王管家说了,都是些小事,我能应付的,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就来看你!”

“路上小心!”沈璃雪­性­子固执,东方珩没再强求,紧紧握了握她的小手,柔声叮嘱。

“知道!”沈璃雪蜻蜓点水般,在东方珩薄­唇­上吻了吻,慎重的叮嘱道:“记得按时吃药,休息!”

“好!”东方珩微笑着点点头。

沈璃雪转过身,快步走出了凉亭,衣袂翩飞间,她窈窕的身影走出二门,融入阳光中,消失不见。

东方珩放下手中的黑白棋子,起身走到栏杆旁,迎风而立,墨丝随风飞扬,他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俊颜冷酷,目光深邃,。

“安郡王,该喝药了!”伴随着娇俏的女声,白灵儿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袅袅婷婷走进凉亭,青­色­浮光锦罗裙上绣着大片海棠花,­精­致的堕马髻上戴着一只海棠花的白玉发簪,小巧的耳垂上也是海棠花的耳环,高贵美丽中透着清新自然。

“先放着!”东方珩站着没动,也未回头,锐利的目光依旧看向清澈的水面。

“好!”白灵儿轻轻放下药碗,微笑的目光看到了棋盘上随意散放的两颗黑白棋子:“郡王和郡主在下棋?”

“嗯!”东方珩冷冷答应了一声。

白灵儿继续看向棋盘,点评道:“璃雪郡主的棋艺似乎不够­精­湛!”

“璃雪……没空研究这些!”沈璃雪是在乡间长大,母亲体弱多病,母女两又没什么积蓄,每天吃饭都险些成问题,哪会有空闲学习棋艺。

白灵儿看一眼东方珩修长挺拔的身影,看望棋盘:“身为青焰郡主,身份尊贵,琴棋书画都要样样­精­通才是,璃雪郡主的棋艺,实在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东方珩猛然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猛的­射­向白灵儿。

白灵儿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轻轻颤了颤,看着他千年寒冰般的眼眸,她感觉一阵冷气自后背快速钻入身体,瞬间到达四肢百胲,全身冷的彻骨。

“我……我是说……璃雪郡主不懂棋……我可以教她……”东方珩身上似乎散出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短短几个字,白灵儿磕磕巴巴的说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冷汗自额头渗出,瞬间被冻结。

“璃雪的棋艺,本王会教!”东方珩冷酷的声音在凉亭里响起,震慑人心。

“是!”白灵儿低沉了眼睑,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看他的眼睛。

“二弟!”东方洵走进凉亭,衣袂飘飘,云淡风轻。

“大哥!”东方珩看一眼东方洵,迫人的气息快速收敛。

无形的压力瞬间散去,白灵儿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她全身都冒了一层虚汗,青焰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出什么事了?”东方洵不解的询问着,他能察觉到东方珩,白灵儿之间的气息很微妙。

“没事!”东方珩深邃的目光看向黑白棋盘。

“药已送到,安郡王记得喝,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白灵儿唯恐东方珩再找她麻烦,话落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凉亭。

东方洵望望桌上黑乎乎的汤药:“药熬好了,你怎么不喝?”

“太烫,凉凉再喝也不迟!”东方珩瞟一眼汤药,看向东方洵:“大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东方洵笑笑,走到栏杆旁,与东方珩并肩而立,阵阵清风吹过,带来阵阵清凉的水气,就像小时候的两人,站在这里一起看景­色­。

“你怎么不问问我心脏的消息?”东方洵静静站着,东方珩比他还安静,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他暗暗叹了口气,率先开口。

“如果有消息,大哥会告诉我,如果没消息,我问了也是白问,何必多此一举!”聪明如东方珩,只是看别人的言谈举止,眼神表情,就能猜出事情进展,根本不必再询问。

东方洵怔了怔,随即微笑,是啊,他的弟弟是聪明人,就算他们隐瞒的再好,他也会知道事情的进展:“你都不担心自己会没命?”

“生死有命,强求不来!”东方珩抬头看着天空,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生于王府,饱读诗书,­精­通武功,沙场征战,许多别人没经历的事情,他都经历了,人生也落圆满,就算现在死亡,也没什么好报怨的,他唯一遗憾的,就是无法照顾沈璃雪……

东方洵看着东方珩,人之将死,对世间会有依恋,如果东方珩伤心,绝望,他会安慰,会拼尽一切努力帮忙,可是他的弟弟却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看开一切,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这样的弟弟,让他更难过,更心疼。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颗合适的心给你!”拍了拍东方珩的肩膀,东方洵清亮的眼眸中,似乎带了某种深沉与坚定。

东方珩微笑:“尽力就好,不要太为难自己!”

“世子!”王府管家来到凉亭外,看着亭子里的出­色­的兄弟两人,欲言又止。

“可是有心脏的消息?”东方珩面对自己的重病,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东方洵也不再避讳,当着他的面,直接询问。

“是!”管家担忧的望了东方珩一眼,他们隐瞒东方珩消息,都是为了他好,试想,一颗颗心送到圣王府,却都不适合他,他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却一次次的失望,应有多伤心。

“去看看!”东方洵说着,快速走出了凉亭。

管家担忧的看了东方珩一眼,急步跟了上去。

东方珩目送两人走远,缓步走到桌前,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紧紧皱了皱眉,端起药碗,甩手扔进了水池里,溅起无数水花。

王管家请沈璃雪回府,处理的的确是一些小事,诸如发月俸,做新衣,修景致等,王管家将所有事情都归了类,只需要沈璃雪过目,确认。

处理完事情时,已经过了正午,简单用了午膳,沈璃雪坐了马车赶去圣王府。

豪华的马车缓缓走在道路上,沈璃雪挑开车帘看着道路两旁稀稀落落的行人,以及天空高悬的炎热太阳,这个时间,东方珩应该在休息,她何不去驿馆找找秦若烟,打听打听白灵儿的事情:“车夫,去驿馆!”

“是!”车夫答应一声,长鞭一甩,马车改变方向,驶向驿馆。

驿馆里,秦若烟在午休,听闻沈璃雪来访,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薄被滑下,露出她黑黑的肌肤,看着走进内室的沈璃雪,不满的嘀咕:“沈璃雪,你怎么想到来驿馆看我?”

“想向你打听个人!”沈璃雪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酥胸半露,在薄薄丝被下玲珑身形若隐若现的秦若烟,牵牵嘴角,午休她居然­祼­睡。

“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秦若烟毫不避讳的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自己黑黑的小身体。

沈璃雪扬了扬嘴角,秦若烟皮肤的颜­色­,比非洲黑人的肌肤还黑,古代男子们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颜­色­,穆正南一向喜欢­干­净,整洁,看到这样的她,肯定恶心坏了……

送他给秦若烟当男宠,既能折磨他,又能恶心他,她还真是送对了。

“这个人是南疆人,你应该很熟悉!”

“什么人?”秦若烟半眯着眼睛,拿过一旁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着。

“南疆鬼医!”沈璃雪微微一笑,清析的说出这个名字,暗暗观察秦若烟的反应。

南疆鬼医四字如雷灌耳,迷蒙的秦若烟瞬间清醒,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璃雪:“你打听他做什么?”

“听闻他医术高明,死人都能救活,想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沈璃雪随便说了个理由,南疆鬼医在圣王府为东方珩治病一事,是个小小的秘密,有人知道,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她不想嚷嚷的人尽皆知。

“是真的!”秦若烟又恢复了刚才的迷迷糊糊,漫不经心:“南疆鬼医那个死老头,前年进宫,破了我父皇的蛊,我下了很多毒,都被他不着痕迹的就给解了,医术之高超,在南疆无人能及!”

沈璃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是个厉害人!”

“你有朋友受了重伤,得了重病,想找他救命?”秦若烟扣着衣扣,瞟向沈璃雪。

“算是吧!”沈璃雪敷衍着。

秦若烟轻叹一声:“不是我打击你,那死老头,脾气古怪的很,最喜欢见死不救,如果你拿不出他心仪之物,他眼睁睁看着你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动一动手!”

“脾气这么坏!”沈璃雪顺着秦若烟的意思惊讶了一下,圣王府那个鬼医,可没她说的那么不堪:“南疆鬼医长什么模样?”

“一个老头子,肯定是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了,还能长什么样!”秦若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们南疆人喜穿白衣,他居然天天穿着黑衣,分明是在和我们皇室做对,想想就来气……”

“南疆鬼医这么大年龄,肯定有徒弟了吧,请不动他,请他徒弟应该也可以!”沈璃雪旁敲侧击,将事情引到了白灵儿身上。

“白灵儿那个贱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心高的没边,气傲的上天,比南疆鬼医都难侍候,你请她,还不如去请南疆鬼医!”

沈璃雪看着秦若烟提到白灵儿时那喷火的双眸,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断的表情,明白她肯定在白灵儿手中吃过大亏。

“白灵儿是什么人?架子比南疆鬼医都大?”

秦若烟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南疆鬼医对外宣称她是南疆人,她自己也说是南疆人,可我一直都不认为,那破山破土的地方,能出她那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山清水秀,养人,自然出美女!”沈璃雪眨眨眼睛,敷衍着。

秦若烟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是毒瘴山啊沈小姐,满山都是毒,养人?死不了就不错了!”

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南疆鬼医不好请!”

“比请神仙都难。”秦若烟恨恨的哼了一声,系了腰上的丝带,看向沈璃雪:“你哪位朋友病了,我的医术也是很不错的,看在你送我一名男宠的情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为他看看诊!”

沈璃雪摆手截断了她的话:“免了,公主毒术极高,还不喜欢研究解药,万一我那朋友伤被治好,却中了公主的毒死亡,得不偿失!”

秦若烟轻哼一声:“本宫拿他们试毒,是他们的福气!”

“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告辞!”沈璃雪想打听的事情都已经打听到了,没必要过多停留。

“等等!”秦若烟身形一转,来到门口,挡住了沈璃雪的去路。

“公主还有事?”沈璃雪挑眉看着秦若烟。

秦若烟嘿嘿的笑了两声,神神秘秘道:“你难得有空有看我,不如顺便去见见老熟人。”

“老熟人?什么老熟人?”沈璃雪不明白她指的是谁。

“见到人你就知道了,跟我来!”秦若烟诡异一笑,率先转身走出房间。

沈璃雪蹙了蹙眉,急步跟了上去,沈采云,沈盈雪都在驿馆,莫不是要见的是她们两人?

沈璃雪随秦若烟走出院落,走进后院,站在长长的雕花走廊里,看向五米外的水池。

水池边,一名身穿布衣的美丽女子半蹲着,眉头紧皱,鼻子里塞着两团棉花,恶狠狠的刷着手中的木桶,仿佛将木桶当成了她仇视之人。

“那是,沈盈雪?”站在沈璃雪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名女子的侧脸,仔细看了几眼,认出了那名女子。

“没错,昔日的丞相府嫡出千金,现在是本宫的三等丫鬟,主刷马桶!”秦若烟洋洋得意的介绍着。

沈璃雪看向岸边,果然排着几十只马桶,有的带着水,有的已经被阳光晒­干­。

这驿馆里根本没住几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多马桶,难道秦若烟把丫鬟们的马桶也交给沈盈雪来刷?明知沈盈雪爱­干­净,却让她做最脏最累的刷马桶,真是会折磨人。

沈盈雪刷完一只马桶,提到岸上,正想直起腰休息片刻,一名粗使嬷嬷恶狠狠的走了过来,手中藤条狠狠抽到了她身上:“小蹄子,又在偷懒,我打死你!”

“嬷嬷,别打了,别打了,我立刻­干­活!”粗布衣服被抽烂,条条血痕惊现,沈盈雪躲闪着,哭泣着,不停哀求。

“快刷马桶!”粗使嬷嬷狠狠抽到沈盈雪后背上,恨恨的命令着。

“是,奴婢马上­干­活!”沈盈雪满脸泪痕,哭哭啼啼,提着一只木桶,急步走到了水池边,半蹲着继续刷马桶。

“沈盈雪的日子过的­精­彩吧?”秦若烟眨眨厚厚的眼皮,神情高傲。

“的确­精­彩!”沈璃雪点点头,若论折磨人的本事,秦若烟当属天下第一。

“还有更­精­彩的!”秦若烟神秘一笑,转身前行。

沈璃雪看了苦着脸刷马桶的沈盈雪一眼,缓步跟了上去,她和沈盈之间的仇恨已经终结,只要沈盈雪不再不自量力的对付她,她也不会再过问沈盈雪的事情。

转过弯,沈璃雪,秦若烟走上另一条豪华走廊,一名丫鬟迎面走了过来:“公主,那个金姨娘又来了!”

秦若烟不悦的皱起眉头,绿豆眼一眯:“请她女儿到门口应付她。”

“是!”小丫鬟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秦若烟不满的抱怨着:“本宫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那么死皮赖脸的人!”

“出什么事了?”沈璃雪明知故问。

“还不是我皇兄那位沈贵人,就你那位庶妹,沈采云。”秦若烟轻哼着:“她娘是你们相府的金姨娘,天天跑到驿馆,可怜兮兮的哭诉,说什么,老爷死了,没有依靠,只有个女儿,要和女儿一块住……”

“我听闻,采云给了金姨娘银两,够她生活几年!”东方珩的消息,从来不会错。

“是啊,可那金姨娘得寸进尺,嫌银子太少,日子过的不富裕,狮子大开口,惹的沈采云不快,不理她了,她就转向我皇兄和我哭,真是烦人!”最后四字,秦若烟加重了语气,绿豆眼中有厉光闪烁。

沈璃雪挑眉,如果金姨娘再不知收敛,就要倒霉了。

“到了!”秦若烟站在一间小屋前,眸中的怒气瞬间化为诡异笑意,伸手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沈璃雪站在门口,只觉一阵­阴­风迎面吹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霉味与血腥味,让人险些作呕。

“别站在门外了,快来看看我的杰作!”秦若烟站在房间中央,得意的炫耀着,邀请沈璃雪,昏暗的光线映着她的小身影,诡异­阴­森。

沈璃雪踏进房间,缓步走到秦若烟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角落,一名女子被手环和脚环紧束住手腕和脚踝,身上没穿衣服,头低垂着,长长的发遮住脸颊,看不清她的模样,她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不见半分生机。

“她还活着吗?”沈璃雪挑眉看向秦若烟,这名女子肯定也是不经意的得罪了她,才会被她折磨成这副模样。

“半死不活吧!”秦若烟走上前,撩起女子的头发,得意道:“你看看她是谁?”

女子的脸上布满了鞭痕,一道一道,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沈璃雪却知道,拥有这副容貌的人,世间只有两个,阮初晴,苏雨婷:“她是苏雨婷。”

苏雨婷受伤比阮初晴早,也比她重,沈璃雪看了两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没错!”秦若烟下巴微昂,得意之清溢于言表:“我是在乞丐堆里捡到的她,当时,她和几十名男乞丐在欲仙欲死,一脸享受啊,我刻意模仿,都叫不出那么销魂的声音!”

沈璃雪:“……”被几十名男乞丐弓虽暴是好事?秦若烟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

“你对她做了什么?”沈璃雪可不认为,秦若烟抓苏雨婷来这里,只是单纯的这么吊着她。

“你真聪明!”秦若烟手指了苏雨婷的小腹,得意道:“你看看,这像不像怀孕?”

沈璃雪低头看去,苏雨婷的小腹微微有些凸起,猛然一看,的确很像身孕:“她失踪没几天,没那么快怀孕吧!”就算进了大牢,就被人弓虽暴,也不到凸显身孕的时候。

秦若烟撇撇嘴:“她怀的不是人,不能以婴儿的生长速度来论!”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是什么意思?”肚子里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东西?

秦若烟勾­唇­一笑:“我在苏雨婷肚子里放了些小蛊,让她帮忙孕育,那些蛊要生成,就必须在她身上吸食食物,蛊成的那天,会破体而出,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日!”

沈璃雪只觉胸中一阵翻江倒海,小手快速捂住了胸口,暗暗运功压制难受,仔细看看苏雨婷的身体,的确在消瘦,秦若烟居然拿人来养蛊,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你怎么突然想到让我看这些了?”沈璃雪挑眉看向秦若烟,沈盈雪,苏雨婷都是和她有些过节的人,现在失利,被她整的这么惨,自己也和她也有过节呢。

秦若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得意之作,皇兄看不上眼,我一个人守着很闷,就找你分享一下了!”

“只是这么简单?”沈璃雪微笑的看向秦若烟,眼瞳深处却冰寒一片,她怎么觉得,秦若烟是在向她示威,间接警告她,不要和秦若烟作对,否则秦若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当然!”秦若烟眨眨眼睛,下巴微昂,神态已经不复刚才的高傲:“你是聪明人,本宫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多谢秦公主厚爱!”沈璃雪嘴角微扬着,似笑非笑。

“秦若烟,我杀了你!”秦若烟刚想再说些什么,昏迷的苏雨婷突然醒了过来,双目赤红,吼叫着扑向秦若烟。

苏雨婷手脚被束,无法打人,踢人,就用嘴巴,狠狠咬住向秦若烟。

秦若烟太过得意,也没料到苏雨婷说醒就醒,没有躲闪开,被苏雨婷咬了个正着,小脸上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她恼羞成怒,双手狠狠掐住了苏雨婷的脖颈,怒声道:“松口,快松口!”

苏雨婷眼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死死的咬住秦若烟的脸不放,缕缕鲜血顺着她的嘴巴流了下来。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秦若烟的小脸被她生生咬下一块­肉­,满嘴的鲜血,放声大笑:“秦若烟,我死,你也休想好过!”

“苏雨婷,我杀了你,杀了你!”秦若烟眼眸中闪烁的怒火要将人焚烧怠尽,一手捂着受伤的小脸,对着苏雨婷的胸口狠狠踢了过去。

苏雨婷没有丝毫反抗力,吐出一口鲜血,笑声戛然而止!

沈璃雪摇摇头,转身走出房间,苏雨婷知道自己中了蛊,生不如死的活着就是一种折磨,死了,反倒是解脱,她刚才咬秦若烟,除了报复外,也想变相的寻求解脱。

身后响起踢打怒骂声,沈璃雪充耳不闻,缓步走出小院,走廊上,燃起了只只灯笼,她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身旁,两名丫鬟端着杯盘走过,悄声议论:“那姓金的女人真是不要脸,向沈贵人要一万两黄金,如果不给,就死赖着不走,撒泼打滚!”

“可不是,人家亲娘都是向着女儿的,舍不得女儿受苦,她倒好,把女儿当金山了,还不断的闹腾,唯恐自己女儿不够丢脸……”

“人家姓金嘛,喜欢金子胜过喜欢女儿……”

“你说沈贵人会不会拿一万两黄金给她?”

“应该不会,塞她些银两,让人强行赶出去的可能­性­最大,这样的娘,换作是我,会被她折磨疯的……”

沈璃雪轻轻笑笑,顺着走廊缓步前行,金姨娘的­性­子本就如此,喜欢金银,喜欢捞小便宜,一心只为自己,从来不懂为别人着想。

沈采云是她的亲生女儿,对她是有心的,也给了她银子过生活,如果她的态度能够缓和些,对沈采云好些,沈采云肯定会给她养老送终,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很快就要闹僵了……

不知不觉间,沈璃雪来到了分岔口,一条路通向驿馆大门,另一条通向夜千泷的房间。

夜千泷的胳膊受了伤,这五天她一直照顾东方珩,都没空来看他,现在正好有空,可以去看看他的伤势。

沈璃雪转过弯,走向夜千泷的房间。

夜幕早已降临,夜千泷的小院里居然没燃灯笼,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房间也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整座小院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无人的空房。

沈璃雪蹙了蹙眉,千泷是睡着了,还是不在房间?

走到门口,沈璃雪敲门的小手刚刚碰到屋门,询问声尚未出口,门无声自开。

沈璃雪目光一凝,透过小小的门缝向里望去,屋内静悄悄,黑漆漆的,阵阵风吹过,有些­阴­森。

沈璃雪樱­唇­轻避,正准备询问夜千泷在不在:“嗖!”三道利箭分别从身后,左右三边对着她­射­了过来。

沈璃雪目光一凝,窈窕的身形巧妙的退进了房间,彭的一声关上房门。

“叮叮叮!”三声轻响传来,沈璃雪不用看也知道,是三枚羽箭­射­到了房门上。

“刷!”沈璃雪的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屋内突然窜出几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对着她狠狠刺了过来,暗黑的房间里,森冷的寒芒闪烁,凌厉的劲风呼啸,昭示着来人武功很高。

沈璃雪雪眸微眯,快速闪身避过几人袭击,跳到房间中央,小手拿出长鞭,对着黑衣人狠狠甩了过去。

“长鞭!”鞭子甩在半空中,声势凌厉,黑衣人们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没再进攻,而是快速收招,纷纷向外跑。

沈璃雪一怔,怎么回事?收了鞭子,飞身上前,揪住一名黑衣人的衣领,伸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黑­色­面巾,借着极弱的光,她看到男子的容颜,满目惊讶:“怎么是你?”

“郡主!”男子低下了头。

沈璃雪不知道这名男子叫什么,却时常在圣王府看到他,知道他是圣王府的侍卫:“刚才那两个,也是圣王府的人?”

男子低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们埋伏在这里­干­什么?”沈璃雪怒声质问。

男子继续低头,一言不发。

沈璃雪看看黑漆漆的小院,眸中凝了一抹深思:“你们来杀夜千泷?”

“不是,不是!”侍卫急忙摇头否认。

“那你们为何放着好好的圣王府侍卫不做,穿着黑衣,拿着长剑埋伏在别人房间?”沈璃雪看着侍卫,美眸中凝着一抹森寒。

“卑职……卑职……”侍卫犹豫着,不知应该怎么解释。

“你放了他,我来说!”夜­色­中,一袭浅青衣衫的男子走进小院,容颜俊美,目光平静,衣袂翻飞,云淡风轻,正是东方洵。

“世子!”侍卫愧疚的看着东方洵:“卑职有负重托……”

东方洵摆手截断了他的话,淡淡道:“你下去吧!”

“是!”侍卫抱抱拳,看了沈璃雪一眼,双足一点,跃出了高墙。

“东方洵,你在做什么?”沈璃雪看向东方洵,发现他的眉宇间除了云淡风轻外,还凝了一抹深沉与忧郁。

“为东方珩找心!”东方洵回答的简单扼要。

沈璃雪目光一凝:“找心找到驿馆来了,这里没人出意外吧?”

“你可知东方珩需要一颗什么样的心?”东方洵答非所问。

“和他身体匹配的心啊!”沈璃雪看着东方洵眸中的凝重,心没来由的猛然一跳,难道这颗心还需要她不知道的条件。

“南疆鬼医言,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文武双全,能力非凡,普通人的心,他根本不能用,他需要一颗与他同样强势的人的心,或者一颗纯净,无瑕的心,那颗心,越强势,或者越纯净,越无瑕,成功的机率就越大!”东方洵轻声说着,语气凝重。

“强势,纯净的心,不好找!”沈璃雪皱起眉头:战王和东方珩同是青焰战神,按照南疆鬼医所说,战王的心很适合东方珩,可他是个大活人,哪能从活人身上挖心。

再说纯净的心,小孩子的心最纯净,但是心太小了,根本不能用到成年人身上。

“强势的心,我们没找到,但找到了一颗纯净的心!”东方洵看着沈璃雪蓦然开口。

“谁的心?”沈璃雪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委不祥的预感。

东方洵薄­唇­轻启:“夜千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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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39我爱东方珩

“你想将夜千泷的心给东方珩?”沈璃雪看着东方洵,美眸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飘逸出尘如神祗的他,说出的竟是这么残酷的话。

她也希望东方珩能换一颗健康的心,平平安安活下去,可她却从未想过从正常人身上挖心。

“是!”东方洵墨­色­的眼瞳幽深,凝重,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还有十天才到半月之期,东方珩还有希望,你怎么能用这么残酷的方法挖正常人的心?”沈璃雪厉声质问,语气冰冷如腊月寒冰。

“和东方珩匹配的心很特殊,别说是十天,就算是一百天,也未必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东方洵淡淡的声音,诉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夜千泷是西凉国太子,他的弟弟,妹妹很快就要来到青焰,你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争?”

沈璃雪担忧东方珩的病情,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夜千泷死,搬出西凉皇子,公主,让东方洵有所顾及。

“只要事情做的­干­脆利落,没人会知道夜千泷死于何人之手,以皇上的能力,给西凉一个合理的交待,不成任何问题!”东方洵淡淡说着,运筹帷幄,圣王世子的傲气与自信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璃雪冷冷看着东方洵,第一次发现,他拥有画中神仙的气质,却如地狱修罗般冷血无情:“你是背着东方珩来驿馆杀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吗?”

他那么清华,那么高傲,仿若站在云端俯视一切,绝对不会为了自己活命,滥杀无辜,强挖别人的心。

“你不能告诉东方珩!”东方洵猜出了沈璃雪的用意,瞬间变了面­色­:“鬼医说他的心疾很严重,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沈璃雪一怔,她照顾了东方珩五天,他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心脉微弱,心疾越来越重,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让他昏厥,如果这件事情传到他耳中,他怒气攻心,极有可能一睡不醒。

她不能将事情告诉东方珩,也帮不了夜千泷,心绪烦乱的无以复加:“夜千泷是无病无灾的正常人,没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怎么能挖他的心?”每个人都只有一颗心,挖了他的心,他还怎么活?

“东方珩是我弟弟,我只想他好起来!”东方洵凝深了眼眸,阐述自己的立场,夜千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夜千泷的死活,他不关心,他只要东方珩健康活着。

“既然你这么关心东方珩,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给他?”东方洵半点都不讲理,一心想置夜千泷于死地,沈璃雪气极,气愤的话未经思索,脱口而出。

话落,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失了言,东方洵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他自己,她的话说的太重了。

看着他暗涌伤痛的眼眸,她想道歉,但想起他刚才冷酷无情,极端残酷的话,她的歉意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东方洵看着欲言又止的沈璃雪,蓦然开口:“我是准备把心给东方珩,可是鬼医说我的心不够纯,成功的机率比不上夜千泷那颗!”

沈璃雪一怔,美眸中满是震惊:他关心自己的弟弟,居然到了不顾自身­性­命的地步。

“你说我冷心绝情也好,心狠手辣也罢,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夜千泷的心,我挖定了!”东方洵一字一顿,温和的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冷芒,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从神仙变成了恶魔。

沈璃雪苦笑,他是东方珩的亲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能够健康,她没有理由责备他。

如果可以,她愿意将自己的心挖给东方珩,可是,她心里装了太多东西,不及战王的强势,也不如夜千泷的纯净,与东方珩的身体,根本无法匹配。

东方洵凝望沈璃雪:“你也好好想清楚,东方珩是你的未婚夫,也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夜千泷和你可是没任何关系,你不要总护着他,伤了东方珩的心!”

“东方珩是我喜欢的人,我希望他拥有健康的心脏,陪我一生一世,可夜千泷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挖他的心!”沈璃雪冷冷看着东方洵,目光异常坚定,和东方珩的爱情,对夜千泷的友情,她都不会背叛。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东方洵墨­色­的眼瞳猛然凝深,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衣袂被风吹起,迷蒙了她的视线,风停,衣袂撤去,他修长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沈璃雪看着院门,目光清冷,素白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东方洵是去其他地方找夜千泷了吗?

暗黑的夜空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小院,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睛,正是夜千泷。

他原本是情绪低落,慢腾腾的走着,看到站在门口,好像等了一会儿的沈璃雪,他眼睛一亮,脸上瞬间浮现出璀璨,纯净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璃雪,我不知道你要来……刚才我去用晚膳了……厨房的厨子做饭晚了点……我吃的又慢了些……才回来晚了……”

看着夜千泷­干­净的眼瞳,纯净的笑容,由于急切解释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沈璃雪一阵心酸,他就是一名大男孩,清澈,­干­净,不谐世事,挖他的心,怎么下得去手?

“璃雪,起风了,进来坐,我给你倒茶!”夜千泷轻轻轻笑着,准备越过沈璃雪,去推房门。

“千泷!”沈璃雪伸手拦住了夜千泷,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一字一顿:“你回西凉吧,现在就走!”

夜千泷一怔,清澈的眸中浮现丝丝惊讶,随即低垂了头,小声道:“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离开西凉很长时间了,肯定想家,早点回去看看父母亲人!”

“三皇弟,六皇妹来青焰接我,还没到京城!”夜千泷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先出京城,在半路与他们汇合!”沈璃雪说着,推着夜千泷快步向外走:“马车在外面,你现在就离开!”

“我……我不认得回西凉的路!”夜千泷回过头,歉意的看着沈璃雪。

“没关系,我派人送你!”东方洵从旁虎视旦旦,铁了心思要挖夜千泷的心,就算他认得路,沈璃雪也会派人护送他回西凉。

出了驿馆,沈璃雪先让夜千泷上车,她站在街上,仔细打量着四周,正值用膳时间,触目所及皆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璃雪!”夜千泷挑开帘子,轻声呼唤。

“马上来!”沈璃雪看了眼驿馆,转过身,慢腾腾的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马车起程的瞬间,一阵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在外响起。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她就知道东方洵会在驿馆附近安排人,时刻监视夜千泷的一举一动,再找最适合的时机下手,她是不会给他挖心机会的:“去西城门!”西城门外那条大路,通向西凉。

“是!”车夫答应着,一甩马鞭,马车加快速度,驶向西城门。

“璃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夜千泷坐着软软的毯子上,看着一旁的夜明珠,问的小心翼翼。

沈璃雪看着夜千泷低垂的眼睑,笑笑:“没事!”东方珩需要他心脏之事,她不准备让他知道。

“那你为什么让我晚上回西凉?还走的这么急切?”夜千泷不解的询问。

“下午时分,我去看秦若烟,她居然在人身上养蛊,南疆人都喜欢那些古怪的虫子,你再继续留在驿馆,肯定会有危险!”沈璃雪眼睛转了转,说了个还算可以的理由。

“我和秦若烟都没说过话,她应该不会害我!”夜千泷挑眉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轻轻笑笑:“我是想防患于未然,秦若烟非常喜欢蛊,万一她身边没人可以用来养蛊了,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怎么办?她的蛊可是非常邪恶的。”

“我不怕秦若烟!”夜千泷小声嘀咕。

沈璃雪刚想说话,只听:“卡!”的一声,快速行驶的马车猛然停了下来,她纤细的身体猛的向前栽去。

“璃雪!”夜千泷眼明手快,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她的身体。

“谢谢!”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挑开帘子看向车外:“出什么事了?”

车夫郁闷的声音在车旁传来:“回郡主,车轱辘裂了,不能再行驶!”

“好好的车轱辘,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沈璃雪想起东方洵那坚定的目光,猛然眸深了眼眸,车轱辘肯定是他震坏的,就是为了防止她送夜千泷离开青焰。

警惕的四下望去,马车停在一间非常偏僻的小巷子里,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非常适合埋伏,暗算人。

阵阵破风声响起,数十名面容肃杀,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沈璃雪视线中,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果然有埋伏。

“暗卫!”沈璃雪呼唤一声,七八名暗卫瞬间现身,迎上了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们,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彻大半条小巷。

沈璃雪仔细望了望,只是黑衣人来袭,没有东方洵的身影,他的武功高深莫测,沈璃雪根本应付不来,如果等他来到,以他的固执,夜千泷就真的走不了了。

马车已经坏掉,不能再行驶,他们必须换个工具。

“千泷,下车!”沈璃雪跳下马车,手中匕首挥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将套着马匹的绳索斩断,拉车的马共有两匹,她和夜千泷刚好一人一匹,甩手扔给夜千泷一条缰绳:“千泷,咱们骑马出城!”

夜千泷看看手中的缰绳,看望望激烈打斗的暗卫和黑衣人们,目光闪了闪,动作迟缓着,没有上马。

“千泷,别愣着了,快上马!”沈璃雪坐在马背上,看着激烈的打斗,急声催促。

黑衣人是为夜千泷而来,只要夜千泷走了,他们就会退去,不会为难战王府的暗卫,也不会有太重的损伤。

“好!”夜千泷收回目光,轻轻点头,­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沈璃雪素手一抖缰绳,正欲策马急驰,一名黑衣人快速飞了过来,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马背上的夜千泷。

“千泷,小心!”沈璃雪目光一寒,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如惊鸿,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打向那名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睑沉了沉,避过沈璃雪的长鞭,再次刺向夜千泷。

沈璃雪凌空飞起,长鞭挥舞,直袭黑衣人,黑衣人目光一寒,凌厉的剑招对上了沈璃雪的长鞭,一时间,紫­色­,黑­色­的身影相互交错,青­色­的鞭影,银­色­的剑影互换着位置,紧紧纠缠。

黑衣人招招快速,毫不留情,沈璃雪鞭鞭凌厉,毫不示弱。

突然,一名战王府暗卫被刺中胸口,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沈璃雪目光一凝,这些黑衣人应该都是圣王府的­精­英,比战王府的暗卫差不到哪里,他们的人数是暗卫的好几倍,暗卫短时间内可以抵挡他们的攻击,时间一长,就会露出劣势,被他们重重包围,甚至斩杀。

东方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为了夜千泷的心,他可以不择手段,战王府暗卫死在圣王府侍卫手里,沈璃雪虽心疼,却不会怪东方洵,在她决定帮夜千泷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她和东方洵是对立的,为了夜千泷,可能会拼个你死我活。

“刷刷刷!”那名暗卫的死,刺激了战王府其他暗卫,手中招式不知不觉间加快,加狠,须臾之间,几名黑衣人被刺中要害,倒地死亡。

沈璃雪对着半空打了个手势,十多名侍卫从高墙上跃下,加入战团,再望战圈,圣王府黑衣人和战王府侍卫们数量相差无已,谁胜谁负,全凭本事。

沈璃雪和黑衣人激烈打斗,余光看到一袭青衣自小巷尽头翩然而至,俊美的容颜,飘逸如仙,正是东方洵,墨­色­的眼瞳猛然缩紧:“千泷,快走!”

东方洵武功极高,身边肯定还带了暗卫,沈璃雪,战王府侍卫都被拖住,无法上前帮忙,夜千泷和他交手,未必能赢,如果输了,他的心就要被挖走了。

夜千泷挥掌打退两名黑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迎着东方洵的方向看了过去。

沈璃雪不让他和黑衣人交手,他只好站在一边,应付黑衣人的同时,注意她的安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看到,沈璃雪望着小巷尽头,变了脸­色­,是什么人让她如此忌惮?

东方洵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最后在三米外站定,看着激烈打斗的战王府暗卫和黑衣人,皱了皱眉,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圈,正对上夜千泷清澈,审视的眼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晶晶亮亮,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杂质,让人能从他的眼里,一直看进心里,东方洵完全相信,这双清澈眸子的主人,绝对拥有一颗纯净的心。

青­色­的鞭影映入眼帘,是沈璃雪和黑衣人在打斗。

东方洵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淡淡道:“杀了黑衣人,一个不留!”

“是!”暗卫们回答着,全部现身,手持长剑冲进战圈,锋利的剑刃对着黑衣人狠狠刺了下去。

两名暗卫冲过来对付黑衣人,沈璃雪握着长鞭退至一侧,看着战王府,圣王府侍卫们联手对战黑衣人,目光猛然一凝:“东方洵,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东方洵看了沈璃雪一眼,目光转向战圈,余光一直紧盯着夜千泷。

沈璃雪目光凝深:“黑衣人,不是你的人?”

“当然不是。”东方洵皱了皱眉,如果黑衣人是圣王府的人,他怎么会杀他们!

沈璃雪仔细回想黑衣人出现的瞬间,长剑直指夜千泷的……心脏!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没错,那一剑刺的不止是胸口,准确的位置是心脏,有人想毁了夜千泷的心,阻止东方珩换心。

“黑衣人是来杀夜千泷的!”沈璃雪看着混乱的战圈,加重了杀字,含蓄的向东方洵传递消息。

聪明如东方洵,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人想阻止东方珩治病:“留个活口!”

圣王府,战王府侍卫们出招快速,毫不留情,黑衣人很快被杀死大半,尸体堆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快速漫延。

为首那名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挥剑挡开那两名暗卫,双足一点,就欲腾空逃离。

沈璃雪长鞭一甩,紧紧缠住了黑衣人的脚踝,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猛然用力将他拽了下来,魔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才打算离开,晚了!”

东方洵出现时,这名黑衣人的招式明显有些慌乱,几次重重攻击沈璃雪,当时,她以为他主子出现了,他心急,现在看来,他是害怕东方洵,想逼沈璃雪后退,他趁机逃跑。

三四名暗卫涌上前,将他紧紧围在中间,长剑直指他身上的各大要|­茓­,暗卫们都是特意培养的,相互之间配合默契,黑衣人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沈璃雪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对着黑衣人脸上的黑­色­面巾狠狠甩了过去。

黑衣人目光一凛,明知身侧有暗卫长剑,还是毫不犹豫的向后躲闪,长鞭擦着黑­色­面巾挥过的瞬间,他的胳膊也被划出一条长而深的口子。

他直起身体,快速捂住伤口,眼眸中隐有寒光闪闪,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手腕一扬,阵阵浓烟喷­射­而出,瞬间弥漫了大半个小巷。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快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沈璃雪挥了挥附近的浓烟,短时间内根本驱不散,她也不再着急,静静站着,暗暗思索着黑衣人的身份。

稍顷,浓烟散去,空余一地尸体。

东方洵向圣王府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悄无声息的靠近夜千泷。

“等等!”沈璃雪摆手制止了侍卫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东方洵,你的侍卫和我的侍卫相差无已,如果相争,肯定两败俱伤!”

东方洵瞟了沈璃雪一眼:“你,我立场不同,早晚都会两败俱伤!”

沈璃雪挑挑眉:“如果没有刚才那场刺杀,我也准备和你分出胜负,你也看到了,那群黑衣人不是来帮你,也不是来帮我的,他们想毁掉夜千泷的心,阻止东方珩医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两败俱伤后,那群人就可趁虚而入,一举歼灭你,我不算,还会杀了夜千泷,间接害死东方珩!”

“他们已经重伤离开!”东方洵淡淡说着,底气有些不足。

沈璃雪撇撇嘴:“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留后手?这里的埋伏失败了,不代表他们没在别的地方设伏。”

东方洵没再说话,低沉了眼睑,似在思量黑衣人的下一步招数。

沈璃雪一指歪斜的马车:“东方洵,我的马车轱辘是你弄坏的吗?”

东方洵望了一眼碎裂的车轱辘:“我做事光明正大,不喜那些无耻的小人行径!”

“我猜也不是你!”弄坏马车轱辘是为让马车停在设埋伏的地方,那群黑衣人不是东方洵派来的,车轱辘自然也不会是他弄坏的。

东方洵在沈璃雪面前,从没遮掩过他的目的,他直言会靠自己的实力,拿到夜千泷的心,做法虽然冷酷无情,但他行为坦荡,是名君子。

“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东方洵看向沈璃雪,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想出许多绝妙的方法破局,黑衣人手段毒辣,身份不明,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那群黑衣人想毁了夜千泷的心,间接害死东方珩,他是咱们共同的敌人,不如你我合作,揪出那名幕后主谋,等将他摆平,没有了后顾之忧,咱们再一较高下!”

沈璃雪,东方洵都希望东方珩的病情能够好转,黑衣人是来害东方珩的,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必须停止内哄,一致对外。

东方洵低沉了眼睑,思索提议的可行­性­:“东方珩只剩下十天时间!”

“十天足够揪出幕后主谋,再决出胜负!”沈璃雪看着碎裂的马车轱辘,眼眸深处凝了一抹幽然冷光,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痴心妄想。

“好,我和你合作,在铲除黑衣人前,不动夜千泷!”东方洵看着夜­色­中的沈璃雪,清冷,自信,坚定,他和她和作,共同对敌,应该没错。

“一言为定!”沈璃雪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以东方洵对东方珩的爱护,一定会同意她的提议。

转过身,沈璃雪走向五米外的夜千泷,她和东方洵说话的声音极低,耳力再敏锐的人也听不到:“千泷,马车坏了,不能再送你出城,你随我去圣王府住一晚可好?”

“好!”夜千泷点点头,眼瞳清澈见底,他相信沈璃雪,她说去哪里好,他就去哪里。

东方洵抬头看向天空,深邃的眼底染了一层迷蒙,他不想伤害无辜,尤其是拥有纯净心灵,纤尘不染的无辜,但东方珩是他的亲弟弟,他不能不救!

夜­色­浓,夜风冷,枫松院的内室里还亮着灯,东方珩站在窗前,面容英俊,沉静,深邃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院中的青石小路。

子默敲门走了进来:“郡王,将近子时,您该休息了!”

“璃雪还没回来?”东方珩站着没动,也没回头,淡淡问了一句。

子默一怔:“可能是战王府事情太多,郡主还没有处理完!”郡王久久站着不动,是在等璃雪郡主。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凝了凝:“你去一趟战王府,如果璃雪在处理事情,你提醒她早些休息,如果她睡下了,你就悄悄回来!”

“是!”子默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东方珩凝深眼眸,再次看向窗外,院门口走进一道窈窕的粉­色­身影,美丽的小脸有些憔悴,发丝也有些许的凌乱,发簪上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拽,仿佛展翅欲飞,昏黄的光芒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璃雪!”东方珩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

“怎么还没休息!”沈璃雪也看到了东方珩,轻轻一笑,双足一点,纤细的身形瞬间来到窗前,抓着他的胳膊跳进房间。

“睡不着。”东方珩轻揽了沈璃雪的小腰,香软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阵阵清新的香气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热水气息萦绕鼻端,他挑挑眉:“你刚刚沐浴过?”

“处理事情很累,我就泡了泡热水澡,去疲惫!”沈璃雪点着头,心中暗道,幸好她先回了战王府沐浴,否则,被东方珩闻出她身上有血腥味,肯定会追问。

“你用过晚膳了吗?”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柔软的墨丝,如绸缎般顺滑,美好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简单吃了些,有宵夜吗?”沈璃雪直起身体,抬头看着东方珩,她从回战王府,直到现在,滴水未尽,早就饿了。

“子默!”东方珩转头朝外面呼唤一声。

“是!”沈璃雪回到枫松院,子默没再去圣王府,一直在外面候着,听闻呼唤,飞身进了小厨房端饭菜。

东方珩也没用晚膳,一道道美味佳肴都在厨房里温着,刚好用来做宵夜。

沈璃雪饥饿,优雅快速的吃着饭菜,东方珩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夹来的饭菜,也都放进了沈璃雪碗里。

“东方珩,你怎么不怎么不用膳?”沈璃雪察觉到东方珩的不对,就算晚膳吃饱了,现在都过了好几个时辰,怎么都能吃下些东西。

东方珩笑笑:“我不喜睡前吃东西!”

他不吃东西,沈璃雪也没有了太大味口,放下了碗筷,吩咐侍卫们撤走。

“璃雪,给你看样东西!”东方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卷轴,神神秘秘的塞进沈璃雪手中。

“这是什么?”沈璃雪好奇的打开,白­色­的纸上画着一棵琼花树,一名穿着紫藤花长裙的美丽女子站在树下,淡看片片飘散的粉­色­琼花,女子的眉眼,沈璃雪在画上看了许多遍,异常熟悉:

“你怎么把战王画的我娘的肖像画拿到这里来了!”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再仔细看看,那名女子是你娘吗?”

呃,东方珩的声音里暗含了怒气,沈璃雪仔细审视画卷,女子穿的衣衫,梳的发髻,戴的发簪,耳环不是林青竹的端庄娴雅,而是沈璃雪喜欢的清新,自然,还有,那名女子手中好像拿着东西。

凑近画卷,仔细一看,是一条青­色­长鞭,鞭子随手垂下,只能看到很小一部分,但画的很传神,沈璃雪确定,这就是她手中那条青鞭,画上的墨迹很鲜艳,显然是最近才画上去的,再看下面的落款,东方珩,日期是,今天!

沈璃雪抬头看着东方珩,目光闪闪:“你画的我?”

“不像吗?”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

“惟妙惟肖,看到画卷,就像见到了真人!”沈璃雪低头看画卷,战王画中的林青竹如天仙,飘逸出尘,东方珩画中的沈璃雪清新自然,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着活灵活现,就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想不到你的画也画的这么好!”一笔一画都很匀称,着墨的力道也很稳,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每天帮你画一幅!”东方珩横抱起沈璃雪,大步走向床边。

沈璃雪窝在东方珩怀中,清冷的目光闪了闪:“你要凭着自己的想象来画,我要所有的衣服,首饰,景­色­完全不重样!”

东方珩接下这项艰巨任务,天天作画,应该没有时间再管她做什么了。

“没问题!”东方珩想也不想,随口答应了下来,低头看沈璃雪,墨­色­的眼瞳闪过一抹幽光:“我消耗半下午的时间画成这幅画,你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

“确实应该奖励!”沈璃雪眼睛转了转,香软的樱­唇­快速吻向东方珩的薄­唇­。

本打算送个蜻蜓点水的香吻,让他以后作画更加用心,没想到­唇­刚碰触,就被东方珩紧紧噙住,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仿佛在说:“是你主动的!”

薄­唇­紧含着沈璃雪的樱­唇­,吻的十分猛烈,如狂风暴雨来袭,带着沉迷与缱绻,让人险些承受不住。

沈璃雪只觉自己的理智轰然倒塌,神思飘浮着,心扑通扑通乱跳,呼吸被东方珩全部夺去,不能喘息,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

东方珩松香的气息将沈璃雪紧紧包围,带着销魂蚀骨的味道,由内而外的吞噬着她­唇­瓣的每一处,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沈璃雪的头开始晕眩起来,身体里的力气快速被消失,再也使不出一丝,身体也越来越软,睁眼瞪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俊颜,这奖励太特殊,她根本承受不住,明天一定要改其他奖励。

不知不觉间,东方珩褪下了沈璃雪的外衣,如玉的手指轻触她细若凝胭的肌肤,强劲有力的手臂抱紧了她的身体。

热情如火间,胸口突然腾起一丝针扎般的疼痛,东方珩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

床塌上的沈璃雪眼神迷蒙着,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肿的樱红嘴­唇­,都让东方珩怦然心动,很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胸口不时腾起的阵阵疼痛却在提醒他,他时日无多,不能再陪她一辈子。

东方珩巧妙的掩去胸口的不适,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美丽的脸颊,低头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夜深了,休息!”

“嗯!”沈璃雪答应着,窝进东方珩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时至今日,她喜欢上了这种若有似无的松香气息。

“璃雪,整个青焰京城,你觉得哪名年轻男子最优秀!”东方珩毫无睡意,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乌黑的墨丝。

“当然是你了!”沈璃雪闷闷的回答,青焰战神这一称号,就代表着青焰最优秀男子。

“除我之外呢?”东方珩继续问。

沈璃雪顿了顿:“你大哥,南宫啸,岩表哥他们也很优秀……”

“如果你是其他女子,你会选他们中的哪一个做夫君!”东方珩动作顿下,低头看沈璃雪,等候她的答案。

沈璃雪闭着眼睛蹙了蹙眉:“说不好,他们三个,是三种不同的­性­格,选做夫君,先要看看那名女子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青焰没有我,你会选择哪一个?”东方珩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

“谁都不选,他们的­性­格,脾气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沈璃雪斩钉截铁的回答着,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喜欢我的­性­格吗?”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青焰的优秀才俊,和她­性­格脾气不和,全都不喜欢。

“喜欢!”沈璃雪睁开眼睛,看着东方珩。

“你喜欢我?”东方珩怔了怔,没料到沈璃雪是这种答案。

“嗯!”沈璃雪重重的点点头,清冷的眼瞳的凝重,无声告诉他,她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时候来始的?”惊讶过后,东方珩是满心的喜悦,有什么比听到喜欢之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开心的。

他原以为,沈璃雪只是对他有些好印象,不排斥他的靠近,他还准备成亲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没想到她已经喜欢上了他。

“不知道!”沈璃雪摇摇头,眸中也染了几分迷茫。

来到青焰后,她接触最多的就是东方珩,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有了感情,入夜时分,她听东方洵讲,没有心脏,他很快就会没命的时,她居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感觉,就是喜欢。

“璃雪!”东方珩紧紧抱着沈璃雪,深邃的眸底隐有一抹水光在闪动,有她这句话,他不枉此生。

“夜深了,休息!”沈璃雪望望窗外渐浓的夜­色­,轻声建议。

“好!”东方珩下巴轻搁在沈璃雪柔软的头发上,闭上了眼睛,嘴角扬着浅浅的笑。

沈璃雪倾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悄悄抬起头,东方珩已经睡着,脸­色­苍白,但一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的浅笑迷惑人心。

许是察觉到怀中有异样,东方珩的胳膊再次收紧,沈璃雪的小腰被箍的生疼。

沈璃雪轻叹一声,拿出银针,扎到了东方珩睡|­茓­上,轻轻抓住他环在她小腰上的胳膊,缓缓拿开,翻身下了床,拿过一旁的衣服快速穿上。

帮东方珩拉了拉被子,看着他安然的俊美容颜,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烁着坚定光芒,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下他,绝不会放过要害他的人。

转过身,沈璃雪快步走出枫松院,顺着青石路来到客厅。

夜­色­已深,客厅墙壁上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芒,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东方洵独自一人,悠闲自在的坐在房间中央品茶。

见沈璃雪走进来,他放下茶杯,询问:“那些黑衣人身份不明,你准备从哪里开始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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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0重撞渣女

“这就要问你了!”沈璃雪看着东方洵,清冷的眼瞳,波澜不惊。

“问我?”东方洵皱眉,不明白沈璃雪的意思。

“是谁告诉你夜千泷的心最适合东方珩的?”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清华冷芒,事情从这里着手。

“南疆鬼医。”东方洵锐利的眼眸猛然一凝:“你怀疑他?”

“他连夜千泷的面都没见到,就断定夜千泷的心和东方珩匹配,你不觉得奇怪吗?”沈璃雪不想挖夜千泷的心,想尽千方百计想将他送出青焰,心绪烦乱,无瑕他顾,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事情根本就不对。

东方洵手端着茶杯,不惊不慌:“南疆鬼医的确没见过夜千泷,但他的徒弟白灵儿见过!”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说……”

东方洵看着茶杯中的浅­色­茶水:“夜千泷受伤,染血的衣袖留在了古井边,白灵儿见南疆鬼医在验我的血,一时好奇,就拿带血的衣袖让南疆鬼医来验,他的血和东方珩的血很相近,再加上他清澈的眼睛,自然是换心的不二人选……”

夜千泷染血的衣袖都撕成了碎片,白灵儿居然会对那几片破布好奇?还碰巧的赶上南疆鬼医验血,更加碰巧的验出血和东方珩相近,心和东方珩的匹配?呵呵!

沈璃雪转过身,大步走向屋外,浅浅的微笑带着蚀骨的冷,震慑人心。

“沈璃雪,你去哪里?”东方洵看着她的笑容,心思猛然一紧。

“去找白灵儿!”沈璃雪缓步前行,头也未回。

东方洵目光一凝:“你找她算账?”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淡漠的声音虚无飘渺,却又坚定不移:“我找她查明真相!”

翌日,阳光明媚,白灵儿穿着白­色­湘裙,在药房中拿着各种草药归类,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上绣的只只美丽蝴蝶,就像活了一样,翩翩起舞。

“白姑娘!”伴随着清幽的呼唤,一角雪青­色­的裙摆踏进房间。

白灵儿抬头看去,沈璃雪微笑着站在门内,明媚的阳光透过她照进房间,说不出的诡异,神秘,让人心思一颤:“璃雪郡主,找我有事?”

沈璃雪笑容璀璨:“是你把夜千泷的血拿去给南疆鬼医检验的?”

“是!”白灵儿的笑容微微一僵,东方洵,南疆鬼医都知道这件事情,她无法隐瞒。

“为什么这么做?”沈璃雪淡淡看着白灵儿,清冷的眼眸不怒不火。

“救东方珩!”白灵儿沉沉眼睛,樱­唇­轻启,给出答案。

“救东方珩有许多方法,为什么一定要杀夜千泷?”沈璃雪看着白灵儿,眸中凝了一抹寒冰,她身为医者,指使别人去杀人,却没有半点羞愧之意,心­性­真是特殊。

“东方珩的心疾越来越重,撑不了太久!”白灵儿看着沈璃雪的眼睛,一字一顿:“鬼医手下无死人!”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在怪我们没找到合适的心脏,会连累你师傅的名声?”

白灵儿微傲的神情,默认了一切:“我师傅只是负责治病,至于治病所需的药材,需要你们来提供,是你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我才会帮忙,你不感激我,还怪我?”

“你帮我们倒在其次,顾全鬼医的名声才最重吧!”沈璃雪冷笑,东方珩还有时间,还没到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她就迫不及待的想杀了夜千泷取心,就是为了顾全南疆鬼医的名声,至于夜千泷的生死,与她无关,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那又如何?世间各国皆知,鬼医手下无死人,如果因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害我师傅的名声毁于一旦,我师傅岂不是很冤。”

人最重的就是名声,南疆鬼医也同样看中自己的名誉,白灵儿会是下一任鬼医,不想因为外在原因,连累了鬼医之名。

“如果夜千泷出高价反请你们,你们会不会把装进东方珩身体里的心挖出来,还给夜千泷?”

沈璃雪气极,反问脱口而出,白灵儿是鬼医的徒弟,爱惜鬼医之名可以理解,可她是一名医者,应该以医治病人为最重,怎么能只顾名声,不管别人的死活?甚至于,还将人命当儿戏,为了赢得美名,滥杀无辜,这样的医者和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有什么区别。

“沈璃雪,你不要强词夺理!”白灵儿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

按照逻辑,夜千泷花钱请他们,他们理应为他找回心脏,可东方珩也曾是他们的雇主,心是他们换上的,如果再挖出来,就是出尔反尔,所以,无论她答是或不是,都是在自打嘴巴。

沈璃雪铁了心思要羞辱她。

“我是在就事论事,救一个人,杀一个人,和没救有什么区别?”沈璃雪看着白灵儿,美若天仙的皮囊,蛇蝎般狠毒的心肠,如果她成为下一任鬼医,世间肯定会死很多无辜之人:“身为学医之人,你就没有半点医德吗?”

“沈璃雪,你的未婚夫是东方珩,你不向着他,却向着毫无关系的夜千泷,你也没分清远近亲疏,孰轻孰重,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灵儿挑衅的看着沈璃雪,尖利的反问。

沈璃雪冷冷一笑:“东方珩是我的未婚夫,夜千泷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为他们中的一人,去伤害另一人,和你自私自立,完全为鬼医之名着想,怎么会一样?”

白灵儿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沈璃雪聪明伶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这里是药房,我要配药了,不能被人打扰,麻烦郡主移驾门外!”­唇­枪舌剑赢不了沈璃雪,白灵儿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白姑娘,请您看清楚,这是圣王府的药房,我是未来安郡王妃,是这里的主人,而你是前来诊病的医者,是客人,有什么资格赶我离开?”白灵儿把圣王府当她家了吗?

“我要为安郡王配药,需要很静很静的环境,任何人都不能打扰,难道安郡王妃不给方便?”白灵儿挑眉看着沈璃雪,眼瞳深处,隐有威胁,嘲讽的光芒闪烁。

“万一安郡王的病加重,我心烦意乱着,还没配出药丸,安郡王命悬一线,怪你还是怪我?”

她是南疆鬼医的徒弟,是他们求她来给东方珩治病的,她的心情好,自然会好好给人配药,如果她心情不好的话,配出的药,有没有药效,那就说不准了。

“配药都是在旁边的偏房里,而你却与众不同的在主房配药,还驱赶我这个主人,架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白灵儿真是心高气傲,盛气凌人,觉得东方珩请她来治病,就要把她当圣人供起来,不能有半点忤逆她的意思么?

白灵儿一张俏脸乌黑一片,美眸瞬间变了十多种神­色­,最后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拿起一篮草药,急步向外走:“多谢郡主提醒,小女子受教了!”

沈璃雪淡看白灵儿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时,白灵儿手中的篮子轻轻甩向沈璃雪。

沈璃雪微微一笑,在篮子碰到她衣服的瞬间,惊呼一声,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小手打到了篮子上,篮子内侧的小毛刺扎到了白灵儿腰间。

白灵儿­阴­沉的目光猛然一变,惊恐着,瞬间扯下了篮子上的毛刺,正欲给腰间点|­茓­,沈璃雪用力拍了她胳膊一下:“白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白灵儿惊呼一声,篮子掉落在地,胳膊传来阵阵疼痛和酥麻,再用也不上半分力气。

白灵儿紧捂着胳膊,白­色­衣袖上仍旧可见那渗出的小片殷红,沈璃雪瞬间眯起了眼眸:“白灵儿,你的胳膊受伤了?”

白灵儿苍白着小脸,手捂着流血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放草药时,不小心被架子上的刀划到了,小伤而已,不妨事!”

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撞伤她的胳膊,阻止她点|­茓­,沈璃雪肯定是故意的。

沈璃雪微笑,清冷的眸中冰寒一片:“昨天晚上,有名刺客被侍卫刺伤,受伤的位置和白小姐一模一样!”

“你怀疑我是那么刺客?”白灵儿震惊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挑眉看着白灵儿,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我是你们请来的大夫,做刺客­干­什么?”

白灵儿美眸中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着,惊声尖叫,声音传遍整个院落,将南疆鬼医和几名侍卫惊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鬼医走进药房,看着委屈哭泣,不停抹眼泪的白灵儿,以及满身冰寒,目光清冷的沈璃雪,微微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师傅!”白灵儿看到南疆鬼医,就像见到了主心骨,扑到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师傅,咱们回南疆吧。”哭声悲伤,惹人怜爱。

南疆鬼医皱起眉头,轻轻拍拍白灵儿的后背:“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回南疆?”

“回了南疆,没人会责怪我在主药室配药,也没人会怀疑我是刺客……”白灵儿脸埋在南疆鬼医肩膀上,哭泣着,双肩不停颤抖。

沈璃雪挑挑眉,这是在向南疆鬼医告她的状。

南疆鬼医的面­色­­阴­沉了下来:“谁怀疑你是刺客?”

他跨越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青焰,只是为给东方珩治病,虽然病还没治好,但他一直都在减轻东方珩的痛苦,圣王府的人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怀疑他的徒弟是刺客,欺人太甚!

“呜呜呜!”白灵儿没有说沈璃雪的名字,哭声却越来越悲伤。

在外人看来,她是碍于那人的身份,受了委屈,不敢吱声。

南疆鬼医怒道:“灵儿,究竟是谁欺负了你,你直管说,就算那人是皇帝,王爷,为师也会给你讨个公道!”

白灵儿的哭声小了些,悄悄从南疆鬼医的肩膀上抬起头,挑衅的看着沈璃雪。

“白姑娘,我只是说你受伤的位置和刺客一样,什么时候说过你就是刺客?”沈璃雪眨眨眼睛,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

南疆鬼医在为东方珩治病,如果她得罪了他,他一气之下离开青焰,东方珩就必死无疑,白灵儿是想以南疆鬼医来压她,痴人说梦。

南疆鬼医一怔:“是璃雪郡主和灵儿在闹矛盾?”沈璃雪看起来温婉善良,不像是会欺负人的。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矛盾,我就说了一句,灵儿姑娘受伤的位置和刺客一样,她就对着我惊声尖叫,还大声哭泣!”沈璃雪皱皱眉,一副委屈无奈的模样。

南疆鬼医皱皱眉,如果男子欺负了白灵儿,他可以出面教训那人一顿,但沈璃雪是女孩子,脸皮薄,又柔柔弱弱的,他一名长辈,再出言教训,就是以大欺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相信是误会!”沈璃雪微微笑着,看一眼白灵儿:“白姑娘不是刺客,当然不会做贼心虚,误以为我提刺客,就是在怀疑她是刺客!”

白灵儿美眸一凝,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沈璃雪是在变相指责她做贼心虚。

南疆鬼医呵呵一笑:“灵儿­性­子比较敏感,郡主不要介意!”女孩子们闹矛盾,都是小事,和解了,就万事无忧。

白灵儿眸底闪烁着­阴­冷的笑,沈璃雪倒是厉害,三两句就把这个老不死的哄平了,她才不会轻易输给沈璃雪:“师傅,璃雪郡主她……”

“不过,说真的,侍卫们的剑刃与切草药的刀完全不同,白姑娘不如让我看看伤口,一来,展示白姑娘的清白,二来,也可以避免再次误会!”

沈璃雪截断了白灵儿的话,她明媚的笑容看到白灵儿眼中,是浓浓的得意与挑衅,小手紧紧握了起来,贱人,得寸进尺。

“是啊灵儿,你就让郡主看看你的伤口,打消疑虑!”南疆鬼医傲然的说着,他相信自己的徒弟,不怕沈璃雪查看。

白灵儿牵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南疆鬼医都开口了,她再不让沈璃雪看伤口,他们都会怀疑她,这个老不死的,关键时刻,居然胳膊肘儿往外拐……

“璃雪郡主,你看清楚了!”白灵儿冷冷说着,拉起了白­色­衣袖,露出她凝脂般洁白的玉臂,一点暗红的朱砂在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南疆鬼医转过了身,虽然他是长辈,但他也是男子,他的徒弟已经是大姑娘了,和他男女有别。

白灵儿快速扯落白­色­布条,露出了伤口,伤口是横向的,纵贯了小半个胳膊,由于刚才的重撞,已经裂开,慢慢向外渗血,从伤口头尾的伤痕来看,是草药刀所致!

“现在郡主相信我是被草药刀所伤了吧!”白灵儿美眸盈泪,楚楚可怜。

“那草药刀真是锋利如剑刃,轻轻一碰,都能将伤口划的这么深!”沈璃雪看着渗血的伤口,笑的别有深意。

白灵儿一惊,轻哼一声,快速转过身,拿出一个瓶子为自己上药,包扎,心中思绪万千,沈璃雪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鬼医,白姑娘都要配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沈璃雪转过身,在白灵儿愤恨的目光中,走出一段距离,突然顿下了脚步。

白灵儿目光一凝,全身戒备起来,沈璃雪怎么不走了?难道是看出了端倪?

沈璃雪突然转过身,清冷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白灵儿:“白小姐,好好保重自己,万一再有刺客来访时,你又恰巧受伤,事情说不过去!”

“多谢关心!”白灵儿目光冰冷着,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抓不到她的把柄,就羞辱她,贱人。

“不必客气!”沈璃雪微微笑着,缓步走出了药房,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她还能察觉到白灵儿看向她的愤恨眼神,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白灵儿还真沉不住气。

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摇头叹气,沈璃雪和白灵儿有矛盾,沈璃雪没叫人来教训白灵儿,他这做长辈的,也不能以大压小,女孩子们之间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让她们自己解决吧,外人是Сhā不上手的。

“从白灵儿那里查到什么了?”东方洵站在客厅里,仔细检查着从库房中拿出的名贵药材,见沈璃雪走进来,头也没抬,轻声询问。

“去南疆请南疆鬼医的侍卫们可还在府里?”沈璃雪答非所问。

“都在府里当值,你问他们­干­什么?”东方洵轻声询问着,素手不停的整理草药。

沈璃雪勾­唇­一笑:“把他们叫来,我有事询问!”

稍顷,三名侍卫站在了客厅中央,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身负长剑,面容冷峻,呼吸冗长,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高手,是圣王府的­精­英:“你们三人,从地之狱一路护送南疆鬼医来京?”

“是!”侍卫们话不多,回答的简单扼要。

沈璃雪目光微凝:“路上可遇到过什么特殊事情?”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最中间那人略一抱拳:“回郡主,卑职们一路被人追杀,同去的几十人,只有我们三人平安归来,许多次改变行程路线,都能被人轻易找到……”

东方洵查看药材的动作猛然一顿,抬头看向三名侍卫,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沈璃雪沉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下去吧!”

“是!”侍卫们抱拳,快步退出房间。

“怎么回事?”东方洵看一眼离开小院的侍卫们,凝深了眼眸。

“还能怎么回事,同行的人里有内鬼!”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说着,捏捏­干­渴的嗓子,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圣王府的侍卫们不会背叛!”圣王府的侍卫是东方洵和东方珩一起训练出来的,绝对的忠诚。

沈璃雪轻抿了一口茶水,瞪了东方洵一眼:“我也没说内鬼是他们。”

“你怀疑……白灵儿?”东方洵微怔,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药房的方向。

同行的人里,除了侍卫,就只有南疆鬼医和白灵儿,侍卫没问题,南疆鬼医如果不想治病,大可不来,就只剩下一个可疑的白灵儿了,可她是南疆鬼医的徒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告诉你,白灵儿为了掩饰剑伤,用草药刀在自己伤口上划了一刀,你有何感想?”

沈璃雪在现代经历过无数场厮杀,见过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白灵儿的伤口,划的很巧妙,一般人看不出端倪,但沈璃雪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岂会被蒙蔽。

“那你为何不拆穿她?”沈璃雪刚才去见白灵儿,平安归来,府里也没发生惊天动地的事,两人一直平安无事。

沈璃雪笑笑,清冷的眼瞳深不见底:“白灵儿是南疆鬼医的徒弟,我没有证据,冒然拆穿她,不但治不了她的罪,圣王府还会和南疆鬼医生了嫌隙,妨碍了东方珩治病,更会打草惊蛇。”

“你是说,白灵儿身后,有人指使?”聪明如东方洵,轻轻一点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沈璃雪放下茶杯,目光深邃:“昨晚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你也见过,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背后一定有人!”

东方洵凝望沈璃雪,阮烟萝的湘裙流畅于地,坚强独立,不见半分京城名门闺秀们的柔弱,倾城的容颜傲气却不自负,古井般的眼瞳平静无波,却自信满满,轻易就能触动人的心弦:“你准备怎么做?”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眼瞳中凝聚的幽然冷气,却让人望而生畏:“很简单,引蛇出洞!”白灵儿心狠手辣在前,休怪她不留情面。

一名侍卫急步走进客厅:“郡主,郡王醒了!”

“真的?”沈璃雪一惊,急忙站起身,简单和东方洵打了声招呼,急步向外走去:“他醒多久了?”

侍卫紧跟在沈璃雪身后:“就刚刚,见郡主不在,一直在问!”

“他以前不是要睡到午时吗?今天怎么这么快醒了?”沈璃雪扶着额头,暗暗叫苦,昨晚东方珩醒来时,她不在,等她回去后,嘴­唇­都被吻肿了,用了药,才消肿,现在还有些疼,她这次回去,肯定也会被罚。

“这……卑职不知!”侍卫看着沈璃雪郁闷的样子,暗暗纳闷,郡王和郡主关系很好的,她怎么这么怕郡王醒来。

东方洵站在门内,看着沈璃雪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嘴角扬了扬,眸中隐隐浮现几丝笑意,她一直都是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这般慌乱,着急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在意的人是东方珩,他的弟弟。

眼睑轻轻沉下,眼瞳中染了一层灰尘。

出了客厅,沈璃雪顺着青石小路,急步赶往枫松院。

“璃雪!”熟悉的呼唤突然响起,轻轻的,柔柔的,迷惑人心。

沈璃雪猛然顿下脚步,心中无奈的叹气,东方珩自己跑出来找她了,事情肯定不会善了,听他的声音,云淡风轻,眼神肯定冷的能够冻结人。

沈璃雪慢慢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八角凉亭里,东方珩墨丝轻飘,衣袂翻飞,淡漠高贵的气息,俊美不似凡人,优雅的放下笔,轻轻拿起一幅画卷,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好脾气的对她招招手:“璃雪,来看看这幅画!”

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珩睡醒后,就跑来这里画画?

她迈步走进凉亭,来到东方珩身旁,低头看画卷,画上的女子穿着水绿­色­阮烟萝,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手持一柄团扇,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幅画,可还满意?”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的小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

“画上的人的相貌,和我一模一样!”沈璃雪笑着点点头,是对东方珩画功的另一种称赞,心思微动,她真的打算每天给她画幅画?

“璃雪,快到午时了,你午膳想吃什么?”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抚抚沈璃雪美丽的小脸,都饿瘦了,要好好补补身体!

“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沈璃雪将画卷拿近,轻吹着上面有些温润的墨迹,墨­干­了,才能收起画卷,不然,墨沾的满画都是,画就毁了。

“那我让厨房准备你最喜欢的……”

“二哥!”突如其来的兴奋男声,截断了东方珩的话。

沈璃雪一怔,二哥?东方珩还有弟弟?她怎么没听说过?

清冷的目光越过凉亭,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高雅的隔断后,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大约十六七岁,身穿一袭檀­色­云锦长袍,相貌清俊,年轻,朝气。

“他是谁?”沈璃雪看着笑容满面,急步走来的男子,小声问东方珩。

“是我庶出叔叔的长子,东方寒!”说到这一家人,东方珩的语气有些­阴­沉。

圣王府老王爷除了嫡子外,还有两名庶子,东方洵,东方珩也就有了庶出的叔叔,堂弟,他们虽然也姓东方,但身份稍显低微,不能封王,没有独立的住所,都住在圣王府。

“以前怎么没见过他?”沈璃雪不止没见过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东方珩松开沈璃雪,看一眼东方寒,压低了声音道:“叔叔们外出任职,他身为长子,跟去历练,三年期限到,叔叔官位调动,他自然也跟着回京了!”

“二哥!”东方寒走进凉亭,笑容满面,俊秀的脸上朝气蓬勃。

“嗯!”东方珩不冷不热的答应一声,态度淡漠至极,和对东方洵的淡然完全不同。

东方寒熟知他­性­子冷漠,也不介意,笑意盈盈的目光落到了沈璃雪身上,眼睛眨了眨,掩去眸中的惊艳之­色­:“这位是……二嫂!”

沈璃雪笑笑:“我和东方珩还没有成亲,叫我名字就好!”东方寒的­性­子,看着还可以,东方珩懒得理会他,沈璃雪就替他应付一下。

东方寒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还是叫你二嫂吧!”

“随你了!”沈璃雪暗暗挑眉,东方寒真是个自来熟,和她这个刚认识的人说话,也这么热情,随意。

命侍卫撤走了笔墨纸砚,拿来茶壶和茶杯,点心,她握了握东方珩的手,看向东方寒:“坐下说话吧!”

“谢二嫂!”东方寒毫不客气的坐到石桌旁,径直为自己倒了杯茶,快速喝下,享受般眯了眯眼睛,仿佛回味无穷:“还是家里的茶水好喝,在阳县三年,我天天喝苦茶,嘴巴都要变成苦的了!”

东方珩手端着茶杯,目光看着石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以后回了京城,想喝多少都可以!”沈璃雪目光沉了沉,笑意盈盈的旁敲侧击。

“是啊,我爹说,这次回京,就不走了!”东方寒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连连点头夸奖:“还是家里的糕点味道好!”

沈璃雪扬­唇­,穷乡僻壤的阳县,再好的东西,也不及圣王府,就算是最差的糕点,价格最低的茶叶,也比阳县好。

“二哥,听说你病情又加重了,这是我从阳县买来的药材,主治心脉!”东方寒拿出一只小木盒,快速打开,一束深绿­色­的草药出现在沈璃雪眼中。

阳县四周都是山,山上有许多草药,偶尔,也会盛产一些名贵的药材,这株草药,就属于名贵一类,看它的颜­色­,应该是刚挖了没多久。

“多谢!”东方珩看了药材一眼,不喜不悲,语气依旧冰冷的没有感情。

“亲兄弟,不必客气!”东方寒听到道谢,似乎很高兴,将药材推向东方珩,沈璃雪:“快收好,以后给二哥入药!”

“谢谢!”东方珩没有拿药材的意思,沈璃雪扬扬眉,伸手去收草药,悄悄瞪了他一眼,他们还没成亲,他就把她当管爱婆用了。

“咳咳咳!”东方珩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高大的身躯轻轻颤抖,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快速流淌。

“东方珩!”沈璃雪一惊,也顾不得草药了,急忙扶住了东方珩的胳膊,银针快如闪电,瞬间扎了他胸口的几处大|­茓­,帮他缓解病情,抬头,对着二门外,面无表情的侍卫们吩咐:“快去请南疆鬼医!”

“是!”侍卫答应一声,快速奔向药房。

东方珩指缝中的鲜血仍然不停流淌,沈璃雪拿着丝帕不停帮他擦拭,心急如焚,不是说半月内会完好无损吗?他怎么突然间病发了?

“璃雪……扶我回房!”心上传来阵阵刺痛,就像有数根尖锐的钢针,在上面狠狠的刺着,东方珩胸口气血翻腾,无论如何运功,都压制不住,说出口的话,含着鲜血,含糊不清。

“好!”沈璃雪却听明白了,将他的胳膊搭到她脖颈上,另只小手用力扶着他的腰身,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凉亭。

东方珩全身无力,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沈璃雪身上,看着怀中小女子额头的虚汗,他很想给她擦擦,手臂却使不上丝毫力气,想说句感谢,安慰的话,吐出的却是一缕缕的鲜血。

他如雪的衣衫上染了大片鲜红的血迹,还晕到了沈璃雪身上,他想道歉,把她衣服弄脏了,头脑却传来一阵晕眩,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看到沈璃雪焦急的小脸,嘴角牵起一抹笑,璃雪,对不起!

阵阵风吹过,带来清新的水汽,东方寒刹那间回神,看着地面上的大片鲜血,他忍不住皱皱眉,嘴角抽了抽。

东方珩病发,太可怕了,这三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真是,悲惨,生不如死啊,他居然能撑到现在,奇迹,真是奇迹!

换作是他,半年都撑不过来吧!

抬头看向消失在远处的东方珩,沈璃雪,他眨眨眼睛,拿起桌上的药材追了过去:“二哥,二嫂,药材忘记拿了,把这药给二哥喝吧!”

枫松院

几名侍卫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南疆鬼医在内室给东方珩把脉,不许人打扰,沈璃雪站在外室,焦急的来回走动着,心急如焚。

“东方珩怎么突然间病发了?”东方洵走进房间,温和的眸中,如染了一层寒冰。

“我也不知道。”沈璃雪摇摇头,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静下心神。

“东方珩服了南疆鬼医的药,不会无缘无故病发!”东方洵一字一顿,目光坚定。

“可他当时什么也没喝,什么也没做,好端端的,就病发了!”沈璃雪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东方珩所处的环境,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只除了……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的看向东方寒,圣王府里没有他时,东方珩好好的,他一回来,东方珩就病发,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东方洵想不出答案,也有些心乱,见沈璃雪眼眸凝深,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他目光顿时一寒:“东方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二哥的病情!”东方寒站在角落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身体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好像有些害怕东方洵。

东方洵冷冷望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内室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东方珩病发,人多了会乱,你先回去休息,等他病好了,再来看他!”

东方寒看着东方洵,再望望冷冽严肃,气氛压制的内室,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哥,我也担心二哥,能不能让我站在外面,等他病好,没事了再离开,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他的!”他郑重其事着,就差对天发誓了。

“你还是……”

“吵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南疆鬼医的怒吼声音截断了东方洵的话,东方洵看了东方寒一眼,没再赶快他离开,转身看向沈璃雪,压低声音道:“东方寒见到东方珩后,都做了什么?”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洵也在怀疑东方寒:“送了一株草药!”

东方洵利眸微眯:“什么草药?”

沈璃雪背对着东方寒,拿起桌上的盒子递了过去:“就是这株!”

东方洵打开盒子,仔细检查,摇了摇头:“草药没有问题!”

沈璃雪也检查过草药,没发现问题。

清冷的目光看向有些混乱的内室,草药没问题,环境没问题,东方珩怎么会病发的?

南疆鬼医挑开帘子走了出来,沈璃雪急忙走过去,急切的询问:“东方珩怎么样了?”

南疆鬼医摇摇头,目光黯淡:“这次病发,加快了心疾恶化,再不换心,他活不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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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明天就是重头戏,啦啦啦,再有几章,这个小故事就要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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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1生相随,死相陪

南疆鬼医淡然的话,像一道惊雷,猛然炸了下来,将众人霹的半天动弹不得。

堂堂青焰战神,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各国,居然只剩下三天可活,天忌英才,天忌英才啊!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清冷的目光震惊难以形容:“鬼医,你确定没有诊错?”

她不愿相信这个结果,怀着一丝希望,不死心的询问,东方珩,那个白衣翩翩,清华,高贵,前一刻还在给她画像的男子,活不过三天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夫是医者,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经过仔细诊断,绝不会信口雌黄!”南疆鬼医皱起眉头,行医几十年,还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医术。

“鬼医别生气,璃雪是关心东方珩,悲伤难过,才会冲撞了鬼医!”东方洵彬彬有礼的解释,只要南疆鬼医肯帮忙,东方珩的病还有一线希望。

“老夫明白!”关心亲人,人之常情,若是其他人说那番话,南疆鬼医早就厉声训斥,拂袖走人了。

阵阵清风吹过,室内轻纱飘动,南疆鬼医转身的动作猛然一顿,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东方洵一怔,看向角落中的雕花圆几,金­色­香炉里,阵阵飘渺的烟气徐徐飘散:“香炉里燃了松香!”

“不是,这不是松香的味道!”南疆鬼医微眯着眼睛,深深的嗅食几下,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深呼吸,好像在靠着气息仔细辩别方向。

沈璃雪看着他前行的方向,以及他正前方所站的人,目光猛然一凝:南疆鬼医要找的是……

“原来在你身上!”南疆鬼医在房间的东北角停下脚步,睁开眼睛,冷冷看着面前人。

“鬼医,你在说什么?”东方寒微微蹙眉,就像是南疆鬼医的话没头没脑的,他完全不明白。

“夜来香!”南疆鬼医看着东方寒,笑的意味深长:“你身上有夜来香的香气!”那股香气极淡,极轻,似乎还特意掩饰过,让人无法察觉,若非他常住的山上有夜来香,对那种香气很敏感,他也闻不出端倪。

东方洵刹那间变了脸­色­,别人不知道夜来香是­干­什么的,他可是清楚的很,夜来香会散发出强烈刺激嗅觉的微粒,使有心疾的人头晕目眩,郁闷不适,加重病情。

东方珩突然病发,命悬一线,就是因为闻了东方寒身上的夜来香。

“我身上有夜来香,我怎么没闻到?”东方寒全然不知自己闯了大祸,抬起袖子,仔细闻了又闻,还是只闻到熏于衣服上的淡淡兰花香。

突然,东方洵修长的浅青­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在他还来不及错愕时,手腕一翻,他清俊的身体被提起,狠狠砸向窗子。

只听:“砰!”的一声,檀­色­身影砸烂了­精­致的格子窗,重重摔到了走廊上,一条条碎裂的窗棱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砸了他一头,一脸,一身,模样十分狼狈。

“大哥,你­干­什么?”眼看着东方洵跃出窗子,挥掌向他打了过来,眸底萦绕的厉光想要将他碎尸万段,东方寒震惊的难以复加,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速向前滚动。

“你做的好事自己心理清楚。”东方洵武功高强,东方寒翻滚时,他也随之改变了方向,凌厉的掌风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他身上。

东方寒被打飞出五六米远,方才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枫松院的侍卫们都是东方珩的人,知道他和东方洵是亲生兄弟,刚才又听闻东方寒暗算东方珩,东方洵打东方寒,他们全都装没看见,端水的继续端水,拿盆的继续拿盆。

东方寒倒在地上,胸口气血翻腾,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东方洵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东方寒,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来临。

东方寒转头看向东方洵,有气无力的争辩着:“大哥,你说明白点儿,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身上的夜来香,诱发了东方珩的心疾。”东方洵冷冷看着东方寒,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装不知道。

“什么?”东方寒震惊着,随即着急的解释:“大哥,如果我要害二哥,他病发后,我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回房间换衣服,毁掉证据,哪会傻傻的跑到这里,等你们来抓。”

东方洵冷哼一声:“夜来香熏的很巧妙,味道极淡,除了南疆鬼医,这里的人可是一个都没闻到!”他诸定无人能发现他身上的夜来香香气,才会肆无忌惮的来到枫松院,是嫌人害的不够惨,前来挑衅么?

“大哥,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东方寒连连摇头,痛苦的眸中满是无辜:“我和父亲快马加鞭,抄小路,跑了两夜一天半,才来到京城,我急着给二哥送药,不知道衣服上沾了夜来香香粒……”

东方洵揪起东方寒的衣领,仔细闻了闻他的衣角,阵阵兰花香中,带着一股极淡的异样气味:“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我不是狡辩……”

东方洵手腕一翻,东方寒被狠狠甩到半空中,未出口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俊秀的身体越过枫松院的高墙,重重掉落在地上,摔的呲牙咧嘴,全身疼痛,墙内传来东方洵冰冷的警告声:

“回去告诉你父亲,如果东方珩死了,你们一家就洗好脖子,等着陪葬!”

一棵大树后,闪过一道鹅黄|­色­衣角,看着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东方寒,东方洵绝情,冷酷的警告响彻耳边,她嘴角轻轻扬起,东方珩的病情又加重了么?

沈璃雪听着东方洵愤怒,冷酷的威胁,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想要东方珩好好活着,而不是找人给他陪葬。

整个世间,医术最高的就是南疆鬼医,想要东方珩活下去,还是要从他身上着手。

“鬼医,除了换心,应该还有其他方法救东方珩吧?”沈璃雪古井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希冀,仿佛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线光明,让人不忍打击她。

“这……”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紧紧皱起眉头,思索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办法倒的确是有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沈璃雪的眼睛猛然一亮,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几分希望,只要东方珩能活下来,又不挖夜千泷的心,无论什么事,她都会全力去做。

“古医书中曾有记载,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药叫玉琉璃,能让人起死回生,如果能找到这味药,东方珩的心疾就会痊愈!”南疆鬼医沉了眼睑,一字一顿。

沈璃雪目光一凝:“哪里有这种药?”

“书中记载,产极品玉之地,有这种药,不过,此药已经绝迹一百年,老夫走遍世间大小国家,都没发现它半分踪影,想找到一颗,比登天还难!”这也是南疆鬼医一直没告诉他们这种方法的原因,药已经绝种了,还要到哪里去找。

“药绝迹了!”沈璃雪眸中的亮光黯淡了几分,怎么会绝迹了。

东方洵看着虚无飘渺的香气:“这种药稀世罕见,生长的环境也非常特殊,就算还没有绝种,青焰京城附近肯定是没有的,东方珩只剩下三天时间,等不到你找来玉琉璃……”

“东方洵,你究竟想说什么?”沈璃雪听出东方洵话里有话,隐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夜千泷的心,是东方珩唯一的希望!”东方洵语气淡淡的说出最残酷的事实,东方珩需要那颗纯净的心。

沈璃雪眸底凝了一层暴风骤雨:“你答应过我,揪出幕后主谋前,不动夜千泷的!”

“东方珩只能活三天,他等不到咱们查明真相!”东方洵语气沉重,如果东方珩还有时间,他还能想出其他办法,绝不会用夜千泷的心。

“夜千泷是无辜的,他没做过对不起东方珩的事,挖了他的心,就是害了无辜的人,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沈璃雪语气凌厉,毫不退让。

“我宁愿被良心谴责一辈子,也要救东方珩!”东方洵声音低沉,清析的字字句句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他真的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让你动夜千泷的!”沈璃雪冷冷说着,转过身,急步走出了枫松院,夜千泷还在客房里休息,她要赶快送他离开。

青石路上,两名侍卫扶着一名男子,迎着沈璃雪,阔步前行,那名男子身穿黑衣,眼眸微闭着,绝­色­的容颜,­干­净的面容,正是夜千泷。

“千泷!”沈璃雪一惊,正欲跑向侍卫和夜千泷,东方洵修长的浅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沈璃雪,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抓到了夜千泷,绝不会再放他离开。”

“你对夜千泷做了什么?”沈璃雪眼眸深处燃烧起两团怒火。

东方洵低沉了眼睑:“在他喝的茶水里放了点东西,让他昏睡,方便挖心!”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武功高强,­性­子虽单纯,也有警觉,但他对沈璃雪完全信任,沈璃雪带他来圣王府,他以为圣王府绝对安全,警觉放的很松,才会让侍卫们钻了孔子,在茶水里下了药。

“卑鄙!”沈璃雪厉声怒斥,美眸中燃烧的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你是圣王府世子,怎么能出尔反尔?用这么无耻的手段对付一名无辜的人?”

“我只想救自己的弟弟!”东方洵淡淡说着,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夜千泷也有弟弟,妹妹,父母亲人,你只想着救活自己的弟弟,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他们没了夜千泷,痛苦不会比你少!”沈璃雪怒斥着,纤细的身影巧妙的越过东方洵,奔向夜千泷。

东方洵毫无防备,但他武功高,速度快,沈璃雪刚跑出两步,就被他抓住手腕,拉了回来:“沈璃雪,夜千泷,东方珩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死谁活?”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连一丝风都没有,东方洵看着沈璃雪的眼睛,等待她的答案。

沈璃雪心头猛然一颤,美眸中蒙了一层水雾,嘴角牵了牵,扬起的笑容苦涩至极,语气却坚定不移:“心是夜千泷的,你没有资格拿走!”

东方洵笑,苦涩的笑:“你对夜千泷的友情,比对东方珩的爱情还重?”

“这和爱情,友情无关,我只是就事论事!”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满是坚定:“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没有了,就不能活,夜千泷不欠东方珩什么,没有道理用他的命,换东方珩的命,如果患心疾的是夜千泷,需要东方珩的心,我也会这么说!”

东方洵的眼瞳瞬间变的深不见底:“东方珩是……”

“东方洵,你无耻,故意拖延我的时间!”沈璃雪怒声截断了东方洵的话,手腕一翻,巧妙的挣脱了他的钳制,青­色­长鞭如一道惊鸿,对他狠狠甩了过来。

东方洵闪身避过沈璃雪的长鞭,侧目看去,两名侍卫架着夜千泷,走到了枫松院门口,马上就要进去了,嘴角微微扬了扬:

沈璃雪的洞察力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他故意挡住了她的视线,又故意刺激她对东方珩,夜千泷的情义,以为她要等话全部说完,换心开始后才会发现被骗……

“东方洵,你一定要挖夜千泷的心,救东方珩吗?”沈璃雪手持长鞭,看着被人扶进枫松院的夜千泷,紧紧握起了拳头。

“沈璃雪,这里是圣王府,你赢不了的,放弃吧!”东方洵答非所问,却表达了他要挖心救东方珩的决心。

放弃!沈璃雪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个词:“东方洵,这是你自找的,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对着虚空打了个手势,几十名暗卫凭空出现,将大半个青石路站满,统一的玄­色­劲装神秘莫测,锋利的长剑佩在腰间,声势浩荡,沈璃雪站在最前端,乌发飞扬,气势凌厉:“进枫松院,救夜千泷!”

“是!”暗卫们声音震天,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闪烁着道道森冷寒芒,黑­色­身影如急风,对着枫松院冲了过去。

“拦住他们!”东方洵一声令下,圣王府的侍卫们现身于枫松院外,黑­色­玄衣,锋利长剑,对上了战王府的暗卫,瞬间,枫松院外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悄潜在了暗处,看着混战的暗卫,以及打斗中的沈璃雪,东方洵,柳眉挑了挑,东方珩命在旦夕,马上就要换心,东方洵,沈璃雪在较量,无瑕理会其他,是自己的大好时机!

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窈窕身影越过混乱的暗卫们,快速窜进了枫松院。

枫松院内,诸多暗卫将房间团团围住,严阵以待。

内室角落中燃烧的松香已被熄灭,换上了让人心平气和的安神香,东方珩躺在雕花大床上,沉沉睡着,古铜­色­的胸膛光­祼­着,胸口扎满了银针。

窗前的软塌上,躺着一袭黑衣的夜千泷,他安静的睡着,容颜­干­净,清澈,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仿佛在做甜美的梦,丝毫都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南疆鬼医站在软塌前,将夜千泷的衣服解开,露出他白皙的胸膛,随后将一包药洒进水盆,仔细的净了手,用最新的棉帕轻轻擦­干­,缓步走到雕花大床前,一根一根的拔着东方珩胸口上的银针。

他拔的很慢,很细,全神贯注,丝毫都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名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背对着她忙碌的南疆鬼医,眼睛弯了弯,悄无声息的来到软塌前,看着夜千泷绝­色­的脸庞,安静的睡颜,她暗暗叹息,真是张魅惑人心的容颜,可惜,不能活在人世间。

黑衣人小手伸进衣袖,慢慢拿出一柄匕首,锋利的刃在闪烁着点点寒芒,夜千泷,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和心能配东方珩了。

目光一寒,锋利匕首对准夜千泷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当!”匕首刺到他肌肤的瞬间,三枚银针自窗外­射­来,两枚针撞到了匕首上,一枚­射­到了她手腕上,手臂颤抖不止,匕首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糟糕,被发现了!

惊骇间,黑衣人正欲逃离,东方洵,沈璃雪,本应该在外面拼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黑衣人面前,挡住了她的退路,南疆鬼医也转过了身,冷冷看着黑衣人:“你是谁?”

枫松院外,激烈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大批玄衣暗卫涌进院内,将房间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围住,连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再看看目光冰冷的沈璃雪,气势凌厉的东方洵,满面怒容的南疆鬼医,黑衣人再愚蠢,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震惊的眸中闪烁着气愤,就像被人愚弄的愤怒:“你们……”

“这是我们故意设的圈套,引你上钩,瓮中捉鳖!”沈璃雪微微笑着,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向黑衣人:“青天白日,如果我们不混乱,你又怎么敢擅闯圣王府枫松院?别再遮遮掩掩,让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黑衣人一惊,急忙抬手去挡,绝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脸,知道她的身份。

纤手牢牢抓住了沈璃雪的长鞭,黑衣人目光一寒,正准备抢鞭子,痛打沈璃雪,东方洵浅青­色­的身影已经来到她面前,伸手扯下了她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美丽容颜出现在几人面前。

“灵儿!”南疆鬼医用力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怎么是你!”

白灵儿眨眨眼睛,一双美眸顿时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师傅,是他们陷害我!”

沈璃雪冷冷扫了白灵儿一眼:“白灵儿,别装了,说出你的幕后主使人,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白灵儿怒吼着,美眸中盛满了愤怒,看沈璃雪的目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以你的心狠手辣,会放过自己的敌人?”

沈璃雪挑眉,目光冷若千年寒冰:“情况严重的,我的确不会放过,你还没伤害过我身边的人,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白灵儿轻哼一声,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可我不想坦白,更不想做你的手下败将!”

手臂一伸,抓过南疆鬼医,白灵儿尖锐的发簪尖紧紧抵在了鬼医脖颈上:“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东方洵目光微寒,没有轻举妄动。

沈璃雪挑挑眉:“白灵儿,他是你师傅,和你的关系,比和我们近,你居然抓他威胁我们?”

白灵儿高傲的轻哼:“沈璃雪,你们要靠这老头子救东方珩,我已经学会了所有的医术,不必再靠他了,他的死活,我才不会关心,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示范示范!”

说着,白灵儿手腕猛然用力,尖锐的发簪尖划破了南疆鬼医的脖颈。

“你可真够狠,敢欺师灭祖,不怕背万世骂名!”沈璃雪冷冷说着,悄悄盯紧了白灵儿,暗暗寻找她的破绽。

“多谢夸奖!”白灵儿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南疆鬼医满心满眼的错愕,感觉到脖颈上流淌了鲜血,那尖锐的发簪尖就要穿破肌肤,扎进他的喉咙,他厉声怒斥:“白灵儿,你­干­什么,我是你的师傅!”

“闭嘴,你这个老不死的!”白灵儿空着的另只手狠狠打了南疆鬼医一拳。

南疆鬼医已经五十多岁,医术­精­湛,却没习过武,身体不怎么样,白灵儿那愤怒的一拳,打的他胸口疼痛,面­色­苍白,微微弯下了身体:“灵儿,老夫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对我不薄?”白灵儿不屑的嗤笑:“你一大把年纪,快要入土的人了,应该归隐山林,把南疆鬼医的位置让给我,你倒好,死死坐着那个位子不肯下来,还天天把我当丫鬟使唤,洗衣,泡茶,做饭,我是去学医术的,不是去当下人,服侍你这个老头子的!”

听着她吧啦吧啦的狠狠嘲讽,南疆鬼医错愕,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温柔可人,孝顺娴静,对他尊敬有加的白灵儿,心里居然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恨。

洗衣,泡茶,做饭不是一个徒弟该做的事吗?难道他做错了?不应该使唤她?他唯一的徒弟,他是用了心教的,白灵儿心气高,基础有些不稳,他不交南疆鬼医的位子给她,是不想让她出错,毁了南疆鬼医的名声,准备让她多磨练磨练,难道也做错了?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白灵儿挟持着南疆鬼医,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狡猾的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她的身份被发现,断不能再继续留于圣王府,必须逃离这里。

沈璃雪,东方洵都没有轻举妄动,紧跟着白灵儿,缓步前行,冷冽的目光悄悄注视着她的举动,暗暗寻找破绽。

院中的暗卫们手持长剑,气势凌厉,却不敢出手,肃杀的目光紧盯着白灵儿,缓缓让出一条小道,白灵儿挟持着南疆鬼医前行一步,他们就紧跟一步。

看着剑拔弩张的暗卫与白灵儿,南疆鬼医重重叹了口气:“灵儿,你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你想要南疆鬼医之位,我可以立刻传给你!”

“少假猩猩的,想骗我放手,你好脱困是吧。”白灵儿瞪了南疆鬼医一眼,幼稚的手段,还想用到她身上,愚蠢:“可惜,我是不会上当的,你那南疆鬼医之位,爱给谁就给谁吧,我不稀罕了!”

南疆鬼医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沉重,唉,这个徒弟啊,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知不觉间,白灵儿抓着南疆鬼医,走出了枫松院,不远处就是高墙,很方便她离开。

白灵儿看着沈璃雪,笑的不怀好意:“沈璃雪,在这世上,除了这老头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我知道你喜欢东方珩,而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掉她最喜欢的人!”

“白灵儿,你要­干­什么?”沈璃雪看着白灵儿,目光冷如腊月寒冰。

“放心,东方珩已经是将死之人,我不会再冒险去暗杀他,他的病,只有这老头能治,如果这老不死的死了,你的心上人也就一定没救了!”白灵儿得意的笑着,拉长的尾音似对沈璃雪的浓浓嘲讽,漫无边际,让人绝望。

“白灵儿,如果你敢杀他,本世子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三天!”东方洵幽冷的目光如利箭,冷冷­射­向白灵儿。

白灵儿微微一笑,神神秘秘,不怀好意:“那咱们就试试看!”

手腕一用力,尖锐的发簪尖对着南疆鬼医的脖颈扎了下去。

“嗖!”一道短小的匕首自远处飞来,狠狠扎进了白灵儿后肩上,尖锐的疼痛自肩膀传来,她胳膊猛然一颤,发簪偏离了原位,没刺进南疆鬼医的脖颈。

沈璃雪目光一寒,长鞭甩出,狠狠打到了白灵儿手腕上,她手中的发簪应声倒地,东方洵猛然挥出一掌,打到她胸口上,她纤细的身体被打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掉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侍卫们扶住了身体踉跄的南疆鬼医,几十名暗卫将受了重伤的白灵儿团团围住。

南疆鬼医看一眼重伤倒地的白灵儿,重重叹了口气:“扶我回房!”这个徒弟不认他这个师傅,他也就当没这徒弟了。

沈璃雪静静站在青石路上,慢慢收着鞭子,眼睑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什么。

一道娇俏的女声突然响起:“沈璃雪,你大清早的给我下请贴,是请我来看热闹啊!”

白灵儿擦去嘴角的鲜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袭白­色­襦裙,一只白­色­斗笠映入眼帘,襦裙上绣的七彩藤蔓花弯弯绕绕,迷花人眼。

她猛然一惊,藤蔓花是南疆皇室的标记,这名女子是南疆公主。

公主窈窕的身影走了过来,那身白衣,映着暗卫们的黑­色­劲装,十分显眼,目光瞟到被侍卫们扶着的苍老男子,惊声高呼:“南疆鬼医,沈璃雪,你真请到他了,厉害,厉害啊!”

沈璃雪望天轻叹:“我请你来,不是看南疆鬼医的!”

“我知道,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好看的!”秦若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快速收回的目光越过重重暗卫,定在了东方洵身上:“沈璃雪,那名男子是谁,长的真是俊美,比那个穆正南强了一百倍!”

秦若烟戴着斗笠,沈璃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透着情yu与暧昧,不用看沈璃雪也知道,她绿豆小眼内一定闪烁着明亮的­色­光:“那是圣王世子,脾气很傲,手段很残忍,你惹不起。”

秦若烟搓搓黑黑的小手,目光依旧锁在东方洵身上:“不就一个圣王世子,只要本宫喜欢,总会有办法弄到手的!”

沈璃雪翻翻眼睛,真是­色­心不改:“我今天叫你来,不是给你选夫婿的!”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秦若烟不满的嘀咕着,目光依旧没收回来。

“送个美人给你!”沈璃雪抓着秦若烟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了方向。

“白灵儿!”秦若烟想说自己不喜欢美人,目光透过重重侍卫,看到了重伤倒地的白灵儿,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怎么会是她?

唯恐自己弄错,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那人就是白灵儿:“到底怎么回事?”南疆鬼医的爱徒,下一任南疆鬼医,怎么变成了这样。

敢情刚才被她用匕首重伤的那名女子就是白灵儿,早知道是她,她就再加几匕首了。

“她受人指使,想害东方珩,我问不出她的幕后主使人,就请你来帮忙,只要你能问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她就随你处置!”沈璃雪幽幽说着,加重了随你处置四字,秦若烟和白灵儿有仇,肯定会满意这个条件。

“成交!”秦若烟想也没想,随口答应了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抓住死敌,光明正大的狠狠折磨,这等好事,她岂会拒绝。

“来人,把她押进大牢!”沈璃雪笑容明媚,命令声却冰冷蚀骨。

白灵儿不寒而栗,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沈璃雪,贱人。

“等等,等等!”见侍卫们押着白灵儿走向大牢,秦若烟急忙制止:“别关这个大牢,送到我那里。”

沈璃雪不以为然:“同样是大牢,关哪里还不是一样!”

“我那里有各种刑具,每样给她来上一遍,保证她乖乖开口,这圣王府的刑具不是我的,我用起来也不顺手,不保证能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秦若烟双手一摊,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

“这……”沈璃雪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要去驿馆听审!”

“没问题!”秦若烟笑眯眯的答应着,­色­­色­的目光落在准备转身离开的东方洵身上:“圣王世子,我们来者是客,要回自己家了,你身为主人,是不是应该送一送?”

东方洵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随即笑笑,走了过来:“是我怠慢了,公主请!”

秦若烟轻咳一声,袅袅婷婷的向外走去,边走边热情洋溢的和东方洵聊天:“世子年龄几何?”

“可有妻室?”

“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一连串的问题全部针对东方洵的意中人条件而问,东方洵听的烦乱,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好不容易来到了大门口,看秦若烟依依不舍的与他告别,慢腾腾的坐上了沈璃雪的马车,赶往驿馆,风中她兴奋,尖锐的高呼声:“沈璃雪,下次再有这么好的勾当,记得再来找我,我最喜欢折磨仇人了……”

东方洵皱皱眉,转身走进圣王府,叫出一名暗卫,递过去一只盒子:“去请疆鬼医,把这颗药给他,再请他去枫松院!”他服下药后,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可以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

今日之事,的确是一出局,针对白灵儿而设,但是现在,东方洵想让它变成事实,趁着沈璃雪不在,把心换了,救下东方珩。

暗卫领命,带着盒子奔向南疆鬼医所在的小院。

东方洵则大步赶去枫松院,东方珩换心很危险,他要亲自守卫。

“世子,不好了,夜千泷不见了!”东方洵刚刚走进枫松院,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肃杀的眸中满是焦急。

东方洵眸光一凝:“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的?”

侍卫低垂了头,小声道:“回世子,卑职一直守在夜千泷旁边,您和郡主走出枫松院后,卑职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正准备回头,后颈突然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璃雪!”东方洵咬牙切齿,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他说她怎么会放心的扔下夜千泷,跑去驿馆听审问。

原以为她是觉得南疆鬼医受伤,不能再动刀,真相却是她已经把人带走了,借着去驿馆的机会,送夜千泷离京。

“备马,追!”

东方洵带着几十名侍卫,无视行人疑惑不解的眼神,骑着快马在大街上急速狂奔,很快就追到了沈璃雪的马车。

截下马车,东方洵急步上前,掀开帘子一看,车厢里只有一个秦若烟,悠闲自在的吃着可口点心,见他前来,格格一笑,声音妩媚:“世子骑快马追来的呀,难道是对本宫动了心思?”

“沈璃雪呢?”东方洵面­色­铁青,没空和秦若烟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秦若烟满心失落,东方洵来找沈璃雪,不是来找她的,失望啊,不过,能多接触接触他,方便发展感情。

“她说自己衣服脏了,回战王府换衣服了,等会就去驿馆听审,如果世子无事,不妨一起去驿馆听听,我审人可是与众不同的!”

话未落,东方洵已经放下了帘子,翻身上马,奔向西城门,目光­阴­沉,活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骗的这么利索,等抓回夜千泷,救活东方珩,他和沈璃雪的账,一定要好好算算。

夜幕降临,西城门五十里外的树林里,停着一辆马车,沈璃雪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对着坐在车尾的一名侍卫道:“千泷,时候不早了,你回西凉吧!”

穿着侍卫服的夜千泷看着沈璃雪,眼瞳­干­净,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璃雪,我走了,东方珩怎么办?”

枫松院那出计策他参与了,喝的本是迷昏药,没有任何知觉,但他提前醒了过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东方珩患了心疾,需要他的心。

沈璃雪一怔,随即苦笑,纸里果然还是包不住火:“心是你的,别人没有权利拿走,我喜欢东方珩,我想让他活着,陪我一生一世,可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我们的幸福,伤害无辜的生命,东方珩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你有活下去的权利!”

“我走了,东方珩会死的!”夜千泷说出最残酷的事实,东方珩的心疾很严重,如果再不换心,他会死。

沈璃雪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吸了回去:“没关系,无论身在何处,我会一直陪着他!”生相随,死相陪!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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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2心中只爱你

“璃雪,你很喜欢东方珩!”夜千泷清澈的眼睛,明亮、璀璨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沈璃雪笑笑,是啊,她喜欢东方珩:“时候不早了,你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走,遇到大道就上大道,然后一直走,应该就能遇到你的弟弟,妹妹们了!”

聪明如东方洵,发现夜千泷不见,肯定会带人追来,沈璃雪不能再耽搁他的时间,否则,被东方洵追到,他就很难再逃离。

夜千泷身旁的快马通体枣红,没有一丝杂毛,眼睛明亮,­精­神抖擞,懂行的人一看就知是匹难得的千里马,骑它赶路,极少有人能追上,沈璃雪是真心实意要送他出青焰。

他静静站着,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东方珩他……”

沈璃雪蹙了蹙眉,拿过马缰绳,塞进夜千泷手中,推他上马:“你快回西凉,东方珩我会照顾!”

“璃雪!”夜千泷翻身上马,转过头,深深的凝望沈璃雪,纯净的眸底闪烁着浓浓的不舍,好像要将她的样子清清楚楚的印进他的脑海里。

稍顷,他突然转头看向前方漫无边际的道路,一字一顿:“璃雪,我走了!”

“一路保重!”东方洵不会轻易放过夜千泷,他回西凉之路充满了凶险,沈璃雪不能再一路护送他,唯有一句‘一路保重’,是对他最真挚的祝福。

“后会有期!”夜千泷的声音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抓着缰绳,双腿一夹,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飞奔出去,在地面上踏起滚滚烟尘。

夜风阵阵,沈璃雪乌黑的青丝,雪青­色­的衣袂被风吹起,无限苍凉,纤细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站在路口,看夜千泷骑着快马,在夜­色­中越行越远,直至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默默祝福:夜千泷,一路顺风!

“得得得!”一阵混乱、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越来越近,沈璃雪挑挑眉,该来的,终于来了!

轻轻转过身,平坦的小路上,匹匹快马飞奔而来,踏的地面狼烟四起,尘土飞扬,为首一人,身穿浅青衣衫,面容俊美,气质出尘,正是圣王世子东方洵。

“沈璃雪,夜千泷呢!”远远的,看到了路口的沈璃雪,东方洵双脚一踏,修长的身形自快马上飞跃而起,瞬间到了沈璃雪面前,利眸中闪烁的熊熊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他走了。”面对东方洵的怒气冲天,沈璃雪平静应对。

“走去哪里了?”东方洵语气冰冷的毫无温度。

“当然是回西凉!”沈璃雪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东方洵深深的凝视着沈璃雪的眼睛,那双眼睛清冷如雪,深邃如潭,无论他有多大的怒气,她的眼眸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对他的话毫不在意。

“追!”夜千泷刚走不久,绝对跑不远。

眼看着圣王府的侍卫们骑着快马越过路口,奔向夜千泷消失的方向,沈璃雪目光一凝,老神在在道:“如果我说,夜千泷没走那条路,你相不相信?”

“不信!”东方洵看向不见尽头的小路,这条路是通西凉最近的道路,夜千泷不可能不走。

“那你追吧!”沈璃雪神秘的笑笑,转过身,悠哉游哉的走向马车,衣袖流泻着,优雅随意,仿佛全然不在意侍卫们前去追人。

东方洵深邃的目光微微一凝,沈璃雪半点都不担心夜千泷被他追到,难道夜千泷真的没走这条路?

素白的大手轻轻一摆,侍卫们快速拉起缰绳,停下快马,原地待命。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瞬间消失,偶尔传来一两声沉闷的马蹄声,好像是马站的不耐烦,轻踢地面。

沈璃雪能清楚感觉东方洵看她的审视目光,扬­唇­一笑,东方洵疑心重,她表现的越镇定,他越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以他的聪明,最多一刻钟,就能猜出她的用意,无妨,一刻钟的时间,足够夜千泷跑出很远了,他未必能追得上。

沈璃雪慢腾腾的掀开车帘,袅袅婷婷的上了马车,挑开窗帘,看向东方洵,以及大批侍卫:“世子慢慢找人,我先回府照顾东方珩!”

东方洵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若非她放走了夜千泷,换心已经结束,东方珩肯定没事了,哪还会需要她特意照顾!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接着道:“夜千泷已经走了很久了,骑的是日行千里的黄继马,追与不追,世子请慎重考虑!”

东方洵目光猛然一凝,日行千里的黄继马,速度快如风,沈璃雪一早就准备好送夜千泷离开。

“世子,我先走一步!”沈璃雪放下车帘,马车起程。

几十名侍卫们,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马车,目送它渐渐远去,直至它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他们方才收回目光,看向东方洵:“世子,还要追吗?”

东方洵面­色­­阴­沉的可怕,他们骑的马都是普通快马,速度不及黄继马,夜千泷又走了那么久,就算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也追不上了。

东方珩还在病床上,等着夜千泷的心来救命,他两手空空的回去,东方珩­性­命堪忧。

沈璃雪身为东方珩的未婚妻,却帮夜千泷逃离青焰,让东方珩失去活下来的机会,她喜欢的人,究竟是不是东方珩?

“世子,你看!”侍卫的惊呼声突兀的响起。

“什么事?”东方洵心烦意乱,皱着眉头转身看去,猛然一怔:

正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一名年轻男子,普通的侍卫服穿在他身上,依旧风华绝代,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身骑一匹枣红­色­黄继马,踏着夜­色­急驰而来,扬起漫天烟尘。

“夜千泷!”东方洵震惊,他不是应该骑马向着西凉的方向狂奔吗?怎么回来了?

东方洵没下命令,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着满目不解,却没有轻举妄动,几十双眼睛,紧盯着那渐渐走近的身影,夜千泷明知他们要挖他的心,还敢再跑回来送死?

到得近前,夜千泷一勒缰绳,快马抬起前蹄,长长的嘶吼一声,稳稳停下,他­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东方洵,侍卫们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东方洵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慢慢走近的他。

夜千泷在东方洵三米外停下脚步,纯净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东方洵,带我回圣王府吧,我把心给东方珩,心甘情愿!”

他平淡的声音坚定不移,如一道惊雷霹了下来,炸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

夜千泷主动要求把心给安郡王,他们没听错吧!

东方洵定定的看着夜千泷,那双眼睛­干­净的不染纤尘,一眼看到底,那纯净的心,仿佛在无声的诉说,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把心给东方珩。

东方洵设想过许多种和夜千泷对峙,强行抓人取心的场面,却怎么都没料到,夜千泷会主动把心送给东方珩,他本就愧疚的心荡起圈圈涟漪,一句莫名的提醒脱口而出:“没有了心,你会死!”

夜千泷笑,苦涩的笑,人没了心,当然不可能再存活:“我知道,可我不后悔!”

东方洵深邃的眸底蒙了浓浓的疑惑,他心甘情愿献心给东方珩,是因为东方珩是他的亲弟弟,他愿意舍命救人,夜千泷和东方珩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也愿意牺牲自己救东方珩?

“璃雪以为我回了西凉,就算你找到合适的心脏救东方珩,她也不会起疑的!”夜千泷见东方洵只是看着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在顾及沈璃雪,轻声解释。

东方洵眸中的震惊,言语难以形容,难道夜千泷主动换心给东方珩,是为了沈璃雪?

东方珩有救了,这是他一直期盼的事,但面对着­干­净,纯真,主动献心的夜千泷,他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没有丝毫喜悦:“沈璃雪很聪明,她可能会猜出真相!”

夜千泷微笑,淡定从容:“只要你们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你想清楚了?”东方洵凝望夜千泷,眸中神­色­如一团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是!”夜千泷轻轻点头,在他策马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东方洵抬头望向天空,漆黑的天幕中,星星一闪一闪的,每一颗都像夜千泷的眼睛,他闭了眼睑,不再看那些单纯的星星,冷冷下令:“回圣王府!”

夜风阵阵,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房间,雕花大床上,半透明的轻纱飘动,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沈璃雪走到窗前,关了窗子,随手摘下了距离她最近的一颗夜明珠,屋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暖暖的,很温馨。

轻纱后响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冗长均匀,彰显着床上男子内力深厚。

沈璃雪挑开轻纱,悄无声息的坐在床边,伸出小手,轻抚东方珩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曾几何时,这个男子丰神俊朗,高高在上,是整个青焰人的骄傲,可是现在,他只剩下三天时间,虚弱的让人心疼,一滴泪溢出眼眶,滴落在东方珩手背上。

“我没事,不要哭!”伴随着温柔的声音,如玉的手指抬起,轻轻擦拭着沈璃雪小脸上的泪珠。

沈璃雪一怔,抬眸看东方珩,眼圈微红,晶莹的泪水还弥漫在眼中:“你醒了!”

“嗯!”东方珩点点头,眼眸有些憔悴,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睡的好累,扶我起来!”

“好!”沈璃雪扶着东方珩坐起,体贴的在他身后放了只软垫,让他可以坐的更舒服些,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喝点水!”

病人久睡清醒后,都会缺水,东方珩自然也是一样,缓缓喝完了杯中水,略显­干­裂的嘴­唇­,泛着若有似无的红润。

“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沈璃雪放下水杯,询问东方珩,他已经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了。

“我不饿!”东方珩笑着摇摇头,大手紧握着沈璃雪素白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璃雪,我还有多长时间?”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快速掩去眸中的神­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

“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东方珩笑笑,深深的凝望沈璃雪,眼瞳深处,隐隐浮现伤痛与不舍:“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离开,我……我会陪你一起……”沈璃雪反握住东方珩如玉的大手,坚定不移的说出自己的决定,无论天堂,地狱,她都会陪他一起走。

“别说傻话,你还年轻,可以有更美好的生活,青焰优秀的男子有许多,不止我一个……”东方珩的声音很虚弱,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可我只喜欢你啊!”沈璃雪一向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面对身患重病,随时都会离开,还满副心思为她着想的东方珩,她再也无法镇定,泪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忘了我,你就可以喜欢其他男子了,我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他们可以!”东方珩的笑容带了几分苦涩,他一直以为,他可以陪她一世,天意弄人,不给他机会。

“对不起!”沈璃雪靠着东方珩的肩膀,伤心难过,夜千泷的心可以救东方珩,她把夜千泷送走,是断了他存活的最后一丝希望,可是,她真的不想伤害无辜。

“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急着来找我,水晶燕你好好收着,它可以避毒……”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乌黑的头发,轻轻说着,人之将死,他已经看开一切。

水晶燕!沈璃雪的哭声戛然而止,直起身体,快速抹­干­了脸上的泪水:“东方珩,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东方珩紧握着沈玉雪的手,舍不得她离开。

“我去找玉琉璃,它可以救你的命!”沈璃雪一字一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玉琉璃已经绝迹了。”东方珩身患心疾,寻找过不少的医治方法,玉琉璃他也听说过,明知绝迹,也努力寻找,无论是京城,大小城镇,还是边关的药铺,他都找遍了,都没见到玉琉璃,短短几天的时间,沈璃雪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南疆鬼医说产玉的山上有玉琉璃,玉琉璃和玉应该有联系,药铺找不到玉琉璃,我去玉器店里问问,说不定就有人收藏了玉琉璃!”只要有一线希望,沈璃雪就不会放弃,如果找不到玉琉璃,她就会去陪东方珩,无论他愿不愿意,她都会陪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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