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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腹黑郡王妃 > 066相国寺里的温情

066相国寺里的温情

“那你,小心!”东方珩挑挑眉,到首饰铺子找玉琉璃,他还真是没想到,沈璃雪很固执,打定的主意,轻易不会动摇,他也没再阻拦,慎重的叮嘱她要小心。

沈璃雪点点头,重重的握了握东方珩的手:“我很快回来!”他还能撑几天,还有一线希望。

东方珩靠着床头,弹指挥开了紧闭的窗子,深邃的目光透过窗口望向院中的沈璃雪,晨光下,她一袭雪青长裙,快速前行,小脸上满是焦急与坚定。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她在担心他,尽心尽力为他找药,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

沈璃雪走出枫松院,消失不见,东方珩静静凝视着她消失的门口,良久良久,直到胸口腾起一阵针扎般的疼痛,他才蓦然惊醒般缓缓收回目光。

深深呼吸着,正准备拿药服下,东方洵浅青­色­的身影快速走进内室,满面喜悦,却未达眼底:“二弟,已经找到合适的心脏,你可以换心了!”

“真的?”好消息来的太突然,东方珩瞬间怔忡,回过神后,也有些难以置信,和他身体匹配的心脏,不好找。

“大哥岂会骗你!”东方洵拿出一枚药丸,放进东方珩手中,笑容温和:“快服下这颗药,方便南疆鬼医给你换心!”

东方珩手中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让人昏睡的药,锐利的眼瞳看向东方洵:“大哥,用的是谁的心?”

东方洵笑笑:“是一名樵夫,上山砍柴,不小心从高坡上摔了下来!”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两名侍卫抬着一名陌生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眼睛紧闭着,毫无生气,明显是死亡了,腿脚软搭搭的,好像摔断了。

“麻烦大哥给他的家人多送些银两!”从刚死之人身上取心,东方珩可以安心。

“这是自然!”东方洵微微一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东方珩服下药丸,昏睡过去,暗暗松了口气,他这个二弟太聪明了,不好糊弄,幸好林岩派人送来这具刚死的尸体,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骗过东方珩。

“世子,这具尸体怎么处置?”侍卫们见东方珩已经昏睡,小声音询问东方洵。

“把尸体送回他家,再给他家人一百两银子!”这具尸体帮了他们大忙,自然要善待。

“是!”侍卫们抬着尸体出了内室。

夜千泷缓步走了进来,看向雕花大床,浅­色­的锦被上,东方珩静静躺着,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却丝毫不折损他英俊的容颜,凌厉的气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璃雪喜欢的人是他!

“夜千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东方洵站在门口,淡淡看着夜千泷。

“我不后悔!”夜千泷收回目光,语气坚定,走到软塌旁,躺在了上面,微风轻轻吹过,指起他黑­色­的发丝,他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

南疆鬼医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肩膀上背着一只药箱,他的伤势已经无碍,但他年龄大了,身体恢复的慢,走路也是缓缓的,一步一步。

东方洵看一眼忙碌的南疆鬼医,昏睡的东方珩,闭着眼睛等死的夜千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阵阵冷风吹过,他感慨万千:

几个时辰后,东方珩会恢复正常,而夜千泷,则会完全消失于世上,那样­干­净,清澈的一个人,毁在了他手上……

南疆鬼医放下药箱,轻轻打开,一件一件,拿出他所需的工具,药材,仔细检查,确认无误,他拿起一柄锋利的小刀,刀刃在亮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看一眼软塌上的夜千泷,南疆鬼医叹了口气,先摘安郡王的心,再让他多活一会儿!

鬼医转身看向大床,猛然一怔,明明昏睡的东方珩睁开了眼睛,吐出一枚药丸,轻轻坐了起来,转头看着他。

“郡……郡王……”南疆鬼医震惊,他居然是在装睡,为什么要这么做?

“鬼医,多谢你的好意!”东方珩淡淡说着,锐利的目光透过南疆鬼医看向软塌上的黑衣男子:“夜千泷,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换心给你!”夜千泷也坐了起来,清澈的眼瞳,不染纤尘。

“为什么?”东方珩凝望着夜千泷,眼眸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你只有一颗心,给了我,你就不能活!”

夜千泷笑笑,笑容苦涩:“璃雪喜欢你,你死,她也不会活!”

东方珩目光一凝:“你喜欢璃雪!”

“是!”夜千泷点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方珩询问。

“我记不清了!”夜千泷摇摇头,眼睛有些迷蒙,还记得在布粥街,他坐在地上,饿了许久,她穿着水绿­色­的长裙,清新,美丽,端着一碗粥,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来到他面前。

那碗粥对别人来说很普通,却救了他一命。

“东方珩,我把心给你,你带着我的那份,好好守护璃雪!”为了沈璃雪,他愿意献出自己的心。

东方珩看着夜千泷,一字一顿:“夜千泷,我知道你对璃雪的感情,但我不会要你的心!”

“为什么?”夜千泷错愕,有活命的机会,东方珩为什么要推开?

“我要用自己的心爱璃雪,心有几分,我就爱他几分,你的心放进我的身体里,就是你在爱她,不是我!”从一开始,东方珩就没打算要换心,他的心虽然重伤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是他自己的意愿。

如果换了别人的心,就是别人住在他的身体里,指挥他的动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换心,你会死!”夜千泷低低的说着。

“我不怕死!”东方珩看着明媚的窗外,目光有些迷离:“我是将死之人,本应该成全你和璃雪,可是,我想在最后的几天,留下最美好的思念,我不想放手!”

他的生命,充满了征战与漫无边际的黑暗,他以为,他会这么过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可是那一天,他遇到了她,他坐在茅草屋里,忍受心痛,她从阳光中走来,明媚的笑容,温暖了他的生命,她是他生命中的一丝阳光,他想紧紧抓住,不想放手。

“你死了,璃雪不会独活!”这是沈璃雪亲口对他说的,他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我会劝她活下去。”爱一个人,不是让她陪葬,而是看她好好活着。

“夜千泷,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心!”

屋外,东方洵静静站着,看向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东方珩的心疾马上就要痊愈,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心里没有半分喜悦。

身后响起轻微的开门声,他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换心结束了,东方珩没事了,夜千泷,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平稳,沉重,东方洵没有回头去看,眸中染了一丝愧疚,夜千泷,对不起!

眼角闪过一道黑­色­衣袂,熟悉的修长身影越过他,慢慢走着,身形落寞,凄凉。

东方洵一怔:“夜千泷,你怎么出来了?”

夜千泷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低垂着头,缓缓前行,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在机械的走动。

“夜千泷!”东方洵皱皱眉头,明明说好救东方珩,他居然离开,不守信用,长臂一伸,就欲抓人。

一只手臂紧紧扣到了他肩膀上,熟悉又苍白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大哥!”

“二弟!”看着东方珩疲惫的神­色­,东方洵暗暗叹息:“你都知道了!”他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却没想到东方珩这么快就知道了。

东方珩点点头:“大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心!”坚定的语气无需置疑。

“不换心你会死的。”东方洵怒吼。

“人都有一死。”东方珩淡淡回答着,看开一切。

“你还年轻,不能现在就死!”东方洵沉着眼睑,掩去了眸中的神伤,父母已经过世,如果唯一的亲弟弟也死了,他就真的成为孤身一人了。

“大哥,生死有命,谁也强求不来。”东方珩安慰式的拍了拍东方洵的肩膀:“夜千泷的命,也是命,我们不能为了一已之私,伤害无辜的人,天地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利,夜千泷也不例外!”

东方珩知道自己的哥哥心软,说些软话,分析分析道理,应该能让他放弃换心的想法。

东方洵看向东方珩,目光有些迷茫:“你重病在身,先去休息,我想一个人静静!”

东方珩看出东方洵被他说动了,需要时间细细思索,也就不再打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房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换心,希望大哥真的能想清楚。

心思各异的兄弟两人都没注意到,一道檀­色­的身影站在暗处倾听片刻,悄悄远去。

夜千泷茫然的走出圣王府,没有侍卫拦他,他牵了沈璃雪送他的黄继马,恍恍惚惚的走着,东方珩不肯要他的心,沈璃雪想让他回西凉,他要不要回去?

只顾着思索事情的他,没有看到,十米外的路边上,燕月为沈璃雪打着一柄白底,绿叶,红花的漂亮油纸伞,走进了宝斋行。

沈璃雪出了圣王府,一路问过来,宝斋行是第十家了,也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首饰铺子,她寄予了很大希望,进了铺子,燕月合油纸伞,她快步走到柜台前,直接开门见山:“掌柜可听说过玉琉璃?”

掌柜大约五十岁,留着半长的胡须,面目和善,停止拨动算盘,抬头看向沈璃雪,眉头微皱:“玉琉璃,老夫曾听说过,好像是一味药,姑娘找药,应该去药铺!”

“药铺里没有,我想问问掌柜,玉琉璃和玉有没有关系?”前面那九家的掌柜,连玉琉璃是什么都没听说过,沈璃雪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好在宝斋行的掌柜见多识广,知道玉琉璃,她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掌柜捋捋胡须:“老夫曾听人说起,玉琉璃产于极品玉山,凝聚天地­精­华,玉之灵气,食之,可起死回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是首饰铺掌柜,对首饰了如指掌,对药,可不在行。

“多谢掌柜!”沈璃雪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心中有些失落,礼貌的道了谢,走出宝斋行。

她出圣王府时,特意去找了南疆鬼医,询问玉琉璃的情况,他知道玉琉璃产于玉山,知道它的形状,大小,颜­色­,却不知它和玉有没有紧密联系。

神秘莫测的玉琉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炎热的阳光照­射­,燕月又撑开了油纸伞,将阳光挡在伞外:“小姐,别晒着!”

“辛苦你了!”沈璃雪的笑容有些苦涩,宝斋行的掌柜都不清楚玉琉璃,其他小铺子的掌柜更加不可能知道了,自己不能再在这些小铺子里转,应该找几个见多识广的人问问。

这里距离醉仙楼很近,又快到午膳时间了,去那里看看,应该能碰到熟人。

沈璃雪转过身,拐向左边,燕月撑着油纸伞紧跟上,右手边的街道尽头,夜千泷上了快马,稳步前行着,与她背道而驰。

夜千泷骑着马,慢腾腾的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荒郊野外,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阵阵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一股无形的杀气快速漫延。

“什么人?”夜千泷目光一凝,低喝出声。

“嗖嗖嗖!”数十名黑衣人从树木间窜了出来,将夜千泷团团围住,气势凌厉,面容肃杀,手中长剑已经出鞘,锋利的剑刃闪着森寒的冷光。

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闪着森森寒芒,冷冷看着夜千泷:“把心留下来!”

“东方珩不要我的心!”夜千泷低低的说着,清澈的眼中有些失落。

黑衣人冷冷一笑:“身为青焰战神,如果东方珩为了自己的命,挖了无辜之人的心,他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会惹人耻笑,所以,他不会光明正大要你的心,人都是自私的,都不想死,东方珩又是身份高贵,受人追捧的青焰战神,舍不得荣华富贵,也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命我们来挖你的心!”

夜千泷的目光淡淡的,黑衣人说的热血沸腾,唾沫横飞,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望一眼四周的黑衣人们:“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目光一凝,君子变小人,东方珩卑鄙无耻,惺惺作态,夜千泷应该愤怒难消才是,怎么这么平静:“安郡王的属下,奉安郡王之命,来取你的心。”

“你们真的是东方珩的属下?”夜千泷看了黑衣人半响,慢腾腾的问出这么一句。

“如假包换?”为首的黑衣人对夜千泷的反应很是不满,也无心再与他多说,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夜千泷,冷声道:“杀夜千泷,取心!”

“是!”侍卫们呼声震天,手持长剑,对着夜千泷狠狠刺了过去。

圣王府,东方珩紧揪着胸口,强忍着心上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凝聚在额头,突然,一道红光直冲云宵,他痛苦的俊美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掀开被子下了床,急声道:“来人,备马,去郊外树林!”

刚才那道光亮,是战王府暗卫的求救信号,整个青焰,只有沈璃雪身边有战王府暗卫,她出事了。

子默走进内室,看着揪紧胸口,面­色­苍白,走路都摇摇欲坠的东方珩,忍不住劝解:“郡王,您好好休息,卑职去救璃雪郡主,保证她毫发无损的回来!”

“不,我要亲自去!”东方珩摆手制止了子默的话,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陪在她身边,她有危险,他岂能不管:“快去备马!”

这边,沈璃雪来到醉仙楼门口,正准备走进去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一名暗卫从暗处现身出来:“郡主!”

沈璃雪一怔:“你不是保护夜千泷回西凉吗?怎么回来了?”

“回郡主,夜太子在半路把卑职们叫出来,说有事商量,趁卑职们不备,打昏了卑职们,卑职们醒来后,夜太子已经不见踪影!”暗卫语气低沉,身为暗卫,居然被人骗出来打昏了,真是……唉……

沈璃雪目光一凝,夜千泷打昏暗卫,独自一人离开,是要­干­什么?

“其他暗卫都没事吧?”

“回郡主,卑职们都没事,卑职回来给郡主报信,其他三人去寻找夜太子了!”夜千泷失踪,事关重大,他们不能隐瞒沈璃雪。

突然,阳光普照的天空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红光,沈璃雪面­色­微变:“是暗卫的求救信号,他们遇到麻烦了!”

暗卫们可以隐身,不会惹麻烦上身,他们发求救信号,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了夜千泷,夜千泷遇到了麻烦,他们应付不了。

暗卫仔细辩了辩,恭声道:“郡主,是郊外树林的方向!”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清冷寒芒:“全速赶往郊外树林!”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又在暗算夜千泷。

沈璃雪来到郊外树林时,树林里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黑衣人损伤大半,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夜千泷,三名暗卫身上都多多少少的受了伤,手持长剑,应付着飞扑过来的黑衣人。

为首那名黑衣人,边围攻夜千泷,边嘶哑的高呼:“兄弟们,咱们不能让安郡王失望,为了安郡王的身体,一定要杀了夜千泷,把心挖出来,让青焰战神恢复如初!”

沈璃雪目光一凝,黑衣人的意思,东方珩派他们来杀夜千泷取心?东方珩绝不是那种人!

这名黑衣人在诬陷他!

沈璃雪了解东方珩,别人未必了解,黑衣人这么一吼,所有人都会以为,东方珩贪生怕死,暗派属下抢夜千泷的心,可恶!

战圈打斗异常凶狠,无论是夜千泷,暗卫还是黑衣人,都全神贯注,两名招式凌厉的黑衣人围攻夜千泷,为首那人悄悄移到了夜千泷身后,趁着他不注意,锋利的长剑狠狠刺向他的后心。

“千泷,小心!”沈璃雪雪眸微眯,手中长鞭正欲甩出,一道凌厉的劲风突然刮了过来,狠狠打到了黑衣人身上,将他打出去三四米远。

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去,东方珩一袭白衣,静静立于一棵大树下,面­色­苍白,气势凌厉,锐利的眼眸冷冷注视着打斗的众人。

“住手!”东方珩低沉的声音贯注了内力,震的众人皆是一惊,下意识的停止打斗,看向来人,瞬间震惊:“安……安郡王!”

为首那名黑衣人一看不妙,趁着众人发呆,转身就跑。

沈璃雪冷冷一笑,长鞭一甩,紧紧缠住那人的脚踝,将他扯到半空,再狠狠摔到东方珩面前,疼的他惨叫连连。

“敢污蔑安郡王,你真是胆大包天,让我们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子默蹲下来,伸手扯下了男子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容颜映入众人眼帘……

------题外话------

(*^__^*)嘻嘻……郡王的病明天有结果,啦啦啦,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正文143我们生个孩子吧

“东方寒!”东方珩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没有丝毫惊讶,利眸中闪烁着蚀骨寒意。

“二哥,我的衣服无意间沾染了夜来香,害你病情加重,我有责任找颗纯净的心给你!”东方寒眼睛一转,合情合理的理由回荡在众人耳边。

“这么说,带人来抓夜千泷,是你自己的主意。”沈璃雪淡淡的声音透着丝丝冰寒,听得的心底发凉。

“我二哥是青焰战神,国之栋梁,满身正气,抢人心脏的恶名由我来担,与我二哥完全无关,你们绝不能污了他的名声……”东方寒言词凿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但在聪明人看来,他在欲盖弥彰,暗指东方珩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他只是被利用,担了恶名。

“滚!”东方珩手一挥,一阵劲风呼啸而出,狠狠打到东方寒胸口上,他倒飞出五六米,重重掉落在黑衣人群中,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腾,全身疼痛不已,再也用不上丝毫力气,眼前的景­色­也渐渐模糊起来,还不死心的诬陷:

“二哥……你是圣王府的骄傲,大哥为了你抢夜千泷的心……我也可以为你担下一切恶名……”

“住口。”子默重重一掌打到了东方寒后颈上,他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无耻的栽赃陷害戛然而止。

黑衣人们瞬间静寂,连大气也不敢出,低垂着头,不时悄悄看向重伤昏迷的东方寒,他的肋骨最少也被打断了三根,五脏六腑肯定也被震成了重伤,安郡王发怒,真真可怕。

“璃雪,我从未想过要挖夜千泷的心!”东方珩重重咳嗽着,转身看向沈璃雪,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希望她不要误会他。

“我知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沈璃雪笑笑,眸中隐约弥漫了一层水雾,素白的小手轻拍着东方珩的后背,缓解咳嗽,她了解东方珩,他那么清华,高贵,傲气,岂会用这种小人行径活命。

“璃雪!”夜千泷缓步走了过来,纯净的眼睛明亮璀璨,衣衫有些破损。

“千泷,你有没有受伤?”沈璃雪仔细打量夜千泷,没发现伤口,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三名侍卫,走路有些踉跄,显然都受了伤。

“我没事!”夜千泷看一眼满地的黑衣人,声音沉沉闷闷却透着坚定不移:“璃雪,我要回西凉,现在就走!”

他留在青焰,只会给沈璃雪带来麻烦,他早离开一刻,她的危险就会少一点儿。

“好!”东方珩是青焰战神,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各国,有人希望他继续活下去,有人却巴不得他早点死,夜千泷拥有能救他命的纯净之心,必定会成为一些势力算计的对象,回西凉,远离青焰的是非圈,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这个送给你!”夜千泷从破损的衣袖中拿出一只白枫的小木盒,递向沈璃雪,木盒很普通,却被护的很周全,完好无缺。

“这是什么?”沈璃雪疑惑的接过木盒,素白的手指抓住盒盖,就欲打开。

夜千泷急忙伸手制止了沈璃雪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等我走了你再看!”

“好!”见他神神秘秘的,似乎有什么隐情,沈璃雪点头答应。

一名暗卫将枣红­色­的黄继马牵到夜千泷面前:“夜太子!”

夜千泷接过缰绳,­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转头看向沈璃雪,清澈的眼瞳闪过几丝苦涩:“璃雪,再见!”短短四个字,融合了夜千泷所有的思绪,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夜千泷双腿一夹,扬起了马缰绳,快马如离弦之箭,飞速驶向远方,踏起滚滚烟尘。

“夜千泷,一路小心!”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沈璃雪站在路口,看着那快速远去的清俊身影,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一路顺风。

东方珩抬头看着夜千泷跑远,身影成了极小的圆点:“你们几个,暗中护送夜千泷回西凉!”

“是!”四名暗卫恭声答应着,瞬间隐身,轻微的破风声向着夜千泷前行的方向急飞过去。

清风阵阵,吹起沈璃雪肩上的青丝,有圣王府的暗卫们在暗中保护,她不担心夜千泷会再出事。

见他骑着快马,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她低下头,轻轻打开了盒子,一个十几厘米高的小木人静静躺在盒子里,小木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湘裙上的褶皱,流苏,美丽蝴蝶,­精­致的发髻,以及每一缕发丝都刻的细致如丝,惟妙惟肖,每一刀都用尽了心思,尤其是那张容颜,美丽倾城,光滑细致,像极了沈璃雪。

“千泷!”沈璃雪看着夜千泷消失的方向,眼睛有些湿润,她和夜千泷认识两个多月,他每次见她,都如孩童般­干­净,清澈,毫无杂念,她一直当他是好朋友,却不想,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线。

沈璃雪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夜千泷,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天快黑了,风大,回府吧!”东方珩走上前来,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小手,看着那只惟妙惟肖的小木人,他目光沉了沉,没有多言。

“好!”沈璃雪点点头,将小木人放回木盒,盖上了盖子。

“郡王,他们要如何处置?”子默走上前来,请示东方珩。

东方珩转过头,东方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黑衣人被圣王府侍卫们团团围住,长剑扔在一边,两手空空,接触到他的目光,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带回圣王府!”

“是!”

沈璃雪,东方珩坐马车回到圣王府时,子默已经将东方寒和黑衣人们全部抓了回来,押在枫松院里打军棍。

军棍比板子重的多,打在身上比板子疼了近一倍,饶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十几军棍下来,也忍不住高声痛呼,隔着几条小路都能听到。

东方易(东方寒的父亲)匆匆忙忙走进枫松院,一眼就看到他最得意的属下,都被摘下了黑­色­面巾,绑在凳子上,重重的打,面­色­痛苦着,疼的呲牙咧嘴,不停惨叫。

看到东方易,众人像看到了主心骨,哀求道:“大人,救救卑职!”

东方易心烦意乱着,急思索营救方法,突然,他看到了被押在正前方的东方寒,他眼睛半眯着,神智似醒非醒,嘴角挂着一缕血痕,一看就知道受了重伤,两名侍卫还紧紧按着他,狠狠的痛打。

“住手,快住手。”心爱的儿子被打成重伤,还在受刑,东方易又惊又怒,厉声呵斥。

侍卫没理会东方易,甚至于动作顿都没顿,高举着军棍,继续痛打东方寒。

东方易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侍卫们:“你们反了,连我的话都不听?”

“东方大人,这是本王的枫松院,做什么,罚什么人,轮不到旁人过问!”东方珩缓步走进枫松院,眼眸锐利着,直呼东方易的官称东方大人,冷漠,疏离可见一斑。

东方易面容一僵,他身为长辈,面对冷酷无情的东方珩,从不敢端长辈的架子,但东方珩在痛打他的儿子,他不能坐视不理:“就算你是安郡王,也没有权利胡乱打人!”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易:“他们残害无辜,诬陷本王,本王打他们几十军棍,略施小惩,东方大人觉得过份?”

东方易一怔,输人不输阵:“可有人证?”

“卑职都可做证!”东方珩身后呼啦走出十几名侍卫,面容冷峻,肃杀,看的人一阵心惊胆寒。

东方易不自然的眨眨眼睛,皱眉道:“他们都是圣王府的侍卫!”是东方珩的属下,肯定会向着他说话。

“青焰哪条律法规定,圣王府侍卫不能做证人?”东方珩挑眉看着东方易,深邃的眸底闪烁着森冷的寒芒,看的人不寒而栗。

东方易转过头,轻咳一声,故做镇定的朗声道:“审理案子,要有原告和被告,不能只听信一方之言,以偏盖全!”东方寒诬陷东方珩,一直都是东方珩在说,他可没有看到过程。

“东方大人可叫醒令公子,一问究竟!”东方珩淡淡说着。

一名侍卫提着一桶冷水走上前,兜头对着东方寒倒了下去,泼了他一身一脸。

东方珩!好,很好,手段够直接,够冷酷!

在东方易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中,东方寒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猛然睁开了眼睛,脸上挂满了水珠,狼狈不堪,迷离的目光扫过东方珩,沈璃雪,落在了东方易身上,顿时一喜:“爹,救我!”

“是谁重伤了你?”东方易微眯着眼眸,不着痕迹的将他往自己预想的方向上诱导。

东方寒慢慢转过头,看向东方珩,东方珩也正看着他,目光锐利,冰冷,仿佛瞬间就能将人冰封,他身体猛然一颤,顿觉一股冷气自后背渗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让人窒息。

他震惊着,快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东方珩。

“安郡王为何重伤你?”东方易继续诱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抓有纯净之心的人,他突然出现,没抓那人,却痛打了我一顿!”东方寒清楚感觉到东方珩看他的冰冷目光,全身猛然一震,说出口的话,没有半分底气还细若蚊蝇。

东方易对东方寒的答案很满意,冷眼看向东方珩:“安郡王,犬子为你杀人取心,担着重重的恶名,你不但不感激,还重伤犬子,未免太不近人情!”

东方珩对他的质问置若罔闻,目光落在东方寒身上:“东方寒,带人杀夜千泷,抢他的心,是你自己的主意?”

“二哥患有心疾,需要心来救命啊!”东方寒急切的争辩着。

“不要说没用的废话,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东方珩利眸微眯,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冷芒。

东方寒猛然一颤,咬咬牙:“是!”

“杀夜千泷时,口口声声说,是给本王取心?”东方珩继续询问。

“是!”东方寒咬牙切齿,普普通通的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

东方珩转头看向东方易:“本王未曾下过命令,他却打着本王的旗号滥杀无辜,诬陷本王,在军营里,这项罪名足够他斩首示众,本王只是打他一百军棍,东方大人也觉得过份?”

东方易胸中怒气冲天,他费尽力气淳淳善诱,还是被东方珩占了理,寒儿真是不上道,诬陷青焰郡王,足以让寒儿斩首,东方珩打他一百军棍确实不过份:“寒儿已经受了重伤,一百军棍,会要了他的命!”

“刑罚是皇上定下的,必须要执行,生死各安天命!”东方珩缓步走向房间,冷酷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本王急需休息,不喜人吵闹,一刻钟内,必须打完一百军棍!”

“是!”侍卫们应声震天,抡起军棍,对着板凳上的人,快速又凶狠的打了下去,刹那间,整个枫松院棍声呼啸,惨叫连连。

沈璃雪看了东方易一眼,越过重重侍卫,缓步走向房间,与东方珩的身影一同隐没在房门后。

东方易看着被打的半死,还在受刑的儿子,面­色­铁青,大手紧紧握了起来,东方珩是想想打死寒儿,让他绝后,欺人太甚!

夜幕降临,枫松院里一片平静,打人的军棍,凳子全部撤了下去,院中少许的血痕也清理­干­净了,房间角落中,雕花圆几上的金­色­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松香,清新,怡人。

东方珩简单用了晚膳,沐浴后,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夜幕中,一弯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映着满天的繁星,说不出的美丽。

“吱!”微闭的房门被推开,沈璃雪走了进来,发髻松松挽着,说不出的优雅,高贵,魅惑人心,手中拿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两只白玉酒杯。

淡淡的酒香飘散,是桂花酿,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挑挑眉:“深更半夜,你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你不觉得花好月圆夜饮酒,是人生一大美事?”沈璃雪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东方珩。

东方珩再次看向窗外,繁星满天,月亮只有一弯,这样的夜晚叫花好月圆?

清淡的香气萦绕,清新迷人,十分好闻,东方珩看向沈璃雪:“你熏了香?”

“是啊,味道不错吧!”沈璃雪一向不喜欢熏香,今晚破例一次。

“的确不错!”东方珩点点头,悄悄打量沈璃雪,今天晚的她,很高贵,很优雅,很迷人,与平时清冷的她完全不同,不过,他觉得她怪怪的,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干­杯!”沈璃雪微笑着碰了碰东方珩的杯子,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桂花酿。

看着东方珩也喝­干­了酒,她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美丽的小脸隐隐浮上一层胭脂­色­。

接过东方珩手中的杯子放到床头,沈璃雪坐到床边:“东方珩,你把东方寒打成重伤,奄奄一息,东方易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东方珩笑着摇摇头:“这父子两人野心勃勃,就算没有那一百军棍,我和他们也不会和平相处太久。”

况且,他也没多少时间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沈璃雪眨眨眼睛,慢腾腾的脱下了外衣,露出雪青­色­的抹胸裙,裙子是紧身的,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让人浮想连翩,白­色­的水晶燕映着雪青­色­的云绫锦,说不出的高贵,美丽。

东方珩目光凝了凝,向床边挪了挪,让出大床里侧:“夜有些深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沈璃雪没有躺到床里侧,就坐在床边,在东方珩疑惑的目光中,慢慢凑到他面前,樱­唇­吻上了他的薄­唇­。

东方珩只觉轰的一声,似有一股电流从­唇­上,瞬间到达心里,看着沈璃雪微闭的眼睑,微红的小脸,他眼眸凝的更深,璃雪在主动吻他?

沈璃雪的吻很青涩,也很单一,就是噙着东方珩的­唇­瓣,轻轻吸吮,芬芳的气息透过­唇­齿,渗入东方珩口中,惹的他一阵意乱情迷,急忙推开沈璃雪,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璃雪,你喝醉了!”

“嗯!”沈璃雪淡淡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继续凑上去,轻吻东方珩的­唇­,凝脂玉臂攀上了他的脖颈,柔若无骨的香软身体紧贴着他强健的胸膛。

东方珩瞬间血液沸腾,眸中闪过一丝暗芒,翻身将沈璃雪压在了床上,薄­唇­快速占据主动,封住了她香甜的­唇­瓣,灼热的吻热情如火,激烈如暴风骤雨,吻的沈璃雪快要喘不过气。

沈璃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俊颜,嘴角微微扬起,双臂更紧的攀住了他的脖颈。

意乱情迷间,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雪青­色­的云绫锦轻轻飘落在地,轻柔的吻落到她白­嫩­的肌肤上,盛开出一朵朵粉­色­的红梅……

“东方珩!”沈璃雪小脸嫣红,微闭着眼睛,睫毛轻颤,轻声低喃。

“嗯!”东方珩声音暗哑,在她身上制造着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纤细的小腰,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沈璃雪松松的发簪凌乱的散开,像花瓣一样,洒落大半张床。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触沈璃雪凝脂般白皙,细腻的后背,轻轻扯开了她绯­色­肚兜的带子。

隔着仅剩的一层衣服,沈璃雪清楚感觉到东方珩的身体滚烫如火,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潜意识的低喃:“东方珩,我爱你!”

简简单单,饱含着无限深情的六个字传进东方珩耳中,就像一道警钟,将他意乱情迷的思绪瞬间敲醒。

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美丽动人的沈璃雪,他瞬间明白了她的苦心,眸中闪过一丝苦涩,离开了她些许。

强健的身躯突然远离,沈璃雪疑惑不解的睁眼看东方珩:“你怎么了?”

“你还要嫁人,我不能那么自私!”东方珩深深的凝望着沈璃雪,如玉的手指在她美丽的小脸上轻轻抚过,慢慢落到背后,快速系上了她肚兜的带子。

他很快就会离开,可她还要继续活下去,虽然他会为她安排好一切,但她以清白之躯嫁人,比以­妇­人之体嫁人要好很多,更能得到夫君的宠爱。

“除了你,我不会再嫁给任何人了!”沈璃雪紧抱着东方珩的腰,小脸埋在他胸膛里,美眸中泪光闪烁,东方珩没有时间了,她又没找到玉琉璃,救不了他的命,她打算在今晚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然后,陪他一起离开。

“璃雪,真心爱一个人,不是希望她陪葬,而是希望她好好活着,你明白吗?”东方珩声音低沉,紧拥着沈璃雪,如玉手指轻抚她丝绸般顺滑的墨丝。

“那你给我个孩子吧,我会好好扶养他长大!”沈璃雪抬起头,美眸中闪着浓浓的期盼,不能陪他一起走,她要带着对他的思念生活。

“你独自一人带孩子,太辛苦!”林青竹吃的苦,受的罪,东方珩不希望沈璃雪再经历。

“难道你要让我独自一人活在世上?”沈璃雪瞪着东方珩,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东方珩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就像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你嫁人后会有夫君,孩子,不会孤单!”

“我说过不会嫁给别人的!”沈璃雪怒吼,泪水盈盈的眸中染了一层怒气。

“璃雪,咳咳咳……”东方珩剧烈的咳嗽起来,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滴落到浅­色­的床单上,晕染开一片片鲜红的花,另只手紧揪着胸口,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病发了,心如钢针在上面乱扎,疼的无以复加。

“东方珩,药在哪里?”沈璃雪震惊着,急急忙忙的翻身下床,捡起抹胸裙披在身上,就欲去找药。

东方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拉住了她,断断续续道:“你的……家传……玉佩呢……”

“在这里!”沈璃雪拿过外衣,翻出沈氏家传玉,快速塞进东方珩手里:“你要这个?”

东方珩摇摇头,将玉佩放进沈璃雪手中,紧紧抱住了她,玉佩上的丝丝气息透过沈璃雪,传入东方珩体内,针扎般的疼痛慢慢减轻,很快消失不见,苍白的脸上,隐隐还泛出几丝红晕。

沈璃雪挑挑眉:“我的家传玉,能缓解你的病情?”

“嗯!”东方珩点点头,病状完全消失,眼神还有些疲惫。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沈璃雪微微错愕,她早就猜到玉佩有秘密,却没料到秘密是缓解病情,难怪沈明辉中蛊后,不惜冒着被她发现的危险,送出林青竹那一半嫁妆。

“丞相府被查封后!”东方珩轻轻说着,下巴搁在沈璃雪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沈璃雪仔细观察家传玉,碧绿的玉佩看着就像单纯的贵重玉佩,没什么其他效用,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它能治病,就像这只水晶燕。

沈璃雪拿起垂在胸前的水晶燕,猛然看去,就是一件漂亮的玉燕,没人能想到,它可以避毒。

咦,水晶燕的形状,和沈字重合的笔画,怎么这么一致?

沈璃雪试着将水晶燕放进沈字重合的笔画中,不大不小,刚刚好。

“东方珩,你快看!”沈璃雪将家传玉,水晶燕放到东方珩面前。

东方珩睁眼看着沈字中镶嵌的水晶燕,目光沉了沉,手捏了水晶燕,左转右转,沈氏家传玉佩没有半分反应:“应该是巧合吧,水晶燕娇小玲珑,能放进不小的缝隙中!”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接过水晶燕,按在沈字重合上转了片刻,纹丝不动,蹙了蹙眉:“的确只是巧合。”她还以为会有奇事发生,看来是想多了。

捏着光滑的水晶燕正欲拔出,燕嘴上一点突出的喙划破了沈璃雪的手指,一小滴血流进沈字里,平静的沈字突然闪烁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人的眼睛。

东方珩一怔,如玉的手指捏了水晶燕,轻轻一转,完美的沈字瞬间四下散开,一颗葡萄大小的圆形珠子出现在玉佩里,闪烁着七彩的琉璃­色­,照亮了整个房间,明媚,璀璨,耀花人眼,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玉琉璃!”珠子的大小,形状,颜­色­,都和南疆蛊医说的玉琉璃一模一样。

东方珩目光一凝,眼瞳深不见底,这真的是玉琉璃?冷声对着门外侍卫吩咐:“去请南疆鬼医!”

半盏茶后,南疆鬼医背着药箱,急急忙忙来到枫松院:“郡王身体不适?”

沈璃雪已经穿戴整齐,伸手揭开了桌上蒙的一块白布,瞬间,七彩琉璃光再次溢满整个房间:“鬼医,这可是玉琉璃?”

她期待的看着南疆鬼医,急忙的想立刻听到他的答案,可又怕听到他的答案,这是玉琉璃,一定是的吧。

葡萄大小的圆形珠子,闪烁着七彩琉璃光与书上记载的完全一样,南疆鬼医苍老的眼睛瞬间变的漆黑明亮,激动的喃喃低语:“这是玉琉璃,就是玉琉璃,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玉佩里!”沈璃雪递上沈氏家传玉,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这真的是玉琉璃,东方珩有救了。

东方珩没有说话,看着玉琉璃,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就知道,她是他的福星。

“难道玉琉璃是玉中孕育出来的?”南疆鬼医看着玉佩,眉头微皱,喃喃自语。

“鬼医,什么时候可以治东方珩的病?”玉琉璃找到了,沈璃雪想赶快让他好起来,不要再受病痛折磨,死亡威胁。

“拿碗清水,把玉琉璃放进去化开,喝下,就没事了!”

“这么简单?”沈璃雪挑挑眉。

南疆鬼医呵呵一笑:“越是极品药,服用起来越简单!”

“我去端清水!”一阵香风吹过,沈璃雪雪青­色­的身影出了房间,奔向厨房。

南疆鬼医看向东方珩,幽幽笑道:“安郡王,璃雪郡主对你一片真心,好好珍惜!”

“那是自然!”东方珩浅笑,他对沈璃雪的心,天地可鉴,他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她!

“清水来了!”沈璃雪端着碗走进内室,碗里的清水清澈见底。

南疆鬼医仔细看过,点点头,拿起玉琉璃放进水中,玉琉璃遇水,层层化开,落到碗底时,已经消散如烟,那璀璨的琉璃­色­却是在碗中溢了出来,一碗水,七彩琉璃,说不出的美丽,夺人心魄。

东方珩端起水碗,在沈璃雪期盼的目光中,快速饮尽,一股奇特的力量进入肺腑,顺着血流在全身筋脉里快速游走,最后汇于心脏,一寸一寸,慢慢蚕吞。

力量所过之处,所有的不适都消失无踪,一股奇特的感觉盈满整颗心,瞬间直冲脑门,东方珩头脑一阵晕眩,意识瞬间消散,径直倒向地面。

“东方珩!”沈璃雪急忙伸手扶住东方珩,让他靠在她身上,焦急道:“鬼医,他怎么了?”

南疆鬼医轻轻捋援胡须:“没事,服用玉琉璃之人,最少也要休息十二个时辰,明天的现在,他就能醒过来了!”

“多谢鬼医!”沈璃雪扶东方珩躺在床上,小心的为他盖好被子。

夜­色­浓,南疆鬼医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慎重叮嘱道:“我先回去休息了,璃雪郡主,你切记,一定要让他自然醒,让药效完全发挥作用,如果强行叫醒他,药效没完全消散,他会落下病根。”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目送南疆鬼医出了枫松院,轻轻坐在了床边,看着东方珩苍白中透着丝丝红润的俊颜,小手紧紧握住了他如玉的手指,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等他醒来,他的病就会痊愈,他们就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与此同时,东方寒的内室地面上狼藉一片,随处可见花瓶,杯子的碎片,彰显着刚才有人发了极大的脾气。

丫鬟们都被遣了下去,太医们也被送走了。

东方易独自一人坐在东方寒床前,看着全身包扎成粽子,死气沉沉躺在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儿子,老泪纵横:“寒儿,你醒醒,快醒醒!”

东方寒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也没有丝毫反应。

“寒儿啊!”东方易抹一把眼泪,他唯一的儿子,就快要没命了,他这么多年,拼尽全力又争又抢,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却瞬间就要绝后,苍天为何要如此待他?

床头一柄长剑静静挂着,随着帐幔轻轻摇动,仿佛是对他无声的召唤。

东方易目光一凝,拔出长剑,就欲自刎,儿子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黑暗中,一颗石子投了过来:“当!”的一声打落了东方易的长剑。

“什么人?”东方易一惊,快速看去,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害死你儿子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你不去为他报仇,却要自刎,没志气!”黑暗中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我赢不了东方珩!”东方易重重叹息,他比东方珩年长二十岁,但十几年了,他就没赢过东方珩一次,二十年,白活了。

男子不屑的嗤笑:“东方珩是青焰战神,用兵如神,正面交锋,你当然赢不了他!”

东方易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暗中下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是,他的儿子就是在暗中算计东方珩的,到头来,还是被东方珩打成重伤,命悬一线。

“你资质一般,无论是明里,还是暗中,都不是东方珩的对手,我可以帮你打败东方珩,前提是你要归顺于我,听我指挥!”黑暗中的人语气冷傲,不可一世。

“这……”东方易目光闪烁着,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暗处的那人是谁,让他做些什么,冒然答应那人的条件,只怕不妥……

“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东方珩今天找理由打残了你的儿子,说不定明天就有理由打死你!”

男子漫不经心的语气戳中了东方易的最痛处,咬咬牙,狠狠心:“好,我答应效忠于你,你要让我做什么?”

三十多年了,他在圣王计受够了气,不想再受人欺压,他要奋起,他要反抗,成败在此一举。

“呵呵!”黑暗中,响起男子满意的笑声,低低的,神神秘秘,听的人全身发冷:“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全看你怎么做……”

翌日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温馨,静溢,墙壁上的夜明珠还散着温暖的光芒,圆几上的香炉里有一丝没一丝的飘着松香。

雕花大床上躺着的英俊男子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暗暗运功,气血畅通无阻,心脏再也没有了那种针扎般的疼痛,望着熟悉的帐幔,熟悉的床塌,熟悉的桌椅板凳,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三年了,久违了三年的健康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劫后余生,真好!

沈璃雪趴在床边,睡的正熟,小脸有些苍白,带着些许担忧,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小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手,衣袖高高堆起,露出她雪白的玉臂,一点暗红的朱砂跃然显现。

东方珩轻轻坐起,悄悄收回手,轻抚着沈璃雪如雪的容颜,她守了他一夜。

手臂小心翼翼的从沈璃雪颈下穿过,轻轻抱起。

沈璃雪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容颜,猛然一怔,随即焦急的问道:“东方珩,你醒了,伤全好了吗?”

东方珩点点头:“全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病!”

“太好了!”沈璃雪顿了顿,小脸浮上几丝蔷薇­色­:“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们还可以有许多孩子!”东方珩凝望沈璃雪,利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薄­唇­重重压到了她樱­唇­上,先是辗转轻吻,慢慢加深,点燃了热情,激烈如暴风骤雨。

“东方珩……现在是白天……”沈璃雪吻不过气,瞪着他,不满的抱怨。

“没人敢乱闯这里!”东方珩将沈璃雪压在了床上,轻吻着,伸手去解她的衣带,他的病已经痊愈,他们可以继续昨晚未完的事情。

东方珩的热情,沈璃雪快要承受不住,眼神迷蒙着,轻轻的喘息,很快变成急促的喘息。

房内温度瞬间高涨,满屋春­色­,醉了一池春水。

“璃雪郡主!”熟悉,苍老的声音在外响起,打破了一室暧昧。

沈璃雪猛然惊醒,伸手推开东方珩,美丽的小脸嫣红如霞:“南疆鬼医来了!”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利眸中闪烁着浓浓的不悦,不甘不愿的直起身体,慢腾腾的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

沈璃雪翻身下床,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装,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鬼医,进来吧!”

一进门,南疆鬼医就看到了东方珩,眼睛一亮:“安郡王醒了!”。

东方珩点点头,任由南疆鬼医走过来,细细的为他把脉。

“不错不错,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郡王是有福之人哪!”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不住的赞叹。

“是鬼医医术高明!”东方珩笑笑,目光沉了沉:“鬼医,本王有一事相求。”

南疆鬼医挑挑眉:“郡王但说无妨!”

“本王重病痊愈之事,希望鬼医暂时保密!”东方珩声音淡淡,目光凝重。

南疆鬼医一怔,随即明白,东方珩是青焰战神,很多人盼着他死,如果得知他重病痊愈,明枪暗箭,定然不断:“好!”

“多谢鬼医!”东方珩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他将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有人快要有所动作了。

一名侍卫走到门外,恭声道:“郡王,湛王送来请贴,邀请您明天去湛王府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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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治病告一段落,明天开始新的内容,­精­彩继续哇……

亲们送张票票奖励下吧,郡王痊愈了,啦啦啦……

正文144云南王谋反?

“不去!”东方珩一口回绝,声音冷若寒冰,湛王府的宴会,他没什么兴趣。

“是!”侍卫放下贴子,退出房间。

沈璃雪看着那烫金的请贴,挑眉,世人皆知他重病缠身,奄奄一息,如果去赴宴,岂不是向人昭示他在装病!

东方珩看向南疆鬼医:“鬼医,这段时间,劳烦你继续住在圣王府,每天按时来枫松院请脉!”如果南疆鬼医离开圣王府,就是在变相透露他痊愈。

“老夫也正想研究玉琉璃是否孕于极品玉内,暂时不会离开青焰!”南疆鬼医捋着胡须点点头:顿了顿,漫不经心道:“璃雪郡主懂医术?”

沈璃雪莞尔:“我只懂些粗浅的针法,把脉治病博大­精­深,我并不­精­通!”

“这样!”南疆鬼医目光沉了沉:“我这里有两本针法书籍,如果郡主喜欢,可以看看,修习修习!”

他打开药箱,拿出两本线装书,递向沈璃雪。

“多谢鬼医!”南疆鬼医医术­精­湛,能让他时时带着的医书,定然是孤本,世间难求,沈璃雪喜好银针,没有推辞,接过了医书。

“郡主喜欢就好!”南疆鬼医看着沈璃雪清冷的眼睛,笑的高深莫测,背了药箱,走出枫松院。

沈璃雪翻开书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挑眉:“咦,这不是书,是南疆鬼医多年经验积累写成的针法笔记!”

东方珩望望厚厚的笔记:“南疆鬼医的医术,轻易不会外传,他想收你做徒弟!”

“收我做徒弟?”沈璃雪一怔,她是现代人,对古代把脉治病可不在行:“我的医术很差!”

“南疆鬼医选择你,肯定有他的道理!”东方珩拿过另一本笔记翻了翻,是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南疆鬼医的亲笔笔记,比一些医书都珍贵,他大方的送给沈璃雪,对她这个徒弟很重视,又教的不留痕迹。

巡逻侍卫们的脚步声走近,又渐渐远去,沈璃雪想起了宴会之事,合上书本,压低声音道:“东方珩,你和东方湛,很不合?”

他们两人见面,偶尔客套问候,那淡漠的语气,疏离的态度,分明就是无形的矛盾与隔阂。

“一言难尽!”东方珩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他和东方湛之间的矛盾很特殊,常人都料想不到:“不提东方湛,明天咱们去醉仙楼用膳!”

“你不怕被人看到,怀疑你装病?”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

“乔装改扮一下,无人能认出本王!”东方珩是青焰战神,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到他:“醉仙楼新推出了百珍宴,味道极美,不去尝尝,有些可惜。”

“百珍宴?”沈璃雪目光一凝,好奇道:“是什么样子的?”

东方珩神神秘秘:“到了醉仙楼你就知道了!”

白斩­鸡­,红烧鱼块,回锅­肉­,蚂蚁上树,明明是非常普通的一道菜,加入几味药材,或放入几种相生的食材,成了药膳,味道更加鲜美,还能强身健体,大受宾客欢迎,看着大厅内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宾客,沈璃雪点头赞叹:“醉仙楼的主人,真是个天才商人!”

东方珩挑挑眉,他只是结合自己的病痛,命圣王府的厨子做了药膳,感觉味道比普通的饭菜更美三分,就让醉仙楼做药膳待客,这样就成了天才商人?

夹了一块红烧鱼放进沈璃雪碗里:“尝尝红烧鱼,味道很鲜美!”

红烧鱼入口,­肉­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弥漫在­唇­齿间,让人回味无穷,沈璃雪点头:“味道真不错!”

“东方珩,你不是重病缠身,连湛王府的宴会都无法参加吗?怎么好端端的在这里吃百珍宴?”伴随着戏谑的笑音,南宫啸推门走了进来,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

东方珩头也没抬,继续给沈璃雪夹菜:“南宫世子不也一样没去赴宴!”开宴的时间,南宫啸出现在醉仙楼,当然也是没去湛王府。

“湛王府人太多,又烦又乱,本世子不喜欢,还有,他那府上的食物对本世子来说,不及醉仙楼的百珍宴!”南宫啸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东方珩对面,邪魅的目光扫过满桌饭菜:“这么多菜,你们两人也吃不完,不介意多加我一个吧!”

说着,他刷的合上了扇子,非常自然的拿起筷子夹菜。

东方珩瞟了南宫啸一眼,眸中暗带着冰寒:“南宫世子沦落到蹭饭的地步了?”他和沈璃雪单独用膳的美好氛围,被南宫啸这个不速之客破坏的彻彻底底。

“不是本世子想蹭饭,是醉仙楼客人太多,我来的太晚,没位子了!”南宫啸吃着白斩­鸡­,无辜的眨着眼睛,声音无比清析。

“这么多菜,咱们两人确实吃不完,多加他一个无所谓!”看着东方珩­阴­沉的面­色­,沈璃雪轻声劝解,一顿晚膳,最好不要再起冲突。

“还是璃雪通情达理!”南宫啸眼睛一亮,挑衅的看了东方珩一眼,拿起酒杯给自己倒酒:“醉仙楼的果酿味道也极美,一定要多喝些!”

东方珩皱眉,醉仙楼的百珍宴,南宫啸吃了许多遍,少吃一顿也无所谓,他分明是故意跑来这里打扰他们用膳。

轻微的敲门声传来,侍卫的禀报在门外响起:“世子,云南王来了!”

“什么?”南宫啸猛然一怔,一口酒没喝好,呛的连连咳嗽:“咳咳咳……不是说……后天才到……怎么这么快……”

“这……卑职不知。”侍卫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王爷正在别院等您!”

“我马上回去!”南宫啸瞬间苦下了脸,放下酒杯,筷子,大步向外走去,空中飘来他的道别声:“我父王来了,先走一步!”

沈璃雪坐在桌边,透过窗子看到南宫啸出了醉仙楼,急急忙忙的跃上快马,快速奔向郊外别院,嘴角微微扬起,南宫啸很怕云南王……

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璃雪一怔,定睛看去,东方易站在隐蔽的角落中,与一名面生的中年男子面对面,急切的说着什么。

“璃雪,吃菜!”东方珩夹菜到沈璃雪碗里,碰了碰她的胳膊。

“好!”沈璃雪回头应了一声,再次看向窗外,隐蔽角落里已经空无一人,东方易和那名陌生男子全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眼花看错了?

“璃雪,可是身体不舒服?”见沈璃雪有些心不在焉,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上她的额头,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我没事!”沈璃雪眨眨眼睛:“我在想,云南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南王么?”东方珩放下筷子,凝深目光:“他为人义气,骁勇善战,是青焰唯一的异姓王,青焰的江山,有四分之一是他打下来的,他不居功,不自傲,一直留在云南封地,极少进京,但在朝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沈璃雪了解的点点头:“是个厉害人物!”

“也是世间难得的英雄。”东方珩倒了两杯果酿,递给沈璃雪一杯:“他当年与我父王,六皇叔关系都很不错……”

夜­色­渐浓,沈璃雪,东方珩用完百珍宴,坐马车回了圣王府,刚进二门,就看到南宫啸坐在水池边的亭子里慢条斯理的喝茶。

看到东方珩,沈璃雪,他眼睛一亮,放下茶杯,刷的一声打开扇子,缓步向两人走过来,边走边报怨:“你们用膳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才吃完……”

东方珩皱眉看着南宫啸:“深更半夜,你来圣王府­干­什么?”

南宫啸拿着扇子指指身后:“奉我父王之命,来给你们送礼物!”

送礼物?沈璃雪顺着南宫啸的指向看去,凉亭边,大大小小的盒子堆了一地:“你怎么半夜送礼物?”

“本世子早就来了,是你们回来晚了,这礼物才送的晚了!”南宫啸报怨着,接过侍卫手中的一只­精­致木盒递向沈璃雪,目光凄凄:

“我就知道你会来圣王府,战王府的其他礼物都送过去了,这是我特意挑出来拿给你的!”

“这是什么?”沈璃雪疑惑的接过木盒,轻轻打开,一匹白­色­的衣料静静躺在盒子里,触感灵动,轻若无物,如丝如水:“这是什么料子?”

沈璃雪贵为青焰郡主,各种极品的云绫锦,阮烟萝都穿过,但盒子里这匹料子,她是第一次见。

南宫啸得意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倾世落雪,吐出这种丝的蚕世间少有,还要从小喂食莲花蕊,很难侍养,这倾世落雪自然也是数量稀少,整个青焰只此一匹,我父王指名送给你的!”

沈璃雪一怔:“为什么?”云南王远在云南,她都没见过他,他怎么会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南宫啸摇摇折扇:“我父王和战王关系不错,战王给我父王的书信中提到,他有了女儿,很宝贝,我父王当然要送拿得出手的礼物表示祝贺!”

“替我谢谢云南王!”沈璃雪眨眨眼睛,消去了即将上涌的水雾,战王已经离开京城,却给她留下许多意想不到的人脉,关系。

“东方珩,夜深了,礼物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南宫啸摇着折扇,邪魅一笑,双足一点,修长的身形瞬间腾到了半空,乘风离去,凉亭边,一大堆礼物,快要堆积成山。

东方珩瞟了成堆的礼物一眼,冷声道:“造册,送进仓库!”

“是!”侍卫们恭声答应,走过去搬礼物。

沈璃雪微笑,东方珩用兵如神,把枫松院当军营管,也管的井井有条,南宫啸想为难他,根本为难不到。

二门外,一道人影闪过,沈璃雪目光一凝,抬头看去,东方易面­色­凝重,手里拿着一颗人参状的物件,急急忙忙的快步前行。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难道他是在想办法救奄奄一息的东方寒?

回到枫松院,沈璃雪将装有倾世落雪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东方珩打开看了看,如丝如水的料子,世间少有:“明天让绣娘来为你量身裁衣!”一小匹倾世落雪,料子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春夏秋冬的衣服能够各做两套,可惜不是红­色­的,不然,可以做嫁衣。

“我有很多衣服,不必急着裁衣。”沈璃雪坐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夜空:“东方珩,明天你陪我去南宫啸的别院拜访云南王吧!”

云南王是长辈,又是战王的好友,还送了她那么珍贵的礼物,她必定要去拜访拜访。

东方珩坐到沈璃雪身侧,紧拥了她在怀,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看向夜空:“云南王入京,会进宫面圣,也会去见一些老朋友,如果咱们明天去拜访,他未必会在!”

沈璃雪点了点头,他说的倒是没错:“那什么时候去最好?”

“后天或者大后天,他应该能忙完了!”微冷的夜风透过窗子吹进房间,感觉到怀中的沈璃雪身体颤了颤,东方珩挥手关上窗子,抱她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璃雪,皇叔很疼你!”

“是啊!”沈璃雪看着桌上的倾世落雪,暗暗叹了口气:“他待我如亲生女儿,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沈明辉,阮初晴,我娘和义父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东方珩英俊的侧脸紧贴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六皇叔和岳母被人设计,天人永隔,让人难过,不过,我有些暗自庆幸,他们没在一起!”

“为什么?”沈璃雪转头瞪着东方珩。

“如果他们是神仙眷侣,你就是我的堂妹,咱们两人哪还能成亲!”东方珩低低的说着,薄­唇­轻吻沈璃雪香甜、诱人的樱­唇­。

沈璃雪挑挑眉,眸中闪过几丝无奈,战王,林青竹,她,东方珩,两对人,永远只能成全一对。

“璃雪,你想不想再见皇叔?”东方珩­性­感的薄­唇­,整个覆住了沈璃雪的香­唇­。

淡淡的松香透过­唇­齿,度入她口中,沈璃雪眨眨眼睛,含糊不清的回答着:“当然想……不过……义父在青州陪母亲……轻易不会回京!”

东方珩勾­唇­一笑,眸底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光芒:“六皇叔那么疼你,肯定不会错过你的人生大事,如果咱们成亲,他肯定会来参加……”

沈璃雪睁大眼睛瞪着东方珩,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早点成亲,他们两情相悦,也都到了大婚年龄了,成亲也没什么不好。

“夜深了,咱们休息!”东方珩抱着沈璃雪缓步走到床边,脱去她的外衣,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住她的小腰,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发丝,闭上了眼睛。

“晚安!”沈璃雪小脸埋进他怀里,汲取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渐渐进入梦乡。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东方珩睁开眼睛,低头看去,沈璃雪微闭着眼睛,睡的正熟,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他低头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利眸中满是笑意,他大病痊愈,可以陪她一生一世,他要将最美好的,留到新婚夜。

烈日炎炎,转眼过了三天,云南王来京,有不小的轰动,沈璃雪,东方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于云南王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云南王为人不错,在京城居然有这么多朋友!”沈璃雪坐在车窗前,看着西下的夕阳,想着侍卫们的禀报,暗暗赞叹,短短三天时间,朝中资格较老的文武百官居然有一大半人前去别院拜访他,他的为人处事真是让人惊叹。

“青焰有今天的成就,他是大功臣,朝中百官自然敬重!”东方珩坐在沈璃雪旁边,轻抿一口茶水,沉下了眼睑。

云南王回京,朝中百官前去拜访,问候,南宫啸别院的门槛险些被踏破,声势堪比皇帝,很离谱,也很出人意料,事情有些不对。

“珩堂兄,珩堂兄!”熟悉,俏丽的女声在外响起,沈璃雪转头一看,东方玉儿正站在马车旁,向他们招手,一袭红衣热情如火,乌发上环佩的金­色­小铃铛随着她的昂头,叮咚作响。

“玉儿郡主!”

“璃雪也在!”东方玉儿看到沈璃雪,急步跑了过来,掀开车帘,扶她下马车:“璃雪,珩堂兄,你们也趁天黑人少,前为来拜访云南王!”

沈璃雪点点头:“白天人太多,云南王很忙……”拜访长辈,需要用心,和别人挤在一起,是敷衍了事,没有诚意。

东方珩走下马车,看了东方玉儿一眼:“你大哥已经拜访过云南王,你怎么又来了?”

“我还没见过云南王,百姓们把他传的神神乎乎的,我就想趁着人少,来见见。”东方玉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拉着沈璃雪走向别院:“天都快黑了,咱们就别耽搁了,走走走,进别院!”

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都是皇室之人,和南宫啸关系也不错,侍卫看到三人,没有禀报,直接引领三人去客厅。

夜幕降临,宾客都回了府,别院里清清静静的,南宫啸坐在躺椅上,揉着腿脚唉声叹气:“每天接待这么多人,累死我了!”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世子,有客到!”

“不见不见,让他们明天再来!”南宫啸嘴角抽了抽,摆手加摇头,天都黑了,还来拜访,还让不让他休息了。

“南宫啸,我们走了大半个京城才来到这里,你居然不见!”伴随着一声娇喝,一袭红衣瞬间来到院子里,青­色­的长鞭划破长空,狠狠向他甩了过来,凌厉的劲风吹的他墨丝翻飞,衣袂轻扬。

南宫啸伸手抓住长鞭,看着长鞭另一侧,目光喷火的红衣女子,挑挑眉,漫不经心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泼­妇­,找我什么事?”

东方玉儿刷的抽回长鞭,狠狠瞪了南宫啸一眼:“谁找你,我们是来拜访云南王的!”

南宫啸头一昂,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傲然道:“我父王休息了,不见客!”

东方玉儿瞟了他一眼:“天刚黑就休息,你骗谁?”

南宫啸快速扇了几下扇子:“我父王接待的是朝中百官,有时会商谈一下国家大事,你一名丫头片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衣服,首饰,我父王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东方玉儿瞪着南宫啸,怒吼:“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天天吃喝玩乐了?”

南宫啸故意凝深了目光,上下打量东方玉儿一眼:“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就像现在,你提着鞭子站在本世子面前,什么事情都没做,不是玩是什么?”

“南宫啸!”东方玉儿咬牙切齿,手腕一翻,鞭子带着凌厉的攻势,狠狠甩向南宫啸!

“玉儿!”冰冷的男声突然响起,东方玉儿快速收回了长鞭,回头看向来人,言词凿凿的告状:“珩堂兄,南宫啸不让咱们见云南王!”

东方珩白衣如雪,沈璃雪绯衣如霞,站在小院门口,映着暗下的夜幕,出奇的般配,南宫啸摇折扇的动作顿了顿,暗暗咬牙,这两个人,走到哪里都出双入对,真真刺激人:“原来是你们要拜访我父王,早说!”

“云南王现在何处?”东方珩握着沈璃雪的小手缓步前行。

“客厅,这边请!”南宫啸合上扇子,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璃雪,东方珩顺着他的指向,沿着青石路走向客厅,东方玉儿紧随其后,走过南宫啸身边时,她轻哼一声,得意,挑衅的昂了昂头。

南宫啸暗暗磨牙,泼­妇­,找到机会再狠狠教训她。

云南王大约三十来岁,和战王年龄相近,俊雅的容颜沉着稳重,不似南宫啸那般妖孽,眼眸温和中透着锐利,眉宇间与南宫啸有三分像。

沈璃雪,东方珩走进客厅时,他正在吩咐管家:“从明天开始,前来拜访的人,一律不见!”

沈璃雪挑眉,好端端的,云南王为何不见客人?

“是!”管家应声,转身欲退下,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众人,猛然一怔:“世子,安郡王,璃雪郡主,辣椒郡主!”

云南王转过身,气息沉稳,眸中闪烁的着让人看不懂的凝重,好像在担忧什么。

东方珩气势凌厉,让人无法忽视,云南王最先看到的也是他,眸中满是赞赏,嘴角难得的扬起一丝笑容:“十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成了国之栋梁。”

“王爷谬赞!”东方珩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战王也不在意,笑着看向东方玉儿:“玉儿是大姑娘了!”

“王爷过奖!”东方玉儿微微一笑,优雅行礼,举止得体,就像大家闺秀。

南宫啸嘴角抽了抽,装吧,装吧,看她这泼­妇­能装到什么时候。

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云南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正常,笑道:“这位是璃雪,战王爷给本王的书信上,经常提起你!”

沈璃雪轻轻笑着,礼貌的行了一礼:“王爷!”

“进来坐!”

云南王,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南宫啸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

下人送上热茶,退下。

云南王温和的目光在东方珩,南宫啸身上扫了扫:“青焰有你们守候,我们这老一辈人的确可以辞官归田,过几天清静日子!”

南宫啸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苦着脸道:“父王,我还想逍遥几年,暂时不想接管云南,您就再辛苦一段时间吧!”

云南王沉了脸:“安郡王和你年龄相仿,已经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成为青焰战神,你呢?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乐……”

他事情繁忙,无瑕他顾,这个嫡长子是放任自流,任他随着自己的­性­子成长,没想到长成了这副模样……

南宫啸挑挑眉:“父王,这不能怪我,肃北大军都被东方珩打败了,我再去边关也立不了功。”

云南王目光一冷,抓起桌上的杯子砸了过去:“你就会找理由!”

南宫啸扬扬嘴角,伸手接下杯子,打开杯盖,轻抿一口清茶:“父王,您就再辛苦几年,等我玩够了,再接替您的位置……”

沈璃雪悄悄笑,云南王很关心自己的儿子,只是不善于表达。

南宫啸玩世不恭,言语间却可以听出,他很敬重自己的父亲。

沈璃雪看向南宫啸,却见他脖颈上突然腾起一股黑­色­,瞬间遍布全脸,他眼睑沉了沉,手中茶杯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整个人也从椅子上栽了下来,摔向地面。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啸儿!”云南王眼明手快,在南宫啸落地的瞬间伸手接住了他,快速点住了他周身几处大|­茓­,对着门外急声高喊:“来人,快请太医!”

“刷!”回答云南王的不是下人,而是急疾的破风声,四道高大的身影闯进客厅,他们穿着普通的侍卫服,没有蒙面,手持长剑,将云南王团团围住。

沈璃雪目光一沉,纤手轻轻握了起来,那四人只是将云南王围住,并没有杀他,她暂时不必出手。

再看向东方珩,他也气定神闲的坐着,锐利的目光看着云南王和加上侍卫。

东方玉儿见沈璃雪,东方珩都不动手,她也懒得理会,小手轻抚着长鞭,慢慢看戏,目光触及满脸黑­色­,昏迷不醒的南宫啸,心中涌上几分担忧,这家伙中了毒,|­茓­道已点,防止毒素漫延,撑到事情结束,大夫到来,不成问题。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云南王扶着南宫啸,看着这四名心腹,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们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还没杀过敌人,他们手中的剑却对准了他这个主人。

为首那名黑衣人剑尖指着云南王,冷声道:“对不起王爷,我们是皇上的侍卫,一切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

云南王瞬间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黑衣人:“皇上让你们杀本王?”

“是!”冰冷绝情的话语从心腹口中吐出,打碎了云南王心里唯一的一丝希望,呵呵,皇上知道他最喜欢喝碧螺春,每年都会赏赐他不少,让南宫啸中毒那杯茶,就是新赐的碧螺春。

“为什么?”云南王咬牙切齿:“本王没做过对不起青焰的事情。”

“云南王功高盖主,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侍卫一字一顿。

云南王一怔,怒吼:“是那些官员死皮赖脸的来别院拜访本王,本王可没有拉帮接派!”他已经下令不接待他们了,为什么皇上就不能再观察一天。

沈璃雪目光一凝,云南王打下青焰四分之一的江山,功不可没,他回京,朝中大朝络绎不绝的前来拜访,是对他的尊重,又不是投诚,这也触了皇帝的逆鳞?

侍卫冷声道:“云南兵强马壮,比青焰京城的侍卫不差,您进京,还悄悄带来两万­精­英侍卫,皇上如何不忌惮!”

沈璃雪挑挑眉,进京带两万­精­兵,的确多的离谱,难怪皇上会怀疑,不过,这里是青焰京城,就算云南王造了反,也不可能逃得掉,云南王是聪明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杀了他!”四名侍卫目光一寒,手中长剑快速刺向云南王。

云南王扬起嘴角,利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将南宫啸放在椅子上,手腕一翻,一柄长剑横扫而出,森森寒气使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嗡汪汪!”几道寒光在半空中闪过,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云南王目光冰冷着,甩手收回长剑,那四名侍卫先是静静站着不动,三秒后,身体一歪,慢慢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了无生气,脖颈被划出一条长长深深的缝,却没有鲜血,真真是杀人不见血。

云南王冷冷扫过地上的四具尸体,想杀他,不自量力!

沈璃雪挑挑眉,云南王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和东方珩应该不相上下。

侧目看向东方珩,他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以杯盖轻触茶叶,烟雾袅袅,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

东方玉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太快了,太快了,不可思议啊,她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人都已经死了!

“王爷,阿武,阿四,阿六他们背叛了!”一名男子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腿一拐一拐的,好像受了重伤,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身上,剑上几乎沾满了血迹。

看到地上的尸体,先是一怔,随即松了口气:“卑职报信来迟,请王爷责罚!”

仔细看着男子的容颜,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他不就是那天和东方易在隐蔽角落中说话的那个人?他是云南王的手下。

看着男子满身的血迹,云南王眼睛一眯:“阿佩,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阿佩和刚才那四名男子一样,都是他的心腹,经历了刚才的背叛,他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与这名阿佩,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王爷,是御林军。”男子跪在云南王面前,眼圈通红,恨的咬牙切齿:“他们杀了属下带领的一百人,属下拼尽全力,跑回来给王爷报信,皇上要绞杀咱们云南的­精­英军队,还要杀了您,防止你谋反!”

“本王从未起过谋反之心,为何那九五宝座上的人要猜忌本王?”云南王紧紧握起拳,指节暴起,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

阿佩恨恨的低呼:“王爷,是皇帝疑心重,看别院里天天人来人往,就怀疑您,派人在暗中调查,那两万­精­英,已经被皇上发现了,正在派人绞杀!”

“都是你!”云南王狠狠踢了阿佩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如果你没有出馊主意,本王怎会带来两万­精­英,被皇上猜疑?”

沈璃雪雪眸微眯,带兵来京,是这个阿佩的主意?

阿佩义正词严道:“王爷,如果皇上真的信任你,怎会派人暗中调查您,怎会发现那两万­精­兵?皇上一直都在猜疑您,怀疑您要谋反,就算没有这两万­精­兵,他也会找理由暗害您的!”

云南王怒气冲天着,正欲反驳,阿佩一惊,猛的扑向云南王:“王爷小心!”

“嗖!”一柄利箭自窗外飞进,径直­射­进云南王身前的阿佩后背上,将他整个穿透,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云南王目光一寒,手指轻弹,桌上的茶杯飞向窗子,重重砸到窗外人身上,一声惨叫后,再无声息。

他出手,他心里清楚,窗外那人再无存活的可能,云南王他头也没回,径直看向身受重伤的阿佩服,急声呼唤:“阿佩,阿佩!”

阿佩睁开眼睛,目光憔悴,眸底却满是担忧,有气无力的道:“属下,没用,保护不了王爷,世子!”

“阿佩,先别说话,保持体力!”云南王将手抵在阿佩后心上,为他传送内力!“

阿佩摇摇头,嘴角扬了扬,扯出一抹苦笑:”王爷……别浪费内力了……属下快要不行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已经全部封上,不许任何人进出,咱们带来的人,都在被皇上的御林军绞杀,你快点拿主意吧,晚了,他们都会­性­命不保,您和世子也难逃一死!“

”哈哈哈!“云南王看着身受重伤的阿佩,中毒昏迷的南宫啸,再想想对他痛下杀手的四名心腹,站起身,对着天空,仰头大笑,声音好不凄凉:

”我南宫骏戎马半生,镇守云南,一心为国为民­操­劳,从未起过谋反之心,那安安稳稳的九王之尊,居然胡乱猜测,怀疑本王谋反,还对本王赶尽杀绝,好,既然他想让本王反,那本王就反给他看看!“

”来人,发讯号,集结兵力,进攻皇城!“云南王一字一顿,目光­阴­沉的可怕,他的儿子,他忠心的属下,为了救他,都丢了半条命,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就算要死,也绝不能让敌人好过。

”王爷,等等!“沈璃雪站起身,眸中凝了一抹清冷的月­色­光华,缓步走向云南王和阿佩。

她刚才一直紧盯着阿佩手中的剑,阿佩没有动手杀人,而是用另外一种方法算计了云南王,呵呵,真是好计策,不管暗设这种计策的人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们诡计得逞。

她刚才一直紧盯着阿佩手中的剑,阿佩没有动手杀人,而是用另外一种方法算计了云南王,呵呵,真是好计策,不管暗设这种计策的人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们诡计得逞。”

正文145揪出幕后主谋

“你是青焰郡主?”沈璃雪身穿琼花金纹的绯­色­湘裙,是郡主的常服,阿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我是战王东方朔的义女!”沈璃雪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阿佩,清冷的眼瞳如琉璃般清透,嘴角扬着浅浅的笑,似不屑,又似嘲讽。

阿佩心底忽然一凉,仿佛有秘密被她窥视:“王爷,她是皇帝的人,肯定会去通风报信,留不得!”

阿佩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句句忠心耿秋,给云南王敲响了警钟。

云南王看着走近的沈璃雪,双目赤红,强忍了怒气道:“有事?”皇帝逼他谋反,休怪他手下不留情,铲除所有绊脚石,沈璃雪是战王的宝贝女儿,看在往日和东方朔的情份上,他会听她最后一言。

“云南王进京,为何要带二万­精­兵?”青焰京城内外加起来,最多三四万的­精­兵,云南王居然带着两万­精­兵过来,的确有造反的嫌疑,不能怪皇帝怀疑。

云南王看了阿佩一眼:“过段时间是皇帝大寿,这两万­精­兵,是送给皇上的寿礼。”

“送­精­兵当寿礼?”沈璃雪皱皱眉,礼物真是独特:“那王爷为何不告诉皇上?”

云南王皱皱眉:“距离大寿还有段时间,现在送礼太早,不合适!”

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阿佩:“阿佩公子,青焰京城有的是兵,你让云南王爷送两万­精­兵当礼物,稀奇是稀奇,却很普通,皇上不会放在心上!”

阿佩冷冷瞟了沈璃雪一眼,傲然道:“这两万­精­兵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能组合各种阵法,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若是用到战场上,能打败三倍的敌人。”

“这么厉害!”沈璃雪莞尔,云南王封地为王,镇守云南多年,兵强马壮,皇上肯定对他有所猜忌,他带兵来京城,将两万­精­兵排列的阵法教给京城的士兵们,是想向皇帝暗示他没有谋反之意,没想到被人反利用,诬陷他谋反。

“当然,我们云南的士兵,是最强的!”阿佩声音虚弱,却自信满满。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阿佩带血的衣服,落在他的腿上:“你这伤口有些奇怪。”想还云南王清白,阿佩是个关键。

阿佩得意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刺伤自己欺骗王爷?自己伤自己,和别人伤自己的角度不同,伤势也完全不一样。”

阿佩用尽全力,嗤的一声撕开了腿上的布料,伤口很深,很长,几乎贯穿了整个小腿,淋漓的鲜血透过伤口不停向外渗。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这样的伤口,怎么可能是自己划的?郡主,要不要我划自己一剑,做做对比?”

“你的腿的确是被别人所伤,但伤你之人不是御林军,而是你们云南王府的侍卫,更确切的说,在你动手杀那一百名侍卫时,不小心,被他们刺伤!”

沈璃雪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一道惊雷霹下,炸的人半天回不过神。

“本王那一百名侍卫,是你杀的?”云南王看着阿佩,锐利的眸底冰冷流转。

“不……不是的……王爷。”阿佩目光躲闪着,惊慌失措,手指着沈璃雪:“是她……她在挑拨离间……想让咱们自相残杀,王爷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云南王皱着眉头,凝深了目光,一个是跟随多年,还救了他一命的忠心属下,一个是聪明伶俐,看着没有恶意的好友之女,他究竟要相信谁?

“御林军半个月前新换了装备,他们的佩剑都是特制的,表面看,和普通佩剑没什么区别,刺到人身上的伤口,却是完全不一样。”阿佩嘴硬,死不认错,沈璃雪就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子默!”御林军新装备的佩剑,她没有,东方珩那里有一柄。

子默凭空出现,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雕刻着道道古朴的花纹,剑柄上写有一个御字,正是御林军专用的长剑。

几步走到阿佩身边,他拔剑出翘,手腕一翻,阿佩腿上瞬间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子默淡淡道:“这把剑正是御林军新换的佩剑,王爷请看!”

云南王低头,阿佩腿上的两个伤口大小一样,深浅也相差无已,但是最前端和最后端上的伤痕,完全不同。

“御林军换装备,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和王爷并不知晓,你们完全可以用看御林军佩剑为由,骗王爷去皇宫,趁机斩杀他!”

阿佩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字字句句都在担忧云南王的安危,云南王心中向沈璃雪那边倾斜的天秤,又慢慢倾了回来。

沈璃雪微笑,云南王是­性­情中人,阿佩跟在他身边多年,又不顾自身安危,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他当然不会轻易怀疑阿佩。

再看她,东方珩,东方玉儿,三人都不管御林军,云南王又是初到京城,对御林军不了解,他们突然拿出一柄长剑,说是御林军新换的装备,云南王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郡主,你还有何话说?”沈璃雪的沉默看到阿佩眼中是理亏,心虚,他的底气足了起来,冷声质问。

沈璃雪看着阿佩胸前露出的带血长箭,微笑:“你胸口的箭再偏上一寸半,你就会立刻闭命,羽箭现在­射­的位置,最多让人失血过多,昏迷几天,绝不会致命!”

怎么看都像是他主动撞上了羽箭,故意让箭­射­中他心脏一寸半那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阿佩瞬间­阴­沉了面­色­,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沈璃雪看向地上的四名侍卫:“那四个人你可认识?”

“阿四,阿武,阿六……”阿佩看了四具尸体一眼,准确无误的报出四人的名字,痛心疾首的叹息:“我们几人情同兄弟,一起进入云南王府,效忠王爷,没想到他们竟是皇上的人……”

沈璃雪笑的意味深长:“你眼神真不错,看着两人的后脑勺,也能认出他们是谁!”

阿佩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再次转头看去,四具尸体皆穿着统一的侍卫服,戴着一模一样的侍卫帽,两人仰面倒着,两人侧躺,侧躺两人后背对着他,他的确看不到他们的脸。

“阿四,阿武他们是王爷身边的四大侍卫,四人同进同退,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我看到了其中两人的脸,另外两人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确定是他们四人?”沈璃雪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这么快就就想到了合适的理由,阿佩也是个厉害角­色­。

“当然!”阿佩看着沈璃雪诡异的笑容,目光沉了沉,回答的异常坚定,她肯定又在故弄玄虚,绝不能让她的当,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的,岂会有错。

“阿佩公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沈璃雪清冷的声音虚无飘渺,透着无形的冷意。

子默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一具尸体前,手伸到侍卫耳后轻轻摸索片刻,猛然用力,一张薄薄的面皮被揭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这……这不是阿四!”云南王瞬间震惊,居然戴了假面皮易容。

目光一沉,他三两步走上前,手伸到另一具尸体耳后摸索,揭起一小片与肌肤完全不同触感的面皮,动作一顿,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伸手揭下面皮,又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们不是阿四,阿武,阿六……”看着四张陌生的脸,四张熟悉的面皮,云南王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眸中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他们在假冒他的侍卫暗算他!

“璃雪,你怎么知道他们四人是假冒的?”四侍卫跟在云南王身边多年,他都没发现他们是冒充的。

“因为他!”沈璃雪挑眉看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阿佩。

云南王戎马半生,成为青焰唯一的异姓王,必定有过人之处,一名卧底隐藏的深,不容易暴露,如果四大侍卫都是卧底,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他都没发现半分端倪,未免太过愚蠢。

“卧底太多,显得不真实,四侍卫的谋害您的举止太过明目张胆,也值得怀疑,后面阿佩出现,又是诉苦,又是挡箭,我才明白,他们今晚的任务,不是杀你,而是蒙蔽您,鼓动您谋反!”

云南王冰冷的目光如利箭,猛然的­射­向阿佩:“阿佩,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

“王爷,卑职没有背叛,是这个妖女在胡说八道,挑拨离间……”阿佩手指着沈璃雪,眼眸喷火,义愤填膺:“卑职和阿四他们亲如兄弟,为何要杀他们?”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云南王冷冷看着阿佩:陌生人敢来乔装改扮来刺杀,说明四侍卫已经遇害。

四侍卫是云南王的贴身侍卫,平时跟在云南王身后保护他,休息时,也不会离他太远,如果外人对他们下手,肯定会有动静,事实却是,他们悄无声息的不见了,换成了四名陌生人袭击他,无声说明他们已经遇害。

阿佩和他们亲如兄弟,几人对他毫不防备,他很容易下手,阿佩也了解云南王的本事,知道他能一招将四人杀死,不会露出破绽。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阿佩预想的方向发展。

“卑职冤枉,冤枉啊,王爷!”阿佩手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跪到在地,鲜血还在向外渗,他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余光飞快的看了一下窗外。

“狡辩!”云南王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眼眸深处,怒火熊熊燃烧!

沈璃雪顺着阿佩的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目光一凝:“如果我没有猜错,世子书房的暗格里,肯定有王爷和世子相互通信,想要谋反的证据!”

云南王猛然的转过头,震惊的看着沈璃雪:“你怎么知道?”

“刚才阿佩看了下窗外,应该是在估摸时间,他曾鼓动您造反,造反证据肯定是不能少的!”沈璃雪轻轻笑笑,在现代时,电视,电影上的古装剧都这么演,没想到来了古代,情节真的那样发展。

云南王看着阿佩苍白,难看的面­色­,眼眸微眯,对着虚空打了个手势,一阵破风声远去,很快就飞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叠信件。

云南王拆开来看,每一封信里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大逆不道,暗示着他谋朝篡位的野心,都可以做为他谋反的证据。

云南王大怒,手中信件,狠狠砸到阿佩头上:“你还有何话说?”

阿佩眼睛急转:“王爷,这些信件……”

“别说那些信是我假造的,云南王远在云南,我在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我没见过他的字迹,根本无法仿造,反倒是阿佩你,身为王爷的心腹,时常进出王爷的书房,拿到他写的书信,轻而易举,况且……”

沈璃雪截断了阿佩的话,捡起一封信,指着上面的红­色­印章:“这是云南王的大印,我可拿不到!”

“阿佩,原本一直是你在背后做怪!”云南王眼中怒火翻腾,猛然抬掌,狠狠打到阿佩身上。

阿佩被打飞,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鲜血自嘴角溢出,映着明亮的夜明珠,格外狼狈。

“子默,搜搜他,他身上肯定藏着两种不同的信号桶!”阿佩只是一名侍卫,陷害云南王造反,绝对是受人指使。

古代没有手机,电话,远距离的联系,就是信号,沈璃雪猜测,阿佩身上应该有两种不同的信号桶,一种是成功信号,一种是失败信号,悄无声息的向幕后主人报信。

阿佩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子默走上前,轻轻松松从他身上搜出一只红­色­信号桶,一只白­色­信号桶。

沈璃雪接过信号桶看了看,悄悄望了望半眯着眼睛的阿佩,将白­色­信号桶递给子默:“燃放这只信号!”

“是!”子默接过白­色­信号,转过身,大步前行。

阿佩目光一寒,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子默狠狠扑了过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燃放白­色­信号,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一定要毁掉信号。

沈璃雪勾­唇­一笑,挥掌打到了阿佩胸口,将他打出三米远,目光看向子默手中的信号:“看来白­色­信号真的是谋反成功的意思!”

东方玉儿一怔:“哈,璃雪,原来你不知道哪种信号是成功,哪种信号是失败!”可她刚才明明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

沈璃雪挑挑眉:“我不是他们的同谋,当然不知道白,红两种信号代表的具体意思,刚才是在试探他!”

阿佩很聪明,也很狡猾,如果沈璃雪拿着信号询问,他肯定不会说实话,说不定还会故意诱导,燃放错误信号,直接拿着其中一枚信号离开,如果是谋反失败信号,阿佩不会阻止,如果是谋反成功信号,阿佩一定会不顾­性­命的跳出来。

“来人,将他们的尸体拖出去,扔到乱坟岗!”沈璃雪准备将计就计,云南王全力配合,想谋害他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几名暗卫现身客厅,拖走了四具尸体,下人们拿着木盆,抹布走进来,快速清理着室内的狼藉。

白­色­信号快速腾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两名侍卫扶起身中巨毒的南宫啸,越过忙碌的下人,走向门外。

“等等!”沈璃雪目光微凝,拿出了银针包:“你们扶他到那边的桌子上,我替他解毒!”

南疆鬼医给她的银针笔记上记录的是治病,救人,解毒,她着重看了解毒的针法,南宫啸中的毒,她刚好能解。

“你能解啸儿的毒?”云南王目露狐疑,那可是巨毒,资深的老大夫都未必能解,沈璃雪才十五岁。

“王爷不必担心,世子中的毒,并不难解!”沈璃雪笑笑,指挥侍卫将南宫啸扶到桌子上平躺,解开他的衣带,几十枚银针扎进了他的各个|­茓­道。

云南王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深深凝望着南宫啸,他们现在不能离开别院,南宫啸的毒早点解掉,就少一分危险。

沈璃雪纤纤玉指捏着银针轻轻转动,南宫啸脸上的黑­色­渐渐退去,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又焦急的容颜,嘴角扬了扬:“父王!”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儿子苏醒,云南王喜悦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看到沈璃雪在拔银针,感谢道:“多谢璃雪郡主!”

“王爷客气!”沈璃雪笑笑,将银针全部收起,她和南宫啸也是朋友,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王爷,他怎么处置?”一名侍卫手指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阿佩,询问云南王的意见。

云南王冷冷扫了眼神迷蒙,嘴角溢血的阿佩一眼:“拖出去,活埋!”

沈璃雪嘴角扬了扬,这云南王确实是­性­情中人,对于背叛他的人,绝不轻饶,将人埋进土里,活活闷死,真是严厉的惩罚。

“王爷,有大批士兵赶来别院……”

“王爷,士兵有好几千人……”

“王爷,士兵已经来到门口了,在撞门……”

云南王坐在客厅,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深不见底:“既然他们想闯,就让他们闯进来吧!”

紧闭的大门被狠狠撞开,大群士兵闯了进来,在雅致的别院里横冲直撞,见人就杀,别院的侍卫们冲出来,与士兵战到一起,院子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场面混乱不堪。

为首一人冷冷一笑,目光­阴­沉着,带着几十名士兵,径直冲向客厅。

“来来来,吃菜,吃菜……”

“砰!”微闭的客厅门被狠狠撞开,大批士兵冲了进来,满桌饭菜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云南王,南宫啸,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围坐在桌前,手中拿着筷子,夹菜吃饭,为首那人猛然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云南王看着身穿铠甲,气势汹汹的士兵们,夹菜的动作一顿,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本王的别院?”

为首那人瞬间回神,焦急的目光急速扫视大厅,角落里,窗口,云南王身后,都不见阿佩的身影。

成功信号发出,云南王已经谋反,他来到这里时,云南王应该命人与他们狠狠较量,他会以谋反为名,杀了云南王立功,可是现在,云南王悠闲自在的吃饭,哪有半点谋反的意思,阿佩也不见了踪影……

“东方大人有事?”东方珩放下筷子,冷冷看向东方易。

东方玉儿敬佩的看着沈璃雪,她真是料事如神,说有人带兵来杀云南王,还真的有人来了。

沈璃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果然是东方易在背后搞鬼,谋反成功的信号发出,他就迫不及待的带人来杀云南王立功了。

东方易瞬间回神,清了清嗓子,输人不输阵:“有人密报云南王谋反,本官奉命前来搜查别院!”阿佩不在,不能指证云南王谋反,但他们假造的谋反信件,是他亲自放的,放的很严密,别人都不知道,应该没被发现。

“可有皇上的口喻或圣旨?”云南王目光冷冽,不怒自威。

“没有!”东方易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是私自算计云南王的,皇上并不知情,哪里会给他口喻,圣旨。

云南王目光冷如寒冰,怒道:“没有就滚出去,本王的别院,岂是你们阿猫阿狗说搜就搜的!”

“云南王,卑职接到密报,为了青焰安危,必须搜查,请您不要让卑职为难!”东方易不死心,不着痕迹的试探云南王。

“你虽姓东方,却是圣王府的庶子,代表不了皇上的意思,拿来皇上的口喻或圣旨,否则,一切免谈!”云南王声音冷冽,傲气冲天:“本王数三声,如果你们再不滚出去,本王就要大开杀戒,一……”

“王爷,请您不要为难卑职!”东方易面­色­­阴­沉的可怕,紧紧握起了拳头,生成圣王府的庶子,是他一生的耻辱,他最恨别人说他是庶子,云南王却一再戳他的伤疤,可恶,可恶。

“二!”云南王仿若没有听到东方易的话,目光冰冷着,兀自数数。

“南宫骏,本官是皇上亲定的朝廷官员,你敢杀!”东方易咆哮,声音微颤,目光焦急的闪烁。

“三!”云南王清析的吐出最后一个数字,猛的抬头看向东方易:“本王给了你时间,你自己要留下来找死,怪不得本王!”

手腕一翻,强势的劲风狠狠打向东方易。

东方易目光一沉,快速躲闪,只听:“砰!”的一声,掌力打在墙壁上,厚厚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尘土飞扬,碎片乱撞。

“你是走,还是死?”云南王不带一丝感觉的冰冷质问在耳边响起。

东方易惊的冷汗连连,如果那一掌打在他身上,他必死无疑,云南王恼羞成怒,阻止他搜别院,那些信件,应该还在,他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开别院,半途而废……

“出什么事了?”稍显稚­嫩­的询问在外响起。

东方易眼睛一亮,高声道:“五皇子,云南王想谋反!”

看着身穿蟒纹锦衣,面容青涩,排开士兵,缓缓走进客厅的大男孩,沈璃雪蹙了蹙眉。

以阿佩为饵,引诱云南王谋反,然后,将其绞杀,就是平了叛乱,立了大功,东方易是圣王府庶子,无权无势,没有这么大本事布局设计云南王,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沈璃雪猜测过幕后人的身份,也怀疑过皇子,但是这位五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没心机的,他出现在这里,真的出乎意料。

五皇子看了看被打出一个大洞的墙壁,嘴角抽了抽:“云南王,这是怎么回事?”

“卑职要搜别院,他恼羞成怒,不让搜,还想杀了卑职!”东方易目光­阴­沉着,抢先一步向五皇子告状。

“云南王,他说的可属实?”五皇子走进别院时,云南王的侍卫和京城士兵们在混战,打的很激烈,他也在怀疑云南王想谋反。

“本王如果谋反,早把你们杀了,你们哪还能站在这里与本王说话!”云南王看着五皇子,暗暗教训。

见五皇子低垂了眼睑思索,可能会退出去,东方易眯眯眼睛,冷声提醒:“五皇子,咱们人多,占了优势,他处于劣势,就算是打,他也打不赢,当然不敢造次,如果他真的没有造反,就应该让侍卫们搜搜别院,别院一切安好,大家都安心!”

五皇子点点头,觉得意见不错:“不知云南王意下如何?”

云南王的脸­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好像在思索什么。

东方易心中暗哼,南宫骏肯定在猜想,他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自己要先下手为强:“五皇子是皇上亲子,他下的命令,王爷可不能反对。”

不等云南王说话,东方易转过身,对侍卫们命令:“仔细搜查别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是!”士兵们呼声震天,瞬间散开,朝着四面八方走去,一寸一寸,快速又仔细的搜查别院。

云南王面­色­­阴­沉,冷冷看着东方易。

东方易毫不示弱,瞪着云南王,等他的人搜出那些证据,看云南王还如何嚣张。

五皇子有些尴尬,呵呵笑着,没话找话:“安郡王,世子,你们在用膳……”

南宫啸刷的一声打开折扇,面­色­,嘴­唇­都有些苍白,傲然道:“五皇子都看到我们是在用膳,不是在谋反,为何还要让人搜别院?”

五皇子尴尬的满脸通红:“那个,不是有人怀疑嘛,搜搜别院,打消别人的疑虑,还王爷和世子一个清白,岂不是更好!”

南宫啸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傲傲的转过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东厢房没找到证据!”

“西厢房没找到证据!”

“南厢房没找到证据!”

“北厢房没找到证据!”

散开的侍卫们聚拢回来,都没找到证据。

东方易期盼的目光瞬间震惊的无以复加,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书房里可仔细搜过了?”

话出口,见众人都看着他,他不自然的笑笑:“我的意思是,书房是重地,如果有重要信件,肯定都是藏在那里的。”

“回大人,书房仔细搜过,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南宫啸不爱看书,那书房就是个摆设,除了书架,桌椅,就没见几本书,整个房间,一眼就看全了,好搜的很。

东方易沉了眼睑,心急如焚,他明明把信件放进了暗格里,怎么会没有的?

“云南王,世子,一场误会,打扰了,你们继续用膳,告辞!”五皇子呵呵笑着,转身欲溜。

云南王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五皇子,你的人快把本王的别院拆了,只说一句道歉,未免太没有诚意!”

五皇子不自然的笑笑:“王爷别生气,我回去后马上派人给王爷修院子,保证修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多谢五皇子好意,本王不想要院子,只想要一个公道!”说着,云南王揪着五皇子大步向外走去。

“王爷,王爷,你要­干­什么?”五皇子挣不开云南王,急的大喊。

“进宫面圣,让皇上还本王一个公道!”有人盯上了云南王,想杀他于无形,他将计就将,准备算计别人,事情哪能善了!

“别别别……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五皇子不停扑腾着,焦急的大喊,谁都知道,他最怕的就是青焰皇帝了,怀疑王爷谋反,可是不小的罪名,如果捅到皇帝面前,他会被打半死的。

“到了皇上面前,本王一定会好好说话!”云南王冷冷回答着,余光看到东方易想躲进人群里逃跑。

手腕一翻,一名侍卫的佩飞­射­而出,猛的刺到了东方易面前的地面上,轻轻摇曳的剑刃闪烁着幽幽的寒光,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心惊胆寒。

云南王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东方大人,请随本王一起进宫面圣!”

时间尚早,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还没有休息,听闻云南王来访,有些意外,还是让人宣了他进来。

“皇上,微臣对青焰之忠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多年来一直忠心为国为民,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青焰的事,皇上为何怀疑微臣要谋反?”大步走进御书房,云南王连君臣之礼都没行,就­阴­沉着面­色­,连珠炮般向皇上发难。

皇帝听的云里雾里:“朕什么时候怀疑过云南王要谋反?”

“您没怀疑过吗?那他去别院伤微臣的侍卫,搜微臣的房间,又是怎么回事?”云南王从身后揪出五皇子,推到了皇帝面前。

“父……父皇……”五皇子低低的称呼一声,低垂了头,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皇帝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是东方易,他说云南王带了两万­精­兵来京,想要谋反,儿臣亲眼看过那两万­精­兵,担忧青焰会出事,这才会命东方易带着巡逻侍卫冲进别院……”五皇子低低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皇帝犀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云南王,你居然带兵来京!”

云南王面不改­色­,理直气壮:“本王那两万­精­兵是从云南­精­挑细选的,­精­通各种阵法,是献给皇上的寿礼……”

皇帝目光一凝,没有说话。

五皇子瞬间一惊:“拿士兵做寿礼!”真是独特!

东方易被云南王揪进来,根本无法逃脱,硬着头发走上前来,跪倒在地:“皇上,这只是云南王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东方大人,本王的两万­精­兵远在一百里之外,如果有异动,城外的士兵们肯定有所察觉,别院里就那么几十名侍卫,皇城里可是有三千御林军,本王怎么反得起来?”云南王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东方易。

东方易身体颤了颤,敷衍道:“如果一个人想要谋反,条件再恶劣,也能反得起来。”

沈璃雪,东方珩,南宫啸,东方玉儿作为证人,也都来了御书房,云南王和东方易激烈的辩解着,他们就站在一旁做隐形人。

沈璃雪看着目光犀利,面容冷峻的皇帝,眼睑微沉,皇帝早就怀疑云南王有了异心,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试探,这一次,有心人的故意设计,倒是让云南王因祸得福,皇帝应该会打消对他的疑虑。

“你杀了本王的侍卫,搜了本王的别院,搜到证据了吗?你找到证人了吗?只凭着一张嘴,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就是你东方易的本事?”

云南王来皇宫的路上,看到大街上走过许多整齐的侍卫队,心中暗暗吃惊,今天晚这一局,是别人故意设计,想要他的命,如果他真的被阿佩算计,起义谋反,走不出别院,就会被人团团围困,那大街小巷里的侍卫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增援,呵,设局之人是铁了心思要害死他。

“本王的别院是皇上亲赐的,你颤闯别院,杀死侍卫,挑衅的不止是本王,还有皇上以及整个青焰国的尊严!”

“我走进客厅时,安郡王,世子他们都围在桌边用膳,云南王身边没有下人,不像是在商议国家大事。”五皇子小声嘀咕,心里有些懊悔,他出别院时,看到地上倒着的多是云南王的侍卫,他们应该是在仓促之下,毫无防备,被人偷袭致死。

如果云南王真的想谋反,别院必定戒备森严,侍卫们岂会被人偷袭而死。

五皇子的声音很小,还是被皇帝听到了,目光扫过神情淡然的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他们三人都姓东方,是皇室的人,不会帮着外人反东方皇室。

再看看吵架吵的面容微红,义愤填膺的云南王:

他被人冤枉谋反,气愤至极,揪着澈儿闹到了自己前面,言词犀利的和东方易争辩,恰恰说明他心情坦荡,没有谋反之心,不然,他大可以杀了东方易,掩尸走人,只要跑出一百里,接应到两万­精­英,自己短时间内奈何他不得。

“东方易诬陷云南王,拖出去,斩立决!”皇帝冷冷下了命令,云南王已经将事情闹大,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东方易撺掇澈儿犯错,罪无可恕。

东方易一惊,身体瞬间抖如筛糠,头磕的咚咚作响:“皇上,微臣冤枉,冤枉啊!”

他没有陷害到云南王,就是没完成那人交待的任务,那人不会帮他对付东方珩,他还有重病在身,奄奄一息的儿子要照顾,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皇帝皱眉,冷冷扫了东方易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拖出去!”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不顾东方易的急声痛呼,抓着他的胳膊,拖出了御书房。

剑声过,人头落,东方易的痛呼声戛然而止,御书房内寂静异常,皇帝冷漠的声音轻轻响起:“至于东方澈,乱听乱信,受人蛊惑,是非不分,重打五十大板,关禁闭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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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46赐婚

“父皇!”五皇子皱起眉头,表示抗议,是东方易撺掇他,他才会去了别院,指使士兵们杀别院侍卫的也是东方易,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嗯!”皇帝看着东方澈,目光严肃,不怒自威。

东方澈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没敢说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着脸被侍卫们押了下去,紧按在凳子上,沉闷的板子声快速响起。

沈璃雪看着被打的呲牙咧嘴,低声哀嚎的五皇子,轻轻摇了摇头。

一缕墨丝带着若有似无的松香垂到了她眼前,她侧目一望,是东方珩站到了她身旁,温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轻声低语:“五皇子是被人陷害。”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五皇子­性­子很纯,想不出那么高明的计策陷害云南王,东方易的幕后主子另有其人,五皇子做了那人的替罪羊。

“你可知陷害他的人是谁?”东方珩低沉了眼睑,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具体是谁我猜不到,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皇室那些皇子们!”身为皇子,几乎都会向往那张九五宝座,不顾手足之情,相互之间设计,陷害并不稀奇。

云南王是青焰异姓王,一般的大臣不敢算计他,东方易是圣王府庶子,傲气冲天,能让他忠心臣服的,只有东方皇室的皇帝,王爷,皇子们……

陷害云南王谋反,是一记险招,成功杀掉他,是立了大功,可如果一个不小心,失了手,就会弄巧成拙,暴露自己的身份和野心,聪明的皇子都不会以身犯险。

五皇子心­性­单纯,能力也很一般,又有个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就算他立了大功,皇上也不可能传皇位给他,那名幕后皇子很清楚这点,才将事情推到了五皇子身上。

“难道云南王得罪了某位皇子?”沈璃雪蹙了蹙眉,这是一招很高明的借刀杀人,如果云南王和皇子没有恩怨,皇子不可能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他。

“这就要问云南王了!”东方珩转过头,淡淡看着五米外,目光凝重的云南王,他究竟得罪了谁?太子?湛王还是……

“禀皇上,五皇子五十大板已经打完!”一名侍卫走进御书房,恭声禀报。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趴在凳子上,受了重伤,有气无力的东方澈:“送五皇子回寝宫,严加看守,不许他走出一步!”

“是!”侍卫应声退下,抬着重伤的五皇子快步走出了院落。

“皇帝关五皇子禁闭,是在变相保护他!”东方珩看着被抬出院落的五皇子,蓦然开口,他出不了宫殿,做不了事情,自然就不会再被人算计,利用。

沈璃雪蹙了蹙眉,悄悄捏了捏东方珩的手腕,表示不满,她也想到了皇帝的用意,却被他抢先说出来了。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妙一翻,沈璃雪柔若无骨的小手瞬间被他紧紧握住,她怎么挣都挣脱不开,狠狠瞪他一眼,这是御书房,皇帝,王爷都在,不要那么随随便便。

东方珩不但没松手,还握的更紧,他们在谈国家大事,不会注意其他。

皇帝看着云南王,目光犀利,语气威严:“云南王,朕的处置,你可还满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南王俯身行礼,对皇帝的处置,尚算满意。

皇帝勾­唇­笑笑,犀利的目光越过云南王,落到了南宫啸身上:“啸儿快行及冠之礼了吧?”

云南王一怔,随即微笑:“回皇上,再有五个月,犬子及冠!”

“云南王世子少年英才,与淮王之女东方玉儿岁数相仿,天造地设的一对,云南王以为如何?”

云南王封地云南,兵强马壮,又远离京城,皇上对他多少有些不放心,想防止他起异心,就要收了他的心,至于收心的方法,当然是将云南王最疼爱的儿子与皇家绑在一起,也可防止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皇帝伯伯,我不嫁风流鬼!”东方玉儿一惊,大眼睛睁的溜圆,上前一步,激烈的反对,如果是在朝堂上,她断不敢置疑皇帝的决定,这里是御书房,宫女,太监都在门外,也可以说,皇帝给了她一定的选择余地,她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争取。

虽然她很想找个好男人嫁了,但要她嫁个天天逛青楼的花心男人,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皇上,微臣不娶泼­妇­!”南宫啸目光凝了凝,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昂首挺胸,挑衅的看着东方玉儿,仿佛在说:“你不想嫁本世子,本世子还不想娶你呢!”

“南宫啸,你真的不愿娶本郡主?”东方玉儿眨眨眼睛,漆黑的眼瞳可爱,无辜,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南宫啸衣袖一甩,傲然道:“日月为证,天地可鉴!”

“那咱们对天发誓,哪怕天塌地陷,生灵涂炭,也绝不与对方结为夫妻!”东方玉儿一字一顿,坚定了和南宫啸拉开距离的决心。

转头看着南宫啸妖孽的容颜,她忽然发现,他这张脸长的还蛮顺眼,想法也和她差不多。

“好!”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上扇子,和东方玉儿并肩而立,面朝皇帝,举起了右手准备发誓。

从沈璃雪的角度看过去,东方玉儿,南宫啸像夫妻在盟誓,正前方的皇帝是见证人!

“胡闹!”云南王一声怒喝,扰乱了东方玉儿,南宫啸尚未说出的誓言,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人:“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你们自作主张!”

东方玉儿眼睛一亮:“我父王是淮王,他不在这里,没下命令,我岂能胡乱嫁人,皇帝伯伯,我先回淮王府问问父王的意见!”心中窃喜,不用嫁给这个花心鬼了!

“不用回府问了!”看着满目喜悦,急步向外奔的东方玉儿,皇帝蓦然开口:“你父王早将你的婚事托付给了朕,朕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什么?皇帝代表了她父王,让她嫁谁,她就嫁谁!东方玉儿猛然顿下脚步,美眸喷火,咬牙切齿,仰天长啸:“我不要嫁风流鬼!”

皇帝看着南宫啸,他在京城的风流韵事传遍了大街小巷,皇帝也有所耳闻,看看他那憔悴的神情,略显苍白的面­色­,不是大病初愈,就是纵欲过度。

这样的南宫啸娶妻后会是什么样子,他不关心,他只想用皇室郡主,来绑绑云南王,南宫啸的心。

“男孩子年少轻狂,成亲前无所事事,逛逛青楼妓院都很正常,成亲后,有了家,有了责任,就会收了狂野之心,将全部心思放到家里了!”

“还是皇上了解微臣!”南宫啸摇着扇子,挑衅的横了东方玉儿一眼:“不过,皇上,微臣不想娶个泼­妇­,把自己家里弄的­鸡­飞狗跳,满院狼藉!”

“玉儿郡主相貌出众,品­性­端庄,虽然脾气急了点,但也是她的优点,刚好能管管你那不羁的­性­子!”云南王打量着东方玉儿,越看越满意:“皇上为你们赐婚,是看重你们,别人求都求不来,你们居然推辞!”

东方玉儿苦着脸道:“皇帝伯伯,我和南宫啸相看两生厌,成了亲,绝对不会幸福的,您是我的亲人,不希望看到我终日凄凄惨惨,以泪洗面吧!”

“南宫啸虽然花心风流,品­性­还是很不错的,成亲后,不会这么待你!”御书房里没有外人,东方玉儿又是淮王最宝贝的女儿,皇帝难得的耐下心思,给她分析。

东方玉儿,南宫啸站在一起,一红一雪青,一高一矮,出奇的般配,云南王满意的点点头:“以微臣看,玉儿郡主和犬子是欢喜冤家,成了亲,一定会幸福!”

“安郡王怎么看这门亲事?”皇上突然看向东方珩,征询他的意见。

瞬间,南宫啸,东方玉儿,云南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东方珩身上,尤其是东方玉儿,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东方珩颔首:“皇上的决定,自然是极好的!”皇上已经铁了心思让南宫啸娶东方玉儿,他反对也无用。

“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朕让人宣读圣旨!”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一锤定音,定下了南宫啸和东方玉儿的婚事。

东方玉儿,南宫啸都苦下了脸,不时的狠瞪对方。

沈璃雪眨眨眼睛,青焰皇帝想收云南王的心,云南王想让青焰皇帝放心,两人一拍即合,就有了南宫啸、东方玉儿的联姻。

他们两人的结合,是青焰皇帝和云南王两股势力结合,他们是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不过,如果两人好好经营这段婚姻,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出了皇宫,云南王看看黑­色­的天幕,悄悄向南宫啸使眼­色­:“夜深人静,玉儿郡主一名女孩子,独自回府不安全,啸儿,你送送她!”

南宫啸横了东方玉儿一眼,半眯着眼睛,慢腾腾的走向快马:“她那么泼辣,鬼见了都怕,哪有人敢动她,我累了,没­精­力送人啊!”

“让你这个风流鬼送本郡主回府,你同意,本郡主还不同意呢!”东方玉儿狠狠瞪了走远的南宫啸一眼,转身看向安郡王,沈璃雪,语气轻柔下来,目光有些黯淡:“夜深了,我也困了,先回府休息了!”

沈璃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玉儿,别那么垂头丧气的,南宫啸也是个很不错的人!”

南宫啸相貌英俊,武功高强,身份高贵,如果忽略他的花心,风流,他也算是如意郎君的不错人选。

东方玉儿苦着脸道:“他那么花心风流,如果也算不错,这世上就没有坏男人了!”

“你对他意见很大?”沈璃雪挑眉,想想东方玉儿和南宫啸每次相见,一直是相看两生厌。

“我们是冤家对头!”东方玉儿一字一顿,恨恨的转身走向马车:“我回府找父王算账!”不知不觉的,就把她给卖出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沈璃雪挑眉,她猛然发现,东方玉儿和南宫啸确如云南王所说,是一对欢喜冤家,这样的两人结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翌日,赐婚南宫啸,东方玉儿的圣旨宣读,京城一片哗然,青焰最泼辣的郡主,嫁给青焰最花心的世子,消息真是劲爆,大街小巷顿时传的沸沸扬扬。

沈璃雪坐在马车上,各种议论无孔不入的飘入耳中:“东方玉儿嫁给南宫啸,皇帝这对配的,绝了!”

“可不是,一个第一泼辣,一个第一花心风流,成亲后肯定热闹连连……”

“咱们老百姓不缺茶余饭后的议论话题了……”

沈璃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沉了眼睑,轻轻摇头,百姓们很不看好他们这一对,她却知道,南宫啸虽然花心,却有责任,不会亏待东方玉儿,东方玉儿的确泼辣,但只要南宫啸不找她麻烦,她也是不会主动挑事端的,两人成了亲,不会恩爱,也会相敬如宾……

“郡主,驿馆到了!”马车停稳,车外响起车夫的禀报声。

沈璃雪放下茶杯,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外,抬头看去,牌匾上,驿馆两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白灵儿被秦若烟抓到驿馆好几天了,一直都没给她消息,她就过来看看,秦若烟审到什么程度了。

沈璃雪来过驿馆很多次,侍卫们几乎都认识她,也没禀报,直接让她进去了,莲步轻移,她顺着熟悉的青石小路走向秦若烟所在的小院。

秦若烟一向爱排场,院内院外都有许多丫鬟守着,但沈璃雪一路走来,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奇怪,下人都到哪里去了?

心中纳闷着,沈璃雪正准备走进院落,一道熟悉的嬉笑声传入耳中:“刚来就走,多辛苦!”

秦若烟撒娇嗲声嗲气,听的人瞬间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璃雪蹙了蹙眉,看了看头顶高悬的太阳,青天白日,秦若烟公然与人在院子里打情骂俏,真真是……开放,男子是谁?穆正南,还是别人?

沈璃雪受好奇心驱使,悄悄向院内看去,一名青衣男子站在圆桌旁,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他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我还有事,不能久留!”男子的声音冰冷,淡漠,却异常熟悉。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道声音,这道身影是……

“你急急忙忙的来,肯定累坏了,休息休息再走,顺便陪陪我……”秦若烟娇娇的笑着,绿豆小眼内­色­光闪闪,仿佛看到了极品货­色­,爱不释手,暧昧,急切的伸臂去攀男子的脖颈。

男子手一扬,只听刷的一声响,一柄折扇抵在了秦若烟脖颈上:“你再敢放肆,我就要你的命!”

秦若烟感觉到扇子尖紧刺着她的脖颈,那不像是扇子,更像是长剑,末端散着森森的寒意与杀意,只要她敢动一下,那扇尖就会穿透她的喉咙,取走她的­性­命。

她的双臂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惊骇的看着男子:“你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沈璃雪蹙了蹙眉,眼瞳深处,闪烁着丝丝冷芒,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和秦若烟第一次交手时,被秦若烟下了药,全身无力,动都不能动,看他现在的武功,一招就能将秦若烟制服,根本不会被她算计……

“你说呢?”男子声音冰冷,不答反问。

“你在隐藏实力?”秦若烟是南疆公主,见多识广,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这件事情,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男子锐利的折扇,对着秦若烟的喉咙点了下去。

尖利的疼痛自喉咙传来,只要再重一下,她的喉咙就会被斩断,秦若烟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急忙举起右手:“本宫发誓,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她虽然好男­色­,但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她还是分的很清的。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男子拉长了尾音,暗带着强迫与威胁。

“十天之内,一定给你满意的答案!”秦若烟信誓旦旦的保证着,面容凝重,与刚才那个­色­迷心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那就好!”男子冷冷说着,收回了折扇。

秦若烟摸摸脖颈,暗暗松了口气,抬起眼睑,悄悄打量男子,他居然一直深藏不露,自己低估他了……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沈璃雪转身看去,青石路尽头,两名端杯盘的丫鬟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沈璃雪目光一凝,快速后退五六米,装作刚刚来到的样子,缓步前行着,轻声呼唤:“秦公主,秦公主,你在吗?”

“是沈璃雪来了!”秦若烟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悄悄偷看男子的脸­色­。

男子听到沈璃雪声音的瞬间,猛然一怔,目光沉了沉,双足一点,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高墙上,刻意压低的提醒声清析的传入秦若烟耳中:“十天后,我来看答案!”

男子消失在墙外的瞬间,沈璃雪走进小院,看着秦若烟微笑:“秦公主!”

“璃雪郡主怎么有空来驿馆看本宫?”秦若烟已经恢复如常,调侃着迎了过来。

“白灵儿你审的怎么样了?”沈璃雪没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秦若烟微笑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绿豆眼内冷光闪烁:“那个贱人,你就别提了,嘴巴死硬,本宫将所有刑具都给她用了一遍,她就是不吐口!”

“这世上还有你秦若烟搞不定的事情?”沈璃雪挑挑眉,走向秦若烟关押人的大牢。

秦若烟轻哼一声:“我是暂时拿她没辙,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想出办法,让她开口!”在她秦若烟的手里,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大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血腥和霉味,坚硬的铁环上吊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头发凌乱的垂下,遮去了倾城的美丽容颜,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染着点点血迹,片片肌肤暴露在外,上面布满了狰狞的疤痕。

“这是,白灵儿?”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女子,沈璃雪很难将她与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联系起来。

秦若烟恨恨的瞪了女子一眼:“就是她,死鸭子嘴硬,无论我怎么折磨她,她就是死死的咬牙撑着,一句话都不说!”

白灵儿­性­子高傲,倔强,不轻易服输,吐口,倒也在情理之中。

“苏雨婷呢?”沈璃雪环视四周,没见有其他人,她清楚记得,秦若烟把苏雨婷也关押在这里了。

“死了,扔到乱坟岗去了!”秦若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轻哼:“我的蛊养成,她当然就会没命了,你是没见她死时那凄惨的模样,瘦的皮包骨头,啧啧……”

沈璃雪挑挑眉,秦若烟杀人的方法,真是花样百出,与众不同。

“你对白灵儿用了多大的刑?”沈璃雪和秦若烟站在这里说了半天话了,她居然还在昏迷中,半点反应都没有。

秦若烟仔细看了看白灵儿:“她伤的重,又没有药来疗伤,伤口恶化,全身发烫,意识很昏沉,运气好的话,要明天一早才会醒,如果运气不好,走向死亡,我就给她点药,让她早点醒!”

“秦若烟,我杀了你,杀了你……”白灵儿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通红,眸中怒火翻腾,手脚激烈的挣扎着,钱环哗哗作响,满面怒容,目光毫无焦急,恨恨的瞪着前方。

沈璃雪目光一凝,白灵儿还在昏迷中,根本就没清醒。

“杀本宫,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秦若烟冷哼一声,走上前,双手开弓,对着白灵儿狂扇耳光,直打的她脸颊红肿,嘴角溢血,再次昏过去,方才住了手。

沈璃雪揉揉额头,慢腾腾的走出了大牢,白灵儿不醒,她不能审问,留在这里也没用,白灵儿一直守口如瓶,不会透露那人半点消息,想知道她的幕后主人,应该用其他方法调查了。

走在青石路上,看着两边来来往往的丫鬟,沈璃雪眼睛眨了眨:“穆正南呢?怎么最近没见他跟在你身边?”

秦若烟漫不经心道:“在后面马厩里喂马呢!”

“他是你男宠,你让他去喂马,不怕他受不了你偷跑了?”穆正南心高气傲,一心想做人上人,好不容易巴住秦若烟这个南疆公主,想要成为驸马,一飞冲天,不料,秦若烟玩够了他,打发他去养马,他进入朝堂,高人一等的计划,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若烟头一昂,轻哼:“他敢偷跑,本宫就打断他的腿!”她嚣张,她霸道,她不怕别人背着她偷跑。

“秦太子留步!”

“湛王爷慢走!”

熟悉声音响起的瞬间,沈璃雪抬步走出了驿馆大门,想要回避已经来不及。

门外,东方湛身穿宝蓝­色­云海图锦衣,俊美无筹,迎风而立,在他对面,秦君昊一袭白­色­锦衣,上面的金­色­藤蔓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光,为他平淡的面容添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东方湛,秦君昊是在告别,听到脚步声,轻轻侧目,看到了沈璃雪,东方湛笑容温和,彬彬有礼:“璃雪郡主!”

秦君昊微微一笑,热情的招呼:“郡主!”

沈璃雪客套的笑笑:“湛王爷,秦太子,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余光看着秦君昊,微微一凝,他来到青焰就受了重伤,时至今日,伤势好了七八分,还是需要多休息,平时就躺在驿馆里休息,很少见客人,如今,他见了东方湛,亲自送他出来,语气还很客气,他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秦君昊明目张胆的打量沈璃雪,一袭水绿­色­的阮烟萝与她白皙的肌肤格外相衬,身形玲珑有致,乌黑的发如一匹上好的丝缎,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手感极好,碧­色­的发簪,水滴耳环相得益彰,美丽的小脸,明媚动人,让人一见倾心。

如此聪明,绝­色­的女子,他没有娶到,真是可惜了:“本宫与湛王正在告别,郡主没有打扰,郡主这是要回战王府?”

“是啊!”秦君昊肆无忌惮的打量,沈璃雪很不舒服,无心与他多说,漫不经心的敷衍着,缓步走向马车。

东方湛,秦君昊站在门口,沈璃雪想上马车,必须路过两人。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走向东方湛旁边的道路,与秦君昊的放肆相比,东方湛的温和有礼,让人感觉安全。

与东方湛擦肩而过的瞬间,阵阵清风吹过,沈璃雪墨丝轻扬,她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飘散,东方湛眼睑微沉,温和的笑容凝了凝。

秦君昊看了东方湛一眼,微笑道:“璃雪郡主,湛王爷也要回府,不如让他送送你!”

“多谢秦太子,湛王爷好意,青天白日,不会发生什么坏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不敢劳烦湛王爷!”沈璃雪委婉的拒绝了秦君昊的提议,某人是个醋坛子,如果发现其他男人送她回府,她就要倒霉了。

眼看着沈璃雪挑开帘子,上了马车,秦君昊高声道:“你们顺路,怎么能说是劳烦!”

“我还有事要做,暂时不回战王府!”沈璃雪冷冷扫了秦君昊一眼,甩手放下车帘。

车夫一扬马鞭,快马拉起马车,快速飞奔出去,扬起阵阵灰尘。

看着豪华马车渐行渐远,阵阵烟尘随风飘散,秦君昊收回目光,挑眉看向东方湛:“你是不是对她有意?”

“她是东方珩的未婚妻!”东方湛答非所问,笑容温和,浅笑的目光看着那辆跑远的马车,微微凝深。

秦君昊不以为然:“只是未婚妻,又不是夫妻,只要她没成亲,你就有机会。”

东方湛目光微凝:“她喜欢东方珩!”马车不回战王府,肯定是去了圣王府。

“东方珩身染重病,很快就会没命,你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秦君昊不以为然的横了东方湛一眼。

东方珩微笑,眼瞳深不见底:“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没那么容易死!”

“诸多太医都对他的心疾束手无策,他那病是治不好的,死是早晚的事情,你不必担忧!”秦君昊宽慰着,顿了顿又道:“沈璃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我妹妹这里,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东方湛没有说话,温和的目光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慢慢凝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圣王府里一片寂静,枫松院里却非常忙碌,管家指挥着侍卫们,来来回回的不知在清查什么。

东方珩拿着一张长长的单子,坐在软塌上细细的看,见沈璃雪走进房间,放下单子走了过来,递上一杯清茶:“你去哪里了?”早晨他去书房处理几件事情,回来沈璃雪就不见了踪影。

“我去驿馆,看看白灵儿审到了哪种程度!”沈璃雪揭开杯盖,一口饮尽了茶水。

“白灵儿没说幕后主谋!”东方珩看着沈璃雪,蓦然开口。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知道?”

“如果她说了主谋,你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东方珩拥了沈璃雪的小腰来到软塌前,将单子放到她手上:“看看还缺什么?”

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的都是礼物的名字,长长的一张,看的人眼晕,沈璃雪蹙了蹙眉:“这是什么?”

“聘礼!”东方珩咬着沈璃雪的耳朵,低低说着。

沈璃雪眨眨眼睛:“我还有两个多月才及笄,现在准备聘礼,太早了吧!”及笄后,选黄道吉日,大婚最早也要再过三个月。

东方珩紧拥了沈璃雪的小腰,光洁的下巴搁在她柔软的肩膀上,深邃的目光看向礼单:“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现在准备聘礼,刚刚好,你看看还缺什么,我立刻让他们置办。”

“我不懂礼单,你看着办吧!”礼单上的礼物太多了,许多礼物沈璃雪都是第一次见到,看着就眼晕。

“那我就将礼单交给管家,让他隆重­操­办!”东方珩带兵打仗很在行,圣王府的事情,他也能处理的妥妥当当,但他没布置过大婚,不知道应该注意哪些事项,礼单,布置就暂交管家。

“好!”沈璃雪点点头,她是现代人,对古代成亲的规定,事项,也不­精­通。

看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侍卫,再想想府上的静悄悄,沈璃雪不解道:“东方易被斩首,东方寒那边,怎么没动静?”就像东方易还活着一样,半点哭声都没有。

东方珩低扬­唇­冷笑:“东方易是犯了死罪,被皇上斩首而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的妻妾哪里敢哭!”

“老王爷,不伤心吗?”沈璃雪问的小心翼翼,东方易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东方珩目光微凝:“我爷爷一直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理会府上的事情,和东主易感情也很一般,可能还没得到他已死的消息!”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易过世,我娘的三年孝期也还没过,咱们成亲,是不是……”

“你想推迟婚礼?”东方珩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阴­晴不定。

沈璃雪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

“不是就好!”东方珩的面­色­瞬间缓和下来:“青焰正值多事之秋,局势有些混乱,咱们还是早些成亲,以免再生变故!”

变故?沈璃雪目光一凝,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东方珩,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东方珩俊脸轻触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沈璃雪诡异一笑:“到了你就知道!”

夜幕降临,沈璃雪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小脸上也蒙了一条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清冷美丽的眼睛,对镜照照,确认无破绽,看向屏风后:“东方珩,你准备好没有?”

“好了!”一袭白衣从屏风后走出,衣袂飘拽间,潇洒,飘逸,宛若神仙。

沈璃雪皱皱眉,她让东方珩换衣服,他确实换了,换了另外一身白­色­衣服穿:“你准备穿着白衣去偷听?”黑­色­的夜里,白衣最显眼,东方珩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东方珩微微一笑:“喝了玉琉璃后,我的内力已经恢复,放眼整个青焰,能察觉到我的人寥寥无几,穿着白衣别人也轻易发现不了我!”

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咱们要去高手家里!”那人的武功,比东方珩低不到哪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放心,不会出意外的,走吧!”东方珩长臂一伸,紧拥住沈璃雪的小腰,修长的身影瞬间出了窗子,腾到半空,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左拐,前行,左拐……”在沈璃雪的指挥下,东方珩施展轻功,在黑夜里急速前行,很快来到郊外一座别院前。

看着别院大门上方的牌匾,东方珩目光一凝:“你来找南宫啸,还是云南王?”

“两个都找找,你小心点儿,别被发现了!”沈璃雪压低了声音,别院里的侍卫们都是云南王带来的­精­英,不能小视。

东方珩点点头,沉着眼睑,揽着她的小腰落到一间屋顶上,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两人轻轻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瓦,悄悄向里望去。

这是南宫啸的房间,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云南王站在南宫啸对面,重重叹了口气:“啸儿,在青焰京城,一定要牢记藏拙,不可让皇帝窥探到你的真实能力,否则,就会像昨天一样,即便咱们没有谋反之心,也会被人生生逼反……”

南宫啸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父王想不想揪出设计陷害咱们的幕后主谋?”

云南王利眸微眯,长叹一声:“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查了!”

南宫啸目光一凝:“父王知道是谁在陷害咱们?”

云南王摇摇头,皱眉道:“具体是谁不知道,左右不离那几个人,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京城,他们应该不会再算计你,你独自一人在这里,万事小心为上!”

“我知道!”南宫啸点点头,眸中冷光萦绕。

“夜深了,早点休息!”云南王重重拍了拍南宫啸的肩膀,转身走出房间。

南宫啸站在门口,目送云南王离开小院,转过身,慢腾腾的走回房间,突然,两道呼吸响在耳边,他一惊,猛然抬头看去,空荡荡的桌子旁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两个人,男子身穿白衣,潇洒飘逸,容颜俊美,女子一身黑衣,神秘高贵,目光冷若寒冰。

见南宫啸走进来,沈璃雪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南宫啸,你和云南王藏拙一事,不准备解释解释吗?”

正文147携手并肩

“你们都听到了?”南宫啸声音淡淡,没有半分波澜。

“听的也不是太全!”沈璃雪,东方珩来到屋顶时,云南王和东方啸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她们听到的秘密,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父王封地云南,你们可知我为何会久居京城?”事情被撞破,南宫啸也不打算再隐瞒,淳淳善诱,引出秘密。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质子?”

南宫啸点点头,幽深的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空,邪魅眸底冰冷流转:“我父王打下了四分之一的青焰江山,封地为王,功不可没,多年来,云南被我父王治理的美丽富饶,兵强马壮,即便我父王没有谋反之心,皇帝也一直在怀疑,防备他!”

九五之尊的宝座,人人都向往,为了坐上那座高位,亲生兄弟都可同室­操­戈,互相残杀,何况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外姓王。

君者,疑心也,没有哪位皇帝会容忍一名外姓王爷与他平起平坐。

“这些年,你在京城,过的如何?”沈璃雪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是对朋友的关心。

质子的生活,一般都不会好过,南宫啸天天悠闲自在的在京城闲逛,表面看着潇洒,风流,真实的凄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南宫啸轻摇着折扇,扇出阵阵凉风:“我父王在云南一直都很安份,没起过叛乱之心,皇帝待我也算不错,没有太为难我,明里暗中的试探,倒是有过不少。”

沈璃雪眨眨眼睛:“皇帝都是如何试探你的?”

“方法很多,层出不穷。”南宫啸目光沉了沉,挑眉看着沈璃雪:“你可还记得,咱们初次相见的青州城?”

“当然记得!”南宫啸让侍卫们紧闭城门,对城外放箭,沈璃雪险些被乱箭­射­死。

“去青州平兽乱,本身就是对我的试探,城外那些难民里,有皇帝派去试探我的­奸­细,我不想暴露实力,才会下令将他们全部­射­杀!”南宫啸花心风流,纨绔不化,是非不分,滥杀无辜,他给皇帝的印象越坏,皇帝越会放松警惕。

“如果你的实力被皇上察觉到,会怎么样?”沈璃雪看着南宫啸,压低了声音。

南宫啸挑眉思索片刻,漫不经心道:“不会杀了我,会将我重伤,就像东方珩患心疾一样,死不了,也治不好,一辈子病恹恹的!”

“皇上年龄大了,对很多事情很敏感,经常疑神疑鬼,心胸也变的狭窄,如果下一任皇帝是心胸开阔,明辨是非的明君,断不会再怀疑忠良,残害无辜!”一直没有说话的东方珩蓦然开口,冷光流转,清华高贵。

“明君?”南宫啸嗤笑:“你们可知我父王为何会被陷害?”

“他得罪了皇子?”沈璃雪猜测。

南宫啸沉重的摇摇头:“我父王来京的第二天,太子,湛王他们都曾在暗中拉拢他,他表示不会参与皇位之争,不会站在任何皇子那一边,他们就对我父王起了杀心,用那么卑鄙的手法设计陷害!”

沈璃雪目光一凝,若真是如此,那名皇子的心胸未免太过狭窄:“你可知道幕后主谋是谁?”

“皇子中的某一个!”具体是谁,南宫啸还没有查出来:“我父王想让百姓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再生灵涂炭,绝对不会谋反,可皇帝的一再怀疑,皇子的设计陷害,推波助澜,是在逼我们造反!”

“你可有怀疑的对象?”东方珩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南宫啸。

“依我看,不是太子,就是湛王!”南宫啸眯眼说出这两个名字,皇室皇子里,这两人势力最大,能力最强,能设出这么周密的计策,非他们两个莫属。

沈璃雪凝眉,太子进退有度,湛王温和有礼?表面上看,他们都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你娶了玉儿,与皇帝联姻,皇帝对你的戒备应该会有所放松。”

“东方玉儿是皇室郡主,也可以说,她是皇上变相派到我身边的探子,只要我一有风吹草动,皇上就会立刻知晓!”

南宫啸叹了口气,皇帝的暗探是少了,多了个明探天天晃在他身边,还能明正言顺去他所有私密的地方,窥探到更多的秘密。

“玉儿­性­子泼辣,直爽,但不是爱告状的小人!”沈璃雪不赞同南宫啸的意见。

“东方玉儿带着偏见嫁给我,肯定会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时时处处找我的错,无形之中,已经成了皇帝的探子!”这也是皇帝让东方玉儿嫁给南宫啸的另一个原因,两人不合,不会夫唱­妇­随。

看着南宫啸­阴­沉,冰冷的目光,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想过谋反吗?”云南王年势已高,不愿再起征战,南宫啸很年轻,有尊严,有傲气,长期受人怀疑,压迫,必定会引起反弹。

“那就要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如果下一任皇帝是明君,不再怀疑,压迫他,他当然不会反,如果是那个设计陷害他和云南王的无耻小人,他绝对不会再忍耐!

“东方珩,你年纪轻轻,手握边关兵权,也要小心!”那名皇子心思狠毒,喜欢掌控一切,肯定不会让重要的兵权落到别人手中,东方珩虽然也姓东方,但他战功赫赫,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功劳盖过了任何一名皇子,他手握的兵权,那皇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抢过去。

东方珩看着茶杯,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如果那名狠毒的皇子登基为帝,倒霉的不止一两个人!”周密的计划,狠毒的手段,足可见那人野心勃勃,肯定存了登基为帝的心思

“现在的咱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揪出那名幕后主谋,绝不能让他做了皇帝!”南宫啸在京城做了多年质子,质子生活的凄苦,他比谁都清楚。

他是世子,云南王过世后,他可以回云南继承王位,但是他的儿子,会被留在京城继续做质子,他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更不想自己的后代也被人摆布。

夜凉如水,沈璃雪,东方珩飞回了圣王府。

管家在枫松院内来来回回的走动着,焦急的目光不时看向院门。

衣袂翻飞间,沈璃雪,东方珩轻轻飘落于地,管家一怔,随即快步迎了过来:“郡王,郡主,你们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东方珩凝眉询问,管家这么焦急的模样,他记忆中只见过两次,发生的都不是好事。

管家急声道:“回郡王,是老王爷,他听闻东方易被斩首,吐血昏迷……”

东方珩目光一凝:“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管家不敢隐瞒,如实禀报。

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的手,快步走向老王爷的院落,目光­阴­沉的可怕:“不是让你叮嘱下人,暂时瞒着爷爷吗?”

管家低沉着声音,急声道:“卑职已经嘱咐过所有下人,不许向老王爷透露此事,是丁夫人(东方易正妻)在角落里悄悄哭泣,恰好被老王爷听到……”

东方珩冷笑,爷爷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呆在自己院落里,丁夫人到哪里哭不好,偏偏跑到他屋前去哭,分明是故意透消息给他,他身体虚弱,虽然和东方易的感觉不好,但那也是他儿子,丧子之痛会要了他的命。

“请太医了吗?”

“南疆鬼医已经过去诊治……”管家急步跟在后面,轻声回答。

东方珩暗松了口气,有南疆鬼医在,爷爷应该无碍。

老王爷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小厮端着清水,铜盆以及各种药材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南疆鬼医正站在床前为老王爷诊病,不许外人打扰。

沈璃雪站在内室门口,透过串串珠帘向里望去,雕花大床上的人看不到脸,但浓重的药味弥漫整个房间,昭示着他的病情很重。

她轻声叹息,就算东方易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他亲生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王爷肯定悲伤难过。

南疆鬼医擦着额头虚汗走了出来,目光憔悴,脚步也有些飘浮。

“鬼医,老王爷病情如何?”东方珩走上前,深邃,透着担忧的目光看向内室。

南疆鬼医捋捋胡须:“病情暂时稳定,不过,他病的太久,伤了五脏六腑,想要恢复健康,需要服寒石花!”

“寒石花?”沈璃雪目光一凝:“那是什么药?”

“是一味长在悬崖峭壁的神药,摘下后必须在三个时辰内服用,否则花枯萎,就没有任何药效了!”南疆鬼医凝重着目光,慎重解释。

东方珩凝深目光,一步一步走进内室大床,脚步沉重。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看向南疆鬼医:“什么地方有寒石花?”

“黑雾山!”南疆鬼医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黑雾山!”东方珩瞬间凝深了目光。

沈璃雪眨眨眼睛:“黑雾山很奇怪吗?”居然让东方珩为之忌惮。

南疆鬼医抬眸看向沈璃雪:“据说黑雾山是个死山,进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沈璃雪目光一凝:“有这么邪门?”

“别不相信,二十年前,有位将军不信邪,带着一千大军进山,结果一个人都没出来!”南疆鬼医目光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寒石花生长的环境十分特殊,除了黑雾山,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想要摘到它,必须去黑雾山,的确是比登天还难!”

沈璃雪蹙了蹙眉:“黑雾山距离京城近千里,就算摘到手,三个时辰内也拿不到京城。”

“管家,安排马车,护送老王爷去黑雾山!”东方珩走出内室,眼瞳深处闪烁着坚定的冷芒,急步走向门外:“本王先去黑雾山找寒石花,你们尽快跟上!”

“东方珩,我跟你一起去!”沈璃雪奔出房间,急步追向东方珩。

“黑雾山很危险!”东方珩目光深邃,大步前行着,他自己去黑雾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不希望沈璃雪也去涉险。

“我不怕危险!”东方珩走的飞快,沈璃雪有些跟不上,伸手紧紧挽了他的胳膊,让他带着她走:“你一个人去,岂不是更危险。”

“你真的要去黑雾山!”东方珩顿下脚步,看向沈璃雪。

“是!”沈璃雪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山里危险重重,我自己都自顾不瑕,可没办法照顾你!”为了阻止沈璃雪去黑雾山,东方珩撒了谎,将话说的绝情了一点儿。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沈璃雪修习了古代的武功,又有了东方珩的一半内力,一般的人不是她的对手,她完全可以自保。

“我们有可能会死在那里!”东方珩目光凝重,这也是他阻止沈璃雪进山的原因。

“没关系,要死一起死,总比你死了,让我做寡­妇­好!”沈璃雪更紧的挽住了东方珩的胳膊:“我对花草树木有些研究,说不定能帮上你忙的!”

“好吧!”沈璃雪语气坚定,态度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东方珩只得无奈妥协,仔细打量她一眼:“你先回房换身衣服,这身黑衣不合适!”

“一起去!”沈璃雪诡异的笑笑,拽着东方珩走向枫松园,趁她换衣服,独自离开,休想!

东方珩目光凝了凝,看沈璃雪的目光有些无奈,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一盏茶后,沈璃雪换好衣服,管家也命人备好了快马,食物。

黑雾山神秘莫测,不宜带太多人前往,除了东方珩,沈璃雪,就只有子默和两名­精­英侍卫。

沈璃雪不会骑马,和东方珩同骑一匹,一行,四匹马,五个人,飞速赶往黑雾山。

快马急驰,沈璃雪坐在东方珩怀里,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两旁的景­色­飞速倒退,和在现代时坐车的感觉完全不同,身后是东方珩强健的胸膛,心跳声强劲有力,暗示着他已经完全恢复健康。

“东方珩,老王爷一直都体弱多病吗?”沈璃雪来到青焰后,就听说老王爷在养病,根本没出过院子。

“不是!”东方珩摇摇头,深邃的眼瞳越凝越深:“爷爷文武双全,身体很强壮,年轻时和我一样,在沙场征战,后来,父亲母亲同时过世,爷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从那之后,身体越来越差,受不得半点刺激,大夫说是心病,药石无医!”

圣王府王爷、王妃同时过世一事,沈璃雪略有耳闻,具体情形却不知道,看着东方珩有些悲伤的目光,她不想再提起他的伤心事:“你知不知道寒石花长什么样子?”

“寒石花生长的环境特殊,到悬崖峭壁边,看到它一眼就能认出!”东方珩回答着,收紧双臂,将沈璃雪更稳的护在怀里,策马急驰。

怀中的小身体香香软软,柔若无骨,她身上独特的清新香气萦绕周身,清雅迷人,若在平时,他肯定会好好温存,可是现在,他有急事在身,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东方珩一行人骑的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第二天就到了黑雾山,初晨的太阳暖暖的照­射­,看着高耸入云,萦绕着团团雾气的高山,东方珩蹙了蹙眉,这么大一座山,想找寒石花,真的是难如登天,不过,他想做的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山里危险重重,大家就不要分散了,一起寻找!”

沈璃雪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东方珩,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轻声解释:“这是南疆鬼医给的寒石花样图,还有这个!”

沈璃雪拿出一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在子默等人疑惑的目光中轻声解释:“鬼医说深山老林里毒物多,这颗药丸可让人在三天之内避百毒!”

“进山!”将快马栓在山脚下,东方珩,沈璃雪,子默几人服下药丸,走进了黑雾山。

初晨,露珠遍地,鸟兽们也都醒了过来,几人沿着石径小路加快速度往上走,偶然听到一阵阵啾啾的鸟鸣。

“郡王,郡主,起雾了!”走在后面的一名侍卫轻声提醒。

眼前淡淡的白雾轻轻飘动,沈璃雪回头望去,他们周围,以及他们来时的路上都飘起了一缕缕人眼可见的雾气:“太阳越升越高,薄雾应该消散才对,它怎么越聚越多?”

“这里树木众多,枝繁叶茂,将天空的太阳遮去大半,阳光照­射­不进,雾气就不会消散!”东方珩轻轻说着,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手腕:“雾气会越来越浓,你们三个拉紧对方的手,千万不要走散了!”

“是!”男人之间手拉手,很别扭,但现在形势所迫,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三人的手快速牵到了一起,并肩前行。

雾气越来越浓,颜­色­也由原来的纯白,变成了淡淡的灰,耳边再也没有了鸟鸣声,甚至于,一丝风声也没有,几人的脚步声清析的传入耳中,静的非常诡异。

“大家小心!”沈璃雪前世时经常进山,有鸟鸣的地方有鸟居住,很安全,静寂之地,普通鸟兽不能居住,相对危险。

“嗖!”一阵破风声急驰了过来,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沈璃雪微眯了眼睛,手中匕首狠狠甩了出去。

“吧哒!”东西被匕首刺穿,掉落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地上半透明的青­色­不明物,众人俱是一惊。

“是青蛙吗?”沈璃雪皱眉,不明物长着四条小短腿,两长两短,背上一道青,一道浅青,吐着长长的舌头,和青蛙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青蛙的身体是实的,它却是半透明的,很像现代科学家们研究的变异动物。

“看着像!”一名侍卫蹲下身体,伸手去拔青蛙身上的匕首。

“别碰!”沈璃雪急声提醒。

侍卫的身体一哆嗦,向后退去,那只被刺穿的青蛙恰在此时抬起了头,眼睛猛然凸出,长长的红舌头带着一丝液体,瞬间吐了出去,擦着那名侍卫的衣角滑过,落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滋滋滋!”青草落上液体,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枯萎,眨眼之间,五米内的植物死的­干­­干­净净。

侍卫怔怔的低头看去,沾上了液体的衣角,已经消失了一大片,如果那毒吐在他身上,他就必死无疑:“多谢郡主救命之恩!”想想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侍卫心有余悸。

“不必言谢,这座黑雾山很怪异,大家都小心点儿!”沈璃雪叮嘱着,握紧了东方珩的大手,在浓雾中摸索着,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

“真毒!”另一名侍卫看着彻底死去的青蛙,满目惊叹,只是一只青蛙,就有这么强的毒素,难怪这黑雾山让人有来无回。

太阳越升越高,山里的雾气相对淡了些,沈璃雪,东方珩走到一座大石旁,举目远眺,他们才走了很小的一段路,想摘到寒石花,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郡王,郡主,吃些东西吧!”连日赶路,他们一直没怎么休息,又爬了半天山,早就饿了,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侍卫们打开包裹,顿时一惊,里面的食物全部长满了白毛,严重的已经变成了一团一团的黑­色­,都不能再吃了!

“这是昨天放的食物,这才一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侍卫震惊,就算是夏天,食物放不住,也不至于坏的这么快。

“应该是山上的黑雾,让食物腐烂变质了!”沈璃雪擦擦额头的香汗,在现代,白雾众多,有时因环境的影响,也会出现一些颜­色­较深的浅灰雾,雾气里带着一些让人致病的病菌。

这黑雾山上的雾气,应该是带了某种很厉害的毒素,才会让食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腐烂,幸好他们提前服了药,否则,肯定会中毒,这黑雾山果然不一般,时时杀人于无形。

“救命,救命!”急切,娇俏的呼救声远远传来。

沈璃雪,东方珩相互对望一眼,这山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活人。

转过头,透过薄薄的淡雾,看向一望无际的树木,石头,渐渐的几道人影淡了出来,为首一人一袭蓝­色­锦衣,面容英俊,气质温和。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湛,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目光转向东方湛身侧,是一名年轻女子,即便花容失­色­,也是美丽迷人,两人身后还跑着五六名侍卫,再往后看,瞬间震惊。

“那……那是什么?”侍卫震惊着,说话都不连贯了,密密麻麻,红的,黄的,青的,花的,大大小小,粗粗细细全是蛇。

“快跑!”沈璃雪面­色­一变,高声提醒着,拉起东方珩快速向前跑去,那么多蛇,数都数不清,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根本惹不起。

子默三人也紧跟在两人身后,运用轻功,快速前行。

东方湛被蛇追,茫无目的的在山上乱跑,想要甩掉那些蛇群,看到东方珩,沈璃雪,就向他们跑了过来。

沈璃雪,东方珩看到蛇群,没有前来营救,而是转身就跑,他没有生气,因为他深知这些蛇群的厉害,他们两人冲过来,根本就是找死:“安郡王,璃雪,你们怎么也来了黑雾山?”

“有事要办!”东方珩冷冷敷衍着。

“东方湛,你怎么招惹了蛇群?”密密麻麻的蛇已经近在咫尺,沈璃雪运用轻功快速前行,没心情和东方湛客套。

“我们进山后遇到一条大蛇,就杀了它,挖了蛇丹,不知怎么的,就有蛇陆陆续续的攻击我们,后来,那些蛇连在一起,就形成了可怕的蛇群!”

跑在东方湛身边的女子扬扬手中的蛇丹,满目不解,不过一条蛇而已,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那些蛇也很古怪,杀死一批,再来一批,多的杀都杀不完。

沈璃雪横了女子一眼:“你们挖的肯定是蛇王的蛇丹!”深山老林,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蛇群。

“这些蛇很厉害,有浓雾的阻拦,它们也能轻松跟在我们身后。”他们陷在深山浓里,都快迷路了,那些蛇却对地形清楚的很。

沈璃雪冷冷瞟了女子一眼:“蛇跟踪人,靠的不是眼睛,而是嗅觉,只要闻过了你的气味,它一辈子都不会忘,浓雾对它们没有任何影响!”

“可有逃生的办法?”女子可怜兮兮的看向沈璃雪,他们被这些蛇缠住了,就算能跑出黑雾山,那些蛇也不会放过他们。

“用力向前跑,别被蛇追到,就是最好的逃生办法!”沈璃雪没好气的回了女子一句,蛇的报复心很强,你把它们的王给杀了,它们不追着咬死你才怪。

扑腾腾,一只小鸟轻拍着翅膀欲飞过,一条黄蛇猛然跃起,一口将小鸟吞进了肚子里,几片羽毛在半空中打着旋,轻轻飘落于地。

侍卫们嘴角抽了抽,如果被蛇群追到,他们肯定也会被吞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剩。

跑着跑着,众人面前现出一片湖泊,那名女子眼睛一亮:“前面有水湖,咱们快跳下去,逃避蛇群!”

“蛇的水­性­比你还好,如果你想死,就直接跳下去!”不是沈璃雪刻薄她,而是她想的办法都不是办法,如果大家按她说的做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女子急的面红耳赤:“那要怎么才能逃避蛇群?”她已经被蛇追了大半天了,累的气喘吁吁,都快跑不动了。

沈璃雪看看两边的树木,目光一凝:“咱们快越过湖泊!”

东方珩,子默,两侍卫都没有异议,运用轻功从湖上飘了过去。

东方湛目光沉了沉,也轻飘过湖。

那名女子紧随其后,看着穷追不舍的蛇群,眼圈微红:“蛇会游水,它们会追过来的!”

“我知道!”沈璃雪轻轻飘落在湖泊对岸,停下脚步,指着几根大树道:“快把这些树的枝叶砍断,扔进湖里,砍的越碎越好。

”是!“子默和三名侍卫拿出长剑,对着大树一顿狂砍,枝叶斩成一小段一小段,快速投进了湖里。

女子皱眉看着沈璃雪:”你在做什么?“木头扔进水里会浮在水面上,那些蛇可以顺着木头游到这边,来追他们。

沈璃雪冷哼一声,捡了掉落在地的枝叶扔进湖中:”小姐,请你看看水面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女子转头看去,清澈的湖面上浮了一层细细碎碎的油花,猛然一怔:”这是?“

沈璃雪勾­唇­一笑:”这几棵树是油脂树,它的枝叶里有许多油!“

看着那些蛇一条接一条,前仆后继的游进湖里,最前面那些蛇,眼看着就要游到他们面前了,沈璃雪挥手将火折子扔进水里。

只听轰的一声,水花四溅的湖面腾起熊熊大火,顺着油花,瞬间漫延了整个湖泊,无数条蛇都被大火点燃,置身在火海中,胡乱翻腾。

女子看沈璃雪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她真聪明……

沈璃雪转头看向子默:”子默,带硫磺了吗?“

”带了!“子默拿出一只小瓶子,山里有蛇有虫,硫磺是进山的必备品。

”沿着湖泊洒硫磺,防止蛇上岸!“沈璃雪看向湖泊,有些烧的轻的蛇拼尽全力往岸上爬,数量还很不少,如果被它们爬上来,肯定还会继续追着他们。

”是!“子默和两名侍卫各拿着一些硫磺,快速洒在湖岸边,蛇怕硫磺,不敢再上岸,闷在火海里,湖乱翻腾着,大火冲天,熊熊燃烧,因有湖泊的阻拦,大火没有漫延,只在湖里燃烧。

东方湛看向沈璃雪,她静静的站在湖边,美眸中闪着自信满满的清冷光华。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聪明,却没料到,她还有着他们这些皇室皇子都不具备的见识,胆识与独特见解。

女子紧张的看着湖面:”姑娘,你不是说蛇会游水么?如果它们沉到水里,大火就烧不到了!“

”蛇体很轻,一般都是浮在水面上的,蛇也没有那么高的智慧,遇险不懂思考逃避方法,湖泊很大,烧掉了大半的蛇,后面那些蛇,会望而生畏,暂时不敢再前行!“

沈璃雪淡淡说着,看了一眼满湖的死蛇,缓步走到东方珩身边:”蛇群已经解决,咱们走吧!“

东方珩点点头,握了沈璃雪的小手转身前行。

”安郡王,黑雾山危险重重,若非特殊情况,你,我都不会进来,不如咱们结伴前行如何?“东方湛看向东方珩,一袭蓝衣,高贵,温和,卓尔不群。

东方珩看了东方湛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

东方湛微微一笑,也不气恼:”进黑云山,无非是为了找药,咱们同是人类,在危险的动物面前,算是同一战线!“

见东方珩丝毫不为所动,东方湛悄悄向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心神领会,对东方珩福福身:”小女子李幽兰见过安郡王。“

李幽兰!子默和两名侍卫怔了怔,李幽兰是李家最宝贝的嫡女,也是东方湛的表妹,对毒术颇有研究,她喜欢钻研各类毒术,极少参加贵族宴会,京城有许多人也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没见过她。

”湛王何意?“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

东方湛轻轻笑笑,礼貌客气:”黑云山毒物众多,幽兰­精­通毒术,也可解百毒,如果咱们两队同行,一路上,也可互有照应!“

”璃雪也懂医术,如果本王真中了毒,她也可以解!“东方珩冷冷说着,握紧了沈璃雪的小手。

东方湛挑挑眉:”真的不准备与本王同路?“

”湛王来找药,我们也来找药,找的药不同,去的地方也不同,还是分道扬镳的好!“沈璃雪微笑着望了望清雅的李幽兰:”被蛇追过一次,已是刻骨铭心,我们不想再被追第二次!“

子默眉毛挑了挑,李幽兰招惹了蛇群,璃雪郡主平息了蛇群的狂追,算起来,璃雪郡主比李幽兰厉害,他们的确没必要与爱闯祸的女子为伍,在黑云山里给自己惹麻烦。

”走吧!“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的小手缓步前行,子默和侍卫紧随其后。

东方湛立于原地没动,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一层深思。

东方珩,沈璃雪走进雾中,消失不见,东主湛回过神,看向李幽兰:”你要找的药在哪个方向?“

李幽兰仔细看看四周的环境,向前一指:”应该在那个方向!“

东方湛目光一凝,是东方珩,沈璃雪消失的方向:”走!“

阳光普照,雾气蒙蒙,沈璃雪,东方珩,子默来到了一条河流边,侍卫拿出两只小瓶,走向河流。

天气很热,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早渴了,刚才那条湖泊烧了蛇,水不能喝,好容易遇到一条清澈的河流,必须解解渴。

”表哥,这里有水!“清雅,喜悦的女声响起,沈璃雪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眉头皱了皱,不是说分道扬镳吗?他们怎么又追上来了?还是说他们要找的药,也在这个方向?

”郡王,郡主,请用!“侍卫将两瓶水递向沈璃雪,东方珩。

沈璃雪接过水瓶,放至­唇­边,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钻入鼻腔,她皱皱眉头,侧目望去,水边的土壤是浅红­色­的。

眼看着东方珩就要喝下清水,她目光一变,挥手打掉了他手中的水瓶:”水不能喝!“

侍卫一惊,扑通跪倒在地:”郡主明鉴,卑职不敢暗害郡王,郡主!“

”不关你的事,是这条河有问题!“沈璃雪凝眉看向清澈的河水。

水不能喝吗?她怎么没察觉到半分毒气?李幽兰蹙了蹙眉,反复用银针试清水,银针依旧银光闪闪,没有半分变­色­:”璃雪郡主,水里没毒,可以饮用!“

沈璃雪凝深目光:”水里的确没毒,却有一样非常特殊的东西,名叫重金属,如果人喝了,很快就会没命!“

”重金属?“李幽兰皱眉:”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古怪的名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子默等人也满目疑惑的看着沈璃雪,重金属的水,不能喝?

”就是能让人死亡的东西,比毒药还厉害!“沈璃雪简单扼要的解释着,毒药能察觉到毒­性­,那东西可是半分毒­性­都察觉不到的。

”真的吗?“李幽兰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仔细看看清澈的河水,磨了磨自己快要­干­裂的嘴­唇­,喝还是不喝?

”啊!“一名侍卫突然捂着喉咙,痛苦的哀嚎着,在地上来回翻滚,面容扭曲。

”你怎么了?“李幽兰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快速翻找药丸。

”水……水……“侍卫手指着河水,从喉咙里挤出几丝声音。

李幽兰一怔:”你喝了水!“

正文148迷心迷情

李幽兰转过身,震惊的看着沈璃雪:“你怎么知道水有问题?”她毒术­精­湛,对毒物极是敏感,没察觉到那水有半分问题,可它偏偏毒死了人。

东方珩,东方湛,子默等人也看向沈璃雪,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附近很静?”沈璃雪答非所问。

众人望望四周,除了树木就是青草,静下心思,仔细聆听,只有风吹过树叶,草木,发出的沙沙声响,心思猛然一凛。

“没有鸟鸣,也没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甚至于连山上最常见的蚂蚁,小蛇都没有一只半条。”

深山老林里,树上应该有一堆堆的鸟窝,成群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地上有各种小动物蹦蹦跳跳的来喝水,留下一串串的小脚印,可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像死物一样的寂静。

沈璃雪指指地面:“这里的土壤是浅红­色­的,颗粒还很粗,是含有重金属的主要特征,无论是渗出的水,还是孕育的植物,都不能食用。”

李幽兰目光一凝:“你是说,这里的青草也有毒?”

“没错!”沈璃雪凝重的点点头。

李幽兰将信将疑的拔下一株青草,用银针试了试,银针闪闪亮亮,没有中毒症状,拿到鼻端轻嗅,气息芬芳,不见半分异常,碧绿的叶子上渗出点点绿汁,清新怡人,她犹豫着,不敢轻易品尝。

“什么人?”一名侍卫目光一寒,猛的拔出长剑,快速窜向一棵大树后。

众人侧目望去,大树后好像坐着个人,背对着他们,那里草高,他们没看到,风一起,将草吹低了,露出那人小半个脑袋。

侍卫立于大树后,看着靠在树­干­上的那人,暗暗松了口气,收回了长剑:“禀王爷,这是个死人,死了很久了!”

东方湛温和的笑,难怪他没感觉到附近有其他人,原来是个没有气息的死人。

死人背靠着大树坐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一片片的森森白骨,骨头有些发暗,脸上的表情很狰狞,死前肯定十分痛苦。

李幽兰扫了一眼尸骨:“他是中毒而死,不过,骨头怎么是暗红,而不是黑­色­?”中毒死亡的人,无论中什么毒,骨头都是发黑才对。

“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侍卫拨开高高的青草,露出那人的手。

众人看清,他手中拿着一把草,虽然已经枯萎,但能看清草的形状和李幽兰手里的一模一样。

沈璃雪仔细看了白骨几眼:“他骨头的颜­色­,和这里的土壤十分相近,是重金属所致,应该是吃了青草被毒死的!”

青草真的有毒!李幽兰一惊,像被蛇咬一般,甩手扔掉了青草,美眸不自然的闪了闪,纤细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心有余悸,幸好她思量了一番,没有急着逞强,否则,定然已经身亡。

“看来黑雾山确实是座死山,里面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东方湛看着随风轻伏的青草浪,淡淡说道,水,植物都有毒,还验不出毒素,再厉害的人进来,也会有来无回。

温和的目光落到沈璃雪身上,只见她乌黑的长发轻轻挽起,松松的戴着一只白玉发簪,眉眼如画,雪青­色­的衣袂轻轻飞扬,徐风中吹起片片绿­色­的树叶,点点碎碎洒落在她身上,衬的肌肤晶莹如玉。

洁白无声的脸蛋明媚动人,清冷的眼瞳闪烁着点点自信光芒,混然天成,无懈可击。

英俊的容颜上笑容温和,深­色­的眼瞳中带了些莫名的情绪,刚才若非有她,他们一行人肯定也会误喝有毒之水,命丧黄泉!

“走吧!”东方珩紧握着沈璃雪的小手,阔步前行,水和食物都有毒,不能补给,他们也不必再过多停留。

身后传来东方湛侍卫的调侃声:

“守着这么大一座山,却不能吃,不能喝,真是烦人!”

“饿上两天又不会死,出山后让你吃个够!”

“烈日炎炎,渴两天会被渴死的!”

“表哥,咱们要不要跟上去?”东方珩,沈璃雪渐行渐远,李幽兰征询东方湛的意见,水,草有巨毒,她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严重挫了她的自信心,言语之间的自信与高傲已然消失不见。

“你要找的药在他们那个方向吗?”东方湛淡淡看向荡漾着圈圈波纹的水面,目光深邃,笑容温和。

“是的!”李幽兰点点头。

“那就走吧!”东方湛目光一凝,缓步前行,药在哪个方向,他们当然就要走去哪个方向。

正午过,金­色­的太阳依然暖暖的照­射­,光线已不像刚才那么强烈,淡淡的薄雾慢慢聚拢。

夏天青草茂盛,半人多高,走在茂密的草丛里,东方珩一手握紧了沈璃雪柔软的小手,另一只如玉大手拔开草丛,锐利,深邃的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环境:“璃雪,这座山里的东西,没有一样可以食用吗?”

侍卫们带来的食物已经全部腐烂,不吃不喝在山里坐两天,正常人都会受不了,他们还要到悬崖峭壁上摘寒石花,如果不补充体力,见到寒石花也摘不到。

“也不一定!”沈璃雪摇摇头:“如果一座山是真真正正的死山,山里是不会有任何动物的!”

他们前来的路上,遇到了青蛙和大群的蛇,青蛙变异,可能是吃了山里有毒的东西,那些蛇完全正常,这山里,一定有无毒的食物。

“哗哗哗!”清澈的清水流动声传来,沈璃雪看看面前的植被,眼睛一亮,拉着东方珩急步前行:“走快点儿!”

“出什么事了?”东方珩看着脸庞明媚,目光闪亮的某位小女子,午膳没用,大半天没进一滴水,晒着炎热的太阳,她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应该是好事!”沈璃雪不知东方珩心中所想,拉着他急步走出高高的草丛。

刹那间,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映入眼帘,河水清澈,汩汩向下游流淌,岸边的石头里,偶尔长着一两簇青­色­水草,随着清水来回飘动。

沈璃雪望望四周的植物,地面土壤的颜­色­,美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快步走向河边:“这条河里的水是能喝的!”

“真的?”两名侍卫对沈璃雪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瞬间到了河边,捧起河水喝了一大口,舔舔水润的双­唇­,眼睛闪闪亮亮:“真甜,就像山泉!”

“郡王,郡主!”连续喝了几捧水,侍卫灌好了两杯,递给沈璃雪,东方珩。

又快速解开包裹,拿出小水瓶,咕咚咕咚往瓶子里灌水,多灌一些水备用,再走到有重金属的地方也不怕了。

沈璃雪喝完杯中水,细细打量着四周,慢腾腾的走到河边,拨开一簇簇青草,挖出一样东西,在水里洗­干­净,扔给子默:“这个可以吃!”

子默伸手接住,看向掌心里静静躺着的不明物,最上端圆圆的,白白胖胖,下面是一条支柱,下雨天很常见的东西,他嘴角抽了抽:“蘑菇?这个东西可以生吃吗?”

“这不是蘑菇,是明竽!”沈璃雪解释着,又扔了几只明竽过来:“把上面的圆头和外皮揭了,吃里面的竽­肉­!”

“好!”子默仔细看看,这上面有一层浅­色­的外皮,和蘑菇的确不同,依言摘掉圆头,外皮,里面的竽­肉­白白­嫩­­嫩­,慢腾腾的咬了一小口,淡淡的香甜瞬间弥漫整个­唇­齿:“味道真不错!”

“又香又甜!”

侍卫们抱着明竽,狼吞虎咽着,快速咀嚼。

他们急着赶路,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好好用膳,进山后消耗了不少力气,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遇到好吃的食物,当然不会再客气。

东方珩拿着明竽,吃的慢条斯理,不快也不慢,举止优雅,气息清淡。

东方湛,李幽兰拖着沉重的脚步,面­色­憔悴的来到河边时,圣王府侍卫正抱着明竽大吃特嚼。

李幽兰磨磨­干­裂的嘴­唇­,奇怪的看了他们手中的明竽一眼,不是说黑雾山的东西不能吃吗?虽说他们吃的是蘑菇,但也是长在黑雾山的,带了土壤里的毒素,吃了必死无疑。

沈璃雪望望疑惑不解的李幽兰,没有说话,坐在东方珩身边,慢条斯理的吃着明竽,见东方珩吃完了手里的,又递过去两三个,东方珩也不推辞,接过明竽剥了皮,优雅的食用。

“这蘑菇可以吃?”东方湛,李幽兰不说话,他们的侍卫饿的前胸贴后背,舔舔­干­裂的嘴­唇­,忍不住询问子默和那两名侍卫。

三人欢快的吃了很多明竽,脚下堆了不少的竽皮,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东西肯定是没毒的。

圣王府侍卫向湛王府侍卫丢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大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如果不可以吃,我们­干­嘛往嘴巴里塞。”

呼啦!湛王府侍卫顺着明竽皮,看到了长在河边的明竽,三两步走上前,挖出明竽,剥了皮,狼吞虎咽:“好吃!”

“好香!”

“这条河里的水可以饮用,这附近的食物可以吃?”李幽兰吃着明竽,试探着询问沈璃雪。

“差不多!”沈璃雪点点头,刚才那条河流距离这里不过几里路,那里的死无一物,与这里的孕育万物却是天差地别。

东方湛慢慢吃着明竽,看向沈璃雪明媚的小脸,清冷的眸中透着点点稳重与自信,她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转眸掠过坐在自己右边的女子,她是李府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穿浅紫­色­长裙,袖口上绣着白­色­的水仙花,银丝线勾出了浅浅的轮廓,美丽梦幻,发际斜Сhā着一支碧玉发簪,容貌清丽秀雅,打扮的比沈璃雪­精­致,却少了一种感觉,无关容貌,是少了一种自信,惊艳的风华。

“不是说分道扬镳,你们怎么又跟过来了?”东方珩放下明竽,看向东方湛。

东方湛无奈的笑笑:“不是本王硬要跟着你们,幽兰想找的药在这个方向,我们不得不过来!”

东方珩低沉了眼睑,冷声道:“你们在找什么药?”

东方湛微笑,笑容高深莫测:“或许安郡王要找的,也是我们想要的!”

“若真是如此,咱们各凭本事!”东方珩声音淡淡,语气冷漠,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

“那是自然!”东方湛微微一笑,目光深不见底。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没有说话,李幽兰也在找寒石花吗?

“这附近除了明竽,应该还有其他能吃的东西。”李幽兰知道附近的东西可以食用,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径直走到河边,捧了几捧水解渴。

水入口,­干­裂的嘴­唇­立刻恢复了以前的水润,樱红,她美眸晶莹剔透,四下望了望,悄悄将一只小包扔进了水里,来黑雾山两三天了,她都没好好用过膳,这河里肯定有鱼,用药抓几条鱼,晚膳就能喝上鲜美的鱼汤,美容养颜。

“哗啦啦!”清澈的水声传入耳中,沈璃雪吃明竽的动作猛然一顿,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有动静!”

“水流声嘛!”侍卫们不以为然。

“不止是水流声。”沈璃雪看着平静的水面,目光凝重:“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水流朝咱们过来了!”

李幽兰挑挑眉,沈璃雪的听力倒是敏锐,她用药引鱼,应该是成群的鱼游到这里来了,加大了药量,确实更有效果。

看到众人站起身,警惕的看向河面,她微微笑笑,不过是一群鱼而已,他们太小提大作了,等鱼游过来,再告诉他们不迟。

水声越来越响,众人的心也越提越高,李幽兰的心也突突的跳了几下,一群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突然,平静的水面,隐隐泛起一个个小小的浪头,随即,浪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哗啦啦!”水面激烈的暴涨开来,露出一只庞然大物,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血喷大口,对着众人狠狠的咬了下来。

“快跑!”沈璃雪娇喝一声,转身朝前奔去,这个庞然大物他们应会不了,只能先跑。

东方珩,东方湛,子默侍卫们也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同时起步,随着沈璃雪急速奔跑。

李幽然瞬间怔忡,用力眨眨眼睛,庞然大物已经近在咫尺,她惊呼一声,转过身,急速前行,怪物喷出的恶臭气息不断喷洒过来,她皱着眉头捂紧口鼻,心扑通扑通直跳,那是个什么东西?

身后,庞然大物已经上了岸,黑­色­的身体如小山,移动着腿脚追了上来,怪物速度虽慢,但它身体大,每移动一下,就是不小的距离,沈璃雪,东方湛,东方珩轻功再好,也甩不开它。

“你们是不是往河里扔什么东西了?”沈璃雪看向侍卫们,怪物居于水底,如果没有诱饵,它根本不会上岸,

“没有,没有,卑职只是灌了水,挖了明竽,再没做过其他事情……”圣王府的侍卫们郑重保证着,就差对天发誓了。

“我们也是……”湛王府的侍卫也急声保证。

李幽兰一惊,面­色­微变,装作若无其事的快速前奔,余光看到沈璃雪在望她,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看我做什么?”

“是你往水里扔了东西吧!”侍卫们没扔东西,沈璃雪也没扔,东方珩,东方湛根本没靠近过河边,只剩下李幽兰了。

李幽兰低垂了头:“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扔药是为引鱼,没料到会引出个怪物来。

“啊!”水怪一尾巴扫飞了一名侍卫,他被甩到半空中,狠狠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摔到李幽兰面前,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啊!”李幽兰惊呼一声,小脸瞬间变的惨白,立刻加快了前行速度,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太可怕了。

“璃雪,那是什么东西?”东方珩飞在沈璃雪旁边,与她并肩前行。

沈璃雪回头看一眼铁塔般的庞然大物:“水怪!”

呃,这个奇怪名字,东方珩也是第一次听到:“在水里做怪的动物吗?”

“也能游到陆地上来!”一般的水怪都是在水中作怪,可这黑雾山环境特殊,动物变异,水怪上岸也这么厉害。

“有没有办法解决它?”他们还要去摘寒石花,如果被水怪追的满山跑,就没办法再做正事了。

“它的皮很坚硬,刀枪不入,咱们杀不死它,只能避开!”在现代时,军队用大炮等各种先近的武器,都没能灭掉水怪,凭他们手中这几柄长剑,见到水怪只能逃跑,否则,只有死亡的份。

“刷!”水怪脑袋一顶,又一名侍卫狠狠摔了出去,撞到山石上,头破血流。

水怪摇摇大脑袋,张张血喷大口,对着最近的沈璃雪咬了下来。

“璃雪,小心!”浓烈的腥臭味喷­射­而来,东方珩皱皱眉头,紧拥着沈璃雪的小腰,身形猛然抬高,跃到了半空,怪物扑了个空,张着大嘴巴,向两人咬去。

沈璃雪立于半空中,看着附近的环境,墨­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东方珩,咱们落到它头上,踩它的脑袋!”

“你想把它激怒!”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

“没错,就是激怒它!”沈璃雪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用力落到了水怪头上,注入内力,狠狠踩了它几脚。

水怪发狂,吼叫着摇晃脑袋,想将头上的两人狠狠甩下来。

沈璃雪,东方珩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头也被晃的晕晕的,狠踩了水怪几脚,快速飞起,向着前方奔去。

吼吼吼!水怪看准了两人,眼睛通红,也顾不得半空的东方湛,李幽兰他们了,径直对着东方珩,沈璃雪冲了过去。

“东方珩,咱们往那边飞!”沈璃雪指指左前方。

东方珩看着前方,目光一凝,瞬间明白了沈璃雪的用意,拥着她的小腰,快速向前飞去。

庞然大物和沈璃雪,东方珩扛上了,移动着庞大的身躯,越过东方湛,李幽兰,一次又一次,狠狠撞向两人,他们两人动作灵活,忽下忽下,忽左忽右的飞着,水怪每次都撞不到两人,却撞的地面颤抖,碎石乱飞,气的吼声震天。

沈璃雪,东方珩飞到两座山锋的交界处,相互对望一眼,停了下来,看向水怪,水怪一边移动着大身体,一边对着两人狠狠攻击。

“郡王和郡主在做什么?”子默站在水怪后方,看着半空中快速飘飞的两人,目光疑惑。

东方湛看向正前方,两座尖利的山锋相对而立,就像是个小门,两者之间相隔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再看看身躯庞大五六米的水怪,明白了两人的用意,看沈璃雪的目光,又多了一层深思:“她真是聪明!”

水怪对沈璃雪,东方珩再次攻出一击,庞大的身体移进两座山锋间。

沈璃雪松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轻轻飘落于地:“它终于中计了!”

水怪见沈璃雪落地,想用头去撞她,却发现一座山锋挡着它,它的脖子伸不了那么长,想用尾巴抽她,发现尾巴在身后,它庞大的身躯将小山锋填满,尾巴甩不过来,想用腿踢她,发现腿伸的长,却够不到沈璃雪。

移动着身体想前进,发现身体太大,被山锋卡的死紧,前进不了半分,想后退也退不出一步,真真应了那句被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东方湛,李幽然,子默,侍卫们越过水怪,飞了过来,心中都暗松了一口气,水怪卡住了,不会再做怪,太好了!

“杀了它吧,免得它恢复自由再追赶咱们!”看着只会吼叫,没了攻击力的水怪,李幽兰抚抚还在狂跳的心,惊魂未定,被水怪狂追,太惊险了,她不想再经历。

众人跃跃欲试的想杀水怪,却没有自作主张,齐齐看向沈璃雪,征询她的意见。

沈璃雪凝深眼眸:“水怪皮很厚,普通的刀剑根本切不开,咱们杀不了它,如果对它动剑,肯定会激怒它,以它的愤怒之力,打烂小山,继续追咱们,根本不成问题!”

李幽兰不自然的笑笑:“是我疏忽了!”目光看向东方珩,东方湛,他们都是皇室子弟,乾纲独断,唯我独尊,怎么都突然间听起了沈璃雪的意见。

“卡!”一名侍卫悄悄砍了水怪一剑,水怪完好无损,他的剑却被硌出好几个缺口,看着半残的爱剑,他嘴角一阵抽搐。

“砰!”的一声响,天空下了一阵碎石雨,阵阵大颗粒的尘对着众人扑天盖地的洒了下来。

众人挥散粗尘,抬头一望,水怪正用大脑袋在撞山锋,左边的石锋已经被撞烂一块了。

这水怪,真是厉害!

侍卫们看沈璃雪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佩,幸好没动手杀它,不然,水怪一怒,他们就死定了。

“水怪撞烂山锋需要一段时间,咱们快走,它应该追不上来了!”沈璃雪看一眼水怪,率先向前飞去。

东方珩,东方湛,子墨侍卫们紧跟着,李幽兰看向水怪,高高的山锋,被它撞断五分之一了,心中一惊,不再耽搁,快速飞身离开。

众人急速前行,身后的脑袋撞石声越来越小。

太阳渐渐西斜,山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一开始是透明的白,再到­肉­眼可见的浅白,牙白,浅灰,逐渐变成深灰。

“这些雾可能有毒,大家小心!”沈璃雪美眸微沉,慎重叮嘱着。

众人都已经服过避毒的药,却也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的看着四周。

黑雾山上的雾,颜­色­变化多端,她们才刚刚走到半山腰,天还没黑,雾就变成了深灰­色­,如果走到最上面,可能会变成黑­色­,成灰名符其实的黑雾山,雾气里应该带着大量的毒素,这座山里有古怪。

太阳落山,沈璃雪只觉眼前突然一变,那浅灰­色­的雾气,顷刻间变成了黑­色­,笼罩在周围,眼前一片模糊,就如那没有星星,月亮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沈璃雪蹙了蹙眉,黑雾山的黑雾,果然名不虚传,这么浓郁,连路都看不到,要怎么走。

“东方珩!”沈璃雪不知怎么的,脚下突然一绊,踉跄着后退几步,伸手去抓东方珩的手臂,这么诡异的环境,他们两人当然不能分开。

小手一轻,她抓了个空,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黑雾弥漫前,东方珩明明就站在她身边,怎么会没人?雾气浓,他看不到她,应该能听到她的声音。

“东方珩!”沈璃雪呼唤着,头脑突然一晕,黑­色­的毒气被吸入了些许。

凭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冰冰凉凉的,不是东方珩的手,沈璃雪一惊,挥掌打了过去。

“是我,东方湛!”东方湛避开沈璃雪的攻击,传音入密。

“你怎么在这里,东方珩呢?”黑雾太浓,毒气很重,沈璃雪不能说话,也用传音入密和东方湛交流。

“周围没人,他应该离开了!”东方湛声音淡淡:“咱们也走吧,这里雾气太浓,毒气极重,耽搁下去,可能会中毒!”

沈璃雪皱皱眉,没找到东方珩,心中失落,不过,东方湛的话也没说错,他们必须离开这里,东方珩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凭他的本事,离开这里到安全地,不成问题。

思及此,沈璃雪转过身,快步向前走去,身后,东方湛缓步跟上。

沈璃雪寻找东方珩时,东方珩也在找她,黑雾弥漫的瞬间,东方珩已经伸手去抓沈璃雪,明明她就站在他面前,他的手也伸向了她,还是抓了个空。

“璃雪,璃雪!”注入了深厚内力的传音,在漆黑的夜里传的很远,却没有收到半点回声。

东方珩皱皱眉,目光深邃,急步向前走,身旁半个人影都没有,他们两人明明站的很近,怎么会走散了?

“安郡王!”一道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

黑雾很浓,东方珩看不到来人的样子,听声音知道她是李幽兰,不冷不热道:“李姑娘。”

“郡王在找璃雪郡主!”李幽兰的声音清清雅雅,十分迷人。

东方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璃雪郡主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出事的!”李幽兰善解人意的轻声安慰着。

东方珩当然知道沈璃雪不会出事,他气的是黑雾弥漫的诡异环境,他没有陪在沈璃雪身边。

雾气越发浓郁,吸入鼻端的气息隐带了丝丝异味,东方珩蹙了蹙眉,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沈璃雪已经离开,他也不能再过多耽搁时间,早些走出这漫天黑雾,与她汇合。

黑雾山上位置不同,雾的浓密程度也不一样,沈璃雪走出一段距离后,雾气渐渐淡了下来,变成了浅黑­色­,能够看清附近的人影,但雾气里不知夹杂了什么东西,香酿如酒,熏人欲醉。

沈璃雪早服下药丸,百毒不侵,依旧被熏的头脑昏沉,目光也有些迷蒙,看着一袭蓝衣,走在她旁边的东方湛,眉头紧皱,黑雾弥漫前,她和他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的,怎么就走到一走了?近在咫尺的东方珩反而不见了。

雾气变成了浅白­色­,就像冬天里大雾的早晨,东方湛的睫毛上凝出几滴水珠,脸颊上隐约泛出丝丝红晕,深邃的眼瞳有些迷茫,就像初晨盛开的冰莲,迷惑人心。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怎么会变的这么……迷蒙?难道雾气里有迷情的东西?

念头闪过,沈璃雪皱起眉头,心中戒备着,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隐约中,吹过一阵清风,沈璃雪感觉那阵风带着醉人的清香,沁人心脾,美如幻境,美丽的小脸渐渐染上一层蔷薇­色­,身体也慢慢腾起一阵燥热。

沈璃雪猛然一惊,雾气里果然有催|情的药物,深吸一口气,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她速度快,血液流动的也快,身体也热的更加厉害,双腿渐渐绵软,走不动路了,不得不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

身后的东方湛,极力控制着身上的燥热,保持着神智清醒着前行,突然看到沈璃雪靠在树上休息,神情慵懒,目光迷离,嫣红的小脸诱惑人心,嘴角微微勾起。

他不知不觉的靠近了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香气,优雅醉人,就像那香醇的女儿红,让人细细品味,回味悠长。

东方湛心中一震,清醒的理智,全都消散在那微微一笑中,极力控制的燥热瞬间冲破障碍,遍布全身。

他急步走上前,一把搂住沈璃雪的小腰,俯身吻向她樱红,诱人的双­唇­。

浅白­色­的环境,朦朦胧胧,如同仙境,美的让人心醉,沈璃雪头脑昏沉间,小腰被紧箍住,不似东方珩的温暖如春,而是一丝异常的冰冷,从手心传递到她腰间。

她一惊,猛然睁大了眼睛,正对上东方湛的眼瞳,目光深邃如漆黑的夜空,可以沉溺一切,包容一切,眼瞳深处闪烁的亮光就如那璀璨的星星,迷惑人心。

他是东方湛,不是东方珩!

沈璃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她想也不想,反手一掌打向东方湛,同时,身形一转,巧妙的挣开了他的怀抱。

凌厉的疾风,带着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沉溺在火热中的东方湛猛然惊醒,身形一闪,翻身朝后跃出,匕首擦着他的衣服划过,一缕黑­色­的发丝扬至半空中,轻轻飘落于地。

激|情冷却,东方湛蓦然清醒,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快速掩去眸中的震惊,伸手轻按自己的眉心,太阳窗,压制体内不断翻腾的火热。

“如果再有下一次,匕首斩落的,就是你的人头!”沈璃雪后退几步,冷冷瞪着东方湛,幸好她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定会被占了便宜,铸成大错。

“报歉,是雾气里带了迷情!”东方湛轻揉着额头,淡淡说着。

沈璃雪没再多言,瞪了东方湛一眼,转身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头脑又晕晕沉沉,体内再次腾起阵阵热气,腿脚也开始发软。

不能再被迷惑下去,不然,早晚会出事。

银牙一咬,沈璃雪拿出两枚银针,狠狠扎到了手指上,丝丝血珠渗出,尖利的疼痛自指尖上漫延开来,她迷茫的神智瞬间清醒,雪眸一眯,向着前方急步走了过去。

东方湛站在一边,将沈璃雪的动作尽收眼底,眉头皱了皱,为了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碰她,她居然刺伤自己,她就那么喜欢东方珩,用这种方法为他守身,十指连心的痛,不是任何人都受得了的……

沈璃雪纤细的身影已经走远,快要消失在白雾中。

东方湛凝着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袖袍一甩,快速跟了上去。

这边,东方珩,李幽兰也陷入了迷情中。

“嗯,好热!”李幽兰懂毒,也察觉到了黑雾中的迷情,但她却想不出办法破解,黑雾山太奇怪了,她应付不来。

身边走着的是青焰战神安郡王,整个青焰最优秀的男子,比自己的表哥东方湛还要优秀,李幽兰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崇拜他了。

东方珩冷冷扫了小脸嫣红的李幽兰一眼,加快了脚步,径直前行,黑雾山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东方湛将人带来,自己却不见了。

“安郡王,我好热!”李幽兰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魅惑人心,小手无意识的,胡乱的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她热,很热。

东方珩不为所动,冰冷着目光,目不斜视,大步前行。

“珩!”娇娇弱弱的声音低低的溢出­唇­间。

东方珩猛顿下了脚步,冰冷的目光如利剑,冷冷的­射­向李幽兰:“住口,不许叫本王的名字!”

李幽兰脚步踉跄着,撞到了东方珩身上,迷蒙的视线中,女子有着一张明媚的脸庞,清冷狡猾的目光,一举一动,东方珩熟悉无比,心思猛然一怔,璃雪!他们明明走散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珩!”女子妩媚的声音迷惑人心,伸出手臂去攀东方珩的脖颈,樱­唇­也主动凑了上去。

女子香气飘散,很香,很淡,却不是沈璃雪身上的味道。

东方珩目光一凝,挥掌拍到了李幽兰后颈上,她闷哼一声,纤细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用力揉揉眉心,闭闭眼睛,地上躺着的是衣衫不整的李幽兰,哪有沈璃雪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沈璃雪周身的雾气已经完全消散,东方天空,金­色­的阳光暖暖的照­射­,说不出的舒适。

沈璃雪皱皱眉,她居然走了一夜,看来晚上的黑雾山会有黑雾迷漫,白天有太阳照­射­,倒是可以驱散黑雾,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郡主!”子默和圣王府的侍卫先后来到。

“王爷!”湛王府幸存的侍卫也到了这里。

“郡王还没来到!”子默望望四周,不见东方珩。

“李姑娘也不见踪影!”

湛王府的侍卫们低低的说着,目光闪了闪,不是他们多心,而是那场黑雾他们都经历过,非常清楚它的作用,他们没和女子在一起,发生不了那种事情。

可是安郡王和李幽兰,可是真正的一男一女,在那么强烈的迷情雾里,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事情。

正文149争抢寒石花

众人转头看过去,金­色­的阳光中,渐渐显出一人的轮廓,一袭白衣随风轻扬,凌厉的森寒气息深沉内敛,俊美的容颜染了点点霜华,黑曜石般的眼瞳浩瀚如海,深不见底。

正是安郡王东方珩!

看清来人,众人的心并没有放下,而是更加高悬起来,细细打量,他如玉的手指包着一层白布,微微握起,手中似乎提着什么东西,随着他的走近,一截白绫凸显,白绫的另一端系在一双脚上,脚的主人正是李幽兰。

李幽兰眼睛紧闭,衣衫有些凌乱,长长的黑发散落在地上,随着东方珩的走动,徐徐前行。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安郡王是一路倒拖着李幽兰走了过来,这也太……冷酷了些。

看到东方湛,东方珩甩手将李幽兰扔了过去,冷声道:“如果照顾不好自己的人,下次就不要再带她出来!”

东方湛凝深目光,伸手接住李幽兰,她外衣凌乱,衣里倒是很完整,小脸有些苍白,乌黑的发上染了一层灰尘,后背上的衣服倒是没有磨破,东方珩拖人,是用了特殊方法的。

低头看到她脚踝上的白绫,眉头皱了皱,即便是救人,东方珩都不愿碰她一下,拿条白绫拖着她走?

“璃雪,还好吗?”东方珩走上前,深深的凝望着沈璃雪,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深邃的目光,坚定异常,分离一夜,他终于又见到她了,走出黑雾山前,他绝不会再松手。

“人家怎么说都是女孩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沈璃雪看一眼昏迷不醒的李幽兰,责备着,眼睛闪闪亮亮,语气里丝毫都没有责备的意思。

看到东方珩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和李幽兰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今生今世,本王只会对一人怜香惜玉!”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面前的女子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人,他的温柔,只对她。

沈璃雪心中升起无限的幸福与满足,嘴角轻轻翘起,紧紧反握住东方珩如玉的手指。

感觉大手中有些热热粘粘的,东方珩眉头一皱,抬起了沈璃雪的小手,指尖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珠,面­色­瞬间一变:“你手受伤了?”

“几个小针孔而已,不妨事!”沈璃雪本打算用匕首刺自己一下,保持清醒,可她又怕胳膊受伤,不能再帮忙摘寒石花,就用银针刺手指,伤口小,没有大碍,疼痛持续的时间也短,她连续刺了自己好多针,才能一直保持清醒到太阳出来。

黑雾迷情,东方珩也经历了,知道它的厉害,更明白沈璃雪手指上的伤口是因何而来。

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暗芒,他快速拿出一只小药瓶,打开盖子,倒出药汁,均匀的涂抹在她手指上,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药汁冰冰凉凉的,带着股淡淡的异香,抹上后,血珠瞬间停止了外渗。

东方珩小心的握了沈璃雪的手腕,目光幽深似潭,柔声道:“咱们去找药!”

“好!”沈璃雪笑着点点头,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幸福快乐的事。

两人沐浴着暖暖的阳光,看也没再看东方湛,李幽兰一眼,携手并肩向着前方走去。

子默和圣王府侍卫紧紧跟上。

东方湛看着两人相携的身影,目光幽深,东方珩见到沈璃雪,没有质问,甚至于,半点都没怀疑她出了事,他对她,还真是信任。

“嗯!”李幽兰嘤哼一声,幽幽睁开了眼睛,头顶上方,一张熟悉的英俊容颜映入眼帘,她一惊,迷蒙的目光瞬间清醒,猛然翻身坐了起来:“表哥!”

“醒了!”东方湛淡淡扫了她一眼:“若是没有大碍,就赶路!”东方珩,沈璃雪已经去找药,他不想让他们抢了先机。

“是!”李幽兰低声应允,沉着眼睑,快速整理衣装,这位表哥温文尔雅,待人温和,时时都在微笑,她却觉得,他的笑一直都在表面,从未到过眼底,那样的笑容,很淡漠,很疏离,很傲气,让人不敢靠近。

太阳越升越高,薄雾全部消散,沈璃雪来到山顶,迎着清风,仔细看着一个又一个悬崖峭壁,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东方珩,你看那里,可是寒石花!”

东方珩举目望去,洁白的峭壁上长着一朵白­色­的花,迎着清风,孤身而立。

座落峭壁,生于石间,花开五瓣,洁白无瑕!

书上描述的特征都与那朵花相符。

东方珩看了看寒石花图样,与石壁上那朵花一模一样。

“寒石花,这里果然有寒石花!”惊喜的女声响起,李幽兰来到了山顶,东方湛,湛王府侍卫们也陆续来到。

沈璃雪蹙了蹙眉,他们要找的药,果然也是寒石花。

东方湛看一眼峭壁上的寒石花,笑的意味深长:“安郡王,咱们真的要各凭本事摘寒石花!”

东方珩冷冷一笑:“只怕本王和湛王想使力也使不上!”

峭壁与他们所站的山峰间隔了一条深渊,想摘石花,必须用轻功飞过去,峭壁高高悬于山石外,摇摇欲坠,支撑不了太大的重量,即便东方珩,东方湛轻功再好,那峭壁石也撑不住他们,飞过去摘花,必死无疑。

若是体态轻盈,轻功极高的女子,加上十二分的小心,倒是可以摘得寒石花,再完好无损的回来。

东方湛目光一凝,看向李幽兰:“你的轻功,能飞到峭壁上吗?”

李幽兰站在山顶,快速目测,山峰距离峭壁五六米远,中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任何着力点,若她用上全部力气,再小心谨慎,摘回寒石花倒是可以,不过,万一出点意外,她可就……

“东方珩,你­干­什么?”看着东方珩缓步走到山峰边,沈璃雪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摘寒石花!”东方珩回答的简单扼要,锐利的目光看向峭壁上那朵寒石花。

“你是男子,太重,峭壁撑不住你,让我去吧!”沈璃雪抬步上前。

东方珩紧紧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不能让你涉险!”山顶距离峭壁太远,沈璃雪的轻功还不成熟,摘花很危险,他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想让沈璃雪出事。

沈璃雪认真的看着东方珩:“我去摘花,还有一线希望,你去的话,半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表哥,我去摘寒石花!”李幽兰微笑着看向沈璃雪,东主珩,犹豫不决的心思瞬间定了下来。

两人你关心我,我担忧你,感情好的让人讨厌,她看着刺眼,寒石花对她也有很大用处,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李姑娘,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寒石花是我先发现的,应该让我先摘!”沈璃雪看着李幽兰,冷冷说着。

“你不能涉险!”东方珩­阴­沉着面­色­,将沈璃雪推出几米,远离了边沿。

沈璃雪狠狠瞪了东方珩一眼:“你去摘寒石花,会没命的!”

李幽兰皱皱眉,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郡主,不是我不让你先摘,你和郡王意见不和,迟迟不会动手,再耽搁下去,天都黑了,我要寒石花急着救命,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对不起了!”

言毕,李幽兰傲然一笑,纵身一跃,对着峭壁上的寒石花飞了过去。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抢先去摘寒石花,未必是好事!

李幽兰轻盈的身体借助山峰之力,瞬间飞到了峭壁边,纤纤五指紧紧抓住一点儿峭壁,悬空了身体,嘴角微微扬起,另只手飞速去摘花。

“哧!”一条大大的青­色­蟒蛇突然窜了出来,吐着长长的信子,对着李幽兰狠狠咬了下去。

“啊!”李幽兰一惊,身体猛然向后一倾,堪堪避过了大蛇的袭击,额头冒出一层虚汗,心扑通扑通直跳,惊魂未定,光洁的石壁上,怎么会有大蛇的?

沈璃雪眨眨眼睛,古老的医书里记载,长在悬崖峭壁的极品药,都会有非常凶残的动物守护,所言果然不虚。

李幽兰研究毒药,都不看医书吗?抢着摘寒石花,就是抢着去送死。

眼角飘过一道白­色­衣袂,沈璃雪看向东方珩,他目光深邃,淡然,对大蟒蛇的出现毫不吃惊,仿佛早就料到事情会是如此。

寒石花近在咫尺,李幽兰凝凝目光,快速伸手去摘,心中想着,摘了寒石花,她就可以避开蟒蛇,飞回山顶,挫挫沈璃雪,东方珩的锐气。

“幽兰,小心蟒蛇!”东方湛目光一凝,沉声提醒。

李幽兰一顿,转头看去,蟒蛇近在咫尺,张着血喷大口狠狠咬到了她手腕上。

“啊!”蟒蛇速度极快,李幽兰已经来不及躲避,被它咬了个正着,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阵阵酥麻快速漫延开来,手臂一点儿一点儿,渐渐失去知觉。

挥臂打走蟒蛇,她定晴一望,被咬的地方,已经成了黑­色­,糟糕,她中了蛇毒,必须尽快解毒,否则,毒液随血液漫延全身,攻入心脏,她就死定了!

寒石花要紧,她的命更重要。

咬咬牙,她恨恨的瞪了蟒蛇一眼,双足猛然用力踢到了峭壁上,借助峭壁的力量,飞回了山峰,她用力很猛,那峭壁大石带着寒石花,被踢的颤了两颤,大量的碎石屑扑扑簌簌掉进无底深渊。

“表哥,对不起!”落到山峰上,李幽兰捧着受伤中毒的手腕,双眸温润,满目歉意,那条大蛇太凶猛了,她应付不来。

“无妨,你没事就好!”东方湛淡淡说着,看一眼她变黑的伤口:“蛇很毒,快些服药解毒!”

“是!”李幽兰服下一枚药丸,定了定神,拿出银针扎到几个大|­茓­上,挥动匕首划开伤口,一股浓黑的血流了出来,腥臭扑鼻。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幽兰身上,沈璃雪悄悄向前一步,站到了山峰边沿,正准备踩着合适点飞往峭壁,手腕被人紧紧抓住,侧目,正对上东方珩深邃的眼瞳:

“璃雪,蛇很毒,峭壁也已经不稳,你过去摘花,很危险!”

沈璃雪­干­笑两声:“放心,我有办法对付蟒蛇,我的体重没过百,那块峭壁,应该能撑住我!”

“你确定要去摘寒石花!”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收紧了大手。

沈璃雪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嘴角挑了挑:“我摘到寒石花,老王爷才能醒过来,他病的很重,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

李幽兰目光一凝,是圣王府老王爷需要寒石花。

东方珩没有说话,老王爷的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是,他不想让她冒险。

沈璃雪安慰式的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东方珩凝望沈璃雪,半天后,凝重的说道:“小心!”简简单单两个字,暗含着无限的关怀。

“放心!”沈璃雪微微一笑,抽回自己的小手,拿出一柄匕首,转身看向峭壁。

峭壁上,大蟒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挑衅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双足轻点,纤细的身形向着峭壁飞去,她学会轻功不久,用的不是很熟练,脚下凌空着,她突然感觉力气用尽,身体想要往下坠,下面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

目光一凝,她用力向前一扑,手中匕首深深的扎进了峭壁间的缝隙里,身体挂在了峭壁上,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危险来临,她抬眸一望,那条蟒蛇张着血喷大口,对她狠狠咬了过来。

沈璃雪勾­唇­一笑,侧身避过蟒蛇,手腕一翻,银光闪烁,匕首深深的刺进了蟒蛇的七寸,将它紧紧钉在了峭壁上。

山峰边上的众人暗暗松了口气,解决了大蟒蛇,再拿到寒石花,就没事了。

李幽兰美眸微眯,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她回来的时候,故意用力踢了峭壁,峭壁已经很松动,就算沈璃雪拿到寒石花,能不能活着回来,是个未知。

蟒蛇被钉住七寸,双目通红,垂死挣扎,大尾巴甩的啪啪响,片片碎石掉落山涧,松动的峭壁摇摇欲坠。

东方珩目光一凝,急声提醒:“璃雪,峭壁要坠落,快离开!”

众人焦急的目光也全都落到了沈璃雪身上。

沈璃雪深吸了一口气,她能清楚感觉到峭壁在晃动,碎石碎砂哗哗啦啦掉落下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峭壁确实快要坠落了。

“璃雪,快回来!”东方珩低沉,焦急的声音注入了内力,随着微风传的很远很远。

李幽兰看着峭壁上的沈璃雪,微笑,那峭壁马上就要掉落,只怕她是回不来了。

沈璃雪抬头,寒石花在她一米外,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雪眸微眯,她猛然用力向上一窜,手指碰到了寒石花,快速摘下的瞬间,峭壁猛然怦然下滑,沈璃雪窈窕的身体向着无底深渊迅速掉落,飞扬的墨丝如一朵灿烂的海上花,黑­色­缤纷。

“璃雪!”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猛然凝深,纵身跳下了深渊,快速向沈璃雪追去。

东方湛皱起眉头,看着在深渊里快速下落的两人,死同|­茓­,这样的感情真是……

“郡王!”子默惊呼一声,快速拿出一条长长的绳子,丢向东方珩:“接住绳子。”

东方珩用了千金坠,很快追上沈璃雪,伸臂紧紧揽住了她的小腰,另只手抓住了子默抛下的长绳,两人靠在山崖上,吊挂着,那块峭壁石掉落下去,半天听不到一点儿声音,这个山涧,深不可测。

“早告诉你快些离开峭壁,怎么不听?”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利眸中暗涌着狂怒的风暴,揽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只差一点儿,他就要失去她了。

“我要摘寒石花!”沈璃雪晃晃寒石花,无辜的眨眨眼睛:“都已经近在咫尺了,没理由放弃它!”

“为了摘花,你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东方珩低吼,想想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心有余悸。

“我不会出事的,你看!”沈璃雪手腕一翻,一只青­色­长鞭袖中飞出,深深钉进了悬崖石壁里。

东方珩一怔:“长鞭还能自救!”

沈璃雪笑笑:“这只长鞭是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可以打人,也可以救人!”即便东方珩没有跳下深渊救她,她也不会被摔死。

“郡王,郡主,抓紧了,卑职拉你们上来!”头顶上方传来子默的提醒。

沈璃雪勾­唇­一笑,用力一扯长鞭,纤细的身体从东方珩怀里跃了出去,借着长鞭的力道,快速向上飞,低头,向东方珩眨了眨眼睛。

东方珩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你的速度,太慢!”

双足轻点崖壁,修长的身躯如利箭,快速向上空飘,瞬间追上了沈璃雪,长臂一伸,轻揽了她的小腰,借着长绳的力道,快速飞上了山峰。

“郡王,郡主!”山风冷冽,看着完好无损的沈璃雪,东方珩两人,子默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都没事,不然,一个出事,另一个也不会独活。

沈璃雪擦擦额头:“我拿到寒石花了,咱们下山吧!”

洁白的五片花瓣在山风中轻轻飘动,李幽兰凝深了眼眸,她倒是好运,居然真的摘到了寒石花。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目光突然一变:“璃雪,你胳膊受伤了?”

沈璃雪低头一望,胳膊上的衣袖被磨破,胳膊上也蹭破了一块皮,渗出些许鲜血,刚才她没感觉到什么,听东方珩这么一说,她突然感觉到了疼痛:“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磨破的,不妨事!”

“我背你下山!”快速清理了伤口,包扎好,东方珩不由分说,背起沈璃雪,稳步走向山下。

呃,胳膊受伤,和走路没关系吧,不过,东方珩的后背很宽阔,也很舒适,她刚好累了,趴着睡一觉也不错。

“到了山下记得叫醒我!”沈璃雪头枕着东方珩的肩膀,闷闷的说着。

“好!”东方珩点点头,朗声答应。

背上的小身体轻轻软软的,没有多少重量,纤长的手臂紧环着他的脖颈,头枕着他的背,对他很依恋,他嘴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抹悠美的弧度。

子默,圣王府侍卫们对东方珩,沈璃雪的亲密早就司空见惯,没有多言,况且,郡王都开始筹备大婚了,即将成为夫妻的两人,亲密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子默和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不停的瞄着远处的风景,东方珩,沈璃雪温馨的亲密,他们装没看见。

湛王府的侍卫们却是险些惊掉下巴,堂堂青焰战神,圣王府安郡王,一向冷心冷情,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他居然这么亲密的背一名女子下山?他们没看错吧?

李幽兰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远去的背影,掉进山涧,还能再跳上来,她的命可真大!魅力也很不小嘛,居然能将东方珩迷的团团转。

东方珩,沈璃雪顺着石路快速前行,很快消失不见,东方湛凝深眼眸,看了看西方天空的太阳:“时候不早了,起程,赶在天黑前下山!”

天上有太阳,黑雾山的雾气只有薄薄的一层,东方珩,子默用了轻功,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山,走出黑雾山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地平线,西方天空布满了红彤彤的晚霞,煞是好看。

东方洵护着老王爷早已等在山脚下,地面扎起了一座座小帐蓬,东方珩走出黑雾山,将寒石花交给南疆鬼医。

南疆鬼医仔细看过,连连点头,拿着寒石花去熬药了。

东方洵看着趴在东方珩背上睡着的沈璃雪,眼睑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少了平时的清冷,傲气,多了几分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大哥,璃雪受伤了,我送她去休息!”东方珩看看背上的沈璃雪,压低声音说着,背着她走向一座帐蓬,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湛王爷怎会在此?”沉稳的男声是东方洵。

“刚才在黑雾山找药!”东方湛的声音永远都很文雅,让人如沐春风。

“圣王府侍卫搭了许多帐蓬,若是湛王不嫌弃,就暂时在帐蓬里住一晚……”东方湛礼让。

“多谢世子……”东方湛谦虚着。

走进帐蓬,暖暖的光线迎面­射­来,沈璃雪的思绪很快清醒,睁开了眼睛,帐蓬就像是个小型的起居室,地面铺着毯子,正中摆了一张小桌,四面是椅子,靠边的位置上放着一张软塌,可供休息。

她睡意瞬间全无,轻轻拍拍东方珩的肩膀:“东方珩,老王爷什么时候会醒?”

东方珩小心的放下沈璃雪:“爷爷年龄大了,­精­神一直不好,就算服下寒石花,去了病,也要睡到明天才会醒!”

沈璃雪挑挑眉:“我去看看他!”

“爷爷现在昏迷着,你也累了一天,又有伤在身,先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再去看他!”东方珩轻轻吻吻沈璃雪的樱­唇­,目光幽深:“我让人送晚膳和热水过来!”

沈璃雪一向爱­干­净,每天睡前都会沐浴,在黑雾山上走了两天,又弄了一身烟尘,她肯定是要好好沐浴,洗去满身尘土的。

“东方珩,你去哪里?”东方珩目光疲惫,却没有休息的意思,沈璃雪皱眉询问。

东方珩沉声道:“去找南疆鬼医,问问他爷爷的病何时能好!”

东方珩离开帐蓬不久,下人就送来了晚膳,沈璃雪用着膳食。

下人们又抬了一展屏风和一只木桶过来,倒上热水后,又洒了许多花瓣。

沈璃雪用了晚膳,走到屏风后,褪去衣服,走进浴桶,洗去满身石屑,擦­干­水珠,换了身­干­净衣服,躺到了床塌上。

床塌很软,很舒服,帐蓬里燃着熏蚊香,香气很清淡,没有什么不适,山脚的夜有些冷,沈璃雪盖了层薄被,头沾着枕头,很快进入梦乡。

李幽兰也得到了一只小帐蓬,沐浴更衣后,她并没有休息,而是走出帐蓬,顺着药香来到了南疆鬼医熬药的地方。

看着南疆鬼医将熬好的寒石花倒进碗里,她眨眨眼睛:“大夫,您也忙了许久,肯定累了,我是圣老王爷的孙女,这药就由我给他送过去吧。”

南疆鬼医狐疑的看了李幽兰一眼:“老夫在圣王府住了许多天,没听说老王爷有孙女啊!”

李幽兰不自然的笑笑:“我家和圣王府是世家好友,我叫圣老王爷爷爷,也是没错的!”

“原来如此!”南疆鬼医了解的点点头,微笑道:“多谢姑娘好意,这药刚熬好,很烫,姑娘细皮­嫩­­肉­,会被烫到,老夫不敢劳烦姑娘!”

说着,南疆鬼医端起药碗,稳步走向老王爷所在的帐蓬。

李幽兰目光一凝,纤细一弹,一道光芒对着南疆鬼医的膝盖打了过去,南疆鬼医腿一弯,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地上。

“小心。”李幽兰瞬间来到南疆鬼医身边,扶住他的同时,接住了药碗:“这么珍贵的寒石花,洒了可就浪费了!”

“多谢姑娘!”南疆鬼医站稳身体,叹了口气:“人老了,不中用了!”

端着碗,闻着药中散发的阵阵清香,李幽兰勾­唇­一笑,她有好多年没见过老王爷了,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脑海里隐约有些影像,他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他重病,自己送药进去,肯定能给留他留下很好很深刻的印象。

站在帐蓬前,李幽兰再三打量自己,无什么不妥,清清嗓子,正欲说话,子默挑开帘子走了出来,见到李幽兰,目光平静无波,瞟一眼她手中的药碗,淡淡说道:“药熬好了!”

“是的。”李幽兰点点头,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一名侍卫,居然挡她的路。

他是圣王府侍卫,她也不好过多为难,准备越过子默进房间。

不料,子默抢先伸手端过了药碗:“多谢李姑娘!”帘子一扯,他和药碗进了帐蓬,将李幽兰隔在了门外。

看着空荡荡的双手,李幽兰气的咬牙切齿,可恶的侍卫,居然敢耍她。

“姑娘,夜深了,怎么还不回房休息!”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李幽兰转身看去,一队巡逻侍卫站在不远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好像她是个小贼,被抓当场。

“我出来散步,马上回去休息!”李幽兰不自然的­干­笑两声,压制着心虚,转过身,快速走向自己的帐蓬,心里十分郁闷。

搭着帐蓬在外面过夜,圣王府还守卫这么森严,圣王府里的森严戒备可想而知。难怪没人敢擅闯圣王府。

朦胧中,沈璃雪感觉有什么东西脸上不断游动,凉凉的,就像在黑雾中,东方湛扶在她腰上的手,冰冷的毫无温度。

心中猛然一惊,她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什么人?”

翻身坐起时,沈璃雪一掌打了过去,清冷的目光四下观望,墙角的一张小圆几被打倒在地,帐蓬里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半个人影。

没人?

沈璃雪一怔,难道刚才都是自己的错觉?

房间里静悄悄的,沈璃雪也睡意全无,揉揉额头,闭闭眼睛,翻身下了床,拿过一旁的外衣穿上,她挑开帘子,走出了帐蓬。

东方天空早已大亮,红彤彤的太阳在云层下时隐时现,不远处,有的侍卫们还在巡逻,有的在做早膳。

随便叫住一名侍卫,沈璃雪问道:“安郡王呢?”

侍卫们都认识沈璃雪,态度十分恭敬,一报拳:“回郡主,郡王昨晚为老王爷守夜,刚刚回帐蓬休息!”

沈璃雪点点头,东方珩刚刚休息,她就不去吵他了。

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怡人,沈璃雪深深呼吸,顺着帐蓬一直向前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一条小河前,摸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她从荷包里拿出木梳,走向河边。

先洗了脸,用棉帕擦­干­,拿着木梳轻轻梳理自己乌黑的长发,平静的水面清析的映出沈璃雪的倒影,纤手轻动,木梳轻梳,黑­色­的长发如墨缎般柔软顺滑。

突然,一张美丽的小脸投­射­在水中,沈璃雪蹙了蹙眉,装没看见,继续对水梳妆。

李幽兰看着沈璃雪丝绸般的长发,眸中闪过一丝冰寒,瞬间又恢复正常,站到沈璃雪旁边,娇娇俏俏的笑道:“璃雪郡主,这么巧,你也来河边洗漱!”

沈璃雪笑笑:“的确很巧!”如果李幽兰没有跟踪她来到河边,那才叫真的巧:“李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李幽兰目光微闪:“老王爷醒了,璃雪郡主可曾见过?”

沈璃雪摇摇头:“还不曾!”

李幽兰笑容璀璨:“我已经见过老王爷,很和蔼的一名老人呢,和我记忆中的他一模一样……”

沈璃雪挑眉,李幽兰是在向自己炫耀老王爷喜欢她?还是炫耀她在自己之前见到了老王爷?

老王爷是东方珩的长辈,沈璃雪迟早都会见到,李幽兰不过比她早见了几个时辰,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无聊!

沈璃雪不说话,李幽兰以为她在黯然伤神,美眸中的得意更浓:“璃雪郡主,老王爷他……”

“两位好心的姑娘,能扶老夫一把吗?”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璃雪转身一望,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坐在地上,面­色­微微有些痛苦,显然是摔着了。

男子面容虽老,却很有­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幽深似潭,即便是穿着粗布衣服,也丝毫遮不去它的光彩。

见沈璃雪,李幽兰看向他,老人无奈的叹息:“我年龄大了,行动不利,摔倒起不来了!”

李幽兰皱皱眉,老头那身粗布衣服,都洗的泛黄了,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贱民,她可是李家的嫡女,身份高贵,哪能纡尊降贵去扶一名平民百姓。

沈璃雪拢起头发,三两下扎好,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的将老人家扶了起来,他的衣服虽普通,身上却很­干­净,没有丝毫异味。

沈璃雪自自然然,没有丝毫不适:“老人家,大清早的,你怎么独自一人来了这里?”

老人家揉揉疼痛的腰,满眼开心:“我孙子要娶孙媳­妇­,我就早起上山砍柴,多卖些钱,送些好的聘礼!”

沈璃雪蹙了蹙眉:“您孙子娶媳­妇­,应该让他自己赚钱送聘礼,您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在家里好好享福才是,别再为子孙过多­操­劳了!”

“孙子也是这么劝我的,可老头我闲不住,在家里闷的慌,就出来砍柴了。”老人家笑容满面,手扶着摔疼的腰,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孙子不知道我出来……”

李幽兰冷笑,砍柴赚聘礼,这家人是有多穷啊,娶的儿媳­妇­,肯定也是贫困人家的孩子,穷上加穷啊,他居然还这么开心。

沈璃雪扶扶额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不见了,家人肯定会很着急的,您家在哪里,我送您回去。”

“真的啊,多谢姑娘了!”老人家笑逐颜开,在沈璃雪的搀扶下,颤微微的向前走:“我家不远的,就在前面……”

李幽兰挑眉,荒山野岭,附近都没有人家,这老头所谓的附近,肯定也要走上几十里路,沈璃雪真要送他回去……

“孙媳­妇­进门后,我很快就会有重孙抱了,到时,我就不出门了,专心在家看重孙……”老人家一边走,一边向沈璃雪唠叨。

“恭喜您了!”沈璃雪笑着倾听,人果然是要知足常乐,普通的百姓,有儿有女,全家其乐融融,不比富贵人家差。

面前的道路一马平川,各个方向都能走,沈璃雪问道:“老人家,要走哪个方向!”

“那边!”老人家指了一个方向。

沈璃雪笑笑,扶着老人家向前走去,老人家开心的笑声响在耳边,她眨眨眼睛,人逢喜事­精­神好,这老人家可真健谈。

李幽兰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相谈甚欢的沈璃雪,老人家,挑挑眉,沈璃雪和一名贱民,居然能说得到一块,真真是污了她那高贵的郡主身份……

“老人家,您的家就在正前方?”远远的,沈璃雪看到了圣王府搭起的一个个小帐蓬,老人家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

“是的,走一段路就到了!”老人家扫了一眼前面的帐蓬,笑容满面的说着。

沈璃雪扬扬嘴角,老人家要路到帐蓬,到时,让圣王府侍卫送他回家,也免得他再走动,扭痛伤口。

远处奔来一队侍卫,为首一人正是子默,沈璃雪正准备让他送老人家回家,子默等人满面正­色­,对着老者恭敬行礼:“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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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50自取其辱

老王爷!沈璃雪一怔,惊讶的看向老人家:“您是圣王府老王爷?”

“不像吗?”老王爷和蔼一笑,接过侍卫递来的棉帕擦了擦脸,黝黑之­色­被擦去,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容颜,眉锋笔挺,眼角锐利,刚毅的脸部线条与东方珩,东方洵有三分相似。

“不是!”沈璃雪笑笑:“您有伤在身,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老王爷昨天吐血重病,谁能想到几个时辰后,他­精­神百倍的站在这里与她谈笑风声。

“在圣王府里,我也是天天坐着,躺着,好不容易出门,自然要多走走,逛逛!”老王爷面满笑容,话语轻快,心情很不错,看着远处的一排排小帐蓬,压低了声音对沈璃雪道:“洵儿和珩儿都不知道我出来了,咱们快回去,免得被他们发现,说个没完没了!”

子默看着老王爷,正­色­道:“老王爷,洵世子,安郡王已经发现您不见了,正在带人寻找……”

身后,李幽兰的面­色­非常难看,堂堂圣王府老王爷,居然纡尊降贵假扮贱民樵夫,真真是胡闹,他自贬了身份,她没认出他来,不能怪她。

老王爷年龄大了,不辩方向,无故走失,是大事,找到老王爷的功劳,可不能让沈璃雪一人贪了。

整整衣裙,李幽兰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璀璨的笑意,莲步轻移,迎着老王爷走了过去:“爷爷!”声音娇娇俏俏,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

“你是谁?”老王爷瞟了李幽兰一眼,语气淡漠,态度疏离。

“我是幽兰。”李幽兰笑意盈盈的解释。

“幽兰?哪个幽兰?”老王爷眉头微皱,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

李幽兰是李府嫡女,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尤其是一身毒术,使的出神入化,是出了名的奇女子,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王爷年龄大了,记­性­不好,她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是左相李府的李幽兰!”名字和身份,一起报给了老王爷。

老王爷了解的点了点头,在李幽兰明媚的笑容中冷冷开口:“没印象!”

李幽兰璀璨的笑容猛然一僵:“几年前,我还去圣王府玩过!”

老王爷剑眉一挑:“我病了好几年,许多事情记不太清了!”

“老王爷,李姑娘昨晚才去看过您的,您不记得了吗?”沈璃雪眨眨眼睛,笑的意味深长。

“她昨晚去看过我?”

老王爷皱眉看着李幽兰:“本王明明吩咐过不见任何客人,门口又有侍卫把守,你是怎么进去的?”

李幽兰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咬牙切齿,沈璃雪故意羞辱她,可恶。

“李姑娘,你昨晚究竟有没有去看老王爷!”沈璃雪皱皱眉头,明知故问,李幽兰见到老王爷时,没有任何反应,分明是不认识老王爷,她在水边说的那席话,是在撒谎向自己炫耀。

“我……我……”李幽兰低下头,尴尬的满脸通红,她怎么能告诉他们,她的确端着药碗去看老王爷了,不过,走到门口就被挡回来了,根本没见到老王爷。

“咱们回去!”老王爷冷冷望了李幽兰一眼,让沈璃雪搀扶着,转身离开,他阅人无数,看她的目光,表情,就能猜出事情真假,这个后辈,他不喜欢。

“爷爷!”东方珩迎面走了过来,面容冷峻,清华高贵,白­色­衣袂被风吹起,傲然凌人,宛若惊天战神,看老王爷的目光,尊重中带着责备:“病还没好,您怎么乱跑?”

“在屋里闷的时间长了,出来走走!”老王爷呵呵一笑,看着沈璃雪道:“这是未来孙媳吧,你眼光不错!”

沈璃雪眨眨眼睛:“老王爷怎么知道我认识东方珩?”她和老王爷聊天时,没提过圣王府的任何一人。

老王爷看着沈璃雪胸前的避毒玉,傲然道:“白玉水晶燕,青焰国只此一只!”

沈璃雪低头一望,白玉水晶燕轻轻垂在衣襟上,与香妃蓝的阮烟萝相得益彰。

她明明一直将水晶燕放在衣服内的,什么时候掉出来了?

见沈璃雪,老王爷相处融洽,东方珩眉头微皱,语气却是缓和了下来:“您的病还没有痊愈,早些回去休息!”

“年龄大了,不服老不行了,这才走了一小会儿,就累的不想动!”老王爷叹了口气,将另只胳膊递向东方珩。

左臂沈璃雪,右臂东方珩,两名年轻男女小心的搀扶着他,男的英俊灌溉,女的绝美倾城,郎才女貌,极是般配,老王爷悠然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璃雪还有两个多月才及笄,我们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成亲!”东方珩回答的自自然然,他也想早点成亲,可是沈璃雪不及笄,不能出嫁。

“这么久?”老王爷皱眉,三个月后成亲,十月怀胎生子,他岂不是要一年以后才抱得上重孙。

沈璃雪扶扶额头,老王爷真是毫不避讳,大庭广众之下就谈他们的婚事。

老王爷看向东方珩:“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成亲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三个月的时间眨眼就会过去,聘礼必须提前准备妥当。

“在准备!”东方珩已经将成亲所有事宜交给管家,以他的经验,能力,定能­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老王爷点点头:“一定要尽善尽美,咱们圣王府娶亲,声势要浩大,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子默带着侍卫们,紧跟在三人身后保护,李幽兰就像个的陌生人一样,被晾在了一边,呆呆的站着,没人理会她。

她恨恨的瞪着前面的三人,银牙紧咬,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荒山野岭附近根本没人,凭空出现一名老头子,肯定就是老王爷,她怎么没想到。

沈璃雪一定是早就猜到了老王爷的身份,才会毫不顾及的上前搀扶,呵呵,真是好本事,装的那么像,她丝毫都没看出沈璃雪的破绽。

“爷爷!”东方洵一袭浅青衣衫,带着一队侍卫,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看着面容­精­神,却身穿粗布衣的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您这是去哪里了?”

“四处逛逛!”老王爷打着马虎眼,望望成双入对的东方珩,沈璃雪,再看形单影只的东方洵,挑眉:“珩儿,你什么时候成亲?”

东方洵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老王爷问他这个问题,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我还没遇到喜欢的女子,暂时不考虑成亲!”

老王爷皱眉看着东方洵:“京城那么多女孩子,你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没有!”东方洵摇头,眸底闪过一丝黯然。

老王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弟弟都要成亲了,你还单着,不像话,快点寻找,如果可以,爷爷希望你们兄弟两人同一天成亲!”

东方洵又是几声轻咳:“爷爷,您小心脚下……”

“别打岔,我在和你说婚事。”老王爷阅历丰富,知道东方洵想转移话题,当然不会如他所愿:“回府后,办个宴会,请些贵族千金小姐,你多接触接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老王爷,沈璃雪,东方珩,东方洵四人谈着事情,走向帐蓬,侍卫们散在左右两侧保护,李幽兰被彻底忽略,站在原地,眼圈通红,满目愤怒。

从小到大,众人都是以她为中心,像今天这样,被人彻底无视,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可恶!可恶!她被羞辱,都是拜沈璃雪所赐!

“别站着了,回帐蓬吧!”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袍,面容温和,却没有笑容,阔步走过李幽兰,带起的急风,吹来一阵龙涎香。

“是!”李幽兰眨眨眼睛,消去了眸中的泪水,附近只有她一人,这样站着像个呆头鹅,确实让人笑话。

“老王爷的病好了六七分,不会再在荒山野岭久留,你回去后,记得收拾好东西!”东方湛走出六七米远,温和的声音随风传来。

“是!”李幽兰低声应下,悄悄看向东方湛,这位表哥是京城公认的温润公子,对每一名女子都热心关切,可她却觉得,他关心人时,态度温和,不经意间的小细节,透着淡漠与疏离,就像两人间隔了一层冰,让人无法靠近。

老王爷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回到帐蓬里,简单用了早膳,躺在软塌上睡着了,东方珩,沈璃雪,东方洵退出房间,叮嘱侍卫仔细照看,各自回了帐蓬。

沈璃雪墨丝未挽,松松系在身后,有一种混然天成的自然之美,东方珩将她按到桌前,解开乌发上的绳子,拿着木梳轻轻为她梳理头发:“怎么不绾发?”

虽然她这个样子很美,但出门要正装才行,不绾发太过随意,会惹人闲言碎语。

“不会绾!”沈璃雪实话实说,古代的发髻太复杂,平时又有秋禾,燕月帮忙绾发,她乐得清闲,就懒得学了。

镜中,她乌黑的墨丝在东方珩手中上下翻飞,片刻之后就绾好了一个­精­致的堕马髻,几片珠花轻Сhā,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湛蓝的水滴耳环与衣服相得益彰,如玉的手指轻轻为她戴上,镜中出现一名妆容­精­致的美儿,和沈璃雪在王府里的打扮,没什么区别。

“你会绾发?”沈璃雪眯眼看着东方珩:“拿谁的头发练习的?”东方珩是名大男人,不但会绾发,还绾的这么­精­致,肯定是熟能生巧,绾过不止一次,可他是第一次给沈璃雪绾发啊。

“你吃醋了?”东方珩笑着轻拥沈璃雪,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向镜面,镜中的男子风华绝代,女子绝­色­倾城,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老实交待!”沈璃雪微眯的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东方珩英俊的侧脸轻轻蹭蹭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小时候,我经常见父王给母亲绾发,不知不觉着,就记住了!”

“真的?”沈璃雪仔细一想,东方珩绾发的动作虽快,确实有些生涩。

东方珩微笑:“我大哥也见过父王给母亲绾发,父王的动作不快不慢,很温馨,很享受,我们能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上两三次,就能完全记住,若是你不信,将他叫来问问!”

“不用叫了,我相信你!”沈璃雪转过头,在东方珩­性­感的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算是给他的绾发奖励。

可是,东方珩不喜欢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噙着她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他吻的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如置暖洋洋的清泉中,不知不觉间沉溺,轻轻浅浅的呼吸,变成急促的呼吸。

“东方……珩!”沈璃雪呼吸不畅,不满的抗议。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她些许,看着明亮的铜镜,目光幽深,暗自平复心绪:“真想立刻就到三个月后!”声音暗哑,似在极力压制什么。

“三个月……很快的……”沈璃雪小脸嫣红,深深呼吸。

“郡王!”帐蓬外响起子默急切的呼唤,好像出了大事。

沈璃雪一惊,急忙推开了东方珩,转过身去照镜子,镜中的人,粉面桃腮,双目含情,妩媚,迷人,樱红的嘴­唇­,微微有些红肿。

东方珩平复了心绪,看向帐蓬门口:“什么事?”

“回郡王,皇城守卫军的兵符被调包了!”子默挑开帘子,走进帐蓬,低低的说着。

沈璃雪梳头发的动作猛然一顿,她有了东方珩的一半内力,耳力敏锐,虽然子默极力压低了声音,他的话,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的事?”东方珩目光一凝,幽深似潭。

“飞鸽传书上写的是昨天晚上,京城已经全部戒严,百姓们出城要接受非常严厉的检查!”子默恭声禀报。

皇城守卫军负责整个青焰京城的安全,如果拿兵符的人命令他们反青焰,青焰京城必然沦陷,那青焰国也就完了。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皇城守卫军城内加城外总共三万余人,隶属皇帝监管,兵符也是在他手里,能在皇帝手中,悄无声息调包兵符,那人一定就在皇宫!”还是皇帝身边颇为信任的人!

沈璃雪点点头:“那人昨晚调换了兵符,到现在为止迟迟没有动静,他应该还没有出城!”没出城,无法调动城外的守卫军,自然无法造反。

“咱们立刻赶回去!”东方珩目光凝重,正值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如果有人造反,攻陷京城,东方皇室的确会没落,但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

沈璃雪想到老王爷的憔悴,疲惫,蹙了蹙眉:“老王爷的身体还很虚弱,暂时不宜长途颠簸!”

东方珩看看外面湛蓝的天空:“那就让爷爷在这里暂住几天,大哥留下照顾他,咱们先回京!”兵符一事,事关整个青焰,十万火急,不能耽搁。

子默牵来快马,东方珩,沈璃雪已经收拾妥当,和老王爷道了别,走出帐蓬,迎面遇到了准备上马的东方湛,李幽兰等人。

几人相互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彼此心照不宣,踩着马蹬,翻身上马。

看到东方珩,沈璃雪共乘一匹马,东方湛目光凝了凝,没说什么,手握缰绳,专注看着前面的路。

李幽兰挑了挑眉,明嘲暗讽:“璃雪郡主不会骑马,真是可惜了,我还想和郡主比比马技呢。”

沈璃雪微微一笑:“身为女子,学会自己应该会的东西就可以,身骑快马,纵横驰骋,是男子们应有的阳刚风采,你一名女子,马技高超赛男子,就像男人婆,小心没人要!”

她的声音娇娇俏俏,猛然听上去,就像好朋友之间在打趣,没有半分嘲讽的意思,李幽兰吃了哑巴亏,还不能出言反驳,否则,就是承认他是男人婆,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

“起程!”东方珩双腿一夹,快马嘶吼一声,撒开四蹄,急速向前飞奔,沈璃雪香妃紫的衣袂被风吹起,散出阵阵幽香。

站在东方湛的方向,看到东方珩怀中一抹窈窕的倩影,乌黑的墨丝在风中轻轻摇曳,目光一沉,他扬起缰绳,骑马飞奔。

李幽兰,子默,侍卫们紧随而至,十几匹快马在路上奔跑,踏的狼烟四起,烟雾弥漫。

一行人和来时一样,急­色­匆匆,狂奔了一天,来到京城。

夜幕降临,城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要出城,东方珩,沈璃雪进了城,下马步行,长长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转过弯,走上商街,街上热闹了些许,街道两旁没有小摊了,不过,商铺都开着,有不少的行人在走动,气氛还算热闹,没有叛乱开始前的紧张与提心吊胆。

子默走上前来,接过了东方珩手中的快马缰绳:“郡王,要去哪里?”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整条街道:“进宫,面圣!”

“表哥,我先回李府了!”李幽兰是女孩子,不适合参与朝中大事,不准备进宫。

“好!”东方湛点点头,语气不咸不淡:“你们几个护送幽兰回府!”

“是!”湛王府侍卫们恭声应下,护着李幽兰走上前往李府的道路。

“璃雪,我先送你回府!”调换兵符之人,聪明绝顶,又隐藏的极深,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间冒了出来,东方珩不放心沈璃雪。

“你先进宫吧,我有武功,又有子默在,不会出事的!”沈璃雪缓步走着,看街道两边的人来人往,远处炊烟袅袅,阵阵饭菜香气传来,提醒人们,到晚膳时间了。

“看着你进了圣王府,我才能完全放心!”青焰京城藏龙卧虎,高手如林,又是兵符丢失,那人找不到机会出城的关键时刻,东方珩不敢大意。

东方湛走在街道边,看着十米外,并肩前行,亲密无间的东方珩,沈璃雪,目光微凝,脚步一转,拐上了左手边通往皇宫的大道。

眼前一名行人走过,他也没在意,径直前行,后背突然袭来一阵寒风,他一惊,快速侧身,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衣服滑过,胳膊被划出一条极浅极淡的血痕。

东方湛目光锐利如刀,冷冷看向身穿布衣,脸蒙黑巾的高大男子,大手微握,深厚的内力快速凝聚:“你敢偷袭本王!”

黑衣人没有说话,露在面巾外的眼睛眯了眯,眸中闪烁的厉光让人毛骨悚然,望望带血的匕首,他挑挑眉,转头飞身离去。

“想走!”东方湛目光一寒,手腕一翻,强势的内力对着黑衣男子打了过去,内力出手的瞬间,他胸口突然一阵血气翻腾,喉咙涌上一阵腥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道路上,东方珩,沈璃雪正走着,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内力打在墙壁上的响声,别人陌生,他们两人非常熟悉。

“出事了!”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快速转身,奔向闷声传来地。

小巷里窜出一道黑­色­身影,巷子道路边上,东方湛倒地昏迷,借着门口的光亮,清楚看到他的嘴­唇­成了紫黑­色­,嘴角挂着一缕鲜血。

“站住!”子默冷喝一声,飞身追向黑­色­身影。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太子东方泓带着大批侍卫赶了过来,刚才的声音很响,他们也听到了。

看到东方珩,沈璃雪,他怔了怔,随即问道:“出什么事了?”

“湛王被人暗算,中了毒!”东方珩看着东方湛胳膊上的黑­色­伤口,淡淡说着,目光越凝越深。

东方泓挑挑眉:“来人,送湛王去太医院!”

“是!”几名侍卫领命,快速走上前来,抬起了东方湛。

看着东方湛胳膊上的小伤口,东方泓微微皱眉,伤口虽小,但见了血,有毒渗入身体,已是行刺成功:“三皇弟武功高强,居然也被人偷袭成功,看来,那人武功了得,安郡王可曾看到那人的模样?”

“本王的侍卫已经去追了!”东方珩不咸不淡的说着,拥了沈璃雪的小腰,循着子默留下的印记,飞身前行。

“你们这队留下继续巡视,你们随本宫前去抓刺客!”东方泓迅速做出安排,带着一队侍卫紧紧跟了上来。

一眼看去,就像是沈璃雪,东方珩在逃跑,东方泓带人追赶。

沈璃雪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事情有些不对!

“嗖嗖嗖!”东方珩轻功很高,速度极快,不消片刻,就追上了子默,正前方,那名黑衣人拿着匕首,急速逃窜。

东方珩目光一寒,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如玉的手指微微握起,深厚的内力快速凝聚,翻掌打向黑衣人。

前行中的黑衣人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突然改变了方向,窜进了一间大宅院,瞬间消失无踪。

沈璃雪一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黑衣人怎么会来这里?

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轻轻飘落于地,看着宅院大门上方,清新飘逸的圣王府三个大字,墨­色­的眼瞳,越凝越深,偷袭东方湛的刺客,他紧追慢追,追进了他的家里,呵!

“东方珩,这是个陷阱!”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清冷的声音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我知道!”东方珩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黑衣人飞到这个地方时,他就察觉到,这是个陷阱,布置的天衣无缝,针对他而设。

“黑衣人进了圣王府!”东方泓身骑快马,带着大批侍卫来到门口。

他们来到的速度太快,东方珩,沈璃雪来不及做任何事情。

“怎么回事?”东方泓下了快马,狐疑的看着东方珩,仿佛在说:“刺客是圣王府的人?”

东方珩冷笑:“太子殿下觉得,刺客杀了人,会蠢到引官差到自己家,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东方泓上前一步,透过大开的王府门,看向幽深的青石小路:“安郡王是说,有人栽赃陷害你?”

“难道不是?”东方珩剑眉微挑,不答反问。

东方泓低头不语,东方珩,东方湛之间的矛盾,他知道一些,两人虽不和,却没有大动­干­戈,彼此之间,还留着一线见面不会势如水火的情面,说东方珩派人暗杀东方湛,他是不信的,这确实是一招栽赃陷害……

“太子殿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条白帕,上面放着黑­色­的不明物,细细碎碎的,像面粉。

东方泓目光一沉,轻拈了一些,拿到鼻端轻嗅,面­色­大变:“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侍卫抱拳,恭声道:“回太子殿下,在湛王遇刺的地方,是那名黑衣刺客留下的!”

东方泓目光一凛,大步走到东方珩面前,将白帕递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调换兵符的神秘人也在皇宫留下了这些东西,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安郡王,本宫要搜查圣王府!”

东方珩看着白帕中那星星点点的黑,冷笑,刺客果然是针对他而来:“太子殿下要搜什么?刺客,还是兵符?”

“两样都搜!”东方泓冷冽的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身为太子,他有职责找回兵符,捉拿刺客。

“圣王府是皇上御赐,主人也姓东方,如果随随便便就让人搜查,谈何皇室尊严!”东方珩淡淡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语,字字透着锐利。

“你想阻止本宫搜府?”东方泓利眸微眯,看东方珩的目光,暗带凌厉。

“不,本王只是想知道,如果太子殿下搜不出刺客和兵符,又当如何?”东方珩淡淡说着,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胸怀坦荡,没有丝毫的心虚害怕。

东方泓看着东方珩坦荡,锐利的目光,暗叹一声:“安郡王,本宫知道你忠心为国,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刺客跑进圣王府,如果本宫不搜查,难以杜绝天下悠悠之口,皇上也会对你起疑!”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强势逼迫,而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东方泓的温情攻势,句句说中重点,让人无言反驳。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请搜!”东方珩勾­唇­一笑,没再阻拦,大大方方请东方泓进府。

沈璃雪嘴­唇­动了动,东方珩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搜!”东方泓一声冷下,侍卫们手持长剑,如潮水一般冲进圣王府,在大大小小的房间、角落细细搜查。

圣王府的侍卫准备拔剑阻止,东方珩摆手制止了他们:“太子殿下,你可要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东方珩加重了可疑二字,似无声的嘲讽。

东方泓面­色­变了变,看着动作粗鲁的侍卫们,慎重叮嘱:“搜查时都小心仔细,小心,不要碰烂或打坏圣王府的东西!”这是圣王府,是他东方泓的叔叔家,自己人粗鲁的搜自己人,传扬出去,让人笑话。

“东方珩!”眼看着侍卫们搜过了前厅,就要前往后院,沈璃雪轻轻扯扯东方珩的衣袖:“如果真是设计陷害,那块兵符肯定在你的枫松院!”

“我知道!”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的小手,缓步走向枫松院,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敢设计他,自寻死路。

东方泓看着两人不慌不忙,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闪了闪,带人跟了上去,在东方珩,沈璃雪踏进枫松院的瞬间,抢先一步下了命令:“彻底搜查枫松院。”

沈璃雪皱皱眉,兵符就在枫松院,她和东方珩根本来不及寻找、暗藏,万一被侍卫们搜出来,东方珩偷盗兵符的罪名就坐定了。

他是青焰战神,手里有军队,有兵符,再被查出偷盗皇城守卫军的兵符,皇上会以为他野心勃勃,一怒之下,定会将他斩首示众。

“二哥!”东方寒拄着拐杖,在一名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枫松院,看着来来回回,仔细搜查的侍卫们,目光冷冽,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沈璃雪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东方寒,他被震伤五脏六腑,又挨了一百大板,父亲死亡,伤心过度,应该濒临死亡才对,就算他意志力坚强,勉强活了下来,也应该奄奄一息,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难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你有伤在身,不在房间好好休息,怎么来了这里?”东方珩瞟了东方寒一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王府出了大事,我哪还能安静休养!”东方寒叹了口气,在东方珩对面坐下,看他的目光,平静之中暗带­阴­沉与凌厉。

“本王去换件衣服!”东方珩握握沈璃雪的小手,悄悄向她使了个眼­色­。

沈璃雪心神领会,拿起茶壶,倒茶,挡住了东方泓,东方寒的视线:“太子殿下,东方公子,请喝茶!”

东方珩趁机站起身,走进房间!

东方寒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身体,再次看向东方珩,屋里屋外有很多侍卫,他不怕东方珩耍花样,不过,他还是亲眼盯着比较好。

东方珩在侍卫们的注目礼中进了内室,脱下染了灰尘的外袍,扔到椅子上,从柜子里拿了件­干­净的外袍换上。

回到院子里,坐到圆桌边,端起沈璃雪递来的清茶,悠闲轻品。

东方寒放下心思,冷眼看着枫松院美丽的一景一致,再想想他那简朴的小院,眼眸深处,暗带了一丝­阴­毒。

东方珩给沈璃雪的聘礼都堆在偏房里,一箱一箱,多的数不清,侍卫们一个一个打开来看,看红了东方寒的眼睛:同样都是圣王府的儿子,凭什么东方珩,东方洵兄弟两人享尽荣华富贵,他的生活却那么简朴?

没关系,今天过后,东方珩就是阶下囚,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斩首,这美丽的枫松院,他只能到­阴­间居住了!

正想着,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太子殿下,枫松院仔细搜过,不见刺客和兵符!”

“怎么可能!”东方寒面­色­一变,惊呼出声。

见东方泓,东方珩,以及侍卫们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二哥房间里有暗格,侍卫们搜过了吗?”

“已经搜过,大小总共六个暗格,没发现兵符!”侍卫语气铿锵,面容冷冰。

东方寒紧紧皱起眉头,他明明把兵符放进东方珩内室的暗格里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一角白­色­衣袂飘过,东方寒眼睛一亮,看着东方珩,诡异的笑:“二哥刚才进屋换衣服了!”虽然是在侍卫们的监视下换的,以他的能力,做做手脚不被人发现,还是有可能的。

“你怀疑本王将兵符藏在了身上?”东方珩挑眉看着东方寒。

“难道不是?”东方寒笑的­阴­冷嗜血。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寒:“同是圣王府堂兄弟,三弟怎么一副巴不得我出事的模样?”

东方寒站起身,轻哼一声,傲然道:“我只忠于皇上,如果二哥背叛了皇上,我绝不会对二哥手下留情,二哥敢不敢让侍卫搜身?”

“三弟的怀疑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如果本王不让你搜身,岂不是做贼心虚!”东方珩放下茶杯,优雅的慢慢站起,手指微弯,一道强势的内力悄悄对东方寒的膝盖打了过去。

东方寒站立不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一只腿高高扬起,在众人面前滑过,又掉落下来,浅灰­色­的靴子底上,沾着一些黑­色­粉末。

“你是刺客!”东方泓目光一寒,手腕轻翻,手中长剑出鞘,森冷的利刃瞬间架到了东方寒脖颈上。

“不不不……不关我的事,是东方珩,他陷害我!”东方寒言语无措,急声解释,他清楚感觉到锋利的剑刃紧贴着他的肌肤,只要他敢动一下,那剑就会划破他的脖颈,阵阵寒气透过肌肤,渗入身体,让人毛骨悚然。

“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东方泓伸手摘下了东方寒的靴子,将底倒过来,拿黑­色­粉末给他看:“皇宫里也留下了这种东西。”

东方寒剧烈的摆手:“不……不是的,太子殿下,你听我说……这是我进厨房时,不小心沾到的……”

“兵符呢,你把兵符藏到哪里了?”东方泓没理会东方寒的解释,紧揪起他的衣领,怒声质问。

“兵符,兵符……”东方寒满目焦急,低喃着,愤怒的看着东方珩,他把兵符藏在东方珩内室的暗格里了,但是他不能说,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主动承认兵符是他偷的。

“不说实话?来人,送他进刑部大牢!”东方泓甩手将东方寒掼到了地上,冷冷下了命令。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东方寒跪到在地,不停求饶,只要他咬死了,不吐口,只凭这些黑­色­粉末,定不了他的罪。

如果他把一切招了,就是偷盗兵符,杀头的死罪,倒霉的是他自己,根本动不了东方珩半分。

又让东方珩躲过一劫,可恶!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将东方寒拖了下去。

东方泓转过身,歉意的看着东方珩:“安郡王,打扰了,实在报歉!”刺客是东方寒,他错怪东方珩了!

“无妨!”东方珩看着嚎叫不止,被侍卫们拖出小院的东方寒,语气冷漠,目光冷淡。

“告辞!”东方泓笑笑,他搜错了院子,怪错了好人,不好再过多停留,告辞离开。

侍卫们紧随着他退出枫松院,整个院子只剩下东方珩,沈璃雪两人。

沈璃雪确认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东方珩,你把兵符放到哪里了?”

正文151诬陷郡王?找死

东方珩手腕一翻,一只小孩巴掌大小的檀­色­木块现于手中,四角装点着四片祥云,正中雕刻着一个威武庄严的‘兵’字,古­色­古香,气势不凡!

沈璃雪看着兵符:“你一直都在手里捏着吗?”他从房间走过来的时候,她没看出他有丝毫异常,风吹起衣袂时,她也没看到他手里捏了东西。

兵符不大不小,放在东方珩手心里,完整的遮住,不会被人看到一丝一毫。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怀疑一个人藏东西,首先要搜的就是他的衣袋,以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谁能想到,他会直接捏在了手里。

“你准备怎么处置这块兵符?”沈璃雪知道东方珩没有登基为帝,一统天下的野心,不会拿着兵符逼宫造反。

“兵符自动送上门,本王没有不收的道理!”东方珩淡淡说着,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冷芒。

“你准备私藏皇城守卫军兵符?”沈璃雪眨眨眼睛,每当东方珩露出这种表情时,就是要教训人了。

“没错!”东方珩语气轻轻,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锐利的寒芒。

黑衣人很聪明,亲眼看到东方泓带人进府搜查后,方才将兵符放到枫松院,想要设计陷害,可黑衣人怎么都没想到,东方珩会悄无声息的找到了兵符,然后暗藏。

侍卫们什么都没搜到,东方寒还被当成刺客抓走,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东方珩,你可猜到今晚的幕后主使是谁?”东方珩是青焰战神,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羡慕,忌妒他的人颇多,但有能力偷盗兵符陷害他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东方寒的幕后主使,就是东主易的幕后主人,他们父子两人,听命于一人。”东方珩目光深邃,侃侃而谈。

“兵符是皇上在保管,放的很严密,知道兵符位置,并能把它偷出来的人,除了皇帝,也只有那几位皇子,东方寒能力低微,根本盗不出兵符,他只是负责栽赃嫁祸。”

“设局的嫌疑人有两个,一是太子,先派刺客暗杀东方湛,再嫁祸于我,既除去了皇位争夺的有力劲敌,又算计了我,不过,我暂时想不出太子嫁祸我的原因!”

“还有,就是湛王!”东方珩的目光瞬间幽深似潭,他和东方湛有着难以调解的矛盾。

“湛王昨晚远在千里之外的黑雾山,偷兵符的不是他……”那嫌疑人就只剩下太子了,他和东方珩无冤无仇,关系还很不错,彼此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为何要设计陷害东方珩?

突然,外面响起激烈的吵闹声,一阵高过一阵,吵的人不得安宁。

东方珩看向门外,不悦的皱起眉头:“何人在外喧哗?”

轻微的破风声远去,瞬间又回来,子默现身在小院中,恭声道:“回郡王,是东方寒在吵闹!”

“他还在苦口婆心的解释自己不是刺客?”东方珩微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

“不是,他中毒了!”子默摇摇头。

“中毒?”沈璃雪一怔,急步奔向门外,东方寒是个软骨头,肯定受不了刑部的大刑,将一切招供,幕后主谋赶在他进大牢前杀人灭口,既方便,又安全,真是聪明。

走出圣王府,沈璃雪一眼就看到了二十米外,静静站立的一层层侍卫们,一阵阵痛苦的嚎叫响彻云霄,震惊人心,她急步走了过去。

侍卫们看到她,主动让出一条道路,露里被围在中间的东方寒,他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着,痛苦哀嚎,满身脏污,脸,脖子,手以及所有露在衣服外的肌肤都变成了黑紫­色­,可怕的吓人。

东方泓站在一侧,眉头紧皱着,见到沈璃雪,眼睛猛然一亮:“郡主,你懂医术,看看他这是中了什么毒?”

大夫很快就会来到,他不想麻烦沈璃雪,不过,看东方寒的模样,快要撑到极限了,如果再过多耽搁,可能会没命,早一点医治,东方寒就多几分活过来的希望。

“他是怎么中毒的?”沈璃雪走近东方寒,仔细观察,不着痕迹的试探东方泓。

“本宫也不知道。”东方泓摇摇头:“侍卫们押着他走,走着走着他的脸­色­就变了,倒在地上,嚎叫不止!”押东方寒的侍卫他已经仔细盘问过,都没有下毒的嫌疑。

沈璃雪蹙了蹙眉,那毒下的很高明,连东方泓都没有看清楚,又或者,毒是东方泓下到东方寒身上的?想要杀他灭口。

“你们几个把他按住,我施针,看能不能解毒!”

侍卫们上前,紧紧按住东方寒的四肢,不让他动弹,他看着沈璃雪,眼睛通红,目光愤怒中透着殷切,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他很难受,很痛苦,口型也歪来斜去,让人看不真切。

沈璃雪拿出银针包,捏出几根银针,快速扎进他胸口的几处大|­茓­,再拔出时,银针漆黑一截,果然是巨毒!

“啊啊啊!”东方寒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力气大的将四五名侍卫甩开,对着天空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口鼻突然涌出大量的鲜血,身体不停抽搐着,通红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渐渐变成死灰。

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嘴角的鲜血却不停流出,染红了一地黄土。

东方泓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他毒发身亡了!”沈璃雪收起银针,慢慢站起身,看着银针上的黑­色­,清冷的眼睛如琉璃,晶莹剔透。

“大夫来了!”两名侍卫架着一名老大夫,急速飞奔过来,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两人的确是在急速赶路。

东方泓淡淡扫了老大夫一眼:“人已经死了!”

老大夫被侍卫们一路架过来,脚不沾地,跑的飞快,有些惊魂未定,擦擦额头的虚汗看向面­色­黑紫,七孔流血的东方寒,苍老的眼睛猛然一眯:“毒发身亡,是巨毒!”

“卑职该死!”侍卫们一惊,跪地请罪,太子让他们去请大夫,他们来晚了!

东方泓居于皇室,却从未见过这种巨毒,不过半盏茶,就毒发身亡,根本没有施救的时间,下毒之人是铁了心想到杀人灭口。

“与你们无关!”东方泓凝望着东方寒变­色­的尸体:“抬回刑部,仔细检查!”

“是!”侍卫们应声震天,拿副单架抬走东方寒的尸体。

“郡主,告辞!”沈璃雪扎银针,东方泓倒也没怀疑她别有用心,拱拱手,翻身上马,快速离开,侍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紧随其后。

沈璃雪目送东方泓,侍卫们走远,低头看着手中那枚银针,清冷的目光微微一变,快速回了圣王府。

“东方寒死了!”东方珩斜躺软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轻抿茶水,见沈璃雪走进来,头也没抬,直接说出结果。

“死了!”沈璃雪点点头,目光幽深。

“他被东方泓抓走时我就知道,幕后主谋不会让他活着走到刑部!”东方寒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棋子被怀疑,被抓,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幕后主谋当然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泄露秘密。

东方珩没有阻止,是因为他可以凭借其他方法查到真正的幕后主谋,不需要从东方寒口中套消息。

“东方珩,你可知道幕后主谋是谁?”沈璃雪坐到软塌边,看着东方珩,语气低沉。

“暂时还不知道!”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的小腰,让她靠在他怀中,把玩着手中的兵符,幽深的眼瞳中闪烁着锐利的寒芒:“有这块兵符在,我很快就能查那人的身份!”

“你看看这枚银针!”沈璃雪将黑了半截的银针放到东方珩面前:“可看到有什么不同?”

东方珩仔细看了看:“黑银针,巨毒!”

“不止如此!”沈璃雪用匕首在银针上轻轻刮下一点黑血,放到纯白的纸张上,点燃一根蜡烛,在纸张下面熏陶,那黑­色­粉末就像活了一样,在轻轻的动。

东方珩利眸微眯:“这是怎么回事?”

“是蛊,东方寒中的不是毒,而是蛊!”沈璃雪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东方寒身受重伤,濒临死亡,就算用极品药养着,也绝不可能再恢复健康,可他却­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东方珩的枫松院,因为他被蛊控制了,是蛊让他有了那种看似正常的假健康。

“东方寒的症状,猛然一看,就像是中毒,以毒来掩人耳目,这种蛊下的十分高明!”大夫经验丰富,都单纯的以为东方寒是中了巨毒。

就连沈璃雪,一开始也以为东方寒是中毒,银针拔出来的那一时刻,她仔细看了银针,才知道他中的是蛊!

“你怎么看出来,东方寒中的是蛊?”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他眼力敏锐,都没发现这是蛊,不是毒!

沈璃雪晃晃手中的银针:“我去过秦若烟那里几次,她当着我的面,用蛊教训过人,我悄悄给他们施针,银针拔出后,就是这种模样!”

南疆人最懂蛊,皇室的两位下蛊高手又都在京城!

东方珩目光一凝:“东方寒身体里的蛊应该是秦君昊或秦若烟下的!”

沈璃雪眨眨眼睛,看向东方珩:“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驿馆外遇到东方湛和秦君昊交谈,他们的关系很密切!”

“幕后主谋是东方湛!”东方珩低沉的声音陡然提高,凌厉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应该是他!”沈璃雪点点头,秦君昊和东方湛已经不止是普通朋友,两人间应该达成了某种协议,肯定在相互合作。

东方珩的目光瞬间幽深似潭,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为了算计自己,东方湛不惜以身为饵,故意让刺客行刺他,再引东方泓前来圣王府搜兵符,设计陷害自己,他还真是希望自己不得好死。

“东方珩,你准备怎么做?”东方湛已经对东方珩下了手,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东方珩大手伸到沈璃雪面前,如玉的手指张开,露出掌心古­色­古香的木牌,神神秘秘道:“这是什么?”

“皇城守卫军的兵符!”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不明白他的用意。

“它的作用呢?”东方珩继续询问。

“兵符可以统领皇城附近的三万守卫军!”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说着,突然一怔,抬眸看向东方珩:“你不会是想用它来造反吧!”

“有何不可?”东方珩不答反问,利眸中闪过一丝戏谑,显然刚才的话都是玩笑。

“你没那么大野心!”多少人渴求九五之尊的宝座,沈璃雪不知道,但她却知道,东方珩不稀罕那个位置。

靠在东方珩怀里,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沈璃雪抬头看着他,柔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抢皇位!”东方珩回答的斩钉截铁,低头看着怀中女子,脸庞明媚,嘴­唇­嫣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古井般的眼瞳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仿佛在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东方珩轻笑,眸底的戏谑更浓,温润的薄­唇­轻吻沈璃雪樱红的嘴­唇­,暧昧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不停流转,含含糊糊吐出几个字:“本王的军队一向只打肃北人,不知道打自己人效果如何,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夜深人静,满府静寂,湛王府主室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温馨的光芒倾洒一屋,雕花大床古朴高贵,宝蓝­色­的帐幔随风轻飘,东方湛披着外衣坐在床头,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看着,嘴­唇­轻抿,面­色­略显苍白。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异常的轻响,东方湛淡淡道:“出来吧,附近没人!”

“吱!”微闭的格子窗被推开,一道身影窜了进来,白­色­锦袍飘逸出尘,上面绣着的金­色­藤蔓花却透着­阴­沉与诡异,让人望而生畏:“湛王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东方湛头也没抬,目光继续在书上流连:“找本王有事?”

秦君昊看着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的东方湛,满目戏谑:“来看看湛王的伤势如何了!”

“毒已解,死不了!”东方湛淡淡说着,目光平静无波。

秦君昊看着东方湛,思索半晌道:“湛王爷,你可以用其他方法设计东方珩,为何一定要以身为饵?”

那种巨毒,秦君昊自己都不敢轻易尝试,东方湛居然想也不想的就用了,皇宫里的陈太医倒也有些本事,不眠不休的花费了五天时间,终于将东方湛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青焰皇室之人不是傻瓜,如果只是一般的毒,皇帝未必会重视!”东方湛身中难解的巨毒,说明下毒之人心狠手辣,抓到他之后,才会狠狠折磨。

秦君昊嘴角抽了抽,青焰皇帝是东方湛的父亲,他为了除掉劲敌,连父亲都利用,这种人,狠毒起来,真真是六亲不认。

“东方寒那里,仵作可有看出破绽?”东方湛放下书本,抬眸看向秦君昊,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强势的霸气与傲然,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温润如玉。

东方易,东方寒父子一直都是那么没用,交待他们的事情,一次都没成功,白白浪费了他的心血和布置。

“本宫下的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别人都会以为那是毒,没人会怀疑到本宫身上,更不会牵扯出湛王!”秦君昊自信满满,拍着胸脯郑重保证,他们南疆人下的蛊,对蛊一窍不通的青焰人岂会看出不对。

“秦太子,你来湛王府,只是为了问候本王?”东方湛聪明绝顶,看秦君昊和他说话时心不在嫣的目光,就知道他另有目的。

“你看看这个!”秦君昊眼睑一沉,递给东方湛几张纸。

东方湛疑惑的接过纸张,快速扫了几眼,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

“东方珩在调动肃北大军!”秦君昊一字一顿!

纸条上记录的,正是青焰边关军队的情况,对南疆,对西凉边关的军队一切正常,唯有对肃北那里的军队,有三分之一正在往京城赶,肃北的将领可是东方珩,没有他的命令,军队哪敢私自回京:“东方珩想造反!”

“这不可能!”东方湛厉声打断了秦君昊的话,锐利的眸中,冷光闪烁。

“为什么不可能?”秦君昊挑眉看着东方湛,似笑非笑:“九五之尊的宝座人人向往!”

“东方珩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东方湛打击对手时,会先深入了解他们,寻找到他们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他和东方珩为敌多年,对东方珩的为人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

东方珩能力非凡,战功赫赫,但他却没有做皇帝的野心,正因为他没有野心,东方湛才会偷兵符陷害他。

计划失败,兵符落到东方珩手里时,他也没有惊慌,因为他笃定东方珩不会造反,兵符到了东方珩手里,没有丝毫作用,他还准备再利用兵符陷害东方珩一次!

秦君昊挑挑眉:“湛王爷,别把东方珩想的太清高了,那皇帝的宝座,人人都向往,他肯定也是不例外的!”

“你这消息可属实!”东方湛猛的抬起眼睑,看向秦君昊。

“湛王也有自己势力,大批军队回京,想瞒也瞒不住,你的属下想必已经知道了,很快就会传到你这里!”

仿佛为了验证秦君昊的话,他刚刚说完,屋外传来一阵破风声:“王爷,有消息!”

一只小竹桶透过窗子,弹房间,东方湛伸手接住,从竹桶里拿出信件,仔细看了看,目光幽深似潭。

“怎么样,本宫说的没错吧,东方珩就是想造反!”秦君昊气势磅礴,侃侃而谈:“东方珩也姓东方,他造反,登基为帝,都是名正言顺,不会引起天下百姓不满……”

“东方珩患有严重的心疾,活不了多久!”东方湛低低的说着目光猛然一凝,东方珩在黑雾山上,完全像个正常人,南疆鬼医是医好了他的病,还是控制了他的病情?

“无论他活多久,登基就是皇帝,下一任皇帝由他来定,你和他是死敌,他把皇位传给谁,都不会传给你!”秦君昊摇头叹息,眸光惊奇。

不是说东方珩活不了半个月嘛,他都活了快一个月了,还好好的,他是吃了灵丹妙药,还是病情真的被南疆鬼医控制住了?

南疆鬼医的医术,他见识过,真的是神通广大,就算治不好东方珩的心疾,帮他延续几年的寿命,应该没问题。

东方湛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秦君昊说的很有道理,他是东方珩的死敌,东方珩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岂会传皇位给他。

“肃北大军有三四十万,回来三分之一,也有十多万人,再加上皇城守卫军的三万人,控制住京城,逼迫皇上让位给他,的确绰绰有余。”

东方湛偷到兵符后,没有逼宫造反,正是因为他手中没有军队,如果只凭这三万的皇城守卫军,只怕他做不了几天皇帝,就会被闻讯赶来的青焰军队绞杀的­干­­干­净净。

东方湛偷兵符,不但没设计到东方珩,还趁机帮了他,成全了他的野心!

“湛王爷,你打算如何阻止东方珩?”秦君昊揉揉额头,皇城守卫三万大军掌握在了东方珩手里,肃北十几万大军一到京城,与皇城守卫军里应外合,东方珩立刻就会成为青焰皇帝,做为他敌人的东方湛,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趁着肃北大军还在半路,逼迫东方珩交出兵符!”东方湛目光­阴­冷,一字一顿。

从外归来的大军,必须停在五十里外,未经传召,不得入京,京城有三万的皇城守卫军,再加上云南王带来的2万­精­兵,足够对付东方珩,前提是,皇城守卫军要听皇帝的指挥。

秦君昊目光一凝:“湛王爷想到对付东方珩的方法了?”

“没错!”东方湛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深不见底,必须先发制人,才能抢占先机,赢东方珩,对付东方珩并不难,难的是,要找个合适的人选逼迫他。

六月天气变幻无常,前一刻暴雨纷纷,下一刻就烈日炎炎,东方珩,沈璃雪坐在凉亭里,吹着凉爽的风,吃清甜的冰镇果子,悠闲自在。

古人冰镇果子的方法很特殊,将果子放在蓝子里,吊在井中,以稍冷的井水来冰镇,果子拿出后,吃起来格外清甜:“东方珩,你的军队到哪里了?”

“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了,再过段时间,就会来到京城!”东方珩见沈璃雪喜欢吃小果子,从篮子里拿起几颗晶莹的小果粒,塞进她口中。

“十几万军队回京,非同小可,得到消息的人,都在震惊!”沈璃雪挑眉看向东方珩,一次调这么多士兵回京,许多人都在怀疑东方珩是不是想要造反,不知皇上会不会对他起疑。

东方珩淡笑,目光深不见底:“最震惊的,是偷兵符给本王的人!”十几万军队,声势浩大,东方湛肯定以为他想造反。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郡王,郡主,温国公求见!”

温国公?他来做什么?沈璃雪,东方珩相互对望一眼:“有请!”

侍卫领命而去,引领了温国公来凉亭。

温国公穿着便服,面­色­有些憔悴,­精­神也很疲惫,仔细想想,他服了十几年的毒,身体已被毒素侵蚀的七七八八了,就算解了毒,身体的元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心爱的妻子不爱他,还时时设计他,宠爱的女儿非他亲生,而是乞丐,幸福美满的家庭顷刻之间化为泡影,又不能再有后代,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来,换作是谁,都会意志消沉。

“郡王,郡主!”温国公轻唤两人,气息沉稳,不卑不亢。

“不知温国公前来,所谓何事?”东方珩和温国公没什么交情,他来圣王府拜访,东方珩有些意外。

温国公轻轻笑笑:“老王爷可在府上?”

“爷爷在黑雾山下养病,还没有回府,温国公找他有事?”东方珩看着温国公,爷爷已经许久不理事,温国公怎么突然想到来找他?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他。”温国公目光有些黯淡,轻轻叹了口气:“既然老王爷不在,我告辞了!”

温国公转身走向府外,身影苍凉,脚步有些蹒跚!

沈璃雪蹙蹙眉:“东方珩,你觉不觉得,今天的温国公有些奇怪?”

“确实奇怪!”东方珩凝深目光,他和老王爷没什么交情,却突然来看老王爷,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沈璃雪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东方湛那边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一直静悄悄的!”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宁静的时刻,现在越静,暴风雨来的越猛烈!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郡王,皇上召您进宫!”

东方珩剑眉一挑,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充满了嘲讽,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么?

“东方珩!”沈璃雪素白的小手紧握住东方珩的手指,担忧的看着他,私藏兵符,私调军队,每一项都是大罪,两罪叠加,罪无可恕,立刻推出午门斩首。

东方珩俯身在沈璃雪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微笑道:“别担心,等我消息!”

“一路小心!”沈璃雪点点头,目光盈盈的看着东方珩,慎重叮嘱,他是她喜欢的人,她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东方珩点点头,安慰式的紧紧握握沈璃雪的小手,转身吩咐:“子默,备马车!”

皇帝宣召,不容耽搁,东方珩坐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皇帝外,还有淮王,太子,湛王以及……温国公!

东方珩心思一凛,余光扫过温国公,缓缓走到房间中央,步步沉稳,铿锵有力,俯身行礼:“参见皇上,皇叔!”

“平身!”皇帝声音冷漠,目光犀利,九五之尊应有的威严与气势表现的淋漓尽致。

“谢皇上!”东方珩站起身,直视皇帝。

温国公目光沉了沉,呵呵一笑,走上前来,拱手道:“安郡王找到兵符,立下大功,恭喜恭喜!”

“兵符丢失,父皇甚是担忧,安郡王帮忙找回,真是大功一件!”东方湛巨毒刚解,面­色­,嘴­唇­都有些苍白,声音有气无力,微笑温润如玉。

太子也赞赏的随声附合:“兵符被东方寒盗走,本宫也怀疑他放在了圣王府,却一直都没找到,安郡王寻来兵符,的确是立了大功!”

东方珩微笑,他们是在先发制人,逼他交出兵符!

幕后主谋是东方湛,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指使温国公出手,他在后面推波助澜,真是聪明。

不过,温国公一直都是太子一派,苏雨婷还险些嫁给了太子,他什么时候归到湛王那里了?

还是说,东方湛在故弄玄虚,让温国公出来打头阵,使自己以为是太子在算计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找到亲卫军的兵符了?”心思百转千回后,东方珩直视众人,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疑惑与不解。

温国公逼迫,东方珩交出兵符,皇帝不但不会奖励他,还会对他心存芥蒂,那他也就是中了东方湛的诡计了。

温国公听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东方珩会这么说,笑容微微一僵:“刚才我去圣王府,看到郡王手中拿着一块兵符,难道不是亲卫军的兵符?和纸上画的,一模一样啊。”

东方珩微笑,猜出了温国公的计策,以看望老王爷为借口,去圣王府见东方珩,然后,进京面圣,说在东方珩手里看到了兵符,皇帝定会召他前来,要兵符。

“温国公怕是看错了,本王从未接触过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东方珩不喜欢被人逼迫着交兵符,况且,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绝不能交出兵符。

“真的?”温国公蹙眉:“老夫走进圣王府时,您手中拿的那块木牌真的很像兵符,我看璃雪郡主拿着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不存在的场景,被温国公说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众人也仿佛亲眼所见,再看他凝着目光,若有所思的模样,众人丝毫都不怀疑,他真真切切看到了那块兵符,不悦的目光落到了东方珩身上。

拿兵符讨美人欢心,儿女情长,就是在拿青焰国的万里江山开玩笑,真是胡闹:

“安郡王,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不可儿戏,如果璃雪喜欢,你可以送其他贵重木牌给她,断不能送兵符做礼物!”

“湛王,本王已经说过,没见过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为什么你们不相信?”东方珩目光锐利,神情冷傲。

东方湛目光一凝,语气微傲:“不是本王不相信你,而是,温国公他说……”

“湛王爷,本王姓东方,是东方皇室之人,温国公姓苏,是外姓人,为什么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外姓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本王?”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的眼睛,眼瞳深邃,冰冷绝情,就像一潭能冻死人的死水,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东方湛温润的外表是伪装,几年过去,东方湛的伪装越发的炉火纯青,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东方湛,东方珩各执一词,争辩的激烈,太子目光一沉,想到了东方寒设计陷害东方珩之事:

年纪轻轻就成为青焰战神,身居高位,手握重权,难免会惹人忌妒,:“父皇,安郡王是青焰战神,兵符的作用,他非常清楚,绝不会当儿戏送人,这其中,可能真有误会!”

皇帝看向东方珩,满目正气,胸怀坦荡,不像在撒谎,再望温国公,面容苍老,目光苍凉无奈,也不像是在撒谎,他们两人,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谁在撒谎?

“兵符一事,事关青焰安全,兹事体大,温国公身为朝中元老,定不会胡言乱语……”东方湛坚持已见。

东方珩勾­唇­冷笑:“说来说去,湛王还是怀疑本王拿了兵符!”

“安郡王可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拿兵符?”东方湛悄无声息的设了个陷阱,等东方珩往下跳。

“太子殿下已经带人搜过圣王府,什么都没搜到!”东方珩目光深邃。

东方湛微笑着看向东方珩,笑容温和,却未达眼底:“兵符很小,如果暗藏在身上,侍卫们岂能找得到!”

“湛王想搜本王的身?”东方珩明白了东方湛的用意,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安郡王可敢让人搜身?”东方湛从小在皇官长大,知道房间会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搜索,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搜身是对人的极不尊贵,若非遇到特殊情况,绝不搜身,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搜他的身,就是对他的一种极端侮辱……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东方珩望了东方湛一眼,冷笑:“看来,不搜本王的身,湛王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温国公,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看到本王拿了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东方珩话锋突然一转,锐利的目光猛的看向温国公。

温国公沉沉眼睑,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郡王,老臣虽然年龄大了,还没有老眼昏花,那块木牌,老臣看的真切,就是皇城守卫军的兵符!”

“安郡王,你还有何话说?”东方湛凝望东方珩,无论如何,一定要逼他交出兵符。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湛蓝的天空,诡异一笑:“本王无话可说!”

“那就请太监前来,给安郡王……”

“皇上,皇上!”一名老太监急急忙忙跑到御书房,苍老的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兵符……兵符没丢……您看……”

老太监捧着一只托盘走进房间,托盘上放着一只小孩巴掌大小的木牌,四角镶嵌着四片祥云,中间雕刻着一个大大的兵字,正是皇城守卫军的兵符。

皇帝一惊,拿起兵符仔细查看,兵符上的每一寸他都看过许多遍,无比熟悉,这就是真正的兵符:“从哪里找到的?”

“老奴刚才去养心殿为您清理房间,在您头塌上发现的这块兵符!”老太监越说越小声。

皇帝锐利的眼眸瞬间一眯,怎么回事?丢失的兵符自己回来了?

东方湛深邃的眼眸也瞬间一沉,东方珩主动把兵符还回来了?他不是要造反吗?为什么还要还兵符?

“兵符没丢,恭喜皇上!”东方珩悠闲开口,打断了皇帝的沉思。

皇帝笑笑,还未说话,东方珩接着道:“皇上,真正的兵符已经在您手上,微臣可以洗脱私藏兵符之嫌疑,不过,微臣想知道,诬陷皇室郡王,是何罪名?”

温国公一惊,一张老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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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52柔情蜜意

“禀皇上,老臣听闻肃北边关的十几万大军未经传召,私自搬师回朝,疑安郡王心有不轨,方才设计试探,并无诬陷之意,还望皇上明查!”

温国公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阴­险狡猾,寥寥几句,扯出东方珩带领的几十万大军,巧妙的避开了自己的过错。

皇帝犀利的目光猛的­射­向东方珩:“安郡王,肃北边关的大军为何会突然回朝?”

东方珩私调肃北边关大军,秦君昊知道,东方湛知道,皇帝当然也得到了消息,对东方珩起了疑心,却不能明着问,温国公的借口,刚好给了他合适的询问理由。

“回皇上,那十几万人里,只有一万士兵,其他都是平民百姓!”东方珩淡淡说着,神情冷漠。

“平民百姓?”皇帝一怔,目光锐利:“怎么回事?”

东方湛锐利的目光猛然一凝,一万士兵,其他是百姓?事情不对。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东方湛,落到皇帝身上:

“皇上寿辰将至,微臣命士兵从肃北边关赶来京城,每路过一个村庄,就接几个村民,代表整个庄子的百姓来京为皇上贺寿,从肃北到京城几千里路,无数个村庄,来到京城后,百姓少则几万人,多则十几万人,也就是微臣给皇上准备的寿礼,真正的万民朝贺!”

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再珍贵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国库里都应有尽有,皇帝根本不稀罕!

想要给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就要别出心裁,送些与众不同的礼物,万民朝贺聚的是民心,显的是圣恩,很新奇,很独特,皇帝也很喜欢:“你怎么不早说?”

“微臣想给皇上一个惊喜,没想到被皇上提前发现了!”东方珩扬扬嘴角,勾勒出一抹歉意的笑。

惊喜?的确是又惊又喜!皇帝差一点儿就将东方珩当成乱臣贼子了。

见皇帝赞赏的看着东方珩,渐渐相信他的话,温国公目光一沉,绝不能让东方珩脱了嫌疑,否则,他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微臣听闻,那一排排全是整齐有序的士兵,百姓们不会身穿铠甲,也不会走的那么齐整?”

“本王调了肃北一万士兵,他们负责保护百姓们的安全,自然要走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护住中间的百姓,许是士兵们长的高大,将百姓挡住,远远望去,看不真切,草木皆兵,将百姓也看成士兵了!”

东方珩看着温国公,墨­色­的眼瞳幽深到了极致,就像漫无边际,冷入骨髓的黑夜,瞬间将人重重包围,吸纳一切,抹除一切!

温国公只觉轰的一声,苍老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后退几步,心中大骇,安郡王,好强的气势,只那一个眼神,就让他震惊的险些失了心神,东方珩似乎比当年的战王还厉害。

“温国公为国为民,怀疑朝臣不忠,情有可原,但本王是皇室王爷,温国公起疑,可曾上报皇上?”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掌管几十万大军,立下赫赫战功,对他有疑,兹事体大,不可轻举妄动,上报皇上,是最妥当的处理方法。

温国公一惊,低头不语。

东方珩余当看过东方泓,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未曾上报皇上,可曾向太子殿下,湛王爷提及过?”

东方珩对他起了疑,不着痕迹的寻找他的幕后主人!

温国公一惊,东方珩私调大军,不是他发现的,而是别人告诉他的,如果他说出那人的名字,就是变相承认那人是他的幕后主人,如果他守口如瓶,肯定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怎么办?

他悄悄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一眼,不知是看的东方湛,还是东方泓。

东方湛,东方泓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目不转睛的兀自看着前方。

温国公疲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东方珩冷笑,东方湛是准备牺牲温国公,保全他自己了。

“温国公,没有证据的指责,叫诬陷,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东方珩的声音陡然抬高,目光看着温国公,凌厉的话语无孔不入的钻进东方湛耳中。

东方湛素白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温和的眸中暗透着丝丝冷冽,东方珩私调肃北大军,不是为了造反,而是在设陷阱,引出陷害他的幕后主谋!

温国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以东方珩的聪明,肯定已经猜到温国公的幕后主人是自己,自己中了他的诡计,暴露了身份,以后就没有暗中与他为敌的优势了。

温国公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慢慢跪倒在地,满日苍凉:“老臣失察,冤枉了安郡王,请皇上降罪!”

赶来京城的那十几万肃北大军,东方珩最熟悉,他说是军队,进京后就是军队,他说是百姓,进京后就是百姓,温国公再反驳,也驳不过东方珩,事到如今,他只能听天由命。

御书房没人再说话,气氛瞬间沉寂,静的有些诡异,气息却很压抑,压的人险些喘不过气,温国公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湛王,太子身为皇室皇子,可以对东方珩调动军队一事提出质疑,只要他们一句话,就可救下温国公,但这样一来,就暴露了他们在拉帮结派,还将大臣当枪使,对付东方珩。

皇帝最讨厌自己人内斗,保下温国公,让皇帝对他们存了芥蒂与不满,是得不偿失。

“温国公苏烈,诬陷安郡王,罪无可恕,但为国­操­劳二十年,也立下不少功劳,贬为从四品凌州知府,罚俸三年!”温国公虽诬陷了东方珩,但他也是一心为国,这样的忠臣,皇帝是喜欢的,不想惩罚的太重!

“多谢皇上!”温国公磕头谢恩,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皇上只是贬了他的官,没有将他降为庶民,是对他念着旧情,格外开恩,只要他勤政为民,还有希望再官复原职。

“安郡王,朕对温国公的惩罚,你可还满意?”东方珩是国之栋梁,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又是皇帝的侄子,皇帝对他颇为信任,也希望他能认出自己的处罚。

东方珩看着皇帝身后墙壁上高悬的‘正大光明’牌匾,淡淡道:“皇上英明!”

“皇上,这是您今天要批的折子!”赵公公手持拂尘走进御书房,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太监手里,各端着一个锦­色­托盘,盘中放着一堆奏折!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事情解决,皇帝要批奏折,东方珩,东方湛,东方泓,温国公四人识趣的告辞。

退出御书房,东方泓意味深长的看了温国公一眼,眸中染了些许薄怒,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太子东宫。

东方珩也没有言语,径直出宫回圣王府。

东方湛在亭子边顿下脚步,温国公走上前,与他擦肩时,悄声道:“湛王爷,老臣……”

“先去凌州上任,本王会想办法调你回京。”东方湛嘴­唇­动了动,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是!”温国公点点头,越过东方湛,大步前行。

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擦肩而过,殊不知,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

东方湛抬头看去,湛蓝的天空下,金­色­的阳光中,东方珩缓步走到皇宫门口,白­色­的衣袂随风飘飞,映着古朴,庄严的宫门,高贵,清华的让人惊叹!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玩­阴­谋诡计当然不会比他差,他低估了东方珩的能力,也估错了东方珩的­性­子,才会被东方珩反将了一军。

身份暴露,无妨,不过是将争斗从暗中移到明里,他会再和东方珩一较高下,绝对不会输给东方珩。

烈日炎炎,太阳正中,沈璃雪站在圣王府门口,来回走动,焦急的目光频频望向空无一人的道路,东方珩进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心中担忧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拐到路上,快速驶了过来。

看着熟悉的马车,以及马车上悬挂的标记,沈璃雪眼睛一亮,那是东方珩的马车,马车回来了,他也应该回来了!

在沈璃雪期盼的目光中,马车停下,帘子打开,一袭白衣的东方珩走了出来,举止文雅,目光锐利,眼瞳幽深,正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事情解决了?”沈璃雪迎上前,高悬的心慢慢放下,看着他英俊,熟悉的容颜,她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解决了!”东方珩步下马车,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小手,深邃的眸底凝着一抹浅笑,他回来,看到她在门口等待,就像是小妻子,在等自己回家的夫君,感觉很美好。

“幕后主谋可是东方湛?”走进圣王府,沈璃雪四下望望无人,压低了声音询问。

“正是他!”东方珩点点头,十几年来,他和东方湛一直都留着一线见面不会尴尬的情面,只在暗中争斗,这一次,东方湛设陷阱,他设计破局,矛盾激化,争斗也会从暗中,拉到明面上。

“他可受到了惩罚?”沈璃雪眨眨眼睛,东方湛聪明,狡猾,抓他的把柄不容易,抓到后,定要狠狠打击,否则,被他喘过气,占了先机,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东方珩凝眉:“他找了个替罪羊,自己平安无事!”东方湛很聪明,喜欢借刀杀人,从不会自己出手,出了事,也怪不到他身上。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湛极难对付!”

东方珩微笑,他和东方湛斗了十几年,都没分出胜负,东方湛的确很厉害,不过,他从来都不怕强大的对手。

太阳挂在天空,明晃晃的,很刺眼,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沈璃雪方才记起,到了午膳时间,以手遮了眼前的阳光,看向东方珩:“你可用过午膳了?”

“还没有!”东方珩离开皇宫后,唯恐沈璃雪担心,急急赶回了圣王府,没有用午膳。

沈璃雪伸手挽了东方珩的胳膊:“那我做午膳给你吃,算是庆祝咱们小小的胜利!”

“你还会做饭?”东方珩狐疑的看着沈璃雪,他记得那次熬药时,她连火侯都掌握不好。

“当然!”沈璃雪眨眨眼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小谎:“在青州时,我和娘没有下人服侍,都是自己做饭的!”

“味道如何?”来京几个月,东方珩从未见过沈璃雪做饭,她对火侯的掌握很生涩,应该也没做过几次饭。

“这个嘛……”看着东方珩殷切的目光,她诡异一笑,故意吊他味口:“应该吃不死人!”

“嗯!”东方珩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一盘盘的焦黑炭,那样的饭菜,让人食难下咽,却也的确吃不死人。

“开玩笑的,你尝过我的手艺就知道了!”沈璃雪拉着东方珩,急步走进枫松院,东方珩怀疑她的手艺,她就展示给他看看。

“你做的饭菜能吃吗?”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厨房,东方珩微微皱眉。

“我能吃,你就能吃!”沈璃雪恨恨的拽着东方珩走进小厨房,又怀疑她的手艺,她就当着他的面,做桌小小的满汉全席给他看看。

从篮子里拿出几把不同的青菜,摘好,洗好,放到了条案上,再切好­肉­,调料,沈璃雪转身去升火。

东方珩站着没事,见沈璃雪在忙碌,缓步走到条案前,看着上面的几种青菜:“菜是不是应该切碎!”

“是的!”沈璃雪点头回答着,背对着东方珩升了火,重新刷了锅,盛了些许油。

“当当当!”阵阵轻响自身后传来,沈璃雪转身看去,东方珩正拿着菜刀切菜,锋利的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速度极快,她只看到阵阵银光闪烁,刀下的菜已经成了碎末。

“东方珩,你怎么把菜切成碎末了?”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虽然他的刀法很好,但菜成了碎末,还怎么炒。

“你不是说要把菜切碎吗?”东方珩停了刀,看着这一堆比灰尘粒大不了多少的青菜,也皱起眉头,好像他平时吃的菜,的确没有那么碎。

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青菜好炒,切上几下就碎了,没让你切这么碎啊。”

“那现在怎么办?”东方珩看着满条案的菜末,不能再炒了。

沈璃雪叹气:“做菜汤吧!”烧点水,放上青菜碎末和材料,当汤喝,味道也不错。

“这主意不错!”东方珩手一扬,银光闪过,条案上的青菜末瞬间被收进瓷盆里。

“你不是说在军营里学会生火做饭了吗?”沈璃雪狐疑的看着东方珩,怎么会连菜都不会切?

“在军营时时间紧迫,吃东西都是整个的,从来不切!”军营是训练人的地方,生活相对艰苦,东方珩独自一人做饭,很简单,青菜掰成一条条,扔进热水里煮一煮,放上点材料,就是菜,打来的小鸟,白兔等野味,剥了皮,拨了毛,放到火上烤一烤,抹上材料,就是一顿美味。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珩的经历,和她在现代时有些相象,她在山上躲避变态杀手追杀时,吃东西也是很随意的,当时保命要紧,哪还会在意食物­精­致不­精­致,能吃饱就行。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沈璃雪来回忙碌,东方珩悠闲的站着观看,有些过意不去。

“你帮忙把这些­肉­切了,切成­肉­丁!”沈璃雪拿出一块瘦­肉­,放到条案上,慎重叮嘱一句:“别再切那么碎了!”

“放心!”东方珩手腕一翻,银光闪闪,眨眼之间,一块厚厚的瘦­肉­,成了一条条的细­肉­丝。

“不错不错,刀功真好!”沈璃雪点头夸奖着,将几个土豆放到条案上:“土豆也切丝,越细越好!”

银光闪烁,土豆瞬间细如发丝,刀功之好,之快,现代的大厨们都望尘莫及!

沈璃雪将土豆放进油锅仔细翻炒,片刻后,香气弥漫整个厨房,快速盛好,盘中的土豆­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辣子­鸡­,红烧­肉­,酱香鱼,红烧茄,麻婆豆腐各种各样的饭菜摆了小半桌,每一样都香气扑鼻,整个枫松院飘散着浓浓的饭菜香。

东方珩看着­精­致的饭菜,目光惊奇,璃雪不但会做菜,味道还很香,比厨房厨子做的丝毫不差。

沈璃雪端上最后一道汤:“好了,可以用膳了!”

“这是那道碎菜汤?”大碗中的汤是­奶­白­色­的,几片青­色­葱花飘在表面,映着黄|­色­的­鸡­蛋,青­色­的菜丁,格外诱人。

拿起小勺,尝了一口,香气瞬间弥漫口齿间,清香怡人。

“味道如何?”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期待他的答案。

“很不错!”东方珩赞赏的点点头,她做的饭菜,味道很香,很特殊,厨子们做不出这种味道。

“喜欢就多吃点!”沈璃雪在每个盘子里都夹了些菜,放进东方珩碗里,她记得他吃饭吃的很少,这次一定让他多吃些。

“你和谁学做的饭菜?”阵阵菜香萦绕,东方珩看向沈璃雪,林青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根本就不会下厨,断然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饭菜。

“邻居!”沈璃雪目光闪了闪,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东方珩口中:“我家领居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奶­­奶­,会做各种饭菜,我是和她学的!”

“真的?”东方珩将信将疑。

“我骗你­干­什么!”沈璃雪夹了菜,埋头吃饭:“饭菜要凉了,快点吃!”穿越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一般人不会相信,她还是不要告诉东方珩了,免得起误会。

东方珩看着满桌美食,也没再继续追问,低头享受美味饭菜。

一刻钟后,东方珩,沈璃雪用过膳,净了手,准备午休,淡淡菜味飘散,东方珩轻声道:“璃雪,以后尽量不要再下厨房做菜!”

“味道不好吗?”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他的饭量比平时大了不少,应该是喜欢那些饭菜才对。

“饭菜很好,我不想你太劳累!”沈璃雪做完饭菜,从厨房出来,身上带着烟灰味,小脸也染了一层几不可见的熏黑。

女孩子都爱漂亮,身上香香的,小脸美美的,没有哪名女子会忍受自己顶着一张熏黄的脸,身上弥漫着油香,菜香,东方珩虽然很喜欢沈璃雪做的饭菜,却不希望她受苦。

“放心,我有分寸!”

走进内室,淡淡的松香扑面而来,一股较浓的油腥萦绕鼻端,沈璃雪低头闻了闻衣襟,发丝,都弥漫着油气,菜香,紧紧皱起眉头:“我去沐浴!”

屏风后的水都是热的,沈璃雪撒了一层花瓣,褪去衣衫,仔细清洗身体,头发。

做顿饭,满身油烟味,真的很不好闻。

内室,东方珩准备上床休息,不经意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只木盒,十分眼熟,拿起来打开,一只小木人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木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每一刀都用尽了心思,明媚的脸庞,­精­致的五官,柔顺的乌发,东方珩非常熟悉,美丽的湘裙飘逸出尘,衣袖流泻间,清新自然,优雅,高贵。

如玉的手指轻抚木人的脸庞,非常光滑,连根木刺都没有,雕刻之人对这雕像很是爱惜,应该是时常抚摸的。

东方珩目光一沉,将木人放进盒子里,扔到了梳妆台上,转身的瞬间,衣袖‘不经意的’带掉了盒子,盒子掉落在地,东方珩装没看见,大步一迈,盒子被狠狠踢进了床底,当的一声撞到了墙壁上,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午时将过,沈璃雪准备午休,再加上天气炎热,她沐浴后没再穿那复杂的衣裙,而是直接穿了抹胸裙,清新,凉爽。

走出屏风,一眼就看到东方珩躺在软塌上休息,眼睛微闭,呼吸均匀,神情慵懒,好像睡着了。

她悄无声息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梳理半­干­的头发,不经意看到了空荡荡的一角,微微一怔,盒子哪里去了?

放下木梳,在梳妆台前来回翻找,没有盒子的踪影,抽屉里,床头桌,圆几上都没有。

她紧紧皱起眉头,奇怪,她明明把盛小木人的盒子放到梳妆台上了,怎么会不见了?

缓步走到雕花大床边,沈璃雪就欲掀开垂落在地的床单,看看床下。

身体一轻,她被人横抱了起来,惊呼一声,看着头顶上方的俊颜,她微微蹙眉:“东方珩,你­干­嘛?”

“午时将过,你就别再忙了,快些午休!”说着,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走向软塌。

“等等,我在找东西!”沈璃雪紧紧扯住了东方珩的衣襟。

“找什么?”东方珩故做不知的询问。

“夜千泷送我那个小木人,你可看到?”沈璃雪睁着眼睛看向东方珩,她对夜千泷只有友情,留着那个小木人,也只是纪念他们之间的友情,仅此而已。

“没见!”东方珩摇头,他已经把木盒和木人放到梳妆台上了,盒子掉到地上,被踢进床底,都不管他的事。

“你这房间平时很少有人来,小木人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应该没丢,就在房间,我再找找看!”说着,沈璃雪抓着东方珩的胳膊,就欲挣脱他,下地寻小木人。

东方珩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软塌前,抱着沈璃雪躺到了床塌上:“忙了半天,你就不累?小木人丢不了,睡醒了再找也不迟!”

“可是,我想……”

“别可是了,休息!”东方珩长臂一伸,将沈璃雪整个锁在怀里,半压着她,她想动都动不了。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温热的呼吸不停喷洒在她头发上,耳边响着东方珩强有力的心跳,温和的风自半开的窗子吹进房间,让人昏昏欲睡。

沈璃雪动了动,东方珩的手臂收的更紧,狠狠瞪了他一眼,闭眼休息,睡醒有了­精­神,再找小木盒不迟。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熟睡的东方珩睁开了眼睛,看着沈璃雪恬静的睡颜,他锐利的眸中闪过丝丝温柔笑意,轻轻低头,­性­感的薄­唇­印在了她香软的樱­唇­上。

阵阵清风吹来,带着一阵异样的气息,东方珩锐利的眼眸一眯,抱着沈璃雪坐了起来,手腕一扬,他的外衣瞬间盖到了沈璃雪身上,遮去她抹胸裙露出的春光。

“别躲闪了,出来吧!”声音冰冷如腊月寒冰。

一道修长的人影在房间中突现,蓝­色­的锦袍绣着­精­致的云海图,高贵优雅,如梦似幻,俊美的容颜,温和的目光,正是东方湛。

“你的洞察力,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东方湛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你来­干­什么?”

东方湛温和的目光扫过东方珩英俊,红润的脸庞:“你的病好了?”

东方珩勾­唇­冷笑:“与你何­干­?”

“本王低估了你!”东方湛温和的目光瞬间变的凌厉,明知道他不会造反,还是被他营造的假相所骗,暴露了自己和温国公,他知道自己的弱点,更知道如何针对自己的弱点故布疑阵,的确是个厉害的对手。

“本王也是!”东方珩一开始怀疑的人是东方泓,因为东方湛中了巨毒,命悬一线,没人想得到,也没人会相信,东方湛以身为饵,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来设计陷害东方珩。

一个人,对自己都这么狠,又怎么可能对敌人手下留情。

“如果你的病好了,本王恭喜你终于有时间、空闲和本王一较高下,如果你的病没好……”

东方湛锐利的目光扫过他怀中沉睡的沈璃雪,她睫毛长长的,卷而翘,眼睑微闭,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分安然与恬静,小脸半埋在东方珩怀里,半透明的白­色­外衫下,她­精­致的锁骨,浑圆的香肩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本王奉劝你,不要耽搁别人……”

“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会照顾,不劳湛王费心!”东方湛嘴角勾勒着极浅极淡的冷笑。

“但愿你有那个本事守住她!”东方湛冷冷抛下一句话,温和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

“东方湛,你是喜欢璃雪,还是想利用璃雪?”东方珩冷声质问,他认识的东方湛,不会对任何女子动情。

“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东方湛漫不经心的语气,巧妙的敷衍。

一阵清风吹过,他蓝­色­的身影消失不见,空气中传来他冰冷的提醒:“东方珩,你我之间的争斗,刚刚开始!”

冷风突然间大了起来,吹的地面尘土飞扬,窗子乱撞,东方珩看向东方湛消失的方向,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东方湛卸下了伪装,准备与他正面交锋。

怀中,温温软软的触感传来,东方珩低头看去,沈璃雪像只小猫,缩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眉宇舒展,嘴角微微扬起,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如玉的手指轻抚她微微上翘的嘴角,他真想看着这明朗笑容一辈子!

东方湛临走前,向他下了战贴,沈璃雪是他的未婚妻,在东方湛的对付之列,他不知道东方湛会使出什么手段,但他一定会保护好沈璃雪,绝不会让她出事。

东方湛出手,毫不留情,招数诡异,让人防不胜防,与其坐等别人来攻,倒不如他主动出击,打东方湛个措手不及。

夕阳西下,沈璃雪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抬头,正对上东方珩无限放大的俊脸:“睡的好吗?”

“很好!”从中午睡到太阳落山,几个时辰,她怎么可能睡不好。

沈璃雪腹诽着,慢慢坐起身,看着八角凉亭,亭子前的水池,闻着清新的水气,微微一怔:“怎么到院子里来了?”她睡着时,明明是在房间软塌上啊。

再低头看自己,身上披着件半透明的白­色­外衣,是东方珩的。

“屋里有些闷,不通气,傍晚又有些热,我就抱你到这里来了。”东方珩也站起身,拥了沈璃雪在怀:“这里很清爽,也很安静,极少有人来!”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白天天气热,下人们都在房间纳凉,极少出来,太阳落山时,她们在准备晚膳,也十分忙碌,况且,这个地方是主人们的纳凉处,没有特殊事情,下人不会过来。

“璃雪!”头顶上方传来低低的呼唤。

“什么事?”沈璃雪不明所以,抬头看去,香软的樱­唇­被人紧紧噙住,辗转吸吮,淡淡的松香无孔不入的侵入她的口鼻,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来回流转。

东方珩的吻,激烈却不失温柔,轻轻浅浅,将沈璃雪的呼吸全部侵占,手臂紧箍着她的小腰,将她紧紧锁在怀中,细细索取,她呼吸不畅,小脸嫣红如霞,轻轻的喘息,变成重重的喘息。

“东方……珩……”沈璃雪喘不过气,不满的抗议,清冷的眼眸涌出几丝妩媚,醉人心弦,暧昧的音调,更是没有半分震慑力。

东方珩不但没松手,还抱的更紧,吻的更深,仿佛要将沈璃雪拥进他的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我要……窒息了……”沈璃雪推攘东方珩,气愤的目光越过他的胳膊,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年青男子转过头看着旁边的水池,年老的男子没有回避,笑眯眯的看着她和东方珩。

“东方珩……老王爷回来了!”沈璃雪震惊着,慌忙去推东方珩,一张小脸像抹了胭脂,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她和东方珩……被老王爷和东方洵抓个正着。

东方珩目光一凝,离开沈璃雪些许,平复着思绪,转头看向凉亭外的老王爷和东方洵:“爷爷,大哥!”他们两人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老王爷呵呵笑着,扶着东方洵的胳膊,准备离开,看东方珩,沈璃雪的目光,那叫一个欣慰与暧昧,他们两人这么亲密,恩爱,说不定用不了一年,他就能抱重孙了。

“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沈璃雪一张小脸嫣红如霞,拢紧身上的外衣,逃也似的跑出凉亭,奔向枫松院,

“珩儿,还不快去追!”老王爷鼓励东方珩。

“爷爷没事?”东方珩仔细打量老王爷,面­色­有了些许红润,比以前好看多了,身体看着也渐渐硬朗,没了以前的赢弱……

“没事没事,服了璃雪摘的寒石花,病好了大半,平时注意休息,就不会再出问题!”老王爷摆摆手,暧昧的目光看向沈璃雪跑进的枫松院:“珩儿,你再努力努力,尽快把人娶回来!”

奉子成婚什么的,老王爷不介意,他只想早点抱重孙。

“好!”老王爷有东方洵照顾,东方珩倒也不担心,大步追进了枫松院。

“洵儿,学学你弟弟!”老王爷看着形单影只的东方洵,开始教育。

“我还没遇到喜欢的女子!”东方洵扶着老王爷,轻声分辨。

“你二弟的­性­子和你一样,淡漠中透着沉稳,不会主动追女孩子,你父王眼光好,选的儿媳,很合你二弟的意,早知如此,就让他也给你定一门亲事,现在你肯定也是出双入对……”老王爷叹着气,数着圣王爷的考虑不周,为东方洵惋惜。

没看到东方洵目光黯淡,轻轻摇头,嘴角隐隐浮现一丝苦笑。

枫松院内室,沈璃雪脱下抹胸裙,换上一身飘逸的罗裙,东方珩走进内室时,她站在梳妆台前,将散落半桌的首饰一件一件放回首饰盒。

东方珩皱皱眉:“你要回府?”

“嗯!”沈璃雪点点头,盖上了首饰盒的盖子,放进抽屉,战王府也有很多首饰,她不必拿来拿去。

东方珩紧拥着沈璃雪的小腰,在她耳连轻轻吐气:“爷爷不会笑话你的!”

“我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沈璃雪抬头看着东方珩:“你的病已经好了,咱们还没有成亲,我天天住在圣王府,不像话!”

古代女子最重名声,沈璃雪以照顾东方珩的名义,在圣王府小住几日倒是无妨,如果住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惹人非议。

“还有两个月!”东方珩埋首在沈璃雪颈项处,贪婪的嗅食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很快就会过去的!”沈璃雪仔细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东方珩,有空你记得帮我找找木盒和木人!”

“好!”东方珩点头敷衍,英俊的容颜轻触沈璃雪美丽的侧脸:“我送你回府!”

“不用。”沈璃雪摇摇头:“你爷爷和你大哥刚回王府,你们一家人吃人团圆饭,只是一盏茶的路,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子默来到门外,目光焦急,看看沈璃雪,欲言又止。

“路上小心!”东方珩目光一凝,松开了沈璃雪。

“我先走了!”沈璃雪对镜照照,仔细打量无不妥之处,莲步轻移,走出了房间。

凝望沈璃雪窈窕的身形走出枫松院,消失在门外,东方珩看向子默,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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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53湛王缠璃雪

“回郡王,湛王在府里开了小型宴会,邀请了多名重臣!”子默沉声说着,递过去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东方珩打开宣纸,看着上面一排排熟悉人名,目光微凝:“东方湛在故弄玄虚!”

东方湛是青焰王爷,才华高绝,能力非凡,背后又有李丞相支持,一个两个,五个六个的重臣投靠他,并不稀奇,可这上面的重臣多达几十个,在朝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全都弃太子而投靠他。

他在王府开宴,是为拉拢人心,看来,他在积蓄实力,准备和东方珩正面较量。

夜幕降临,沈璃雪坐马车回到战王府,刚刚挑开帘子,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璃雪!”

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去,黑­色­的天幕下,明亮的烛光中,一名年轻男子迎风而立,剪裁得体的蓝­色­锦袍衬的他的身形更加修长挺拔,年轻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温和的笑容如春风,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溺其中。

“湛王爷!”沈璃雪步下马车,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刚刚败给东方珩,不在湛王府静思已过,来战王府做什么?

“本王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教郡主!”东方湛收敛了笑容,凝深目光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咱们进府再详谈!”东方湛看着偶尔有人来往的道路,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不等沈璃雪礼让,他已转过身,阔步走进战王府。

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翻腾,他把战王府当他家了,说进就进,半点都没有为客的礼貌与谦逊。

“璃雪,你怎么不进来?”许是察觉到沈璃雪没跟上来,快要走到二门处的东方湛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就像是主人在邀请客人。

沈璃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里是战王府,怎么能让东方湛喧宾夺主,快走几步,越过他一米远,冷声道:“去客厅详谈!”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圣王府里燃起了串串灯笼,客厅墙壁上镶嵌着两颗夜明珠,淡黄|­色­的光芒静溢,温馨。

沈璃雪走进客厅,坐于主座,冷冷看向东方湛:“不知湛王前来战王府,所谓何事?”

“有水吗?”东方湛轻咳几声,声音­干­涩,嘴­唇­也略略苍白,一副染了风寒的虚弱模样。

沈璃雪皱眉看了他一眼,强忍了心中的不悦,冷声道:“来人,上茶!”

香浓的茶水,清新怡人,东方湛轻抿几口,连声赞叹:“好茶!”

“湛王爷,您来战王府,是为了品茶?”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东方湛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正­色­道:“六皇叔去了青州?”

“是!”沈璃雪点点头,战王去青州之事不是秘密,她也没必要隐瞒。

“他去陪青竹夫人了?”东方珩看着墙壁上明亮的夜明珠,声音沉沉。

“没错!”沈璃雪再次点头,不明白东方湛的用意,这些事情朝中大臣都知道,他也一清二楚,为何还要再次询问?

“六皇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东方湛声音低沉。

“没有!”沈璃雪摇摇头,京城已经没有战王牵挂的人,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真是可惜。”东方湛轻叹一声,目光黯淡:“本王还准备等六皇叔回来,向他讨教战术!”

沈璃雪蹙了蹙眉:“太子,东言洵,东方珩,南宫啸都懂战术,你为何不向他们讨教?”东方湛聪明绝顶,早就知道战王不会再回京,还与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究竟想做什么?

“六皇叔是长辈,带兵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向他讨教战术,比我们年轻人自己摸索要快的多!”东方湛字字句句透着说不出的惋惜。

战王已经离开京城,不可能再回来,东方湛的话题一直围绕他展开,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璃雪悄悄看了东方湛一眼,正准备试探,王管家恭敬的询问在外响起:“郡主,酉时(晚17时到19时)已到,您准备何时用晚膳?”

“端进来吧!”东方湛看着门外,抢在沈璃雪前面开了口。

“东方湛,这是战王府,不是你的湛王府!”沈璃雪狠瞪着东方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从门口到这里,他一直都在喧宾夺主,每次都抢在沈璃雪前面下命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战王府的男主人。

“是本王疏忽了!”东方湛歉意的笑笑,征询沈璃雪的意见:“本王忙碌半天,有些饿了,准备先用晚膳再谈事情,璃雪意下如何?”

沈璃雪看着来来回回的下人们,他们都将菜端进来了,她哪还能再赶他们出去,一字一顿:“湛王请便!”先发制人,让木成舟,时时抢占先机,东方湛真是好计策。

阵阵菜香飘散,让人垂涎欲滴,东方湛净了手,一撩衣摆,坐到了房间中央的圆桌前,抬头见沈璃雪坐在主座上没动,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璃雪不用膳吗?”

“不饿!”沈璃雪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她用膳也不要和东方湛同一桌。

“那本王自己用了!”沈璃雪不用膳,东方湛也不强求,笑着拿起筷子夹菜。

他用膳,很优雅,很迷人,也很缓慢,每吃一口,都要咀嚼好久,目光温和,嘴角带笑,仿佛回味无穷。

饭菜香气弥漫整个房间,无孔不入的飘入鼻中,沈璃雪腹中传来一阵饥饿,胃里早已空空如也,瘪瘪的肚子,有些轻飘的身体也在提醒她,该进食了。

侧目看到美味佳肴边坐着东方湛,她提起的胃口,瞬间消失无踪。

“麻婆豆腐,辣子­鸡­,红烧鱼都是本王最喜欢的,味道也极是不错,战王府厨子真懂本王的喜好,璃雪要不要尝尝?”东方湛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悠然惬意,十分享受,温和的目光,磁­性­的嗓音,不住的赞叹,无声的诱惑沈璃雪用膳。

“我不饿!”沈璃雪冷冷回了他一句,这桌美味佳肴是战王府厨子们依照她的喜好做的,里面有东方湛喜欢的菜式,纯属巧合。

东方湛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满是怒气,紧抿的嘴­唇­略显苍白,清冷的眼眸闪烁着淡漠与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丝毫不为所动,笑容凝了凝,继续低头用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方湛慢条斯理的用着晚膳,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沈璃雪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冷声道:“湛王爷,半个时辰了,你还没吃饱吗?”

“不好意思,本王用膳慢,璃雪久等了!”东方湛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沈璃雪扫了眼饭桌,菜共有八道,每盘只动了一两筷子,东方湛根本就没吃多少,却用了半个时辰,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下人撤去饭菜,端来铜盆,梳洗盅,东方湛慢腾腾的净了手,漱了口,端着杯清茶,坐到沈璃雪旁边,热气袅袅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房间里的饭菜香气渐渐被茶香代替,清新怡人。

沈璃雪转头看着东方珩:“饭吃了,茶也喝了,湛王爷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你还有两个月及笄?”东方湛以杯盖轻刮着水面上方的茶叶,突兀的问了一句。

“是!”沈璃雪如实回答,她的生辰八字在那里摆着,及笄之事无可否认。

东方湛动作微顿:“及笄后就会嫁人?”

“差不多!”东方珩已经在筹备他们的婚事,及笄后最多半个月,她就会出嫁。

“嫁东方珩?”东方湛握紧了杯子,指节微微泛白。

“废话!”沈璃雪瞪了他一眼,她的未婚夫是东方珩,不嫁他嫁谁:“湛王爷,你来战王府,就是为了问这些事情?”

“也不全是!”东方湛微笑着放下了手中茶杯:“半个时辰前,本王在圣王府外遇到了老王爷,他说在筹备你和东方珩的婚礼,本王记得青竹夫人刚刚过世不久,你的三年孝期还未过,现在嫁人,怕会惹人非议……”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不劳湛王爷费心!”沈璃雪站起身,目光清冷如塞北高原上永久不化的雪:“夜深了,我有些累了,湛王爷,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东方湛皱皱眉,看着沈璃雪由于气愤而微红的小脸,温和的眸底隐隐染了一丝戏谑:“璃雪,其实本王……”

“王管家,送客!”沈璃雪冷声截断了东方湛的话,衣袖流泻间,莲步轻移,急速走向门外,早知道他会和她说废话,她根本不会让他进战王府。

“璃雪!”东方湛轻笑一声,追出门外,她气极了,有些恼羞成怒。

王管家站在走廊正中,长臂一伸,巧妙的挡住了他的急追,指着大门的方向礼貌道:“湛王爷请!”

明亮的烛光下,沈璃雪顺着雕栏画廊走向璃雪阁,窈窕的身影美如梦幻,渐渐融进夜­色­中。

东方湛幽深的目光越过重重房屋,落到位置最好的璃雪阁二层小楼上,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秋禾,吩咐厨房,做两样点心!”沈璃雪回到璃雪阁,饿的前胸贴后背,有气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小姐没吃饱饭吗?”秋禾眨眨眼睛,小姐用过晚膳后,从来不吃任何东西的,今天怎么破天荒的要吃点心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瞳中燃起两簇怒火,她不是没吃饱,是根本就没吃饭:“别罗嗦了,让厨房做点心!”

“是!”秋禾心中疑惑,却没再多问,应声去了厨房。

一阵清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房间,带着泥土的燥热,十分­干­燥,沈璃雪皱了皱眉,古代的夏天真热。

燕月走上前来:“小姐,热水放好了,您要沐浴吗?”

“沐浴!”沈璃雪在外奔波一天,身上出了汗,染了尘,厨房做点心也需要时间,她就先去沐浴,洗完澡,清清爽爽,刚好吃点心。

浴池房里,夜明珠温暖明亮,青石浴池,白玉台阶,装饰豪华,浴池四周轻纱浮动,景­色­璇旖。

沈璃雪褪去衣衫,步入热气袅袅的池水中,捧起洒满花瓣的热水,洗去一身疲惫,美丽的小脸被热水熏的嫣红如霞,长长的睫毛微微温润,白皙细­嫩­的肌肤上盈着点点水珠,十分诱人。

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沈璃雪抓着花瓣皱起眉头,可恶的东方湛!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轻的几不可闻,沈璃雪一惊,雪眸瞬间眯了起来,聚气凝神,仔细聆听!

璃雪阁有专人负责,她对那些人的脚步都很熟悉,但这道声音不是秋禾的,不是燕月的,不是王管家的,也不是侍卫们的,而是完全陌生的脚步声,她第一次听到。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眼看着就要推门进来,沈璃雪抓起旁边的衣服裹在身上,窈窕的身影瞬间出了浴池,窜到门边,伸手拉开房门,怒喝:“什么人?”

“小……小姐……您怎么了?”秋禾端着两盘点心站在门口,小脸微微泛白,眨巴着眼睛看向沈璃雪。

“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快速打量房间,桌子,椅子,大床,梳妆台应有尽有,就是不见人影。

“入夜后,侍卫们都在院子里巡视,璃雪阁除了奴婢和燕月,别人不会来的!”秋禾皱皱眉头:“小姐看到陌生人了?”

“那倒没有!”她只是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

沈璃雪裹紧衣服,坐到软塌上,秋禾也端着点心跟了过来,脚步清析微重,不似刚才那道脚步的高明,轻盈。

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可那道脚步声很真实,走过地面,一步一步,清析的靠近她的房间。

“小姐可是想安郡王了?”秋禾捂着嘴巴,笑着打趣,沈璃雪在圣王府住了许多天,与东方珩形影不离,晚上也是住在他房间的,在屏风后沐浴,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沈璃雪皱皱眉,东方珩的脚步声虽然也很轻,但与刚才那道,还是有所不同!

“小姐,这是您最喜欢的梅花糕!”秋禾将糕点放到沈璃雪身旁的小桌上,还体贴的端来一碗米粥。

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腹中饥饿更浓,轻轻拈起一块,放进口中,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吧,告诉侍卫们,加强巡逻!”

“是!”秋禾福福身,拿着托盘退出房间。

沈璃雪吃着梅花糕,吃着小米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战王府戒备森严,一般人不敢乱闯,就算有人闯进来,也会被发现,可那道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

夜­色­渐浓,沈璃雪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站在窗前,看着青石路上一排排的侍卫们来来回回的巡逻,昏黄的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这么多侍卫巡视,戒备森严,那道脚步声应该不会再出现。

沈璃雪凝凝目光,漱了口,躺到了床上,心里想着事情,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身旁的床铺凹下去一大截,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手指爱怜的轻抚她的小脸,冰冷的触感自脸上传来,她娇躯一震,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什么人?”

房间空荡荡的,除她之外,不见半个人影,床塌完好无损,没有半分凹陷的痕迹,可她脸上那一丝冰冷还萦绕在那里,挥之不去。

刚才肯定有人来过,就躺在她身边,抚摸她的脸。

“郡主!”门外响起焦急的呼唤,沈璃雪的惊呼声惊动了暗卫们,不过,他们是男子,不敢随意乱闯她的房间。

“没事,我做了个恶梦!”沈璃雪擦擦额头的冷汗,那人能避开暗卫们,闯进她的房间,绝不是简单角­色­,想抓住他,比登天还难!

墙壁上的夜明珠,温和光芒倾洒一屋,温馨怡人,沈璃雪慢慢躺回床上,裹紧被子,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思绪却十分清醒,天­色­尚早,那人应该还没走,她装睡引他出来,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房间静溢,温馨的夜明珠光下,沈璃雪躺在雕花大床上熟睡,明媚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樱红的嘴­唇­轻抿着,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达!”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彻,就像一道警钟,冗长的声音透过地面清析的撞进沈璃雪耳中,她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心思猛然一震,果然来了!

“达达达!”来人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她的房间,外面的暗卫却没有丝毫动静。

沈璃雪心中暗惊,难道这人在隐身,不然,暗卫们不可能看不到他!

“吱!”房门轻轻推开一条极细的小缝。

沈璃雪能感觉到那细小门缝中望进的视线,正紧紧锁定着她,她闭眼装睡,一动不动。

“吱!”房门开的大了些,沈璃雪小手悄悄伸进枕头下,握紧了暗藏的匕首,只等那人进了房间,她会立刻出手。

“砰!”的一声响,微开的房门瞬间关上。

沈璃雪一惊,糟糕,那人发现她在装睡了。

脚步声快速远去,她目光一寒,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过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窈窕的身影瞬间来到门前,伸手拉开房门,手中匕首对着脚步声的方向刺了过去。

白­色­衣袂在夜风中飘飞,一道修长的身影侧身避开她的匕首,如玉的手指紧紧嵌住了她的手腕,再也动不了半分:“璃雪,你­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彻耳边,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沈璃雪一怔,侧目看去,东方珩一袭白衣,长身玉立,满目疑惑的看着她。

“是你!”沈璃雪紧紧皱皱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你拿匕首刺我的时候!”东方珩拿下沈璃雪的匕首,松开了她的手腕,伸臂紧拥着她的小腰,如玉的手指轻抚她美丽的小脸:“你做噩梦了?”

东方珩的手很暖,温和的温度渗入肌肤,很舒适,很安全,与刚才那人的冰冷完全相反:“你有没有感觉到战王府有陌生人?”

沈璃雪只有东方珩一半的内力,感知有限,遇到比她内力深厚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东方珩内力深厚,感知力比她强了许多倍,那名神秘人,她感觉不到他的位置,东方珩应该能感觉得到。

东方珩皱皱眉:“我来战王府时,已经将整个王府都检查过了,没有陌生人!”

“真的?”沈璃雪皱眉,看来那人怕被东方珩发现,已经走了。

“你怎么了?”东方珩明显感觉到,沈璃雪有些不对劲。

“没事,有些累!”沈璃雪摇摇头,神情疲惫,提不起半分­精­神。

“那就休息!”东方珩横抱起沈璃雪走进房间,甩手关上了房门。

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如玉的手指非常自然的解开她披的外衣,系了一半扣子的里衣,只剩下一件绯红­色­绣着梅花的肚兜,遮着胸前的春光。

“东方珩,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战王府?”子时将过,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府里的事情刚刚处理完,怕你睡不好,过来看看!”东方珩脱下外衣,只着单衣单裤躺到床上,伸臂将沈璃雪拥进怀中,沈璃雪不住在圣王府,不代表他们不能同床共枕,

内室四角放着冰桶,屋里的温度有些低,东方珩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两人身上,这样的两人,除了没有发生那层关系,与夫妻无异。

“东方珩,我怀疑,战王府有人潜入。”身旁的床塌凹陷一大片,若有似无的松香气息将她重重包围,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喃喃低语。

东方珩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沈璃雪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一遍,美眸凝重:“我看不到人,暗卫们也看不到,但我知道一定有人!”

“别怕,一切有我!”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胳膊抱着沈璃雪,慢慢收紧,青焰京城藏龙卧虎,但有能力擅闯战王府,还不被发现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沈璃雪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今晚有东方珩在,那人应该不敢再来了,明天她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将那人揪出来。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东方珩低头一望,沈璃雪躺在他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而翘,睡颜安然,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几分恬静与清新。

淡淡光芒倾洒,室内一片温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璃雪阁。

东方珩猛的转过头,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缝,看向漆黑的夜空,眸中闪烁的冷芒,似要将人冰封,真是卑鄙无耻的计策。

明媚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在内室地面上,温馨静溢!

雕花大床上,浅蓝­色­的帐幔中,沈璃雪慢慢睁开了眼睛,身旁的床塌是冷的,松香气息也淡的几不可闻,东方珩已经离开多时。

床头小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沈璃雪伸手拿过,快速扫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翻身下床,走到屏风后梳洗。

昨晚那人,除了沈璃雪,东方珩,无人察觉到,侍卫,暗卫,都是一问三不知,看看天空高悬的太阳,沈璃雪揉揉额头,坐上了前往醉仙楼的马车,东方珩纸条上说,要请她在醉仙楼用午膳。

京城繁华,商铺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马车行走的速度很慢,眼看着她和东方珩约定的时间将到,沈璃雪蹙了蹙眉:“车夫,在前面停车,我步行过去!”马车体积太大,占的地方多,行走的极慢,还不如走路快。

“是!”车夫答应一声,靠近路边停了马车。

沈璃雪挑开帘子,跳下马车,正准备前往醉仙楼,身旁传来一阵吵闹,转身看去,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长着一把乱蓬蓬的胡须,遮住了大半张脸,邋邋遢遢,骂骂咧咧:“臭婆娘,偷了老子的银子,想和野男人跑路,还不给我滚回去!”

“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一名身穿布衣,身材娇小,大约十五六岁的清秀女孩子站在男子两米外,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和野男人出双入对,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认识了,臭婆娘!”男子恨恨的大骂着,伸手抓住了女子的胳膊,粗鲁的拖着她向前走去。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妻子!”女子惊慌失措,用力拍打男子,可男子的手就像长在了她胳膊上一样,怎么打都纹丝不动。

“臭婆娘,少装算,你化成灰老子都认识你!”男子气呼呼的拽着女子,越过众人,大步前行。

女子孤单无助,害怕的全身颤抖,哭的梨花带雨,拍打着男子,对着行人高喊道:“救命,我不是他妻子,我根本不认识他……”

“臭婆娘,还嘴硬!”男子反手一巴掌,狠狠打到了女子脸上。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当街打女人?”

“就是,恃强凌弱!”过往的行人,议论纷纷。

粗鲁男子一记冷眼扫过,恶狠狠道:“看什么看,她是老子娶的婆娘,偷了老子的银子和野男人跑了,老子抓她回去有错吗?”

众人瞬间禁声,看女子的目光多了分不屑:“原来是个红杏出墙的,还偷夫君的血汗钱,不知羞耻!”

“抓回去后,一定要狠狠教训才是,居然敢给夫君戴绿帽子!”

众人再次议论,不过,他们高声谴责的人是柔弱少女,偏帮那位粗鲁男子。

女子白­嫩­的小脸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也溢出一缕鲜血,美眸中盈满了泪水,挣脱不开男子的拖拉,她另只小手死死扒着墙壁,哭喊声撕心裂肺,绝望震天:“救命啊,我真的不认识他,更不是他的妻子……”

“贱人,老子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绝不会再让你逃跑!”男子恨恨的说着,一只脚高高抬起,对着女子纤细的腿,狠狠踩了下去。

“砰!”男子的脚没落到女子腿上,整个人还被踢出三四米外,踉跄着后退四五步,方才站稳身体。

举目看去,一名美丽女子站他站过的地方,容颜绝美,衣袂翻飞,映着身后金­色­的阳光,如梦似幻,就像从画里走出的仙子。

粗鲁男子眼中­色­光闪闪,满是惊艳,看到沈璃雪旁边的粗而女子,他快速收敛了­色­光,怒声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管老子的闲事?”

沈璃雪指指被燕月扶起来的粗布女子:“你说她是你妻子,那请问她叫什么名字?”

沈璃雪阅人无数,看人不能说百分百准确,百分之八十不会看错,这名粗布女子,眼神清澈,举止单纯,不像是红杏出墙的狡猾之人,反观那名男子,凶神恶煞,强词夺理,历事极多,心机颇重。

“小翠!”粗鲁男子冷哼一声,想也不想,张口就答。

“姑娘,我叫芯儿,不叫小翠!”女子看着沈璃雪,焦急的解释,这么多行人,好不容易有一个相信她的,她不想让沈璃雪也误会。

“臭婆娘,跟野男人跑了不算,连自己的名字都改了!”男子骂骂咧咧,又要上前来打粗布女子。

“她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古代人成亲是要合八字的,真正的夫妻都会知道对方的八字。

沈璃雪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让人的呼吸瞬间一窒。

男子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心中大骇,满身是汗,声音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底气,磕磕巴巴道:“甲子年……”

“我不是甲子年的,我是乙丑年!”女子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高兴的热泪盈眶。

粗鲁男子瞟了女子一眼,不屑的轻哼:“她改了名字,连生辰八字也不承认了,这些东西都是死的,别人又无法证明,随她怎么说,她说自己是去年出生的,咱们也无法反驳不是!”

“哈哈哈!”人群里传出一阵哄笑,男子说的的确有道理。

“她是哪个村子的?”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粗鲁男子,他倒是有几分聪明,生辰八字,名字随时随地都能改,的确不能拿来做为证据,那她就问个能做证据的问题。

女子穿着布衣,独自一人进城,又没拿包袱,应该就是附近村子里的。

粗鲁男子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似是没想到沈璃雪会问这个问题,见众人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一急,怒声道:“小李庄!”

“错了,说错了,我是小吴庄的,我叫吴芯!”女子开心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围观的众人:“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随我去小吴庄,庄子上随便叫出一个人,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你可敢随她去小吴庄?”沈璃雪冷冷看着粗鲁男子。

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粗鲁男子身上,他额头冷汗直冒,心扑通扑通直跳,目光闪了闪,转身就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众人一怔,几名壮汉最先反应过来,急追上前,紧紧抓住粗鲁男子,将他按到了地上。

粗鲁男子激烈的挣扎着,下巴上的胡须叭的一声掉落在地,露出他光洁的下巴,整张脸完整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咦,这不是赖三吗?”有行人认出了男子。

“可不就是他,我记得,两年前他因为抓良家女子卖进青楼,被判了刑,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敢情那位姑娘真是良家女子,他要抓人家卖钱啊!”

“真是不要脸的恶徒,诡计多端,咱们险些就被他骗了!”

“送官,送官!”

几名力气大的年轻男子扭着粗鲁男子送往顺天府,众人手里的石头,烂菜叶,臭­鸡­蛋,对着男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不要脸……”

“害人不浅……”

“姑娘,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粗鲁男子被押走,众人散去,粗布女子看着沈璃雪感激的热泪盈眶,不停道谢,如果没有沈璃雪,她就会被卖进青楼里了。

沈璃雪轻轻笑笑:“不必客气,姑娘下次京城时,最好结个伴,独自一人,恐有危险!”

“多谢姑娘提醒,我以后再也不会独自一人进城了!”吴芯儿抹抹眼泪,喜极而泣。

“想不到你还会断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璃雪一惊,转头看向来人,正对上东方湛近在咫尺的俊颜,幽深的眼瞳如大海,浩瀚无边,可瞬间沉浸一切,淡淡龙涎香将她重重包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二三厘米的距离。

沈璃雪蓦然惊醒,快速向后退了一步,狠狠瞪了东方湛一眼,一字一顿:“湛王爷,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说出现,就突然间出现在她面前了。

“大街上太吵,本王脚步轻,你才没听到!”东方湛挑挑眉,风度翩翩,笑容温和。

“你来多久了?”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湛,街道上有家卖糕点的,香气四溢,他身上有浓郁的糕点香,肯定站了不止一会儿。

“你下马车的时候,本王刚刚走到路口!”粗鲁男子和粗布女子的事情,东方湛从头看到尾,半点不差,沈璃雪,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惊喜。

“你是怎么看出那名男子不对劲的?”粗鲁男子就像是一名被辜负了的可怜男子,表现的很自然,没有半分不对劲,大街上那么多人,也没人看出他的破绽。

沈璃雪嘴角微挑,傲然道:“秘密!”她不会告诉东方湛,在现代时,也曾出过这种事情,男主冒充是女子的老公或其他亲人,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将女子绑走。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有朋友要招待,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吴芯儿对沈璃雪福福身,准备离开。

“姑娘慢走!”东方湛礼貌的向她点头微笑。

吴芯儿是普通百姓,哪见过东方湛这般高贵优雅,俊美无筹的皇子,温润的叮嘱,让她如沐春风,瞬间羞红了小脸,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多谢公子!”

“璃雪,你来醉仙楼用膳?”不过瞬间,东方湛的目光已从吴芯儿那里收回,落在了沈璃雪沈璃雪身上。

“是!”沈璃雪越过他,急步前行,不冷不热的回答着。

东方湛抬头看去,太阳已正中:“时至中午,醉仙楼可能已经没有了空位,本王早定了位子,不如……”

“本王的未婚妻,自己会照顾,就不劳湛王费心了!”伴随着冰冷的男声,醉仙楼二楼的一扇窗子打开,东方珩一袭白衣,从天而降,俊美无筹的容颜,凌厉逼人的气势,宛若惊天战神!

利眸中闪烁着幽幽暗暗的冰冷,冷冷看着东方湛!

众人感觉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明明是烈日炎炎,阵阵冷气却透过后背,无孔不入的钻进身体,瞬间到达四肢百骇。

正文154安郡王对战湛王

众人的目光快速扫过东方湛,东方珩,这两人都是皇室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彼此间的气氛不是和睦融洽,而是剑拔弩张!

“原来安郡王也在这里!”东方湛微微笑着,温文儒雅,眼眸中却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幽华冷光,好似无声的挑衅。

“多谢湛王一路照顾,璃雪交于本王,湛王爷可以功成身退了!”东方珩俊颜冷酷,锐利的目光锋利如刀,让人望而生畏。

“那安郡王可要好好照顾璃雪!”东方湛笑容璀璨,故意加重了‘好好照顾’四字,一语双关。

见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轻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现在的她,很喜欢东方珩。

“那是自然!”东方珩握紧了沈璃雪温软的小手,就像在宣誓他的所有权。

“告辞!”东方湛莞尔,目光凝了凝,没再多言,转过身,阔步前行,很快转了弯,消失不见。

沈璃雪小手被捏的生疼,看着东方珩­阴­沉,冷酷的容颜,皱皱眉,轻声解释“你别误会,我和东方湛走在一起是因为……”

“我都明白,你不必解释!”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嘴角轻轻扬起,锐利的眸光也是少有的温和。

东方湛聪明绝顶,诡计多端,还喜欢折磨人,他对付东方珩,不会直接杀了他,会想尽千方百计,慢慢折磨他,沈璃雪是他的未婚妻,在东方湛的对付,利用之列。

沈璃雪见附近没人,压低声音道:“你和东方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怨?”若是无冤无仇,他们两人不会这么针锋相对。

“一言难尽。”东方珩目光微凝,牵着沈璃雪柔荑走进醉仙楼:“午时已到,咱们先进去用膳!”

醉仙楼的饭菜如往常一样,­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想着东方湛和东方珩之间的事情,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食不知味。

“饭菜不合味口吗?”东方珩夹了几筷子沈璃雪最喜欢的菜到她碗中。

沈璃雪捧着满满一碗饭菜,看着东方珩,反复思量,斟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和东方湛,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是皇室皇子,一个是王府郡王,这样的两人结下仇怨,事情定然不简单。

东方湛在京城经营多年,人脉广泛,诡计多端,东方珩一直久居边关,在京城的势力不及东方湛,如果两人交锋,谁输谁赢犹未可知,沈璃雪想帮东方珩的忙,就必须了解事情的原委,再对症下药。

东方珩动作一顿,略略思索,抬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珩堂兄,珩堂兄!”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东方珩的话。

俏丽的女声沈璃雪很熟悉,正是东方玉儿,身旁的东方珩对这急促的声响无动于衷,沈璃雪凝凝眉,放下筷子允了一声:“玉儿郡主,进来吧!”

“砰!”的一声响,微闭的房门瞬间被踢开,东方玉儿一袭红衣,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满面焦急着,乌黑随风轻扬,金­色­的铃铛,叮咛作响。

“珩堂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坐在这里慢腾腾的吃东西?”

“比试?什么比试?”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东方玉儿。

东方玉儿一愣:“就是争夺御林军总统领一职啊,珩堂兄没告诉你吗?”

“本王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东方珩端着茶杯轻抿一口,锐利的眼眸幽深似潭。

东方玉儿眨眨眼睛,苦下了脸,她在皇室校场里没看到东方珩,以为他有事耽搁了,急急忙忙赶来叫他,没想到别人心心念念,拼力争抢的位置,他居然没兴趣。

“皇上已经下了命令,所有姓东方,年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一辈都必须参加,你不去,就是抗旨不尊!”

沈璃雪目光一凝,上次为了打压雷洪,东方珩向皇上提议,御林军总统领一职由东方皇室的人来担任,当时,皇上明明将御林军交给了太子,怎么突然想起来另外选人了?

御林军守卫整座皇宫的安全,成为他们的统领,就等于是掌控了大半个皇宫,年轻的骄子们,都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璃雪在桌下扯了扯东方珩的衣袖:“湛王爷连午膳都没用,就赶去校场准备比试,你对这个位置没兴趣,也要遵着皇上的意思,展展箭术,剑法,就当是在校场练习武艺了!”

东方珩手握几十万肃北大军,皇上对他有一定的戒心,他的确不能再成为御林军统领。

不过,东方湛野心勃勃,肯定也会参加这次的比试,万一统领之职被他拿到,他势力增强,做事方便,东方珩就会很被动。

“是啊珩党兄,你就当是去校场逛逛,随便­射­­射­箭,舞舞剑,应付下皇上就好了!”东方玉儿见东方珩的神­色­有些松动,急忙附合着沈璃雪的话,跟着劝解。

“你希望本王参加比试?”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目光灼灼。

“嗯!”沈璃雪郑重的点点头,东方珩不抢统领之职,就可能便宜了东方湛,到时,东方湛手握三千御林军,会很难对付。

东方珩笑笑,握紧了沈璃雪的小手,对着门外吩咐:“子默,备马车!”

皇帝从皇子,世子,郡王里选御林军统领,隔绝了外人的观摩,校场里除了皇帝,嫔妃,几十名重臣,以及前来参加比试的皇子们外,没有其他闲杂人。

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三人来到校场时,比试已经开始,太子东方泓身骑宝马,英姿飒爽,手持弓箭,两箭连发,箭箭­射­中红心,动作漂亮,­干­脆利落!

沈璃雪满目赞赏,骑马­射­箭难度颇大,既要箭术,骑术­精­湛,又要维持身体与羽箭的平衡,实在不易,东方泓一次­射­双箭,全中红心,真是很厉害。

­射­完羽箭,东方泓翻身下马,早有侍卫上前牵走宝马,宫女们快速递上一方温热的湿棉帕,他伸手接过,轻轻擦拭额头的汗珠。

“不错不错!”皇帝看着箭靶红心上的羽箭,连连赞叹,太子忙碌国事,也没有将武艺落下,箭术­精­湛。

“你们怎么才来?”南宫啸摇着折扇,懒洋洋的迎了上来,一袭浅蓝­色­云纹锦袍,更显身材修长挺拔,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有点事情耽搁了!”沈璃雪随口敷衍着,看向校场中的皇室皇子们:“比试开始多久了?”

“接近尾声了,前面的皇子们箭术也很不错,几乎都是箭箭­射­中红心,不过,他们是单箭连发,比东方泓箭术差了些!”

南宫啸摇着折扇,戏谑的目光在东方湛,东方珩身上转了转,有他们两人在,太子估计是不能成为御林军统领了。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湛还没有­射­箭?”

南宫啸点点头,眸中的戏谑更浓:“下一个应该就是他了!”

“下一名是,湛王爷!”主考官的高唱声响彻大半个校场,互应了南宫啸的话。

东方湛放下茶杯,微笑着站起身,缓步走到黄继马前,伸手接过了马缰绳,余光看到迎风而立的东方珩,嘴角的微笑更浓。

他以为东方珩会避嫌,不会来参加比试,没想到他居然在比试结束前赶来了,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突然,沈璃雪出现在他视线里,亲密的紧靠着东方珩低声说着什么,明媚的脸庞,璀璨的笑容,迷醉人心。

东方湛微微皱眉,她真是信赖,喜欢东方珩,几乎都要将他当成她的天了,是因为东方珩是青焰战神?

温和的眸中,悄然涌上一层薄怒,冷眼看向东方珩:“校场场地宽阔,可容纳两三人同时骑马­射­箭,早就听闻安郡王箭术­精­湛,一起如何?本王也好趁机和安郡王讨教讨教!”

众人热切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东方珩身上,他是青焰战神,箭术高超无人能及,众人早想一观他­射­箭的风采,单纯的骑马­射­箭,他们刚才看了很多遍,有点乏味了,如果安郡王和湛王来场比试,他们真是可以大饱眼福。

“我就知道事情会有变化!”南宫啸用力摇了几下,扇出阵阵凉风,妖孽,戏谑的目光扫过东方珩,东方湛,这两人较量,怕是不相上下,有好戏看了。

皇帝目光凝了凝,端起茶杯轻抿,没有反驳东方湛的话,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东方泓优雅落座,轻品着杯中茶水,好像对比试一事,毫不关心。

东方珩看着东方湛挑衅的目光,冷声道:“既然湛王兴致勃勃,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从旁观摩,兴趣缺缺,昏昏欲睡的嫔妃们瞬间清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场地中相对而立的东方湛,东方珩,青焰皇室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比试,肯定十分­精­彩。

“东方珩,小心!”沈璃雪握紧了东方珩的手,知道他很厉害,她还是忍不住担忧,叮嘱。

东方珩点点头,阔步走向场地中央,正前方,东方湛淡淡看着他,眼瞳深处,隐有怒气萦绕。

“放心,东方珩不会出事的!”南宫啸摇着扇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东方珩,东方湛,青焰腹黑战神,对上心机深重的湛王爷,不知是何结果?

“这里是皇家校场,小小的比试,又不是拼命,珩堂兄当然不会出事!”东方玉儿横了南宫啸一眼,一副你废话少说的模样,拉着沈璃雪走向一边,傲然道:“璃雪,咱们坐下喝喝茶,顺便看珩堂兄施展才华!”

南宫啸摇扇子的动作猛然一顿,狠狠瞪了东方玉儿一眼,泼­妇­,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胡乱叫嚣,东方珩,东方湛那是单纯的比试吗?

“璃雪郡主!”娇俏的女声随风传来,轻轻的,柔柔的。

沈璃雪端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眨眨眼睛,真是冤家路窄,转过身,明媚的小脸笑意盈盈:“李小姐!”

“璃雪郡主也来看比试!”李幽兰娇娇笑着,坐到了沈璃雪一米外。

“是啊,皇室皇子们的比试,千载难逢,错过了,太可惜!”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

“那璃雪郡主猜猜,这场比试谁会赢?”李幽兰笑容璀璨,目光闪闪。

李幽兰的话看似普通,实则是在给她下套,比试的是皇室皇子们,她说其中一人会赢,必然会得罪参塞的其他人,到时,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李小姐觉得谁会赢?”李幽兰抛给她的烫手山竽,她不一定要收:“湛王爷吗?他是李小姐的表哥,与李小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自然是希望他赢的,对吧?”

李幽兰笑容僵了僵,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抛出的难题,沈璃雪三言两语就给抛回来了,还反将了她一军,真是聪明。

“李小姐最近是不是生病了?”东方玉儿端着茶杯,挑眉看向李幽兰。

“没有啊。”李幽兰皱皱眉,不明白东方玉儿为何会有此一问。

“你没生病,那为何没看到本郡主?”东方玉儿居高临下,傲傲的看着李幽兰。

李幽兰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东方玉儿在暗骂她有眼地珠,目中无人。

“我只顾着和璃雪郡主说话,疏忽了玉儿郡主,还望郡主莫见怪!”东方玉儿嚣张跋扈,行为举止就像泼­妇­,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那下次你一定要将眼睛擦亮些,再看不到本郡主,本郡主可是会生气的!”东方玉儿轻轻笑着,示威般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是!”李幽然尴尬的笑笑。

“比试开始了!”知道东方玉儿故意找理由整治李幽兰,沈璃雪没有阻止,清冷的目光看向场地中央。

东方湛手握缰绳,轻轻一跃,翻身上马,宝蓝­色­的衣袂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动作­干­脆利落,让人拍手叫好。

东方珩面容冷峻,沉着眼睑,足踩马蹬,翻身上马,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比东方湛还潇洒了三分。

东方湛目光一沉,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一抖缰绳,策马急驰,东方珩也策着快马跑上另一边。

搭弓,上弦,东方珩,东方湛几乎在同一时间同时­射­出了三枚羽箭!

“嗖嗖嗖!”三箭排成小三角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飞向箭靶,三箭皆中红心。

“厉害!”众人高声称赞,惊呼出声,佩服不已,本以为太子的两箭连发已是奇迹,没想到湛王,安郡王都会三箭连发。

沈璃雪目光微凝,东方珩久居边关征战,箭术高超无可厚非,可是东方湛,一直居于京城,箭术也这么高超,绝对不可小视。

东方泓动作一顿,看着两只箭靶红心上的三只羽箭,目光凝深,这两人的箭法,的确­精­湛。

东方湛微笑,他是京城的王爷,以文为重,东方珩是战场上的安郡王,以武为尊,东方珩的箭术应该力压群雄,才算赢,如今,他和东方珩同样连发三箭,皆中红心,并驾齐驱,实际上是赢了东方珩半筹。

东方珩俊颜沉稳,驰着快马,白­色­的衣袂在风中翩飞,清华高贵,如玉的手指扬起,再次三箭连发:“嗖嗖嗖!”这三只羽箭飞­射­而出,不偏不倚,全部­射­在了第一批羽箭的箭尾上,六支箭,排成三个一字形,在箭靶红心上胜利的摇摇晃晃……

众人瞬间傻了眼,场面静的出奇,前三箭­射­中红心,后三箭­射­中箭的后尾,考验的不仅是技巧,还有力度,眼力,这箭术,­精­湛的不可思议,放眼天下,怕是无人能及……

东方湛紧盯着东方珩的箭靶红心,面­色­­阴­沉,东方珩的箭术真是­精­湛,本王低估他了!

“安郡王箭术真高!”李幽兰看着那箭靶红心,忍不住赞叹,她早就见识过东方湛­射­箭,为之惊叹,却没料到,东方珩的箭术比东方湛还要高明。

东方玉儿轻哼一声,傲然道:“那是自然,珩堂兄可是青焰战神!”在边关那段时间,她亲眼见证过东方珩创造的各种奇迹,他那样的人,世间无人能够超越。

南宫啸折扇轻摇,邪魅的眸底闪着戏谑的笑,他就知道,东方珩不会输给东方湛,青焰战神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并非浪得虚名,不是京城那些闲散王爷们的箭术所能比的。

东方湛箭术再高,没在战场上打拼过,无论是箭术,还是经验都不及东方珩!

沈璃雪没南宫啸那么轻松,清冷的目光看向东方湛,他心思诡异,又和东方珩有仇怨,肯定不会轻易认输。

果不其然,东方湛并没有放下羽箭走向一边,而是再次搭起了弓箭,锐利的眼眸凝望着弦上的三支羽箭,在众人期待,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勾­唇­一笑,猛然松开了弦:“嗖!”三支羽箭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飞速­射­到了箭靶红心上,却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停下来,而是带着整个红心与上面的三支箭从箭靶上飞了出去……

在众人惊讶的注目礼中,狠狠钉到了另一只箭靶的红心的正中。

瞬间,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好!”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惊呆的众人瞬间反应过来,满目惊叹着,叫好声此起彼伏。

红心就是在箭靶上画出的最中心,和箭靶是紧密相连的,东方湛的三只羽箭­射­到红心上,形成的三角力道将红心截掉,还紧紧钉到了另一箭靶的最中央,其力道之巧妙,运用的炉火纯青,无几人能及。

沈璃雪扬­唇­冷笑,东方湛的确是个不能小视的厉害对手!

“厉害,厉害!”南宫啸漫不经心的扇着扇子,看了东方珩一眼,幸灾乐祸的暗道,他遇到强大的对手了。

东方玉儿苦下了脸:“两人都这么优秀,谁是第一啊!”

沈璃雪沉了眼睑,看向皇帝,第一名,应该由他来定。

李幽兰一双美眸落在了东方珩身上,她觉得,他的箭术比东方湛高超。

东方珩,东方湛手中的羽箭都已经­射­完,两人心思巧妙,箭艺不俗,各有千秋,主考的老大臣看着那两只箭靶,不知道应该判谁赢,为难的请示皇帝:“皇上,您看这……”

皇帝放下茶杯,看一眼箭靶红心:“平手!”

众目睽睽,东方珩箭术高超,东方湛心思巧妙,的确是难分胜负,平手是最公平的判决。

“那这御林军统领之位,由谁担任?”骑马­射­箭并非单纯的比试,而是为了决出御林军统领,两人平手,统领之位,还是没决出人选。

皇帝目光一沉,淡淡道:“选御林军统领,不仅要看武功,箭术,还要看统率三千人的能力!”御林军守卫整个皇宫,统领必须是心思缜密,骁勇善战的能者。

老大臣眼睛一亮,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转过身,高喊道:“去皇家猎场!”

东方珩,东方湛高超的技艺让人叹为观止,众人连声赞叹,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老大臣的高呼声响彻大半个校场,众人眼睛一亮,皇家猎场啊,比试肯定会更加­精­彩了。

皇家烈场座落在京城近郊,独属于皇室的猎场,四周皆有重兵把守。

皇帝稳稳坐在豪华,舒适的椅子上,轻抿茶水,众多大臣,以及一些喜欢打猎的嫔妃们也跟了过来,坐在贵宾椅上,看着场地中央。

“这次比试的规则是什么?”沈璃雪看着迎风而立的东方珩,轻声询问。

“每名参赛者领十名御林军,进猎场打猎,两个时辰后回到这里,谁打的猎物最多,谁就算赢!”南宫啸摇着折扇,饶有兴致的回答,目光在东方湛,东方珩身上来回扫视,太子和皇子们也参加狩猎比试,不过,最后的赢家,一定在他们两人之间。

“璃雪,咱们跟着去看看!”眼看着东方珩,东方湛,太子各领了十名御林军准备进林子,东方玉儿拉起沈璃雪,无视身旁的李幽兰,走出了贵宾席。

沈璃雪反手拉住了东方玉儿:“他们在比试,咱们就不要去捣乱了!”

东方玉儿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咱们是去监工,哪是添乱!”

“监工?”沈璃雪一怔:“还有这一说?”

“当然,打猎是要求公平,公证的,要有监工才行!”东方玉儿急步奔向东方珩,笑意盈盈:“林子这么大,咱们只要站在一边,看他们打猎就好了,不会添乱的!”

“等等!”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了扇子,急步追了上来。

“你跟来­干­什么?”东方玉儿狠狠瞪着南宫啸。

南宫啸头转向一边,傲然道:“打猎!”

“人家在比试,你添什么乱!”东方玉儿高昂着下巴,教训南宫啸。

“本世子打的猎物另算着,晚上烤野味!”南宫啸从侍卫手中抢过一把弓箭,越过东方玉儿,率先走进了树林中。

“南宫啸,你给我站住!”东方玉儿怒气冲天,快步追进了树林:“你抢了侍卫的弓箭,珩堂兄这边少一个人帮忙,会少打猎物的!”

沈璃雪摇摇头,走到东方珩身边,轻挽了他的胳膊,明媚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走吧,进树林!”

“好!”东方珩握着沈璃雪的手,慢腾腾的走进了树林里,侍卫们手握弓箭,紧随其后。

踏进树林的瞬间,沈璃雪听到东方湛的声音:“进树林,打猎!”

树林里树木青翠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将所有阳光全部遮去,地面上盘根错枝,道路很是崎岖不平。

沈璃雪走在林子间,听到阵阵鸟鸣声:“这附近除了咱们,没有其他人了!”

东方珩看着远处的丛丛草木:“林子很大,所有参赛者又是从不同的方向走进树林,各自捕捉猎物,基本不会碰到!”

渐渐的,走到了林子深处,东方珩转过身,看向十名御林军:“两人一组,分散开,寻找猎物!”

“是!”御林军们应声,快速散开,瞬间消失在密密的树林里。

沈璃雪看着树木,所过之处,除了树,就是草:“东方珩,咱们走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到半只动物?”

“或许咱们走的这个方向动物少!”东方珩轻轻说着,缓步前行。

“这都过了两时刻钟了,你怎么一直慢腾腾的,半点儿都不着急?”还把侍卫们都遣散了,规定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

东方珩诡异一笑:“打猎不是人越多越好。”

沈璃雪眨眨眼睛,不解道:“为什么?”她记得,贵族公子们打猎,都是身骑快马,­射­中猎物,让侍卫们去抓,或者,拿个大网,让侍卫们配合着把猎物网起来。

东方珩独自一人,可是无瑕分身!

“嗖!”左侧突然窜过来一只白影,东方珩看也没看,甩手扔过去一支利箭,利箭­射­进白影腿上,将它紧紧钉在了地上。

小白影全身毛茸茸的,眼睛红通通,耳朵长长的,腿被钉住,怎么扯都动不了半分,怯怯的看着东方珩,沈璃雪,瑟瑟发抖。

“白兔!”沈璃雪快步上前,拔出利箭,将小白兔捞了起来,胖胖的小身体,怯怯的小眼睛,和夜千泷送她那只长的一模一样。

“你喜欢?”东方珩走上前来,看沈璃雪抱着白兔爱不释手。

“嗯!”沈璃雪点点头,满目柔光,女孩子嘛,都喜欢这些可爱小动物的。

“送给你!”东方珩揪揪小白兔的耳朵,这不是夜千泷送璃雪那只。

“谢谢!”沈璃雪笑意盈盈,看看小白兔受伤的腿,拿出金创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包扎。

“东方珩!”伴随着急速的破风声,南宫啸拿着弓箭飞了过来,看着沈璃雪怀中的小白兔,傲然道:“你们走了这么久,这只兔子是唯一的一只猎物吧!”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知道?”

“这附近被人放了点特殊的东西,动物们全都退避三舍,是不会过来的,这只小白兔是为了逃避本世子的追捕,才误闯进这里……”南宫啸传笑非笑的看着东方珩,堂堂青焰战神,被人暗中下了绊子。

“东方珩,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附近被人做了手脚?”东方珩在边关时常进山林,走过一大段路,还不见动物,他肯定会起疑,但他们一路走来,东方珩异常平静,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见怪不怪。

“雕虫小计而已,不值一提!”东方珩勾­唇­冷笑,小打小闹,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抬头望望天空,时候不早了,锐利的目光四下望了望:“走这边!”

南宫啸挑挑眉,洞察力很高嘛,那个方向,猎物最多:“猎物们很狡猾的,东方珩,你看仔细些,免得错过了!”

沈璃雪看着怀中的白兔,皱着眉头,快步越过南宫啸,追上了东方珩,喃喃自语:“山林间的兔子都是灰­色­的,这里怎么会有只白兔?”

东方珩看了兔子一眼:“可能是家养的,逃到山里来了!”

“嗖!”一阵强烈的破风声响起,沈璃雪面前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一只被箭­射­穿的小狐狸!

“不好意思,吓到璃雪了!”东方湛从左侧走了出来,容颜俊美,长身玉立,身负长剑,气势逼人,侍卫们急步走上前来,捡起了小狐狸。

“无妨!”沈璃雪不冷不热的回了他一句。

东方湛也不气恼,看着两手空空的东方珩,笑的意味深长:“安郡王箭术高超,怎么还没打到猎物?”

明明是句关切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暗带着淡淡的嘲讽与幸灾乐祸。

沈璃雪柳眉微皱,驱逐动物的药物,难道是东方湛放的?再看他身后的侍卫,手中都拿着两三只动物,收获颇丰。

“本王遇到的猎物都太小,没兴趣打!”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

“是吗?”东方湛嘴角扬起的浅笑似无声的挑衅:“安郡王准备打只什么样的大猎物?”

“自然是林子里少有的。”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怀中的白兔:“兔子,狐狸数量繁多,­性­子温和,打它们,显示不出箭法高超,也显示不出武功高强,想成为御林军统领,打的猎物要与众不同,能展示出自己的才能!”

“受教了!”东方湛温和的笑容僵了僵,他打的最多的猎物就是狐狸和兔子,东方珩在变相嘲讽他只会打小动物,没有真本事。

“那本王就静等安郡王的大猎物了!”他就看看,东方珩能打只什么样的奇异动物。

“璃雪郡主的兔子好可爱!”李幽兰凌空飞来,轻轻落到了沈璃雪面前,看着她怀中闭眼休息的白兔,笑容璀璨:“我能抱抱它吗?”

“它受了伤,在休养,最好不要移动,如果李小姐喜欢兔子,可以让湛王爷给你打一只!”沈璃雪别有深意的看了东方湛一眼,他打的兔子都是死的,东方珩打来的是活的,两人的箭术,已经分出了高低。

东方湛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射­箭时,只是单纯的在打猎物,每一箭都是下了死手的,猎物自然会被­射­死,如果要比试抓活的兔子,狐狸,他也能打到。

“兔子毛毛好柔软!”李幽兰轻轻笑着,纤白的小手爱怜的抚了抚白兔毛,爱不释手:“表哥,你也帮我打只活的白兔好不好?”

“好!”东方湛冷冷应了一句,顺着小白兔,看向沈璃雪:她居然还喜欢小动物。

“小白兔,真可爱!”李幽兰啧啧赞叹,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脚踢到了长长的裙摆上,纤细的身体对着沈璃雪狠狠撞了过去。

沈璃雪静静站着,璀璨的笑容微微凝深,在李幽兰撞到她的瞬间,猛然转过了身,反踢一脚,狠狠踢到了李幽兰身上,助她用力向前栽。

“砰!”李幽兰满目惊慌着,伸手乱抓,却什么都没抓到,极力想稳住身形,却换来更狼狈的摔落,重重倒在了地上。

让人惊奇的是,她倒地的瞬间,身下那片地面,快速凹陷了下去,她纤细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栽进深坑:“救命!”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东方湛目光一凝,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坑边,伸手抓住了李幽兰的手腕。

李幽兰半挂在深坑里,吓的花容失­色­,说话也不怎么连贯了:“表……表哥……”

沈璃雪抱着白兔,低头看去,烟尘弥漫间,陷阱底面上放着一地寒气森森的长长钢针,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如果东方湛没有拉住李幽兰,她就掉落进去,已经被钢针扎穿了。

当然,如果她没有避开李幽兰的重撞,那被撞进陷阱里,被钢针扎穿的就是她!李幽兰的心思真是歹毒。

东方湛皱皱眉,抬臂将李幽兰拉了上来,看着烟尘弥漫的陷阱,利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厉­色­:“林子里太危险,你还是回外面等着吧!”

言毕,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李幽兰颤抖着站起身,拍拍胸口,一颗心惊魂未定,好险,好险,差一点儿就没命了,抬头见东方湛已经走远,急急追了上去:“表哥,等等我……”

东方湛,李幽兰,侍卫们都走了,沈璃雪正欲仔细看看那个陷阱,余光看到了怀中的兔子,惊呼:“我的白兔!”

东方珩,南宫啸侧目看去,她怀中那雪白的一团,变成了乌黑一片,眼睛紧闭着,毛发乌黑油亮,嘴巴之类的也都是黑­色­,成了一只真真正正的小黑兔。

南宫啸挑挑眉:“李幽兰给白兔下了毒!”她下毒之法不算很高明,却让人防不胜防。

“兔子已经死了!”东方珩手一扬,乌黑的兔子从沈璃雪怀中飞出,落向远处,兔子全身都是毒,再抱下去,估计她也会中毒。

沈璃雪时刻防备着李幽兰,却没想到,她会因为自己没让她抱兔子,就下毒毒死白兔,心思真是歹毒。

沈璃雪的外衣上沾了毒,不能再穿,东方珩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到了她身上:“前面有许多猎物,我再给你另打一只!”

沈璃雪点点头,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暗芒,李幽兰设计她,明目张胆给她下毒,她绝不会放过她。

“这里怎么会有陷阱?”沈璃雪看向两米深的深坑,进林子前,她问过东方珩,这林子里,明明没有任何陷阱的。

南宫啸捻起一把泥土,仔细看了看:“陷阱的泥土还很新,应该刚挖了没几天!”东方湛一直在这附近捕捉猎物,难道说他早猜到会来皇家猎场,提前挖了陷阱抓猎物?

“如果陷阱真是东方湛挖的,那他挖了肯定不止一个!”沈璃雪,东方珩,南宫啸相互对望一眼,转身在附近仔细查看,一刻钟后,找到了四五个陷阱。

看着陷阱中的长长钢针,沈璃雪目光闪了闪,小心的跳进了陷阱里。

“璃雪,你­干­什么?”

“给东方湛,李幽兰送点礼物!”沈璃雪诡异一笑,在东方珩,南宫啸的注目礼中,将自己的外衣在最中间的几枚钢针上轻轻抹了几下!

正文155整湛王,李渣女

“东方珩,两个时辰过了一大半,你一只猎物都没打到,这局怕是输定了!”南宫啸摇着折扇,望着天,语气轻快,邪魅的眸底闪烁着浓浓的戏谑,如果东方湛成为御林军统领,东方珩可能要倒霉……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东方珩只着白­色­里衣,迎风而立,俊美无筹,风华绝代。

南宫啸目光一凝,东方珩是青焰腹黑战神,心思诡异,从不按常理出牌,结果出来前,的确不能妄下断言。

刷的一下合上折扇,他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难道你留了后手?”

东方珩扫他一眼,没有说话,回头看向飞出陷阱,落到他身边的沈璃雪:“璃雪,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沈璃雪俯身盖上了陷阱的草盖,挽着东方珩的胳膊阔步前行,看着即将暗下的林子,眨了眨眼睛:“两个时辰快到了,我有个好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抓到最多的猎物!”

南宫啸剑眉一挑,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短时间内抓十多只猎物的办法,沈璃雪想到了?

他兴致勃勃的凑上前来,邪魅的眸底光华流转,以折扇遮了嘴巴,压低声音道:“什么办法?”

沈璃雪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诡异一笑:“林子这么大,有许多动物,肯定有水源!”

南宫啸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刷的一下合上折扇,狠狠拍了拍手心,对呀,这么好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动物一早一晚都喜欢到河边饮水,傍晚日落时分,正是抓捕猎物的大好时机。

东方珩停下脚步,凝望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本王已经在用这个办法抓猎物了!”

“真的?”沈璃雪惊讶,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水流声,她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形如一道惊鸿,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飘飘落到了几十米外。

潺潺的小溪清澈见底,水声叮咚着,缓缓向前流去,一棵棵绿­色­的青草在水中飘飘拽拽,情景甚是迷人!

沈璃雪站在小溪边,看着侍卫们抬着一只只动物,来回忙碌,撇撇嘴,她以为她是第一个想到在水里洒药的,没想到东方珩脑子转的比她还快,早就想到了:“东方珩,你哪来的药?”

东方珩看着清澈的溪水,勾­唇­一笑:“向南疆鬼医要的,听他说,这药吃下后,起效很快!”

南宫啸摇着折扇,步伐潇洒的迈步前行,望着大大小小摆了一地,快要堆积成山的猎物,挑挑剑眉,难怪东方珩手里一只动物没有,还不慌不忙,原来早就布了局,提前让侍卫们来这里等候猎物上门。

“东方珩,你的猎物是不少,但能不能多过东方湛,不好说!”东方湛箭法­精­湛,带的十名御林军,也是箭术高超之人,他们一路横冲直撞,各种捕捉的办法都巧妙的用上了,打的猎物也是堆积如山。

东方珩抬头,锐利的目光透过树叶间的小小缝隙,看向即将落山的太阳:“将猎物抬出林子,到了皇上面前,胜负立刻见分晓!”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侍卫们快速清点着皇子们打来的各种猎物,很快得出结果:“禀皇上,三皇子打的猎物最多!”

皇帝放下茶杯,看向地面,皇子们打的猎物都是一人一堆,分开排放,皇子们箭法参差不齐,打的猎物数量也各不相同,少的只有几只,多的如太子,有三十多只。

再看湛王身旁,猎物堆成了小山,大致扫一眼,也有四五十只,更奇特的是,有些小动物被刺伤了,还睁着眼睛在动。

皇帝犀利的眸中难得的露出几丝赞赏,两个时辰并不长,如果单靠一人的能力,打不到最多猎物,也就是说,分给皇子们的御林军,并不是用来辅助皇子们的,而是让皇子指挥,统率着御林军们打猎,谁打的猎物最多,谁的统率力最强。

“还有这么多活着的小动物,湛儿的箭术,统率能力着实不错。”

“父皇谬赞!”东方湛谦虚着,沉了眼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打回活着的小动物,还要多谢东方珩的提醒。

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东方珩的身影,眸中闪烁的冰冷笑意更浓,故做不解道:“父皇,安郡王还没回来,是不是派人进林子看看?”

主考的老大臣看看没入山下的太阳,皱皱眉,安郡王一向守时,今天怎么这么慢:“两个时辰马上就到,如果安郡王再不出现,就超出了规定时间,视为弃权!”

太子东方泓扫了一眼东方湛的大堆猎物,看向林子出口:“父皇,安郡王应该就快到了,再等等!”

东方湛微笑,笑容未达眼底:“皇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定两个时辰,就必须是两个时辰,时间不等人!”只要时间一到,东方珩没回来,就是输了。

一个时辰前,东方珩两手空空,毫无一物,就算他箭法再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到成山的猎物,他这么久还没回来,应该是顾及面子,贪多猎物,耽搁了时间。

东方泓望了东方湛一眼,担忧的目光看向茂密的树林,两个时辰马上就到,东方珩能赶回来吗?

“安郡王久居军营,军令如山,应该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

“可是,你看香炉里的香,马上就要燃尽,他的人影都还没看到……”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这里是皇家猎场,安郡王武功高强,能出什么意外……”

众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香炉里的香静静燃烧,青烟袅袅飘浮着,越来越淡,在东方湛锐利的目光中,最后一点香燃成了香灰,青烟慢慢消散。

东方珩还没回来,他输定了!

冷冷一笑,东方湛正准备提醒两个时辰已到,一道惊呼声突兀的响起:“快看,安郡王回来了!”

心思各异,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回神,转头看去,东方珩走出林子,阔步前行,白­色­锦衣在风中肆意飞扬,风华绝代。

他身后走着的侍卫手中,连拖带拽的拉来一大堆猎物,放到贵宾席前的空地上,也堆积成了山。

东方湛转身看向香炉,香上凝聚的最后一撮香灰掉落到得炉中,烟消云散,两个时辰,刚刚过完!

东方珩是踩着时间点走出林子的,可恶!

看着御林军手中那一只只猎物,众人皆是眼睛一亮,安郡王打的猎物也很多,不知和湛王相比,谁的更多些?

主考的老大臣亲自监工侍卫们清查,一盏茶后,报上结果:“禀皇上,安郡王与湛王爷的猎物数量相等。”

呃!众人错愕,安郡王,湛王箭法在伯仲间,统率能力也非常相近,这要怎么分胜负?

“湛王爷回来的早,安郡王回来的晚,严格来说,这一局是安郡王输了!”李幽兰看着两堆猎物,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皇帝和附近的老大臣们听到。

沈璃雪微微一笑:“皇上规定了两个时辰,就要充分利用这两个时辰,湛王完全再可以再多打几只猎物,像安郡王一样踩着时间点回来啊!”回来的早,少打了猎物,和安郡王打成平手,怪他自己太自信,太自负,怪不得别人。

李幽兰笑容僵了僵,看着沈璃雪脚边的大堆猎物,皱眉,她一路跟着东方湛,亲眼看到他如何命十名御林军全部动手捕捉猎物,又趁着傍晚,将大批动物们赶进了陷阱里,方才猎到这么多动物。

东方珩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又没有陷阱辅助,是如何猎到这么多猎物的?

突然,猎物略显黑­色­的嘴巴映入眼帘,李幽兰用力闭闭眼睛,仔细看去,动物嘴巴的确变黑了,心中瞬间涌上一阵狂喜,难怪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猎了这么多动物,原来用了卑鄙无耻的方法。

“啊,璃雪郡主,你旁边的动物怎么都中了毒?”惊声尖叫瞬间响彻大半个猎场。

众人一惊,纷纷望了过来,沈璃雪脚下的动物,嘴­唇­发黑,和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李幽兰­精­通毒术,她的判断,应该没错。

看东方珩的目光惊疑不定,比试虽然不计手段,但用毒抓猎物也太取巧了些,是在耍小聪明,没有真才实学。

安郡王身为青焰战神,箭术­精­湛,能力非凡,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抓猎物,女人心思细,心眼小,最喜欢用毒什么的了,沈璃雪又是懂医的,­精­通药理,那中毒的动物,肯定是她设计抓来的,她不是在帮安郡王,而是在害安郡王,在他的辉煌生命里抹上一道难以消去的黑。

沈璃雪扬扬嘴角,李幽兰倒是聪明,找到机会就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击她。

看着做贼心虚,低头不语的沈璃雪,以及众人看她的责备,嘲讽,不屑,李幽兰掩面偷笑,心里乐开了花,她还以为沈璃雪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尔尔,下毒抓猎物,这么损的招,亏她想得出来。

或许她是受了自己毒死那只小兔子的提示,才想出了这么个无耻的办法,哈哈哈!白兔变黑兔时,她不在场,想也知道沈璃雪的脸­色­,肯定难看到了极点。

“璃雪郡主,刚才皇上还说,要挑些猎物拿回皇宫烹饪,幸好你这猎物快速显了毒­性­,否则,拿回皇宫,给娘娘,皇子们食用了,就是闯下了大祸。”

沈璃雪猛然抬起头,冷冷看着李幽兰:“李小姐,这些猎物,我们是凭真本事打到的,没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口口声声说猎物有毒,可有证据?”

“无论是人或动物,中毒后嘴­唇­会发紫,发黑,你这动物嘴巴都是黑的,难道不是中毒?”李幽兰指着动物,侃侃而谈,语气傲然。

她最擅长用毒,也很喜欢研究毒,站在这里,一眼看过去,有多少动物中了毒,有多少没中毒,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沈璃雪居然还想狡辩,愚蠢至极。

侧目看向东方珩,李幽兰笑意盈盈,仿佛在说:“看到没有,是沈璃雪害你输给了东方湛!”

东方湛皱眉看向沈璃雪,她用毒帮东方珩抓猎物,真是有心!

再看静静站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用毒抓猎物,并非安郡王的本意,将中毒的猎物除去,不计数,这件事情,就当过去,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猛然一听,他是在帮东方珩解围,仔细回味,他是在嘲讽东方珩,为了赢得比试,不择手段,以毒抓猎物,丢尽了东方皇室的脸面。

同时,也为他自己树立了温和有礼,宽厚大度的贤名。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多谢湛王好意,本王不需要法外开恩!”

东方湛蹙蹙眉,故做无奈道:“如果不除去中毒的动物数量,安郡王可是要担上以毒抓猎物的臭名!”

东方珩嘴角勾勒出一抹极浅的冷笑,转头看向沈璃雪:“璃雪!”

“李小姐,湛王爷,你们看清楚了!”沈璃雪笑容璀璨,在众人的注视中蹲下来,拿出丝帕,擦拭小兔子的嘴巴,丝帕所过之处,黑­色­消失无踪,红润润的三瓣嘴­唇­翘翘的,非常可爱。

素白的小手揪起兔子耳朵,那‘死去’的兔子瞬间睁开了眼睛,怯怯的看着沈璃雪,四只小短腿四下乱蹬。

众人瞬间震惊,兔子不是中毒死亡了吗?怎么又活的过来了?

沈璃雪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用力一踢,脚边的动物们居然相继睁开了眼睛,翻腾着,摇摇晃晃站起身!

这怎么可能?李幽兰震惊的难以复加,这些动物嘴­唇­全部发黑,明明已经中毒死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一定是沈璃雪做了什么手脚。

微眯了眼眸冷冷看向沈璃雪,发现沈璃雪也在看着她,嘴角扬起的浅笑­阴­森诡异:“我记得李小姐非常喜欢白兔,这只就送给你了!”

手腕一翻,白­色­的小兔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跌进李幽兰怀里。

怀中软软的一团,很是可爱,李幽兰却满目惊恐,觉得自己抱的是只兔子尸体,脏脏的,很恶心,惊声尖叫着,甩手将怀里的兔子抖向一边,那团白球正好掉落在两名嫔妃面前的桌子上,摔的晕头转向,软软的趴在了桌子上,睁着两只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众人。

嫔妃们是女子,心软,看着全身颤抖的小动物,激发了她们的母爱,大着胆子摸了摸兔子毛,柔柔软软的,揪揪它的两只耳朵,也是热的:“这兔子真是活的!”

见嫔妃们笑意盈盈的逗弄小白兔,李幽兰心烦意乱,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东方湛也微微皱起眉头,死去的动物全部都活过来了,还毫发无伤,事情不对!

“侍卫们打兔子时,我站在一旁很无聊,就拿了泥块给它们描嘴巴,没想到让你们误会了,不好意思!”东方珩命侍卫们洒在溪水里的是迷昏药,动物来饮水,被迷昏,侍卫们轻而易举抓住了一堆动物。

沈璃雪清新的微笑看到李幽兰眼中,是浓浓的得意与挑衅,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贱人,她是故意描黑了动物嘴巴来设计自己,也怪自己太大意了,一心想着抓她的把柄,只凭嘴巴黑,就断定动物中毒,都没有仔细查看。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小女孩心玩,拿泥巴描动物嘴巴,倒也说得通。

“李小姐,你身边的动物,怎么也变黑­色­了?”沈璃雪故做惊讶的高呼,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手指着李幽兰旁边的一只只黑­色­动物道:

“难不成,你也和我一样,无聊描动物?我描的只是嘴巴,不比你,把毛都给描成黑­色­的了!”

李幽兰看着脚边黑漆漆的一团团,震惊着,快速后退了两三步,她明明没下毒,这些动物怎么都变成了黑­色­?沈璃雪,一定是沈璃雪在搞鬼!

猛然抬头,她恨恨的瞪向沈璃雪。

沈璃雪毫不退缩,冷冷的与她对视,李幽兰把她的白兔变成了黑兔,她就把毒抹到了陷阱中的钢针上,将李幽兰的白猎物,变成黑猎物,钢针上毒素少,动物变黑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清冷的目光扫过小半堆黑动物,挑挑眉,东方湛用陷阱抓了不少的猎物!

“这不是泥巴描黑,是真的中了毒!”一名略懂医术的老大臣走了过来,仔细看过那些猎物,眼眸微眯:“此毒十分霸道,中毒后全身变黑,死相极惨,看这些动物的伤势,被尖锐的利器扎了,利器上带了毒!”

尖锐的利器?侍卫们用的都是弓箭,动物身上的伤口,怎么是被其他利器所伤?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李幽兰,东方湛进林子,出林子时,她都跟着,她是女子,手上没有弓箭,如果帮忙抓猎物,只能用其他利器。

“不关我的事……我没下毒!”李幽兰慌乱的摆着手,太过急切的解释,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看到众人眼中,她是心虚慌张。

“表哥,你知道的,我没有下毒!”李幽兰美眸中泪水盈盈,纤细的身体更显楚楚可怜。

东方湛皱眉,目光­阴­沉,他们两人带着十名御林军,御林军听他们两人的安排,毒不是李幽兰下的,岂不就是他下的了。

李幽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心思急转间,猛然一指沈璃雪:“是沈璃雪,是她下的毒陷害我!”

众人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沈璃雪扯上关系了。

沈璃雪挑挑眉:“李小姐,我们走的不是一条道,彼此之间,隔着重重大树,我怎么下毒?再说民,猎物打到后,都有侍卫看管,他们会眼睁睁看着我下毒吗?”

“沈璃雪,你少狡辩,你完全有时间,有机会下毒……”李幽兰目光一寒,陷阱之事,就欲脱口而出。

“幽兰,住口!”东方湛目光一凛,厉声截断了李幽兰的话,用陷阱抓猎物,也是投机取巧,他的猎物已经中了毒,再爆出陷阱之事,定会名声扫地,别人也会嘲笑他得不偿失。

“表哥!”李幽兰不满的皱起眉头,毒是沈璃雪下的,就是要设计,陷害她,她可不想背黑锅。

“嗯!”东方湛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猛然的­射­向李幽兰。

李幽兰一惊,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到了嘴边的辩解之言,再也吐不出半句。

沈璃雪挑挑眉,东方湛果然不想公开陷阱之事,倒是节省了她解释的时间。

东方珩瞟一眼东方湛:“用毒抓猎物,并非湛王的本意,将中毒的猎物除去,不计数,这件事情,就当过去,大家都不要再提了!”东方湛为东方珩解围的话,被东方珩反讲给了他,暗带着无边嘲讽。

东方珩目光­阴­沉,大手紧紧握了起来,冷冷看着东方珩:“多谢安郡王好意,本王看管不严,表妹做错了事,愿意领罚!”

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下毒抓猎物的罪名,东方湛真的推到她身上来了!

众人看东方湛的目光,有责备,也有同情,堂堂青焰湛王,温文儒雅,一世英明被任­性­妄为的李幽兰抹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黑。

责备的目光纷纷看向她,李府嫡出千金,就算懂毒,想要展示才学,也不能乱用毒,帮了倒忙,将人害惨,功不抵过。

李幽兰看众人看的低下了头,美眸中噙满了泪水,下毒的不是她,都是沈璃雪在陷害她,表哥把过错推给她,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皇上,您看这……”御林军统领一职,非同小可,老大臣不敢私自拿主意,询问皇帝的意思。

皇帝看够了热闹,放下茶杯,犀利,威严的目光望过东方珩,以及他身边活蹦乱跳,几乎没怎么受伤的猎物,不愧是青焰战神,心思奇异,打猎,抓猎物都高人一筹。

再看东方湛,打的动物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中毒的,想尽了千方百计,还是败给了东方珩。

“下一任御林军统领,东方珩!”皇帝威严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

太子端起茶杯品茶,面容平静,没什么反应!

东方湛面­色­­阴­沉,大手紧紧握起,他居然又输给了东方珩,还输的这么惨,没有半点反败为胜的希望!

南宫啸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嘴角挑了挑,邪魅的眸底光华流转,他就知道,御林军统领一定会是东方珩,青焰腹黑神啊,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算计不到的。

看着沈璃雪明媚的脸庞,温柔的目光,南宫啸眸中闪过一丝黯淡,他身边有个好帮手,不赢才怪!

“谢主隆恩。”东方珩俯身行礼,英俊的容颜棱角分明,线条刚毅,目光幽深、沉静,没什么喜悦之情。

“恭喜安郡王!”诸多大臣笑容满面,纷纷走上前来道贺。

东方珩淡淡答应着,漫不经心的应付。

东方湛冷冽的目光越过东方珩,落到了沈璃雪身上,只是抢走了御林军统领之职,无妨,他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东方珩!

夜幕降临,皇帝摆驾回了皇宫,太子,东方湛等人护送,嫔妃,大臣们也都各自回宫,回府。

李幽兰双眸含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真是好本事,我真是小看你了!”

沈璃雪冷冷的望着李幽兰:“彼此彼此,我也没料到堂堂李府嫡出千金,会心狠手辣到对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兔子下毒手!”

李幽兰咬牙切齿的冷哼道:“它是被你所累,才会命丧黄泉,璃雪,你害我毁了名声,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璃雪勾­唇­冷笑,清冷的眸中闪烁着浓烈的魔魅之气:“如果李小姐有本事,就尽管使出来,我一定奉陪到底!”

“回府!”李幽兰再次瞪了沈璃雪一眼,转过身,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大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你们说了什么?”东方珩走过来,身上换了件新衣服,依旧是白­色­锦袍,款式和衣服的料子、图案与刚才那件不同。

“没什么,李幽兰想找我的麻烦,我警告她几句而已!”沈璃雪望望暗下来的天­色­,纤细的身体靠在了东方珩胳膊上:“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用膳吧!”在林子里奔波了一下午,她早就饿了。

“好!”东方珩点头应下,拥了沈璃雪的肩膀,正准备离开猎场,一道气愤的女声传来:“南宫啸,你送的这是什么礼物?”

“手珠啊!”南宫啸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瞟了飞身而来的东方玉儿一眼。

东方玉儿一袭红衣,热情如火,肆意张扬,瞬间落到南宫啸面前,手中那串浅绿­色­的珠子咬牙切齿的按到了他眼前:“这手珠就是几颗玉珠,太普通了,没有半点吸引力!”

南宫啸抬眸瞟了眼玉珠:“我父王让我送的,你爱要不要!”

“哈哈,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你!”东方玉儿怒极反笑,自袖中拿出一只粉红­色­的荷包,狠狠砸到了南宫啸脸上:“在地摊上买来的,两文钱一个,送你了!”

沈璃雪满目狐疑:“他们不是相看两生厌吗?怎么还互送礼物?”

东方珩瞪了沈璃雪一眼:“今天乞巧节,爱恋中的男女要互送礼物!”南宫啸,东方玉儿是订了婚的,就算相看两生厌,也会尊循长辈们的意思,送点礼物给对方。

呃!沈璃雪一怔,前几天,秋禾和燕月的确提醒过她,要过乞巧节了,她已经准备好礼物了,不过,她事情繁忙,没注意日期,把礼物忘在战王府了。

“你没准备礼物?”东方珩眯眼看着沈璃雪。

“那个,礼物在战王府,我现在回府拿应该来得及。”她不是故意忘记的,是事情太多,太忙了。

“天­色­已晚,你就不要来回跑了,礼物不急!”东方珩声音温柔,如玉的手中出现一串玉珠,在黑夜中散着盈盈的光亮。

“哇,好漂亮,那是什么珠子?”玉珠的光亮成功将东方玉儿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惊叹着高呼。

南宫啸摇摇折扇,仔细看了看那串玉珠:“是小颗的雪魄珠,常年佩戴,可驱鬼避邪,强身健体,世间稀少,很珍贵!”

“你这个小气鬼,就送我一串普通玉珠,看看珩堂兄,多有心!”东方玉儿瞪着南宫啸,咬牙切齿。

南宫啸用力摇了几下扇子,冷哼一声:“他有心,是因为他喜欢沈璃雪,本世子又不喜欢你,这么用心­干­什么?”

“南宫啸!”东方玉儿怒气冲天,手腕一翻,长鞭对着南宫啸狠狠甩了下来:“再不喜欢,你也得送件像样的礼物,这串玉珠拿出去,会丢死人的!”

无视旁边身影交错,鞭声呼啸,娇喝连连,东方珩轻轻将玉珠套进沈璃雪手腕,映着她的肌肤,更加盈白如雪,美丽的小脸也更加明媚动人。

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看她脸颊浮上一层蔷薇­色­,醉了人心,东方珩嘴角扬起浅浅的笑,轻声道:“咱们去用膳!”

乞巧节是青焰年轻男女们的节日,街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皆是出双入对的年轻男女,女子手腕上戴着美丽的串珠,男子腰间挂着­精­致的荷包,幸福甜蜜,几乎快将道路堵住。

马车进不了街道,沈璃雪,东方珩下了马车,手握手缓步走在人群中,前往醉仙楼。

“郡雪郡主!”清亮的女声响起,沈璃雪侧目一望,楚悠然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苍白的小脸浮着几丝嫣红,气­色­比以前好看了许多,身体虽然纤细,却不显那么柔弱了。

“楚小姐身体可好些了?”沈璃雪早就想去看看楚悠然,无奈事情太多,她一直抽不出空闲。

“多谢郡主,我的身体只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无碍!”楚悠然真诚的笑笑,望望天造地设,宛若璧人的东方珩,沈璃雪:“您和郡王来逛街?”

在京城留的久了,她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沈璃雪,东方珩是未婚夫妻,还没有成亲。

“是啊。”沈璃雪微笑着点点头:“楚小姐可曾用过晚膳?”

“已经用过了,我想四处逛逛,不打扰两位了!”楚悠然微微笑着,礼貌的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未婚夫妻乞巧节成双入对,肯定是有悄悄话要说的,她哪会没有眼­色­的跟过去,打扰人家。

“泼­妇­!”

“风流鬼!”

身后传来两道破风声,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了起来,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他们两个,居然还没打够!

“璃雪,安郡王!”林岩在人群中听到打斗声,看了过来,望见了沈璃雪,东方珩,快步走了过来。

“岩表哥!”沈璃雪笑容浅浅。

“他们两人怎么了?”林岩看着激烈打斗的南宫啸,东方玉儿,皱眉。

沈璃雪瞟了他们两人一眼:“欢喜冤家!”

“我们是仇家!”东方玉儿惊声高呼,一支长鞭甩的啪啪响,行人全都退避三舍,以免被央及。

沈璃雪蹙眉,脾气真是泼辣。

“这位是?”林岩看到了准备离开的楚悠然。

“我的好朋友,楚悠然!”

“这位是我表哥,林岩!”

沈璃雪笑意盈盈的为林岩,楚悠然介绍

身旁,东方珩看着一个方向,锐利的眼眸微眯:“璃雪,想吃栗子吗?”

“好啊!”沈璃雪点点头,注意力还在林岩和楚悠然身上。

“我去买!”东方珩转过身,大步走进一弯幽黑的拐角里,冷声道:“跟了这么久,你都不嫌累?”

“我是路过,并非故意跟踪你们!”伴随着高傲磁­性­的男声,一袭蓝­色­锦衣的东方湛出现在东方珩面前,容颜俊美,目光冰冷。

“在皇家猎场输了,你不服气吗?”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

东方湛冷哼:“你用卑鄙无耻的­阴­谋诡计害本王输掉,本王怎么可能服气?”

东方珩勾­唇­冷笑:“你挖陷阱,下药清除本王四周的猎物,本王不过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怎么能叫卑鄙无耻?”

“下药清猎物?”东方湛一怔:“本王没做过!”

皇家猎场的林子那么大,又没规定每个人必须守住哪片林子,打猎时可以到处走,下药清猎物不过是无用功,他哪会愚蠢到胡乱浪费时间,陷阱是他命人挖的,他承认。

“不是你就是李幽兰,都一样!”东方珩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东方湛紧紧皱眉:“本王和李幽兰完全没有关系,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猛然的­射­向东方湛:“那你想和谁一起,璃雪吗?”

“是又如何?”东方湛勾­唇­,目光挑衅,似笑非笑。

“你不爱璃雪,只是想要利用她。”东方珩定定的看着东方湛:

“当初,沈盈雪是我的未婚妻时,你费尽心思讨好她,就是想利用她来打击我,我不喜欢她,更不会娶她,随你胡闹,但是璃雪,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女子,今生今世,你休想碰她一分一毫!”

最后一句话,东方珩加重了语气,暗带着重重的宣誓与警告。

“这么自信。”东方湛冷笑,利眸中的挑衅更浓:“马总会有失前蹄的时候,你不可能天天守在沈璃雪身边!”

东方珩冷冷一笑,傲然道:“东方湛,从小到大,咱们两人较量了不下百次,你赢过几次?”

东方湛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一字一顿:“以前赢的少,不代表本王以后也不赢!”

“你拉拢云南王,他不归顺你,你就设计陷害逼他谋反,将五皇子拉下水,是为了打击皇后,太子,趁机抢夺太子之位吧!”一连串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阴­谋诡计,从东方珩口中流畅的说出来,分毫不差。

东方湛一惊,瞬间眯起了眼眸,压低了声音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自以为,这些事情做的很隐蔽,无人知晓,没想到东方珩居然全部知道。

“很早就知道了,东方湛,你在本王面前,没有秘密!”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径直看进东方珩的眼中,似要戳穿他所有的伪装,剥出最真实的秘密:

“你让丁夫人在我爷爷屋前哭诉,是想刺激死我爷爷,让我再守孝三年,错过璃雪,可惜,事情没能如你所愿!如果这些秘密被皇上知道,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正文156赐婚,筹备婚礼

“东方珩,你是圣王府一脉的安郡王,手握兵权,又掌握了御林军,父皇对你多有戒备,你一状告到父皇面前,他的确会怀疑我,但更会怀疑你别有用心,你是聪明人,不会蠢到和本王玉石俱焚。”

东方湛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嘴角扬起的冰冷微笑,提醒东方珩事情是把双刃剑,伤敌,也会自伤。

“东方湛,如果你敢利用璃雪,就算玉石俱焚,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你!”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一字一顿。

东方湛冷笑:“没到最后,一切就有变数,本王自认不比你差,咱们各凭本事去赢美人心,如果璃雪喜欢上本王,你有天大的本领,也阻止不了我们!”东方珩松了口,不会再告他的状,他就没什么可顾及了。

“东方湛,今生今世,璃雪只会是我的,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东方珩冰冷的声音如腊月寒冰,瞬间将四周的空气冰封。

“那咱们走着瞧!”东方湛忽然压低了声音,锐利的眼眸透过暗黑的夜,看向人群中的沈璃雪。

“……东方珩,东方珩……”女子温柔的呼唤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东方湛,少打璃雪的主意,否则……”东方珩下半句话没说出来,想也知道必然是凶狠的惩罚,警告般冷冷望了东方湛一眼,迎着女子,阔步走了出去:“璃雪!”

“东方珩,你怎么在这里?”沈璃雪看着东方珩从黑漆漆的拐角里走出来,英俊的容颜有些­阴­沉,白­色­的衣袂飘飞,说不出的神秘。

“买栗子。”东方珩的回答简单扼要,看着沈璃雪担忧的目光,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这里有卖栗子的?”沈璃雪透过东方珩,狐疑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漆黑拐角。

“当然有!”东方珩手腕一翻,一只黄|­色­纸袋出现在沈璃雪面前,里面的栗子微微冒着热气。

“你怎么亲自来买了?”沈璃雪的目光从栗子移到了东方珩身上,他身边有暗卫,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直接吩咐暗卫们的,刚才她和林岩,楚悠然聊天,一个没注意,他就不见了。

“暗卫们不知道你的口味!”东方珩剥开一只栗子,塞进了沈璃雪口中,截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栗­肉­又香又软,瞬间弥漫在­唇­齿间,沈璃雪点头赞叹:“味道不错!”

“喜欢就多吃些!”东方珩剥开栗子壳,身后响起一阵几不可闻的破风声,东方湛飞身离开了。

“当当当!”急促的敲锣声突然响起,沈璃雪转头看去,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二十米外的高台上,用力敲锣,见众人渐渐聚拢过来,笑容满面,双手抱拳:

“各位,我家主人喜好下棋,得一棋局,至今未破,趁着乞巧节,才子,才女云集,展出棋局,能破者,奖励宝刀一把!”

男子拍拍手,两名下人抬来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那副没破的棋局,并投­射­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紧靠着墙壁的高桌,放着一柄小巧­精­致的圆刀,弯起的弧度颇大,就像少数游牧民族所用的弯刀,刀柄上镶嵌着大颗的红宝石,鞘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一看便知是把好刀。

沈璃雪擅长银针,长鞭,更擅长短距离的防守攻击,锋利的匕首她有好几柄,­精­致又造型独特的弯刀却是第一次见。

破了棋局,就能得到圆刀么?

沈璃雪缓步直向高台,看着那副棋局,上面的黑子白子相互交错,互相钳制,多一子则过,少一子则欠,想破局,不容易。

沈璃雪仔细思索,脑海中破棋局的灵感时隐时现,就像白雾中的灯火,星星点点,看似就在附近,却遥远的无法触及!

思绪,灵感到了瓶颈,找不到突破口,捕捉不到破局点,她非常郁闷,柳眉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东方珩望望沈璃雪,再看看那把圆刀,幽深的目光看向台上的棋局,剑眉凝了凝,飘逸的身形瞬间来到棋桌前,执起一枚白子,放向棋盘。

白子落下的瞬间,一只修长的大手凭空伸出,将一枚黑子按到了棋盘上,抬眸,正对上东方湛温和的笑容:“安郡王也来破棋局!”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瞬间凝深,眼瞳深处,寒光闪烁,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中年男子看着棋盘上的白子,黑子,眼睛闪闪发光,眸底闪烁着浓浓的震惊:“妙,这两招棋下的真是绝妙,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破局!”

随即,他又担忧了起来,目光扫过东方珩,东方湛,奖品只有一份,要怎么分?

沈璃雪站在台下,皱眉头看着东方湛,他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东方珩,你持白子,本王持黑子同时破局,都是赢家,宝刀只有一把,不好分啊。”两个人,一柄刀,若是平分,刀就会损坏,无法送给心上人了。

“你想怎样?”圆刀被抢去一半,东方珩没有勃然大怒的厉声训斥,声音淡淡,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你我对弈一局如何,谁赢了,宝刀归谁!”东方湛微笑着凝望东方珩,余光看了一眼沈璃雪,她想要那柄圆刀,他也可以帮她赢回来。

“说话算数?”东方珩看着东方湛询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东方湛一字一顿。

站台下,行人不但没走,还越聚越多,兴致勃勃的看向台上,美男子对弈,可遇不可求,千万不能错过。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一弹,桌上的白子,黑白瞬间飞起,一子不差的快速落回了黑白棋盅里,面前的棋盘空空如也,等人重新布局。

“你要白棋,还是黑棋?”

东方湛微微一笑:“黑棋!”

棋局纵横十九道,黑子一百八十一颗,白子一百八十颗,执黑子者先下,先下就可以抢占先机,掌握主动。

锐利的目光在棋盘上扫了一遍,略略思忖之后,东方湛执起一颗黑子放下,东方珩围棋造诣不凡,他不敢大意。

东方珩看着那颗黑棋,黑曜石般的眼眸微微凝深,东方湛这步棋看似普通,实则高深莫测,变幻多端,他不能大意,食指和中指夹起一粒白子,放在了黑子旁边,

东方湛微微笑着,不动声­色­,再执一子,落下。

东方珩随即拈了一枚白子点下。

十几枚棋子后,东方湛发现,东方珩的围棋造诣非常之高,他的先手优势已经渐渐变弱。

嘴角微笑渐浓,他在边关征战几年,棋艺不但没落下,还越发的­精­湛,他每走一步,都计算了对手后面十步,自己所落的每一步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东方珩不愧是青焰战神,下棋也喜欢掌控全局。

手里捏着黑­色­透凉的棋子,东方湛笑意浅浅,看来,要赢他,就不能再走寻常路,一定要出奇不意才行。

东方珩抬眸,看到东方湛凝深的眼眸,如大海浩瀚无边,瞬间沉溺一切,眉宇间凝着凝重与不甘,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执子,落下。

白子长,黑子拐,白子退,黑子连,种种变化­精­妙异常,棋形也越来越复杂难缠。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她棋艺不­精­,也能看懂棋盘上的黑白两条大龙互相交缠,白龙宛若大杀,时常出奇不意,连出杀招,黑龙刁钻诡异,气势强盛的连连暗袭,两者到了生死截杀,­性­命攸关的紧急状态。

东方珩,东方湛的棋艺都­精­湛的让人望尘莫及,不过,以现在的棋局来看,东方珩占了上风。

东方湛看着棋盘上的棋局,眉头微微皱起,握着黑子的手顿在了东方珩的招式步步狠辣,毫不留情,眼看着棋局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他一定要慎重。

凝眉思索半晌,东方湛手中黑子落入棋盘。

东方珩剑眉微挑,嘴角扬起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执起一枚白子放到了黑子旁,瞬间,黑子被白子重重包围,陷入困境,回天乏术。

“你输了!”东方珩声音淡淡,如魔音一般透过耳膜直冲东方湛的脑海。

东方湛目光一寒,手间的黑子瞬间捏成了飞灰,恨恨的看着黑白交错的棋盘,他输了,他居然又输了!

“棋艺真是­精­湛!”

“这两人才华皆是高绝!”

“执白子之人赢了,他的才华,明显更高些!”

行人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东方湛的面­色­­阴­沉的更加难看,一群无知百姓,也敢对他品头论足。

“恭喜公子!”中年人笑呵呵的将圆刀交给东方珩,他的棋局破了,还看了一场­精­彩的对弈,这个乞巧节过的,实在是妙。

东方珩走下高台,将圆刀递给沈璃雪,冷声道:“对弈之道,变化万千,执子之人每走一步,都对后面棋局的胜负有着百般影响,生生死死,变幻莫测,一个不留神,落子便是死!”

东方湛面­色­­阴­沉,不过赢了一局,就嘲笑他技艺不­精­,好,很好,无耻的虚伪小人。

侧目,看到沈璃雪笑意盈盈的接过圆刀,看东方珩的目光喜悦,爱慕,他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强忍着没有发作,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告辞!”

“多谢了!”沈璃雪看着手中的圆刀,快速拔出,一股寒芒扑面而来,刀锋锋利,吹发可断,是难得一见的利器。

余光看到黑暗中,东方湛快要消失的身影,沈璃雪的喜悦沉寂下来:“东方湛输给了你,他心有不甘,肯定找机会暗中算计你,扳回一局!”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抚开沈璃雪额间的一缕碎发:“我们之间的仇怨已经不止一两次,再多一次也无妨!”

“砰!”一记烟花腾空而起,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沈璃雪看着天空,眨眨眼睛:“乞巧节也放焰火!”

“砰砰砰!”烟花一只接着一只,不断升空,绽放出各种美丽的图形,将漆黑的夜幕照的亮如白昼。

“在青焰,只要有重大节日,都会放焰火庆祝!”

东方珩侧目,烟花下,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如一朵雪莲,绽放着别样的光彩:“你喜欢看烟花!”

“烟花很漂亮,人人喜欢啊!”沈璃雪从小长于守卫森严的古堡,每天面对各种高深书籍,学习各种搏斗技艺,很少看到烟花,古代的夜空很清新,映着满天繁星,烟花更加璀璨,与她在现代时看到的,很是不同。

“放烟花了,放烟花了!”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惊喜,各­色­青年男女如潮水一般,快速涌向放烟花之地。

“咱们也去看烟花!”东方珩是男子,对烟花没有太大的向往,沈璃雪喜欢,他会陪她一起。

沈璃雪看了看面前的人挤人,人挨人,蹙了蹙眉:“人山人海的,很容易被挤散,咱们还是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东方珩扬扬嘴角:“咱们看烟花的地方不会挤。”长臂一伸,揽着沈璃雪的小腰,快速向前飞去。

沈璃雪只觉脚下腾空,眼前的景­色­瞬间转变,双脚落地时,她站的地方已不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而是一片空地。

环视四周,数十名侍卫站在二十米外背对着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烟花,东方珩弹指,数道烟花同时燃放,直冲云宵,红,黄,蓝,绿等各种颜­色­的烟花都有,点点光亮萦绕周身,美丽,璀璨,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璃雪迈步走在烟花丛中,触目所及,阵阵烟花灿烂升空,朵朵光亮绽放出漂亮的点点星芒,让人如置仙境,美的如梦似幻。

“喜欢吗?”东方珩走上前来,深邃的眸底闪烁着点点笑意。

“就像人间仙境,美的让人心醉!”沈璃雪点点头,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这是东方珩特意为她­精­心准备的,他为她用心至深,很值得她托付一生。

“还有更漂亮的!”东方珩话落,一簇金­色­的烟花瞬间升空,流光溢彩如同瀑布,徐徐倾泻而下,金­色­光芒将漆黑的夜空照亮,点点流光如同金­色­的雪花,翩翩倾洒,飘散人间……

巨大的金­色­烟花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点点光亮自烟花筒冲上云霄,瞬间消散开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余光徐徐飘落,远远望去,就像在下一场金­色­雪,美丽梦幻。

沈璃雪站在金­色­雪花下,美丽的小脸上绽放着明媚的笑容,眼看着一片金雪飘落眼前,她轻轻伸出手,想要接住,可闪闪的金光尚未到达手中,已徐徐消散于天地间。

金­色­的光芒映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如粉雕玉琢般,美的不切实际,东方珩站在沈璃雪身侧,望着她美丽的容颜,心神微微荡漾,轻轻俯下身,­性­感的薄­唇­印到了她诱人的香­唇­上,轻轻浅浅的吻。

沈璃雪­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口齿间弥漫着淡淡的松香气息,看着近的咫尺的俊颜,睫毛颤了颤,轻轻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东方珩对她的丝丝爱怜。

瞬间,四周寂静一片,天地万物全都消失不见,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金­色­的烟花继续腾空,绽放,消散在两人身旁,好似为亲密的两人编织了一个美丽屏障,隔绝了外人的视线。

黑暗中,一道锐利的目光透过金­色­烟花,看向最中间的那对年轻男女,男子将女子紧拥在怀中,力道大的像要揉进他的骨血中,再也不分开,毫无忌惮的肆意品尝她的美好。

女子依偎在男子怀里,任他予取予求,两人的身影映着美丽的金­色­烟花,远远看去,就像一对神仙眷侣。

暗中的人影咬牙切齿,大手紧紧握了起来,可恶,可恶。

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烟花的百姓们都转过了身,目光自燃放的烟花移到金­色­雪花上,眸底除了赞叹就是震惊:好美!比这里的烟花美了百倍。

东方玉儿,南宫啸也望到了这片金­色­雪,不知不觉得,停止了打斗,看那半空中的点点金光犹如冬日里的阳光,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天空,温暖人心。

南宫啸瞪一眼东方玉儿,如果是心上人陪在自己身边,共同欣赏这金­色­烟花,很温馨,很浪漫,和这泼­妇­一起欣赏,真真是浪费了这良辰美景。

坐在雅间中漫不经心观赏烟花的高门贵族,目光也落到了绽放金­色­雪上,烟花年年看,大同小异,他们早已提不起太大兴致,不过,这道金­色­烟花,摄人心魄般璀璨夺目,确实与众不同。

是谁在燃放金­色­烟花?南宫啸,东方玉儿,林岩,高门贵族,以及平民百姓都想到了这个问题,相互对望一眼,快速向金­色­雪的方向奔来……

天空中最后一束金光落下,璀璨的烟花全部燃完,东方珩依依不舍得的松开了沈璃雪,看她急促的喘息着,一张小脸嫣红如霞,嘴­唇­微微红肿。

嘴角扬着浅浅的笑,爱怜的点了点她娇艳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如一股电流,从指间瞬间传到了心里,他锐利的目光瞬间变的深不见底:“璃雪,你及笄当天,我们成亲如何?”

“太赶了吧!”沈璃雪还从未听说过,哪家的千金及笄当天就嫁人的。

东方珩埋首在沈璃雪馨香的颈项处,深深嗅食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清雅香气,东方湛从旁虎视旦旦,他不想再等着,夜长梦多。

“东方珩,你从哪里弄来的金­色­烟花?”

东方珩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痒痒的,很不舒服,沈璃雪蹙了蹙眉,转而看向地上的烟花,烟花多是五颜六­色­,纯金­色­的,并不多见。

“等我们成亲那天,可以燃放整夜的金­色­烟花。”若有似无的急促脚步声传来,东方珩依依不舍的抬起头,凝望着沈璃雪:“夜深了,咱们回府。”

“好!”沈璃雪点点头,阵阵夜风带着寒气吹过,丝丝冷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夜已经很深了。

东方珩揽着沈璃雪的小腰,腾空飞起的瞬间,锐利的目光看向一个角落,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东方珩!”沈璃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柳眉一挑,那里有人。

“回府再说!”东方珩身形如惊鸿,乘风飞去,空余满地碎屑烟尘,随风轻轻飘荡,提醒着众人,刚才的金­色­烟花不是梦境,是真实燃放过!

星星闪闪烁烁,弯弯的月亮挂在天空,沈璃雪拽着东方珩落到了圣王府枫松院的屋顶上,俯视整个圣王府,确实四周无人偷听,她凝声道:“东方珩,你和东方湛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暗里那人的武功在她之上,她没有察觉不到他是谁,看东方珩的眼神,她能猜测出,那人应该是东方湛。

东方珩坐着屋瓦,深邃的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空:“我五岁那年随父王进宫,在宴会厅第一次见到东方湛时,他对我和大哥就有着莫名的敌意……”

东方湛来势汹汹,步步紧逼,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他不能再隐瞒。

沈璃雪目光一凝,五岁孩子,第一次见面就有敌意,究竟怎么回事?

天空星星闪烁,东方珩继续讲述:“一开始,他算计的人是大哥,两三次后,他突然转变了目标,将所有矛头指向了我……”

沈璃雪挑眉,东方洵品­性­如仙,超凡脱俗,不喜与人过多计较,重重的出击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了棉花上,得不到半点效果,回应,长久下去,敌人也会觉得没意思,主动收手。

反观东方珩,腹黑狡猾,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拉入圈套,诡异的计策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东方湛对上他,可谓是棋逢对手,越战越勇,从五岁斗到现在,十几年了,还不停歇。

“五岁前,你们一直都没有见过面?”

东方珩点点头:“东方湛是皇子,极少出宫,我当时年龄尚小,不适合进宫,五岁那年真真切切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沈璃雪皱眉,东方湛身为皇室皇子,心中向往九五宝座,却与青焰战神为敌,她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想到所有事端都是东方湛小时候莫名其妙的挑起,他究竟在想什么?

“东方湛­性­子很古怪,没人摸的透!”东方珩和东方湛斗了十几年,依然没有完全看透他。

“东方湛的母妃就任由他这么胡闹?”想要为君,脾­性­一定要大度,能够容人,东方湛这么斤斤计较,不是做明君的料。

“他的母妃是李贵妃,已经过世了!”东方珩声音低沉。

沈璃雪扶扶额头,她对皇帝后宫的事情不太了解:“皇上对东方湛如何?”

“李贵妃是皇帝的宠妃,她的儿子,皇帝自然也是疼爱的。”东方珩没说的是,他总感觉皇帝对东方湛的关注,多过对太子的。

沈璃雪目光一凝:“皇帝重新选御林军统领,不会是准备将统领之职交给东方湛吧!”

统领一职可以直接任命,皇帝却要比箭,打猎来选,应该是要御林军的掌握人可以名正言顺,因为御林军原本是太子在管,如果皇帝要过来,送给东方湛,偏颇的太厉害也太明显,会引起众臣的不满。

“或许吧!”东方珩挑挑眉。

“你抢了东方湛的位置,皇上肯定对你心生不满!”御林军统领之位对东方珩来说,不是幸运守护,而是催命符。

“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会想各种办法抢回御林军统领之位!”东方珩目光深邃,他早就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

“那你打算怎么办?”整个青焰都是皇上的,与他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东方珩微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我会把御林军还给皇帝,不过,我会向他提个条件!”

沈璃雪眨眨眼睛,凑到东方珩面前,小声道:“什么条件?”

东方珩看她一眼,锐利的眸中隐有笑意闪烁:“天机不可泄露!”

“一点点都不能说吗?”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

“当然!”东方珩看看夜空,子时已过半,缓缓站起身,望向一个方向:“璃雪,你先回房休息,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沈璃雪紧跟着他站了起来,素白的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去。”

“我是去做正事,独自一人快去快回,你先休息!”说着,东方珩衣袖一甩,轻妙的离开了沈璃雪的小手,修长的身形如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她视线中,快的让她来不及反应,更别提跟着一起走了。

“东方珩!”沈璃雪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狠狠跺了跺脚,美眸中怒火燃烧,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天空,繁星点点,沈璃雪不知道东方珩什么时候回来,跃下屋顶,进了内室休息。

迷迷糊糊中,身边萦绕着熟悉的松香,若有似无,将她重重包围,她皱皱眉,神智清醒,知道东方珩回来了,却没有睁开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璃雪,璃雪,起来了!”薄被掀开,东方珩抱起她,大步走向屏风后。

沈璃雪睁开眼睛,不悦的瞪着东方珩:“­干­什么?”

东方珩笑的意味深长:“圣旨要到了,快点梳洗去接圣旨!”

沈璃雪一怔,仅存的那点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圣旨,什么圣旨?”

东方珩诡异一笑:“你很快就知道!”

梳洗,沐浴,绾发,着衣,沈璃雪刚刚装扮妥当,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外响起:“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战王义女沈璃雪美丽端庄,温柔贤淑,赐安郡王东方珩为正妃,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沈璃雪谢恩站起身。

公公将圣旨递到她手中,微笑道:“恭喜璃雪郡主!”

“有劳公公!”命管家打赏了公公,仔细招待,沈璃雪走出客厅,入眼是一片美景,片片琼花随风轻舞,轻轻飘落,东方珩一袭白衣,迎风而立,粉­色­的花瓣洒了他一身,美如梦幻:

“东方珩,咱们已经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为什么还求皇上圣旨?”

东方珩转身看向沈璃雪:“青竹岳母孝期未过,如果咱们成亲,名不正言不顺,东方湛更会抓着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如果皇上赐婚,催着成亲,世人就不会多说什么!”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把御林军统领之职交还给皇上了?”除此之外,沈璃雪想不到东方珩这么快搬来圣旨的理由。

东方珩勾­唇­一笑:“确切一点儿说,还给太子了!”箭法比试,猎场打猎,东方湛都只比东方珩略逊一筹,如果将御林军交给皇上,皇上有足够的理由转交给东方湛,他想了个巧妙的办法,让东方湛短时间内打不了御林军的主意。

沈璃雪蹙了蹙眉:“皇帝想把御林军给东方湛,东方泓只怕守不了太久!”

“那就要看东方泓的本事了!”太子虽不及东方湛优秀,也不是无能之辈,拖上几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理理沈璃雪乌黑的墨丝,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喜悦:“从现在开始,咱们可以明正言顺的办聘礼,嫁妆了!”

湛王府,东方湛一拳打在桌子上,贵重的檀木桌被他打了个大洞,眼瞳深处,厉芒闪烁:

东方珩在朝堂上,夸奖东方泓治军严谨,才能高绝,御林军在他统率下锋芒大展,获得众多大臣随声符和,成功将御林军还给东方泓,还求得了赐婚圣旨,真是聪明又可恶!

御林军暂时不急,可以徐徐图之,东方珩、沈璃雪很快就要大婚,他已经没多少时间,必须好好计划计划。

他们两人订亲时合过八字,夫妻相克的谣言不能再用在他们两人身上,东方珩和沈璃雪几乎形影不离,想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容易,用什么办法阻止这场婚礼?

时间飞逝,转眼间炎热的夏天过去,凉爽的秋天到来。

沈璃雪站在客厅里,看着面前摆放的匹匹红­色­绸缎,蹙了蹙眉:“这么多布?”虽然她也希望自己的嫁衣做的漂亮点,独特一点,但做一件嫁衣,用不着这么多绸缎吧。

东方珩仔细拿起一匹匹红­色­绸缎:“大婚礼服,马虎不得,你挑个最喜欢的,让他们尽快赶制!”

一般人家儿女成亲,都是父母­操­心,圣王府老王爷身体弱,圣王爷王妃已过世,战王也不在京城,沈璃雪,东方珩的婚事,都是他们自己­操­心,不过,他们也很喜欢这种感觉,挑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自己最喜欢的。

聘礼,嫁妆都已经清点完毕,战王府,圣王府也布置的喜气洋洋,只差嫁衣了。

沈璃雪纤纤手指在绸缎上一一抚过,拿起最柔软的那匹绸缎:“用这匹做嫁衣吧……”

圣王府的衣料一匹又一匹,每匹都是极品,她挑了半天,站的都快腰酸背疼了。

“璃雪,你再过几天就要及笄,衣服可做好了?”及笄是人生大事,不比婚礼差,沈璃雪又是战王义女,场面会很盛大,礼仪也要庄重。

“已经试过了,很合身!”沈璃雪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喝茶,累的不想动。

婚礼筹备了一个多月了,许多事情亲力亲为,每天都忙忙碌碌,成亲真是件累人的事。

一名侍卫走到门外:“郡王,有客来访!”

东方珩放下茶杯:“我去看看!”

“嗯!”沈璃雪点点头,背靠着椅子,微闭了眼睛,她累的很,急需休息,不想再去见客人了。

眼前一道身影快速离开,随后又慢腾腾的走了过来,她蹙蹙眉,不解道:“你不是去见客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有人来找二弟?”磁­性­的声音温和有礼,不是东方珩的。

沈璃雪一怔,猛然睁开了眼睛,东方洵一袭浅青衣衫,静静的站在她两米外,风度翩翩,飘逸如仙,嘴角轻勾起浅浅的笑:“洵世子!”

“吓到你了?”东方洵微笑的眸中闪过一抹歉意。

“没事。”沈璃雪笑着摇摇头:“世子找我有事?”

东方洵犹豫片刻,递过来一只盒子,盒子是浅红­色­的,外面套着浅红的丝线,包装极是­精­美:“这个应该是你的。”

沈璃雪眨眨眼睛,疑的解开丝线,打开盖子,一件浅紫­色­阮烟萝的湘裙现于眼前,上面绣着美丽的兰花,一朵一朵,极是漂亮。

“这是?”沈璃雪的目光猛然一凝,看向东方洵。

东方洵的微笑自自然然:“这是我在湖边捡到的,当初不知是哪家小姐的衣服,后来,看你喜欢穿湘裙,尤其爱阮烟罗的料子,我猜想,这衣服可能是你的!”

“多谢世子!”沈璃雪笑笑,这件衣服的确是她和东方珩在湖边练轻功时,被风吹走的那条,她以为掉水里了,没想到是被东方洵捡到了。

“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东方洵温和的笑笑,目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英俊男子,笑容一凝:“二弟回来了!”

东方珩淡淡答应一声,在沈璃雪略带尴尬的目光中走到桌边,拿起盖子,用力盖上了盒子:“大哥也到了成亲的年龄,可曾有喜欢的姑娘?”

东方洵微微一笑:“我不如二弟有福气,至今没遇到心爱的女子!”

“京城女子那么多,总有适合大哥的,等我和璃雪成亲后,在圣王府举办小型宴会,邀请名门贵族的未婚女子们前来参宴,大哥慢慢挑选,肯定能遇到喜欢的……”东方珩声音淡淡,语气沉重。

“二弟费心了!”东方洵温和的笑容中带了些许苦涩。

“应该的!”东方洵冷冷应了一句,看东方洵走远,目光一沉,伸手抓起了盛衣服的盒子。

“东方珩,你­干­什么?”沈璃雪一怔,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这件衣服,你还准备穿?”其他男人暗藏了许久的衣服,再穿到沈璃雪身上,只是想想,东方珩就觉得很不自在,那人是他大哥,他更觉不舒服。

三岁那年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隐约中,有点模糊的印象,他去武国公府做客,看到刚刚满月的小女婴,甜甜的睡着,很可爱,伸臂抱了抱,他这一抱,就有了两人的婚约,一世的情缘。

如果他没有跑到床前,现在和沈璃雪成亲的人,就会是东方洵,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让给东方洵,但是沈璃雪,他绝不会让步。

“这件衣服我不会再穿,你大哥把衣服送过来,就是表明对咱们的婚事没有企图,他是个合格的哥哥,对你很好,如果你把衣服扔了,就是在打击你们之间的亲情。”东方珩的父母已经过世,沈璃雪不想他连哥哥也失去。

东方珩挑挑眉:“放心,我会悄悄处理掉这件衣服,不会让大哥知道的!”

商量事情的东方珩,沈璃雪两人没有看到,­阴­暗的拐角里,一道人影听到了他们的只言片语,眸中闪烁着森森寒芒,快速跑出了圣王府。

------题外话------

(*^__^*)嘻嘻……终于要大婚了,啊啊啊……

正文157及笄礼,惊变

九月初六,是沈璃雪的十五岁生辰,也是她的及笄日,她是战王义女,及笄礼在战王府举行。

古代女子及笄,代表已经长大,可以成亲嫁人,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素来十分重视。

天蒙蒙亮,丫鬟们就聚到了璃雪阁,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动作急切却有条不紊。

沈璃雪起床沐浴后,端坐到梳妆镜前,李嬷嬷拿着木梳,颤抖着双手轻轻为沈璃雪梳着及笄髻。

镜中女子明媚的小脸绝­色­倾城,古井般的眼睛清澈明亮,和李嬷嬷记忆中的那名美丽女子几乎一模一样,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如果青竹小姐在,肯定会亲自为小小姐梳及笄髻!”

母亲为女儿梳及笄髻,是对女儿最真诚的祝福。

“我娘现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默默为我祝福!”透过原主的记忆,沈璃雪知道,林青竹像所有母亲一样,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她及笄,林青竹肯定为她高兴。

“是啊,青竹小姐最疼爱的就是璃雪小姐了!”李嬷嬷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声音有些哽咽,从首饰盒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紫玉发簪,轻轻戴到沈璃雪­精­致的发髻上,映着初晨的阳光,摇曳生辉。

秋禾,燕月小心翼翼的帮沈璃雪穿上一件半透明的纱衣,是清焰最好的云绫锦,最好的裁缝缝制,肩膀以上的位置是半透明的镂空,腰间盈盈一束,裙摆上点缀着象征富贵吉祥的各­色­贵重饰品,手感垂坠,宛若无物。

耳环,手镯,项链,腰间的佩饰,李嬷嬷没有假他人之手,亲自为沈璃雪一一戴上,看着她美丽的容颜,仿佛林青竹在世,李嬷嬷抑制不住热泪盈眶,小小姐长大了,青竹小姐泉下有知,一定会瞑目的!

“嬷嬷,吉时到了!”一名小丫鬟走进房间,轻声提醒。

“好!”李嬷嬷拭拭眼泪,仔细打量沈璃雪的发髻,长裙,首饰,再三确认毫无遗漏,方才和众人一起簇拥着沈璃雪走向大厅。

战王府郡主及笄,是件大事,战王不在京城,王府里又没有合适的长辈,太后便从皇宫赶来王府,亲自为沈璃雪主持及笄之礼。

皇后,几名地位尊贵的嫔妃,名门望族的夫人、小姐们全都来了战王府,坐在大厅准备观礼,太后病情缓和,­精­神很好,坐在最中央的红木椅上,和蔼的目光看着缓缓走来的沈璃雪。

沈璃雪在众多贵­妇­惊艳的目光中优雅的走进客厅,看着满客厅的贵­妇­,千金,微微吃惊,她生于现代,十八岁成|人礼也曾举办过宴会,但和古代女子们庄重的及笄礼相比,那宴会根本不值得一提。

抬眸,正对上太后和蔼可亲的目光,她嘴角微微扬起,眸中含了一抹微笑,款款前行,长长的曳地长裙,在光洁的地面上,滑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太后!”沈璃雪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盈盈跪下。

太后笑容和蔼,缓步走上前,将沈璃雪发上的发簪摘下,轻轻为她戴上一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精­美华冠,喻意,及笄,成年!

李幽兰坐在不远处,看着沈璃雪美丽,高贵的衣服,价值连城的华冠,嘴角微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的及笄礼办的如此盛大,是因她是战王义女,青焰郡主,如果没有了战王,战王府,她什么都不是。

“恭喜郡主!”

“贺喜郡主!”

礼成,名门贵­妇­,千金小姐们全都涌了过来,笑意盈盈的祝福着,送上各种贵重礼物。

沈璃雪站起身,微微笑着,礼貌客套!

“璃雪!”磁­性­的呼唤响起,众人回头一望,明媚的阳光中走来一名年轻男子,俊美无筹,白­色­衣袂染了点点金­色­光晕,随风轻舞,清华高贵,醉了一地芳心。

看着沿着青石小路,缓步向她走来的东方珩,沈璃雪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深,美眸中也带着笑意。

古代礼法重,她及笄,只能是长辈或女子们从旁观礼,东方珩属于外男,不能坐在客厅里亲眼看着她及笄,不过,礼成后,他最先来到王府祝贺。

“你及笄了!”看着沈璃雪发上的高贵华冠,东方珩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

“是!”沈璃雪点点头,看着东方珩白­色­衣角上染的纤尘,美眸中蒙了一层浅笑,他一定是一路急驰而来,急风带起的尘,都染到了衣角上。

沈璃雪,东方珩四目相对,天地间仿佛再无人,贵­妇­,千金们微微笑着,识趣的告辞离开。

太后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走来,和蔼的看着两人:“珩儿,璃雪,你们的婚期定在哪天?”

“十天后!”九月十六的婚期,是由钦此天监反复推算后定下,真正的黄道吉日。

太后笑着点点头:“到时哀家也要去圣王府喝杯喜酒!”

“多谢太后!”太后身份尊贵,前往圣王府参加婚宴,是对两人极大的恩宠。

今日的沈璃雪一袭盛装,高贵清新,发冠上的宝石与裙摆上的吉祥如意石相得益彰,闪烁着点点光华,她明媚的小脸如盛开的雪莲,美丽不可芳物。

东方珩幽深的眸中不可抑制的闪过一抹惊艳,如玉的手指伸进衣袖,那里有他花费心思准备的及笄礼。

“郡王,郡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眸中满是焦急,看着太后,皇后等人,欲言又止。

东方珩蹙了蹙眉,拿礼物的动作一顿,冷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侍卫低沉了眼睑,禀报道:“回郡王,是世子,他……遇害了……”

“你说什么?”东方珩一惊,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伸手揪住了侍卫的衣领,眸中闪烁的道道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看着那寒冷如冰,瞬间冻结一切的目光,一向镇定的侍卫忍不住颤抖,说出的话也没是磕磕巴巴:“世子遇害了……就在城外山脚下……”

东方珩只觉轰的一声,脑海中瞬间乱成一片,再也听不清侍卫后面又说了什么,耳边不停回荡着一句话:

世子遇害了!

世子遇害了!

大哥遇害,这怎么可能,他的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死!

“这不可能!”东方珩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俊美的容颜­阴­沉的可怕,怒喝一声,猛的转过身,大步走出了客厅,他不相信东方洵死了,没有亲眼看到,他绝不会相信这种空|­茓­来风的无稽之事。

沈璃雪也被这个消息惊的回不过神,脑海中一片混乱,东方洵不是一直都在圣王府照顾老王爷吗?怎么会死在山脚下?

抬眸,她只来及看到东方珩乘风离去的白­色­衣袂,他轻功极高,走的又很急,速度肯定也是极快的,她轻功一般,根本就追不上他。

“来人,备车!”城外山脚距离战王府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沈璃雪的轻功,内力都不够­精­湛,坐马车,比她用轻功快。

“璃雪!”温润的呼唤传来,阳光下,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衣,缓步前行,梨涡浅笑,温润如玉:“你急急忙忙备车是要去哪里?”

“出城!”沈璃雪的心思都在东方珩和遇害的东方洵身上,无心与东方湛多言。

东方湛弯弯嘴角:“马车的速度相对慢些,我用轻功送你如何?”

“不必了!”沈璃雪冷冷瞪了东方湛一眼,她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更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璃雪!”太后扶着宫女的手,缓步走了过来,目光和蔼可亲。

“太后。”沈璃雪微微福身,敛去了眸中的疑惑不解。

太后看着沈璃雪:“那侍卫禀报,洵儿出事了?”

“是!”侍卫的每一个字,沈璃雪都听的清清楚楚,东方洵遇害了。

“你要去城外山脚?”太后询问。

“嗯!”沈璃雪点点头,她要去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哀家和你一起去!”太后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带着无需置疑的口吻。

沈璃雪一怔,劝解道:“太后,您身体弱,不宜奔波!”

太后皱皱眉,扶了沈璃雪的手腕,急步前行:“圣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哀家哪还坐得住!”

若有似无的龙涎香飘散,沈璃雪抬头一望,她正走过东方湛身边,东方湛看着她,温和的微笑,眼瞳中隐隐闪过一抹惊艳。

沈璃雪蹙蹙眉,伸手摘下发下的发冠:“燕月,收好发冠!”

东方湛微微蹙眉,沈璃雪乌黑的发梳成­精­致的及笄髻,没有华丽,高贵的发冠,少了几分贵气,却多了几分清灵仙气,随心随­性­于自然之美,更加清丽无双。

“皇祖母,湛儿护送您去城外!”在沈璃雪这里连连碰壁,东方湛就将主意打到了太后身上。

“好!”太后急着去城外,没有多想,随口答应了东方湛的提议。

沈璃雪皱皱眉,没再多言,扶着太后走出了战王府,坐马车前往城外山脚下。

顺天府的侍卫们已经来到,在山脚下重重戒备,他们的保护圈中,散落了一地的羽箭,横七竖八的倒着五六名暗卫的尸体,尸体上像刺猬般密密麻麻的扎满了羽箭,满地满身的血腥早已­干­涸,还是有着淡淡的味道飘散。

他们衣角上的标记,沈璃雪很熟悉,正是圣王府暗卫们的。

再往前看,东方珩一袭白衣,蹲在血腥的正中间,他面前是一具身着浅青­色­衣衫的尸体,全身也­射­满了羽箭,满身是血,一张脸被划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他蟒纹的苏锦长袍,腰间佩戴的王府玉佩,都表明了他的身份,圣王府世子东方洵。

“这是……刺杀!”李幽兰步下马车,惊恐的看着一地凄惨,手中丝帕紧紧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再次惊呼出声。

沈璃雪紧紧皱眉,东方洵­性­子随和,没得罪过人,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置他于死地?

看着东方珩石化般的身影,沈璃雪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疼痛。

圣王爷,王妃过世早,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两人一直是互相照顾着长大,彼此之间,是最亲的亲人,东方珩­性­子冷,不善表达自己的心思,可他对这个哥哥,是真心实意的爱护。

太后紧紧皱起眉头:“圣王世子怎么会来这荒郊野岭?”

一名圣王府侍卫上前一步,恭声道:“回太后,世子去附近山上为老王爷找药!”东方洵很孝顺,老王爷身体弱,需要调养,许多药现采现喝,效果最好,他就亲自带人到山上寻找。

看东方洵,侍卫们面朝的方向,他们应该是采到了药,回府,被人乱箭­射­死。

“世子的手紧握着,是不是拿着采来的药啊?”李幽兰幽幽的询问响在耳边。

沈璃雪抬眸看去,那倒在血泊中的浅青­色­尸体左手,果然是紧紧攥起,好像拼尽全力在保护那样东西。

一名顺天府侍卫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悄悄望了东方珩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方才快速俯下身体,抓着东方洵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拉开,几株草药静静的躺在他手掌心。

为了采几株草药,被­奸­人乱箭­射­死,圣王府世子,真是命苦。

侍卫摇头叹息着,轻轻拿出那几株草药,一方绯红­色­的丝帕随之掉了出来,在清风中轻轻飘动。

侍卫一怔,捡起丝帕,快速展开,绯红的染满了泥土,帕子底上绣着朵朵美丽的琼花,清新自然,帕子一角上,绣着一个行云流水般飘逸的‘雪’字!

“雪!”李幽兰不知何是站到了侍卫身后,大声念出了帕子角上的字,目光眨了眨看向沈璃雪:“洵世子极少回京,他认识的所有女子中,好像只有璃雪郡主的名字里有雪字。”

美丽的琼花,绯­色­的丝帕,是沈璃雪的最爱,她现在衣袖里塞的帕子,就是绯红为底,琼花为面的。

众人的目光也悄悄看向沈璃雪,他们非常赞同李幽兰的话,东方珩死亡时拿着绣有沈璃雪名字的丝帕,她和东方洵的死,应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小姐怀疑人是我杀的?”沈璃雪冷冷看一眼李幽兰,目光落在满地血腥上:“看这些血的­干­涸程度,他们死了一个时辰左右,一个时辰前,我可是在战王府行及笄礼,怎么跑来这里杀害洵世子?”

李幽兰故做不解的皱起眉头:“那洵世子的手里,怎么会有郡主的丝帕?”

沈璃雪冷冷一笑:“人是活的,帕子是死的,随便拿出一条绯­色­丝帕,绣上一个雪字,就一定是我的帕子吗?”

李幽兰被噎的哑口无言,一张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幸灾乐祸道:“帕子上还有一首情诗,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沈璃雪瞟了李幽兰一眼,傲然道:“帕子是假造的,这首情诗,自然也是别人捏造上去的,与我无关,李小姐对这条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帕子这么关心,究竟是何居心?”

“我……我只是想弄清事情真相。”李幽兰语气柔柔,声音缓缓,义正词严。

沈璃雪嗤笑一声:“查案抓人是顺天府侍卫们的事,你是李府千金,又不是顺天府侍卫,你有什么资格查清真相?想要越俎代庖吗?”

“你……”李幽兰气的俏脸通红,咬牙切齿。

“璃雪被六皇叔收为义女,品­性­绝对高尚,她是安郡王的未婚妻,就会一心一意对安郡王,绝不会再对洵世子有心思!”东方湛走上前,温润如玉,谦和为沈璃雪解围。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青焰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看人也是极准的,他收沈璃雪做义女,沈璃雪的品­性­绝对有保证。

还有安郡王东方珩,他也是青焰战神,战功赫赫,品味与眼光也很独到,他喜欢的女子,品­性­怎么可能会差。

战王,安郡王双重保证,沈璃雪断然不会和东方洵再有牵扯。

沈璃雪蹙了蹙眉,心中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东方湛字字句句为她着想,的确是为她解了围,可她总觉得,事情不对!

“女孩子们都喜欢绣丝帕,数量多的数不清,无意间弄丢一条,也察觉不到……”东方湛解释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浅笑。

众人瞬间变了脸­色­,看那具浅青­色­尸体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敢情是东方洵喜欢上了沈璃雪,无意间捡到了她的丝帕,就一直带在身上,身为哥哥,喜欢上了自己弟弟的未婚妻,和自己弟弟成了情敌,这也太离谱了。

情敌?两兄弟?众人快速捕捉到了这两个敏感字眼,震惊的看着东方珩。

十五年前,武国公府在京城风头正盛,沈璃雪的满月宴也办的十分隆重,武国公,圣王爷为东方珩,沈璃雪订婚之事,京城百姓都知道,也知道沈璃雪原本要做世子妃,出了点小事故,成了安郡王妃。

当初都是小孩子,百姓们茶余饭后就当笑谈,一句带过,可是现在,沈璃雪,东方珩大婚将近,东方洵被杀,手里拿着沈璃雪丢失的丝帕,人们就不得不往深处想。

“安郡王重情重义,虽然前几天一直和洵世子闹矛盾,但绝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弑兄!”李幽兰看着白衣翩翩,面容沉寂的东方珩,一字一顿。

安郡王和洵世子闹矛盾?沈璃雪的目光瞬间眯了起来,东方洵把衣服送给她之后,东方珩和他是说了几句不愉快的话,在那之后,东方珩拿着名册说要给东方洵选亲,除此之外,没再做过任何事情。

这件事情当时只有她,东方珩,东方洵三人在场,李幽兰是怎么知道的?

“没人说安郡王弑兄!”太后冷冷看了李幽兰一眼,语气冰冷。

“是没人说,但我知道,大家一定都是这么想的!”李幽兰神情凄凄,轻叹一声:

“洵世子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仇,绝不会有人用这么残酷的方法杀死他,他是圣王府世子,又险些和璃雪郡主有婚约,长大后,他也喜欢璃雪郡主,安郡王气他,烦他,一气之下杀了他,可以肃清情敌,更可以成为圣王府世子,将来的圣王。”

“可是,安郡王那么重情重义,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美人,地位,杀死自己最近的哥哥!”

李幽兰字字珠玑,义正词严,不少人被说动,沉着眼睑,连连点头。

不知是不是沈璃雪多疑,她总感觉李幽兰这番话没安好心,东方珩和东方洵是亲生兄弟,彼此爱护,有再大的矛盾,也不会兄弟相残,东方洵的死,明显就是别人造成,栽赃嫁祸东方珩!

原本那条帕子所指的凶手是她,东方湛巧妙的一转,将矛头对准了东方珩,东方湛和东方珩恩怨重重,若说布局的最大嫌疑人,就是东方湛。

李幽兰是东方湛的表妹,两人一直都在合作,在局中,她扮演的角­色­,应该是挑明话题,让众人怀疑东方珩。

她说的那番话,的确很感人,但四周有太后,皇后,嫔妃,王爷,侍卫,她直接了解的点明东方珩,东方湛兄弟的矛盾,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东方珩害怕东方湛会抢走沈璃雪,所以,抢先一步下手杀了他,既除了情敌,又能得到圣王之位。

“杨大人,这件事一定要上禀皇上,查明真相!”沈璃雪看着东方珩一直未变的僵硬身体,心疼的无以复加,一字一顿。

“璃雪郡主,你想让圣王府在青焰除名吗?”李幽兰声音微愠,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没有证据,东方珩不会被治罪,如果案子深查,一旦找到证据,他就必死无疑。

“圣王府世子被人杀害,挑衅的是东方皇室的威严,难道不应该查明真相?安郡王贵为青焰战神,若要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么拙劣的设计陷害,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难道不应该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沈璃雪看着李幽兰,目光冷若寒冰:“李小姐不是不相信安郡王杀了人吗?怎么会害怕查明真相?”

“我……”李幽兰的目光不自然的闪烁几下:“我是不想安郡王再受伤!”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顺天府:“杨大人,暗卫们和世子都是中箭身亡吗?还有没有其他外伤?”

杨大人摇摇头:“仵作仔细检查过,他们皆是被乱箭­射­中死亡,除了世子脸被划烂外,都没有其他外伤!”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东方洵面目全非的脸上,记忆中,那也是一张完美无缺的俊美容颜,现在却是刀痕交错,惨不忍睹,安郡王是怕那张俊气的脸抢了他的未婚妻吗?真真残忍。

“郡王!”侍卫们抬走了圣王府暗卫的尸体,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劝说:“世子的尸体,卑职要抬去顺天府仔细检查!”

东方洵之死要立案,上报皇上,就一定要再次仔细检查尸体。

东方珩仿佛没听到侍卫的话,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侍卫们不敢再靠近半步。

太后看着固执的东方珩,以及他面前浅青­色­的尸体,目光沉重,记忆中,圣王府的两个孩子,是亲切友好的,哪曾想,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沈璃雪走上前,紧紧握住了东方珩的手,以往,他的手温暖人心,可是现在,他的手如寒冰一般,冰冷的毫无温度:“东方珩,洵世子已经故去,你节哀!”

东方珩没有说话,温温软软的触感从手上传进身体,很温暖,他侧目看着沈璃雪晶亮关切的目光,他死灰般的眼眸依旧黯淡无光,僵硬的身躯微微动了动,冰寒气息也收敛许多。

“想为洵世子报仇,就要让仵作们仔细检查他的尸体,找出蛛丝马迹,你先让开一些!”沈璃雪扶着他的胳膊,试探着用力,一步一步慢慢拉他。

东方珩看着地上的尸体,目光凝深着,缓缓站起,白­色­锦袍的下摆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暗暗的颜­色­,触目惊心。

侍卫们趁机抬走了尸体,放到旁边的小车上,他黯淡的目光紧随着尸体远去,深邃的眼眸如一片死灰。

“咳咳咳!”风中带来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太后忍不住咳嗽起来。

“太后!”皇后轻拍着太后的后背,望望那满地血腥,急声吩咐:“摆驾回宫!”

马车驶过来,太后步上马车,走进车厢的瞬间,转过头看向沈璃雪的方向,叹了口气:“照顾好东方珩!”

“好!”沈璃雪点点头,身侧的东方珩像个石头人一样,僵硬的站立着,没有任何反应。

“安郡王,节哀!”李幽兰袅袅婷婷的走过来,俯身行了一礼。

东方珩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无形的冰寒气息渐渐浓郁,李幽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速转身离开。

“东方珩,再有十天,你就要抱得美人归,东方洵死的还真不是时候,你们的婚礼,无法如期举行了!”东方湛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说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身旁,东方珩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紧握的大手猛然张开,凝聚了十层内力的手掌就欲对着东方湛打去。

“东方珩!”沈璃雪一惊,用尽全力,紧紧按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他看向还没有走远的几辆马车。

东方湛是在故意刺客他,如果他出招,东方湛会硬接下他这一掌,不会躲闪,东方湛是会重伤,但东方珩就间接坐实了­性­子凶残,杀害手足的罪名,到时,他的一世英名就是彻底毁了。

“东方湛,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件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真正的凶手休想逍遥法外!”沈璃雪冷冷看着东方湛,一字一顿,意有所指。

东方湛温柔浅笑:“本王也很想看到凶手落网,斩首示众!”

“湛王爷,太后有事请您过去!”一名宫女急步走过来,福了福身。

“本王先送太后回宫,回头再去圣王府拜访!”东方湛挑眉看了东方珩一眼,微笑着转过身,走向马车。

看着他风华得意的身影,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燃烧:

只凭那一条丝帕,定不了东方珩的罪,但在人们心中,他是凶残杀害自己亲哥哥的凶手,行为残忍的让人发指,不再是爱人尊敬的青焰战神,人人避之不及,圣王府也会成为蛇蝎狼窝,被世人唾弃。

东方湛没准备杀东方珩,是想慢慢折磨他,让他从高高在上的青焰战神安郡王,成为残害手足的无耻小人,从高高的云端,狠狠摔到地面,摔的粉身碎骨,生不如死,这可比杀了他更折磨人。

东方湛,真聪明,真残忍。

马车走远,行人也都远去,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提醒人们这里不久前发生了惨事。

“璃雪,我没有杀我大哥!”东方珩抬头看着沈璃雪,死灰般的眸底居然闪着点点泪光。

听到东方洵死亡的消息时,他没有流泪,甚至于看到东方洵的尸体,众人对他那般误解,他也没有流眼泪,因为他是坚强的,就算事情再艰难,他也不会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独自面对沈璃雪,他不想再用坚强的外表来掩饰自己,想要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他的脆弱,他的孤独,无助,他一切的一切,都真真实实的展现在沈璃雪面前。

“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沈璃雪紧握着东方珩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东方珩,东方洵兄弟友爱,怎么可能互相残杀。

“璃雪,璃雪!”东方珩低喃着,一把将沈璃雪紧紧拥在怀中,滚烫的眼泪顺着衣领流进她的脖颈:

“我来到这里时……大哥满身是箭……已经没有了温度……他是在我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也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母走时,他还有大哥,现在连大哥也走了,他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沈璃雪紧紧抱着东方珩,眼中泪光闪烁,东方珩一向冷漠,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这些断断续续的话,却是他最真实的情绪,痛苦,无助,他不能对外人说,只能向她倾诉:“你还有我……老王爷也在……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

东主珩闻言,眼中的泪水更浓,手臂不知不觉间收紧,仿佛要将沈璃雪揉进他的骨血之中,再也不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珩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璃雪,我们的婚礼,不能如期举行了,我不能让我大哥死的不明不白,我要为他报仇,亲手将真凶送进地狱!”

“婚礼暂且放到一边,咱们联手寻找害死洵世子的凶手!”沈璃雪握紧了东方珩的手:“你可知道凶手是谁?”

“东主湛,除了他,没人有那么快的箭,让我大哥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东方珩声音沉痛,东方洵的武功不比他差,若非三箭连­射­,速度极快,箭根本­射­不到他。

东方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次提到东方湛,却多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是对他恨到了极点!

沈璃雪蹙蹙眉:“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东方湛又聪明绝顶,做事不留痕迹,想扳倒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东方珩凝深眼眸,一字一顿:“刚才我仔细观察过那些箭,有几支和暗杀夜千泷的,是同一批!”

“什么?”沈璃雪一惊:“是东方湛派人暗杀夜千泷?”他居然在暗中培养了那么多的黑衣死士?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射­中我大哥心脏的那几柄箭,和暗杀夜千泷的一模一样,其他的倒是普通箭!”东方珩从衣袖中拿出一柄箭递给沈璃雪:“我悄悄拔下了一支!”

沈璃雪凝眸细看:箭是普通的黑­色­,箭头尖锐,上面染满了鲜血,箭尾是普通的羽毛,羽毛下雕刻着一点极细小的标记,不细看看不出来。

东方珩手指着尖头:“这支羽箭表面看来和其他羽箭完全相似,但是仔细观察,他的箭头相对尖锐,也较长一些,可以­射­的更深,更远。”

“造箭的地方可有纪录?”沈璃雪挑挑眉。

东方珩摇摇头,目光凝重:“这批箭应该是秘密造出来的,兵部没有记录,根本查不到!”

沈璃雪拿出匕首,将箭尖上的血迹轻轻刮去,露出箭尖,阳光下,箭尖呈银­色­,闪烁着幽幽的浅黑­色­光芒。

她目光一凝:“东方珩,你看这个箭尖!”

东方珩凝眸细看,目光一凛:“这是……玄铁!”玄铁世间稀少,每一件玄铁武器都是宝物,价值连城,可削铁如泥,用来做箭很浪费,东方湛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之前偷袭夜千泷的箭多在晚上,箭的外面又涂了一层防护,他没有看出箭尖的不同,沈璃雪那一刀,刮去了薄薄的防护,露出了不一样的铁尖。

沈璃雪摇摇头:“应该不是玄铁,而是一种类似于玄铁的东西,用它打造成的武器,锋利无比,能够轻松伤人。”她是现代人,对自然界的各种材质略有了解,次于玄铁的铁质有不少。

“如果箭真是东方湛私造的,他应该有秘密的造箭场地,只要咱们找到那个场地,就足以治他死罪!”

东方珩沉了眼睑:“我一直都有派人跟踪他,没查到任何线索!”东方湛武功高强,洞察力也极高,做事也小心谨慎,想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比登天还难。

沈璃雪凝凝眉:“正面查造箭场是查不到的,不过,这种铁很特殊,削铁如泥,东方湛的府里,应该有这种铁打造的武器!”一件也好,两件也罢,只要有,就能找得到。

东方珩点点头,凝深了目光:“只要找到和这种箭相似的铁质武器,皇上就会起疑,到时,一定会派人寻找造箭场。”找到了造箭场,也就到了东方湛的死期。

“事不宜迟,趁着东方湛进宫送太后,咱们快去湛王府找证据!”沈璃雪拿着羽箭,拉着东方珩快速向前走去。

“叭达!”一只盒子从东方珩衣袖中滚出,轻轻掉落在地。

“这是什么?”沈璃雪蹲下来,抢在东方珩前面捡起了盒子,他的衣袖被血染透,盒子上也横竖的染了不少血迹,已经­干­涸了,变成浅黑的紫­色­,就像在在檀木盒上染了一层黑­色­的尘。

“送你的及笄礼!”东方珩看着盒子,目光有些闪烁,似期待,有似有些不好意思。

里面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居然让东方珩这么不自在?

沈璃雪疑惑不解的打开盖子,一对木人映入眼帘,男的长身玉立,俊美不凡,女的绝­色­倾城,轻挽着男子的胳膊,微笑甜蜜:“这是,你和我?”

东方珩点点头:“我亲自雕刻的,可还喜欢?”他是最近才开始学雕刻,每刀都用尽了心思,手法还是有些生涩,不及夜千泷的娴熟。

“谢谢你,我很喜欢!”木人仔细打磨过许多遍,东方珩送的礼物很用心。

合上木盒,沈璃雪小心的放进衣袖,看着那一地血腥,握紧了东方珩的手:“咱们去湛王府找兵器!”

正文158揪出凶手

湛王府座落在京城繁华之地,巍峨庄重,府内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东方珩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带着沈璃雪,巧妙的避开府内的明岗暗哨,潜入内院。

东方湛还没娶正妃,也不见姨娘,小妾,丫鬟,整个内院静悄悄的,空若无人,沈璃雪随东方珩走在隐蔽小路上,看着一排排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

“东方珩,你觉得东方湛私造的那些羽箭会放在哪里?兵器库吗?”

圣王府,战王府都有兵器库,盛放着刀,剑,匕首,羽箭等各种兵器,沈璃雪觉得湛王府的兵器,应该也是放在兵器库里的。

前方的青石路蜿蜒曲折,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寒芒,东方珩目光一凝:“东方湛很聪明,私造的羽箭不会放在明面上!”

兵器库时常有人来来去去,羽箭放在那里,很容易被人发现。

沈璃雪蹙了蹙眉:“那他会将羽箭放在哪里?”

“当然是只有他自己能进出的地方!”东方珩锐利的目光扫过纵横交错的条条道路,缓步走进一条长廊,优雅,从容的姿态仿佛是在散步。

沈璃雪眼睛一亮:“他的房间!”

东方珩点点头,停在一间房屋前,仔细聆听片刻,确认四周无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外室摆着一套紫檀木的桌椅板凳,名贵优雅,高贵大气,内室门是一帘青竹帘,清新雅致,散着若有似无的竹香。

内室里一张紫檀木大床几乎占了大半个房间,藏蓝­色­的帐幔,藏蓝­色­的枕头,藏蓝­色­的床单,藏蓝­色­的锦被沉稳庄重,也显示这完全是男子的房间。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扫过大床,枕头,帐幔,落在了窗前的书桌上,缓步走了过去,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砚,以及一张张空白纸张,微微蹙眉,仔细望望四周,没看到羽箭,兵器的影子。

“璃雪,小心一些,尽量不要碰房间里的东西,以免暗格里­射­出羽箭!”

“我知道!”沈璃雪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着,细细寻找着兵器,内室的布置很简单,也很大方,所有摆设一目了然,她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一件兵器。

难道东方湛将兵器都放进了暗格里?

东方珩的枫松院内室里就有六个暗格,一些相对隐秘的东西,他都放在暗格中,别人轻易找不到。

东方湛暗格的机关在哪里?

沈璃雪皱眉思索,审视的目光突然看到窗外闪过一道人影,猛然一惊,低呼:“什么人?”

身形一闪,窈窕的身影就欲窜向窗外,抓住那人,防止秘密泄露。

不料,她刚刚跃到窗边,脚下突然踩空,纤细的身影径直掉进了陷阱里。

“璃雪!”东方珩一惊,衣袂飘飞间,他来到陷阱前,伸手去开机关。

“嗖嗖嗖!”数不清的侍卫,暗卫从门口,窗子窜了进来,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他周身要|­茓­,快速刺了过去。

沈璃雪摔到陷阱底,头脑一阵晕眩,如置云里雾中,身下的环境软绵绵的,就像掉进了厚厚的棉花堆里,没有预期的疼痛,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响,是陷阱口自动关闭了。

“想不到你也来了王府!”熟悉,温和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沈璃雪一惊,猛然抬头看去,迷蒙的视线中现出一张红木圆桌,圆桌旁坐着一道宝蓝­色­的身影,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悠闲自在的轻品美酒,英俊的脸庞,温和的笑容,正是东方湛。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沈璃雪眯眼看着东方湛,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惬意的猎人,算准了猎物会来,一早就设好了陷阱,悠闲自在的准备捕捉。

“本王只算到了东方珩会来,没想到你也跟来了!”东方湛放下酒杯,暧昧的目光扫过沈璃雪所处的环境:“你没摔伤吧?”

沈璃雪低头一望,她半躺在一张大床上,厚厚的锦垫,锦褥被她压凹一大片,难怪她突然掉落下来,依然毫发无伤。

这是东方湛的王府,东方湛的房间,东方湛的床!

她一惊,像被火灼了一样,快速翻身下了床!

东方湛蹙眉,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救她一命的床,是因为床的主人是他吗?

淡淡的酒香飘散,沈璃雪抬头一望,东方湛放下酒杯,向她走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东方湛,你要做什么?”沈璃雪冷声质问着,悄悄后退,清冷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寻找出去的门窗。

东方湛看出了沈璃雪的用意,勾­唇­一笑:“这是密室,没有窗子,门是封死的,需要触动机关才能打开,你找不到机关,就走不出密室!”

沈璃雪眉头轻蹙,冷冷看着东方湛:“你别得意的太早,东方珩会进来救我的!”她出不去,不代表东方珩进不来。

东方湛挑眉:“他被本王的侍卫纠缠住,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沈璃雪雪眸微眯,凝神细听,头顶上方果然传来阵阵打斗声,声音很弱,打斗却很激烈,东方珩的确被湛王府的侍卫们拖住了。

“外面在打斗,咱们就这样站着,是不是太无聊了?”东方湛压低了声音,透着无尽的暧昧。

“湛王爷是武功高强的男子,欺负我一名弱女子,打赢了也不算本事!”东方湛的武功和东方珩不相上下,和他较量,沈璃雪根本就没有半分赢的希望。

“本王何时说过要和你比试武功?”东方湛骤然欺近沈璃雪,素手挑起她一缕发丝,淡淡幽香飘散,让人心神荡漾,他目光沉了沉,声音更加暧昧:“我们可以做点其他事情!”

沈璃雪目光一寒,胸中怒火燃烧,强忍着没有发作,后退一步,戒备森森的瞪着东方湛:“你是青焰湛王,身边不缺女人,何必找我麻烦,再怎么说,我也是战王爷的义女,和你是堂兄妹!”

她的武功和东方湛差了一大截,如果正面交手,她必输无疑,想要脱困,必须想其他办法,可这密室是密封的,她还没找到机关,要如何摆脱东方湛?

“你和东方珩也是堂兄妹,十天后就要成亲!”东方湛目光幽深,淡淡说着,长臂一伸,快速抓向沈璃雪。

沈璃雪一惊,迅速转身避开,手腕一翻,三枚银针飞速­射­向东方湛。

东方湛不闪不避,素手轻扬,银光闪闪的针夹在了手指尖,在夜明珠光下,散着银­色­寒芒:“沈璃雪,你逃不掉的!”

低沉,诡异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

眨眼之间,东方湛又出现在沈璃雪旁边。

沈璃雪手持匕首,快速刺向东方湛,东方湛漫不经心的躲闪着,看她的目光满是戏谑,出手速度很快,内力也算不错,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更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东方珩武功高强,身边又有不少的厉害暗卫,侍卫们拖不了他太久,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

东方湛的武功高的出乎了沈璃雪的意料,她集中了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出手,却伤不到他一分一毫,心思急转间,手腕突然被他紧紧钳制住,身体一轻,她被他扔向一边。

重重摔在床上,头部传来阵阵晕眩,淡淡龙涎香萦绕鼻端,身上传来人的重量,沈璃雪一惊,快速抬头一望,东方湛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

“东方湛,你走开!”沈璃雪用力挣扎着,可东方湛的武功在沈璃雪之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胸中怒火翻腾,厉声怒斥:

“你要打击东方珩,可以用其他方法,强迫女人,卑鄙无耻!”

“本王这么做,不止是为了打击东方珩!”东方湛紧抓着沈璃雪的手腕,看着她由于气愤而嫣红,诱人的小脸,目光深沉着,素白的手不知不觉轻轻抚下。

素白的手带着淡淡的酒香与龙涎香,味道十分好闻,沈璃雪却觉得恶心,猛然转过了头,怒斥:“东方湛,马上滚开!”

东方湛的手落在了她头发上,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飘入鼻中,他有瞬间的怔忡,声音低沉的让人心寒:“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我怎会放过你!”

激烈挣扎,沈璃雪的衣袖滑落到臂弯,凝脂般的手臂上,一点暗­色­的朱砂迷乱人眼:她果然还是处子之身。

东方珩病发,沈璃雪在圣王府照顾,与他共处一室之事,东方湛早就知道,他也猜测过两人可能发生了事情,但心里还是报着一线希望,没想到今日,希望成真。

“东方湛,如果我出了事,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对谁都没有好处!”东方湛压在沈璃雪身上,紧紧钳制着她的手臂,她毫无反抗力,搬出皇帝,让他有所忌惮。

东方湛诡异一笑,凑在沈璃雪耳边暧昧道:“你有没有闻到酒味?”

沈璃雪身上压着个人,沉沉的,胸口闷闷的,转过头,不看东方湛:“废话,酒味那么浓,当然闻到了!”话一顿,她猛然意识到了东方湛的目的,狠狠瞪着他:“你……你是说……”

东方湛在湛王府里喝醉了酒,沈璃雪来看他,他醉眼迷离间,和她发生了事情,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也不能全怪他,谁让沈璃雪在他喝醉时来湛王府的。

“今天的一切,你都算计好了!”沈璃雪咬牙切齿,心思突然间又一沉,那支羽箭,难道是东方湛故意留下,引他们来湛王的?

东方湛笑容诡异:“东方珩­性­子沉稳,心思敏捷,天大的事情,也触动不了他的心弦,不过,亲生大哥惨死,他绝对不会再冷静!”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湛并不知道那支羽箭的事,看来,他的确在私造兵器:“东方洵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东方湛勾­唇­一笑,没有回答,在沈璃雪耳边轻轻吐气:“一刻值千金,咱们不要浪费,如果事后东方珩不要你,我娶你!”

“滚,我没兴趣嫁你!”沈璃雪冷冷瞪着东方湛,手脚都被束缚着,激烈的挣扎丝毫都影响不到东方湛,心急如焚,怎么办?怎么才能打开他?

东方珩在外面和侍卫们打斗,她在这里和东方湛,等东方珩摆脱了侍卫们,闯进这里,刚好能看到东方湛和她……

东方湛是铁了心思要羞辱东方珩,一天之内,他死了大哥,即将迎娶的未婚妻于他人,等于狠狠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在他严重的伤口上洒一把盐,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

“嫁不嫁无所谓,今天,你是我的!”东方湛暧昧的说着,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头发上,淡淡清香扑面而来,很清新,很迷人,他心神有瞬间的恍惚。

身下的小身体香香软软的,抱在怀里极是舒适,似乎比他以往遇到的年轻女子们都要迷人,目光深沉间,他素白的手探到沈璃雪腰间,轻轻扯开了长裙上的丝带。

“滚!”沈璃雪激烈挣扎,小手突然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随手拿了过来,是一只匕首,没有鞘,森森寒芒闪烁,猛然一看,这匕首和普通的匕首没什么区别,仔细望望,就会发现,它与那只羽箭所用的材料一模一样。

东方湛果然把私造的兵器拿来了府里,暗藏在密室中,难怪他们在房间找不到。

“你喜欢匕首,改天我送你几把­精­致的!”见沈璃雪怔怔的看着匕首,东方湛勾­唇­一笑,甩手将匕首扔了出去,现在这个时间,可不能拿匕首。

东方湛!沈璃雪咬牙切齿,目光一寒,趁着他手臂放松的瞬间,巧妙的挣脱了他的束缚,拿出那柄弯弯的圆刀,对着东方湛狠狠扎了过去。

眼看着圆刀就要扎到东方湛身上了,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抬眸,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冰冷目光:“璃雪,你伤不了我的!”

锐利的目光扫过那柄圆刀,东方湛目光一凛,是东方珩送她那柄,也是他输掉的见证。

狠狠将沈璃雪的手腕拍到床沿上,圆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东方湛紧紧钳制住沈璃雪的手腕,­阴­沉着面­色­俯下身,吻向他向往了已久的神圣之地。

“东方湛,你滚开!”沈璃雪挣扎着,不断摇头,躲闪东方湛的吻。

东方湛察觉到头顶的打斗声小了下去,东方珩可能已经冲破了重围,赶来这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打击东方珩也好,喜欢沈璃雪也罢,他今天必须得到她。

伸手扣住沈璃雪的后颈,她再也不能移动半分,无视她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他闭了眼睛,吻向她的香­唇­,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清新,很迷人,是沈璃雪独有的味道。

另只手寻到她的衣扣,猛然一扯,颗颗扣子掉落,衣襟敞开大半,露出她娇­嫩­如雪的肌肤,他幽深的眼眸又暗了几分。

东方湛双手都在忙,沈璃雪的手臂脱了钳制,美眸寒光闪闪,捏着数十枚银针,狠狠扎到了东方湛|­茓­道上。

东方湛闷哼一声,动作一顿,远离沈璃雪少许,她趁机打开他,快速翻身下了床,奔向小圆桌,直觉告诉她,出去的机关就在那里。

东方湛目光一凝,拔下|­茓­道上的银针,修长的身影也下了床,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阴­沉的脸­色­,­阴­冷的目光,宛若地狱修罗:“璃雪,我本打算给你一个难忘的初次,可惜,你太冥顽不灵了!”

“多谢湛王好意,我不需要!”沈璃雪一字一顿,目光清冷,抓起一张椅子,对着东方湛狠狠砸了过去。

见东方湛抬起手掌,瞬间将椅子打散,碎片乱飞间,沈璃雪还来不及逃离,东方湛已经到了近前。

这是一场武功与速度的较量,沈璃雪不是东方湛的对手。

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沈璃雪有现代的对敌招式,有东方珩一的半内力,还学会了轻功,能和苏雨婷,阮初晴,秦若烟较量,但面对东方湛,她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东方洵的武功和东方珩,东方湛相差不多,她用长鞭和他打几十个回合,并不是她武功高,而是他故意让着她。

那个神情淡漠,飘逸如仙的男子,就是死在了眼前这名修罗手里。

东方珩,那个她心爱的男子,也将遭受他的羞辱,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转过身,沈璃雪对着一面墙壁撞了过去,她仔细观察过,这面墙壁是门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她运气好,这真是门,她撞破,逃出东方湛的掌握,如是她运气差,撞死,东方湛也休想再羞辱东方珩。

看着沈璃雪奔跑的方向,东方湛目光­阴­沉,抬步追了过去:“璃雪,不要!”声音中居然带了莫名的恐慌。

身后脚步声渐近,很快就要追上她了,沈璃雪目光一凝,双足猛然一点,纤细的身体径直撞向墙壁。

“砰!”身体撞到墙上,居然软软的,没有预想中的疼痛,眼前是一片白­色­,鼻端萦绕着熟悉的松香,沈璃雪一惊,抬头看去。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映入眼帘,眸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幽深光芒:“璃雪!”低沉的呼唤深情无限。

“你来了!”沈璃雪的眼睛晶晶亮亮。

东方珩点点头,他来了,来保护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女子。

看着她凌乱的发髻,及笄礼服掉了扣子,开了线,有些残破,暴露在空气中的娇­嫩­肌肤,气愤的眼眸,微微泛红的小脸,东方珩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如玉的手指猛然握了起来,冷冷看向密室内的罪魁祸首,东方湛。

看着紧紧相拥的东方珩,沈璃雪,东方湛觉得无比刺眼,对他百般抗拒,不假辞­色­的沈璃雪,居然和东方珩这么亲密,不等东方珩发难,他已挥掌打了过去。

东方珩目光一寒,无边的冷意迅速漫延,强势的掌力迎着东方湛快速挥出。

“砰!”两掌相对,地晃屋摇,东方珩抱着沈璃雪借势后退几十米,腾至半空中,冷眼看向石屋中的东方湛:“多谢湛王相送!”

东方湛追到门口,看着半空中相携离去的亲密身影,咬牙切齿,东方珩不想和他交手,那一掌,只是利用他的内力逃离,可恶,又被他算计了一次!

“嗖!”四五道黑­色­身影窜至半空,寒光闪闪的长剑,快速刺向东方珩。

东方珩冷冷一笑,连出两掌,四名黑衣人皆被他强势的内力震伤,重重掉落下去。

一名黑衣人饶到了沈璃雪旁边,伸手欲抓她,沈璃雪素手一扬,几枚银针飞出,狠狠扎到黑衣人|­茓­道上,他低呼一声,摔向地面。

沈璃雪目光一凝,看着下落的黑衣人,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黑衣人袭击失败,东方湛好看的剑眉紧紧皱了起来,目光一寒,抓过一旁的弓箭,搭弓上弦,三枚羽箭带着凌厉的攻势,飞速­射­向东方珩。

身后,厉风呼啸,东方珩看也没看,猛然挥出一掌,强势的掌风将羽箭打散,一支­射­到屋门上,一只­射­到大树上,还有一只径直­射­到了东方湛眼前的地面上,箭尾上的羽毛在空中轻轻飘动,就像东方珩对他露出胜利微笑。

余力重重落到屋顶上,好好的房子被打出一个大洞,片片红瓦噼里啪啦掉落下去,砸的里面的人晕头转向。

看着东方珩身形翩飞,胜利的远去,东方湛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设计对付东方珩,不但没设计到人,却被东方珩反将了一军,毁了多年的心血,可恶!可恶!

他不比东方珩差,沈璃雪为什么对东方珩那么死心塌地,理都不理他。

东方珩那一掌威力巨大,声响也很大,惊动了附近的巡逻侍卫们,动作有序的急速赶了过来,带兵之人是武国公林岩。

“东方珩,我在密室里看到那种铁打造的匕首了!”沈璃雪看一眼残破的房屋,悄声耳语。

东方珩勾­唇­一笑:“摆脱湛王府侍卫时,我也发现了那种兵器!”

低头看着沈璃雪凌乱的衣服,他目光­阴­沉:“你还好吗?”

他猜到东方湛会设计他,却没料到,东方湛会将主意打到沈璃雪身上,那道石门很坚硬,人根本撞不破,如果他再晚到一步,她用的力道再巧妙,也会撞墙身亡!

微张的大手猛然握了起来,东方湛,可恶!

“我没事!”沈璃雪裹紧衣服,遮住狼狈:“那个,我和东方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就只吻了下她的头发,撕破了她的衣服,除此之外,没再有其他接触,知道东方珩不会误会,她还是想解释清楚,她喜欢东方珩,在意他对她的态度。

“我知道!”东方珩抱紧了沈璃雪,就算真的出了事,也不是她的错!是他太大意,低估了东方湛的卑鄙无耻!

大批侍卫蜂拥而来,他手臂一紧,抱着沈璃雪落到街道的最尽头,远远的看着林岩站在王府门前和管家说着什么。

沈璃雪蹙了蹙眉:“管家不会让岩表哥进府查看的!”堂堂湛王府,岂能容人带兵随意进出。

“我知道!”东方珩阔步走了过去,他打烂湛王府的屋顶,就是为了引巡逻侍卫们过来,怎么能不进湛王府。

“出什么事了?”

东方珩缓步走着,衣袂飘飞,目光冷冽,侍卫们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安郡王!”管家目光凝了凝,随即恢复正常,笑呵呵的招呼着:“王爷喝醉了酒,和侍卫们一起练功,不小心把屋顶打烂了,惊动了郡王爷,不好意思!”

刚才他就是用这番话敷衍了林岩,林岩不知情,也没起什么疑,至于安郡王,他出了府,又回来,肯定是在故意挑事,自己一定要小心应付。

“湛王喝醉,应该是有心事,武国公,随本王进去看看!”东方珩说的大义凛然,抬步就要往里闯。

“是!”林岩是将军出身,一直保持着在边关时的军纪,东方珩是主帅,是他的首领,东方珩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当即翻身下马,甩手将缰绳扔给侍卫,准备进府。

“郡王,武国公,王爷已经睡下了,怕是无法招待两位!”管家急忙伸臂拦下两人,面上赔着笑,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现在的王府,不能让外人进去。

“本王只是去看看湛王,不会打扰到他休息!”东方珩冷冷说着,抬步欲走。

管家上前一步,再次阻拦:“郡王,王爷她……”

东方珩目光一冷:“湛王喝醉,大闹自己王府,分明是心中郁结,若是出了事,你可担待的起?”

“安郡王请放心,卑职定会竭尽全力保护王爷……”管家双手抱拳,深施之礼还未行完,东方珩已越过他走进王府。

林岩紧随其后,几名侍卫也快步跟上。

管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狠狠跺跺脚,对着两边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看好巡逻侍卫,急步去追人:“安郡王,武国公……”

东方珩脚步极快,避过府里侍卫们,引着林岩,巡逻侍卫急步走向打烂的房屋。

房屋前,东方湛面­色­­阴­沉,看下人来来回回搬东西,看着阔步前行的东方珩,他利眸微眯,眸底厉光闪烁,打烂了他的屋子,东方珩居然还敢再回来?沈璃雪没跟着进来,他是不敢再让她冒险了么?

“安郡王,武国公……”东方珩,林岩速度太快,管家跟不上,拼尽全力,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说湛王爷喝醉了在休息吗?”东方珩看着意识清醒,安然无恙的东方湛,利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冷芒。

“这……王爷他……”管家笑容一僵,东方珩身上散发的强势压力压的他险些喘不过气,不停用衣袖擦试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看向东方湛。

湛王交待他的事情,他没有做好,让东方珩,林岩闯了进来。

“本王服了解酒丸,清醒了?”东方湛暗暗瞪了管家一眼,冰冷的目光落到东方珩身上,他为了制造酒后乱­性­的假相,不但喝了酒,也在身上洒了些许酒,现在派上了用场。

东方珩去而复返,究竟是何用意?

“湛王爷在借酒没能消愁?”东方珩勾­唇­冷笑,锐利的目光在下人们抬的箱箱物品上来回扫视。

“本王累了,想休息,安郡王,武国公请回!”东方湛顺着东方珩的目光,看到了一只只木箱,目光一沉,心中升起很不好的感觉,冷声下了逐客令。

“这一箱又一箱的,都是什么?”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射­向箱子,仿佛要穿透箱壳,看透里面的物品。

“兵器!”青焰皇室的皇子们都习武,王府都有为数不少的兵器,东方湛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他平静的声音中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如果东方珩没有打破他的屋顶,他哪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转移物品。

林岩,巡逻侍卫!

东方湛的目光猛然一凝,东方珩去而复返,还带着他们来王府,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有些不对。

“是吗?”东方珩漫不经心的说着,如玉的手指猛然一弹,一道强势内力狠狠打到了一只木箱上,木箱被打破,里面的羽箭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羽箭尖在阳光中闪烁着点点寒芒,东方湛一惊,抬起的脚步刚想迈出,余光看到东方珩,硬生生又顿了下来,一字一顿,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你湛王府怎么会有这么多羽箭?”东方珩将他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浮现一抹冰冷的笑。

“本王喜好练箭,府里当然要多备羽箭,不然,哪练得出三箭连发的绝招!”青焰京城人才济济,却极少有人能三箭连发,对自己练出的这一绝技,东方湛很是满意,也不怕别人知道。

“三箭连发!”东方珩冷冷一笑,缓步走上前:“看来,这些箭都是湛王专用的!”

“东方珩,你­干­什么?”东方湛身形一转,挡住了他的去路和视线,目光­阴­沉着,回头向下人使个眼­色­。

下人心神领会,心中焦急着,加快了捡箭速度,可羽箭的数量太多,他们没有三头六臂,捡了半天,地上还散着一大堆。

“本王只是想看看湛王爷的羽箭,你怎么这么紧张?难道这羽箭有问题?”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目光­阴­沉,压低了声音,暗带着凌厉。

东方湛面不改­色­,神情冷傲:“本王的羽箭能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问题,为何怕本王查看!”东方珩袖袍一挥,一根飞到了他手中,凝了眼眸,仔细查看。

东方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幽深似潭,这些箭和普通箭没什么区别,东方珩应该看不出破绽,如果他自乱了阵脚,只会如了东方珩的意。

“林将军,看看这支箭!”东方珩看完箭,手腕一翻,那支羽箭落到了林岩手中。

林岩长于军中,对箭非常熟悉,再加上又是东方珩吩咐,他看的格外仔细:“这箭的箭尖比咱们平时用的要稍长一点,能­射­的更深!”

“这是本王改良后的箭,已经上报了父皇,打造出了不少,最晚下个月,青焰士兵们的箭就都可以换成这一种了!”东方湛语气傲然,改良羽箭,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东方珩冷冷一笑,在众人的注视下,迎着阳光,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箭尖,那层保护皮被徐徐除去,露出真实箭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这是,玄铁?”林岩震惊的看着箭尖,与东方珩第一次看到箭时一模一样,用玄铁来打造箭法,真浪费。

“湛王爷,这是玄铁吗?”东方珩看向东方湛,目光冷若寒冰。

“不是!”东方湛心中大骇,面上却镇定自若,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种与玄铁相似的铁质,本王没那么大手笔,拿玄铁做箭尖!”东方珩发现了这支箭的与众不同,会不会也知道了其他事情?

“湛王爷这些羽箭都是在哪里打造的?”东方珩冷声询问,步步紧逼。

“当然是在兵部的造箭场。”东方湛面不改­色­的撒着谎:“这种箭打造了不少,本王多带几箱回来,不可以吗?”

“郡王,您要的箭!”一名侍卫飞身过来,递给东方珩一支羽箭,箭尖的确和这只一模一样,但是箭尖颜­色­有些黯淡,与这只的寒光闪烁,并不相同。

东方湛的目光瞬间一变,该死的,一定是东方珩察觉到了什么,箭,是自己太大意了。

“湛王爷,兵部打造的新箭,与你这支所用材料不同啊,你确定你的箭是在兵部打造的?”

东方珩暗带着浓浓怒气的冰冷质问在耳边响起。

东方湛扫一眼羽箭,强压了心中的心绪翻腾,镇定道:“兵部每天都会打造很多羽箭,每次铁水不同,打出的箭也各不相同,这两支箭并不是同一天出产,光芒不同,也没什么好奇怪!”

东方珩勾­唇­冷笑,还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么?东方湛还真是嘴硬。

“郡王,这是­射­在洵世子胸口的羽箭!”一名顺天府侍卫捧着四五支羽箭急步走了过来。

东方洵已死,他不知道东方珩要那胸口染血的箭做什么,不过,东方珩发话了,他们就照做,反正又不影响办案。

东方珩拿着匕首,在东方湛惨白的面­色­中,一点儿一点儿,轻轻刮去箭尖上的血迹,将湛王府的箭和­射­死东方洵的箭放在一起,两只箭长短一致,形状相同,尤其是箭尖,闪烁着幽幽的冷芒,就像暗夜的偷袭之箭。

“这……这……”众人震惊的无以复加,疑惑不解的看着那两只箭,湛王爷专用的箭,与­射­死圣王世子的箭一模一样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东方珩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利箭,冷冷­射­向东方湛,一字一顿:“害死我大哥的凶手,就是你!”

东方珩拿着匕首,在东方湛惨白的面­色­中,一点儿一点儿,轻轻刮去箭尖上的血迹,将湛王府的箭和­射­死东方洵的箭放在一起,两只箭长短一致,形状相同,尤其是箭尖,闪烁着幽幽的冷芒,就像暗夜的偷袭之箭。

“这……这……”众人震惊的无以复加,疑惑不解的看着那两只箭,湛王爷专用的箭,与­射­死圣王世子的箭一模一样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东方珩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利箭,冷冷­射­向东方湛,一字一顿:“害死我大哥的凶手,就是你!”

正文159谁算计谁

东方湛冷眼看着东方珩,怒道:“东方珩,兵部打造了大批新式羽箭,箭尖相同者多如牛毛,虽然还没有下发到侍卫们手中,也不排除有人拿了新箭出来试用,你仅凭一支羽箭,就断定本王是­射­杀洵世子的凶手,未免太过主观臆断。”

­射­杀世子,罪名滔天,他岂能承认。

“兵部每出一批羽箭,都会记录在册,新式羽箭,一直都在打造中,从未有人领取过,换言之,除了你湛王府,名门贵族甚至于皇宫里都还没有这种羽箭!”东方珩的声音冷若寒冰,四周的空气快要被冰封。

“如此说来,你认定是本王­射­杀了洵世子?”东方湛低沉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锐利的眼眸闪烁着幽冷光华。

“本王只是凭证据来断,所有证据指向湛王爷!”东方珩冷眼看着他,幽深的眼瞳冰冷流转。

“本王最讨厌被人冤枉!”东方湛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嘴角隐隐扬起一抹冷笑。

怀疑又如何,那只羽箭不能做为证据,只要他咬死了不知情,东方珩不能把他怎么样。

“是不是被冤枉了,湛王心里最清楚!”东方珩的目光冷若寒冰,害死他大哥的罪魁祸首,他绝不会放过。

两人凌厉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锋,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无边的杀意在空气中迅速漫延,院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气氛静的诡异,强势的压力压的人险些喘不过气,侍卫们深深呼吸着,不着痕迹的后退,看安郡王,湛王的目光有些惊恐,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战非同小可,如果离的近了被波及,­性­命难保。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林岩急声道:“安郡王,湛王爷,­射­杀世子,非同小可,你们两位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估计争到天亮也争不出结果,不如,进宫让皇上定夺。”

东方湛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东方珩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杀了他,皇帝肯定会龙颜大怒,到时,虽然为东方湛报了仇,却会连累他自己、圣王府,还有沈璃雪,为了一名恶人,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不值得。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抬眸看着天边的绯­色­云彩,就像看到了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她还在王府等着他,为了她,他也不能让自己出事。

冷冷望了东方湛一眼,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安郡王被他说动,准备进宫了!林岩暗暗松了口气,看向东方湛:“湛王爷请!”

东方湛看着东方珩远去的身影,凝深了眼眸,羽箭被发现,东方珩一口咬定是他­射­死了东方洵,这么多侍卫听到东方珩的指责,事情已经闹大,他根本掩饰不住,更别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东方珩进宫,逼着他也要进宫,他已经骑虎难下,若是退缩,反倒会让人觉得他心虚,无妨,进宫就进宫,他随机应变就是。

御书房

皇帝犀利的目光扫过满满几大箱的羽箭,落到了带血的那几支上:“这些羽箭箭尖一模一样?”

赵公公手持拂尘,俯下身子,恭声道:“回皇上,已经请兵部的人仔细鉴定过,确实是同一批!”

皇帝目光一凝:“兵部可打造过这种羽箭?”

“回皇上,兵部的确在打造新式羽箭,大到形状,长短,小到羽毛的根数,箭尖的长度都一一记录在案,不过,这些羽箭的箭尖所用材料十分特殊,兵部没有任何记录!

”赵公公沉着眼睑,低声回答,同情的目光悄悄望向东方湛,湛王居然在私自造箭,罪名滔天哪。

皇帝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东方湛,怒问:“湛儿,这是怎么回事?”湛王府出现兵部里没有的箭,也就是说,湛王背着他在私自打造羽箭!

“回父皇,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方湛皱起眉头,目光疑惑,仿佛真的不知道这些箭的来历。

“你府里多了来历不明的箭,你都不知道?”皇帝冷冷看着他。

湛王府没有女主人,府里府外由管家管理,但一些大小事情,还是会过问主人的,这么多的羽箭,若说东方湛完全不知情,皇帝绝不相信。

“这两种箭相差无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儿臣平时只想着练好箭法,没注意过这些小细节!”东方湛小声嘀咕,三言两语,将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冷冷扫了东方珩一眼,利眸中满是冷意,东方珩想治他的罪,可没那么容易。

众人一想也是,湛王爷箭法高绝,平时只想着练箭了,哪有时间细看箭是不是兵部打造的。

东方珩看着羽箭箱子上晕染的暗黄,冷声道:“羽箭从兵部运到王府,都是放在兵器库里的,湛王爷怎么会放在不起眼的角落房间里?莫不是兵器库满了,放不下这几箱羽箭?”

世人皆知湛王爷喜欢­射­箭,湛王府占地几十顷,兵器库肯定也大的离谱,会放不下这几箱箭,开什么玩笑。

御书房里的都是聪明人,略略思索,就想到了真正的原因,这些箭见不得光,所以才没有放到兵器库里。

“东方湛!”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怒不可遏,他这个儿子,真的背着他在私造兵器,呵,想造反吗?

东方湛跪倒在地,慌忙道:“父皇息怒,羽箭之事,真的与儿臣无关!”

私造兵器,罪名滔天,皇帝已经怒到了极点,他不能再继续打太极,必须要想个办法来解决。

东方珩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真是好手段!

“来历不明的羽箭,出现在你湛王府,你居然敢说与你无关!”皇帝愤怒的咆哮着,抓起桌子上的奏折,狠狠砸向东方湛。

东方湛径直跪着,不闪不避,任由奏折砸到他宝蓝­色­的锦衣上,有一道奏折擦着他的脸颊划过,英俊的侧脸上顿时突现一道浅浅的红痕。

“回父皇,儿臣一直痴迷练箭,府内大小事情都交于管家,这些箭,儿臣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如,将管家叫来,问问他!”

羽箭之事,他会处理妥当,皇帝已经对这些箭起了疑,他不能再和这些箭沾上任何关系。

皇帝冷冷凝望着跪地的东方湛,没有说话,眸中的冷芒消去些许。

赵公公见状,尖细的嗓音对着门外高喊:“宣湛王府管家觐见!”

知道东方湛在想办法推卸责任,东方珩没有阻止,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

稍顷,管家来到,衣袖垂地,恭敬行礼:“卑职参见皇上!”

“这些羽箭是怎么回事?”皇帝没说半句废话,手指了羽箭,直接开门见山。

管家转身看了满箱的羽箭一眼,蹙了蹙眉:“回皇上,这些箭是温国公送来的!”

温国公!众人又是一惊!事情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何时送的?”皇帝压下了心里的震惊,冷声询问。

“回皇上,是两个多月前,温国公离京上任的前一天,送来的湛王府!”

“管家真是好记­性­,两个多月前的事情,记的一清二楚,想也不想,张口就答。”东方珩剑眉微挑,平静的语气暗带嘲讽:“温国公送来的羽箭也是羽箭,你怎么没让人放进兵器库,而是堆在了角落的房间里?”

“回郡王,箭送来时,卑职正在清点兵器库,那里乱蓬蓬的,卑职就命人将羽箭放进了角落房间,本想着打理完兵器库再搬回来,哪曾想事情一多,就给忘记了!”管家不好意思的呵呵笑笑。

“事情真是凑巧!”东方珩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管家早不清点库,晚不清点库,偏偏在温国公送箭来时清点兵器库,呵呵。

“的确是很凑巧!”管家不自然的笑了笑,笑容尴尬。

东方珩看了管家一家:“温国公莫名其妙送箭给湛王,你就没有怀疑?”

管家笑笑:“温国公要离京了嘛,卑职以为他是短时间内用不着这些羽箭,才会送来给湛王,便没有多想!”

世人皆知湛王爱­射­箭,家里羽箭多,不用了,送给他倒也没什么奇怪。

“来人,速召温国公回京!”皇帝目光­阴­沉,冷声下了命令。

十六年前,温国公也是军中的大将,跟随战王东征西战,箭法高明,若说是他­射­死了洵世子,也不无可能!

望着皇帝凝重,深思的目光,东方湛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一些,皇帝开始怀疑温国公了,他脱了几分嫌疑。

“温国公已经离京两个多月,我大哥是今天被杀,就算箭是温国公送的,温国公那里还有这种箭,他也没有动手杀人的时间!”

东方珩冷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

东方湛目光一凝,猛然转头看了过去,正对上东方珩冷若寒冰的目光,眼瞳中厉光闪烁,东方珩是铁了心思要置他于死地,可恶!

“我大哥武功高强,一般人­射­不到他,若是三箭连发的高超箭术,就要另当别论!”

东方珩迎着东方湛的目光,语气冰冷,一字一顿,声声指责东方洵就是­射­死东方洵的罪魁祸首。

“安郡王,你也会三箭连发!”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如果说东方洵死于三箭连发,东方珩也是嫌疑人,他们兄弟两人同喜欢一名女子,相互争风吃醋之事,大半个京城都知道了。

想到那名女子,东方湛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沈璃雪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漫不经心的一一颦一笑,都会让人心动。

“温国公临走前,把箭送到了湛王府,没送到圣王府。”东方珩目光冷冽,换言之,湛王府里有这种箭,圣王府没有,他根本无法用这种箭来杀人。

“东方洵被­射­杀前,是在山上采药的,深山野林,多有毒虫,毒蛇出没,更有毒花、毒草横行,有没有可能,他先中了毒,身无反抗之力,被人轻易­射­杀?”东方湛凝深眼眸,做思考状,将谋害东方洵的罪名安到他身上,痴心妄想!

“大哥的尸体就在顺天府,想知道他死前有没有中毒,叫来仵作,一问便知!”东方珩赶到出事的山脚下时,东方湛的身体已经凉透,但他衣服上的血是鲜红­色­的,没有任何中毒的痕迹,东方湛休想找理由脱罪。

东方湛嘴角微挑,漫不经心的附合道:“那就叫仵作前来……”

“别吵了!”皇帝皱着眉头,厉声打断了东方湛的话,看着那一箱箱的羽箭,冷声道:“私造羽箭,胆大包天,­射­杀世子,更是罪无可恕,朕会查明真相,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东方珩看着皇帝,紧紧皱眉,他的意思暂时不会处置东方湛!

“东方湛,羽箭,洵世子之事,你也有嫌疑,去无忧宫关禁闭,真相查明前,不许出宫!”皇帝语气微冷,变相囚禁了东方湛。

“儿臣遵命!”东方湛低沉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气愤与不甘,听到别人耳中,是自己没做坏事,无故被关了禁闭,很生气。

“都退下,朕想一个人静静!”皇帝坐于龙椅上,疲惫的目光扫过东方珩,东方湛,管家等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微臣(儿臣)告退!”东方珩,东方湛行了一礼,退出御书房。

皇帝看着屋顶的画栏,轻轻叹了口气:“赵公公,你说,湛儿会是­射­杀洵世子的凶手吗?”

“这……”赵公公目光闪烁几下:“湛王爷温和有礼,不像是那般凶残之人,可安郡王的指责又有凭有据……”言语没棱两可,典型的中间派,两边都不得罪。

“你也退下吧!”皇帝望着窗外,又是一声叹息,东方珩言词凿凿,有凭有据,东方湛气愤难忍,高呼冤枉,事情复杂难辨,他也不知道究竟应该相信谁了。

皇宫内,绿树青青,树荫满地。

“东方珩,你扳不倒本王的!”四下观望无人,东方湛突兀的说了一句,挑衅的看着三米外的东方珩。

“东方湛,不要高兴的太早,本王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以命抵命!”东方珩目光锐利如箭,声音冷若寒冰。

“那本王就等着你的证据!”

东方湛看着道道青石路,目光微闪,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东方珩,你回王府肯定能见到沈璃雪吧,替我代句话,就说,我很想念她,如果她愿意,湛王妃的位子,就是她的!”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道道利刃,猛的­射­向东方湛:“璃雪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东方湛挑挑眉,看着东方珩­阴­沉的面­色­,心中得意的大笑,继续刺激他:“本王和璃雪同床共枕过,有关心她的资格……”

“滚!”东方珩怒斥,手腕一翻,排山倒海般强势的内力,对着东方湛狠狠打了过去。

东方湛没料到东方珩敢在皇宫对他动手,躲闪的动作慢了半拍,修长的身体被震飞出七八米远,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左肩被打中,整左臂都麻麻的,毫无知觉,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被人重伤的滋味。

“东方珩!”抬头狠瞪着那名罪魁祸首,眸中厉光闪烁。

强势的掌风惊动了附近的宫女,太监,看着青石路上剑拔弩张的东方珩,东方湛,他们远远的站着,怯怯的看着,不敢上前,眸中满是惊恐,安郡王发脾气,真是太可怕了。

“再让我听到你侮辱璃雪,掌风打的,就是你的头!”东方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白­色­衣袂飘飘,气势如仙,目光却宛若地狱修罗,冷冷扔下一话,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呵呵!”东方湛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捂着左肩慢慢站起身,冷冷的笑了起来,东方珩这就受不了了么?这才只是个开始,沈璃雪很迷人,又是东方珩真心喜欢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圣王府,枫松院,沈璃雪站在门口,来回走动,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心中暗暗焦急,东方珩这么晚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早知道,她应该跟着他一起去皇宫的。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映入眼帘,英挺的身形,俊雅的容颜,正是东方珩,他缓步走着,眼神疲惫,身形落寞。

“东方珩!”沈璃雪惊呼一声,快步迎了上去,看着东方珩悲伤的面容,她嘴­唇­动了动,素白的小手轻抚着他英俊的容颜,轻声道:“事情怎么样了?”

“璃雪!”看着沈璃雪,东方珩幽暗的眸中闪过一道亮光,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喃喃自语:“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父母过世,哥哥也没有了,他还有沈璃雪,他不是孤单一人。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绝不会离开你!”沈璃雪也抱紧了东方珩,在他耳边宣誓般低喃。

他的父母,哥哥,相继离他而去,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也从未在人前表现过伤心难过,但她知道他心里很苦,她会陪在他身边,与他共同面对那些未知的苦难。

东方珩重重的点头,眸中隐有点点光芒闪动,他还有沈璃雪,他的未来,还有希望。

温国公上任的凌州,距离京城千里,皇宫派侍卫八百里加急,赶往凌州押人,两天一夜后侍卫传来消息,温国公的知府小院空无一人,他挂印而去,不知所踪。

沈璃雪,东方珩坐在凉亭里商量东方洵的葬礼事项,午后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晕染出点点金­色­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听到侍卫传来的消息,又惊又怒,皇帝下过消息后,东方珩为防东方湛在暗中做小动作,也派人去了凌州,没想到还是被东方湛的人捷足先登。

“温国公失踪了,洵世子的大仇未能得报,两位可是在伤心?”伴随着漫不经心的询问,东方湛大步走了过来,看向凉亭里的沈璃雪。

“湛王爷亲自出手,温国公岂有不失踪的道理。”东方珩冷冷说着,起身挡住了沈璃雪,截断了东方湛看她的视线。

温国公是外臣,私自打造利箭是犯了重罪,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只要他踏进京城一步,立刻就会被抓起来,关进大牢,面对永无止境的拷打,万一他受不住逼供,将事情和盘托出,倒霉的是东方湛。

温国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东方珩看在眼里,他虽好权势,却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更别提私造兵器,造反了。

他逃跑,是承认他私造羽箭,他逃得一命,也间接证明了东方湛是被冤枉的,东方洵之死,私造羽箭都和东方湛扯不上任何关系,他将所有责任摘了个­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就逃离了制裁!

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东方珩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利眸中冷光闪烁。

如果说东方珩以前只是在怀疑温国公投靠了东方湛,那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他们两人是勾搭在一起的。

“东方珩,父皇解了本王的禁足令,就是相信本王没有谋害洵世子,你再出言不逊,就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看不到沈璃雪,东方湛心中不悦,满腔怒气都撒在了东方珩身上。

“东方湛,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本王一定会找到证据,将真正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刚解了禁足令,他就明目张胆跑来王府挑衅,真是迫不及待啊。

“找到真凶为洵世子报仇是好事,本王就静等安郡王的好消息!”东方湛挑衅的看着东方珩,眸中闪烁着一抹幽华冷芒,东方珩就算能力滔天,也找不到温国公。

找不到温国公,就治不了他的罪,治不了他的罪,怎么给东方洵报仇,一腔热血,不过是纸空谈,说说大话而已。

“管家,送客!”话不投机半句多,东方珩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本王是来看老王爷的!”东方湛温和微笑,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挑衅与戏谑,仿佛在说:“本王不是来看你,你没有资格下逐客令!”

东方珩目光一凝,身后,沈璃雪想要起身怒斥东方湛,他伸手按住了她:“滚,圣王府不欢迎你!”

老王爷身体弱,东方洵死亡的消息,一直都瞒着他,东方湛来圣王府看他,绝对没安好心,肯定会透露出东方洵已死的消息,到时,老王爷深受打击,轻则重病不起,重则命丧黄泉。

“本王好心好意来王府看望老王爷,这就是你安郡王的待客之道?”东方湛见不到老王爷,也不气恼,继续刺激东方珩,他杀了东方洵,东方珩出于礼貌,要热心招待他,肯定会气炸了肺。

东方珩看着东方湛,勾­唇­冷笑:“对客人,本王会好好招待,但对于杀人不眨眼的禽兽畜生,本王不屑为伍!”

“你!”东方湛冷冷看着东方珩,眸中厉光闪烁,他居然骂他是禽兽。

“送客!”无视东方湛愤怒的眼眸,东方珩再次下令。

几十名暗卫凭空出现,面无表情的步步逼近东方湛,似要强行将他赶出圣王府。

“不必送了,本王自己会走!”东方湛看了东方珩身后一眼,只看到一角香妃紫的衣袂,眸中隐隐闪过几分失落,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嘴角噙着森冷的笑,刺激了东方珩,他的目的达到了,离开圣王府也无妨。

东方珩找不到温国公的,他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到时,他一定会让沈璃雪看清楚,他比东方珩强!

“温国公半点消息都没有吗?”东方湛离开圣王府,暗卫们也退了下去,沈璃雪看着东方珩­阴­沉的面­色­,小心的询问着。

东方珩目光凝深:“皇上已经对苏烈下了通辑令,我也派出许多侍卫明察暗访,查了这么多天,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一定是东方湛在暗中捣鬼。”他究竟把温国公藏到哪里去了?

沈璃雪皱皱眉,淡淡道:“温国公本是名门望族,身份尊贵,受人尊敬,养尊处优,如今成为青焰逃犯,都是拜东方湛所赐,他年龄大了,又身中巨毒,肯定吃不了太多的苦,他所住的地方,肯定是安全又舒适之地!”

东方珩目光微沉: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温国公究竟在哪里?

“青焰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温国公的通辑令,现在的他,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白天,他定然不敢在街上乱逛!”

看着东方珩­阴­沉的面­色­,沈璃雪眼睛眨了眨,玩笑道:“你说温国公会不会在深更半夜,扮个黑衣蒙面人潜进湛王府找东方湛?”

他是为东方湛担了恶名,被世人唾骂,来青焰京城找东方湛庇护,名正言顺。

东方珩的暗卫一直在监视着东方湛的一举一动,暂时还没发现他和陌生人接触,温国公肯定还没有与东方湛见过面。

“东方湛从不养无用之人,温国公已经背了恶名,不能再出现在明面上,就算他要用温国公,也是用在暗地里的。”东方珩看着青石小路,目光沉着,温国公究竟藏到了哪里?凌州附近都快掘地三尺了,依然没有他半分消息。

青焰京城也遍布了圣王府的眼线,都没发现温国公,他藏的可真够巧妙。

蒙面人,用在暗里!

沈璃雪的眼睛猛然一亮:“东方珩,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逃出湛王府时,有几名黑衣人攻击咱们?”

东方珩目光一凝:“你是说,那几名黑衣人有问题?”

“若我没有猜错,被我用银针扎退的黑衣人,就是温国公!”沈璃雪目光凝重,那人掉落时的惨叫声,她一直觉得熟悉,现在仔细一想,可不就是温国公。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确定没有弄错?”

“绝对错不了,我曾听温国公说过许多次话,他的声音,我很熟悉!”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目光清冷,语气坚定。

难怪东方湛那么肆无忌惮的前来挑衅,因为温国公早就以另外的身份暗藏在他身边了,他吃定东方珩找不到温国公,治不了他的罪,才会嚣张得意,毫无顾及。

“黑衣人袭击咱们的时候,东方湛的箭还没有被发现,温国公应该在凌州任职,怎么会以暗卫的身份出现在湛王府?”东方珩皱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透!”沈璃雪摇摇头,她百分百肯定,那名黑衣人就是温国公:“你打算怎么做?”

东方珩冷冷一笑:“温国公委身湛王府做暗卫,想抓他就要去找东方湛!”

话说东方湛出了圣王府,想着东方珩那­阴­沉的面­色­,嘴角微微上扬,心情说不出的畅快淋漓,呵呵,这么多年的争斗,他终于将东方珩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漂漂亮亮,­干­脆利落的赢了一次。

这次是东方洵,下次就是沈璃雪、老王爷,他要将东方珩所拥有的一切全部抢走,销毁!

不知不觉的,东方湛走进一条寂静的小巷。

“嗖嗖嗖!”数不清的黑­色­羽箭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对着他飞­射­而来。

东方湛看着那雨点般密集的羽箭,目光一凝,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偷袭暗害他!

“刷刷刷!”数十名暗卫凭空出现,围在东方湛身边,手持长剑,快速斩落一根根黑­色­羽箭。

看着将他护在中间,全力斩落羽箭的暗卫们,以及不停飞­射­而来的黑­色­羽箭,东方湛的目光­阴­沉的可怕,偷袭他的人,是东方珩么?拿不出证据将他绳之以法,就想用这种方法­射­死他。

“哧!”一支利箭划破长空,越过重重拦截,­射­向东方湛。

“王爷,小心!”一名暗卫扑上前,挡在了东方湛身前,那支箭深深­射­入暗卫的心脏,暗卫倒地死亡。

东方湛一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相同的情景,美丽的山脚下,一袭浅青衣衫的英俊男子被暗卫们护在中间,一支支黑­色­羽箭毫不留情的­射­向他,暗卫们前仆后继的奔过去,为他挡下一支支致命羽箭,直到最后一名暗卫倒下,闪烁着森冷光芒的三箭连发,他躲开了两支箭,却没有躲开第三支,被­射­中心脏,倒地死亡。

“哧哧哧!”身旁的暗卫们,一个接一个被­射­死,鲜血染红了地面,东方湛蓦然惊醒,现在的情形,和那天在山脚下一模一样,是东方珩,他来找自己报仇了。

东方洵被他­射­死了,他也要被东方珩­射­死吗?不,他不甘心,不甘心。

东方湛双眸通红,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看着那飞­射­而来的凌厉羽箭,冷冷一笑,正欲跃起,一画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边有动静,快过去看看!”

是巡逻侍卫!东方湛发现,生平第一次,他希望巡逻侍卫早点发现他的险况。

“有人用羽箭暗袭,快抓住他们!”侍卫们惊呼着,手持长剑,纷纷奔了过来。

羽箭瞬间停止,暗中有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天空恢复清明,东方湛身旁的暗卫们就像从死亡线上转了一圈,暗暗松了口气。

“三皇弟!”急步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东方泓,在他身后,走着东方珩,沈璃雪,他到了嘴边的怒斥,再出吐不出半个字。

东方珩和东方泓在一起,那刚才放箭要­射­死他的人并不是他?那又是谁想要暗算他?

“三皇弟可有受伤?”东方泓关切的询问着,仔细打量东方湛。

“没事,皇兄和安郡王在商量事情?”东方湛不着痕迹的试探,东方泓,东方珩走在一起,他总觉得奇怪。

“在商量抓捕苏烈的事情……”东方泓轻轻叹息:“苏烈­奸­诈,狡猾,至今都查不到他在哪里,很难抓……”

“的确!”东方湛嘴角轻扬起一抹微笑,凌厉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了身旁的暗卫们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笑,他们找上几十年,也抓不到温国公。

沈璃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其中一名侍卫,诡异的笑笑,纤指一弹,三枚银针擦着那名暗卫的脸颊滑过,将暗卫的黑­色­面巾打掉,顿时,一张熟悉的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

“温国公!”沈璃雪故做惊讶的惊呼出声。

众人一惊,瞬间看了过来,一身普通黑衣与平时那个高贵,傲气的他完全不同,但他那疲惫的眼眸,略显苍老的容颜,众人无比熟悉。

“温国公苏烈,抓住他!”太子一声令下,侍卫们如潮水一般,快速涌了过来。

他伪装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温国公从震惊中回过神,淡淡扫了东方湛一眼,双足一点,运用轻功,快速向远方飞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侍卫们手持长剑,紧跟着他飞奔前行。

“难怪皇上出动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温国公,原来他被湛王收到身边做暗卫了!”看着东方湛­阴­沉的目光,­阴­晴不定的面­色­,沈璃雪明嘲暗讽。

私藏青焰通辑犯,东方湛真真是胆大包天。

“是你在搞鬼!”东方湛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东方珩,若是没有刚才那阵羽箭,温国公不会出身救他,更不会被发现身份,箭雨不是想杀他,而是逼出温国公。

东方珩,真是好计策。

“皇兄,我是被冤枉的,是东方珩在陷害我!”短暂的错愕后,东方湛快速平静下来,横眉冷对东方珩。

“湛王爷,你身边的暗卫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本王如何陷害你?逼你收留那个害死我大哥的青焰通辑犯吗?”东方珩凌厉的语气暗带嘲讽。

东方湛冷冷一笑:“你安郡王本事滔天,想陷害一个人,很容易。”

“我大哥被箭­射­死,我抓温国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他藏身?”东方珩挑眉看着东方湛:“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身为青焰湛王,违背皇上的意思,私自暗藏温国公,罪名滔天,被人发现,不敢承认吗?”

东方湛看着夜空,傲然道:“本王是被人陷害,莫须有的罪名,本王当然不会承认!”

“东方珩,湛王爷,先不要吵了,等抓到温国公,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温国公已经飞远,侍卫们也跑没影了,沈璃雪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刚才的箭雨的确是东方珩命人­射­的,因为苏烈以暗卫的身份暗藏在湛王府,为防被人发现端倪,他肯定会时时跟在东方湛身边,遇到危险时,别的暗卫挺身而出,他也要出来救人。

箭雨就是为逼温国公现身,当然,东方珩也曾想过一箭­射­死东方湛,不过,东方泓过来了,他的想法只得做罢。

东方泓冷冷看了东方湛一眼,转身向前走去,空气中飘来他冷冽的声音:“押着湛王去抓温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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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昨天有读者留言,说文不好看了,亲们能提提意见不,说说具体哪个地方不好看了,偶素虚心的娃,征询征询乃们的意见,啦啦啦……

正文160国公府覆灭

沈璃雪,东方珩顺着侍卫们留下的痕迹一路紧追,眼看着就要追到那道黑影了,他突然一拐,逃进了一座大宅院。

沈璃雪飘落在地,看着宅院上方的牌匾,猛然一怔:“温国公府!”

苏家是青焰京城的名门望族,温国公府是苏家买的宅子,苏烈被贬官后,府邸并没有被收回,只是将大门上方的牌匾由温国公府改成了苏府。

苏烈去凌州上任,路途遥远,他的姨娘,小妾们都没有跟去,全部留在了这座宅院里。

他私造羽箭事发,皇帝派了许多侍卫明里暗中监视苏府,并没有为难府里的可怜女子们。

他被侍卫们追赶,不逃去别处藏身,反而跑来苏府,是想做瓮中之鳖,被人活捉吗?

“活捉苏烈!”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侍卫们瞬间情绪高涨,吼叫着,手持长剑,如潮水一般,快速涌向苏府大门。

“嗖嗖嗖!”数不清的黑­色­羽箭,毫无征兆的突然自府内窜出,毫不留情的­射­向侍卫群。

跑在前面的侍卫猛然一惊,急忙挥箭去挡,阵阵脆响过后,羽箭或掉落在地,或­射­入人体,一小半的侍卫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淡淡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伤亡有些惨重。

沈璃雪捡起掉落在地的一支乱箭,仔细查看,箭尖有些长,是新式箭,匕首轻刮几下箭尖,外面的防护层被刮掉,露出真实的森森寒芒,和­射­死东方洵的箭,一模一样。

苏宅依旧不停的向外飞­射­羽箭,侍卫们靠近不了苏府半步,更别提进府抓人了。

她目光一凝,苏府只是一座大宅院,里面侍卫们的武功也很一般,只要太子一声令下,调来御林军,苏宅顷刻之间就会被踏平,苏烈的反抗,不过是无谓的挣扎,换言之,他变相承认自己想要谋反,只会加快自己的灭亡。

苏烈是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急昏头了么?

“本王早说过,这箭是苏烈送的!”东方湛傲然的狡辩突然响起。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转头看向他:“湛王爷和苏烈当真没有半分关系?”

“那是自然!”沈璃雪的笑容温暖、明媚,东方湛有瞬间的失神,朗声回答着,心中纳闷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侍卫们被苏烈压制着,靠近不了苏府,不如,湛王爷进去把他抓出来,既能证明你的清白,又能戴罪立功!”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苏烈为东方湛顶罪,被通辑,如果东方湛放他离开,就是坐实了与他勾结之名,如果东方湛亲自将他抓出来,绳之以法,他对东方湛肯定失望透顶,一定会殊死搏斗,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东方湛都没有任何好处。

东方湛面­色­微变:“有侍卫们在,轮不到本王出手!”她是在激他,还是在试探他?

沈璃雪微微一笑:“苏烈­奸­诈狡猾,侍卫们奈何不了他,湛王爷和他有几分交情,若是不想杀他,可以劝他放弃抵抗,侍卫们伤亡轻,也是一大功劳!”

“这……”东方湛低头沉思,眸中冷光闪烁,他亲手抓苏烈,苏烈不但会激烈反抗,还会大骂他忘恩负义,到时,他暗中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御林军来了!”若人似无的脚步声传来,东方珩淡淡说着,锐利的目光看向东方湛。

沈璃雪侧目一望,身穿铠甲的御林军整齐有序的飞奔而来,踏的地面咚咚作响,目光严厉,面容肃杀,手持锋利的长剑,厚厚的盾,专门用来应付苏烈的黑­色­羽箭。

东方泓还真迅速,这么快就调来了御林军!

“本王去抓苏烈。”东方湛看着那数以百计的御林军,面­色­又是一变,突然应了一句,迎着雨点般密集的黑­色­羽箭,大步走了过去,苏烈绝不能落在御林军手里。

沈璃雪皱眉,刚才东方湛推三阻四,不肯去抓人,御林军一来,苏烈被他们重重包围,Сhā翅难飞,他就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了,抓人是假,抢先一步杀人灭口是真吧。

御林军厚厚的盾挡下密集的羽箭,越过侍卫们,大步走上前,重重的撞门,声音低闷冗长,在寂静的空气中传的很远很远。

看着苏府坚固的大门渐渐松动,沈璃雪扬扬嘴角,苏府的侍卫绝不是御林军的对手:“苏烈很快就要被抓了!”

“未必!”身侧的东方珩突然开口,深邃的目光看着前方:“东方湛会抢先一步杀人灭口!”

沈璃雪抬头看去,原本站在御林军身后的东方湛,已经腾到了苏府上空,温和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看准位置,瞬间落进了苏府,激烈的打斗声若有似无的传来。

“苏烈武功也不错,东方湛一时半会杀不了他,咱们不必着急!”

“砰!”苏府紧闭的大门被撞开,御林军像潮水般冲了进去,和苏府的侍卫们战到一起,激烈的打斗声响起,不时有侍卫或御林军倒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

突然,东方湛和苏烈打斗的身影映入眼帘,东方湛招式凌厉,步步紧逼,苏烈防守高强,毫不相让,略显苍老的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沈璃雪微笑,苏烈已经被东方湛的冷心绝情激怒,对东方湛肯定是又气又恨,若是他们救下他,他一定会供出幕后主谋:“东方珩,要不要救人?”

“再等等!”东方珩冷眼旁观东方湛和苏烈打斗,他们两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析的落入他的眼中。

现在的苏烈,还没有完全愤怒,心里肯定还报着一丝侥幸,他在等,等苏烈完全愤怒,对东方湛彻底绝望,如此一来,苏烈才会毫不犹豫的指证东方湛。

突然,苏烈一个不小心,被东方湛打中胸口,倒飞出五六米远,重重掉落在地,鲜血喷了一地,恨恨的瞪着东方湛。

东方湛目光­阴­冷,再次挥掌攻去,掌上用了十层功力,凌厉的掌风吹的衣袂翻飞,尘土飞扬,若是苏烈被打中,必死无疑。

东方珩剑眉微蹙,东方湛招式狠毒,想要杀人灭口,苏烈已经被彻底激怒,他可以出手了。

沈璃雪诡异的笑笑,东方湛斩杀苏烈的瞬间,被东方珩救下,成为指证他罪行的证人,东方湛一定会气个半死。

清冷的目光看着苏烈一点点,慢慢坐正身体,冷冷扫了一眼打斗中的御林军和侍卫们,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紧握的左手微微张开,露出一只黑­色­弹丸状的东西。

沈璃雪面­色­顿时一变,快速扑向已经走到大门口的东方珩:“火雷,小心!”

沈璃雪扑倒东方珩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爆炸声震天,侍卫们的阵阵惨叫响起,眼前顿时一片尘土弥漫,她的耳膜嗡嗡作响,五脏六腑也被震的难受,鼻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璃雪,璃雪!”烟尘弥漫着,四周一片寂静,东方珩坐起身,急声呼唤沈璃雪,看着她紧闭的眼眸,他声音焦急,眼中闪着浓浓的惊慌,火雷的威力,非常凶猛,爆炸的瞬间,她把他压在了身下,他毫发无伤,可是她……

“我……我没事!”沈璃雪轻咳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触目所及,一片尘土,苏府里,尸体满地,有御林军的,也有苏府侍卫的,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场景甚是凄惨,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没事就好!”东方珩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砰砰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突兀的响起,沈璃雪一惊,侧目看去,苏府的房屋由远及近,快速被炸翻,屋檐红瓦乱飞,冲天的火光熊熊燃烧。

“快走!”眼看着爆炸就要来到两人面前,东方珩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抱起沈璃雪,快速向前飞,两人刚刚离地,大门被炸起,残梁断瓦四下乱窜,诺大的苏府,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沈璃雪停在拐角,看着火光冲天的苏府,隐约中有女子的哭喊声传来,还有几道窈窕的身影急急的向外冲,可没等她们跑出大门,就已经被大火吞噬。

火雷爆炸的太快,所有人都毫无准备,里面的人,一个都没出来,苏烈让所有姨娘,小妾,侍卫,御林军都给他陪葬了。

也可以说,在被侍卫们察觉身份时,苏烈就没打算活下去,他跑回苏府,安置火雷,就是为了拉更多的人给他陪葬,好奇特的心思。

不知东方湛有没有给他陪葬,火雷爆炸的瞬间,她亲眼看到东方湛被炸飞了。

“安郡王,璃雪郡主可有受伤?”关切的询问响起,是东方泓,他一直在后面指挥,没有靠近苏府,自然没受到爆炸的波及。

“没事!”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看向大火中的苏府,语气淡漠。

东方珩也不介意,看向侍卫们:“仔细找找,还有没有活人!”

“是!”侍卫们快速散开,寻找活着的受伤人员。

沈璃雪低头望望,衣服上染了一片片的污垢,东方珩白­色­的衣服上也满是泥污,再看东方泓,衣服­干­净,风度翩翩,优雅从容。

苏烈是青焰重犯,身为太子,抓住重犯,就是立了大功,可他却没有贪功,而是站在人群后指挥,他极有可能早就知道苏烈有火雷,才没有去冒险。

可他没有阻止东方湛进苏府,也没有提醒御林军有火雷,呵呵,用一百御林军的命,换东方湛的命,还是值得的,稳坐太子十几年,他也不简单,那种遇事不惊,能屈能伸的韧­性­,就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快快快……这里有个重伤的……”

“这里也有一个……”

火雷爆炸的威力极大,靠的近的侍卫直接被炸死,远些的被炸飞,侍卫们找到不少受了轻伤,重伤的,唯独没看到东方湛。

沈璃雪看着冲天的火光,眨眨眼睛,那么近距离的爆炸,东方湛存活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没被炸死,也会被烧死吧?

“是湛王爷……还有气,快……小心一点儿……”

侍卫们的高呼声传来,沈璃雪目光一黯,紧紧皱眉,东方湛居然还活着,命可真大。

两名侍卫抬着一副简易的单架走了过来,上面躺着的男子,衣服凌乱,发冠歪斜,手臂,前胸都受了伤,眼眸紧闭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还是能看出,他就是东方湛。

他的呼吸很急促,心跳微弱,是受了重伤。

东方泓瞟了东方湛一眼:“送湛王去太医院!”

太医院里的御医医术高超,东方湛去了那里,基本就没什么危险了,伤的再重,也不会死,他每次濒临死亡时,都能被救回来,命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翌日,苏府的熊熊大火消逝,恢宏大气的府邸被烧的面目全非,全府一百二十口人的尸体全部排在了府邸前,一个不少,尸体已经被烧焦,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扫过一具具尸体,落在了苏烈的尸体上,火雷在他手中爆炸,他被炸掉了头颅,一只胳膊,两条双腿,胸腔也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真真是面目全非。

子默会意,命侍卫们抬了苏烈的尸体进了小房间,手上缠了一层白布,拿起了苏烈焦黑的手臂,仔细查看。

沈璃雪不解道:“尸体都被烧焦了,还能查出什么吗?”只凭这些焦黑的尸体,说明不了什么,治不了东方湛的罪了,爆炸炸死了苏烈,没炸死他,真是便宜他了。

东方珩看着焦黑尸体,目光深邃:“我是想查查,这具尸体是不是苏烈的!”

沈璃雪一怔:“咱们亲眼看到火雷在苏烈手中爆炸,还会有假?”

东方珩轻轻笑笑:“仔细查查,以防万一。m4xs.”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查清楚了,才会安心。

沈璃雪挑眉看向子默,尸体都炸的面目全非了,还能查出会的身份吗?

子默放下手臂,凝深了目光:“郡王,这具尸体不是苏烈的。”

沈璃雪一惊:“你确定?”

“回郡主,卑职百分百确定,这具尸体不是苏烈!”子默拿起焦黑手臂,指着几截手骨道:

“苏烈武功高强,骨节比一般人要粗许多,他在死前,是中了毒的,虽然没有毒发,他的骨头也应该隐隐泛着黑­色­,可是你看这只手骨,骨节只是稍稍有点粗,是个习武之人,武功低微,骨头是白­色­,与正常人无异,这绝不是苏烈的尸体!”

穿着苏烈衣服,拿着苏烈剑的人却不是苏烈,只有一种可能:“苏烈还活着,他用金蝉脱壳计逃走了!”

苏府一场爆炸,一场大火,所有人都以为苏烈已经死亡,再也不会有人追究他,他逃出生天,可以自由自在的活了。

东方珩出了小屋,走进烧毁的苏府,散步一般,缓缓前行:“城门已经放行,出入不需要再严查,苏烈肯定已经出城了!”

沈璃雪雪眸微眯:“那场爆炸,我看的真真切切,和东方湛对打的人的确被炸死了。”也就是说,和东方湛较量的男子,一开始就不是苏烈。

东方湛很聪明,和冒牌货过了那么多招,不可能看不出那是个假的,他不动声­色­的痛下杀手,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帮苏烈金蝉脱壳。

苏烈是戴罪之身,将他扮成暗卫,放在身边保护的确很严密,但也不排除突发状况,聪明如东方湛,已经想好了应急的计策,只要苏烈的身份被识破,苏烈就回府安放火雷,烧毁府邸,将和他有关系的一切抹除的­干­­干­净净。

还有那些飞­射­的乱箭,就是为了将所有罪名都推到苏烈身上,摘清东方湛,然后,苏烈换个身份,继续帮他做恶,呵呵,这两个人,真是聪明。

“东方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苏烈以暗卫身份出现在他身边,皇上对他还是将信将疑,不过,没有证据,治不了他的罪!”东方珩淡淡说着,走进了苏烈生前所在的房间,仔细打量着风中飘荡的一条条焦黑布料。

“东方湛和苏烈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苏烈活的逍遥,东方湛也会逍遥法外,苏烈被抓,东方湛才会伏法!”

沈璃雪皱皱眉,苏烈已经逃出京城了,要到哪里去抓?

心思郁闷间,绣花鞋踢开了一片碎瓦,一小片浅红­色­的土映入眼帘,不解的小声嘀咕:“土被烧后不是焦黑或黄|­色­吗?这怎么是浅红­色­的?”

“浅红­色­的土?”东方珩目光一凝,猛然转身看了过来,沈璃雪脚下那一小撮土痕散着与众不同的颜­色­:“这不是被烧焦的土,而是一座山上特有的浅红­色­土。”

沈璃雪眼睛一亮:“哪座山上?”

“火­阴­山!”

火­阴­山距离京城上百里,那里的土出现在苏烈的房间,说明苏烈曾经去过那里,那座山附近人迹罕至,的确是藏身的好地方。

子默急步走了过来,禀报道:“郡王,郡主,湛王来了!”

重伤了五脏六腑,还能这么快醒,东方湛不简单。

沈璃雪侧目一望,东方湛在一名侍卫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英俊的面容惨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很苍白,眼神疲惫,走路有些摇晃,就像生了大病的病人,非常虚弱。

“安郡王,璃雪,可曾查到有用的线索?”东方湛走进残壁,咳嗽几声,轻声询问。

“还没有!”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了让戏演的逼真,他故意受了那么重的伤,对自己可真狠。

刚刚苏醒,他不在府上好好休息,就迫不及待的赶来苏府,是怕她和东方珩查到蛛丝马迹吗?

“没线索啊!”东方湛语气有些失落,眼眸几不可见的亮了亮,苏府被毁的一­干­二净,众目睽睽之下,苏府­射­出私造的羽箭,他抓苏烈被重伤,险些丢了­性­命,谁还会再怀疑他是幕后主谋?

“东方珩,本王早说过东方洵不是我杀的,你总是不信,现在相信了吧!”东方湛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诡异的笑,苏烈带着所有罪名死亡,他可以洗尽冤屈,还来清白。

东方珩只能相信东方洵是被苏烈所杀,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东方珩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眸中冰冷流转。

“湛王爷有伤在身,快些回府休息吧!”沈璃雪知道东方湛又在刺激东方珩,冷冷下了逐客令。

“苏烈已死,苏府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你也忙碌了许久,早些回府休息?”东方湛看着沈璃雪,目光温柔,声音轻柔,饱含着无限关怀。

东方洵死亡,是圣王府的丧事,东方珩再喜欢沈璃雪,短时间内也不能娶她,他有足够的时间追求沈璃雪。

“本王和璃雪有事要做,暂时不会回府!”东方珩冷冷说着,拉了沈璃雪的手腕,径直越过东方湛,大步向前走去。

东方湛目光一凝:“你们要去哪里?”

“去做正事!”东方珩大步前行,头也不回的冷冷回答着,带起的急风吹的衣袂翻飞,墨丝飘扬。

东方湛皱眉,这么着急,事情肯定不简单,苏烈刚死,青焰京城正值多事之秋,东方珩诡计多端,他必须小心谨慎:“本王陪你们一起去!”

“王爷,您有伤在身,不宜过多劳累!”身旁,侍卫急声提醒。

东方湛一记冷眼扫过,侍卫立刻禁了声,轻扶着东方湛,稳步前行。

听着身后轻一下,重一下的脚步声,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东方湛果然上当了。

东方珩,沈璃雪带坐马车出了城,顺着官道迅速前行,大批侍卫紧跟在马车前后左右。

东方湛身受重伤,不能骑马,独自一人坐着一辆马车,马车行驶的很稳,但他受了重伤,有点颠簸就会难受的厉害,一路走来,颠的他头昏脑涨,胸口就像针扎一般,疼痛的难受。

深深呼吸着,他掀开车帘,看着两旁骑马急奔的侍卫,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东方珩究竟想做什么?

马车越驶越快,距离京城越来越远,渐渐进入一片荒凉之地,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东方湛心中大惊,东方珩怎么带人到这里来了?难道,他查到了什么?

“吱!”急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东方湛一时走神,坐立不稳,修长的身躯径直向前栽去,额头重重的撞到了车壁上,火辣辣的疼,眼前也是金星闪闪。

车外响起东方珩的说话声:“太子殿下,就是这里了!”

东方湛恨恨的瞪了车壁一眼,若他没有受伤,岂会如此狼狈!

他忍了疼痛,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景致,他心中大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东方珩,皇兄,你们要做什么?”

东方珩看着山上浅红­色­的颗粒,冷声道:“苏烈没死,藏身在这里,本王和太子带人来抓他!”

东方湛心中大骇,悄悄对侍卫使了个眼­色­,面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苏烈的尸体都被炸的面目全非了,怎么可能没死!”

几名暗卫凭空出现,对东方珩悄悄耳语几句,他目光一凝,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瞬间来到东方湛面前,如玉的手指快速闪电,迅速点向他周身大|­茓­。

东方湛震惊着,眼眸一眯,抬手阻拦,他身受重伤,内力最多只能用上三层,用尽全力的阻拦被东方珩轻易攻破,连点他身上的几处大|­茓­:“东方珩,你囚禁本王?”

“刚才暗卫禀报,这山上有人在驻扎,数量还不少,看来,应该是苏烈统领的造反之人!”东方珩淡漠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听的人心底发寒。

“侍卫们要进山围剿,湛王爷身受重伤,若是再参加打斗抓人,必定伤上加伤,本王回去无法向皇上交待,暂时委屈湛王爷在一旁做做看客,等本王抓到了真凶,主谋,再解开王爷的|­茓­道!”

“火­阴­山有反贼,皇兄和安郡王正好施展才能,本王想见识见识两位的才学,被点着|­茓­道留在山脚,可没什么热闹可看!”东方湛压制着心中的震惊与不安,相对合适的理由脱口而出。

都是苏烈这个笨蛋,把东方珩引来了火­阴­山。

“三皇弟想看热闹,本宫一定成全!”太子拍拍手,两名侍卫抬着一张椅子走了过来,停在东方湛面前:“三皇弟坐着这张椅子,可以尽情的游览火­阴­山的景­色­!”

东方湛怒不可遏,太子,安郡王和敌人拼的你死我活,他却坐着椅子悠闲自在的游览风景,传扬出去,众臣都会怪他不知轻重,他在朝中,哪还有威信可言。

“上山!”东方泓一声令下,侍卫们目光严肃,双足轻点,借着高草的掩护,快速上山,手持长剑,轻若无声。

东方湛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侍卫们用轻功上山,是准备搞突袭。

浅红­色­的山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守卫的人,却没有发现悄然接近的侍卫,眼看着侍卫们就要潜到哨兵身后,悄悄杀死哨兵。

东方湛目光一凝,内力集中至丹田,正准备高亢的大喊:“侍卫们轻功真好,走路悄然无声!”

一只手帕凭空伸出,狠狠塞进了他微张的嘴巴里,到了嘴边的话,没吐出一个字,就戛然而止,抬眸,正对上沈璃雪清冷,戏谑的目光:“湛王爷身受重伤,应该多休息,少动手,也少动口!”

转身,吩咐抬椅子的侍卫:“你们两个,别走的太快了,抬着湛王爷在安郡王,太子殿下身后更安全!”

“是!”侍卫们恭声应下。

东方湛瞪着沈璃雪,利眸中怒火燃烧,让他走在太子,安郡王身后,是想告诉天下人,他需要他们两人的保护吗?

“刷刷刷!”利刃划过,血光飞溅,哨兵们还没发现侍卫们的靠近,轻松就被解决掉了。

看着一望无际,高耸入云的火­阴­山,沈璃雪挑挑眉,火云山规模不小,应该经营了好几年了,不知东方湛是怎么找到这块风水宝地的,距离京城这么近,偷偷以营了这么多年,都没被皇上发现。

侧目,看到了东方湛,他面­色­­阴­沉,看着那满地的尸体,眸中冷光闪烁,他­精­心培养的侍卫,连吭都没哼一声,就被东方泓的侍卫们杀了。

他|­茓­道被点,嘴巴被堵,不能提醒他们,也不能救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下死在他面前,满心,满眼只剩下凄惨与无助!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太子殿下,安郡王,那边有个石洞,里面有人声!”

“进去看看!”东方泓吩咐着,急步走了过去。

沈璃雪望望面­色­­阴­沉的东方湛,微笑着吩咐抬椅子的侍卫:“你们两个,快跟上!”

东方湛猛然抬头看向沈璃雪,眸底闪烁着森冷的幽光,她是想让自己亲眼看着火­阴­山的侍卫们死在自己面前么?

沈璃雪仿佛没看到他的寒冷厉光,径直走进山洞,山洞口一进去是黑­色­的,­阴­暗潮湿,墙壁和地面上都长满了青苔,味道腥腥的,很滑。

再往里走,是一颗大石,大石转开,一阵白光扑面而来,走出几步后,眼前豁然开朗,数以百计的年轻男子抱着光秃秃的木杆,半成品羽箭,成品羽箭来来回回走动着,大大的容器里盛满了红通通的铁,几十名男子站在容器旁,用力打造着一支支箭尖。

在男子们四周,每隔三五米都会站着一名手拿长鞭,身穿侍卫服的男子,密切监视着劳工男子们的一举一动,发现哪个在偷懒,上去就是一鞭。

东方泓走上前,清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地:“私人造箭,意图谋反,本宫奉命前来剿灭,主动投降者,视为弃暗投明,可饶一命!”

众人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看向涌进来的侍卫们,太子带人来剿,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人,马上滚出这里!”火­阴­山的守卫们最先反应过来,眸中寒光闪烁,手中长鞭对着东方泓狠狠甩了过去。

东方泓头也不抬,猛然挥出一掌,近在咫尺的长鞭被打飞,狠狠甩到了侍卫身上,侍卫倒飞出七八米远,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

“看来,你们不准备归顺!”东方泓锐利的目光扫过手持长鞭,严阵以待的侍卫们,薄­唇­轻吐:“一个不留!”

身后,侍卫们窜出,和长鞭侍卫激烈的战到一起,年轻的劳工们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躲到隐蔽的角落,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厮杀。

激烈的打斗声一阵高过一阵,两边的侍卫们不时有人中剑倒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

原始的木杆,半成品的羽箭,成品的羽箭被甩的满地都是,炭火,工具也砸了一地。

东方湛在侍卫们的轻抬下走进场地,迎面就看到几名侍卫掀起了满锅的铁水,铁水倾洒,浇了长鞭侍卫们一脸一身,顷刻间,肌肤被烫烂,惨叫连连。

一名长鞭侍卫捂着脸,打着滚,惨叫着来到东方湛面前,睁着被烫坏的眼睛看着他,口中啊啊的叫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他最忠心的手下,当着他的面,被毁,被杀,心,恨意迸发。

东方湛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场地,一名又一名被杀的长鞭侍卫,眼眸如狼,瞬间赤红,这些,都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血,在他眼皮底下,就这么被毁了。

他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毁,他们被杀,他说不出话,动不了身,想帮忙,却力不从心,只旁观它们被毁灭,可恨,实在是可恨。

胸口一阵气血翻腾,腥甜的血涌上了喉咙,因了丝帕的阻挡,血没有吐出来,却盈满了他的嘴巴,鼻腕里满是难闻的血腥气。

东方珩,沈璃雪早就猜到这是他的秘密基地,让他坐着椅子,亲眼看着他几年的心血被毁,他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呵呵,他青焰湛王,一向运筹帷幄,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没想到今天会被人算计的这么惨!

“禀太子,安郡王,发现苏烈踪迹!”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声禀报。

东方珩目光一凝:“在哪里?”

侍卫拱手:“小溪边!”

绿树青山,小溪也是清澈见底,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间,金光闪闪。

沈璃雪,东方珩缓缓走来,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站在溪边,拿着钓杆钓鱼,微风轻轻吹过,衣衫轻轻飘动,乌黑的发间,染着点点霜华。

“苏烈!”东方珩看着熟悉的背景,冷冷呼唤一声。

男子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女,没有慌乱,也没有怒视,更没有出手,无奈一笑:“你们还是找来了!”

“诈死脱身,你还真是好计策!”沈璃雪语气清冷,若非东方珩检查了他的尸体,她都不知道他在诈死。

苏烈再次轻叹:“计策再好,也被你们识破了!”

“为什么要帮东方湛?”听温国公的语气,他和东方湛是最近才开始合作的,他以前帮的人是太子,为什么突然间转向东方湛了。

苏烈呵呵一笑,笑容苦涩:“我和东方湛是暂时的互相合作,各取所需,我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他给我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苏家是名门望族,苏烈又居温国公,受人尊敬,身份,地位,金银,女人都有,沈璃雪想不出他还缺什么。

“你,不懂!”温国公看着沈璃雪,摇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事情的确是东方湛在策划,东方洵也是他杀的,但我不会随你们回去指责他!”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不怕死!”

“我已经中了毒,没几天好活了!”苏烈微微扬­唇­,一缕黑­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苍老的眸中,闪烁着浓家的痛苦之­色­。

“你服了毒!”沈璃雪一惊,小手急忙伸进衣袖拿银针。

“这是鹤顶红,天下至毒,你救不了我的!”苏烈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嘴角的黑血越流越多,他的命,终究是不及战王好!

看着快速走来的东方泓,东方湛,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突然变大,迷离的眼睛,渐渐变成一片死灰,高大的身躯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东方湛来到时,看到他渐渐变冷的尸体,利眸中染了一层愠怒:他花费了很多心思救苏烈,甚至于不惜将自己重伤,落到被人宰割的下场,没想到苏烈刚刚逃出生天,还没来得及帮他做任何事情,就被东方珩找到。

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白费了,他牺牲的一切也都白牺牲了,他恨,好恨!

双目赤红着,大手紧紧握了起来,胸中的气血如利箭般,迅速向上翻腾,瞬间涌上喉咙,冲破丝帕的阻碍,喷­射­出鲜红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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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61大婚(上)

剿灭反贼造箭场,绞杀反贼首领苏烈,为青焰清除了暗中潜在的危险,东方珩,东方泓立了大功,皇帝赞赏有加,奖励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湛蓝的天空下,温暖的阳光中,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圣王府前,东方珩率先走下来,容颜俊美,意气丰发,转身看向随后走出车厢的沈璃雪,一袭浅蓝­色­阮烟萝,明媚的小脸如冰晶雕刻出来的美丽花朵,清丽脱俗,让人移不开目光,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累不累?”

“还好!”沈璃雪是习武之人,又有内力,坐马车的时间长了,有些腰酸背疼,倒也没什么大碍。

看着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被他的大手紧紧包裹,后面马车中的东方湛胸口沉闷的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洵世子过世,圣王府要挂孝办丧事,安郡王和璃雪的婚期怕是要无限期的延长,真是可惜!”

明明是惋惜之言,却透着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本王和璃雪的婚期,我们自己会解决,湛王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情为好。”东方珩瞟了东方湛一眼,语气淡淡。

东方湛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虽然以苏烈杀死他的暗卫,冒名顶替,他完全不知情一说与苏烈脱离了关系,也摘清了他的嫌疑。

但他去了火­阴­山,只在一旁看热闹,没帮上半点忙,大臣们对他颇有微词,皇上的态度也有些淡漠,对他的信任,隐隐有了裂痕。

“皇上听信小人谗言,暂时误解了本王,本王并不气馁,因为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子,再深的误会也会很快解开,反公是洵世子,已经被乱箭­射­死,再无存活的可能,安郡王和璃雪的婚事,肯定是要延后的,九月十六,钦天监测算好久才定下的黄道吉日,真是可惜了……”

东方珩可以明目张胆的牵着沈璃雪的小手,他却只能在暗中默默看着,心里忌妒的发狂,他不好过,也不让东方珩舒服。

东方珩剑眉微皱,声音微冷:“湛王对本王和璃雪的事情真是关心!”

“怎么说咱们也是堂兄弟,同姓东方,年龄相仿,彼此间多关心,照顾总没错,圣王府的喜贴已经发出,整个青焰快要人尽皆知,突然间将婚期延后,就是出尔反尔,有失咱们皇室之人的颜面,也落了璃雪的面子。”

看着东方珩越来越­阴­沉的面­色­,东方湛只觉得无比的畅快,东方洵被箭­射­死,是因东方珩介意那件衣服,让他找到了破绽,东方珩清楚事情原委,一直心有内疚,他就利用这几分内疚,狠狠打击东方珩。

“一切皆因洵世子过世的不是时候,大婚改日期,璃雪受委屈,不能怪安郡王不守信用,本王心胸开阔,不会介意这些小事,只是不知青焰的平民百姓们会怎么想……”

东方珩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东方湛:“本王和璃雪的婚礼不能如期举行,湛王爷似乎很开心!”

“哪里哪里,本王是在为安郡王和璃雪惋惜,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彼此相爱,又到了适婚年龄,却因一名外人的死,两两相望,不能在一起,真真是令人伤感!”东方湛摇头叹息,猛然听上去,真是为东方珩,沈璃雪着想。

“本王不会让璃雪受委屈,婚礼如期举行。”东方珩挑眉看着东方湛,字字铿锵有力。

“苏烈伏法,东方洵大仇得报,的确是一大喜事,但他丧期未过,你和璃雪成亲就是不守礼法,不尊死者,传扬出去,丢的是整个东方皇室的脸,到时,父皇震怒,谁都救不了你!”

看着来往的行人,东方湛眼眸微眯,故意提高的声音带了威胁的冷意,东方珩居然敢不顾东方洵的丧期,迎娶沈璃雪,他刺激的还不够:

“当然,如果洵世子没死,你们的婚礼如期举行,别人定不会多说什么,可惜天忌英才,洵世子年纪轻轻命丧黄泉,更连累你和璃雪相爱却不能相守……”

东方珩能力非凡,一般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他,为了阻止他娶沈璃雪,东方湛仔细思索了许多办法,­射­死东方洵,是最明智的决定,纵使东方珩能力再滔天,也绝不可能让死人复活。

行人远远的停下脚步,看着王府门口的东方珩,沈璃雪,窃窃私语:“怎么回事?”

“圣王世子刚过世,丧期未过,安郡王要迎娶璃雪郡主……”

“这对死者也太不敬重了吧!”

“谁说不是呢,死者为大啊……”

沈璃雪听着阵阵议论声,冷冷望了东方湛一眼,柳眉紧皱,东方湛故意刺激东方珩,字字句句都将事情往坏的方向引,费尽心机,想要拆散他们两人,真是欺人太甚。

樱­唇­轻启,正欲开口反驳东方湛,一道声音抢先响起:“二弟!”

温和的声音虚无飘渺,有气无力,却异常熟悉,沈璃雪一惊,猛然转身看去,一袭浅青衣衫的男子在子默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英俊的容颜,飘逸出尘的气质,正是东方洵。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和正常人无异,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一张俊颜苍白的毫无血­色­,目光疲惫,紧靠着子默,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子默身上。

东方湛看着阳光下走来的仙诋男子,震惊的无以复加,那天,他明明亲手­射­死了东方洵,亲眼看着东方洵咽气后,他才离开,东方洵怎么可能还活着?

“大哥!”东方珩拉着沈璃雪急步迎了过去,眼眸深处闪烁着浅浅的笑意,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眸中流露出笑意,是非常高兴了。

“洵世子,你受伤了!”短暂的错愕后,沈璃雪恢复正常,苏烈能从火雷爆炸中逃出生天,东方洵从箭雨中逃得一命,也没什么奇怪。

东方洵的面­色­,表情,走路的动作与平时完全不同,他也没有刻意掩饰,沈璃雪轻松看出他受了重伤,不过,能从死人堆里活过来,是人生一大幸事,受再重的伤都不重要。

“被­射­了几箭,没伤到心脉,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东方洵笑笑,手捂着受伤的胸口,温和的目光透过东方珩,沈璃雪看向五,六米外的东方湛。

“湛王爷!”他面­色­微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幽冷寒意,不复对东方珩,沈璃雪说话时的温和、轻柔。

东方湛看一眼东方洵的脚下,有影子,不是白天撞鬼,再细看东方洵,英挺的眉眼,英俊的相貌,飘逸的气质,都是东方洵独有的,别人无法假冒。

他居然真的活过来了,在他的三箭连发下,逃出生天,命够大,运气也够好,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却输人不输阵:“恭喜洵世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声音微弱,不复刚才的盛气凌人。

“本世子活着,湛王爷似乎很不开心!”东方洵温和的眼瞳里渐渐染了一层寒意。

东方湛掩去眸中的气愤与冷冽,勾­唇­一笑:“本王是见到世子活着,险些就要喜极而泣。”开心、高兴与喜极而泣相比,都太逊了。

“那天本王,安郡王,璃雪来到山脚下时,乱箭满地,暗卫们都被­射­成了刺猬,想也知道当时的雨箭非常猛烈,不知洵世子是如何脱困的?”

东方湛对自己的箭法很自信,他­射­死的人,断无存活的可能,东方洵中了他的箭,还能安然无恙,着实让人吃惊,他想知道答案,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就拉上了东方珩,沈璃雪。

他们两人也想知道东方洵是如何脱困的,没有计较,疑惑的看着东方洵。

“羽箭飞­射­时,暗卫们将我围在最中间,趁着混乱,一名忠心的暗卫与我互换了衣服!”他逃过一劫,那名暗卫代他被­射­成了刺猬。

东方湛微微皱眉,难怪他能活下来,原来是用了金蝉脱壳计,趁着混乱,逃离了箭雨。

“我身受重伤,体力不支,逃出箭雨后,昏倒在一个小山凹里,一天一夜后方才苏醒……”

东方洵说着,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虚情假意的东方湛:“本世子看到­射­伤我的凶手了!”

东方湛只觉轰的一声,有些慌乱的心瞬间高悬起来,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东方湛看到自己­射­杀他了,怎么会这样?

父皇最讨厌手足相残,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会怒气冲天,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关进大牢,自己将再无翻身之日,怎么办?

“湛王爷的目光一直在闪烁,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沈璃雪眉眼弯弯,看东方湛的目光却冷如寒冰。

“本王行事坦荡,岂会做亏心事,目光闪烁,是因为本王有伤在身,有些累了。”东方湛嘴角轻扬,勉强扯出一丝笑,锐利的目光暗暗扫过东方珩,东方洵,自己的前途霸业,绝不能毁在他们两人手里。

东方洵身受重伤,不足为惧,可东方珩武功高强,极难对付,若在平时,自己还能与他一较高下,如今,自己也受了重伤,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府上又没有和他武功相当的人,想杀到他们两人灭口,难如登天。

他们不死,就会进宫向父皇告状,自己的一生,也就完了,怎么办?要动用南疆太子秦君昊吗?

由始至终,他只想着杀东方洵,东方珩灭口,从未想过杀同样知情的沈璃雪。

“大哥,究竟是谁­射­伤了你?”东方珩询问东方洵,锐利的目光却看向东方湛,他怀疑之人,不言而喻。

众人瞬间静了下来,心也微微高悬,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东方洵身上,静等着他的答案,敢­射­杀圣王府世子,胆大包天,这是犯了死罪,抓到后,立刻斩首。

东方湛麦­色­的大手在衣袖里紧紧握了起来,眼眸深沉,暗暗做好了打斗的准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到父皇耳中,东方洵,东方珩知道了秘密,就要死!

悄悄抬眸看向东方洵,发现东方洵也在看着他,惊讶间,东方洵冷冽的声音响起:“我只看到那人一片宝蓝­色­的衣角,并没有看到相貌!”

东方湛一怔,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他担心半天,东方洵原来没看到他,细细回想,他当时一直躲在树上,茂密的树枝,树叶将他重重遮掩,东方洵也不可能看到他的相貌。

“我记得,湛王爷的衣服几乎都是蓝­色­的!”宝蓝,天蓝,湛蓝,藏蓝,沈璃雪每次见东方湛,他都是蓝­色­锦衣,样式,颜­色­虽然会有改变,但无一例外,都是蓝,他对蓝Se情有独钟。

“本王的确喜欢蓝­色­,但青焰有蓝­色­衣衫的并非本王一人,仅凭那道蓝­色­衣角就断定本王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东方洵没看到他的脸,东方湛再无顾及,声音朗朗,不急不缓的狡辩,嘴角扬着轻浅,得意的笑。

“凶手丧尽天良,一定会被抓到,碎尸万段,大哥身有重伤,先进府休息,这件事情,稍后再议!”东方珩看了东方湛一眼,眸中闪烁着蚀骨冷意,东方湛狡猾­奸­诈,想对付他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从长计议。

东方洵点点头,冷冷望了东方湛一眼,缓步走进圣王府,风中传来他温和的声音:“二弟,大后天就是九月十六,我虽受重伤,却无­性­命之忧,你和璃雪的婚礼可以如期举行……”

东方珩突然顿下脚步,回头看向东方湛:“本王和璃雪的婚礼可以如期举行,不好意思,让湛王失望了!”

东方湛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大手猛然握了起来,看着阳光中那一抹轻盈,飘逸的窈窕身影身形,眼眸中冷芒闪烁,东方洵回来了,东方珩可以如愿以偿的娶沈璃雪,可恶,可恶!

几米外,行人如梦方醒:“刚才的真是洵世子?”

“是啊是啊,洵世子没死呢!”

“九月十六就是安郡王和璃雪郡主的大婚了……”

“是啊是啊,洵世子平安归来,大婚如期举行……”

众人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东方湛听的心烦意乱,甩手放下帘子:“回府!”

帘子是布做的,却被他甩出响亮的声响,可见他有多么生气,车夫不敢多话,诺诺的答应一句,驾着马车飞速驶向湛王府。

东方洵伤势虽重,却没有伤到要害,南疆鬼医仔细为他把了脉,确认无­性­命之忧,开了药方,煎药让他服下。

东方洵睡着后,东方珩和沈璃雪回了枫松院。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沈璃雪清冷的眼瞳中光芒闪闪,拷问东方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大哥没死?”

东方洵出现时,东方珩虽喜悦,却没有惊讶,明显是早就知道他会回来。

“没错!”东方珩轻抿着茶水点点头。

“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东方洵遇害那天,东方珩哭的很伤心,当时他肯定不知道东方洵还活着。

“检查过苏烈的尸体,发现破绽,我猛然想到,大哥也习武,但他不爱用剑,那具穿着浅青衣衫的人,右手虎口有老茧,是用剑所致,尸体不是大哥的!”

猛然看到东方洵的尸体,东方珩伤心难过,来不及注意这些细节,静下心来细想,才发现了破绽。

沈璃雪眨眨眼睛:“于是,你就派了暗卫去山脚下明查暗访!”难怪最近几天不见子默,原来是去救人了。

“大哥伤的很重,没有力气回城,一直在小山凹附近养伤!”老王爷身患重病,东方珩也得过心疾,东方洵关心两人,对草药非常了解,就地取材,用山中的草药们疗伤,不然,他绝对撑不到现在。

“洵世子平安归来,一定会很轰动!”东方洵昏迷在小山凹里,众人以为他死了,方才有了温国公府的覆灭。

如果当时东方珩就找到了他,没有一腔愤怒的寻东方湛报仇,苏烈不会死,火­阴­山的造箭场也不会被发现,这就叫­阴­差阳错,恶有恶报吧!

“咱们的婚礼,会更轰动!”东方珩伸手拥了沈璃雪的小腰,薄­唇­轻轻印在她樱­唇­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大哥没死,他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

多日来,和东方湛较量,东方珩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如今,苏烈死亡,东方洵回归,他瞬间轻松,轻轻浅浅的吻着香­唇­,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宁静。

“婚礼,九月十六!”沈璃雪一惊,眨眨眼睛,猛然推开了东方珩:“我要回战王府!”

“为什么?”温软香甜的­唇­瓣突然远离,还要回府,东方珩不悦的皱起眉头。

“新婚前三天,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沈璃雪长于青州乡间,对名门贵族的规距不太懂,及笄前一天,太后为防她出纰漏,惹人笑话,特意派宫人来战王府给她讲了许多礼仪,赐婚圣旨已下,成亲时应注意的事项也说了。

东方珩蹙了蹙眉:“今天是九月十三,今天已经算是三天内了!”

“所以我才更要回去了!”沈璃雪急步走到梳妆镜前,对镜打量自己的妆容。

东方珩嘴­唇­动了动,其实,他想说的是,三天不见面的规定都已经打破了,多留两天也无所谓,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给东方洵报仇,几乎没和沈璃雪温存过,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她又要回府。

“很快就到九月十六,大婚后,我们就能天天守在一起了!”沈璃雪察觉到东方珩的失落,走过去挽住了他的胳膊,再过三天,圣王府就会是她的家了。

东方洵回来时,看她的目光很平静,应该是放下了对她的情愫,这样很好,以后住在同一个王府,彼此见面,不会尴尬。

看着沈璃雪清澈的眼睛,东方珩暗暗叹了口气,如玉的手指轻抚过她柔若丝绸的墨丝:“我送你回府!”

心里有千般不舍,可想到九月十六后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这两日的分离,只是暂时的,过去就好。

“今天九月十三,咱们见面的时间越少越好,你就不要送了,让车夫驾车送我回去就可以!”沈璃雪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东方珩­唇­上印下轻轻一吻,转身跑出了枫松院:“我先回府了,大后天见!”

沈璃雪是现代人,本不相信什么避讳,但成亲是人生大事,嫁的是心爱之人,她也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幸福美满,不知不觉的,就顺了古人的意思,只是三天不见面,无碍的。

看着沈璃雪窈窕的身影在阳光中渐渐跑远,东方湛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再有三天,他们就是夫妻,可以永远在一起,真是期待:“子默!”

“是!”隐在暗中的子默答应一声,飞出枫松院,紧追沈璃雪而去,马上就要大婚,郡王不希望发生意外,他自然要去保护沈璃雪。

东方洵平安归来,京城一片轰动,有说祖宗保佑,洵世子命不该绝,有说洵世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温国公府的覆灭与东方洵的归来联系到一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与此同时,东方珩,沈璃雪的大婚提上议程,战王府,圣王府一直都在筹备大婚,东方洵出事,致使中间隔了一段时间,但成亲所用物品,他们一直都留着,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东方洵平平安安,不必再顾及丧期,婚礼如期举行,他们也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只需将剩下的补齐便可,两天的时间,足够他们紧锣密鼓的筹备完所有事项。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璃雪阁内室里还亮着淡淡的暖光,沈璃雪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理自己乌黑的青丝,战王不在,王管家张罗着她的成亲事项,但遇到一些重要事情,都会问过她的意思,两天下来,她累的都快筋疲力尽了。

镜中一角现出搁在软塌上的凤冠霞帔,她疲惫的目光瞬间变的柔和下来,回头看向软塌。

凤冠霞帔都是皇上赐的,白天刚刚送来战王府,她试了试,都很合身,很美的正红­色­铺在浅­色­的床塌上,更显娇艳,听赵公公之意,嫁衣,凤冠都是加急赶制的,皇上对她和东方珩的大婚也很重视。

战王府里也为她准备了凤冠霞帔,有了御赐的,倒是用不着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子时,算是九月十六了,再过几个时辰,东方珩迎亲的轿子就会来到,很快就要出嫁了呢!

两世为人,第一次成亲啊,沈璃雪莫名的有些紧张。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轻的几不可闻,却异常熟悉,沈璃雪含笑的美眸瞬间眯了起来,是他,那个神秘人又来­骚­扰她了。

上一次她毫无防备,那人躺在她身侧许久,她才察觉到,险些被那人占了便宜,这一次,她可不会再这么蠢了。

目光一凝,沈璃雪拢好衣服,缓缓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对着空荡荡的走廊道:“房间有些闷,我今晚去竹屋休息!”

“是!”暗卫们齐声答应,并没有现身,一阵阵气流飘在沈璃雪旁边,护送她前往竹林里的竹屋。

暗卫一半是战王府的,还有一半是东方珩派来的,他们也知道东方湛的野心和能力,很快就到大婚的吉时,随时都会有变数,暗卫们丝毫不敢大意。

明亮的月光下,沈璃雪身着雪衣,垂着长长的墨丝,宛若月下散步的仙子,缓步走进竹屋,暗卫们则悄无声息的停在门外,战王走时,将战王府交给了她,战王为林青竹盖的竹屋,沈璃雪可以随意进出,别人却不能进,只能站在外面保护她。

竹园的摆设依旧很简单,客厅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四面墙上全是林青竹的巨大画像,沈璃雪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画像,缓缓走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的卧室是专为林青竹准备的,她故去,房间里只有床和床头桌,衣柜,没有被子,被褥,沈璃雪径直进了书房。

书房里除了书和书架外,还有一张软塌,她有时看书看累了,就在软塌上休息。

“卡卡卡!”黑暗中,阵阵响动传来,沈璃雪扬扬嘴角,王管家启动了竹林里的所有机关,凡是擅闯者,一法律杀无赦。

沈璃雪坐在塌上,并没有休息,清冷的目光透过格子窗,俯看大半个竹林,竹子绿幽幽一片,竹叶被风吹动,瑟瑟的响,四下凝望,不见半个人影,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他知道竹林的厉害不敢进来么?那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如果他敢硬闯也没关系,竹林里的各种机关都等着他呢,她武功不及他高,收拾不了他,神秘莫测的机关们可以。

沈璃雪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躺在软塌上,闭了眼睛,正准备入睡,那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音突然响起,一步一步,就像恶魔的脚步声透过耳膜响在心尖上。

沈璃雪咬牙切齿,猛然睁开了眼睛,侧目看去,青竹林里严阵以待,机关全部启动了,这人居然能避开那么多机关,躲闪那些暗卫的监视闯进来,武功真是高强,出乎了她的意料。

东方珩这个时间应该在休息,准备几个时辰后的迎娶,吉时没到,三天的禁制就还没到,他们两人暂时不能见面,她必须自己想办法除掉这个神秘人。

“吱!”房门无声自动,轻轻开了一道细细的小缝,沈璃雪静静躺着,闭眼假寐,一动没动。

房门开大了些,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如幽灵一般闪了进来,悄无声息的走向沈璃雪所在的软塌。

沈璃雪闭着眼睛,能清楚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一阵寒气吹过,是那男子来到她面前,眼睛小心的睁开一条细缝,却发现男子的手已经近在眼前,似要抚上她的小脸。

又想调戏她!沈璃雪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猛然睁开眼睛,纤细的身体一跃而起,手中匕首对着黑衣人狠狠刺了过去。

黑衣人微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手腕一翻,大手紧紧钳制住了沈璃雪的小手,匕首尖在距离他喉咙二厘米时停住,任她用尽全力,也没能再前进半分。

“你究竟是谁?”沈璃雪瞪着黑衣人,他黑­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如浩瀚无边的大海,可沉溺一切。

“你不需要知道!”男子的声音低低沉沉,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一手抓着沈璃雪的手腕,另只手去拥沈璃雪的小腰。

沈璃雪目光一寒,左手瞬间伸出,闪闪的银光抵在了男子喉咙上:“你再动一下试试。”

尖锐的针尖紧按着他的肌肤,如果他敢动一下,那银针立刻就会刺穿他的喉咙:“你倒是聪明,可惜,你的速度,终究不够快!”

话落时,男子的另只手已然紧紧钳住了沈璃雪的手腕,她的手臂就这样被固定,动不了半分了。

看着男子诡异的目光,沈璃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手腕一翻,巧妙的挣脱了男子的钳制,身形一转,她纵身跃出了窗子。

暗卫们不能进竹屋,她独自一人,可不是这男子的对手,到青竹林里,暗卫们可以帮忙。

沈璃雪跳窗,男子微微一怔,随即也跟着出了窗子,强劲有力的手臂去拉沈璃雪飞扬的衣袂。

沈璃雪目光一寒,落地的瞬间,转身对着男子狠狠挥了一匕首,男子躲闪的很快,匕首擦着他的衣服划过,黑­色­的衣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大口子,几乎横贯了整个胸口。

“你想杀我!”男子站稳脚步,冷冷看着沈璃雪。

“是你自己自寻死路!”沈璃雪目光清冷,深更半夜,身穿黑衣,悄悄潜进她的房间想要轻薄她,她还要对他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吗?

男子没有说话,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眸­阴­沉的可怕,欣长的手臂一伸,就要来抓沈璃雪。

沈璃雪快速后退一步,避过男子伸来的魔爪,狠狠瞪了他一眼,向着青竹林深处跑去。

男子冷冷一笑,紧紧追赶,沈璃雪是战王府的主人,只要她在青竹林里,王管家就不敢开机关,男子快步前行着,肆无忌惮。

沈璃雪运用轻功急步前行,身后,呼呼的风声响着,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她嘴角微微一挑,纤手快速拍到了一个地方,顿时,一只重重的木锤凭空伸出,狠狠向男子。

男子一惊,急忙侧身躲闪。

“扑扑扑!”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数不清的木锤,每个都又大又重,仿佛受人指挥一般,追着男子砸。

男子双臂不停挥舞着,应付木锤,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重重的木锤砸到手臂上,时间一长,还是很疼。

他墨­色­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沈璃雪打不赢他,就将他骗来竹林,用机关对付他么?倒是聪明。

说到沈璃雪,男子抬眸望去,她已经沿着小路跑远,白­色­的衣衫,乌黑的墨丝在半空中飘出优美的弧线。

她准备把他困在青竹林,自己跑出去嫁给东方珩,痴心妄想!

他目光一寒,就欲避开木锤去追沈璃雪,不料一只木锤突然伸出,狠狠砸到了他肩膀上。

他毫无防备,被砸出三四米远,重重摔向地面,好好的地面恰在此时突然开裂,就像野兽张开了血喷大口,喜悦的等待着他的降临。

男子一惊,眼眸猛然一眯,猛然挥出一掌,狠狠打到了旁边的青竹上,借着反弹的力道站稳了身体。

低头细望,陷阱里铺着一屋钢钉,如果他掉进去,身体多半会被扎穿。

沈璃雪就这么希望他死!

月光下,沈璃雪已经跑到了竹林中央,白­色­的身影映着满园的青竹子说不出美感。

她很美,很迷人,他绝不能便宜了东方珩。

男子眸光一寒,修长的身躯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追向沈璃雪。

身后,急风渐近,沈璃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来人,由于一路急跑,她美丽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红,樱红的嘴­唇­微张着,轻轻喘息,美眸清亮,迷惑人心。

男子瞬间的怔忡后,恢复正常,用了五层功力的凌厉招式对着沈璃雪打了过去,他看出来了,沈璃雪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必须驯服了,她才会听话,如果他对她客气,她只会得寸进尺,越来越嚣张。

他的五成功力,拿捏的恰到好处,沈璃雪会受些轻伤,不会很严重,更不会致命,如此一来,她也跑不掉了。

看着男子凌厉的招工,寒光闪烁的眼眸,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对男子摆了摆手:“等会见!”

脚下的地面突然开裂,她纤细的身体瞬间陷了下去,地面快速合上,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男子回过神后,整个青竹林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阵阵风声响起,尖锐凌厉。

男子目光一凝,暗道不好,双足一点,正准备逃离,却见四面八方­射­来数不清的黑­色­羽箭,尖锐的箭尖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寒芒。

可恶,中计了,沈璃雪离开青竹林,就是想将他孤立在林子里,然后,­射­杀。

男子折断一根青竹,一边快速挥舞着,阻挡羽箭,一边四下寻找出路,箭雨太急,不知何时才会停歇,他必须离开这里,不能再过多耽搁。

“这位公子,箭雨的味道如何?”沈璃雪清冷,戏谑的声音在竹林响起。

男子咬牙切齿:“沈璃雪!”她是铁了心思要置他于死地。

“青焰人人皆知,擅闯竹林者杀无赦,公子胆大包天,私闯战王府青竹林,被杀,也是你咎由自取。”沈璃雪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男子还来不及愤怒,竹林上方突然掉下了张钢钉床,对着他狠狠砸了过来。

“可恶!”男子怒喝一声,快速闪身躲避钢钉床,不料,那密集的羽箭顺着他的动作而改变了方向。

“哧哧哧!”两根羽箭­射­到了他手臂上,一根­射­到了腿上,钻心的疼痛传来,钢钉床近在咫尺,男子拼尽全力躲闪,堪堪避过。

“砰!”两张钢钉床撞到一起,发出响亮的声响,尘埃飞扬,男子暗暗松了口气,他躲过了致命一击。

“公子倒是有几分本事,看来,这些小打小闹杀不了你,我要出青竹林的杀手锏了!”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竹林里幽幽响起。

男子一惊,箭羽,木锤,钢钉床,居然才只是一般的小机关,沈璃雪所说的杀手锏,肯定极其厉害,他已经受了重伤,连箭雨都抵抗不了,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应付杀手锏的机关。

九月十六才刚刚开始,他还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不必急在一时,搭上自己的­性­命。

思及此,男子不再耽搁,双足轻点,修长的身躯快速腾空飞去,空气中传来他冷冽的警告声:“沈璃雪,你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

沈璃雪挑挑眉,她不想放虎归山呢,现在就将他拿下吧,免得以后再麻烦。

纤手一动,就要启动机关,王管家快步走了进来,恭声道:“郡主,吉时将到,全福夫人已经来了战王府,准备为您梳头!”

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天快亮了,她和那男子在林子里周旋了大半夜。

回头再看天空,男子已经飞远,消失成了一个小黑点,不在战王府机关攻击的范围之内了。

暂时杀不了他也无妨,以后总会有机会对付他!

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回璃雪阁,梳头,着衣!”然后,待嫁!

正文162大婚(下)

天蒙蒙亮,沈璃雪回到璃雪阁,秋禾,燕月早已侯在门外,见她回来,急忙打了热水,笑意盈盈的服侍她沐浴、更衣,肚兜,里衣,嫁衣,都是鲜亮的正红­色­,宣召着她正室嫡妻的身份。

随后,父母皆在,儿女双全,家事和睦的全福夫人为她绞脸,梳头。

看着镜中小脸雪白,柳眉弯弯,樱­唇­红红的女子,沈璃雪眨眨眼睛,脸上的胭脂水粉扑了四五层,将她原来的肤­色­全部遮盖,新娘妆好浓。

“璃雪真漂亮!”东方玉儿惊呼着,笑意盈盈的跑了过来,绯红­色­的衣袂轻轻飘扬,热情洋溢。

沈璃雪看着镜中的东方玉儿,嘴角微挑:“你不是喜欢火红­色­的衣服吗?今天怎么换了绯红­色­?”

“今天你是新娘,我穿大红­色­,岂不是抢了你的风头!”东方玉儿是皇室郡主,随心随­性­,却也心细如发,人家成亲,新郎、新娘是主角,她哪能再穿着大红衣衫来回跑。

沈璃雪笑笑,东方玉儿­性­子活泛,却不大咧,思想周到,粗中有细。

东方玉儿不知沈璃雪心中所想,围着她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美眸中满是赞叹:“珩堂兄真有福气,能娶到你这么美的新娘!”

全福夫人也是笑容灿烂:“璃雪郡主也是我见过的所有新娘子中最美丽的,浓妆淡抹皆相宜!”

“多谢谬赞!”沈璃雪微笑,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小手,两世为人,第一次成亲,嫁的又是她喜欢之人,莫名的有些紧张。

“郡主,花轿到了!”燕月笑意盈盈的禀声自门外传来。

沈璃雪一怔:“还差半个时辰才到吉时,花轿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肯定是珩堂兄等不及,想早点把你娶回去,就来早了!”东方玉儿亲自捧来串着名贵东珠,宝石的华丽凤冠,笑的那叫一个暧昧。

“郡主有所不知,皇室,王府迎亲,是无上的尊荣,新郎来的越早,对这门婚事越满意,新娘也越有面子!”全福夫人接过凤冠,小心的戴在沈璃雪发上,喜笑颜开:“再者说,璃雪郡主美丽无双,安郡王心中喜欢,自然等不及早来!”

安郡王是青焰战神,人前总是冷冰冰的,任何人都休想窥视到他半分真实情绪,如今,他一反常态,提前来娶亲,对璃雪郡主肯定极是宠爱。

能让青焰战神改变,这位未来安郡王妃,不简单。

“璃雪郡主,恭喜你!”帘子挑开,楚悠然笑着走了进来,乌黑的发髻仅用一只玉簪轻轻挽起,美丽的小脸略施粉黛,白­嫩­红润,鹅黄的湘裙美丽、飘逸,整个人说不出的优雅,纤纤玉指中捧着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郡主不要嫌疑!”

醉仙楼初次相见,她就觉得东方珩,沈璃雪异常相配,以为两人是夫妻,不想只是未婚夫妻,感情深厚,今天就要成为真正的夫妻,她相信他们两人一定会和和美美,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楚小姐送来祝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沈璃雪微微笑着,命秋禾收下了礼物,成亲的大喜之日,别人送来的祝福,她自然不会拒绝。

李嬷嬷站在楚悠然身后,着着沈璃雪明媚的小脸,与记忆中林青竹那张美丽的小脸重合,眼角微微湿润,璃雪小姐长的真像青竹小姐,青竹小姐被骗,凄苦半生,早早香消玉殒,璃雪小姐嫁的是心爱之人,一定会幸福的!

“郡主,吉时已到!”门外,响起丫鬟的禀报。

全福夫人笑容可掬,有条不紊的指挥:“上轿时间到了,快把喜帕蒙上……把吉祥物都拿好,仔细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正红­色­的喜帕盖于凤冠上,遮住了沈璃雪的视线,眼前只剩下一片大红­色­,耳边喜乐大作,她的心跳突然间加快,就要嫁给东方珩了,感觉很梦幻。

沈璃雪怀抱着喻意平安,幸福美满的吉祥物,被全福夫人扶出了璃雪阁,耳边人声嘈杂,鞭炮声,恭喜声不断。

再往前走,迎亲的锣鼓声震天响,欢庆的气氛冲散了沈璃雪心头的紧张,抱紧了吉祥物,沿着青石路缓缓前行。

鞭炮声声,喜声漫天,沈璃雪出战王府,走向花轿,耳边传来东方玉儿的邀功声:“珩堂兄,新娘子我完好无损的给你送出来了,你准备怎么奖励我……”

沈璃雪顶着红盖头,看不到东方珩的表情,却能清楚感觉到他看她的灼热视线,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只是三天不见,他当着众宾客的面,怎么也这么毫无顾及……

“吉时到,新娘上轿!”司仪的高唱声响起,沈璃雪低了头,在东方珩的注视下坐进了花轿。

皇帝亲自赐婚的安郡王妃,婚礼办的极是隆重,迎亲队伍前有御林军护街开道,左右两侧是吉祥如意数的丫鬟们正装打扮,手提花篮,一路倾洒,片片红­色­花瓣飘扬,所过之处,扬起阵阵芬芳。

后又有乐队一路吹吹打打,再加上一百二十抬的嫁妆,整个队伍长近百米,声势浩大,极为壮观,道路旁的百姓们争相观看,热闹非凡。

迎亲队伍走的很稳,轿中的沈璃雪还是有些晕眩,下了花轿,拜了堂,她和东方珩就是夫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美的让人不愿醒来……

恍惚间,轿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将喜乐声都给盖住了,轿子稳稳停了下来,轿帘掀开,阵阵欢声笑语扑面而来,沈璃雪莫名的有些紧张,一只如玉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小手,温柔的安慰在耳边响起:“别紧张,一切有我!”

阵阵温暖透过指尖传入心间,沈璃雪乱跳的心快速安静下来,牵着红绸,随东方珩走向喜堂。

圣王爷,圣王妃都已亡故,但老王爷还在,身着正服,翘首以待的坐在喜堂内,他身旁,站着一袭浅青衣衫的东方洵,他的重伤才好了三成,身体虚弱,面­色­也有些苍白,看着缓缓走进喜堂的一对新人,嘴角轻轻扬起,脸上带着笑意。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看着东方珩的大红喜袍与沈璃雪的正红嫁衣相得益彰,上面的金­色­丝线连成一线,流光溢彩,老王爷喜笑颜开。

“二弟和弟妹的确很般配!”东方洵嘴角轻牵,堂还没拜,已经改了称呼。

喜堂两旁站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笑容满面,南宫啸站在众人之间,看着一袭大红嫁衣,缓缓停在房间中央的沈璃雪,目光­阴­沉着,眉头紧皱,用力摇着折扇,好像到了六月天。

站在蒲团前,东方珩停步,如玉的大手紧握着沈璃雪素白的小手,看着身侧的美丽身影,深邃,锐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温和的光芒。

老王爷笑的意味深长:夫妻恩爱,很好,早点生个重孙给他抱。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司仪走上前高唱:“吉时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四字一落,沈璃雪淡然的眼眸不自然的闪了闪。

东方珩握紧了她的小手,嘴角微微扬起,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走向新房。

新房是重新布置过的枫松院,添了许多女孩子喜欢的装饰,颜­色­,喜庆之中又不失雅致。

高桌上,红烛燃烧着烈烈的火焰,喜娘笑容满面的将一柄如意秤递给东方珩:“郡王请挑盖头!”

东方珩接过如意秤,缓缓挑起正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记忆中那张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

沈璃雪的眼前也终于亮了起来,不再是那一片的大红,美眸轻轻抬起,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今天的他身着大红婚袍,少了平时的锐利清傲,多了几分睿智,沉稳,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浅浅的笑意透过眼瞳,快速扩散。

以前,两人几乎天天见面,但被东方珩这么注视,沈璃雪的脸颊还是微微有些发烫,眼睛眨了眨,略带娇羞的移开了双目。

“新郎,新娘请喝合卺酒!”看着这一对异常般配的新人,喜娘笑意浓浓,用托盘捧着两只倒满酒的酒杯送了过来。

东方珩,沈璃雪各自取过一只,手臂相交,交颈而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亲密的饮酒,沈璃雪面颊发烫,红­唇­轻启,清爽可口的琼浆玉液喝入口中,带着浅浅的清香,流入心间。

看着沈璃雪嫣红如霞的美丽小脸,东方珩眸底蒙上一层笑意,心神微微荡漾,转身看向众人:“时候不早了,都出去用膳吧!”

呃,出去用膳!

众人一怔,按照程序,东方珩应该出去招待客人,她们留下来陪新娘子说说话,聊聊天。

可安郡王居然让她们出去,他留下来,对这新娘子真是喜欢的紧,一刻都不想离开。

见众人站着不动,东方珩锐利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眸中迸­射­出淡淡的冷意,四周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众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自然的眨眨眼睛,转过身,蜂拥着快速向外奔去:“告辞告辞,我们去用膳!”

安郡王要生气了,想想他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她们哪里还敢再停留。

“别推别推,我要撞门框上了。”混乱的人群中,一女子惊呼。

“别挤呀,我出不去了。”又一女子轻呼。

“走稳了,小心脚下。”

蜂拥人群跑出房间的瞬间,东方珩袖袍一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新房内顿时一片寂静,高桌上的红烛烈烈燃烧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东方珩缓步走到床边,轻轻坐在沈璃雪身侧,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熟悉的淡淡清香萦绕鼻端,感觉着沈璃雪真实存在的温软身体,他微闭了眼睛,嘴角轻轻扬起,他们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亲了。

沈璃雪侧目看着肩膀上的英俊容颜:“东方珩,你真的不去前厅招待客人?”一般情况下,男子大婚,将新娘送到洞房后,都会去宴厅招呼客人,用过晚膳后才会再来新房。

“爷爷、大哥会招待他们的。”东方珩睁开眼睛,凝望沈璃雪,墨­色­的眼瞳就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

他这新郎,大婚之日的主要事情可不是招待客人。

“我们真的成亲了,感觉像做梦一样!”沈璃雪靠在东方珩怀中,轻声低喃,回想两人第一次见面剑拔弩张,谁能想到,半年后两人会成亲。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都不醒!”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伸出,摘下了沈璃雪头上的凤冠。

凤冠是御赐的,上面镶满了贵重的宝石,东珠,沉甸甸的,估计有十几斤重,沈璃雪戴了一路,脖子都被压酸了,摘下后,顿觉一身轻松。

沈璃雪还来不及松口气,东方珩­性­感的薄­唇­轻轻覆在了她香软的樱­唇­上,如玉的手指缓缓扯开了她嫁衣的衣带。

沈璃雪望望窗外湛蓝的天空,含糊不清道:“现在是白天!”

“无妨,别人不敢乱闯新房!”东方珩将沈璃雪压到床上,轻柔的吻渐渐加深,嫁衣的衣扣全部扯开,他的手指毫不客气的伸向里衣衣扣。

之前两人是订婚,东方珩不想伤到沈璃雪,就一直克制自己,如今,两人成亲,无论做什么事都名正言顺,他再无顾及,想快些将眼前的妙人吃拆入腹。

浓郁的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不是东方珩的味道,也不是她的,而是她擦的­唇­红味道,沈璃雪眨眨眼睛:“新娘妆很浓,我去洗掉!”

东方珩喜欢清新淡雅的香气,沈璃雪也是,­唇­红是用纯正的花瓣纯手工制作,无毒无害,还很清香,涂薄薄的一层有着原来花瓣的香,清新怡人,涂多了,味道浓郁,沈璃雪涂了一路,倒也习惯了,只怕东方珩不喜欢。

“不用,这样也很好!”东方珩的声音低低沉沉,透着淡淡的暧昧,手指也成功解开了沈璃雪的里衣衣扣,露出正红­色­的肚兜,衬的她肤­色­更加白皙,细腻。

东方珩幽深的目光瞬间黯了几分,如玉的手指探到了她后背上,伸手扯开了肚兜的带子……

“东方珩,出来喝酒!”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一阵故意加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璃雪迷离的思绪瞬间清醒,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胭脂­色­,用力去推东方珩:“有人来了!”

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少许,幽深的目光看向窗外,眼眸中弥漫着浓浓的寒气,咬牙切齿:“南宫啸!”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东方珩,满座宾客都在宴会厅等你过去敬酒,你呆在新房里,可不礼貌!”新房门从里面Сhā上了,南宫啸进不来,站在门口,慢腾腾的摇着折扇,高声提醒。

东方珩剑眉紧皱,隔着房门,扫了南宫啸一眼:“本王身体不适,暂时不宜敬酒!”

“郡王迎亲时,身体明明好好的,怎么来了趟新房,就不适了……”这道男声不是南宫啸,而是秦君昊,他也来凑热闹了。

“别是喝醉了吧!”南宫啸的声音低了下来。

秦君昊的声音响起:“安郡王酒量极好,一杯交杯酒哪能喝醉,新婚大喜,要多喝几杯……”

“你们走不走?”东方珩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丝丝冷意,听的人心底发寒。

南宫啸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无奈道:“秦太子,你看到了,咱们请不动安郡王的,灌酒他的计划也无法实施了,回宴会厅喝酒吧,二十年的女儿红,数量不多,再不回去,酒就要被人喝光了!”

南宫啸是被秦君昊硬拖着来请东方珩的!

沈璃雪挑挑眉,新婚的习俗,她知道一些,前来参宴的宾客们多是年轻人,玩心重,灌酒新郎,让他无法洞房什么的,是贵族公子们最爱开的玩笑,东方珩是青焰战神,他们也想开开这种玩笑。

门外瞬间一片沉寂,秦君昊幽幽叹息:“安郡王不招呼,咱们只能自己去喝酒了!”

两人转身离开的瞬间,一名侍卫走了过来,恭声道:“安郡王,老王爷有请。”

东方珩剑眉微挑:“爷爷有没有说什么事?”

侍卫摇摇头:“没说,只说让您尽快过去。”

东方珩眼眸微沉:“本王随后就到!”

门外脚步声远去,东方珩侧目,看到沈璃雪已经坐起身,小脸嫣红如霞,眼眸清澈见底,素白的小手系着里衣扣,扣子很复杂,她扣了半天,才勉强扣上一颗。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东方珩伸出手,将他解开的扣子一颗颗全部扣上:“我去看看爷爷!”

“嗯!”沈璃雪点点头,想说:“早点回来!”可转念又想,她现在说这句话,好像有其他的含义,嘴­唇­动了动,没说出来,小脸上的胭脂­色­更浓了几分。

“我很快回来!”东方珩轻轻吻吻她娇艳的樱­唇­,眸中闪烁着轻轻的笑,有条不紊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装,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整个新房间只剩下沈璃雪一个人,四周寂静一片,燕月,秋禾不知去了哪里,东方珩说会很快回来,沈璃雪也就没让侍卫们去寻两人,下了床缓步走向屏风后,脸上的妆太浓了,她很不习惯,还是洗掉吧。

东方珩好事被打扰,心情不爽,­阴­沉着面­色­走出枫松院,远处,一双利眸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底闪烁着­阴­冷的笑。

身形一转,小心翼翼的避过枫松院外的暗卫们,潜入了新房。

新房里红烛燃烧,一名身着绯­色­襦裙的美丽女子,正坐在梳妆镜前对镜梳发,红润的樱­唇­略显娇艳,白皙的脖颈上印着两三个深浅不一的吻痕,一看便知,刚才新房里必然发生了暧昧之事。

眸中寒芒一闪,手指猛然挥出,隔空点了女子的睡|­茓­,看她闭了眼睛,手中木梳掉落在地,软软倾倒,一道劲风瞬间来到女子身后,伸臂扶住了她柔若无骨的纤细身体。

来者面如冠玉,温文儒雅,正是东方湛,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眼眸紧闭,吐气如兰,美丽的小脸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却觉得有些别扭,好像有些不对劲。

伸手触摸,满手水水润润,全是胭脂水粉,他轻轻皱眉,原是着了浓装,难怪小脸如此­精­致。

轻扶着女子柔软的腰身,他利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东方珩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他新房中劫走已经喝了交杯酒的新娘。

红烛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响起,东方湛瞬间回神,这里是新房,他不能久留,抱着女子窜出窗子,他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当东方珩回来,发现新娘不见时,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他脸上的表情,肯定十分­精­彩。

圣王府安郡王娶亲,皇宫皇子们都会前来庆贺,王府为他们安排了客房,东方湛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避开府里的明岗暗哨和来来往往的客人,来到了自己休息的客房。

轻轻将女子放在床上,仔细凝望,明媚的小脸细腻如瓷,染着淡淡的胭脂­色­,长长的睫毛卷而翘,乌黑的墨丝像花瓣一样,铺满了大半张床,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她是东方珩的心上人,也是他的,不过,她只喜欢东方珩,从未对他动过情。

他究竟哪一点儿不及东方珩,为何沈璃雪不喜欢他?

“湛王爷!”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东方湛瞬间回神,伸手拉过一旁的薄被将沈璃雪整个盖住,急步走到了内室门口,见圣王府小厮将一只瓷碗交到他的贴身侍卫手中:“这是湛王爷的醒酒汤!”

“辛苦了!”贴身侍卫礼貌客套。

“应该的!”圣王府小厮呵呵一笑:“若是无事,小的告辞了,安郡王大婚,小的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东方珩大婚!

东方湛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他的大婚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他目光一凝,猛然侧目看去,窗子微开,阵阵清风吹了进来。

原是窗子没关好,被风吹开了。

挥手关上房门和窗子,东方湛缓步来到床前,扯开被子,露出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她静静睡着,丝毫不知自己落入了狼窝。

看着她脖颈上的片片吻痕,东方湛只觉怒火中烧,双手毫不客气的用力撕扯她的衣服。

沈璃雪穿的衣服不多,片刻就被东方湛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床一地,看着她洁白无瑕的美丽身体,他眸中的神­色­暗了几分,俯身压了上去。

熟悉的清新香气,是独属于沈璃雪身上的味道,他贪婪的深深嗅食着,薄­唇­吻上梦想以久的樱­唇­,有些许的香甜,不似他想像中的那般美好,触手又是一片胭脂水粉,他微微皱眉,妆上的太浓,失了她的清新。

轻柔的吻着她­精­致的锁骨,手掌下滑,触到了她右臂上的守宫砂,反复摩挲着,嘴角冷笑更浓,东方珩明正言顺的娶回沈璃雪又如何,现在,她是他的。

冲破重重障碍,两人真正融为一体,女子低低的痛呼,东方湛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低声安慰着,放轻了力道,待她完全适应,才正式攻城掠池,一时间,红帐翻滚,春­色­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前院,后院都找过了,没人,这边找过了没有?”

沉溺在温柔乡里的东方湛瞬间清醒,利眸中闪过一丝冷笑,他们终于发现新娘不见,找到这里来了么?

东方珩的动作,倒也够快,不过可惜,他来晚了一步,沈璃雪已经是他的了。

低头看着怀中女子,被他折腾的不轻,沉沉睡着,没有转醒的痕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温柔,大婚之日,拜了堂,入了洞房,新娘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东方珩的脸,怕是要丢尽了。

沈璃雪这新娘在客房与东方湛发生事情,不能怪东方湛,东方珩有气也无法释放,肯定会迁怒沈璃雪,打她,骂她,或不要她,无妨,都无妨,他会娶她回湛王府!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率先闯进来的不是东方珩,而是一群下人,过后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再看看满地凌乱的衣服碎片,众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赞叹,真是劲爆。

抬头,望到了内室大床上着胸膛的东方湛,以及他怀中抱着的美丽女子,瞬间惊的目瞪口呆:“湛……湛王爷……”

“有事?”东方湛的声音,温和低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薄被盖住了女子的身体,露出一张美丽的小脸,纤细的脖颈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他要让众人看清,他怀里躺着的是谁,更让众人知道,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才能抢到沈璃雪,毫不留情的重重打击东方珩。

“没……没事……”下人们急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湛王爷­性­子温和,风度翩翩,身边围绕着无数美人,却一直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女­色­,今天,他居然在客房里和女子一度,是喝多了么?

“打扰湛王爷了,小的们告辞!”湛王之事,下人们心里腹诽,却不敢多言,慌乱着,就欲转身离开。

东方珩大步走了进来,看着东方湛怀中抱着的女子,锐利的目光瞬间眯了起来:“湛王爷真是好雅兴!”淡淡的声音中透着冰冷的寒意。

“安郡王大婚之喜,不在新房陪新娘,怎么来了本王房间?”看着他寒光闪烁的眼瞳,东方湛连嘲带讽,东方珩生气、愤怒了么?呵呵,他的新娘,上了别的男人的床,换谁都会愤怒难消。

众目睽睽之下,本是东方珩新娘的沈璃雪静静睡在他怀里,对东方珩来说,这是奇耻大辱,他在青焰,会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他越愤怒,东方湛越解气。

只是,东方珩并没有像他预料那般暴跳如雷,冷冷望着他,声音平静无波:“圣王府请来唱曲的百花楼清倌不见了,爷爷和宾客们都想听她唱古老名曲,本王带人前来寻找,不想竟是被湛王爷独占着宠爱了!”

百花楼清倌被他独占宠爱!

东方湛猛然一惊,低头看去,由于刚才的激烈运动,怀中女子的小脸已被汗湿透,被薄被几下轻擦,胭脂水粉掉了大半,露出女子的素颜。

小脸很美,却很陌生,和记忆中那张脸,完全不同。

这不是沈璃雪!

东方湛猛然一惊,甩手推开了女子,伸手拿过一旁的衣物,眨眼之间,穿戴妥当,看着女子陌生的小脸,利眸中怒火燃烧:东方珩早就猜到他会去新房劫持新娘,就扔了个冒牌货给他,再带人来看他出丑,可恶!

女子重重摔到床上,剧烈的疼痛将她摔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身体传来阵阵疼痛,身上布满了吻痕,再看看近在咫尺,面容冰冷的东方湛,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樱­唇­紧咬,美眸中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湛王爷!”

“别吵!”东方湛心烦意乱,抓人时,他仔细看过,那张脸,就是沈璃雪,可是事后,躺在他怀里的,却换成了另外一人,她脸上的胭脂水粉很厚,但他仔细检查过,女子耳后没有面皮,绝对不是易容,只是因为那一层胭脂水粉吗?将这名清倌,完全妆扮成了沈璃雪?

东方湛不知道,现代的化妆术出神入化,恐龙也能给你画成芭比娃娃,沈璃雪用古代的胭脂水粉做掩饰,将这名清倌化成了自己的模样,设了个圈套让他钻。

东方湛的吼声吓了女子一跳,美眸中的泪水连连,颤抖着声音道:“湛王爷可是讨厌妾身?”

东方湛面­色­铁青,他中了东方珩的计,宠了青楼女子,想想就觉得恶心,全身脏的要命,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名清倌,讨厌?是厌恶到了极点!

清倌咬紧下­唇­,美眸中噙着泪珠,抓着薄被裹紧身体,强忍着疼痛跳下床,对着墙壁狠狠撞了过去。

“姑娘,别轻生啊!”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紧紧抓住了清倌的胳膊。

清倌哭的凄凄惨惨:“小女子虽是青楼女子,却是卖艺不卖身,只想着将来从良,嫁个好夫君,如今,我也无颜面再存活于世……”

悲伤的哭泣着,清倌就欲挣开粗使嬷嬷,再撞墙壁。

“姑娘,今天是安郡王的大喜之日,不能见血啊!”粗使嬷嬷使劲拉住她,急声劝解着。

清倌动作一顿,小手紧捂了小脸,哭声悲悲伤伤,更加凄惨,可谓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众人对他多了几分同情,略带责备的目光,悄悄看向东方湛。

人家是一名清倌,污了她清白,却不要她,不是逼她去死吗?湛王爷­性­子温和,待女子一向很温柔的,为何对这名清倌,如此绝情?若是不喜欢她,何必要染指了人家,酒后乱­性­么?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东方湛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怒道:“怎么,安郡王准备替清倌说情,让本王纳她为妾?”

别人或许不知道,东方珩应该很清楚,他最讨厌青楼女子,就算她是清倌,入了青楼,就永远都是清楼人,在他讨厌的范围之内。

东方珩嘴角轻勾,傲然道:“本王不喜管别人闲事,不过,今天是本王大婚,本王不想见血,湛王爷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东方湛宠了清倌,害她,却又不要她,她碍于东方珩的威严,不会在圣王府惹事,但她­性­子清高,说不定出了门就会撞死在墙壁上,到时,还是给东方珩的大婚添了晦气。

若要她不寻死,好好活下去,东方湛就必须把她带回湛王府,为奴为婢东方珩都不会过问。

可清倌是东方珩用来设计东方湛的,他宠了清倌,已是失败一方,将清倌纳入府中,就等于被强塞了一个失败的纪念品,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被东方珩设计过,真真是气愤到了极点。

“东方珩,你不要逼人太甚!”

“湛王爷,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弥补!”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仿佛在说:“你宠了清倌,惹下祸端,难道还要本王给你收拾烂摊子?”

东方泓气势凌厉,众人不敢看他,同情的目光依旧在清倌身上打转,真是可怜的女子啊,湛王爷怎么这么绝情。

“如果湛王爷觉得事情难办,咱们可以进宫面圣,请皇上定夺!”看着东方湛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眸,东方珩不慌不忙,语气淡淡。

青楼清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湛王爷一句话就能解决,没必要闹到皇上面前,安郡王要进宫,有些小提大作。

不过细细一想,大婚之日,象征着下半辈子的幸福美满,谁也不希望染血沾了晦气,安郡王是青焰战神,做事也很讲究,更加讨厌这些不吉利,进宫面圣,倒也无可厚非。

反倒是湛王爷,怎么这么敢做不敢当!

东方湛面­色­铁青,大手紧紧握了起来,苏烈,火­阴­山之事,他给皇上的印象已经很不好了,若是清倌一事再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对他仅存的那几分期望也会消失。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能再给皇上留下坏印象。

猛然抬头,他锐利的目光冷冷扫过东方珩,落在了哭泣的清倌身上:“你,随本王回府!”

一名青楼清倌而已,算不得什么,他被逼着带人回去,是输给了东方珩,但那青倌已是他的人,他随便找个理由乱棍打死,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是!”清倌哭泣着,盈盈行礼,长长的薄被掩去了眸中的喜悦。

她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不能再穿了,圣王府里除了粗使嬷嬷,没有其他丫鬟,秋禾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她,她相貌不俗,穿着丫鬟衣服,依旧清秀美丽,看直了许多下人的眼睛。

计划失败,东方湛心烦意乱着,也没兴趣再多留,大步走出了房间,路过枫松院时,猛然侧目看向微开的窗子,窗子里光线很暗,他看不到人影,却知道,沈璃雪肯定就站在窗子旁边,冷眼目送他离开。

她和东方珩联合起来算计他,真是夫妻情深。

身后,清倌美丽无双,东方湛看也没看,恨恨的瞪了窗子后一眼,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走。

“东方湛计划失败,还被你反将了一军,回去后,肯定会暴跳如雷!”沈璃雪站在窗边,看着阳光中,快速远去的两道身影,蹙了蹙眉。

“他再愤怒,也是输了!”东方珩和东方湛斗了十几年,深知他的­性­子,不能最后,他绝不会死心,东方珩一直防备着,终于没让他诡计得逞。

“这还要多谢你的着妆。”东方湛很聪明,设计他更要小心谨慎,东方珩一直就没找到和沈璃雪相貌相似的人,没想到,她拿着胭脂水粉,在女子脸上随便涂涂抹抹,一张小脸就很像她了。

“设计东方湛,很累人!”沈璃雪报怨一句,东方湛潜入新房抓人时,她远远的躲着,他的动作很快速,若坐在梳妆台前的是她,也躲不开那么快的袭击。

“那咱们休息!”东方珩轻轻的话语透着暧昧,抱起沈璃雪,大步走向床边。

正文163洞房花烛夜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天还没黑,宾客们也都在宴会厅用膳,你就不怕再有人趁机捣乱?”

“东方湛被算计,大败而归,今天之内,没­精­力再卷土重来,其他名门贵族的宾客,不会,也不敢在圣王府捣乱!”

东方珩沉声说着,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深邃的目光如一汪深潭,大步走到床塌前,小心翼翼的将沈璃雪放在了正红­色­锦褥上,伸手摘下她乌发上的发簪。

瞬间,如瀑的墨丝徐徐散落,如一匹上好的锦缎,径直垂在沈璃雪身后,柔软顺滑,映着她美丽的容颜,高贵中透着说不出的清灵,优雅。

东方珩利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如玉的手指在她白­嫩­如瓷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

掌心的温度,透过小脸渗入肌肤,暖暖的,沈璃雪抬头,清澈的眼瞳水润盈动,闪烁着流光溢彩,对东方珩来说,就像是无声的诱惑,看她的目光,越发的炽热,低头,重重的吻上了她的樱­唇­。

东方珩的吻热情如火,激烈的如同暴风骤雨,强劲有力的手臂一只紧箍着她的小腰,一只紧扣着她的脑后,不容她退缩,毫不客气的恣意品尝着她的甜美。

他身上独特的松香气息如潮水一般,迅速将沈璃雪淹没,她­唇­齿间,呼吸里都是松香气,所有感官全都被他侵占,身体绵软无力,微微有些发颤,纤细的手臂潜意识的慢慢伸出,轻轻攀住他的脖颈,慢慢回应他的吻。

东方珩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翻身将沈璃雪压在床上,火热的吻落在她欣长的脖颈上,如玉的手指快速扯开她腰间的衣带,探上里衣的扣子,意乱情迷的低声呼唤:“璃雪……”

“嗯!”沈璃雪心跳如鼓,脸红如霞,双臂紧抱着东方珩,承受着他的热情。

正红­色­的外衣,里衣,不知不觉间被东方珩褪下,她光滑娇­嫩­的肌肤,在他指尖如一捧雪,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下一秒就会化去。

滚烫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上,不停在她身上制造着独属于他的痕迹。

沈璃雪半眯着眼睛,意乱情迷,恍惚间看到屋内明亮的光线,低喃:“天……还没黑……”

“没人敢闯进来!”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额头,温柔的低语。

“我……我是说……光……太亮了……”沈璃雪磕磕巴巴的说着,一张小脸瞬间红透,第一次和心爱之人坦诚相对,行夫妻间最亲密的周公之礼,她不想有太亮的光线。

东方珩看着她嫣红的小脸,知道她是年龄小,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小女儿家的心思在害羞,眸中笑意浅浅,弹指一挥,大红­色­的帐幔脱离银钩,缓缓合拢,遮住了满床璇旖的春光。

天­色­尚早,屋内也燃着红烛,帐幔落下,光线昏暗,更让人浮想连翩,沈璃雪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绣有鸳鸯戏水的正红­色­肚兜遮住了她胸前的美好,却更大程度的刺激着东方珩的感官。

如玉的手指顺着她娇­嫩­的肌肤,缓缓来到柔美的后背,轻轻扯开了肚兜的带子,胸前传来阵阵凉意,她微闭着眼眸,小手下意识的紧揪住身下的锦褥。

散发着少女芬芳的娇美身体绽放在眼前,东方珩墨­色­的眼瞳瞬间变的深不见底,修长的身躯感觉到她的僵硬,轻颤,他忍着体内不断奔腾的,轻吻着她的眼睑,柔声安慰:“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紧闭的眼眸,轻颤的睫毛泄露了她心中的紧张。

东方珩扬­唇­浅笑,滚烫的吻越发轻柔,温柔的话语不断安抚着,沈璃雪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柔软的身体渐渐软如一汪春水,红­唇­轻启,潜意识的低喃:“东方珩!”

“怎么还叫我东方珩?”东方珩利眸中闪烁着不悦,惩罚般用力咬了咬她的嘴角。

“珩!”沈璃雪迷离的眸中泛着盈盈水气,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就像一把小扇子,俏丽可爱。

东方珩的目光又深了几分,薄­唇­含着她的香­唇­,细细品尝,慢慢描绘着她的­唇­形,见她已经完全放松,目光猛然一沉。

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传来,沈璃雪瞬间清醒,痛呼声尚未出口,已被东方珩紧紧噙住香­唇­,将呼痛声悉数吞入腹中,眼角微微温润,长长的睫毛上也染了点点水珠……

抬眸看向东方珩,却见他额头布满了汗珠,如玉的手指轻抚她美丽的小脸,眸中也闪烁着少有的焦急:“你还好吗?”

谁说女子初次痛一下就会没事的,他看沈璃雪疼的小脸都要变­色­了。

“没事!”沈璃雪嘴角扬扬,牵出一丝浅浅的笑,慢慢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东方珩,靠着他滚烫的身躯,缓解身体的疼痛。

亲密的动作对东方珩来说无异于无声的邀请,他高悬的心渐渐放下,放轻了动作,和她真正融为一体。

坦诚相对,滚烫的肌肤上传来东方珩的重量,脖颈上喷洒着灼热的气息,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疼?

难道是因为这具身体还太小的缘故?十五岁,在现代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到了古代居然可以成亲生子了。

“别走神!”东方珩低头,吻住那两片香香软软,让他欲罢不能的樱­唇­,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两人一起共舞,怎么能走神。

沈璃雪小脸嫣红,眼神迷离,带着疼痛、甜美与东方珩尽情缠绵,渐渐的,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翱翔在云端,自由自在的飞,欲生还死,欲颠还狂……

高桌上,红烛跳跃,摇曳生辉,大红的帐幔里,璇旎无限,春­色­无边……

缠绵过后,沈璃雪累极,闭了眼睛,疲惫的躺着,一动也不想动,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着过后的红晕,玉臂洁白一片,没有了那点暗红­色­的朱砂,宣召着她告别少女时代,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还疼吗?”东方珩轻吻着沈璃雪香甜的­唇­瓣,如玉的手指轻抚她微皱的眉头,慢慢抹开。

“还好!”沈璃雪又累又困又疼,没­精­力多说话,微闭着眼睛,紧靠了东方珩,准备入睡。

突然,身上一凉,薄被被扯开,身体一轻,她被横抱了起来。

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东方珩:“你­干­什么?”

“听闻,热水可止疼!”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东方珩说这句话时,英俊的容颜上染了一层几不可见的红晕,抱着她大步走进了屏风后。

泡在温暖的热水中,血液快速流动,沈璃雪全身轻松,微闭着眼睛,­唇­间溢出一声谓叹,意识淡淡涣散。

朦朦胧胧着,东方珩身上独特的松香气息将她重重包围,感觉到身下是柔软的锦褥,她放心的沉沉睡去,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东方珩侧躺在床上,看着怀中睡着的沈璃雪,脸颊绯红,睫毛长长卷卷,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嘴角扬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慢慢低头在她额间印下轻轻一吻,抱紧美人,闭了眼睛入睡。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照­射­大地,新房的高桌上,红­色­蜡烛还在燃烧,温暖的光透过格子窗照房间,明媚温暖。

阵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小脸上,沈璃雪悠悠转醒,用力睁开疲惫的眼皮,大红­色­的帐幔映入眼帘,她眨眨眼睛,想起她现在的身份不止是战王府郡主,还是圣王府的安郡王妃。

孔武有力的手臂紧拥着她,小腰又酸又疼,昨夜疯狂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她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颊。

“醒了?”头顶传来东方珩轻柔的声音,一个浅浅的轻吻落在她额头。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越发嫣红,轻轻点点头,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什么时候了?”

“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过半!”东方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

沈璃雪一惊:“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新婚第一天,新娘睡过头,起晚了,传扬出去,肯定会惹人笑话。

翻身欲坐起,却被东方珩紧抱着,动不了半分:“昨晚你很累,休息够了再起不迟,爷爷心胸开阔,不会介意的!”

他没告诉沈璃雪,昨天老王爷把他叫过去,反复叮嘱,一定要多多努力,争取早些让他抱上重孙,他们起晚了,老王爷不但不会怪罪,还会心中喜悦。

沈璃雪一张小脸瞬间红透:“我们还要敬茶,不能再休息了!”圣王爷,圣王妃虽已身故,但老王爷还在,该有的礼节都不能少。

“那我们起身!”沈璃雪一再坚持,东方珩没有阻止,翻身下了床,拿过准备好的衣服,三两下穿上,动作娴熟,­干­净利索。

知道东方珩长于军中,一向都是自己穿衣服,沈璃雪并未惊讶,不过,古代的衣裙穿起来很繁琐,她独自一人穿戴,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正准备叫秋禾,燕月进来帮忙,东方珩走到她面前,如玉的手指拈着纽扣,一颗一颗,快速扣上。

沈璃雪抬头看东方珩,剑眉如墨,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眼眸幽深似潭,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地为之失­色­,忍不住暗暗赞叹,他真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你在看我?”东方珩猛然低头,利眸中染着淡淡的笑意,沈璃雪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

“没有!”沈璃雪慌忙收回目光,未退的嫣红再次遍布脸颊,目光闪烁着,大步走向明亮的镜子:“我在看这件衣裙合不合身!”

铜镜里,沈璃雪粉面桃腮,双目含情,一举一动,优雅中透着说不出的风情,她猛然一惊,小手抚上小脸,这是她?模样和以前一模一样,只是这气质……

东方珩走上前来,轻拥了沈璃雪在怀,光洁的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看着镜中一对璧人,笑道:“你现在是安郡王妃!”

沈璃雪挑挑眉,审视镜中的自己,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风情,难道这就是女人和女孩的区别?

“我帮你绾发!”东方珩吻吻沈璃雪的脸颊,将她按在凳子上,拿起了檀木梳,乌黑顺滑的墨丝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不消片刻就绾出一个­精­致的发髻,发簪,珠花轻轻点缀,镜中的女子明艳动人。

沈璃雪站在镜前,仔细打量,笑意盈盈的开玩笑:“你对女子的穿衣,梳发髻都­精­通,看来我以后不用叫丫鬟进来服侍了!”

“做一世夫妻绾一生发髻,这主意倒是不错!”东方珩英俊的侧脸轻触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情意浓浓。

沈璃雪心中满满的全是幸福,余光看到窗外的天­色­,猛然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敬茶吧!”

屋外,燕月,秋禾严阵以待,见东方珩,沈璃雪穿戴整齐的出来,微微一怔,郡主一向不太会扣衣扣,可现在,她的衣扣扣的比她们服侍的还齐整,发髻比她们梳的还­精­致,是郡王帮忙的吗?

“秋禾,燕月,你们进去收拾房间,我们去前厅敬茶!”沈璃雪轻轻吩咐一句,目光含笑,挽着东方珩的胳膊走出了枫松院。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亲密身影,秋禾忍不住赞叹:“郡主和郡王真般配!”

燕月揪了秋禾的衣袖,大步向前走去:“羡慕你也去找个如意郎君嘛,现在咱们快去收拾房间!”

老王爷早就用过早膳,坐在了前厅里,新人迟迟不来,他不急不恼,也不让人催促,就那么坐着,悠闲自在的品茶,突然,明媚的阳光中,走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男子身着白­色­蛟龙纹的雪缎外衣,上面绣着大气磅礴的云海图,是郡王的常服,女子一袭浅紫­色­的阮烟萝,裙摆微微拖地,优雅清新,与男子的衣服相得益彰,走在一起极是般配。

老王爷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东方珩成亲,他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老王爷是东方珩的亲爷爷,圣王府名正言顺的主人,东方珩,沈璃雪身为晚辈,磕头,敬茶,中规中距。m4xs.

老王爷喜笑颜开,送了一对世间罕见,喻意吉祥如意的明月珠!

东方洵送了一对南海玉珊瑚,­精­美绝伦,看沈璃雪微微笑着,站在东方珩身侧,眼角眉梢间盈满了幸福,眸中的神­色­微黯。

“珩儿,璃雪,战王爷来信了!”老王爷放下茶杯,拿出一只信封:“他在青州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需要尽快处理,暂时抽不出空隙来参加你们的婚礼,让人送了礼物过来!”

沈璃雪接过信封,打开来快速浏览,内容和老王爷说的差不多,心微微高悬了起来,战王是青焰战神,能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别担心,再棘手的事情,六皇叔也能应付!”东方珩紧握着沈璃雪微凉的小手,轻声安慰。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青焰战神,没有事情能难倒他们。

“咳咳咳!”老王爷轻咳几声,提醒东方珩这房间里还有人,从小到大,东方珩一直冷冰冰的,即便是面对他这个爷爷,态度不说淡漠,话也不多。

如今,成了亲,他的感情有点热了,话也有些多了,这是好事,都是沈璃雪的功劳,老王爷看她的目光很欣慰,语气也越发慈祥:“璃雪,你还有个三叔,正在外县上任,家眷也都带过去了,过段时间就会期满回来……”

沈璃雪仔细聆听着,轻轻点头,她曾听东方珩提过,老王爷有两个庶子,一个是已死的东方易,还有一个就是老王爷口中的三叔了。

这时,管家走进房间,手里拿着一张烫金请贴:“郡王,郡王妃,淮王府送来贴子,邀请你们过府一叙!”

东方珩接过请贴,快速扫了两眼,看着等在门口的管家,轻声道:“淮王府很少设宴,四皇叔的邀请,自然要应!”

辞别老王爷,沈璃雪,东方珩出了客厅,前往淮王府赴宴。

“东方珩,那个三叔,是怎样的人?”豪华的马车在大道上快速行驶,马车里平平稳稳,没有丝毫颠簸,沈璃雪依偎在东方珩怀里,半眯着眼睛,神情慵懒。

“他,比东方易聪明!”东方珩略一斟酌,给出评价。

沈璃雪蹙了蹙眉:“你是说,他做事刁钻,让人抓不到把柄?”

东方珩目光凝深:“我很少回圣王府,对他的印象,仅限于两次的见面,他处事很圆滑,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倒是没做过小动作,不像东方易,总是和我们兄弟两人暗中起矛盾。”

“这样的他,要么就是为人正直,没有任何坏心,要么就是隐藏的太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沈璃雪目光一凝,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阵阵吵闹声透过帘子,传入耳中。

沈璃雪直起身体,掀开了车帘:“出什么事了?”

车夫与行人低语几句,又仔细看了看正前方:“回郡王妃,前面出了点事情,马车全都堵在了这里,暂时走不动!”

沈璃雪望望天空高悬的太阳,建议道:“东方珩,淮王府离的也不远了,咱们下车走过去吧!”

“好!”东方珩率先下了马车,伸臂将沈璃雪抱了下来,轻拥着她的肩膀缓步前行。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不少小贩都在叫卖东西,沈璃雪看到一个小摊前站满了行人,那小贩拿着扇子在叫卖,扇子是绸缎所制,上面绣着各­色­山水花鸟图,顶端镶着一圈软软的毛,白­色­,蓝­色­,黄|­色­,红­色­都有,很是漂亮。

现代有电动的空调,风扇,手动的扇子极少见,来了古代后,沈璃雪倒是见过不少纸扇,但这种绸缎扇,她是初次见到。

“扇子真漂亮!”她快步走过去,拿起几柄扇子看了看,选中一面白­色­的绸缎扇。

东方珩付了银子,拥着她走出人群,正准备去淮王府,迎面碰上了老冤家东方湛。

九月天买绸缎扇并不是用来扇风,而是用来装点,沈璃雪眼光极好,那面白­色­绸缎扇配上她的浅紫湘裙,是优雅中透着清纯,又与身旁东方珩的一袭白衣相得益彰。

他们两人就像是某个左右旁的汉字,因这只白­色­绸缎扇,融合的更加般配,更加完美,更加和谐。

扇子的手感极好,沈璃雪轻轻扇了扇,白­色­的毛毛随风轻飘,非常漂亮,她满意的点点头:“东……”

话出口,看到了正前方的东方湛,微笑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湛王爷!”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也有些­阴­沉,沈璃雪摇扇子时清新可人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一只破扇子,一两银子而已,她居然这么高兴,真是好骗。

“我们还有事,告辞!”东方珩淡淡看了东方湛一眼,拥着沈璃雪越过东方湛,缓步向前走去。

他没有刻意炫耀,也没有刻意的秀恩爱,就那么自自然然,是最普通的夫妻相处,却多了普通夫妻没有的幸福与默契,只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般配的让人忌妒,让人发狂。

东方湛看着东方珩搭在沈璃雪肩膀上的手臂,觉得格外碍眼,恨不得冲上前,将那胳膊生生扯断。

更可气的是,东方珩一袭白衣,沈璃雪一袭浅紫湘裙,走在一起,颜­色­非常般配,身形也很般配,尤其是,两人边走边低头说着什么,白­色­绸缎扇不时闪现,亲密无间,真真是刺痛了东方湛的眼。

“王爷,时候不早了!”身旁,侍卫看看天空,小声的提醒着。

“走!”东方湛皱紧眉头,大步前行,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他和东方珩,沈璃雪前行的,一直是同一个方向。

沈璃雪,东方珩再次拐进一条小巷,回头一望,东方湛和几名侍卫仍然不近不远的走在后面。

沈璃雪蹙蹙眉:青天白日,东方湛没必要跟踪两人,就算是跟踪,也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也要去淮王府赴宴。

东方珩仿佛不知道身后有人,径直前行,拥着沈璃雪的肩膀紧了紧,成功察觉到,身后­射­来的视线又愤怒了几分。

“珩堂兄,璃……堂嫂,你们终于来了!”淮王府门口,东方玉儿一袭红衣,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她在这里站了小半个时辰,腿都要站酸了,终于等到两人了,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来的这么晚,早晨肯定起的也晚。

“玉儿,你怎么等在门口?”东方玉儿是郡主,身份高贵,不必站在门口迎客。

“闷在房间没事做,我就来迎迎你们!”东方玉儿笑呵呵的说着,看到了沈璃雪手中的绸缎扇,眼睛闪闪发光:“好漂亮的扇子,在哪里买的?”

“就在前面的大街上!”沈璃雪指指来时的方向,见她紧盯着扇子看,轻轻笑笑,合上扇子递了过去:“送给你,我回去时再买一柄!”

“不用不用。”东方玉儿急忙摆手:“你喜欢的扇子,我怎么能抢,我让人去买!”

这时,一名小厮走了过来:“安郡王,湛王爷,淮王爷在书房!”

“我先去书房!”东方珩放下搭在沈璃雪肩膀上的手臂,看了东方玉儿一眼。

东方玉儿急忙保证:“我会照顾堂嫂的,你放心好了!”语气诚恳,字字铿锵,就差对天发誓了。

沈璃雪扬扬嘴角,东方玉儿特意等在门口,是东方珩让她照顾自己?

她是女子,见的多是女长辈,东方珩是男子,会拜访男长辈,宴会期间,两人会分开很长一段时间,淮王府的家眷她没见过,怕她尴尬,就让东方玉儿照顾她,东方珩真是细心。

东方珩走上青石路阔步前行,东方湛走过沈璃雪旁边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也走上了去书房的路。

“堂嫂,半个时辰后才会开宴,我带你参观参观淮王府!”东方玉儿看着沈璃雪,目光闪闪。

“好!”沈璃雪点点头,名门贵族­性­子不同,府上的景致也不同,沈明辉的丞相府,战王府,圣王府身份,地位相差不多,景致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淮王府里绿树成荫,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景致美丽,与圣王府,战王府却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不知不觉间,沈璃雪和东方玉儿来到一座假山前,望望假山后的满池碧水,东方玉儿眼睛一转:“堂嫂,你等着,我去拿最新鲜的水果!”

沈璃雪挑眉:“去哪里拿?”

“就这里!”东方玉儿轻轻一跃,窈窕的身影落在了假山最底端,用力移开一块石头,顿时,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出现在眼前。

东方玉儿身体一弯,缓缓走了进去。

“小心点儿!”沈璃雪提醒。

“知道!”东方玉儿的回答隐隐带了沉闷的回音,储藏水果的石室,绝对够大。

淮王府的丫鬟们都忙着布宴,假山旁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沈璃雪轻扇着绸缎扇,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暖暖的照­射­着,洒落点点金光。

突然,一阵猥琐的嬉笑声传来:“少爷,少爷,快看那里!”

“哟,是个绝­色­美人啊!”男子搓搓手,声音沙哑。

沈璃雪侧目一望,一名年轻男子在几名家丁的簇拥下,快步向她走了过来,那男子相貌清秀,但举止极是不雅,就像禁欲许久的和尚,遇到了十八岁的黄花闺女,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轻挑与急切,典型为非作歹的贵族公子哥。

“姑娘一个人啊,不如哥哥我陪你说说话!”男子指挥着家丁将沈璃雪团团围住,闪闪发光的眼睛毫不避讳的在沈璃雪身上来回扫视着,落在她饱满的胸前,尖利的目光仿佛要刺透那层层衣服,窥视最真实的美好。

“滚!”沈璃雪沉着眼睑,声音冷若寒冰。

“真是只小辣椒,不错不错,我喜欢!”男子不怒反笑,看沈璃雪的目光更加灼热:“你看这太阳高悬着,你还穿这么厚的湘裙,肯定很热,来来来,我帮你脱下来!”

男子­色­眯眯的笑着,挽了挽袖子,爪子就欲伸向沈璃雪的衣带。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到了男子脸上,打的他旋转了两圈,踉跄了好几下方才停稳脚步,脑子晕糊糊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眼闪金光闪闪,看人都重影。

“少爷,少爷!”家丁们纷纷涌了上来,扶住男子,看着男子脸上的红­色­巴掌印,嘴角抽了抽,这女子真大胆,居然敢打他家少爷。

男子摸摸红肿的脸颊,看沈璃雪的目光带了一丝愤恨:“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按住,本少爷今天就要尝尝,她到底是什么味道!”

“是!”家丁们得了命令,小眼睛内闪烁着光芒,蜂拥而上,去抓沈璃雪。

沈璃雪冷冷一笑,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挥出,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打在了众家丁们身上。

“啪啪啪!”长鞭所过之处,家丁们全部被抽飞,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假山旁格外响亮,惊起一群飞鸟。

男子捂着被打肿的脸,看着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哀嚎的家丁,再看看手持长鞭的沈璃雪,满目错愕:“你是东方玉儿?”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这男子只知道东方玉儿懂长鞭,见她拿着鞭子打人,就以为她是东方玉儿。

“我不是东方玉儿!”

男子嘴­唇­一挑,眸中的担忧瞬间消失无踪,看沈璃雪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轻挑:“我就说嘛,这才一年不见,你怎么长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原来你不是她!”

男子眯起了眼睛,眸底­色­光渐浓,她不是东方玉儿,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挽挽袖子,男子眸底­色­光闪烁,足尖一点,对着沈璃雪冲了过去,他也是习武之人,武功还不错,绝对能收拾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刚才被她甩耳光,是一时没注意,才被她得逞,这一次,他凝聚着全力,绝对能制服她。

看着急速冲来的男子,沈璃雪冷冷一笑,抬脚对着男子狠狠踹了过去。

这时,东方玉儿提着一篮新鲜水果从假山里走了出来,正准备招呼沈璃雪食用,却见她飞起一脚,将一名男子踢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杀猪般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东方玉儿嘴角抽了抽,急步跑上前,看清倒地男子的相貌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李凡,怎么是你?”

“东……东方玉儿,她踢我!”叫李凡的男子手指着沈璃雪,恶人先告状。

东方玉儿嗤笑一声:“李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做的龌龊事,被送到乡下,关了一年,你居然没有好好思过,狗改不了吃屎的又来调戏人,她踢你是你罪有应得,没踢死你,算你命大!”

说着,狠狠踢了他几脚,疼的他又是一阵嗷嗷叫,瞪着东方玉儿咬牙切齿:“东方玉儿!”

东方玉儿头一昂,傲然道:“我父王可没请你,你来淮王府­干­什么?”

“我急事来找我表弟!”李凡恨恨的说着。

“你表弟?”东方玉儿一怔:“湛堂兄在我父王书房……”

东方湛是李凡的表弟!

沈璃雪目光一凝,他姓李,难道是李幽兰的……

“出什么事了?”伴随着威严的男声,淮王大步走了过来,身旁走着东方珩,东方湛,南宫啸,还有两名沈璃雪叫不出名字的年轻男子。

李凡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敢踢本少爷,等着倒霉吧!”

东方玉儿无奈的摇摇头,悄悄狠踢了李凡两脚,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倒霉的是你,不知轻重的笨蛋!”

“湛……王爷!”看到东方湛,李凡像找到了主心骨,惨兮兮的向他求救,有东方湛在,肯定能制住这名不知好歹的女子,到时,他定要将她绑在柱子上,狠狠折磨。

“璃雪!”东方珩大步走了过去,紧张的上下打量沈璃雪:“没事吧?”

他陪沈璃雪一起参宴,淮王府守卫森严,又有东方玉儿陪着,他觉得不会出事,就没带暗卫,没想到被人钻了孔子。

“还好!”李凡连沈璃雪的衣服边都没碰到,哪会出事,一直都是她在痛打李凡和家丁。

“怎么回事?”东方珩看到李凡时,就猜到了事情原委,不过,想重重惩罚坏人,就要听受害者亲口说原因。

“李凡调戏堂嫂!”东方玉儿抢先一步,给出答案,得意,‘同情’的目光看向李凡,可怜的家伙,有眼不识泰山,等着倒霉吧。

堂……堂嫂!

李凡只觉轰的一声,瞬间震惊的目瞪口呆,他从小在京城长大,名门贵族家的千金小姐几乎都认识,看到沈璃雪那张生面孔,他以为是某个小官员家的千金,来巴结东方玉儿,方才大着胆子上前调戏。

他爷爷是朝中的老丞相,威望极高,又有王爷表弟,摆平一个小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曾想,这个陌生女子会是东方玉儿的堂嫂!

还是青焰战神东方珩刚娶的郡王妃,早就想好的辩驳,全都苍白无力,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来人,将李凡押下去,重打!”东方珩冷冷下了命令。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抓了李凡,按到凳子上痛打起来,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大半个假山。

淮王爷看着惨叫的李凡,眉头微蹙,他早知道李凡品­性­不端,可这里是淮王府,他居然敢明目张胆调戏女子,分明是在挑衅皇室的尊严,尤其是,调戏的还是东方皇室的媳­妇­,真是无法无天了。

南宫啸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神情慵懒,嘴角微微上扬着,邪魅的目光瞟向东方湛。

“湛表弟……救我……救我啊!”板子一下又一下,打的极重,李凡觉得,自己的ρi股都要被打烂了,凄惨的高叫着,哀声求救。

东方珩只说让侍卫们将他拖下去打,没说打多少板子,他暗中的意思,打到他满意为止,说不定就是想趁机打死他。

“犯错受罚,天经地义,板子打够了,侍卫们自然会停手!”东方湛目光看向一边,置之不理,李凡调戏沈璃雪,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这才打了几十板子而已,还不够解气。

况且,沈璃雪是皇室儿媳,李凡和皇室没有任何直接关系,这里站的几乎全是东方皇室的人,如果他开口为李凡求情,就是与众人为敌,成为众矢之的,他才不会蠢到为了一个无能之辈,将自己陷入尴尬境地。

“湛王爷公私分明,大义灭亲,本世子佩服至极!”南宫啸怪怪的腔调,让人听不出是贬是褒。

东方湛皱皱眉,正欲开口,一道苍老的声音抢先响起:“住手,快住手!”

沈璃雪侧目,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年男子在侍卫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过来,相貌和李凡有两三分的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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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64痛打李凡,千媚抵京

沈璃雪目光清冷,李凡口出秽言,举止轻浮的想要调戏她,打他板子是罪有应得,东方湛不理会他的死活,如果就这么打死了他,会落人口实,为了他,搭上她和东方珩不值得,故而,他们刚才故意放走了一名家丁。x.

不过,那名家丁是用飞的吗?这么快就请来了李丞相,现在的李凡中气十足,离奄奄一息还差的很远!

“啪啪啪!”侍卫们沉着眼睑,手持板子,对着李凡快要皮开­肉­绽的ρi股狠狠的重打。

李凡被侍卫们紧紧按着,动弹不得,凄惨的痛呼,看到李丞相,像见到了主心骨,声泪俱下:“爷爷,救我!”

“淮王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李丞相看着他被鲜血染透的裤子,目光­阴­沉的可怕。

侍卫们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孙子打成重伤,是没将他这个青焰丞相放在眼里,这里是淮王府,他自然要问淮王是何用意。

“他调戏安郡王妃!”淮王爷瞟一眼李凡,不咸不淡的回答。

“真有此事?”李丞相苍老凌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李凡,眸底怒火翻腾。

李凡一惊,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想到李丞相那残酷的惩罚手段,他哪敢承认错误,胡扯道:“我没调戏她,是她勾引……”

“啪!”子默凭空出现,狠狠甩了李凡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的脸被打偏过去,两颗牙齿和着鲜血喷了出来,半边脸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

“本王的郡王妃,阿猫,阿狗也配肆意侮辱!”东方珩低沉的声音带着蚀骨冷意,听的人心底发寒。

“安郡王,凡事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就算你心向着郡王妃,也应该听凡儿把话讲完!”李丞相面­色­铁青,目光­阴­沉,阿猫,阿狗,东方珩居然把凡儿比喻成禽兽,那他这个做爷爷的,岂不就是老禽兽。

东方珩冷眼看着李丞相:“李丞相,令孙的脾­性­,你应该很清楚,本王说他调戏了本王的郡王妃,你可相信?”

李丞相的目光落到了沈璃雪身上,容颜绝美出尘,目光盈盈似水,乌黑的墨丝挽成­精­致的发髻,浅紫­色­的湘裙在阳光下轻轻飘飞,映着那翩翩飘动的绸缎扇,高贵,优雅,美若画中走出的仙子!

任何一名年轻男子见了,都会惊艳的移不开眼,他的孙子好­色­成­性­,若说调戏沈璃雪,他完全相信,可是,事关丞相府的名誉,他怎么能承认。

“畜生,你真的调戏了郡王妃?”看似气愤的怒吼,暗中给李凡指了一条路。

“郡王妃身份高贵,我哪里敢调戏,真的是她主动……若是爷爷不信,可以问问家丁们。”李凡是纨绔子弟,很懂察言观­色­,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李丞相的用意,凄惨的控诉着,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丞相威严的目光移动家丁们身上,只要家丁们附和李凡的话,李凡就有了一半希望!

家丁们目光闪了闪,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悄悄抬眸,望向面容冷峻的东方珩,青焰战神不好惹,若是侮辱了他的郡王妃,他一气之下,肯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李凡是相府嫡孙,安郡王可能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们却是无关紧要的家丁,如果做了假证,绝对活不到明天,可他们是丞相府的家丁,如果不帮自家的少爷,丞相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横竖都是死啊……

“你们哑巴了,怎么都不说话?”久久等不到家丁的附和,李丞相紧紧皱起眉头,自己府上的家丁不听自己的话,是想胳膊肘儿往外拐么?

“这个……这个……”家丁们目光闪烁着,两边都不想得罪,哼哼半天,也没给出答案。

沈璃雪望望天空高悬的太阳:“李丞相,你怎么不问问家丁们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呃!李丞相一怔,仔细看家丁,他们脸上或重或轻,或长或短的都有一条鞭痕,打在了侧脸上,他刚才只顾着李凡,都没注意到:“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打的!”沈璃雪扬了扬手中的青­色­长鞭,‘悲伤’的低声道:“我是一名弱女子,家丁们都是身强体壮的男子,如果他们没有欺负我,我岂会痛打他们。”

李丞相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沈璃雪是战王义女,他没见过她,却听说过她的事情,手持长鞭将穷凶极恶,毁人容颜的苏雨婷打成重伤的她,会是弱女子?

弱女子能逃过李凡的调戏,还将他带的家丁打的满身满脸伤?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沈璃雪主动勾引李凡,定然不会重打他的家丁,家丁们脸上有伤,只能说明,真的是李凡调戏她,她一气之下,动手打了人。

看着李丞相­阴­晴不定的目光,沈璃雪挑挑眉,看向那一袭红衣的女子:“玉儿!”李丞相护短,证据确凿了还偏向李凡,她就拿出更有力的证据,让他再也无话可说。

东方玉儿啃着一枚新鲜果子,悠然道:“刚才我亲眼看到李凡调戏堂嫂,若非堂嫂躲的快,肯定已经遭了毒手,李丞相,这件事情已经明朗,您就别再护着李凡了……”

李丞相目光一凝,猛然发现,李凡的惨叫声低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趴在凳子上,映着ρi股上的血,说不出的凄惨,眼睛迷离着,似昏非昏,气息也微弱了许多。

抬头望望天空,他来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敢情东方珩,沈璃雪早就有足够

正文165渣渣配对

红烧鱼带着尖锐的刺,整个塞进夜千媚口中,口腔内娇­嫩­的肌肤被刺破,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快速弥漫开来,她勾魂摄魄的美眸宛转着森冷的寒芒。

沈璃雪视若无睹,勾­唇­一笑:“千媚公主,味道如何?”

“很不错!”夜千媚看着沈璃雪,牵牵嘴角,露出那块红烧鱼,暗红的颜­色­就像是含了血块,­阴­森,诡异。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安郡王妃和夜千媚公主都是皇室之人,她们斗的天翻地覆,他们这些大臣可没权利过问,目光悄悄望向龙椅上的中年男子。

皇帝是一国之君,又是长辈,最有资格解决她们两人间的矛盾。

皇帝微低着头,以杯盖轻触水面的茶叶,慢条斯理的轻品,夜千媚是西凉国公主,沈璃雪是青焰郡王妃,她们两人较劲,就是西凉国和青焰在较量,沈璃雪占上风,代表青焰国强,他不会阻止,更不会训斥。

一时间间,谁也没有说话,宴会厅里静的有些诡异。

“听闻青焰人才辈出,千媚郡主此次前来,是为结亲!”西凉使者中,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面容清俊,不卑不亢,打破了冰封的沉默。

“阁下是?”皇帝挑眸看向中年男子。

男子礼貌的行礼道:“在下西凉将军黄怀霖,此次奉命护送千媚公主前来青焰,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备受宠爱,从未受过委屈,还望青皇为公主寻一好归宿,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夜千泷在青焰险些被刺杀,他虽然回去了,君者心里难免会有芥蒂,两国和亲,消除误会,加深关系,不失为固守疆土,打击小人的好方法。

皇帝着看向夜千媚,笑容和蔼可亲:“千媚公主年方十六,正是青春大好年华,朕的皇子们,也有几个到了适婚年龄……”

皇帝犀利的目光落到了东方皇室年轻一辈们的身上,他觉得,夜千媚是公主,身份尊重,嫁来青焰和亲的对象应是皇室皇子,或王府的世子,郡王!

“青皇,实不相瞒,千媚已有了喜欢之人。”夜千媚盈盈行了一礼,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小脸一片嫣红,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众大臣相互对望一眼,窃窃私语:“千媚公主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看千媚公主羞涩的模样,那人就在宴会厅里……”

贵族公子们则是眼睛一亮,仔细打量自己,再三确实无不妥之处,­精­神抖擞,满眼期待的看向夜千媚,千媚公主喜欢的人是自己吧,是自己吧!

沈璃雪看着夜千媚羞涩的脸庞,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夜千媚有喜欢的人了?

皇帝的动作也是猛然一顿,随即和蔼可亲的看着她:“不知千媚公主喜欢的是谁?”宴会厅里都是名门贵族,不嫁皇子,嫁贵族公子也是可以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夜千媚抬起了头,目光盈盈,含羞带怯。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名俊逸非凡的年轻男子,一袭白衣飘逸似仙,淡淡的寒冰气息却让人望而生畏,如玉的手指一手端酒杯,一手持酒壶,旁若无人的悠闲饮酒。

“安……安郡王……”众人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夜千媚喜欢的居然是安郡王,难怪她和安郡王妃争斗的那么激烈。

沈璃雪挑眉,夜千媚居然在打东方珩的主意,难怪她称呼自己时,一直在叫璃雪郡主,从未说过郡王妃。

她和东方珩昨天才刚刚成亲,三朝回门都没过,东方珩就迎娶夜千媚回府,她肯定会成为整个青焰的笑话,夜千媚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来给她添堵。

“安郡王已娶正妃,千媚公主身份再高贵,嫁给安郡王也要做侧妃。”林岩手端酒杯,一开口,就把夜千媚的身份往下压。

平民百姓,或高官有了正妻,都可以再娶平妻,但王室的正王妃一位只有一个,绝不可能再有平妃,沈璃雪是战王义女,身份不比夜千媚这西凉公主差多少,她又是先进门的,当之无愧的安郡正王妃,夜千媚嫁进来,最多只有做侧妃。

青焰国嫡庶分明,他提醒夜千媚,是想让她打消嫁东方珩的念头。

“千媚不介意,愿意与璃雪姐姐共侍一夫!”八字还没一撇,夜千媚连称呼都改了,一双美眸盈盈的看着东方珩。

贵族公子们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妩媚动人的千媚公主,宁愿给安郡王做侧妃,也不嫁他们为正妻,青焰战神果然魅力无边。

“恭喜安郡王得如玉佳人!”东方湛端起酒杯,隔空敬向东方珩,温和的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嘲讽:“安郡王英俊潇洒,千媚公主绝­色­倾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新婚第二天,东方珩就赐婚夜千媚,沈璃雪定会伤心欲绝,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会破裂,他赢得了沈璃雪的心又如何,伤了她,就休想再守住她。

东方珩放下酒杯,冷冷望了东方湛一眼,在众人的注目礼中,阔步走到沈璃雪面前,握紧她素白的小手,道:“本王答应过璃雪,不娶侧妃,不抬姨娘,不纳通房,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目瞪口呆:安郡王身为青焰战神,只娶正妃?

夜千媚容颜绝­色­,又是西凉公主,代表着整个西凉国,娶了她,就等于取得了整个西凉国的支持,别人盼都盼不来,她自动送上门,不计身份的甘心为妾,东方珩居然还不要?

沈璃雪目光盈盈,嘴角轻挑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反握住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东方湛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张俊颜瞬间沉了下来,端起酒杯,大口喝酒,目光­阴­沉的可怕,不娶侧妃,不抬姨娘,不纳通房,东方珩还真是会花言巧语的欺骗清纯女子。

“安郡王当真不愿娶千媚公主?”皇帝皱眉看着东方珩,语气威严。

“天地可鉴!”东方珩语气冰冷,毫不留情的拒绝夜千媚。

夜千媚看着东方珩,一双美眸,泪水盈盈:“千媚自幼崇拜英雄,前来和亲时,就已向父皇禀明,要嫁给青焰最厉害的年轻英雄!”

沈璃雪蹙了蹙眉,青焰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就是青焰战神东方珩,夜千媚是铁了心……青焰战神!

她眼睛猛然一亮,抬眸看着夜千媚:“千媚公主要嫁青焰战神?”

沈璃雪的笑容明媚璀璨,眼眸深处都带了丝丝笑意,夜千媚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仔细思量,她那句话没有其他岐意,点点头,傲然道:“没错!”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神神秘秘道:“其实,青焰除了安郡王,还有一个不世出的年轻战神。”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能让大半个宴会厅的人听到。

“是谁?”大臣们一怔,疑惑不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沈璃雪身上,青焰还有位年轻战神?他们怎么没听说过?

夜千媚含泪的眼眸也是一凝,糟糕,她上了沈璃雪的当了,嘴­唇­动了动,正欲阻止,沈璃雪已微笑着揭晓了答案:“湛王爷!在皇家猎场,他三箭连发,和安郡王的箭术不相上下!”

东方湛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她不要他,还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对啊,他们怎么把湛王爷忘了,众大臣如梦方醒,赞叹的目光纷纷看向东方湛:“湛王的箭术的确­精­湛!”如果他也上战场,绝对会成为第二个青焰战神,湛王,公主,身份也很相配。

看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大臣们,夜千媚美眸中凝起两团怒火,可恶,中了沈璃雪的诡计了。

沈璃雪温柔浅笑,夜千媚是故意来找她麻烦,给她添堵的,她岂会让她如愿,既然东方湛那么看好夜千媚,夜千媚也喜欢英雄,就让他们两人在一起吧。

“湛王爷尚未纳妃,千媚公主嫁过去,就是名正言顺、身份高贵的湛王妃,完全配得上千媚公主的西凉公主身份!”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如唱歌一般,缓缓响在宴会厅。

东方湛­阴­沉,冷冽的目光直视她,咬牙切齿:沈璃雪!

“微臣以为,安郡王妃建议不错。”李丞相目光一沉,站了起来,向皇帝行了一礼,道:“湛王爷已到了婚期,和千媚公主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都很般配……”

“是啊,是啊,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真真般配!”李丞相一派的大臣们,随声附和着他的话,满目笑意。

东方湛瞪了大臣们一眼,面­色­­阴­沉,真是一群只知道趋炎附势的酒囊饭袋:“千媚公主喜欢的是安郡王,本王不会强娶公主!”

“千媚公主崇拜英雄,湛王爷是不世出的青焰战神,在公主崇拜之列,嫁给王爷,她心甘情愿,哪是强娶!”东方珩冷眼看着东方湛,深邃的眸中闪烁的锐利光芒,似浓浓的嘲讽。

东方湛正准备找理由反驳,余光看到皇帝的面­色­缓和了下来,好像被大臣们说动了,目光一凝,急声道:“父皇,儿臣……”

皇帝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温声道:“湛王箭术­精­湛,武功高强,是千媚公主期望的理想夫婿,千媚公主端庄贤淑,高贵大方,和湛王乃是天作之合,朕便赐婚于两人!”

“皇上英明!”李丞相会心一笑,俯身行礼,其他大臣也随声附和,一时间,宴会厅里声音震天。

东方湛面­色­­阴­沉,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皇帝金口玉言,婚已赐下,绝无更改的可能,他心里再不满,也不能反驳,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可恶,可恶!

夜千媚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崇拜英雄,只嫁青焰最强者的话是她说的,东方湛身为青焰湛王,身份高贵,又没娶正妃,与她门当户对,如果她再强硬着态度,硬要嫁东方珩,众人不但会说她不识抬举,还会怀疑她别有用心!

“恭喜湛王,恭喜千媚公主!”大臣们纷纷涌上前来,喜气洋洋的道贺,夜千媚还好,强颜欢笑着应付女家眷。

东方湛面­色­­阴­沉,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锐利,冰冷的目光不时看向东方珩,娶了夜千媚,的确可以得到整个西凉国的支持,可是,他不需要这种支持。

“赐婚东方湛,夜千媚,最高兴的是李丞相和皇上。”热闹的人群紧围着夜千媚,东方湛,附近没什么人,沈璃雪看着喜笑颜开的两人,蹙了蹙眉,小声嘀咕。

“东方湛娶夜千媚,得到整个西凉国的支持,登基为帝的希望多了几分,李丞相身为外公,自然高兴!”东方珩轻声分析着,余光看了眼皇帝:“刚才皇上赐婚东方湛,夜千媚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听了大臣们的建议,就立刻赐婚了。

“他也想西凉国支持东方湛!”沈璃雪扬­唇­浅笑,东方珩是圣王府安郡王,皇上是不会允许他得到西凉国支持的,或许,皇上一开始就准备赐婚夜千媚,东方湛,就算自己不找理由,皇上也会找理由阻止夜千媚嫁东方珩。

自己解决了夫君被抢的危机,也成全了皇帝的用意。

想想皇帝一直不动声­色­的样子,沈璃雪挑挑眉,九五之尊,果然老谋深算。

洗尘宴热热闹闹到了凌晨才散,东方湛回到湛王府时,子时已过,府里一片宁静,推开内室竹帘,一道倩影映入眼帘。

软塌上的女子身着半透明的白­色­单衣,长及臀下,修长的美腿露在空气中,白白­嫩­­嫩­,让人血脉喷张,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胸前扣子开了两颗,里面没穿肚兜,那对饱满的雪团,在微开的衣襟下若隐若现。

一张小脸妩媚动人,妖媚的眼睛宛转流波,夺人心魄,樱­唇­轻启:“湛王爷!”声音妩媚,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东方湛目光清明,看着那绝­色­的美人,没有丝毫反应,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冷声道:“夜千媚,滚回你的驿馆。”

夜千媚嘟起嘴巴,撒娇道:“驿馆里哪有湛王府舒适。”眼睛一眨,勾人的媚眼抛向东方湛。

“滚,不要污了本王的房间!”东方湛厌恶的收回目光,望向雕花大床,很整洁,很­干­净,没有女子睡过的痕迹,­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些。

幸好她聪明,没有睡他的床,否则,此时肯定已经身首异处。

“湛王爷,咱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你何必如此绝情!”夜千媚一双美眸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

“滚出湛王府!”东方湛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狠狠砸向夜千媚:“本王数三声,如果你再不走,休怪本王不客气,一!”

夜千媚接过衣服盖住身体,不满的撇撇嘴:“王爷,人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何必……”

“二!”东方湛看着漆黑的夜空,毫不留情的吐出数字。

夜千媚皱眉,小脸上没有害怕,也丝毫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湛王爷,您也太……”

“三!”东方湛目光一寒,凌厉的掌风对着夜千媚打了过来。

夜千媚目光一变:“你来真的啊!”凌厉的掌风近在咫尺,她猛然抬臂去挡。

“呼!”掌风在打到她的瞬间,快速散去,抬眸,正对上东方湛震惊的目光:“是你!”

夜千媚望望手中的檀­色­木牌,慵懒的坐直身体,妩媚一笑:“没错,一直以来,和你暗中合作的人就是我!”

“你不在西凉好好呆着,来青焰­干­什么?”东方湛抓过木牌,仔细看了看,就是他们互通信息时的信物,分毫不差。

“夜千泷活着回了西凉,父皇正在严查害他的凶手,我来青焰避避风头,顺便帮帮湛王的忙!”夜千媚拿起一件件衣服,当着东方湛的面,毫不避讳的慢腾腾穿着。

“来青焰的路上,我还在想,你堂堂青焰湛王,怎么连独身一人的夜千泷都弄不死,见到东方珩,沈璃雪后,我就知道了原因!”

东方湛皱起眉头,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东方珩,沈璃雪联手,配合默契,很厉害,想到夜千媚在宴会上的言词,目光一凝:“你喜欢东方珩?”

“当然不是!”夜千媚摆手否决了东方湛的话,她是不会喜欢上青焰任何男子的:“我在宴会上和沈璃雪起冲突,只是为了试探她,她很聪明,也很厉害。”

东方湛目光微沉,他早就知道沈璃雪厉害,较量了多次,他基本没赢过。

夜千媚系着裙带,袅袅婷婷的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面容­阴­沉的东方湛:“东方珩,沈璃雪感情深厚,互相信任,一致对外,连我这样的美女都Сhā不进去,湛王爷就不要再有送美人拆散他们的念头了。”

东方湛看着漆黑的窗外,东方珩抢了他最在意的,不拆散他们怎么行:“他们两人是本王的死敌,本王一定要清除!”

“那也尽量不要和他们正面起冲突!”夜千媚妩媚的声音充满凝重:“他们两人心思缜密,防守很强,正面起冲突,咱们讨不到好处。”

东方湛凝眉,他和沈璃雪,东方湛正面起冲突时,的确都是失败者,他也想过许多完美的方法,对付东方珩,沈璃雪,但无一例外,都是失败:“你可有好办法对付他们?”

夜千媚微微一笑,妩媚的眸中满是冷冽:“对付他们两人,要反其道而行,从侧面狠狠打击他们!”

“本王是问具体方法!”东方湛皱眉看着夜千媚,他问了许多问题,她一直都没给出准确答案,全部说的含含糊糊,在和他打太极。

“具体方法我也已经想到了!”夜千媚诡异一笑,妩媚的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不过,这个方法有些迂回,需要湛王爷帮忙!”

“什么方法?”东方湛目光一凝,只要是能打击东方珩的,他都乐意尝试。

夜­色­渐浓,沈璃雪回到圣王府枫松园后,沐浴更衣,躺到了东方珩臂弯里:“夜千媚赐婚东方湛,有利也有弊,如果他们两人联合,不容小视啊!”

东方珩眼前浮现夜千媚,东方湛­阴­沉的脸:“他们是两个人,咱们也是两个人,二对二,咱们未必会输!”他对战东方湛,不会输,也绝对不能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面较量,咱们不必惊慌,如果他们用­阴­谋诡计,咱们就要多多提防!”夜千媚,东方湛都是诡计多端之人,他们必须小心谨慎。

“如果你担心二对二会输,咱们就三对二!”东方珩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沈璃雪一怔,三对二,那一个人是谁?

身体一倾,沈璃雪被东方珩压在了床上,­性­感的薄­唇­轻轻印在她­唇­上,如玉的手指探到她腰间,扯开了丝带,黑眸中闪烁着狭促的笑,沈璃雪猛然明白,他话中的第三人是指谁了。

“天很晚了,如果我们……明天肯定会起很晚的!”沈璃雪小脸浮上一层淡淡的蔷薇­色­,新婚夫妻,起的一天比一天晚,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额间:“新婚三天不必上朝,咱们明天也不用再去向爷爷敬茶,什么时候睡醒都无所谓!”

里衣,肚兜轻轻飘落在地,沈璃雪美丽的娇躯紧贴着东方珩强健的身躯,他一双如玉大手不停在她身上点火,她的身体渐渐滚烫起来,缠绵的吻,吻的她快要吻不过气,意乱情迷的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慌乱。

“放心,这次不会再疼了!”东方珩轻咬着沈璃雪的耳垂,柔声安慰。

沈璃雪点点头,她也听说过,女子只是初次痛,以后都不会再疼了。

恍惚间两人已融为一体,虽然有一点儿不适,却再没有昨夜那撕裂般的疼痛。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她香香软软,柔若无骨的身体,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之中,她的美丽,她的柔软仿佛是专为了他而来,他怎么爱都爱不够,滚烫的吻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渐渐拉着她,一次又一次坠入渐深渐远的迷朦里。

大红的帐幔落下,遮去满床春光,高桌上的烛光静静燃烧着,哔哔啵啵声轻轻响起,像是要惊破这暧昧的缠绵。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沈璃雪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身侧已经冰冷的床塌,揉着酸疼的小腰,美眸中染了一层怒气,成亲前,东方珩洁身自好,从未碰过女子,成亲后,开了荤,知道了男女之事的美好,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晚都要和她缠绵。

第二天一早,东方珩神清气爽的去做事,她会累的睡到正午才醒,看看屋外明媚的阳光,沈璃雪扶着床塌,慢慢坐起身,丝被滑下,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几乎全是吻痕,就没有几块正常的地方。

穿上肚兜,里衣,遮去一身欢爱痕迹,沈璃雪叫了秋禾,燕月进来服侍。

端坐在梳妆台前,沈璃雪看到燕月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看着她悄悄笑:“燕月,你笑什么?”

“郡王和郡王妃夫妻恩爱,奴婢为郡王妃高兴!”燕月说着,笑容更加灿烂,暧昧的目光趁她不注意,频频瞟向镜子里。

天气还不是很冷,沈璃雪穿的衣服是半高领的,领子下,点点粉红­色­的吻痕若隐若现,刚才燕月就是在笑这个。

她抓着领子向上提了提,仍然遮不住吻痕,拿起梳妆台上的粉盒,沾了些粉扑到脖颈上,总算遮去了那暧昧的吻痕:“郡王什么时候回来?”

东方珩处理军中事情,有些是机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过,他每天离开前,都会告诉秋禾,燕月回来的大致时间,让沈璃雪安心。

燕月笑意更浓:“郡王说和往常一样,回来陪您用晚膳!”郡王和郡王妃真是恩爱啊,分开一小会儿,就这么挂念。

天空,太阳高悬,已经到正午了,沈璃雪昨晚劳累一夜,早晨没用早膳,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正准备吩咐摆膳,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禀郡王妃,门外有名叫楚悠然的小姐要见您!”

“楚悠然。”沈璃雪目光一凝:“请她进来!”

稍顷,楚悠然在侍卫的引领下走进了枫松院,一袭鹅黄|­色­的纱衣飘出尘,映的她美丽无双,不过,她神情焦急着,面­色­略显苍白,见到沈璃雪,加快脚步走了过来:“郡王妃!”

沈璃雪微微笑笑:“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叫我璃雪吧!”她来到古代后,身边明藏暗潜的多是敌人,朋友屈指可数,楚悠然是个不错的女孩,很适合做朋友。

“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璃雪了!”楚悠然早就想和沈璃雪做朋友,但沈璃雪是郡主,她怕沈璃雪误会,就一直没说。

“你的病情如何了?”沈璃雪拉着楚悠然坐下,燕月快速奉上了两杯清茶。

热气袅袅上浮,熏了楚悠然一睫毛水珠:“即将痊愈,璃雪,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思量再三,楚悠然说出了目的。

“什么事?”楚悠然一直都是定静,温柔的,她走进枫松院时,眸中闪烁着焦急,沈璃雪就已经猜测到她遇到了难事。

楚悠然美眸闪了闪,银牙一咬:“我父亲,要我嫁人!”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你不喜欢那个人?”

“嗯!”楚悠然点点头,美丽的小脸染上一层胭脂­色­。

“你父亲有问过你的意思吗?”真心为子女的父母,在给子女订婚时,基本都会问过子女的意思。

“没有!”楚悠然摇摇头,目光黯淡,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让她嫁人,她就必须要嫁,若在以前,她肯定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思,可是现在……她想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

“你有没有见过那名男子?”沈璃雪听人说过,古代男女的相亲方式是举办个宴会,男子的母亲,婶婶等女长辈亲自瞧瞧未来儿媳,而男子则会以给母亲,婶婶请安的借口,让女子的长辈们也看上一看。

“还没有!”楚悠然摇摇头,小脸又是一红,声音也低了下去:“他约了我,下午游湖!”

“如果你看不上他,你父母应该不会逼你出嫁吧!”古代真心为子女的父母也有很多,不是每个人都像沈明辉那么渣。

楚悠然摇了摇头,满目悲伤:“那位公子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介绍的,很优秀,父亲已经认定他是我未来夫君了,让我们一起游湖,只是提前接触接触,增加点感情!”

沈璃雪眨眨眼睛,压低声音道:“悠然,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楚悠然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听到父母想要为她订婚,她没有开心,也没有高兴,而是急急忙忙来找她,想办法推掉婚事,只有这个原因。

“嗯!”楚悠然一怔,随即点点头,一张小脸瞬间红透,声音也细若蚊蝇。

“那你怎么不让心上人去提亲?”女儿有喜欢的人,只要人品好,条件不是太差,父母应该不会反对。

“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楚悠然清亮的美眸瞬间黯淡下来,她的父亲是个文人,最讨厌儿女私定终身,况且,她还不知道她喜欢的人喜不喜欢她,不敢对父亲说她心里有了人。

沈璃雪:“……”原来是单相思。

“那你快点去问他,如果他也喜欢你,就让他立刻去你家提亲!”

楚悠然轻叹一声:“他有事,离开京城了,半月后才会回来!”父亲要给她订婚的瞬间,她就想到他了,可是,他已经离开了京城。

沈璃雪皱皱眉,男子半个月后回来,楚悠然的婚事肯定已经订下,说不定连婚期都订好了,哪还有回转的余地:“你们约的几点游湖?”

“未时(13点到15点)马上就到了!”楚悠然不想去游湖,却被逼着,不得不去。

“我陪你一起去!”沈璃雪低头看看自己绣着­精­致花朵的香妃紫湘裙,眼睛转了转:“不过,我要换身衣服!”

半个时辰后,碧波荡漾的湖边,停着一艘豪华的画舫,一名身穿白衣,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眸若点漆,­唇­红齿白,­唇­上方一弯黑­色­的胡须,为他多了几分沉稳的魅力,手中一把古扇轻轻摇动,优雅尊贵不言而喻。

楚悠然走过来,盯着白衣男子左看右看了半晌,忍不住笑出了声:“璃雪,想不到你穿男装这么……英俊!”

“是吗?”白衣男子,不,沈璃雪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按了按­唇­上的假胡须,京城认识她的人不少,放个假胡须,更能迷惑人的视线。

东方珩满满一柜子全是白­色­衣服,她就随便拿出一件,让秋禾和燕月快速修了修,改成了她的尺寸,应付那名男子,她着男装,比着女装方便。

“快看,那边有人来了!”丫鬟低呼一声。

沈璃雪侧目望去,岸边走来三名年轻男子,为首一人面容清秀,身着价值不菲的云锦长袍,头戴一顶华冠,嘴角微挑,傲气十足,身旁的两名年轻男子衣着朴素,是随从。

李凡!楚悠然要嫁的人居然是他!

沈璃雪雪眸微眯,楚悠然的父亲好像是巡抚,镇守一方百姓,他的女儿要嫁,嫁在他镇守的地方,有娘家照顾着最好,楚悠然说这门婚事是她父亲的好朋友介绍的,她以为是父亲疼女儿,让她嫁的好些,可现在看来,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楚悠然是她的好朋友,李凡是东方湛的人,也可以说,他们双方是敌对关系,将她的朋友,嫁给她的敌人,事情有些不对。

“楚小姐!”李凡走过木梯,上了甲板,温和的与楚悠然打招呼,一双眼眸不着痕迹的打量她漂亮的柳眉,她水盈盈的眼,她樱红的­唇­,她纤细的脖颈,她饱满的胸脯,她不盈一握的小腰……越看越满意,到了最后,眸中已是掩饰不住的­色­芒暗闪。

这女人的味道,肯定很不错。

沈璃雪轻咳一声,摇着折扇,缓步走了过去:“这位就是李公子?”幸好她陪楚悠然来了湖边,否则,楚悠然怕是有来无回。

李凡看美人看的正入迷,一柄扇子挡住了视线,他不悦的皱起眉头,顺着扇子看到了持有者沈璃雪,眉头一皱:“你是谁?”

“大哥!”楚悠然眨眨眼睛,轻唤一声,亲呢的挽上了沈璃雪的胳膊。

“楚公子,你不是在江南吗?”李凡皱眉看着沈璃雪,要娶楚悠然,李府自然是早将楚家的一切调查的一清二楚,楚悠然的确是有个哥哥,不过,他明明在江南任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小妹要订婚了,我特意赶来祝贺,今天上午刚到!”沈璃雪眼睛转了转,话说的滴水不漏。

“原来如此!”李凡了解的点了点头,细看沈璃雪,乌黑的鬓发,饱满的额头,漆黑,灵动的眼眸,优美的脸部线条,真真是英俊潇洒,不过,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楚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璃雪微微笑着,不慌不忙道:“我今天才刚到京城,之前没见过李公子!李凡才见过她一次,不可能记住她的容貌吧。

”是吗?“李凡皱皱眉,自己和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可她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再次凝眸细看沈璃雪,大有不弄清楚,绝不罢休的架式。

”以前悠然重病时,我曾陪她来京城看过诊,或许,那时咱们无意间见过吧!“沈璃雪微笑着敷衍,轻轻摇摇折扇,扇出一阵阵微冷的清风。

”可能是!“李凡点点头,再看沈璃雪,楚悠然,男的俊,女的俏,相貌虽然不怎么像,但共同的特殊是俊,美,站在一起,真像一对神仙般的兄妹,心中稍稍有些遗憾,楚公子那么俊美,长成男子真是可惜了,如果是女子,和楚悠然就是一对姐妹花,他就可以一次采两朵了。

”公子,船夫们询问,何时开动画舫?“家丁常年跟在李凡身边,见他看着美人发愣,知道他在垂涎美人,禀报声适时响起。

李凡瞬间回神,­色­­色­的目光在楚悠然身上扫了扫,清清嗓子,朗声道:”现在就开,本少爷要和楚公子,楚小姐一边游湖,一边把酒言欢!“

画舫靠着岸,他做什么都不方便,等到了湖深处,一切就得听他指挥。

正文166蠢宫

豪华的画舫上,家丁、丫鬟们全都退了下去,只余沈璃雪,楚悠然,李凡三人在甲板把酒言欢。

“楚公子,楚小姐请!”李凡端着小巧的酒杯,礼貌微笑着,谦让沈璃雪,楚悠然,彬彬有礼的模样,不见半分那日的猥琐与下流。

“李公子请!”沈璃雪也端起酒杯,象征­性­的轻抿了一口,味道柔和,甜甜的,是贵族女子们惯喝的琼花酿,再看满桌饭菜,有近二十道,每道都十分­精­致,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李凡为了俘获楚悠然的芳心,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楚小姐可喜欢游湖!”李凡一双眼眸自动忽略男装的沈璃雪,直直落在了楚悠然身上,掩饰不住的灼热光芒,看的楚悠然心里发慌,放下酒杯,低声道:“还好!”

“楚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李凡是纨绔子弟,经常出入月风场所,对女人非常了解,看楚悠然的言谈举止,就知道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缺少与男子相处的经验,也不太懂人心险恶,这样的小白花,最好骗了。

“我以前身体较弱,不能经常出来走动,平时就读读书,写写诗,画画画!”楚悠然轻轻笑笑,如实回答。

“写诗,画画,才女啊!”李凡赞叹着,看楚悠然的目光更加灼热。

“李公子谬赞!”楚悠然不自然的笑笑,柳眉微微皱了起来,这位李公子看人的眼神,热切的非常过份,真是不懂礼貌。

“楚小姐,你看水面,碧波荡漾,烟波浩渺……”李凡手指着正前方,一边卖弄文采一边顺着圆桌悄悄移向楚悠然,淡淡的女子香气飘散,他一阵意乱情迷,潜意识的去握楚悠然的小手:“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咱们……”

“刷!”一柄古扇突然伸出,挡住了他的魔爪,侧目,正对上沈璃雪粘了胡子的男­性­容颜。

“李公子出口成章,才华高绝,在下佩服!”沈璃雪微微一笑,优雅坐在了李凡和楚悠然之间,长长的古扇,挡住了他望向楚悠然的视线。

“楚公子谬赞!”李凡客套着,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他和楚悠然是未婚夫妻,游湖是为增进感觉,身为她的哥哥,应该进船舱,将甲板上的二人世界让给他和楚悠然。

姓楚的倒好,不但不避嫌,还明目张胆打扰他和楚悠然互诉衷肠,真是没有半分眼力,他又不能直言轰赶,不然,得罪了大舅哥,在未来岳父面前告上他一状,快到手的美人就要飞了。

可他不离开,他就不能单独亲近美人,真真是气人。

“哥哥!”伴随着俏丽,熟悉的女声,一袭胭脂­色­襦裙的女子缓步走了过来。

沈璃雪一怔,她怎么也上了画舫?

“幽兰,你什么时候来的?”李凡望着李幽兰,眼睛一亮,笑的意味深长,她这个妹妹最擅长用毒,帮他支开姓楚的,让他和楚悠然单独相处,绝对没问题。

“就刚刚,我和朋友们在游湖,看到你在画舫上,就过来看看,这位就是楚小姐。”李幽兰微笑着看向楚悠然。

“李小姐!”楚悠然迎着李幽兰打量的目光,微微笑着,礼貌颔首。

楚悠然微笑,她的好姐妹听闻这艘画舫上坐的是李凡和未婚妻,就撺掇她来看看未来嫂子,楚悠然容颜美丽,温柔娴雅,礼貌谦和,这样的女子倒是配得上自己大哥,她回去后,可以向好姐妹们炫耀了。

目光移向沈璃雪,却见她正揉着眉心,小手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这位是?”

“这位是楚公子,悠然的大哥!”李凡解释着,‘关切’的看着沈璃雪:“楚公子,你怎么了?”

“可能是酒喝多了,有些头疼!”沈璃雪声音沙哑,眉头微皱,好像很难受。

“大哥,你怎么样?”楚悠然关切的抚上沈璃雪的额头,满目焦急:“若是难受,咱们就回去看大夫。”

李凡一惊,好不容易才约到的美人,香泽还没沾到一星半点,怎么能放她回去:“琼花酿的酒劲是大一些,不过,没什么大碍,喝点汤,解解酒,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少爷,楚公子,楚小姐!”下人端来三碗甜汤,分别放在了沈璃雪,楚悠然,李凡面前,清甜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李凡趁着沈璃雪,楚悠然不注意,飞快的向李幽兰使了个眼­色­。

李幽兰皱眉,不太赞成自家大哥的行为,楚悠然早晚是他的人,他急什么?

侧目,看到楚悠然关心沈璃雪,那眼神,那动作,真真叫一个关切,担忧,焦急,看都没看李凡一眼,也没有向他求救的意思:这楚家小姐,对自己大哥无意啊。

大哥倒是很喜欢她,有长辈们在,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哥一定会迎娶楚悠然的,自己就帮大哥一次。

目光一沉,她纤指轻捻,飞快的往沈璃雪甜汤里放了点东西。

李凡没看到李幽兰做了什么动作,只见她上一秒目光凝重,下一秒眼眸闪亮,就知道大功告成了,眼睛闪闪亮亮,率先端起甜汤喝了一口,清甜的气息弥漫整个口腔,他回味无穷的赞叹道:“味道清甜,又解酒,楚公子快尝尝!”

“真的?”沈璃雪一手揉着眉心,一手端起甜汤,在李凡过份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李凡笑,隐晦得意的笑,在笑容中看到沈璃雪面­色­突然一变,额头渗出颗颗冷汗,手捂了肚子,皱着眉头道:“你们聊,我去一下船舱。”

“楚公子这是怎么了?”李凡故做不知的关切道,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可能是吃错了东西!”沈璃雪急声说着,转身离开的瞬间,悄悄握了握楚悠然的手,并暗中向她使了个眼­色­。

楚悠然会意,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看着沈璃雪落荒而逃般快速远去的身影,李凡得意的险些大笑出声,姓楚的没有半点眼力劲,他就给他下点巴豆,帮他长长眼力,那些巴豆数量不少呢,他最少也得拉上半个时辰。

转身看向美丽大方的楚悠然,李凡眼睛闪闪发光,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他终于能和美人单独相处,说些悄悄话,做做私密事了。

沈璃雪下了甲板,并没有急急忙忙奔向净身房,而是慢腾腾的停下脚步,那平静的目光,冷静的面容,哪还有半点肚子疼的痛苦之­色­。

小手伸进衣袖,拿出一方白­色­丝帕,轻轻擦了擦嘴­唇­,目光清冷如冰,李幽兰和李凡之间的小动作,她早就看到了,那碗甜汤,她半口都没喝,只将嘴­唇­沾到甜汤,做了做样子。

有来无往非礼也,李凡兄妹密谋,给她下巴豆,她也要回赠点礼物才行。

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转过身,悄悄望向甲板上的李凡兄妹。

在李凡的不停暗示下,李幽兰皱着眉头转过身,慢腾腾的走向一边,看样子,应该是准备离开画肺,去陪好姐妹。

李凡快速整了整衣装,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缓步走向楚悠然:“悠然!”声音温和动听,带着淡淡的魅惑。

“李公子!”楚悠然站起身,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后退,与李凡拉开了距离,他举止太过轻浮,她不想和他靠的太近。

“咱们已是未婚夫妻,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我阿凡就好。”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人,李凡也不再压抑自己,眸中闪烁着浓浓的­色­光,步步逼近楚悠然。

楚悠然一步一步,慢慢后退着,悄悄望一眼沈璃雪消失的方向,冷声道:“李公子请自重!”

“咱们很快就要成亲,悠然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李凡得意的笑着,四下望望无人,眸中­色­光闪烁,楚悠然也是高官之女,父辈之间关系也算不错,他不能做的太过份,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应该还是可以的。

甲板下的木梯上,沈璃雪见李凡大半个身体都在背对着她了,目光一凝,纤指轻弹,一枚银针对着李凡的|­茓­道快速­射­了过去。

银光没入|­茓­道,准备偷香的李凡身体突然一麻,眼前的景­色­瞬间模糊起来,情思陡乱着,脑子完全不受控制,爱慕的目光,痴痴的看着楚悠然,猛的向她扑了过去,大吐爱语:“我喜欢你!”

楚悠然猛然转身,避开李凡,紧皱着眉头,快速跑向李幽兰的方向,清雅惊慌的女声响彻整片清澈湖面:“救命,救命啊!”

暖风徐徐吹着,楚悠然的求救声被刮出很远很远,附近几艘画舫上写诗做词,轻品茗茶,观看歌舞的客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离的太远,看不清,把画舫靠过去些!”贵族公子们写诗做词,喝茶看舞什么的,随时都可以,但这热闹,只有固定的一会儿,错过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凡事暂放一边,看热闹要紧。

于是,四五艘豪华的画舫不约而同的齐齐加快速度,靠了过去。

李幽兰走的很慢,李凡又是那么迫不及待,是以,事发时,楚悠然距离李幽兰并不远,很快就跑到了她身后。

“救命!”楚悠然清雅的呼救声越来越近,李幽兰皱了皱眉,大哥真是没用,急切的吓到了楚悠然,还稳不住她,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丞相府的脸,就被他丢尽了。

阵阵香气飘来,急促的脚步声近在咫尺,李幽兰转过身,准备拦下楚悠然,却见楚悠然巧妙的转了弯,避开了她的拦截,现出身后满目­色­光的李凡。

李凡跑的太快,没收住脚,径直对着她扑了过来,李幽兰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后背重重的撞在坚硬的甲板上,疼的小脸都扭曲了起来,无声的咒骂,该死的。

扑错了人,李凡却没有翻身坐起,而是眼眸通红的紧压着她,一双手在她身上胡乱的摸索,喷着酒气的嘴巴也往她小嘴上凑去,口中喃喃自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大哥,你看清楚了,我是幽兰!”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李幽兰紧紧皱起眉头,狠狠扇了李凡一巴掌,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可那李凡不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加的疯狂,伸手撕扯李幽兰的衣服。

不对,大哥的反应不对!

李幽兰美眸眯了起来,她是用毒高手,知道人中毒后的各种反应,李凡这个样子,明显是已经没有了心智的,他肯定被人算计了。

“光天化日,兄妹,也太乱来了!”靠近的画舫上,一名贵族公子看着那劲爆的扒衣,摇着头,啧啧责备。

“就是,就算想来乱了伦的,也应该进船舱嘛,在外面,也太明目张胆了……”又一画舫的贵族公子品评热闹,这出戏剧真是­精­彩,自己没有白靠过来。

“住口!”李幽兰厉声怒斥。

李凡毫无理智,举止疯狂,她被紧压着,武功施展不开,又气又急,用尽全力抽出小手,就欲点李凡的睡|­茓­。

一道白­色­身影瞬间飘了过来,揪起李凡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纤手拔出他身上的银针,手掌快速扇了他几巴掌,在外人看来,李凡被她扇的身体一震,迷蒙的神智慢慢清醒。

看着哭泣流泪,楚楚可怜的楚悠然,满目怒气,快速整理衣服的李幽兰,李凡疑惑不解的道:“出什么事了?”

众人不解望向他,躲在暗处的几名家丁也奇怪的看着他,几人相互对望一眼,一名家丁跑上前,小声的嘀咕几句,讲述了事情经过。

李凡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轻薄楚悠然,错扑了自己的妹妹?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难道是有人在暗算自己,愤怒的目光扫过甲板上的众人,落在了沈璃雪身上,随即又移开了目光,事发时,他应该在净身房,算计不到自己。

“大哥,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李幽兰整好衣服走上前,仔细审视李凡,现在的他很清醒,和刚才那个疯狂、没有理智的他,判若两人。

“我……喝多了……”李凡眼睛一眨,说出了最合适的理由,找不到算计他的人,就要找最恰当的理由给自己脱罪。

李凡喝了不少酒,满身都是酒气,再加上,他扑倒李幽兰时,她也闻到了很浓的酒味,他自己又承认了,她便没再多想,狠狠瞪了李凡一眼,转过身,快步走下了甲板,众人都在围观这座画舫,她可不想再继续丢人现眼。

“呜呜呜,大哥,我要回家!”楚悠然泪水盈盈着,楚楚可怜,急步准备走下甲板。

“好,咱们回家!”沈璃雪刷的合上折扇,扶着楚悠然缓步前行。

前来湖边的路上,她还在想,如果对方是个温和有礼的男子,她就让楚悠然暗示暗示男子,尽量和平的解决这种事情,没想到男方居然是李凡,她也就不必再顾及,用手段阻止他们订婚。

李凡轻薄楚悠然,举止轻浮,有许多人看到了,只要楚悠然回家后,将刚才的事情告诉父母,他们应该不会再让她嫁李凡。

李凡一惊,他出门时,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楚悠然留下好印象,尽早将她娶回家。

如今倒好,楚悠然对他生了厌,若是父亲知道他做的荒唐事,肯定饶不了他,上前一步,准备拦住楚悠然,沈璃雪,哪曾想,脚下突然一绊,他踉跄了几下,站稳后,楚悠然已经拉着沈璃雪冲下了甲板,急急奔向画舫旁的小船。

“楚小姐!”李凡心急如焚,想追过去,衣袖却被人紧紧拉住,怒气冲冲的侧目,正对上南宫啸邪魅的眼眸:“李公子,人家姑娘正在气头上,你现在追过去肯定会吃闭门羹。”

李凡勾­唇­一笑:“南宫世子,大家都是风月场上的人,许多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女孩子,就是要哄的,如果放任她们生气,还不知会气到什么时候。

他有自信,在半个时辰内摆平楚悠然,今天的荒唐事,绝不能传到楚父和他的爷爷,父亲们耳中。

李凡一甩衣袖,挣脱了南宫啸,却见楚悠然,沈璃雪已经坐上小船,飘然远去。

“悠然!”李凡痛心疾首的惊呼一声,双足一点,高大的身躯跃下甲板,径直飞向李悠然的小船。

南宫啸出现在他的画舫上,肯定是用轻功飞过来的,他就效仿效仿,用轻功飘到小船上,既快速又稳妥。

楚悠然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肯定没见过人飞,看他施展轻功,肯定会觉得新奇,气也会消掉大半。

果不其然,楚悠然望着横飞过来的他,美眸中闪烁着丝丝惊讶,眼底的泪珠也消失不见了。

李凡心中得意,飞的更加卖力,视线狭隘的大家闺秀而已,摆平她是手到擒来的事。

南宫啸轻摇着折扇,嘴角微挑,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在李凡落到小船上的瞬间,猛然抬起手掌,强势的内力吹向小船,小船瞬间向前飘了四五米远,李凡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栽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哈哈哈!”四周响起一阵轰堂大笑声。

“李公子,轻功高,真高啊!”

“高的没飞到小船上,掉进水里了!”

“本事不到家,就别施展,真是丢人现眼。”

名门公子们多是纨绔子弟,平日里也是不学无术,做做诗,对对子什么的还勉强能应付,习武太辛苦,他们都不喜欢,更别提练习轻功了。

李凡在他们面前施展轻功追美人,分明就是炫耀,他们看着很刺眼,如今,见他掉进水里,自然是幸灾乐祸的嘲讽一番。

沈璃雪挑眉看向画舫,家丁们凄惨高呼着少爷,扑通扑通的跳下湖,前来营救李凡。

南宫啸站在甲板上,手持折扇,不紧不慢的摇着,饶有兴致的看热闹,她也准备用轻功让船快速前行,避开李凡,没想到让他抢了先。

身影一闪,南宫啸已经近在眼前,看着他妖孽的容颜,沈璃雪牵牵嘴角,来无踪,去无影,他的轻功已经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了吗?

“本世子帮你解决了麻烦,你准备怎么谢我?”南宫啸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李凡眼拙,没认出沈璃雪,他可是火眼金晴,看到甲板上那一袭白衣时,就认出了是她。

“就算你不帮忙,我也能解决李凡!”沈璃雪瞪了他一眼,看向湖水中拼命挣扎,不断扑腾水花,却浮浮沉沉,被淹半死的李凡,画舫距离他们有点远,等家丁们游过来,不知这李凡会不会被淹死。

沈璃雪错身,南宫啸看到了她身后的楚悠然,目光凝了凝:“楚姑娘的父亲是巡抚?”

“是的!”楚悠然不知南宫啸为何会有此一问,还是据实回答。

“有什么不对吗?”沈璃雪很少见南宫啸有这么严肃的表情。

南宫啸四下望望,压低了声音道:“我父王前几天来信,说有人在悄悄拉拢地方官员!”

沈璃雪目光一凝,巡抚管辖一方,也算是地方官员,难道楚悠然和李凡的婚事,是李丞相在拉拢楚巡抚?联姻,是将两家人紧密的绑在了一起,再浓厚的利益,也及不上儿女亲家来的牢靠。

楚悠然一怔,也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面­色­微变:“璃雪,我爹他……”

“放心,不会有事的!”楚巡抚是什么样的人,沈璃雪不知道,但是,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楚悠然嫁给李凡这个花心风流鬼。

回头望望被淹的直翻白眼的李凡,沈璃雪笑的意味深长:“来人,把李公子捞上来!”

太阳渐渐西斜,湖边的行人也少了许多,李凡吐出了最后一口湖水,身体像虚脱了一般,躺椅子上,再也动不了半分,目光清明着,四下观望,只看到了家丁和沈璃雪,心中非常失落:“悠然呢?”

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生气,回家了!”

“我真的是喝醉了酒,才会失态,唉……我去给他道歉!”李凡强撑着就要坐起身。

沈璃雪挑眉,李凡一向风流,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没多大区别,今天如此执着,肯定是奉了父命之类的,一定要博取楚悠然的好感,让两府联姻。

“李公子,我小妹脾气倔,她生你的气,就会一直躲着你,你去了我家,也未必见得到她!”

“在下愚钝,还请大哥指点一二!”八字还没一撇,李凡就改了称呼,和沈璃雪套近乎。

沈璃雪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晃几下,高深莫测道:“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我小妹最听我父亲的话,你只要哄好了我父亲,保证小妹会乖乖嫁给你!”

李凡眼睛一亮,是啊,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的,只要楚巡抚同意了,不怕楚悠然不就范:“大哥指点之恩,小弟没齿难忘……”

沈璃雪叹息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气,男人嘛,喝醉了酒,神智不清,难免会做点错事,我是很看好李公子的,可我那小妹,脾气太倔了……”

“大哥,不知岳父喜好什么?”沈璃雪句句向着李凡,李凡也放松下来,询问楚巡抚的爱好,他去拜访,自然要带礼物,送的东西投其所好,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我父亲喜欢吃很酸的酸梅,还喜欢诗词,书法,最欣赏有才之人,李公子不妨将自己做的得意诗词,订成册,­精­心装裱一下,拿给他看,见到李公子高超的才华,他定然会很满意你这个女婿的。”

说着,沈璃雪凝深了眼眸,加重了语气:“他喜欢装裱­精­美的册子,你千万不要弄的寒酸了,不然适得其反……”

“这是自然!”他堂堂丞相府嫡孙,寒酸的册子哪能拿得出手,就算姓楚的不说,他也会弄个最华丽的册子给楚巡抚看。

不过,他好像一直都没做过什么诗!

无妨,找几名有才的穷酸文人,买下他们的诗作,制成册,当成自己的便是。

沈璃雪望望天空的太阳,悠然道:“李公子,我们家晚膳都是一块吃的,你最好在晚膳前见我父亲,不然,依我小妹的脾气,在晚膳时告你的状,你就没希望了!”

“多谢大哥提醒,小弟这就去准备!”李凡感激涕零的一抱拳,带着家丁们快步上了马车,赶回城里。

马车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沈璃雪微笑,楚,李两府已经决定联姻,丞相府又将李凡保护的太好,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极少有人知道,楚巡抚自外地而来,更加不知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酒后失态小调戏,根本动摇不了他们联姻的决定,她必须再加把火,暴露出李凡的真面目,让楚巡抚打消联姻的心。

“你破坏李凡和楚悠然的婚事,不怕李丞相找你麻烦?”南宫啸从暗自走了现来,慢条斯理的摇着折扇。

沈璃雪勾­唇­冷笑:“如果他找我麻烦,刚好证明他在私自拉帮结派……”

南宫啸看着水面,淡淡道:“私自拉拢官员的未必就是李丞相,楚悠然和李凡的联姻,也可能只是巧和。”

“李凡的为人,你也知道,楚悠然嫁给他,这辈子也就毁了!”无论是不是巧和,沈璃雪都不会让楚悠然嫁李凡。

“那你准备怎么做?”沈璃雪让李凡准备诗词,纯粹就是在讨好楚巡抚,怎么让楚巡抚取消婚事?

“天机不可泄露!”沈璃雪诡异一笑,清冷的眸中光芒闪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太阳落山,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沈璃雪穿着男式白衣,粘着黑­色­胡须,手拿着折扇,悠闲的坐在假山旁,轻品茶水,热气袅袅间,李凡急­色­匆匆的面容映入眼帘:“大哥!”

沈璃雪放下茶杯,侧目看去,李凡大步走了过来,身形挺拔,面容英俊,身后跟着三名侍卫,一人拿着一本装裱华丽的册子,一人提着一蓝酸梅,一人拿着许多其他礼物:“李公子很用心啊!”

“错在我,应该的!”李凡微微一笑,意气丰发。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三名侍卫:“我爹不喜欢吵闹,礼物先放在这里,李公子独自拿着册子和酸梅进去见他吧!”

“好!”楚巡抚的宅子,不是龙潭虎|­茓­,李凡没什么可怕的,当即便从侍卫们手中接过果篮,接册子时,手突然一麻,册子径直掉向地面。

“小心!”沈璃雪纤手一伸,宽大的白­色­衣袖扫过册子,将它装了进去,另一本册子李代桃僵,出现在她手中,事情发生的太快,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李凡和侍卫们并未发现任何不妥:“李公子,小心了!”

“多谢大哥!”李凡接过册子,也未查看,笑容满面的快步走向客厅。

看着李凡消失在二门后的身影,沈璃雪笑的意味深长。

客厅里,楚悠然将画舫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叹气道:“爹,这样的人,品­性­太差,怎么能嫁?”

楚巡抚皱紧了眉头,他的好朋友介绍李凡时,明明说品­性­不错的,怎么会这样?

“老爷,李凡李公子在外求见。”门外响起家丁的禀报声。

楚悠然目光一凝,他来的可真快,想到沈璃雪叮嘱她的事情,她沉下小脸,皱起眉头,撒娇道:“爹!”

“你先到屏风后躲躲,爹亲自看看李凡品­性­如何!”楚巡抚是个理­性­的人,好朋友说李凡人品好,女儿说人品差,他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想亲自见见李凡。

“好!”楚悠然沉着小脸,快步走到了屏风后,楚巡抚请了李凡进来。

“晚辈李凡,拜见楚伯父!”一进门,李凡礼貌的行礼、称呼,风度翩翩,不卑不亢。

楚巡抚和蔼的点点头,不错,很懂礼貌:“坐!”

“谢伯父!”李凡礼貌的笑着,坐到楚巡抚对面,将盛着酸梅的果篮放到桌上,推向楚巡抚。

“这是刚从园子里摘来的新鲜梅子,味道还不错,伯父尝尝看!”酸梅是他专门拿来巴结楚巡抚的,但不能说出来,要表现的自自然然,才能给楚巡抚留下更好的印象。

“好!”楚巡抚对李凡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拜访长辈,带礼物,是懂礼貌,礼物轻重不重要,关键是那份心意,那份礼貌。

拿起酸梅,轻尝一口,浓郁的酸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他的牙齿险些被酸倒,楚巡抚瞬间变了脸­色­,老人家牙口不好,吃不得酸,他居然带这么酸的酸梅,有礼貌,却无心啊。

对李凡的好印象,瞬间变成了中等。

“楚伯父,晚辈不才,闲瑕之余,做了些小作,请伯父指点一二!”李凡谦虚的说着,将­精­美的册子递了过去。

楚巡抚牙被酸倒,心中不悦,但李凡虚心好学,他也不便拒绝,接过册子打开来看,瞳孔猛然一缩。

装裱­精­美的册子里,不是诗词,不是书法,而是一幅幅的图画,画上的男女全都光着身体,抱在一起,做着最原始的动作,每幅图的体位都不同,真真是堪比严禁的活瑃宮。

“这些都是李公子亲手所做?”楚巡抚强忍了怒气,淡淡看着李凡。

“闲瑕的粗糙之作!”李凡继续谦虚,册子里的诗词都是从穷酸文人手里买来的,他大致看了几首,意境还不错,楚巡抚应该是在试探他。

画的那么传真传神,还叫粗糙之作!楚巡抚胸中怒气浓了几分:“装裱的很华丽,李公子对此很用心啊!”

“自己喜欢的佳作,自然要用心!”李凡微微笑着,继续谦虚。

楚巡抚眸上染了一层怒气,原来他平日里喜欢的,用心的,就是春宫图,悠然说的是真的,这种人,就是纨绔的花心大少,品­性­差到了极点。

“楚伯父,晚辈年纪尚轻,经验不足,劣作难免有漏洞,您看有哪些不合适的地方,晚辈一定改正!”听楚巡抚的意思,很喜欢自己的册子,自己一定要更加谦虚,博取他的好感。

楚巡抚险些气炸了肺,他又不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哪有心情和李凡讨论春图:“天­色­已晚,老朽眼睛酸涩,不宜久看书页,李公子请回!”

唯恐李凡再纠缠,楚巡抚直接下了逐客令:“来人,送客!”

“楚伯父!”李凡一直沉浸在楚巡抚赞赏他的思绪里,听到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逐客令,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楚伯父!”

“不必再多言!”楚巡抚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夜深了,李公子请回!”

“是!”看着楚巡抚怒气冲冲的脸,李凡不自然的笑了笑,悻悻的告辞离开,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刚才还对他和颜悦­色­的楚巡抚,怎么突然间变了脸­色­,赶他离开。

楚悠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体贴的为楚巡抚倒了杯茶:“爹,你觉得李凡怎么样?”

“还用说,真是气死我了。”楚巡抚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喉咙,摇着那本春宫图,怒声道:“年纪轻轻,不务正业,居然画这些……唉……纨绔子弟,纨绔子弟啊。”

“爹,那我们的婚事?”楚悠然小心翼翼的询问。

“算了算了。”楚巡抚重重叹了口气,慈爱的看着楚悠然:“李丞相位高权重,受人尊敬,可他这孙子,品­性­着实太差,爹不会将自己女儿推进火坑里的!”

“谢谢爹!”楚悠然笑着抱住了楚巡抚的胳膊,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

沈璃雪故意让李凡送酸梅,留坏印象,用春宫图换掉他的诗作之事,她都知道,严格算起来,她也小小算计了一下她的父亲。

但李凡品­性­真的很差,就算她没有心上人,也不愿嫁给这样一个人,算计他,她并不后悔。

夜幕降临,沈璃雪心情舒畅的回到了枫松院,推开门,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还打扮成了这副模样。”

抬眸,正对上东方珩漆黑的眼瞳,嘴­唇­上方一疼,她那片黑­色­假胡须被揭了下来。

“去帮楚悠然了!”沈璃雪揉揉发疼的肌肤,将事情始末讲述一遍,看着黑漆漆的屋外,记起东方珩每天都是天黑时回来,陪她用晚膳,李凡事情太多,她帮完忙,天­色­已经很晚了。

“楚巡抚,丞相府联姻!”东方珩剑眉微皱,幽深的眼眸也沉了下来。

“这两府联姻,肯定有蹊跷,所幸,楚巡抚已经松口,不会再让楚悠然嫁给李凡。”明天早朝时,他们应该就会说清楚,到时,李凡应该少不了一顿痛打。

沈璃雪淡淡笑着,解开腰间的腰带,正准备脱下男式外衣,一本册子从衣袖里掉了出来,册子散开,一对对身无寸缕,紧抱在一起的男女映入眼帘……

正文167砸醉仙楼,找死?

沈璃雪一惊,急忙俯身去捡,东方珩的动作比她还快,如玉的手指抢在她面前,捞起了册子。

画上男女的姿势一张比一张激烈,一个比一个开放,令人血脉喷张,他一页一页慢慢翻看着,目光深邃,平静无波,仿佛翻看的是普通诗作。

“那个,这是我教训李凡才买的!”衣袖里掉出火辣的春宫图,沈璃雪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但是,她怎么有肿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不错,­精­装版的,千金难求!”东方珩点点头,轻声赞叹。

沈璃雪顿觉额头有冷汗滴落,他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楚巡抚将它丢了出来,我怕被人抓到把柄,方才带了回来!”她是准备把春宫图烧掉的,刚才急着解释晚归原因,还没来得及动手。

“七十二春宫姿势各异,又装裱的这么华丽,极有可能是限量版的,都快成孤本了,烧了太可惜,还是留着吧!”东方珩啪的一声合上书页,随手放在了床头小桌上,目光幽深似潭。

“万一被人知道你堂堂青焰战神暗藏春宫图,岂不是惹人笑话!”东方珩平静的目光,看的沈璃雪心里发虚,想要烧掉那本­精­装版春宫。

“把春宫图藏的严密些,无人知晓!”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懊恼的眼神,心中暗笑,故意拥着着她的小腰坐到圆桌旁:“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用膳,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鱼!”

晚膳很丰富,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目光悄悄看向那本春宫册子,它留着,会成为东方珩笑她的笑料,找个机会,一定要烧掉。

转头,正对上东方珩带着笑意的深邃目光:“你刚才在看春宫图?”

“不……不是!”沈璃雪急声否认,心中更加懊恼,她不过悄悄看了一眼,想着怎么毁掉,没想到被他抓个正着:“我在看新换的蓝­色­帐幔,很漂亮!”帐幔挂在银钩上,层层落在床头,在那本春宫图差不多的方向。

东方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蓝­色­帐幔是昨天换的,你还特意提醒过我,不记得了?”

沈璃雪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她想为自己缓缓尴尬,东方珩居然处处拆她的台,半点也不让让她,气冲冲的夹了一大筷子菜塞进东方珩嘴巴:“别说话了,吃饭!”

膳后,沈璃雪正准备沐浴,冷不防身体一轻,她被东方珩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屏风后:“一起沐浴,随便试试春宫图上的鸳鸯戏水!”

沈璃雪小脸一苦,她就知道那本册子会给她带来麻烦,东方珩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浴池里,明珠晃晃,轻纱飘动,热气腾腾,温暖了一室暧昧,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褪下沈璃雪的外衣,里衣,绯红­色­的肚兜半挂在身上,遮住胸前的美好,映着袅袅热气,朦朦胧胧的,更让人浮想连翩。

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娇­嫩­的肌肤上,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美丽的小脸不知是被热水熏的,还是因为羞涩,嫣红如霞,分外诱人。

就连她美丽的身体,也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渐渐变成了粉红­色­,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轻嗅觉着迷人的女子香,他抱紧了她,准备吃拆入腹。

“东方珩,我要烧掉那本册子!”感觉着东方珩滚烫的身体,蓄势待发的,沈璃雪美眸迷离,强撑着清醒,和东方珩谈条件,如果不烧掉那本册子,她这一辈子都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好!”东方珩喉咙溢出这个字,­性­感的薄­唇­吻住了沈璃雪香软的樱­唇­,在她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欲罢不能。

呃!沈璃雪一怔,刚才他还意志坚定的不许她烧春宫图,现在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都做好了不烧春宫图,就威胁他,不和他亲热的准备了。

正疑惑着,东方珩低沉暗哑的声音响在耳边:“本王已经将春宫图里的所有姿势都记下来了,留着是做纪念,既然你想烧,那就烧吧!”

身体一阵酥麻,却是东方珩和她融为了一体,感受着他一波一波的强烈爱意,沈璃雪银牙暗咬,她差点忘记东方珩过目不忘,烧了春宫图,他依然可以使用那些姿势,每用一次,都是对她做事不严谨的调侃,小嘲笑,这次真的是害人害已,一辈子栽在东方珩手里了。

沈璃雪再次睁开眼睛时,已不知到了何时,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有些刺眼,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知道她一向晚起,秋禾,燕月都守在外面,没有进来打扰她。

“醒了!”头顶传来一句清朗的笑音,沈璃雪抬头看去,东方珩正躺在身旁看着她,利眸中染着点点笑意。

沈璃雪用力眨眨眼睛,迷蒙的目光完全清醒:“你怎么没去上朝?”东方珩大婚三天后,就开始上朝了,她每次醒来时,他都不在身旁。

“今天休沐!”东方珩低头在沈璃雪­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嗯!”沈璃雪点点头,腹中传来一阵饥饿,她想起,自己还没用早膳,起身,却无力的倒回了床上,美眸中萦绕着点点怒火,狠狠瞪着东方珩:

都是他这个不知节制的家伙,昨晚在浴池里,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也不知换了几个春宫图里的姿势,她只知道自己的小腰酸疼的厉害,身体也快要累散架了。

“怎么了?没力气吗?”东方珩看着她绯红的小脸,满身轻轻浅浅的吻痕,眸中笑意更浓,她是他的,身上只有他的痕迹。

罪魁祸首是他,他居然还敢笑话她!

沈璃雪美眸喷火,用尽全力抓起枕头,对着东方珩的俊颜砸了下去:“都是你做的好事!”

东方珩抬手一挡,接下了那只枕头,眸中闪烁着笑意,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唇­上:“我请你去醉仙楼用膳,算是赔罪!”

相对于圣王府枫松院的温馨甜蜜,李丞相府大厅就是气氛严谨,让人胆战心惊。

“混账,都是你­干­的好事!”李丞相拿着一根藤条,怒气冲冲的狠狠抽打跪在冰冷地面上的李凡。

一刻钟前,楚巡抚来了相府,婉拒了两府的联姻,他以为楚巡抚是知道了李凡风流花心,再三保证会约事孙子,哪曾想,楚巡抚说出的原因让他这张老脸瞬间丢的一­干­二净。

拜访长辈,赔礼道歉带的得意之作居然是春宫图,亏他想得出来。

“爷爷,事情不能怪我!”藤条很细,软中带硬,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李凡疼的呲牙咧嘴,不服气的辩解着:“我带去的明明是得意诗作,到了楚巡抚手里就成了春宫图,肯定是有人在算计我!”

“被算计也是你愚蠢!”李丞相快要被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气死了,如果事情传开,他肯定会成为朝中的大笑话,他的一世英明,都毁在这个孙子手里了。

手中藤条一下又一下,狠狠痛打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凡痛的连连惨叫,头脑却越发清醒,买诗,装裱是随身家丁们做的,装裱完后,他还特意看了看,没有任何问题,一路拿着去见楚巡抚,没人接触过那本册子啊,怎么会变成了春宫图的……等等,楚旭(楚悠然的哥哥)。

“爷爷,楚旭,是楚旭在害我!”李凡转过身,用尽全力握住了李丞相的藤条,急声解释:“我见楚巡抚之前,遇到了楚旭,我的诗作掉落,是他帮我捡起来的,肯定是他做了手脚陷害我!”

“楚旭正在江南任职,怎会出现在京城,你小子撒谎都不会!”李丞相怒气冲冲,狠狠抽打李凡。

“爷爷,真的是楚旭,我带去的家丁,侍卫都见过他,小妹也见过,不信,你问问小妹。”李凡求救的目光看向李幽兰。

李幽兰瞟了他一眼:“大哥说的是真的,我见到楚旭了,不过,没看清模样!”

李丞相停了手,狐疑的望了李幽兰一眼,孙女一向很乖,不会撒谎骗他,楚旭来京了?怎么没听楚巡抚提过?

“你们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楚悠然亲口承认那是她大哥楚旭,还会有假?”李凡不服气的辩解。

“湛儿,楚旭回京了吗?”李丞相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孙子孙女都说见过楚旭,可楚巡抚却没提过,他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东方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幽深:“湛王府的探子遍布整个京城,楚旭是朝廷官员,如果他来京为妹妹贺喜,一定会被发现!”

“那个楚旭是假的?”李凡一怔,随即怒气冲天:“难怪他要偷换掉我的诗作,分明是故意拆散我和楚悠然……”

李丞相,东方湛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有着共同的疑惑:楚悠然伙同假楚旭,故意搞砸这门亲事,楚巡抚究竟知不知情?

“楚巡抚那个老匹夫,不想嫁女儿就直说,何必弄个假楚旭,弯弯绕绕陷害我……”

想着那名假楚旭的模样,李凡脑中灵光一闪:“假楚旭是沈璃雪,是沈璃雪!”

东方湛,李丞相面­色­俱是一变:“你确定?”

“绝对错不了!”李凡回答的斩钉截铁,他就说嘛,那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沈璃雪那个……贱美人!

“楚巡抚,圣王府居然联合起来算计本少爷,真是有眼无珠,吃了熊心豹胆……”李凡义愤填膺,都忘记了身上还有重伤,对着楚巡抚家和圣王府的方向,破口大骂,吵的李丞相头脑发晕,心烦意乱,吼道:

“别吵了,你除了会叫嚣咒骂,还有什么本事?如果你小心谨慎些,哪里会被人算计,落到今天这副田地,都是你自找的,还不快滚回房间养伤!”

“是!”李凡高亢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满腔的怒气也泄了下来,猛然感觉到,自己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气渗透衣衫,钻进身体里,透心彻骨的冷,双腿都要跪麻了,后背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

侍卫们小心的抬起他,快步走向卧房,阵阵清风顿起,吹在后背的伤口上,他疼的再次呲牙咧嘴,无声咒骂,该死的楚巡抚,楚悠然,沈璃雪,居然敢耍他,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遣散所有下人,客厅只剩下李丞相,东方湛两人,暖暖的阳光透过微开的房门照进房间,温暖如春。

“湛儿,你怎么看?”李丞相看着东方湛,率先开口。

东方湛凝深目光:“楚巡抚是文人雅士,知礼守法,做事按部就班,不会投机取巧,将诗作换成春宫图,设计陷害做的很巧妙,他应该不知情!”

换言之,楚巡抚没有投靠圣王府,算计李凡是楚悠然和沈璃雪这两名女子私下里的小动作。

眼前浮现沈璃雪美丽的小脸,东方湛眉头微皱,女扮男装,偷换春宫图算计李凡,亏她想得出来。

“楚悠然伙同沈璃雪算计凡儿,可见她不想嫁给凡儿,楚巡抚是个疼爱子女的慈父,也不排除他知道了凡儿的为人,看出女儿不想出嫁,就任着她胡闹!”

李丞相利眸中闪过一丝寒芒,两府的人联合起来,设计他的孙子,当他李某人是泥做的不成,可以任人捏圆搓扁。

楚悠然和沈璃雪情同姐妹,关系密切,多在楚巡抚耳边劝解几句,说不定他倒向圣王府了。

东方湛抬眸:“青焰官员何其多,一个楚巡抚不归顺,不足为惧!”

李丞相点点头,目光凝深,如果楚巡抚保持中立还好,如果他敢投靠圣王府,他绝不会放过他,不能为他所用,就去下地狱。

“外公,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东方湛站起了身,李丞相叫他前来,是为了李凡,事情已经解决,他也没必要再久留。

“等等!”李丞相叫住了他,目光是少有的凝重:“湛儿,皇上的年龄眼看着越来越大,你要把心思用到正道上来,放眼看大局,不要再和东方珩在小事上起冲突!”

“我知道!”东方湛含糊其词。

李丞相叹了口气:“湛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凡儿提出娶楚悠然拉拢楚巡抚的主意是你给他出的,你喜欢沈璃雪,你娶不到她,就让你的表哥娶她的好朋友,借此制造有利时机,暗中接近沈璃雪!”

东方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漫不经心道:“外公,你想多了!”

“你是我的外孙,我了解你,比了解自己都清楚,岂会多心!”李丞相瞪了东方湛一眼,苦口婆心的劝解:“青焰何其大,美女何其多,你何必单恋一个已经成为别人ℚi子的女人?”

“外公,感情的事情,你不懂!”东方湛深邃的眸中闪烁着锐利与坚定,他付出的感情,不可能轻易收回。

“好,我不懂感情,但我懂为官之道。”李丞相了解自己的外孙,他­性­子倔强,做的决定谁也无法更改,一味的强逼,只会让他反感,他便改了温和路线,淳淳善诱:

“你想登基为帝,最大的敌人是太子,你有咱们丞相府支持,太子也有国公府做后盾,你们两人的势力旗鼓相当,若是较量,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东方珩是圣王府安郡王,手握几十万大军,又是战王爷的女婿,战王虽然远走他乡,但他的影响力还在,东方珩在朝中,不说一呼百应,身边也不少追随者。”

“太子一直都在暗中拉拢东方珩,他没有松口,没有表态,就是不想卷入皇位之争,你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抢他的妻子,就等于在逼他倒向太子,太子和东方珩联手,能动用青焰三分之二的人和力,势力锐不可挡,以你一已之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东方湛目光一寒,大手紧握成拳,李丞相说的一切,他早就想到了,如果他硬要动手抢人,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东方珩保持中立,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只需要沉住气,把太子扳倒,青焰就是你的了。”李丞相语气铿锵,描绘着美好未来:

“等你当了皇帝,青焰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都会听你的话,到时,你集中­精­力对付圣王府,随便找个理由把它抄了,把东方珩杀了,谁又敢说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儿女私情,毁掉自己璀璨一生,是最窝囊,最无能的作法,我不希望你步你母亲的后尘,毁了自己……”

“外公!”东方湛怒声打断了李丞相的话,皱起了眉头,大手紧握着,面­色­­阴­沉,他绝不会步他母亲的后尘。

李丞相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继续给东方湛敲警钟:“你身为皇子,早就看惯了宫中的冷血无情,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怎么突然间犯起糊涂了?”

“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不通,就不要来见我了!”李丞相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客厅,晒着暖暖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

他怎么又提到她的事情了?人老了,一气之下,就会旧事重提?不,是湛儿的­性­子,湛儿的遭遇都太像她了,痴情不会让他们得到幸福,只会让他们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东方湛也走出了客厅,面­色­­阴­沉的可怕,温暖的阳光也化不去他脸上的冰冷,拳头握紧再握紧,他比母亲坚强,也比母亲懂得争取,绝对不会步母亲的后尘。

外公说的对,他想为帝,就先放过东方珩,主对付太子,等他当了皇帝,东方珩纵然有三头六臂,也要乖乖对他俯首称臣,他想杀东方珩,是信手拈来的事。

内室,李凡光­祼­着后背趴在床上,疼的呲牙咧嘴,后背上几条伤痕纵横交错,很是触目惊心,爷爷下手可真重啊,没有半分手下留情,他的后背疼死了,都要被打烂了吧。

一名长相秀丽的丫鬟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为他涂抹药膏,李凡侧目,就看到了女子饱满的胸脯,眸中­色­光闪闪,也不觉得后背疼了。

被打一顿,有美人相伴,也很不错,正准备把女子拉到身下,好好蹂躏一番,一名家丁快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少爷,暗卫传来消息,查到圣王府名下隐蔽的产业了!”

“真的!”李凡眼睛一亮,伸手将女子推到了一边:“快说说,都是哪些产业?”

栽在沈璃雪手中,他不服气,很不服气,爷爷总是骂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愚蠢无用,他就做件惊天的大事,让爷爷看看,他李凡可不是平凡人,他们李丞相府,虎爷无犬孙!

醉仙楼雅间,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一袭水绿­色­半高领湘裙,坐在圆桌前,慢条斯理的用膳,脖颈上围着一条半透明的丝巾,隐隐可见丝巾下有着点点痕迹。

东方珩吃着饭菜,不时看一眼沈璃雪的脖颈,眸中笑意渐浓。

“你还笑?”沈璃雪猛然转头,刚好看到他眸中来不及消去的调侃,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如果不是他太忘情,在她脖颈上种满了粉­色­‘草莓’,扑了粉还十分明显,她哪需要围丝巾。

“你怎么不穿高领衣服?”东方珩忍了笑意,看向桌上的饭菜。

“现在天还不冷,穿高领衣服会更惹人笑!”沈璃雪没好气的回答着,把饭菜当东方珩,大嚼特嚼,银牙咬的咯咯响。

“今晚,我会温柔些,尽量不让你脖颈上有吻痕!”东方珩贴在沈璃雪耳边,暧昧的说着,体贴的为她夹了满碗菜。

沈璃雪柳眉一挑,她才刚醒了没几个时辰,晚上还继续,她会被累坏的:“今晚必须休息,不然,咱们就分房睡!”

东方珩深邃的眼眸瞬间沉了下来:“分房?你敢?”他们新婚不久,晚上抱着她入睡,已经养成了他的习惯,她居然要和他分房睡。

沈璃雪横了东方珩一眼:“不信你就试试看!”

东方珩目光微凝,心中出现一个绝妙的主意,正准备说话,门外响起一阵阵惊呼:“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紧接着,响起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我可怜的夫君,你死的好惨哪……”

“出什么事了?”用膳的宾客们纷纷走出雅间看热闹。

沈璃雪也放下筷子,疑惑不解的走了出去,站在栏杆前,俯视着大厅,大厅靠近门口的地方,倒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双眸紧闭着,一动不动,在他旁边,跪着一名衣着光鲜的中年女子,哭的凄凄惨惨:

“你们这醉仙楼太坑人了,我夫君进来时好好的,这才吃了一半饭菜,就被毒死了……”

中年女子悲痛的控诉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劈的众人半天回不过神,醉仙楼的饭菜吃死了人?回想刚才大吃特嚼的饭菜,宾客们人人自危,自己吃的饭菜不会也有问题吧?

一阵清风吹过,沈璃雪闻到了熟悉的松香,东方珩冷眼看着那对中年夫­妇­,一字一顿:“醉仙楼的饭菜绝不会吃死人!”

沈璃雪惊讶的看着东方珩:“醉仙楼是你开的?”东方珩一向不爱管闲事,如果是别人开的,他看那对夫­妇­的目光不会那么冷冽,语气也不会这么肯定。

东方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厅里,人潮轰动,无数宾客涌向柜台:“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

“给个说法啊。”

“好好的饭菜,怎么会吃死人的?”

“我们吃的饭菜里,不会也有毒吧?”

掌柜被吵的头昏脑胀,高声道:“各位宾客,稍安勿躁!”

“都吃死人了,还怎么稍安勿躁……”

“坑人的黑店,砸了它,免得它再害人!”

“报官,报官,把这黑店封了!”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激起了众人的反应,大厅的各个地方都有人抓起板凳,对着桌子就是一通乱砸,桌面砸烂,杯盘掉落在地,摔的粉碎,一阵阵噼里啪啦声,伴随着女宾客们的尖叫声,格外渗人。

“住手!”沈璃雪怒喝着,双足一点,轻盈的身躯自二楼跃下,轻轻飘落在地,青­色­长鞭凭空一甩,啪的一声脆响,惊醒了乱砸中的众人。

刚才东方珩想下来解决事情的,被她拦下了,这种小事,由她来解决比较好。

“你是谁?”那名中年女子惊的忘记了哭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问沈璃雪。

“安郡王妃,沈璃雪!”沈璃雪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遍整个大厅,不是她想显摆身份,而是民愤将起,她必须以身份压制着他们,听她的讲解。

中年女子目光闪了闪,随即哭的悲伤难过:“郡王妃,您来的正好,我夫君来这里吃药膳,却吃死了,你说这是不是醉仙楼的责任?”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夫君得了病?”

“没病。”中年女子急忙摇头:“他就是觉得药膳好吃,每隔十天半月的就来吃一次!”

沈璃雪看着中年女子,冷声道:“你们夫妻是一起吃药膳,为何他出事了,你没事?”

“刚才我在门口遇到一位好姐妹,多说了几句话,回来后,正准备用膳,夫君就倒地上了!”中年­妇­子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夫君啊,死的好冤哪,这醉仙楼,真是该砸!”

“该砸,该砸!”大厅里传来不少附合声,抡起椅子,又准备动手。

“等等!”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大厅,所过之处,准备砸店的男子们无不胆战心惊,暗叹这郡王妃目光好锐利:“夫君离奇死亡,夫人伤心难过,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悲痛,更要查清真相,不能冤枉了好人!”

“我夫君就是坐在这里,吃着饭菜死的,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女子不依不饶,厉声尖叫,听着像是沈璃雪在冤枉她。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大厅宾客:“醉仙楼在京城开了不止一年两年,它的信誉,饭菜味道,质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药膳推出来又不是一两天了,许多宾客都吃过,都没有任何问题啊!”

一些老顾客纷纷点头,醉仙楼开张后,他们就一进在这里用膳,来来回回的,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了,的确没出过问题。

掌柜眼睛转了转,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我们醉仙楼的用材,用料都是有讲究的,绝不会放有毒的东西,不可能吃死人的,夫人,您夫君用膳前,是不是吃过其他东西?”

“我夫君有急事要忙,早膳都没用,也可以说,他从醒来到醉仙楼,滴水未进过。”一句话,否认了先中毒后来醉仙楼的可能。

中年女子瞪着沈璃雪,再次失声痛哭:“醉仙楼的饭菜吃死了人,郡王妃您身为皇室之人,不但不主持公道,还公然向着罪魁祸首,真是让人心寒!”

“就是就是,官商勾结,坑害黎民百姓啊!”人群里有人随声附和。

中年女子哭的凄惨,叫的也很大声,但她眼眸中隐隐闪烁着异样的得意光芒。

沈璃雪微微一笑道:“诸位,你们吃的饭菜和这桌是同样的食材所做,为何你们吃了都没事,他却出事了?”

“是啊,是啊,这又是怎么回事?”众人醒悟,疑惑不解的窃窃私语。

在中年­妇­女闪烁的目光中,沈璃雪看向一旁的小桌,桌子早就被砸烂,上面的饭菜也掉的满地都是,分不清哪个是男子吃的,自然也就无法用银针测毒。

她蹙蹙眉,蹲在了死亡男子旁边,他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倒真像是中毒了,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你­干­什么?”中年女子慌忙挥手打开了沈璃雪素白的小手。

“我查查您夫君的死因!”沈璃雪挑眉看着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冷哼一声:“我夫君是吃了醉仙楼的饭菜被毒死,有什么好查的!”

“万一他不是被饭菜毒死呢?”沈璃雪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用不着你假好心!”中年­妇­女护着男子的尸体,坚持不让沈璃雪碰。

沈璃雪柳眉一挑,状似疑惑道:“一般情况下来说,夫君离奇过世,做夫人的伤心难过,都费尽心思想要查明夫君死亡的真相,可我怎么觉得夫人您一直在遮遮掩掩的,唯恐别人知道您夫君死亡原因呢?”

中年­妇­人一惊,急声高呼:“我才没有心虚?”借着擦汗的空隙,她长长的衣袖轻轻拭了拭额头的冷汗。

“不心虚­干­嘛不让我查看您夫君的死因!”沈璃雪冷冷看着中年­妇­女。

“是哪夫人,您就让郡王妃查查吧,大家都看着呢,做不了假的!”

“是啊,就算您不相信郡王妃,也应该相信安郡王吧,青焰战神,正直的很哪!”

“难道您真的在心虚?”宾客们议论纷纷。

“我才不是心虚。”中年女子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咬咬牙,狠狠心,后退一步,让出位置:“郡王妃,请您仔细的查,务必还我夫君一个清白!”

“那是自然!”沈璃雪淡淡说着,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拿出银针扎到了男子脸上,拔出,银针是黑­色­的。

再扎到喉咙上,银针也是黑­色­的,扎到胃的位置拔出,闪闪亮亮的银针,没有半分变­色­。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胃里没毒,说明毒素还没到胃,胃是消化系统,毒都没消化,怎么可能毒得死人,这名男子,绝对不是被毒死的。

不过,他脸和喉咙是黑的,又是怎么回事?

沈璃雪稍稍拉开了男子的衣襟,脖颈以下的位置白皙一片,脖颈往上却是黑的。

人群里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中毒,应该全身黑啊?”

“不明白!”

沈璃雪目光一凝,仔细看着男子脖颈上那道鲜明的分界线,再看看男子白皙的手脚,胳膊,勾­唇­冷笑,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郡王妃,您查到亡夫的死因了吗?”听着众人的议论,中年­妇­女沉着眼睑,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语气有些急切!

沈璃雪猛然抬头看向中年­妇­女,清冷的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冷芒,中年女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低了头,不敢与她对视,这安郡王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在她的暗自猜测中,沈璃雪薄­唇­轻启:“已经找到您夫君的死因了,夫人请看!”

手腕一翻,几枚银针扎进男子的|­茓­道中,死亡的男子猛然轻咳了几声,不满的报怨着:“事情终于结束了,累死老子了,装死真是件累人的活!”

慢腾腾的睁开眼睛,众人错愕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猛然一惊,翻身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醉仙楼里醒过来?

中年­妇­女见状,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心中暗道:完了,被拆穿了。

“恭喜公子死而复生!”沈璃雪微微笑着,眼眸中却凝聚着蚀骨冷意。

“原来是两个骗子啊,装死骗人!”宾客们反应过来,愤怒的指责声音纷纷喷向中年夫­妇­。

“只差一点点儿,醉仙楼这么好的酒楼就毁在他们手里了……”

中年夫妻被人们责骂的抬不起头来,相互扶持着就要冲开人群,逃离醉仙楼,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起,是顺天府的官兵们来到了,中年夫­妇­瞬间面­色­大变。

一名捕快翻身下马,径直冲进了醉仙楼:“究竟怎么回事?”

“他装死诬陷醉仙楼!”众宾客横眉冷对中年夫­妇­。

中年夫­妇­被人重重包围,想走也走不掉,看着那威武不屈的捕快,身体瞬间瘫软下来,不停磕头:“饶命,饶命啊!”

捕快,官兵们是他们叫来的,想借着假死将醉仙楼查封,哪曾想,被人看穿了计策,被抓进大牢的是他们了,安郡王妃果然厉害呀。

“带走!”捕快冷冷望了两人一眼,面容冷酷,毫不留情。

“刚才都有谁趁乱砸醉仙楼。”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大厅宾客们,在几名年轻身上顿了顿,微笑道:“主动承认,会从轻处置!”

大厅里很静,人们相互对望一眼,不言不语,罪魁祸首们面­色­微变,却没有承认,心里都存着侥幸:刚才那么混乱,安郡王妃肯定没看清谁动了手,他们可没那么愚蠢,自投罗网。

“都不承认啊,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你们说声对不起就算了的!”沈璃雪摇摇头,素白的小手快速指向年轻男子们:“你你你,还有你,刚才都砸桌子了,我看的一清二楚!”

被指到的年轻男子震惊,那么混乱,安郡王妃居然看的半点不差!

官兵们走上前,架了他们出来,他们吓的胆战心惊,不停认错:“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砸了东西,就要赔!”沈璃雪转头看向掌柜:“掌柜,把大厅里的损失算一下,让他们几人赔偿!”

“是!”掌柜微微笑着,算盘打的啪啪响,口中还念念有词:“桌子一张,五十两,椅子一套,五十两,饭菜一桌,一千两……”

那几人越听越心惊,这么多银两,他们哪里赔得起,扑通着跪地求饶:“饶命,饶命,郡王妃,小的们真不是故意的!”

“是啊,郡王妃,我们夫妻真不是故意要害醉仙楼!”那对中年夫­妇­也嘶吼着高呼,手扒着墙壁,不肯被押走。

“这样啊!”沈璃雪故做为难的思索片刻,大方道:“看你们这么悲伤,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只要你们把幕后主谋告诉我,再赔了醉仙楼里的损失,这次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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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68自寻死路,转战西凉

醉仙楼是青焰京城第一酒楼,开张多年,生意越做越好,即便人们不知道幕后主人是谁,也能猜测得到他身份非富即贵,若是幕后无人支使,这些人定然不敢来这里捣乱。

中年男子一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容凄苦,哽咽着声音,说的声泪俱下:

“小的们无人指使,只是手中紧迫,见这醉仙楼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便想了邪念,假死诈掌柜些银子用用,小的们上有八十岁祖母,下有刚出生的孩子,还请郡王妃高抬贵手,放小的们一条生路!”

牵扯的人越多,事情越麻烦,如果他们承认只是单纯的想要诈钱,就简单的多了,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安郡王妃也不能重罚他们。

“是啊是啊,求安郡王妃高抬贵手,小的们一定感激不尽……”几名无赖相互对望一眼,眼眸闪闪发亮,随声附和着中年男子的话,诈骗而已,又没伤到人,咬死了这个理由,应该不会被重罚。

沈璃雪看着男子,似笑非笑,他倒是聪明,将所有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只可惜:“你服的那颗假死药,药效极好,没有一百两银子是买不到的!”

在民间,一百两银子足够一个小康之家生活好几年了,他能拿出一百两买假死药诈人,就没钱过日子?换言之,那药是家传的,他大可以卖给药铺换银子,没必要自己吃了诈骗人。

中年男子猛然一惊,他还真不知道那颗假死药值这么多银子,毫无防备,被安郡王妃轻易拆穿了他们的谎言,怎么办?不供幕后主谋,他们会被抓进大牢,还得赔银子,可如果供出幕后主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众诈骗者相互对望一眼,笑容僵硬,尴尬,闪烁中透着期待的目光落到了中年男子们身上,仿佛在说:“快点想个办法,脱离困境啊!”

沈璃雪目光一凝,这些人以中年男子为首,可这男子­奸­诈,狡猾,想逼他说出实情不容易,还是要从其他人身上打开缺口:

“我知道各位上有老,下有小,手头不宽裕,不如这样,第一个招供之人,可免去牢狱之灾,也不必再赔偿醉仙楼的损失,别外,再奖励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人前来醉仙楼闹事,无非是收了别人的银子,帮人消灾,既然他们想要钱,那她就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倒戈,揪出那名幕后主幕。

奖励一百两!那是发了呀!

那几人目光急转着,小眼睛闪闪发光,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以后的吃喝不用愁了,嘴­唇­蠕动着,正准备开口,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抢先响起:

“郡王妃,一百两银子,对小的们诱惑的确很大,但小的们真的无人指使,若是随便说个人名出来,冤枉了那人,也让您误入歧途,大的们就是犯了大罪啊,这次的事情,小的们真的是无心的,求您放过我们吧!”

沈璃雪只是在凭空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在拿话套他们,拿银子诱惑他们,只要他们咬死了,不吐口,光天华日,众目睽睽之下,沈璃雪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若是松了口,那才是真的要倒霉了。

那几名小喽啰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中年男子已经把话说死了,就算他们现在吐出幕后主谋,别人也会以为他们是为了银子,胡乱说的人名。

人群中有窃窃私语声传来:“没幕后主谋,非让他们招供,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是啊,看他们的样子,不像说谎!”

“郡王妃是明事理之人,不会太过为难他们的!”

沈璃雪微笑,中年男子三言两语就将幕后主谋掩藏,还将无中生有的故意逼迫罪安到了她身上,的确聪明。

众人的小声议论在耳边不停飘荡,沈璃雪非常大方的道:“既然没有幕后主谋,我也不会逼迫你们,你们家里都有老小要照顾,大牢就不必进了,领过一百大板,就回家吧,不过,你们记得赔偿醉仙楼的损失。”

几人俱是一惊,一百大板和坐大牢比起来,罚的的确不重,可那是整整一百大板啊,如果打在身上,不死也会重伤瘫痪,下半辈子就成废人了,还有那巨额的赔偿,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哪里赔得起。

那几人的确装死骗人,还打砸了醉仙楼,沈璃雪给的惩罚合情合理,众人没再多说什么,几名侍卫们走上前,拉了那几人,按在了凳子上,准备打板子。

看着那厚厚长长的板子,那几人心里直发忤,一板子下来,ρi股可能就开花了,眼看着侍卫们高高举起了板子,呼呼的风声响起,是板子狠狠打向了他们,一人吓的屁滚尿流,惊声高呼:

“我招,我全招,是丞相府的李凡李少爷支使我们来砸醉仙楼的,那假死药也是他给的,还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们每人五十两银子!”

众宾客们瞬间震惊,丞相府李少爷为人不错啊,怎么会买通人来砸醉仙楼。

沈璃雪挑挑眉,李凡,居然是他!丞相府势力庞大,在京城名誉很好,仅凭这人的一面之词,不足以李凡的罪。

她目光凝了凝,佯怒道:“一派胡言,李凡身为相府嫡孙,行事坦荡,怎么会做这种小人之事,你们急着脱罪,也不能随便冤枉人!”

“小的们没有随便冤枉他!”那人颤抖着手指向那名中年男子:“李少爷给了他一百两银票的定金,是汇通钱庄的……”

侍卫们走上前,从中年男子衣袖里拿出了银票,果然如那人所说,一百两汇通钱庄银票。

中年男子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一言不发!

那人低了头,不敢看中年男子愤怒的目光。.luanhen.

沈璃雪蹙了蹙眉,这男子真是聪明,如果他对着那人破口大骂,就坐实幕后主谋是李凡,他这么沉默着,一言不发,事情就虚虚实实,让人猜不出真相。

“一张银票,说明不了什么!”沈璃雪看着那人:“汇通钱庄全国都有,来醉仙楼用膳的客人,也有拿汇通钱庄银票付饭钱的……”

众人狐疑的目光也落在那人身上,同样的银票,他们也有,那人的话,没有说服力。

“这……”那人略一思索,手指着一个方向道:“李公子就在那个房间里,他吩咐小的们时,身边带了两名家丁,两名侍卫,还有两名美丽女子!”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向那个房间,是一间客栈的客房。

沈璃雪使了个眼­色­,侍卫们心神领会,双足轻点着,腾空而起,没有走门,直接从窗子里跃进了房间。

房间里,李凡一边和两名美人卿卿我我,一边等消息,这件事情由始至终,自己都没有Сhā手,只是买通了别人去做,胜利完成,那是最好不过,就算失败了,也绝对找不到自己头上。

自己真是做了件聪明事啊!

突然,砰的一声响,侍卫闯进房间,坏了他的好事,他以为是自己带来的侍卫,皱紧眉头,高声训斥:“滚出……”去字还没说完,侍卫已来到他面前,揪了他的衣襟,拖到窗边,凌空跳了下去。

另外的侍卫,也揪起那两名瘫软在地,面­色­煞白的女子跃出房间。

守在门外的家丁,侍卫听到动静,撞开房门闯了进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情形,就被侍卫们点了|­茓­,带往醉仙楼。

“­干­什么,­干­什么!”半空中,李凡不停挣扎着,叫嚷着,还想挥手打开侍卫,着地的瞬间,他看到中年男子等人被紧押着,一怔,再看围观的众人,立刻明白事情失败了,心中暗骂,真是一群酒囊饭袋,这么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抬眸,看到了沈璃雪美丽的容颜,李凡有瞬间的恍惚,随即清醒过来,皱着眉头怒喝:“沈璃雪,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派人抓本少爷!”沈璃雪不过是一名女子,不足为惧,他岂会怕她。

“有人指证,李少爷买通别人砸醉仙楼,我命人请你前来对证,有何不对?”沈璃雪不答反问,语气微冷。

李凡不屑的目光扫过中年男子等人,傲然道:“不过是些低微的贱民,他们说的话,你也相信?”

贱民果然靠不住,事情失败了,还出卖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等事情了结,一定结果了他们。

“可他们不但拿出了李少爷买通他们的银票,还说对了李少爷带来的人!”沈璃雪看向李凡身后,两名美人,两名家丁,两名侍卫,半分不差。

“本少爷是光明正大走进客栈的,被他们看到下人的数量,有什么好奇怪?”李凡高昂着头,傲气的看着沈璃雪,仅凭这些贱民的证词,治不了他的罪,等沈璃雪被驳的无话可说了,他再狠狠教训她。

沈璃雪看向那名招供的男子:“你还有其他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吗?”这名男子知道不少事情,应该还能提供出其他证据,也省了她的力气。

为了免除板子,供出李凡,那男子是心有愧疚的,可是李凡来到这里后,一直称呼他们为贱民,明里暗中的骂他们,那人的愧疚早就消失无踪,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狠狠教训教训这名高贵的李家少爷。

听到沈璃雪询问,他非常配合,仔细回想和中年男子当时的情景:“小的不才,曾随大哥进过李少爷的房间,他内室熏的是茉莉香,圆桌上摆了许多小的叫不上名字的食物,听李少爷向那两名美人介绍,说是荔枝,葡萄,石榴……”

荔枝产于南方,京城倒是有,不过,由于刚刚生产下来的缘故,价格极贵,平民进姓们不会购买,至于葡萄和石榴,也是刚刚摘下,数量少,价格也高,暂时是高门贵族们的水果,还没有普及到平民百姓中,市面上也很少有卖的,足可以做为证据,指证李凡。

看着侍卫端来的一盘盘吃了一半的贵重水果,众人全都相信了那人的话,看李凡的目光,满是异样,真的是他买通了他们来砸醉仙楼。

醉仙楼是京城第一酒楼,又没有招惹李凡,他居然派人来装死,打砸,扰了客人们用膳的兴致不说,还险些毁掉醉仙楼,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李公子,李少爷,你还有何话说?”沈璃雪看着李凡,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他们诬陷本少爷!”看着众人鄙视,嘲讽的目光,李凡胸中怒火翻腾,死不认罪,对着最近的那名男子狠狠踹了下去:“贱民,是谁买通了你,让你诬陷本少爷的,从实招来!”

脚未落下,就被侍卫们揪住衣领拎到了一边。

东方珩冷漠的声音在大厅响起:“重打李凡五十大板,关进顺天府大牢,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放出来,如果李丞相去要人,让他来找本王!”

李凡瞬间震惊的目瞪口呆,东方珩怎么会在醉仙楼?他原本想着,先将醉仙楼搞砸了,就算东方珩事后得到消息,醉仙楼的名誉已经损毁,他也回天乏术。

哪曾想,东方珩居然在醉仙楼用膳,他派来闹事的人,撞了个正着,他出门没看黄历啊,运气这么背,东方珩轻易不来醉仙楼,一来就让他撞上了,早知道他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派人来闹事啊。

众人一怔,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安郡王也在这里,李公子犯了这么大的错,真的惨了。m4xs.

“是!”顺天府捕快略一抱拳,命官兵们捆了李凡,拉到一边痛打起来,在阵阵板子声中,他的惨叫声越来越虚弱,被他买通的那些人吓的惨白了面­色­。

一名侍卫将招供之人拉起来,塞给他两个银光闪闪的银锭:“这是你的奖励,你可以回家了!”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那人没想到自己半路招供,也有银子拿,抱着银定,喜笑颜开,用力咬了咬银子,硌的牙疼,他脸上的笑意更浓,银子是真的。

一板板重打落在身上,其他人疼的呲牙咧嘴,后悔莫及,早知如此,他们就先招供了,现在倒好,不但要挨打,还要赔偿醉仙楼的损失。

“各位,酒楼出了事,对不住,对不住啊。”事情解决,掌柜对着宾客们抱抱拳,微笑道:“今天的午膳,全部免费!”

“好!”看了热闹,还有免费午膳,众人自然欢喜,纷纷散开,回了自己雅间用膳。

大厅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小二们来回穿梭着,快速清理。

沈璃雪缓步走上楼梯,看着拨打算盘的掌柜,扬扬嘴角,他真会做生意,难怪醉仙楼会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京城第一楼。

推开雅间门,沈璃雪一眼就看到那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窗前,身形修长挺拔,气息冷漠,生人勿近。

她蹙了蹙眉,缓步走了过去:“丞相府的暗卫倒是厉害,居然查到了醉仙楼主人是你!”

“我并没有刻意隐藏身份,有人查到也不奇怪!”东方珩转过身,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众目睽睽之下,李凡犯了大错被重打,事关丞相府名誉,就算李丞相再愤怒,也会很快来救他。”

有李凡这么愚蠢的孙子,李丞相的一世英明,算是彻底毁在他手里了。

消息传到丞相府,李丞相怒气冲天,一巴掌拍碎了茶碗,怒瞪着一步外的东方湛:“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再和东方珩起冲突,你怎么就是不听?就算你想和东方珩一较高下,也应该从大局着手啊,一家酒楼而已,盈利再多,它又能赚多少银子?你封了它又如何,圣王府是皇室王府,富贵荣华,还缺那十几万两的银子吗?”

东方湛摇摇头,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沉,不耐烦道:“我没有指使凡表哥,砸醉仙楼是他自己的主意!”

想到李凡那好­色­,龌龊的模样,东方湛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砸醉仙楼居然被痛打了板子,抓进大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你真的没有支使凡儿?”东方湛是李丞相最优秀的后辈,李家的后辈们,也一向唯他马首是瞻,李凡虽然是表哥,却没有脑子,事事都听东方湛的,所以,李凡算计别人事发,他立刻想到了幕后人东方湛。

“酒仙楼不过是家酒楼,砸了它,东方珩可以再另开一家,我还没愚蠢到浪费时间做无用功!”他对付东方珩,肯定是从根基,大事,或东方珩在意的人身上下手,哪会去动那排不上边的酒楼。

“凡儿这个混账!”李丞相满目怒火,狠狠一拍桌子,高贵的檀木桌被他拍的来回摇晃,惹谁不好,偏要去惹东方珩。

“外公,我去大牢接凡表哥!”李丞相年龄大了,不宜过多奔波,东方湛虽然讨厌李凡,但毕竟是他表哥,又是李丞相的嫡孙,他便主动揽下救李凡之事。

李丞相重重叹了口气:“东方珩已经下了命令,本相要接人,直接找他!”自己这张老脸,都被凡儿这个不孝子孙丢尽了。

东方湛沉下眼睑,大手紧握成拳,面­色­­阴­沉的可怕,求东方珩这种事情,他可做不到。

李丞相也知道东方湛的心思,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人备软轿,赶去圣王府见东方珩,李凡再无能,再爱闯祸,也是他孙子,就算把他的脸和丞相府的脸全部丢尽,他不能见死不救。

早知道李丞相会来,看到他从轿子上下来,圣王府的侍卫也没通报,直接领他去了东方珩的书房,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一直聊到夜时子里才聊完,出来后,李丞相满目懊恼,不住的摇头叹息,隐约间,侍卫们还听到他喃喃自语的训骂李凡丢尽了他的脸。

李丞相走后,东方珩回了枫松院,沈璃雪躺在大床里侧,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像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暖暖的夜明珠光照在她小脸上,说不出的安然恬静。

东方珩沐浴完毕,躺在了沈璃雪旁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绯­色­的睡袍松开一些,露出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胸口娇­嫩­的肌肤,许是昨晚他太忘情,过了一天,她身上的吻痕还清清楚楚着,宣告他昨夜的疯狂。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东方珩有些心猿意马,但夜很深了,沈璃雪已经睡熟,他不忍心叫醒她,看她的样子,很累,也急需休息,他们就暂时休息一晚,明晚再亲密。

­性­感的薄­唇­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香软­唇­上印下轻轻一吻,东方珩紧抱着娇躯闭上了眼睛,点点夜明珠光,温暖了一室温馨。

天蒙蒙亮,沈璃雪幽幽转醒,看着窗外的天­色­,心中感慨,成亲后,她是第一次起这么早。

抬头,看着东方珩熟睡的英俊容颜,她扬扬嘴角,昨晚东方珩难得的没拉着她一起疯狂,是转­性­了,还是被她白天的威胁震慑到了?

­唇­上突然传来温润的触感,­唇­齿间弥漫着熟悉的松香气息,沈璃雪抬眸,正对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幽深眼瞳:“醒了!”

“嗯!”沈璃雪点点头,望一眼窗外:“上朝时间已经过了,你迟到了!”

“本王今天不上朝!”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额头。

沈璃雪蹙了蹙眉:“还在休沐?”朝中休沐不是只有一天吗?

“那倒不是。”东方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璃雪小脸上:“本王有事,可以不必上朝!”

“什么事?”沈璃雪好奇的询问,有什么事情比上朝还重要?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的眼晴,深邃的眸底是少有的凝重:“用过早膳,我带你去个地方。”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东方珩神神秘秘,带沈璃雪来的地方并非繁华街道,也非热闹酒楼,而是皇陵,也就是历代皇室之人安葬的墓地。

站在一座庄重,华丽的坟墓前,东方珩将串串纸钱丢进火盆:“这是我父王和母亲的坟墓,今天是他们的忌日!”

“父王,母亲合葬在一起了!”沈璃雪看向墓碑,上书,父王东方炎,母亲柳如梦之墓!很明显是一座合葬墓,恭恭敬敬的行了晚辈礼:“他们一定很恩爱!”

“是啊,生同裘,死同|­茓­,生死相依!”谈到父母,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暖意,那种一生一世的爱情,他以前不懂,遇到沈璃雪后方才明白,绾发挽髻,灯下画眉,是人世间最美的爱情,他的父母拥有,他也拥有。

沈璃雪嫁给沈璃雪后,初次来见公婆,东方洵知道她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看东方珩的样子,也有话要对父母讲,他烧完纸钱,祭拜完后,识趣的先离开了,墓地剩下了沈璃雪和东方珩。

“父王和母亲一起离世,在那边,相濡以沫,夫妻恩爱,肯定生活的很好!”生同裘,死同|­茓­,这样深厚的感情,让人羡慕。

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看着墓碑上圣王和圣王妃并列的名字:“我也相信,他们一定过的很幸福!”他成了亲,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来看父母,他们泉下有知,肯定会为他高兴的。

“郡王,郡王妃,来祭拜圣王爷和王妃啊!”妩媚的女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她来做什么?

一袭金­色­衣袂飘过,夜千媚已然到了近前,沈璃雪转过身,清冷的目光平静无波:“不知千媚公主来祭拜谁?”

皇陵外有侍卫把守,不是别人说进就能进的,夜千媚进来这里,也要有合适的理由才行。

“当然是来祭拜圣王爷和圣王妃了!”夜千媚妩媚的笑着,媚眼如丝,伸手指了指丫鬟们手中拿的篮子:“本宫带了许多西凉国特产,圣王爷和圣王妃肯定会喜欢的!”

沈璃雪微笑,眸中却闪烁着点点冷意如天山上千年不化的雪:“千媚郡主这身装扮来祭拜死者?”穿着华丽的金­色­衣裙,戴着高贵的金­色­头饰,手腕上也是金灿灿一片,手指甲上涂的红红的,如此盛装打扮,哪像是来祭拜死者,分明是来刺激炫耀的。

夜千媚故做为难的叹了口气:“本宫也想和郡王妃一样,穿件素­色­的白裙来祭拜圣王,圣王妃,可转念又一想,本宫和湛王已经赐了婚,婚期也快定下来了,如果我穿的太素净,岂不是给湛王爷找晦气!”

她的确没给东方湛找晦气,而是穿着光鲜的跑来皇陵里来刺激沈璃雪和东方珩,若是真让她祭拜了圣王,圣王妃,圣王府的脸就要丢尽了。

沈璃雪淡淡看着夜千媚:“祭拜长辈,讲究诚心诚意,千媚公主这一身高贵衣裙,光鲜靓丽穿到这里,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这皇陵里躺的是皇室皇帝,皇后,贵妃,王爷,王妃们,万一你惹怒了他们,一个梦托给当今皇上,谁都保不住公主!”

“好吧好吧,本宫暂时不祭拜就是!”夜千媚无所谓的摆摆手,她在驿馆闲的无聊,就趁着圣王,圣王妃的忌日,来给东方珩,沈璃雪添堵,找不快,沈璃雪不让她祭拜,她求之不得呢:“郡王妃,你看我这支华盛可漂亮?”

金­色­的华盛,高贵华丽,端正的戴在黑­色­的发髻上,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夜千媚纤纤玉指轻触华盛,得意的等着沈璃雪的夸奖。

沈璃雪说她穿漂亮衣服,戴高贵首饰是不敬,她就偏要在这青焰皇陵里,圣王和圣王妃的墓碑前显摆,气不死她,也要气昏她。

“是很漂亮!”沈璃雪猜到了夜千媚的用意,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支华盛很美,很耀眼,她也只是单纯的赞美那只华盛,和夜千媚无关。

“这可是我母妃最喜欢的华盛,此次来青焰和亲,母妃将她送给了我!”夜千媚得意的炫耀着,暗示沈璃雪,她在西凉很受宠。

沈璃雪轻轻笑笑:“看这只华盛的样子,应该还有相配的耳环,发簪,手镯,公主的母妃没将整套都送给你吗?”

夜千媚得意的小脸瞬间僵硬下来,她来青焰时太匆忙,没细看这华盛是不是有一套,没想到居然让沈璃雪钻了孔子,趁机打击她。

看着夜千媚­阴­沉的面­色­,沈璃雪知道自己猜对了,嘴角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仿佛在嘲笑她:“你母妃对你的宠爱,也不过如此,一套首饰只给你一件,都舍不得给全套!”

夜千媚勾魂摄魄的媚眼­阴­冷一片,傲然道:“本宫累了,就不祭拜圣王爷和圣王妃了,告辞!”

说着,转过身,袅袅婷婷的沿着石路往回走,出了皇陵,摘下发上的华盛扔到了丫鬟手中,怒气冲冲,母妃怎么回事?整套首饰,居然只给她一件,气死了。

目送夜千媚离开,熟悉的松香萦绕鼻端,东方珩如玉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一股凉意自小手渗入,瞬间传遍整条胳膊,沈璃雪一惊:“东方珩,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以前,无论何时何地,东方珩的手都是暖的,就在刚才,他们祭拜圣王和圣王妃时,他的手也很暖,为何突然间变的这么冷了?

东方珩墨­色­眼瞳中的暖意消失不见,阵阵寒芒闪烁着,让人望而生畏:“璃雪,咱们先回府!”

“你可是身体不舒服?”回到枫松院内室,沈璃雪体贴的去倒茶,东方珩伸手拉住了她,利眸中,寒意迸­射­:“那支华盛,就是夜千媚向你炫耀那支华盛,是我娘的!”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就像被雷击中一样,震惊当场:“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圣王妃的华盛,怎么会落到夜千媚的母妃手中?

“绝对不会!”东方珩目光坚定,说的斩钉截铁:“那是我父王送给我娘的订情信物,的确是一整套!”

说着,他放开深璃雪,急步走到一只暗格前,打开了暗格,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盒子上金黄|­色­纵横交错的图案,和那只华盛上的很像,打开来看,发簪,耳环,手镯,应有尽有,却唯独少了一只华盛。

圣王妃曾笑言,将这套首饰做为传家宝,留给圣王府的儿媳­妇­,东方珩也曾想将它送给沈璃雪,可是少了一支华盛,首饰不够完美,他就一直留着,准备另外再打造一支华盛,凑成一整套首饰送她。

没想到,夜千媚拿出了那支失踪已久的华盛。

沈璃雪仔细看着首饰上的图案,和夜千媚那只华盛上的一模一样,震惊道:“那只华盛真是母妃的,这是怎么回事?”东方珩母亲的华盛,怎么会落到夜千媚母妃手中。

东方珩看着窗外明媚的太阳,目光迷蒙着:“五年前的今天,父王和母亲去寺庙上香,母亲很喜欢那只华盛,就戴着去了,当时,天刚下过雨,路滑,他们不慎,掉下山崖……”

沈璃雪惊讶的看着东方珩,她设想过圣王和圣王妃的许多死因,却唯独没料到,他们是坠涯身亡,五年前,东方珩才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东方珩顿了顿,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侍卫们两天后才在山涧找到母亲的尸体,当时,母亲发髻很乱,头上没有华盛,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摔没了首饰,在所难免,谁也没有注意,我和大哥都失了母亲,悲伤难过,也没有想着去寻找华盛……”

沈璃雪点点头,最亲的亲人过世了,正常人都会悲伤难过,谁还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父王的身上可少了什么?”

东方珩身体一僵,微张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沉声道:“没有找到父王的尸体!”

“什么?”沈璃雪震惊的无以复加:“没找到父王的尸体,那你们怎么说他死了?”

“侍卫们只找到了父王被野兽撕咬过的外衣,上面,鲜血淋淋!”东方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么悲惨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重提。

“所以,你们就断定,父王也过世了!”沈璃雪握紧了东方珩冰冷的手,无声的为他传递温暖,十三岁,失了母亲,又失父亲,自己变的孤苦无依,对每一个孩子来说,都是噩梦。

“嗯!”东方珩点点头,眼眸深处凝着一抹悲伤:“那座合葬的墓里,只有母亲的尸体和父王的衣物!”五年了,父王一直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葬身野兽之口了,不然,他怎会不回来看看他们兄弟和母亲。

圣王和圣王妃的死因太过凄惨,王府的主人们一直都不愿提及,若非夜千媚那只太过熟悉的华盛,东方珩也不会将那伤心的往事重提。

“我也曾怀疑过父王,母亲的死因不正常,仔细调查过许久,没有发现任何疑点!”五年来,他已经慢慢接受了父母是坠涯身亡,却没料到,那只华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怀疑,再次涌上心间。

“禀郡王,卑职一路跟踪,监视夜千媚,确认那只华盛就是她母妃所送,听夜千媚的意思,她也不知道华盛是哪里来的,一直在气她母亲只送了她华盛,没送整套首饰!”门外,响起侍卫的禀报声。

东方珩点点头,摆手挥退侍卫,低头看着­精­美盒子里的­精­致首饰,目光温和,如玉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随后,盖上了盖子,递向沈璃雪:“璃雪,你先替我保管这些首饰。”

“你要做什么?”东方珩的目光幽深,坚定,沈璃雪心中腾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我要去西凉,查清华盛的真相!”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五年了,他父母的死因一直成迷,如今,有了线索,他一定要查清楚。

“我和你一起去!”沈璃雪放下首饰,紧紧抓住了东方珩的胳膊,如果圣王和圣王妃真是被人所害,凶手毁掉了一切证据,让人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肯定非常厉害,东方珩此去,危险重重,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冒险。

“西凉路途遥远,一路颠簸,你身体吃不消的!”此去西凉,凶险异常,东方珩不想让沈璃雪涉险。

“我是习武之人,又有你的内力,坐着马车走几千里的路而已,有什么吃不消的。”沈璃雪在现代时可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世界各地几乎都走遍了,这几千里的路,哪难得倒她。

纤纤玉指握紧了东方珩的大手,她瞪着他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和你一起去西凉,揪出害父王,母亲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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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69初入西凉,马惊

秋雨过后,空气清新,地面有些泥泞,一辆檀木马车低调的行驶在空荡荡的大路上,车夫是名年轻男子,眸中暗芒闪烁,普通的衣着掩饰不住他满身的冷冽与锐利。

“得得得!”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华丽马车从旁边的道路上冲了过来,让人惊讶的是,这辆马车上没有车夫,马车后奔跑着好几名男家丁,丫鬟,嬷嬷,满面焦急的大声呼唤:“老夫人,老夫人……”

“砰!”狂奔中的马车轱辘狠狠撞到了一颗石头上,马车骤然一停,一道浅灰­色­的身影从车厢里甩了出来,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径直落向坚硬的地面。

“老夫人!”看着那快速下坠的灰­色­身影,下人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哭喊的撕心裂肺。

檀木马车轻垂的帘子突然掀开,一道窈窕的白­色­身窜了出来,在灰­色­身影落地的瞬间,伸手接住了她,清灵的声音响在空气中:“老人家,没事吧?”

灰­色­身影是名五六十岁的老夫人,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站稳后,晕眩的头脑渐渐清醒,目光也慢慢恢复清明。

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眼中,眉眼如画,容颜俊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泉,又清冷如天山雪,让人一看再也移不开眼睛,她慈爱的微笑:“老身没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老夫人言重了!”白衣男子,确切一点儿说,是女扮男装的沈璃雪,微微一笑,对着老夫人略略抱拳,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老夫人,老夫人!”惊魂未定的丫鬟,嬷嬷全都围了过来,看着安然无恙的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老夫人没出事。

见她的衣服有些皱了,她们手忙脚乱的整理着。

“老夫人,老夫人!”一名满身泥泞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急步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夫人面前,不停的认罪:“小的该死,没驾好马车,害老夫人险些出事……”

“路滑,马惊,不关你的事,先起来吧!”老夫人揉揉额头,有些疲惫的说着。

“谢老夫人!”车夫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车旁去察看马匹。

老夫人感激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请问公子尊姓大名,老身他日定登门拜访,以谢公子救命之恩!”

沈璃雪礼貌微笑:“区区小事,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对公子来说是小事,对老身而言,救命之恩大于天!”老夫人看着沈璃雪,言词诚恳。

“在下家离的很远,此次是路到这里,恰巧救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无碍,在下还有要事待办,不便久留,告辞!”说着,沈璃雪行了告别礼,转过身,大步走向檀木马车。

“公子!”身后,响起老夫人的呼唤声,沈璃雪置若罔闻,双足一点,瞬间跃到了马车上,掀开帘子进了车厢,子默一扬缰绳,快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快速向前奔去。

马车里,温暖如春,东方珩坐在车窗前,轻抿一口茶水,看着身旁穿他衣服,头发高高束起,俨然美男子一名的沈璃雪,蹙了蹙眉:“你穿男装穿上瘾了?”

进入西凉国后,沈璃雪就换成了男装,平时,也不怎么用胭脂水粉了,刚才还穿着男装出去救了人。

“穿男装做事方便啊!”沈璃雪端起一杯不冷不热的茶水,一口饮尽,润了润喉咙:“那位老夫人的马惊了,被甩出车厢,如果我穿着女装救她,她肯定会惊的目瞪口呆。”

进入西凉后,沈璃雪发现,西凉人的思想也很封建,在他们眼里,女子都应该是温温柔柔的,在内院里相夫教子,如果她们和男子一样,习了武,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那就是惊世骇俗,指责,批判的文章,就会像雪片一样落进院子里,上面写满各种各样的谴责之语。

“郡王,郡王妃,西凉京城到了!”车外,响起子默的禀报声。

沈璃雪挑开车帘向外望去,青­色­的城墙高达三四米,长的看不到边,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一间炮楼状的小屋,巍峨的城门上方,悬挂着一方牌匾,上书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京城!

“东方珩,我们在哪里落脚?”

东方珩放下茶杯,沉着眼睑,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别院!”

见到那只华盛的当天,东方珩就派了暗卫来西凉京城置办,打探,落脚的别院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座落在京城近郊,四周人烟稀少,绿树环绕,环境极是优美。

沈璃雪,东方珩来到别院里,早已有暗卫等在那里,恭敬的禀报打探到的所有事情:

“夜千媚的母妃名叫沐紫欣,芳龄三十六,是沐国公府的嫡女,十五岁进宫,五年后位列淑妃,很得皇帝宠爱,沐国公府满门将才,嫡长子,嫡次子皆身负将军之职……”

沈璃雪凝深眼眸:“沐紫欣是皇宫宠妃,轻易不出宫,那支华盛的来源应该有三种,一种是皇帝宠爱,恩赐于她,一种是家人关怀,送给她,还有一种是,其他人巴结,送给她的讨好之物。”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沐紫欣都是查清华盛来源的最关键,想知道华盛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就必须接近她,调查她。

事情有些复杂,想要查明真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细心的抽丝剥茧,换言之,需要一定的时间,慢慢调查。

皇宫戒备重重,不好混入,沐国公府也是戒备森严,沐国公生­性­又多疑,乔装改扮成下人,接近不到核心人员,想要打探到确切的消息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当然,如果东方珩,沈璃雪以郡王,郡王妃的身份来西凉,可以直接接近淑妃,做事固然方便,却会打草惊蛇,敌人加强了戒备,他们想查出真相可就难了,所以,想要稳妥的查明最真相,只能暗访。

两人暂时想不到调查的突破口,便出了别院,进京城来逛。

西凉京城繁华似锦,一眼望去,高楼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许是靠近西域的缘故,这里有许多西域稀有物,弯弯,长长,扁扁的奇特形状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夺人眼球。

东方珩,沈璃雪并肩走在大街上,看两旁的人来人往,两人衣着不俗,容颜俊美,就像一对出­色­的兄弟,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东方珩望一眼穿着男装的沈璃雪,看向不远处的成衣铺:“璃雪,要不要试试西凉的服饰?”西凉和青焰风土人情不同,衣着也不一样,这里的衣服以轻纱为主,上面配有美丽的环配,有些西域的风格,非常漂亮。

“好啊!”女孩子喜欢个­性­的美丽衣裙,沈璃雪也不例外,看着成衣店门口摆放的美丽衣裙,她美目弯弯,急步走了过去。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过一抹亮光,终于可以让她换回女装了,两名大男人一起逛街,他不能拉小手,也不能搂小腰,真真别扭。

“快来看,快来看,镇国侯府万金求神医,各位神医,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敲锣声伴随着男子高亢的喝唱声传来,沈璃雪奔向成衣铺的脚步猛然一顿,万金求医?怎么回事?美眸沉了沉,改变方向,走向人群快速聚集的地方。

走进人群,看到正前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书写,镇国侯府老夫人患有头疼症,若是能医好者,赏万金为谢礼!

“这侯府老夫人的头疼症患了几年了吧,一直就没治好!”

“人老了嘛,难免会得病,侯府子孙们孝顺,万金为祖母求医……”

路人的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沈璃雪眼睑微沉,清冷的目光看向那张告示,患病几年,一直没医好么?

“你想去侯府为那老夫人治病?”东方珩一眼看穿了沈璃雪的想法。

沈璃雪不自然的笑笑:“我觉得侯府老夫人的头疼症,是个不错的契机!”镇国侯府是西凉的名门贵族,她以医者的身份进去,会受到尊敬,也能时常接触到侯府的主人,对调查华盛之事,非常有利。

“你能保证治好那名老夫人的头疼症吗?”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看向那张告示,不是他不相信沈璃雪的医术,而是,患了几年的头疼症,各国大夫都没有对策,沈璃雪治愈的可能­性­也极小。

再加上,西凉的镇国侯府,他完全不了解,西凉的局势也有些复杂,沈璃雪离开他身边,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

“不敢保证!”沈璃雪只是看完了南疆鬼医的医术手记,并没有拜师学艺,她的医术不算­精­湛,对那老夫人的头疼症,没有百分百把握。

“侯府只说治好了病赏万金,没说治不好的就是诈骗吧,咱们一时半会找不到突破口,你就让我去试试,如果我治不好她的病,找不到契机,咱们再另想办法。”

如果她治好了老夫人的病,侯府就欠了她几分人情,他们在西凉做事,也会方便许多。

夜千泷身为西凉太子,对西凉很了解,照理说,找他帮忙是最合适的,但她已为人ℚi,夜千泷对她又曾有过男女之情,高傲如东方珩,肯定不愿意接受情敌的帮助,沈璃雪也聪明的没有提他。

“我和你一起去!”沈璃雪执意要去,东方珩不想强拦,在陌生的西凉京城,他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前行。

沈璃雪打量东方珩,剑眉斜飞入鬓,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森寒冷漠的沙场气息让人望而生畏,白­色­的衣袂随风轻舞,俊美、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美眸中满是戏谑:“安郡王,你气势太耀眼了,聪明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平凡人,你陪我去镇国侯府,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咱们为人治病是别有用心。”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却也不得不承认,沈璃雪说的没错,他跟去镇国侯府,就算不会暴露两人的身份,也会让人起疑。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让子默陪我去,你回别院等我们消息!”沈璃雪眨眨眼睛,清澈无辜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东方珩叹了口气,慎重的叮嘱着:“多加小心!”

“我知道!”东方珩首肯,沈璃雪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缓步走到墙壁前,伸手揭下了告示。

“公子揭榜,是要为侯府老夫人治病?”一名男子提着铜锣来到沈璃雪面前,仔细打量她一眼,这公子好年轻。

沈璃雪微笑:“那是自然!”揭榜,就是为给人治病的。

男子收回目光,礼貌的指向旁边道路:“请随在下来!”

镇国侯府座落在相对安静的街道,府邸巍峨,宏伟,占地面积颇广,沈璃雪随那名男子走进侯府,未经通报,直接进了客厅:“夫人,有神医揭榜了!”

“真的?”伴随着欣喜的女声,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少­妇­在丫鬟的轻扶下走了过来,侯府老夫人的病,京城附近也是人尽皆知,告示贴出许久,都没人来揭,如今听到有神医前来,她自然高兴。

可就在她看到沈璃雪的瞬间,满目的喜悦微微一凝:“这位就是揭榜神医?”怎么这么年轻?

在她的认知中,医术高超的神医都应该是胡须长长,满面苍桑的老者,一生行医,经验丰富,能治各种顽疾,这位年轻人,看着还不如她儿子大,就算行医,也没有多少经验,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吗?

沈璃雪看出了美少­妇­的疑惑,微笑道:“在下不才,自小随家父习医,医术不算­精­湛,也略有小成,尤其在头疼方面,有些研究,老夫人的病情,在下还未见到,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适时的缓解病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的谦虚有礼,不骄不躁,瞬间赢得了在场下人的好感,美少­妇­也不好意思的笑笑,人家说的如此谦逊,她再怀疑人家医术,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婆婆在后院,公子这边请!”看这位公子的模样,温文儒雅,满腹经纶,不似平凡人,说不定真有办法治好老夫人的病。

后院内室,一名老­妇­人微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一名嬷嬷站在躺椅后,轻揉着她的太阳|­茓­,时而轻轻叹息,老夫人的头疼病得了好几年了,发作时,疼的生不如死,何时才能找到神医,彻底治愈啊。

帘子挑开,刚才那名美少­妇­缓走了进来,见老夫人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放低了声音道:“婆婆可是睡着了?”

“没有,我是头疼了,想眯一会儿!”说话的不是嬷嬷,而是那名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美少­妇­,和蔼道:“可是有事?”

美少­妇­笑着走到躺椅前,轻揉着老夫人的手背道:“刚才有位神医揭了榜……”

“唉!”老夫人轻叹一声,坐直了身体,目光黯淡:“我这病,也不是得了一年两年,从各地请来的大夫,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没人医得好,不要再浪费­精­力请大夫了!”

大夫一个接一个来,有了希望,瞬间又变成失望,来来回回的又得又失,老夫人对自己的病已经绝望了。

“婆婆,那都是些庸医,不值一提,这世间总有神医能治好您的病的,别灰心。”美少­妇­隔着窗子望一眼外室那道纤细的白­色­身影:“那神医都在院子里等着了,咱们不让他诊脉,就直接赶他走,也不合适是不是!”

老夫人又是一声轻叹:“那就请他进来吧,不过,这是最后一个了,以后不许再找什么神医。”

“是!”美少­妇­笑着应下,搀扶老夫人坐到了床塌上,同时对着屋外呼唤:“公子请进!”

沈璃雪站在外室,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房门,欣赏院子里种的海棠花,听到美少­妇­的呼唤,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抬眸,正对上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公子,原来是你!”看清沈璃雪的容貌,老夫人惊喜异常,没错,她就是在大道上被沈璃雪救过一次的老夫人。

“老夫人!”沈璃雪也是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救的人会是镇国侯府老夫人,回想当时那辆马车,很普通,上面也没有任何贵族标志。

美少­妇­微微错愕:“你们认识?”

“这位公子,就是我那位救命恩人!”老夫人急声吩咐身旁的嬷嬷:“快给公子搬张椅子,上茶!”

“真的?”美少­妇­一怔,随即笑道:“真是太巧了,请问恩人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大于天,老夫人的恩人,她们定要好好招待。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璃字!”沈璃雪笑着坐到床塌前,纤指抚上了老夫人的脉搏:“老夫人,先让我把把你的脉!”

老夫人本是不愿看大夫的,但来人是沈璃雪,就令当别论了,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欣喜道:“老身还以为救命之恩无法报答了,没想到沈公子竟是神医,还恰巧提了告示,来为老身治病!”

“老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沈璃雪微微笑着,仔细把脉,感受着手指下的脉搏轻轻跳动,柳眉微微蹙了蹙!

“沈公子,婆婆病情如何?”看着沈璃雪微皱的眉头,美少­妇­的心跳了两跳。

沈璃雪收回手指,凝着目光沉声道:“恕我直言,老夫人的头疼症是因气血淤结所致,疏通气血就可无碍,不难医治,大夫们怎么都治不好?”

瞬间,整个房间变的鸦雀无声,众丫鬟们悄悄望一眼老夫人,满目无奈,再看老夫人,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眸中隐带了点点怒气。

美少­妇­望了老夫人一眼,走至沈璃雪旁边,悄悄压低了声音:“沈公子有所不知,我婆婆她,怕针……”

沈璃雪一怔,惊讶的看着老夫人,疏通头部气血,需要内服中药,再以银针刺|­茓­做辅助,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就可治愈,她怕针不肯刺|­茓­,难怪治不好病。

“银针刺在头上,只是想想,我就头疼,哪还能再治好我的头疼病!”老夫人理直气壮的反驳着,见美少­妇­,丫鬟,嬷嬷们都低了头,不说话,她的目光转到了沈璃雪身上,眸中的强势却转为点点怯意:“沈公子,您不会也要为我扎针吧?”

“当然……不是!”老夫人怕针,她再说扎针,这病也就不必再治了:“我家祖传的方法是刮痧,我可用刮痧代替银针刺|­茓­,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这家的子孙真是孝顺,老夫人怕疼,不扎针,他们也不强迫,就顺着她的意,到处找不扎针就能治好病的神医。

“刮痧可以,可以刮痧!”老夫人连连点头,只要不扎银针,随便怎么医治。

“那就这么定了,我开个药方,让下人去熬药,等老夫人喝了药,我再为您刮痧!”

沈璃雪坐到桌前写了一张药方,吹­干­墨迹,递给了美少­妇­:“这些药材要按照一定的顺序入药,我亲自煎一遍,让丫鬟们在旁边看看清楚!”

“有劳沈公子了!”美少­妇­仔细看过上面的各种药材,递给了旁边的嬷嬷:“我立刻命人准备药材,小桃,带沈公子去药庐!”

老夫人头疼几年,每天都会喝药,侯府就专门辟了一座小院为她熬药。

沈璃雪出了老夫人的院落,顺着青石路一直前行,边走边看着府内的格局,景致,没看到旁边的小路上走来一名年轻男子,当她察觉到附近有人时,那名男子已经近在咫尺,与她擦肩而过。

男子雪青­色­的衣袂轻轻飘飞,扬起淡淡的海棠花香,衣料是名贵的云绫锦,身份高贵。

沈璃雪正准备回头看看他是谁,一道温雅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沈璃雪一惊,快速转身望去,男子乌黑如锦缎的墨发简单束起,优雅的容颜俊美不凡,漾着淡淡的笑意,雪青­色­衣袂轻飞,好似翩翩浊世佳公子,风姿独秀,纤长的手中拿着一块玉佩,看着她,温和的微笑。

沈璃雪震惊着,低头一望,她腰间的玉佩的确不见了,但是,她现在明明穿着男装,这男子却叫她姑娘,是看穿了她的伪装?还是只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她是以男子身份来侯府为老夫人看病的,看那男子的目光,应该只是怀疑,她绝对不能承认。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姑娘?”沈璃雪怒喝一声,清冷的声音带着愤怒。

男子嘴角的微笑凝了凝,温和道:“你不是姑娘?对不起,我弄错了。”

沈璃雪皱眉看着男子,他已经看到她一段时间了,她现在是男装,如果没有怀疑她是女子,早就应该纠正自己的错误才对,为何要等她吼了他以后,他才相信她不是姑娘,还给她赔礼道歉。

阳光下,男子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向沈璃雪,眼眸看着正前方,深如一汪幽潭,却没有焦距!

沈璃雪猛然一惊,男子眼盲,换言之,他的眼睛看不见!

“公子,玉佩!”男子纤长的手指拿着玉佩,垂在沈璃雪面前。

“多谢!”沈璃雪接过玉佩,素白的小手在男子眼前轻轻晃了晃,男子没有丝毫反应,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三少爷,夫人请您去梨园!”一名丫鬟缓步走过来,轻声禀报着。

三少爷!沈璃雪目光一凝,仔细看着男子,他是侯府的主人。

“好!”男子笑笑,转过身,走向梨园,不必任何人引领,他就独自一人,走在七拐八拐的路上,优雅的缓缓前行。

“沈……沈公子……”站在前面的桃儿走了过来,拍着胸口,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家三少爷他是不是……”沈璃雪指了指眼睛,虽然知道真相,她还是想听桃儿讲讲具体内容。

桃儿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压低声音道:“三少爷三岁时发高烧,烧坏了眼睛,他看不到东西的,府里人也都对眼睛,看见,看不见之类的词很敏感,在他面前,从来不讲!”

沈璃雪吼出那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姑娘’时,桃儿吓坏了,她以为三少爷会生气,发脾气,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还客气的还了沈璃雪玉佩。

沈璃雪知道身患疾病之人,都对所患之病十分敏感,别人一提,就是在刺激他,如果她早知道那男子眼盲,也不会那么说:“我看你家三少爷,不像是眼盲之人啊?”

院子里的路那么复杂,他独自一人,走的有条不紊,刚才他从外面回来时,身边也没带引路的小厮。

桃儿掩嘴微笑:“沈公子有所不知,三少爷眼盲后,听觉,嗅觉都变的非常灵敏,平时用膳,写字,走路什么的,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眼盲!”

沈璃雪扬扬­唇­,看着那男子消失的方向,失去了眼睛,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他刚才称自己为姑娘,并不是看到的,应该是嗅到的,沈璃雪没有熏香,但她是女子,身上有体香,和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完全不同,想不到她完美的伪装,骗过了许多眼明之人,却被一个眼盲的人一语道破。

夕阳西下,沈璃雪熬好了药,端往老夫人的院落,挑开帘子的瞬间,她看到美少­妇­,(镇国侯夫人)丫鬟,嬷嬷,陆江枫(三少爷)早已聚在内室。

见她走进来,目光齐齐落到了她身上,陆江枫的眼睛看不到,却也望着她的方向:“沈公子要开始为祖母治病?”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温和动听,让人如沐春风。

“是!”沈璃雪点点头,放下药碗,走到了躺椅前,老夫人的病,是全家人最关心的事,她为老夫人医治,他们不放心,亲眼观看,也在情理之中。

老夫人头靠在躺椅背上,看着沈璃雪手中那片钝钝的刀,询问道:“用它来刮痧?”

“是的!”沈璃雪微笑着点点头:“刮痧时,还请老夫人闭紧眼睛,以免伤到!”

“好!”只要不用银针刺|­茓­就好,老夫人非常配合的闭了眼睛,任由沈璃雪那把钝刀在额头两侧用力刮着,钝刀所过之处,热热的,还有些疼,渐渐的,都要疼麻木了,无妨,刮的只是表面,没有刺银针到头里。

沈璃雪看着老夫人被刮的通红的鬓角,嘴角扬了扬,打开银针包,拿出两枚银针扎了上去。

屋内响起丫鬟,嬷嬷们的低声抽气声。

镇国侯夫人也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轻轻揉了揉额头:

先以刮痧让肌肤麻木,再扎银针,婆婆也感觉不到针刺的痛苦,可以正常疏通气血,这么简单的方法,以前的老大夫们怎么就没想到,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

沈璃雪的动作很轻,没发出什么声响,陆江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下人们的抽气声,心中非常疑惑,镇国侯夫人对他轻声低语几句,他的眼眸平静无波,浓眉却是轻轻蹙了蹙,看着沈璃雪的方向,多了一抹沉思。

半个时辰后,针灸完毕,陆老夫人睁开眼睛,顿觉神清气爽,头一点儿也不痛了,欣喜的看着沈璃雪:“沈公子医术真是高明,只是刮痧,我就觉得病情好多了!”

“老夫人谬赞,喝过药,多休息,病情就无大碍了!”沈璃雪望望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明天再来给老夫人刮痧!”

她在镇国侯府逗留了大半天,东方珩肯定着急了,她必须尽快赶回别院,不然,他会非常担心她的。

“晚膳时间已到,沈公子忙碌大半天,肯定很累了,用过晚膳再走吧!”老夫人挽留间,帘子打开,一名名丫鬟端着一盘盘­精­致的饭菜走了进来,如果沈璃雪执意要走,真的是拂人家面子啊。

“好!”沈璃雪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她和镇国侯府的人刚认识,关于华盛的事情,她暂时不宜问,先和他们熟悉熟悉,以后再旁敲侧击也不迟。

饭菜摆了满满一大桌,非常丰盛,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用膳的人居然只有老夫人,侯夫人,陆江枫,沈璃雪四人。

老夫人味口极好,吃了一大碗饭,席间还不停让沈璃雪吃菜,可谓是宾主皆欢。

沈璃雪微笑着应下老夫人的好意,有一口没一口的用着饭菜,心里想着,东方珩应该还在别院等她消息,她要尽快找个理由回去才行。

余光看到陆江枫也是自己夹菜,没用丫鬟服侍,每一筷子都夹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她挑挑眉,饭菜有热气冒出,陆江枫嗅觉很灵敏,是凭借饭菜香气夹到饭菜的吗?真是与众不同。

突然,陆江枫抬头朝她看了过来,沈璃雪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明知他看不到她,还是有些心虚,眼睑沉了沉,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老夫人,侯夫人,三少爷,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沈公子,老身记得你说过你家在很远的地方!”老夫人也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沈璃雪,越看越亲切。

“是啊,我来京城探亲,亲戚搬家了,我四下寻找,看到了墙上贴的告示!”沈璃雪随口说了个谎言,仔细想想,没什么破绽。

“那沈公子现在住在哪里?”老夫人的眼眸中隐有光芒闪烁。

沈璃雪微微一笑:“客栈!”一般人来京,没有亲戚朋友的都住客栈,她这个谎,撒的天衣无缝。

“客栈里人来人往的,住在那里多不方便。”老夫人摇摇头,凝了目光:“侯爷和江枫的两个哥哥都去了边关,我们祖孙几人,住这么大一座侯府,有些空荡,不如沈公子搬来侯府住,方便治疗我的头疼病,也能清静……”

“是啊,沈公子,住在侯府,可就近照顾婆婆,也免得你再客栈,侯府的来回跑了!”侯府以前请来的神医,基本都是住在府里的,如此一来,方便随时掌握老夫人的病情,侯夫人也很赞成沈璃雪住在侯府。

“我是名外男,住在镇国侯府,不合礼数,还是住在客栈里比较好!”如果沈璃雪搬来侯府居住,不但是和东方珩分了房,还是分了家睡,他绝对饶不了她。

“若是沈公子有顾及,不如搬去我的江枫院,除了正房外,另外三间厢房都可以住人,沈公子住在那里,别人不会多说什么!”久不说话的陆江枫居然也开了腔,微笑着和老夫人,侯夫人一起挽留她。

沈璃雪轻揉着额头,小脸一片苦涩,三位主人,同时出言留她,如果她再推辞,就是过于矫揉造作了,可如果同意留下,她就是从东方珩的房间,搬去了陆江枫的院子,到时,东方珩一气之下,还不知会怎么折腾她。

如果不想被折腾的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她就必须找个适合的理由挽拒这三位的好意:“老夫人,侯夫人,三少爷,其实我……”

“夫人,夫人……”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累的满头汗,上气不接下气,高声呼唤打断了沈璃雪的话。

“大呼小叫的,出什么事了?”老夫人皱起眉头。

小丫鬟快速福了福身,禀报道:“宫里传来消息报,德妃娘娘重病,危在旦夕!”

“什么?”老夫人猛的站了起来,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重病就重病了?”

小丫鬟急忙摇摇头:“奴婢不知,宫里来人是这么说的!”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珩派来的暗卫,收集了非常详细的信息,她知道镇国侯府也有女儿在后宫为妃,后宫嫔妃们之间斗的非常激烈,经常杀人不见血,好好的突然重病,十有是被人算计了。

“沈公子,麻烦您随老身进宫一趟,为德妃娘娘诊诊病!”老夫人看着沈璃雪,眸中满是希冀。

“这……不妥吧!”镇国侯夫人犹豫片刻,说出了反对意见,老夫人关心女儿,病急乱投医,她是清醒的。

皇宫里有医术高超的御医,不需要再从外面请大夫,更何况,深更半夜的,带一名年轻英俊的陌生男子进宫看德妃,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故意泼脏水,污了德妃的名誉,那就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了。

“老夫人,皇宫里的御医们医术也很高超,您别着急德妃娘娘一定没事的!”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皇宫的御医们……我哪放心的下!”御医主管为后宫嫔妃们治病,却也是最容易被收买的。

沈璃雪沉默,老夫人说的一点儿没错,可是,以她现在的男装身份,的确不宜进宫。

陆江枫沉吟片刻,轻轻一笑:“祖母,您身体不好,就在府里好好歇息,我陪母亲,沈公子进皇宫去看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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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70再遇夜千泷

“江枫,你……”老夫人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他的眼睛看不到,她不想让他过多的牵扯进无止境的争斗里。

陆江枫温和的微笑,语气轻柔:“祖母放心,姑姑一定会没事的!”!

“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进宫!”人命关天,侯夫人无心再多言,披上一件披风,扶了丫鬟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沈璃雪挑挑眉,老夫人要带她进宫,侯夫人再三表示不妥,为何陆江枫一说陪她们进宫,她就立刻同意了?是因为陆江枫与她同为男子,结伴出入后宫不会惹人怀疑,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沈公子请!”温和的男声响在耳边,淡淡的海棠花香萦绕周身,沈璃雪收回思绪,礼貌的笑笑,急步跟了上去:

她以为,最少也要等上十天半月才能等到进宫的契机,没想到来到镇国侯府的第一天,后宫就突发了事件,事情顺利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据暗卫的调查,德妃的长信宫距离淑妃沐紫欣的长乐宫并不远,就算她遇不到淑妃,也能悄悄窥探到一些消息。

镇国侯府的马车来到皇宫门口,出示了手喻,沈璃雪,镇国侯夫人,陆江枫三人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急步走向德妃所在的长信宫。

德妃重病,长信宫乱成了一团,宫女,太监们端着一只只托盘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

一名宫女站在长信宫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看到镇国侯夫人和陆江枫,眼睛一亮,急步迎了过来:“夫人,三少爷,你们终于来了。”

“冰梅,德妃娘娘病情如何了?”镇国侯夫人越过冰梅,边急步走进长信宫,边凝声询问:冰梅是镇国侯府的家生子,对德妃忠心耿耿,德妃进宫时,带了她进宫。

冰梅快步跟在镇国侯夫人身旁,恭声道:“回夫人,御医们正在尽全力救治!”

“好端端的,德妃娘娘怎么会突然重病?”镇国侯夫人紧紧皱起眉头。

冰梅福福身:“回夫人,日落时分娘娘在水塘边喂鱼,后来,淑妃娘娘也来了,不知怎么的,娘娘就掉进了水塘里……”

德妃落水时,许多宫女,太监都在,冰梅也一直注意着淑妃的一举一动,却没看到异常,德妃就当着众人的面,直直栽进了冰冷的水塘里。

淑妃来了,德妃掉进水塘!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德妃娘娘溺水了?”

“是的!”冰梅不认识沈璃雪,但她是和镇国侯夫人,陆江枫一起来的,冰梅识趣的没有多问,悄悄多看了她几眼,这名公子好年轻。

“那去镇国侯府报信的人怎么说是重病?”镇国侯夫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溺水和重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情。

“奴婢让人去报信时,说的是溺水重病,难道是奴婢说的急,那人没听清,把溺水一词去掉了?”冰梅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

溺水一词发音不轻,好端端的怎么会说漏或漏听,事情有些蹊跷,沈璃雪想不出所以然,问道:“御医进去多久了?”

冰梅望望天空:“两盏茶时间,来了两名太医,正在为娘娘会诊!”

说话间,镇国侯夫人,沈璃雪,陆江枫三人已进了长信宫。

“江枫,沈公子,你们在这稍等,我进去看看!”嫔妃的内室,年轻男子们进去,多有不便,镇国侯夫人身为娘家嫂子,进去看看病情,倒是无碍。

沈璃雪站在豪华的会客外室,透过半透明的帘子,隐约可见侯夫人向那两名太医焦急询问。

太医们凝眉思索,目光凝重,嘴巴张张合合,边回答侯夫人的话,边商量着什么。

稍顷,两人好像商量出了结果,一名太医拿出一只玉瓶,缓步走向德妃的床边,打开玉瓶盖子,捏着床上女子的下巴,就要往她嘴巴里灌药。

“住手!”若有似无的药香透过帘子飘入鼻中,沈璃雪一惊,纤细的身影瞬间到了内室,挥手打落了御医手中的玉瓶,玉瓶掉落在地,摔的粉碎,褐­色­的药汁蜿蜒流淌一地。

太医看着满地药汁,怒不可遏:“大胆贼人,竟敢私闯淑妃寝宫,来人,押出去!”

“太医,他是我远方侄子!”镇国侯夫人看了沈璃雪一眼,随口编了个身份。

那太医见镇国侯夫人维护沈璃雪,满腔怒气全都撒到了她身上:“德妃娘娘危在旦夕,那瓶药是极品救命药,可保人的心脉温热不冷,整个太医院也就只剩下那么一瓶,如今打碎了,还怎么救德妃娘娘?”

那气的一颤一颤的黑­色­胡须仿佛在无声的指控,如果德妃死了,就是沈璃雪害死的。

镇国侯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疑惑不解,他也是大夫,应该知道那瓶药的珍贵,怎么会那么冒失,打落了救命药?

沈璃雪面容恬静,淡淡看着怒气冲天的太医:“太医,你这是在救人吗?我看你分明是想杀人!”

“你什么意思?怀疑这瓶药是毒药?”太医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长信宫:“来人,抱只小猫过来,看它喝了药会不会毒死!”

沈璃雪冷冷一笑,皇宫里的人都很会装,一名太医,演技也这么高,没生到现代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这极品好药对生命垂危之人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救命良药,但对溺水之人来说,却是催命符,因为人溺水后,不能立刻吃流水物,否则,定会暴毙身亡,你们身为太医院的太医会不知道?如果我刚才没有打落那只玉瓶,德妃娘娘已经没命了!”

喧闹的长信宫瞬间静了下来,太医的叫嚣声也戛然而止,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

德妃溺水,奄奄一息,他给德妃灌下药,再对外宣称是不治身亡,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除掉了德妃,无人会怀疑到他,没想到来了个懂医之人,拆穿了他的诡计,破坏了他的计划。

宫女,太监们显然也是听信了沈璃雪的话,震惊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一张老脸变的铁青,目光一凝,再次高声训斥:

“本官经过层层选拔,成为太医院太医,在后宫治病几年,从未出过纰漏,医术高低有目共睹,反倒是你,才学了几天医术,就敢跑来皇宫对本官叫嚣,质疑?”

“若论医术,我的确不及太医,但是,溺水之人不能立刻吃流食是身为医者最基本的常识,太医医术高超,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沈璃雪字字铿锵有力,驳的太医哑口无言,他的申诉,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如果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太医此举就是在借事杀人,会被斩首示众。

他险些害死德妃,镇国侯府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可不想死呢!

目光闪烁半天,他将心一横,嘴­唇­快速蠕动,吐出一句话:“是镇国侯夫人苦苦哀求,让本官用那药救人的!”德妃死了,也是镇国侯夫人害死的。

“太医,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让你用药害德妃娘娘?”侯夫人瞪着太医,美眸中怒火燃烧,无耻小人,他害了人,居然将罪名推到她身上。

太医下巴一昂,傲然道:“陆夫人,刚才你让本官‘用最贵的药物救德妃娘娘’那句话,内室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你?”侯夫人怒极反笑,冷冷看着太医,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人。

沈璃雪挑眉,太医推卸责备的本事真是高明:“太医,侯夫人不是大夫,不懂医术,她求你们用药救人,只是想救活德妃,你们没办法,就说没办法,不能为了应付侯夫人的哀求,给德妃娘娘灌绝命药啊!”

“本官……”太医一张老脸瞬间­阴­沉下来,这名年轻男子真是厉害,一步一步想要将他逼上绝路,谋害德妃,是杀头的死罪,他绝对不能担。

眼眸沉了沉,他正欲再次开口,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抢先响起:“淑妃娘娘到!”

沈璃雪目光一凝,淑妃?夜千媚的母妃,她来了!

“德妃姐姐可好些了?”伴随着清雅的女声,半透明的帘子被挑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众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女子举止优雅,容颜美丽,那双眼睛,端庄之中透着妩媚,和夜千媚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有着六七分像,相貌倒是没多少相似之处,长年居于皇宫,她保养得当,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一眼看去,就像是二十五六岁的女子。

“臣­妇­见过淑妃娘娘!”镇国侯夫人行礼,沈璃雪也随着一起,借镇国侯夫人,遮挡了她大半个身体,她不是怕见淑妃,而是有要事要做。

“原来是侯夫人,快请起!”淑妃优雅的落座在宫女搬来的椅子上,盈盈美眸扫了一眼大床上半死不活的德妃,微笑着说道。

镇国侯夫人并没有起身,朗声道:“臣­妇­有一事请娘娘做主!”

淑妃微微笑着,看了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何事?夫人旦说无妨!”

镇国侯夫人抬起头,猛然一指那名喂药的太医:“他想用药害死德妃娘娘!”

淑妃柳眉一挑,看向那名太医:“真有此事?”

“长信宫宫女,太监亲眼所见,刚才太医要将这地上的催命药,灌进德妃娘娘口中!”镇国侯夫人声声指责着,语气低沉。

“太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德妃姐姐!”淑妃美眸中寒光一闪,纤手一拍椅子把站了起来,厉声训斥。

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不停的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微臣心急救人,一时失察,才会用错了药!”做事疏忽用错了药,可是比故意杀人罪轻的多了。

“太医经过重重考核,进入后宫,行医几年,从未出过纰漏,怎么给德妃娘娘治病了,就犯这么大错误?”

镇国侯夫人轻描淡写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霹的太医半天动弹不得,回过神后,他咬牙切齿,他刚才吹嘘的优点,现在却成了指证他故意害人的证据,侯夫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淑妃娘娘,微臣在后宫行医几年,人品如何,娘娘们和皇上都了解,娘娘觉得微臣像是故意害人的坏人吗?”

在后宫几年,他的好人品可是有目共睹的,无人能从这里抓到任何把柄。

淑妃轻轻转动着小手指上的金­色­护甲:“太医为人和善,品­性­的确无可厚非!”淑妃很聪明,只是说了人人都知道的品­性­好,并未再言其他。

“臣­妇­也相信太医品­性­高尚,和德妃娘娘无冤无愁,不会无故害人,极有可能是有人要挟了他,他才会做出这么卑鄙无耻之事。”

侯夫人随声附和着淑妃的话,侧目看向太医:“太医,淑妃娘娘在这里,你不必害怕,尽管说出那名卑鄙的幕后主使者,娘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侯夫人明着是帮他说话,实则是在故意气他,太医被气噎,眼睛急转:“微臣是冤枉的,无人指使!”

侯夫人勾­唇­冷笑:“刚才宫女,太监们可是都看到你要喂药害德妃,若是无人指使,就是太医你自己想要害人!”

“这……”太医求救的目光频频看向淑妃:“微臣冤枉,请娘娘明查!”

沈璃雪听的暗暗发笑,侯夫人明知道太医和淑妃勾结,暗害德妃,却让太医当着淑妃的面说出幕后主谋,这不是逼着淑妃杀太医吗?

如果淑妃不杀他,就是告诉别人,他们两人勾结暗害德妃,淑妃是聪明人,肯定会做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转身看淑妃,她美丽的小脸果然微变了颜­色­,冷冷看着太医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胆大包天,妄想杀害德妃姐姐,还叫什么冤枉,来人,将太医拉下去,斩首!”

太医一惊,身体抖成了筛糠,头磕的咚咚作响:“娘娘,饶命啊娘娘,微臣冤枉,真的冤枉!”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粗鲁的拖起了太医,太医拼命挣扎着,衣衫凌乱,早不复刚才的­干­脆利落。

他看着那名高高在上的女子,想要拿以前的事情威胁她,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想到她那残酷的手段,他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她残酷无情啊,威胁她的下场,只会让他更加凄惨。

沈璃雪静静的站着,看太医被拖出内室,随后,他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德妃落水,怀疑淑妃,却没有证据,侯夫人逼迫淑妃杀太医,是抱着几分太医临死倒戈,指证淑妃的心思,没想到太医害怕淑妃,宁可死也不敢指证她。

细细想想,太医还有家眷,他背着罪名死了,他的家眷还有活路,如果他指证了淑妃,他的家人可是一个都别想活了。

“后宫太医心思歹毒,让侯夫人见笑了!”淑妃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在夜明珠光下摇曳生辉:“快看看德妃姐姐如何了?”

她来后又是断案,又是处置太医,耽搁了不少时间,德妃的病情自然也耽搁了,太医是被斩首了,那德妃延误了病情,估计也要没救了,一名太医换一个德妃,她没赔。

担忧的目光看向雕花大床,却见那空荡荡的床前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白衣男子,目光一凝,冷声道:“你是谁?居然敢擅闯德妃娘娘房间?”

“回淑妃娘娘,草民是侯府远房亲戚,略懂医术,听闻德妃娘娘病了,方才随侯夫人,三少爷一起进宫探望娘娘!”沈璃雪转过身,行了晚辈礼,微笑着看向淑妃。

随着沈璃雪缓缓抬头,淑妃看清了她的容貌,眉眼如画,肌肤胜雪,卷卷翘翘的睫毛,­精­致的樱桃小口,一双眼睛清冷如冰,仿佛瞬间就可察觉人心。

她目光猛然一凝:“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哪里?”

沈璃雪觉得,淑妃看到她相貌的瞬间,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抹震惊,就像青焰京城那些认识林青竹的人,初次见到她时那样的震惊,淑妃的眼眸凝的很快,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回德妃娘娘,草民姓沈,单名璃,家住两千里外的赢州!”沈璃雪和东方珩来西凉的路上,就已经编造了好了身份,淑妃的询问,自然是对答如流。

“赢州,好地方啊。”淑妃笑的优雅,璀璨:“听闻那里的牡丹花全国闻名,本宫早就想一观风采!”

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淑妃,她很聪明,温柔浅笑间夹着不着痕迹的试探,不了解赢州的人,谁会想到她浅浅的话语间尽是陷阱,如果没有暗卫们那非常详细的信息,自己也可能会被她骗了。

故做不知的微微一怔:“娘娘记错了吧,赢州盛产紫荆花,不产牡丹!”

“是吗?”淑妃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幽幽叹息:“本宫曾去过一次赢州,城郊的大明湖,湖心岛风景甚是优美……”

“回娘娘,大明湖,湖心岛都在扬州,和赢州相临,娘娘怕是记混了。”沈璃雪微微笑着,再次轻松挡回了淑妃的试探。

“你看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不行。”两次试探都被挡回,淑妃也不再故计重施,微笑的目光看向大床:“沈公子,你懂医术,快为德妃姐姐诊诊脉,看她如何了?”

“娘娘放心,草民已为德妃娘娘诊过脉,她掉进湖里,受了寒,喝了冷水,如今喝的冷水都已挤出,再泡泡热水澡,吃点发汗的药物发发汗,就无碍了!”沈璃雪没告诉淑妃,她悄悄给德妃吃了青焰皇室的贵重保命药,不然,德妃还真的是凶多吉少。

淑妃明媚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恢复正常:“德妃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看向大床的目光,微笑中暗带了几分凌厉,这样都淹不死,命可真大。

“夜深了,既然德妃姐姐已经无碍,本宫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她!”太医死,德妃却被救活了,侯夫人,沈璃雪,陆江枫三人都在这里,淑妃做不了任何手脚,再留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以丝帕轻捂着嘴巴,浅浅的打了个呵欠,摆驾回了长乐宫。

回到内室的后,她遣退了所有宫女,太监,不是独自一人低咒德妃命大没死,而是立刻紧闭门窗,叫出了暗卫:“你回沐国公府一趟,让他们派人去赢州查查沈璃这个人!”

“是!”淑妃入宫多年,面对众妃子们的挑衅,刁难,一直都是临危不乱,笑语宴宴,暗卫从未见她有过这么凝重的目光,这么低沉的语气,心知事情不简单,便没做任何耽搁,快速飞身离开。

内室静了下来,淑妃倒在软塌上,想着德妃床前那张明媚的小脸,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会是她吗?如果真是她,来到西凉京城,肯定是有目的的?为了那个人吗?

这边,德妃泡了热水,喝了姜汤,侯夫人再三确认她无碍,慎重交待冰梅好好照顾,离开了长信宫。

夜­色­已深,皇宫里静悄悄的,一队队侍卫在皇宫各条道路上来回巡逻。

沈璃雪走在青石路上,望一眼淑妃所在的长乐宫,灯光微弱,里面的主人应该睡着了。

“太子殿下!”侯夫人的呼唤声响在耳边,她和陆江枫都俯身行礼,沈璃雪一惊,急忙随他们两人一起俯了身,悄悄抬头看去:

昏黄的光线下,夜千泷迎面走了过来,一袭黑­色­锦衣,高贵,神秘,墨锦般的乌发用一只紫金­色­的发冠轻轻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宇间,那道清析的火焰纹,仿佛在熊熊燃烧,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染着淡淡的忧伤。

他心中想着事情,没有多言,淡淡看了侯夫人他们一眼,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负于身后,优雅的前行。

走过沈璃雪时,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飘入鼻中,他一惊,猛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快速寻找气息来源,那气息似梅花的清雅,又如琼花的芬芳,一直深藏在他的记忆中,永远都不会忘记。

璃雪,璃雪!

夜千泷热切的目光越过侯夫人,陆江枫,落在了沈璃雪身上,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微低着头,却如冬天里盛开的寒梅,万里之中,唯一的风景,让人无法忽视。

沈璃雪悄悄抬起眼眸,看着夜千泷越来越近的身影,柳眉紧紧皱了起来,她一直祈祷夜千泷快些离开,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她来西凉查事情,危险重重,不想让夜千泷也卷进这些是是非非中,所以,她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

夜千泷已经近在咫尺,他对她很熟悉,她做了伪装也瞒不过他,怎么办?她真的不想再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素白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掌心处传来一阵钝痛,是被小瓶烙的!

药!沈璃雪眼睛一亮,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轻捂了嘴巴,轻轻咳嗽几声。

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的飘散,熟悉的轻咳声响在耳边,夜千泷清澈的眸中隐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上前一步,扯住了她的衣袖:“璃雪,是你吗?你来看我了!”

“太子殿下在叫我?”沈璃雪抬头看向夜千泷,白皙的小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就像是打架被人打伤,眼睛也被打的高高肿起,哪有半点沈璃雪的美丽温和,再仔细闻闻气息,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酸臭味,哪还有半点女子香气可言。

“你是谁?”夜千泷一惊,急忙松了手,他这才发现,这是名身穿男式锦衣,头系玉带的男子。

沈璃雪微微一笑:“镇国侯府的远房侄子!”她脸上有‘伤’,在昏黄的光线下微笑,那模样有些狰狞,格外吓人。

“本宫认错人了!”夜千泷清澈的目光瞬间黯了下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璃雪已经嫁给了东方珩,在青焰圣王府过的很幸福,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他想多了。

失落的摇摇头,夜千泷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怎么回事?”沈璃雪是背对着侯夫人的,她没看到沈璃雪脸上的伪装,只听到夜千泷叫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拉住了沈璃雪,再然后,就是失落的急步离开。

“太子殿下认错人了!”沈璃雪笑笑,快速擦拭脸上的伪装。

侧目,看到陆江枫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望着他毫无差距的眼睛,沈璃雪挑挑眉,旁若无人的继续擦拭伪装,陆江枫什么都看不到,自己用丝帕擦脸也没什么声音,他猜不到事情真相的。

德妃之事,折腾了大半夜,沈璃雪随侯夫人,陆江枫回到镇国侯府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一进门,就有丫鬟跑来请他们去老夫人的房间。

老夫人被头疼症折磨,再加上担心德妃,几乎没怎么睡,听到德妃安然无恙的消息后,方才放下心来。

沈璃雪为老夫人刮了痧,丫鬟也端来了熬好的药,喝下药,老夫人放心的睡下。

侯府人也累的回房休息了。

陆江枫送沈璃雪出府。

远远的,丫鬟,嬷嬷们来回忙碌着,陆江枫突然说了一句:“沈兄,多谢你!”

沈璃雪笑笑:“我揭了榜,为老夫人治病是天经地义,三少爷不必言谢!”

“我不是指这件事!”陆江枫突然停下了脚步,侧目看向沈璃雪,眼眸漆黑如夜:“你救了德妃!”

沈璃雪一怔,随即笑道:“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三少爷也不必介怀!”

“淑妃是沐国公府千金,你坏了她的好事,她不会放过你的,沈兄还是搬到镇国侯府安全些!”如果说昨晚膳时的挽留是为了附和祖母,母亲的意思,现在的陆江枫就是真心实意想让沈璃雪搬来侯府。

沈璃雪目光一凝,愤愤不平道:“堂堂沐国公府,为难我一名落难大夫,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不了解沐国公的为人。”陆江枫语气低沉,凝重:“得罪了他们的人,若是没有强势的背景做后盾,不出三天,就会横尸荒野!”

“这么悲惨?”沈璃雪柳眉微皱,沐国公府,果然嚣张霸道,望望陆江枫漆黑的眼瞳,目光闪了闪:“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他一名沐国公,也敢如此嚣张霸道,也太无法无天了,皇上就不管管?”

“沐国公做事手段高明,杀了人,还让人找不到任何证据。”陆江枫话语顿了顿,沉声道:“沈公子,你还是尽快搬来镇国侯府比较好,住在这里,沐国公不敢找你麻烦!”

沈璃雪正听在兴头上,陆江枫居然转移了话题,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多谢三少爷好意,我考虑考虑,再给三少爷答复,老夫人今天的银针已经扎完,明天早晨我再来给她看诊。”

望望红通通的东方天空,沈璃雪淡淡道:“太阳要出来了,我先回客栈睡个回笼睡,明天见!”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

“沈公子!”陆江枫还想再劝说几句,急风带来一阵女子幽香,径直飘进他鼻中,他微微一怔,这附近除了沈璃雪和他,没有其他人,男子就算擦了胭脂水粉,身上不可能会有女子的幽香,耳边突然响起夜千泷的呼唤:璃雪!

面­色­微微沉了下来:沈璃!璃雪!

沈璃雪出了镇国侯府,快步走向郊外别院的方向,昨晚进宫时,她让子默回去通知了东方珩,东方珩不会再担心她,她急着赶回去,是想告诉他淑妃的事情。

一只大手凭空伸出,抱着她的小腰将她拉进了一面墙壁后,­性­感的薄­唇­重重印到了她香软的­唇­上。

淡淡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震惊,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高高举起,准备打人的纤细胳膊也落到了东方珩脖颈上,素白的小手轻抚着他有些疲惫的眼睛:“你昨晚没睡好吗?”

“你不在身边,我怎么能睡好?”东方珩抱紧了沈璃雪,他已经习惯了抱着她睡,她不在,他当然睡不着。

沈璃雪进宫,危险重重,宫里还有个认识她的夜千泷,他非常担心,就潜进了皇宫,看着她和夜千泷相遇,却没有相认,心中欣喜:她的心里,也只剩下他了。

街道尽头,有脚步声传来,东方珩弯腰抱起沈璃雪,飞身跃上了马车,子默一扬缰绳,马车越过前行的陆江枫,缓缓驶上热闹的大道,擦肩而过的瞬间,风扬起了马车帘,露出沈璃雪美丽的小脸,陆江枫眼盲,没有看到。

“他是镇国侯府的三少爷,眼盲,人却很厉害!”沈璃雪指指越过的陆江枫,美眸中满是惋惜,如果他眼睛完好,绝对能名震西凉,青焰各国。

“我知道!”东方珩的暗卫将西凉京城有名的人物都调查了,镇国侯府三少爷是盲眼神童,西凉京城人尽皆知,暗卫们自然也调查到了,东方珩没想到会和镇国侯府扯上关系,就没告诉沈璃雪。

“东方珩,我遇到夜千媚的母亲淑妃了!”马车走上大道,沈璃雪也言归正传,将昨晚在长信宫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末了,问东方珩:“你觉得,淑妃认识我吗?”

“昨晚,淑妃的暗卫回了沐国公府,半个时辰后,沐国公府暗派出了两批人,一批前往赢州,一批抄小路,前往边关,若我没猜错,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青焰京城!”东方珩凝深了目光,答非所问。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说,淑妃在怀疑我,调查我?”

“淑妃认识你,更确切一点儿说,她认识你母亲林青竹!”淑妃年方三十六,林青竹若是不过世,是三十二岁,两人的年龄倒是有些相仿,沈璃雪又越长越像林青竹,淑妃看到她惊讶,这么解释很合理。

“我母亲只在京城和青州生活过!”青州那穷乡僻壤,地势偏僻,身为高贵淑妃的沐紫欣,是不屑前往的,那就只有京城了,十六年前,林青竹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淑妃去过青焰。”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绝对去过!”圣王妃在青焰丢失的华盛出现在西凉嫔妃手中,久居深宫的淑妃认识青焰京城的林青竹,这些年,西凉前往青焰的人不少啊。

“咱们是不是打草惊蛇了?”淑妃知道沈璃雪是林青竹的女儿,就能猜到她来西凉的目的,肯定会加强戒备。

“应该还没有!”东方珩摇摇头,目光凝重:“你是林青竹女儿一事,青焰人尽皆知,如果淑妃也知道,就会立刻确定你的身份,不会再派人去青焰打探,她现在应该只是怀疑。”

沈璃雪眨眨眼睛:“青焰京城都知道咱们成亲了,如果淑妃的侍卫传回我的身份,她肯定会知道,你也来了西凉,咱们的目的,也差不多算是暴露了。”再查华盛之事,就难上加难。

东方珩轻抿一口清茶,目光高深莫测:“从西凉京城到青焰京城,来回一趟,不眠不休的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月,足够咱们做很多事情了!”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赢州离这里,可是不太远,他们快马加鞭,再加飞鸽传书的话,用不了几天的!”淑妃很快就会知道,赢州没有沈璃这个人。

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在怀,嘴角轻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别担心,本王都安排好了!”

“你准备怎么做?”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

“最晚后天,你就会知道!”东方珩神神秘秘,­性­感的薄­唇­轻轻吻住了沈璃雪香软的樱­唇­,如玉的手指也非常不老实的扯开了沈璃雪腰间的衣带。

“东方珩,这是车上!”沈璃雪手捏着东方珩俊颜,不满的抗议。

东方珩,沈璃雪两人从青焰一路赶来西凉,快马加鞭,一心想着调查华盛的真相,很少休息,更别提亲密了。

来到西凉后的第一晚,为了打探华盛的消息,沈璃雪进了皇宫,东方珩睡在别院。

淑妃是找出华盛秘密的关键人,她没有动作,东方珩就无法下手,如今,她在做事,就不愁找不到突破口,东方珩心情很好,也知道一直都怠慢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决定给她点补偿。

“那咱们回房间!”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沈璃雪,抱着她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沈璃雪侧目一望,却见马车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别院门口,挑眉间,东方珩已抱着她进了卧房。

“我要沐浴!”一直赶路,风尘仆仆,沈璃雪早就想泡个热水澡,去去全身的疲惫,哪曾想,昨晚进了宫,无法沐浴,今天回来,怎么都要仔细泡泡澡。

“一起!”东方珩没有反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顺着她的意思,抱着她走进了屏风后。

沈璃雪一惊,想起了两人在青焰那夜时的疯狂,小脸浮上一层蔷薇­色­,今天晚两人再一起沐浴,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眼睛眨了眨,看向东方珩:“要一起沐浴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你对淑妃的人做了什么?”

正文171郡王吃醋,骑马踩踏

腹黑郡王妃,171郡王吃醋,骑马踩踏

子时,月黑风高,沈璃雪站在屋顶上,看暗卫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悄然潜入沐国公府的库房,抬出一只只盛着金银珠宝的箱子。爱夹答列

“东方珩,你准备做什么?”西凉之行,他们带了百万两银子的银票,不缺银两,用不着就地取材,沈璃雪知道东方珩拿这些金银珠宝有特殊目的,却猜不到那特殊目的是什么。

黑暗中,东方珩看着那一只只箱子,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过一丝冷芒:“淑妃怀疑你的身份,让沐国公府的人暗中调查,可见,她与娘家的关系非常紧密,那支华盛,娘家人给她的机率很大,沐国公府最厉害的是沐国公和他的两个儿子,如果华盛真是出自沐府,应该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人拿回来的。”

“如今,他们三人都在边关,沐国公府除了厉害的侍卫,只剩下了老弱­妇­孺,事情无从查起,我拿走这些金银珠宝,是警告沐国公府戒备不够森严,他们父子三人,肯定会有一人回来主持大局!”

沐国公府是他们的家,是他们最赖以生存的根基,根基出了事,整个沐国公府摇摇欲坠,他们岂有不回来的道理。

“这倒是!”沈璃雪点点头,看着满地大箱子,嘴角扬了扬,这些金银珠宝最少也是沐国公府三分之一的财富,丢了这么多家财,沐国公府的人肯定会气的暴跳如雷,迅速叫回边关的厉害儿子!

“砰!”黑漆漆的库房里突然传出一道强势的内力,距离门口最近的几名暗卫瞬间被打飞出去。

怎么回事?

沈璃雪目光一凝,低头看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从库房里走了出来,宽大的黑­色­斗篷披在身上,遮去了他的身形和相貌,更显神秘莫测。

黑暗中,他慢慢抬起了头,利眸冷冷扫过外面的每一个暗卫,落到了东方珩身上,比鹰隼还锐利的双眸眨着幽冷的光芒,仿佛一眼便可将人看透。

东方珩面­色­如常,深邃的目光径直迎向斗篷人,刹那间,两人凌厉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冻结,令人窒息的强势气息无边漫延。

倏然,黑­色­斗篷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悠美的弧线,瞬间到了东方珩面前,强势的内力对着他的胸口打了过去。

东方珩目光深邃,不闪不避,抬手与斗篷人打到了一起,刹那间,黑影白影交错,出招如闪电,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

沈璃雪数着招数,看着那险象环生的打斗,暗暗心惊,东方珩的武功在青焰是佼佼者,在西凉也一样,那名斗篷人和他打斗了这么久,丝毫不落下风,还越战越勇,沐国公府何时来了这么个厉害的守库人?

屋顶的激烈的打斗动静不小,惊动了沐国公府的侍卫,手持火把,快速跑了过来,边跑边高喊:“快快快,刺客们在那边!”

“先把箱子抬走!”沈璃雪望一眼潮水般涌来的侍卫,有条不紊的指挥暗卫们。

暗卫们武功高,力气大,一人搬着一只箱子,快速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沈璃雪回头看向战圈,东方珩和斗篷人的打斗也到了白炽化状态,白影黑影交错着,让人眼花缭乱。

东方珩的武功和斗篷人不相上下,一时半会摆脱不了他,侍卫们眼看着就要来到,不能坐等着被他们抓。

沈璃雪目光一沉,素白的小手拿出了青­色­长鞭,正准备上前帮忙,只听砰的一声,东方珩目光锐利,站着没动,斗篷人后退了三四步,方才停稳,手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

“刺客在那边,快快快,别让他们跑了!”侍卫们高呼着,快速跑了过来。

斗篷人望一眼东方珩,双足一点,黑­色­的身影瞬间融入了浓黑的夜­色­中。

沈璃雪一怔,斗篷人不是沐国公府的人,那他怎么会从沐国公府的库房出来,难道和他们一样,是来拿金银珠宝的?

东方珩迎风而立,看着斗篷人消失的方向,微微凝起了目光。

“快快快,他们在屋顶上!”侍卫们的急呼声近在咫尺。

沈璃雪纵身一跃,落到东方珩身旁,拉了他的手腕,跃进夜幕:“侍卫们追来了,咱们快走!”

侍卫们冲出沐国公府,追着抓人,还有一小部分侍卫见库房房门大开,急步走了进去,少了三分之一箱子的显得非常空荡,侍卫们欲哭无泪:“快去禀报夫人,贼人偷走了百万两的金银!”

沈璃雪,东方珩轻功很高,片刻时间就甩开了追赶的侍卫们,回到别院。

夜晚的风带着浓浓的冷意,穿透衣衫,渗入肌肤,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件散发着淡淡松香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暖暖的体温温暖身体。

“谢谢!”沈璃雪侧目看去,却见东方珩面容凝重,心事重重:“东方珩,你怎么了?”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冷光芒:“那个斗篷人的武功很高,西凉京城,也是卧虎藏龙!”深更半夜,他潜到沐国公府的仓库又要做什么?

沈璃雪蹙了蹙眉:“斗篷人神神秘秘的,暂时还不知是敌是友。”他不是沐国公府的人,不代表和他们一定是朋友。

“我再让暗卫们仔细调查,看看西凉京城究竟有多少能人异士!”东方珩没告诉沈璃雪,斗篷人的背影他很熟悉!

几百万金银丢失,事关重大,沐国公夫人无法隐瞒,消息很快传到了长乐宫淑妃耳中。

“什么?沐国公府被人盗了?”慵懒躺在贵妃椅上的淑妃震惊的险些坐起来。

“是的。”宫女微低着头,将沐国公府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禀报淑妃:“清查后,少了三分之一的金银!”

淑妃勾魂摄魄的美眸闪烁着冰冷利芒,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打沐国公府的主意:“可有看到嫌疑人?”

“看到了,不过,距离的太远,夜­色­太浓,没看清脸!”宫女低声回答着,不时偷看淑妃的脸­色­,沐国公府身为西凉贵族,一向高高在上,如今,被人悄无声息的偷走了百万两金银,娘娘要发脾气了。

果不其然,淑妃素白的小手狠狠拍到了贵妃椅上,长长的指甲瞬间折断,美眸中怒火燃烧,真是一群废物,连沐国公府都守不住:“送信去边关,让二少爷回京!”

宫女一怔:“娘娘,这不妥吧!”镇守边关系将军,岂能擅离职守。

淑妃皱眉瞪了宫女一眼:“老夫人重病,请二少爷休假两月,回京照看祖母,有何不妥?”

宫女眼睛一亮,急忙俯身:“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命人去送信!”

淑妃躺回贵妃椅,美眸中怒火更浓:一夜之间,搬走沐国公府百万两金银的人,绝对不是普通小贼,不能小视。

银子是小,面子是大,堂堂沐国公府,这么被人欺负,如果她们找不出幕后人,沐国公府就会成为整个西凉的笑料。

现在的沐国公府,都是一群老弱­妇­孺,没一个能用之人,必须把小侄子调回京,揪出那名幕后黑手,碎尸万断。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宫女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惊声高呼。爱夹答列

淑妃紧紧皱起眉头:“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娘娘,刚才传来消息,沐国公府派去赢州的侍卫全部坠岸身亡了!”

“什么?”淑妃惊的猛然站了起来,将桌上的果盘全部甩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坠崖?”

宫女身体猛然一震,磕磕巴巴道:“信上说,夜间赶路,身心疲惫,没看清地形,于是……”

“那些侍卫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武功高强,夜­色­对他们根本没有影响,就算是赶路累了,一个看不清前面的路,两个,三个的都看不清吗?”抢着往断崖里跌,真是一群蠢货。

淑妃银牙暗咬,怒气冲天,侍卫之死,分明是有双黑手在幕后­操­纵,他不想侍卫去赢州调查沈璃,那个沈璃,一定有问题。

“那个沈璃最近都在做什么?身边有多少人?”淑妃目光­阴­沉,沐国公府失窃,会不会和他有关?

宫女俯身道:“回娘娘,沈璃身边只有一名随从,进京后主仆二人一直住在客栈,不过,侍卫刚刚传来消息,他准备搬进镇国侯府居住!”

淑妃目光一凝,他和镇国侯府走的那么亲密,难道真是侯府的远方侄子,可他的相貌……

“继续监视!”淑妃目光冰冷:如果沈璃有问题,一定会露出马脚。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射­,让人昏昏欲睡。

沈璃雪站在江枫院前,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院门向里望去,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清幽雅致,阵阵暖风吹过,花草摇曳,景­色­极美。

“沈兄住在东厢房可好?”陆江枫的声音就如春风,轻轻柔柔的,优雅,温润。

沈璃雪微笑着摇摇头:“多谢三少爷好意,这是主人的院落,我们主仆身为客人,怎可随意入住,您隔壁的客房也很不错,我们就住那里好了!”

淑妃派了侍卫日日夜夜在暗中监视她,如果她继续住在别院,就算再小心谨慎,也会暴露东方珩,到时,就是真的打草惊蛇。

搬来镇国侯府,可打消淑妃几分怀疑,也能在暗中旁敲侧击沐国公府的事情,一举两得。

镇国侯府和沐国公府是仇家,彼此之间肯定非常了解,她不愁问不到有用的信息。

陆江枫的两个哥哥都只订了亲,尚未迎娶,镇国侯府人员不多,内院里除了老夫人,就只有侯夫人,沈璃雪身为外男,陆江枫邀请她去他的院子住,是为了避一定的嫌。

但她可是女子,又是嫁了人的,怎能随便住进男子的院落。

“沈兄请便!”阳光下,陆江枫微微一笑,如醉人的春风,没有勉强沈璃雪:“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开口!”

“多谢三少爷!”沈璃雪礼貌微笑,命子默将一些日常用品搬进了隔壁的小院里。

院子无人居住,却打扫的很­干­净,布置的也清雅,沈璃雪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美丽花草,和陆江枫的院落,相差不多。

“沈兄,你我也算朋友,就不要再三少爷,沈公子的来回客套,你和祖母,母亲一样,直接叫我江枫,我称你为小璃可好?”走进客房小院,陆江枫的声音暖暖的从身后响起。

小璃!沈璃雪扬扬嘴角,叫的这么亲密,如果被某只醋坛子听到,她就惨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叫我沈兄!”这个称呼很客套,酸坛子不会吃醋。

陆江枫看着沈璃雪,温和微笑:“母亲说,你的年龄看起来十五六岁,我十七了,年龄比你大,叫沈兄,似乎不太合适!”

沈璃雪看着他毫无焦距的眼睛,蹙了蹙眉:“叫小璃,我不太习惯!”

陆江枫嘴角轻轻勾起:“那你在家里,父母都是如何叫你的?”

沈璃雪皱眉,她是女子,林青竹,战王都直接叫她璃雪的,这个名字她可不准备告诉陆江枫,敷衍道:“他们称呼我的小名,那名字难登大雅之堂,就不提了,你就叫我小璃吧……”

她主为老夫人治病,和陆江枫接触的时间不会太长,东方珩应该不会那么碰巧,听到他叫她小璃。

“小璃,这里有花茶,清茶,浓茶,你喜欢喝哪一种?”陆江枫微微笑着,突兀的问了一句。

“清茶!”沈璃雪回答着,四下观望,石桌上空荡荡的,哪里有茶?

“三表哥,三表哥!”伴随着娇俏的女声,一名绯衣女子走进院落,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清新迷人,乌黑的发挽成­精­致的发髻,眼睛灵动似水,仿佛会说话,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面容­精­致的仿若瓷娃娃。

她身后跟着三名丫鬟,手中各端着一套茶壶,茶杯,阵阵香气随风飘来,沈璃雪仔细闻了闻,是花茶,清茶,浓茶。

挑眉看向陆江枫,她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的听觉,嗅觉真是敏捷,那么远就听到了脚步声,嗅到她们端了茶水过来。

“你又是偷偷跑出宫的?”陆江枫面向少女,温柔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

“才不是!”绯衣少女气呼呼的嘟起了嘴巴:“人家是来感谢恩人的!”

侧目,看到了一袭白衣的沈璃雪,少女眼睛闪闪发光,笑意盈盈的急步走了过来:“你就是救了我母亲一命的神医!”

“你是?”沈璃雪皱眉,隐隐猜到了少女的身份。

“我叫夜千月!”绯衣少女看着重沈璃雪,目光清澈,笑容明媚。

“千月公主,草民失礼!”沈璃雪微微一笑,目光微凝,她就是夜千泷的六皇妹,德妃之女夜千月,­性­子很单纯,和夜千媚完全不同!

“别公主来公主去的,一家人,多生份。”夜千月皱皱漂亮的小眉头:“你是表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哥哥,直接叫我千月就好!”

“千月,不请小璃喝你泡的茶吗?”陆江枫清雅的声音传来,沈璃雪侧目一望,他已经坐到了圆桌旁,径直品茶。

“对,喝茶,喝茶!”夜千月拽着沈璃雪的衣袖急步走到圆桌旁,阵阵茶香萦绕,让人心旷神怡。

“千月泡的茶,是京城一绝,能喝到的,都是有福之人!”陆江枫端着茶杯,轻轻说道。

“表哥谬赞!”千月笑意盈盈,眉眼弯弯,亲手倒了杯茶,递给沈璃雪:“这是我亲手泡的,尝尝味道如何?”

“多谢!”沈璃雪端过香茶轻抿一口,淡淡的清甜­唇­齿留香,不由得点头赞叹:“味道极好,德妃娘娘的身体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这次就是母妃让我出宫来感谢璃哥哥的!”夜千月接过沈璃雪手中的空茶杯,又倒了另一种茶水给她,满目崇拜:“母妃说,若是没有璃哥哥,她已经过世了!”

沈璃雪礼貌微笑:“德妃娘娘言重了,是那名太医在使坏,如果换名好太医,德妃娘娘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夜千月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黯淡:“都是我贪玩,玩累了就住在好朋友家里没回宫,不然,母妃也不会掉进冰水里!”

“千月公主不必自责,德妃娘娘现在已经无碍了!”沈璃雪微笑着安慰,看夜千月毫不掩饰的懊恼,暗暗叹息,真是个单纯的孩子,生在皇宫里,­性­子单纯,可不是什么好事。

“晚上的放灯节,千月可约好人了?”陆江枫放下茶杯,随声问了一句。

所谓放灯节,就是男女将点燃的灯放进河里,许下愿望,让灯顺水漂远,据说,灯漂的越远,愿望越容易实现。

夜千月低落的情绪瞬间又高涨起来,眼睛闪闪发光:“约好了,约好了,太子皇兄,三皇兄都会陪我出宫放灯,三表哥,璃哥哥,你们也一起来吧!”

太子皇兄,夜千泷!

沈璃雪一怔,她现在可不能和夜千泷见面:“多谢千月公主好意,我刚搬进侯府,有许多东西要整理,今晚就不去放灯了!”

“东西放着,随时都可以整理,放灯节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的!”夜千月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少有的凝重。

沈璃雪微笑着婉拒:“最近事情很多,我也有些累,晚上想早些休息,不想出门……”

“累的不想走路,的确应该好好休息,不去放灯,好可惜!”夜千月目光黯淡着,转身看向陆江枫:“三表哥,你随我们一起吧,人多热闹嘛……”

淡淡茶香萦绕鼻端,沈璃雪微沉了眼睑,夜千泷和三皇子,夜千月关系不错,夜千泷,夜千月都是­性­子单纯的人,那位三皇子只怕也是这一类人,他们能在蛇蝎心肠的淑妃算计下,长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华盛之事是沐国公府和淑妃所作,她和东方珩一定会除掉淑妃,到时,夜千泷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

夜幕降临,夜千月回了皇宫,陆江枫也回了自己房间。

沈璃雪用了晚膳,沐浴后,穿上了较厚的睡袍,刚刚走出屏风,身体一轻,被人横抱了起来,震惊着猛然抬头,正对上东方珩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没你在身边,我不习惯!”东方珩轻轻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抱着她大步走向床边。

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修长的身躯随即压了上去,­性­感的薄­唇­含着她香软的樱­唇­,辗转吸吮,如玉的手指探到她的腰间,巧妙的扯开丝质衣带,滑入衣服内,在她娇­嫩­如雪的肌肤上不断流连,所过之处,泛起淡淡的粉红。

小别胜新婚,东方珩忙华盛,斗篷黑衣人的事情,沈璃雪在忙镇国侯老夫人的病情,不过才一天没见,就犹如隔了三秋,抱着她香软的小身体,恨不得立刻吃拆入腹。

轻柔的吻落在如雪的肌肤上,泛起点点粉红,脖颈上喷洒着温热的呼吸,沈璃雪意乱情迷着,还不忘提醒:“别在我脖颈上留吻痕,不然,我明天就要露馅了。”

“好!”东方珩褪下了沈璃雪的睡袍,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扯,绣着­精­致花草的绯­色­肚兜掉落,轻柔的吻落在她饱满的胸前,晕开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沈璃雪放松了身体,回应着东方珩浓浓的爱意。

环抱着沈璃雪香软的身体,看她小脸嫣红如霞,眼神迷离,东方珩心神荡漾着,利眸中染了浓浓的情俗,抱紧了她,正准备融为一体,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小璃,你在房间吗?”

四周很静,轻轻的敲门声显的格外清脆,陆江枫温和的声更是温柔动听。

小璃!

东方珩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深邃的眼眸看着沈璃雪,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在问:“陆江枫什么时候和你这么亲密了?”

沈璃雪无语望天,原以为她和陆江枫接触少,东方珩不会听到这个称呼,没想到刚叫了一下午,就被抓了个正着,先把陆江枫支走,再向东方珩解释:“三少爷,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放灯节,明天许愿就不灵了!”陆江枫温和的声音响着,沈璃雪明白,他是来叫她去放灯的,她下午不是说过不去了吗?他怎么又来找她:“我累了,想休息,不想上街!”

见沈璃雪拒绝陆江枫,东方珩眸中的锐利散去不少,低了头,在她脖颈上制造属于他的痕迹。

沈璃雪身体被紧压着,双臂也被东方珩紧紧禁固,无法阻止他,压低声音怒斥:“东方珩,我在镇国侯府主人面前是单身男子,脖颈上有那么多暧昧吻痕,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吻痕很浅,明天用药一盏茶就可消除,不妨事!”东方珩低声回答着,继续轻吻,为了方便和沈璃雪缠绵,他遣走了子默,没想到被陆江枫钻了孔子,跑来这里打扰他们两人。

“小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陆江枫温和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担忧。

又叫叫璃!

东方珩目光一凝,不知道是被刺激了,还是怎的,忽然侧头,狠狠咬到了沈璃雪雪白的肩膀上,疼的她险些惊呼出声,狠狠瞪着近在咫尺的罪魁祸首,口中回答陆江枫的话:“还好,只是有些累,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声音中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是陆江枫自己跑来这里的,又不是她故意招惹陆江枫,他­干­嘛咬她?

门外,陆江枫略略沉吟:“年轻人身强体壮,没做太重力气活的话,一般都不会感觉到累,小璃,你肯定是生病了,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不用,我懂医的,身体无碍,休息一晚就没事了!”沈璃雪急忙拒绝,东方珩加大了吻的力道,如玉的手指更是毫无顾及的轻抚她娇­嫩­的肌肤,她说话时带了一丝颤音。

“小璃,你的声音不对!”陆江枫语气一沉,只听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踢开,陆江枫大步走了进来,快速奔向沈璃雪所在的内室:“小璃,小璃!”

东方珩目光一凝,居然敢擅闯璃雪的房间,她的房间,除了他,谁都不能乱闯,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住沈璃雪,手腕一翻,就欲将陆江枫打出去。

沈璃雪一惊,急忙伸手,拦下东方珩的瞬间,陆江枫挑开帘子进了内室,眉宇间隐隐闪过一抹焦急:“小璃!”

“我没事,三少爷,你太大惊小怪了!”沈璃雪坐了起来,声音平静,光­祼­的身体全部裹在锦被里,只余脖颈和美丽的小脸在外面。

如瀑的长发直直垂在身后,小脸上的潮红还未退去,美眸隐约中闪烁着点点迷蒙,陆江枫眼盲,看不到她这副魅惑人心的模样,更看不到紧抱着她,冷眼看他的东方珩。

“没事就好!”陆江枫面向沈璃雪的方向:“沐国公府的暗卫很厉害,我怕他们会避开侯府的森严戒备,进来抓你!”

“他们应该没那大胆。”沈璃雪目光清冷,镇国侯府也是贵族,府上侍卫武功不错,普通侍卫闯进来,岂会不被发现。

“小璃,你房间里除了咱们外,还有第三个人!”陆江枫目光凝重,他闻到了陌生人的气息。

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是我的随从,听到你撞门,他以为出了事,就进来了。”

“你的随从熏香了?”陆江枫下午遇到沈璃雪随从时,他只有一身男子的阳刚之气,没有任何的熏香气息,晚上,身上萦绕的居然是淡淡松香气。

沈璃雪蹙了蹙眉,鼻子真灵,东方珩身上的松香气很淡,若有似无,他居然也能闻得到,子默是暗卫,随时都会隐身,身上自然是不能熏香的:“我新买了松香,让随从熏熏,试试味道!”

陆江枫面容平静,淡淡看着沈璃雪:“你确定房间里的是你的随从?”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什么意思?”

陆江枫看着东方珩的方向:“他的呼吸很浅,武功修为比你那名随从高了一倍不止,他就站在你旁边,是不是在钳制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冷冽,黑­色­的眼瞳也隐隐闪烁着冷冷的厉光。

“不是,你误会了。”沈璃雪看着陆江枫黑­色­的眼瞳,无奈的摇头,他看不到东西,听到她变了声音的话,以为有厉害的高手钳制了她,就闯进来救她。

“真的没有吗?”陆江枫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没有!”沈璃雪揉揉额头,如果真有有钳制了我,当着你的面,我怎么可能不求救。

陆江枫没有说话,面向东方珩的方向,站着没动。

东方珩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陆江枫又认定沈璃雪被人挟持,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轻易相信,想证明她安然无恙,阻止两人起冲突,只有一个办法:“天­色­还算早,我去放灯!”

东方珩犀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强劲有力的双臂紧箍着沈璃雪的小腰,仿佛在说:“你真的要和他去放灯?”

沈璃雪也瞪着他,无声反驳:“难道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如利箭一般,透过薄薄的帐幔,径直­射­向陆江枫:眼睛看不到,魄力倒是不小。

沈璃雪趁他走神,巧妙的挣脱着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越过陆江枫,走进了屏风后。

内室中的东方珩,陆江枫,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对峙,直到沈璃雪出来,一袭白衣飘飘,丝带束着绸缎般顺滑的墨发,容颜俊美如翩翩少年郎。

“走吧!”沈璃雪看了东方珩一眼,率先出了房间。

陆江枫察觉东方珩没有紧跟,转过身,缓步向外走去。

东方珩是悄悄潜进镇国侯府的,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站在门口,看着沈璃雪,陆江枫渐行渐远的身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深邃的眸底,怒火燃烧。

他们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夫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他现在来看妻子,要偷偷摸摸的,还不能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眼睁睁看着她和其他男子结伴同行,真是可恶。

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年轻的男子,女子们手捧着各种灯,放进水里,虔诚的许着愿望。

沈璃雪走在人群中,看着两旁的各­色­花灯,心里想着被丢在客房里的东方珩,心跳了两跳,他肯定被气坏了,要好好想个办法解释,不然,她回去后下场很惨。

“小璃,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灯?”花灯一盏接着一盏,温温暖暖,明明亮亮,陆江枫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光的热芒。

“花灯都很漂亮,随便拿一只许愿就可以!”沈璃雪想早些回房间,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哄东方珩的方法,心中十分烦闷,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陆江枫的问话。

陆江枫微微一笑,素白的手指轻抚过一盏盏花灯,提下一只绘着海棠花的,递向沈璃雪:“用这盏灯来许愿吧!”

沈璃雪看着那只花灯,却没有伸手去接,微笑道:“三少爷似乎对海棠花情有独钟!”

“你不觉得,海棠花很美吗?”陆江枫微微笑着,答非所问。

沈璃雪挑挑眉:“花是开给女子们看的,咱们是男子,对花不必这么执着!”

陆江枫微笑,准确无误的将花灯塞进沈璃雪手中:“往前走五十米,有条小河,咱们去那里许愿!”

沈璃雪提高了花灯,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余光透过花灯,看到了那熟悉的一袭白衣。

她一惊,放下了花灯,仔细看去,东方珩越过重重人群,缓缓向她走了过来,眼眸平静的可怕,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骤雨。

她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东方珩是个小气的醋坛子,她先是和陆江枫一起来逛街,又是拿着他送的花灯,被东方珩抓到,还不知会怎么教训她。

逃跑?她轻功不及他,很快就会被追到,她不想被折腾半死,怎么办呢?

“三表哥,璃哥哥!”夜千月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璃雪侧目看去,身穿绯衣的夜千月正站在十多米外,开心的对着两人挥手,在她身旁,站着两名年轻男子,一名很陌生,沈璃雪不认识,另一名一袭黑­色­锦衣,眼瞳清澈,正是夜千泷。

璃哥哥!夜千泷一怔,转身望了过来。

沈璃雪急忙转过了身,背对夜千泷,她不能再继续放花灯了,不然,肯定会被夜千泷认出来的。

“三表哥,璃哥哥!”夜千月的声音近了几分,像是小跑过来了。

沈璃雪一惊,糟糕,夜千月跑过来,夜千泷肯定也会跟过来的,怎么办?她真的不想再搅乱他平静的生活。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粗暴的男声也在街道上迅速扩散:“让开,快让开!”

沈璃雪侧目望去,一名年轻男子策马急驰,面容冷峻,满目肃杀,周身萦绕着浓烈的沙场气息,一个人名呼之欲出,他是……

“沐国公府嫡次子,沐涛,他居然回京了!”陆江枫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看来,沐国公府失窃案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

沈璃雪眼睛眨了眨:“我听百姓们传的沸沸扬扬的,案子还没破吗?”

“他们手脚很­干­净,没留下任何线索,想找到那些盗贼,可不是容易的事。”堂堂沐国公府,日防夜防,没防住贼,那失窃的百万两金银,已经成了整个西凉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策马急驰的沐涛似乎察觉到有人看他,凌厉的目光看了过来,陆江枫面对他的方向微微笑着,毫无焦距的黑­色­眼瞳,仿佛是对他无声的嘲笑,还有站在他身边的白衣男子,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绝对就是家书上所说的,神秘莫测的沈璃,他救了德妃,入住了镇国侯府,就是沐国公府的敌人。

锐利的眼眸猛然一眯,沐涛大手一抖缰绳,快马瞬间改变了方向,铁蹄对着沈璃雪,陆江枫踏了过来。

马蹄声声,急催人命,沈璃雪冷冷笑笑,挑眉看向陆江枫,他能察觉到东方珩轻微的呼吸声,武功定然是高深莫测,沐涛骑马踏他,不自量力。

陆江枫微微笑着,面不改­色­,在快马即将踏到两人身上时,猛然挥出一掌,狠狠打到了快马身上,快马嘶吼着,瞬间倒地,沐涛来不及下马,被快马狠狠甩飞了出去……

正文172恩爱缠棉,故人初现

沐涛震惊着,快速稳定身形,大红­色­的披风在空中挥划出一道不规则的弧线,重重落地,一股强势的震力自脚底钻入,瞬间传遍整条腿,他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双腿被震的发麻,在披风下轻轻颤抖,险些支撑不住身体。

抬眸看向陆江枫,虎目中闪烁着冰冷的厉光,一年不见,这个臭瞎子的武功越发高深莫测了,自己那么快的速度,还是败在了他手里。

“江枫兄,别来无恙吧!”沐涛平静的问候明嘲暗讽,眼盲之人,何来无恙之说。

“托沐兄的鸿福,一切安好!”陆江枫看着沐涛的方向,温和的微笑如三月春风:“倒是沐兄,听声音,像是受了轻微的内伤!”

沐涛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陆江枫打死了他的马,害他受伤,还装什么好心人:“小伤而已,不妨事,江枫兄的眼疾事关重大,没找到医治的方法真是可惜。”

沐涛的伤再重,过段时间都会恢复,陆江枫的眼晴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复明,沐涛抓住这点,狠戳陆江枫的伤疤,毫不留情的刺激他。

“有些人,明明有眼睛,却看不到路,骑着快马往人身上撞,还不如我这眼盲之人能走正常路!”陆江枫微微笑着,清雅,恬淡的声音,嘲讽的沐涛无地自容,咬牙切齿:臭瞎子!

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围了过来,看着沐涛指指点点:

“就是他,在人群里骑马乱跑,险些撞到人……”

“马被打死是咎由自取……”

“不思悔改,还责备好心人……”

沐涛面­色­­阴­沉着,虎目一瞪,森寒的目光冷冷扫过围观的百姓们,一群无知的贱民,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来教训自己了!

百姓们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看沐涛的眼睛,快速转身离开,空气中飘来他们的窃窃私语:

“不思悔改……”

“仗势欺人……”

沐涛颤抖的双腿渐渐恢复正常,脚还有些麻,但不影响走路,望一眼地上的快马尸体,冷声道:“江枫兄,后会有期!”

初次手,他就输在了陆江枫手里,陆江枫又伶牙俐齿,驳的他哑口无言,继续留下去,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再者说,他回京城是有要事待办,不能再过多耽搁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陆江枫,不必急于一时。

沐涛离开,人群散去,站在外圈的夜千月急步走了过来,清澈的目光急切的上下打量陆江枫:“三表哥,你没事吧?”

那么大匹马,直直冲向陆江枫,她担忧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陆江枫摇摇头,云淡风轻,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没事!”

没事就好。

夜千月拍拍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左右望望,没看到想见的人,疑惑不解道:“璃哥哥呢?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站在一起的。”

夜千泷也走了过来,清澈的目光快速望过一名又一名女行人,没有看到他记忆中的那张容颜,目光微微黯淡,那个人的名字里有璃字,未必就是璃雪。

“他……有事先走了!”陆江枫笑笑,在他打开快马的瞬间,身旁出现了一阵松香,随后,松香和沈璃雪的气息一起消失不见了,没有呼救,没有挣扎,她是自愿和他走的。

那人是谁?和沈璃又是什么关系?

相隔不远的街道上,东方珩如玉的手指紧握着沈璃雪柔若无骨的小手,缓步前行,两道白­色­身影一高一低,一修长一纤细,走在一起非常般配,但两名容颜俊美,气质出众的男子手牵手,有些怪异,行人看他们的目光也是奇怪与费解。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东方珩墨锦般的墨发被风吹起,轻拂过沈璃雪美丽,娇­嫩­的脸颊。

她抬头看向他,面容俊美,英挺的面部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他就那么静静的走着,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预料中的暴风骤雨,静的让她非常不安:

她和陆江枫上街放灯,他居然没发脾气,是转­性­了,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东方珩依旧一言不发,也丝毫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沈璃雪目光闪了闪,与其这么提心吊胆的走着,不如问清楚,心里有了底,就不必这么担忧。

“安郡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娇嗔的话从沈璃雪口中说出,带着浓浓的打趣。

“今天是什么日子?”东方珩侧目看着沈璃雪,她顺滑的青丝高高束起,清澈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狡黠,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旁敲侧击她想知道的信息。

“放灯节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漾着的浅浅笑意,没有发脾气的意思,沈璃雪如坠云里雾里,更加猜不透他的心思。

“既然是放灯节,咱们自然要去放灯!”东方珩扬起手掌,掌心上变戏法般出现一只漂亮的荷花灯,映的他英俊的容颜更加柔和,黑眸如一汪幽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

沈璃雪侧目一望,他们已经来到一条小河边,三三两两的男女站在河边放灯,清清的河水里漂着许多漂亮灯,淡淡的光芒照亮了片片河水,就像天空一闪一闪的星星,非常迷人。

“一起放灯。”东方珩墨­色­的眸子里溢出似水柔情。

“好!”沈璃雪看着东方珩,如水雾一般朦胧的美眸中含着浅笑,轻轻点了点头,心中莫名的涌上一丝甜蜜,想不到他这么细心,不但准备好了莲花灯,放灯的小河也早就找好了,他刚才去镇国侯府找她,应该也是为了能和她一起放灯。

东方珩不知沈璃雪心中所想,优雅的点燃了莲花灯里的蜡烛,刹那间,整个莲花灯都被映成了淡淡的粉­色­,远远看去,就像一朵真正的荷花。

如玉的手指托着莲花灯,缓缓递到沈璃雪面前,映的她如雪的容颜美如初绽的冰莲,东方珩墨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深深的凝望着她,声音是刻意的温柔放轻:“璃雪,许个愿吧!”

“一起许愿!”晕黄的烛光中,东方珩年轻的容颜俊逸非凡,如梦似幻,沈璃雪看的有些移不开眼睛,清澈的美眸中闪烁着盈盈温柔,青焰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

“你看本王看痴了?”东方珩猛然抬眸看了过来,沈璃雪躲闪不及,被抓了个正着,如玉的手指带着戏谑的笑意,轻弹她的额头,想不到他向来随心的小妻子,竟也会看他看的痴迷,生平第一次,他庆幸自己有副好皮相。

“哪有!”沈璃雪快速收回目光,小脸浮上一层蔷薇­色­,她悦美男子无数,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天天看到东方珩,居然还会看他看的痴迷,青焰第一美男子,果然魅力无限。

“真的没有?”看着沈璃雪快要红透的小脸,东方珩眸中的戏谑更浓,很少见到这只大胆的小狐狸含羞带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没有,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许愿,放灯!”沈璃雪知道东方珩能言善辩,继续说下去,只会被他笑的更惨,再说了,他们是夫妻,看自己夫君看痴,没什么丢人的。

素白的小手伸到东方珩如玉的手上,两人一起将莲花灯放进清水里,闭了眼睛,双手合十,对着漆黑的夜空,默想自己的愿望。

烛光中,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染着淡淡的蔷薇­色­,朦朦胧胧,美如梦幻,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凝脂般的肌肤,温暖的热度,确认她还存在。

“你许完愿了?”沈璃雪睁开眼睛,漆黑清亮的眼睛,带着神奇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吻上一吻。

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轻揽过沈璃雪的肩膀,如丝绸般顺滑的墨丝轻拂过他的脖颈,清淡的女子幽香萦绕鼻端,心神荡漾着,漆黑的眼瞳凝望她清澈的眼睛:“你许了什么愿望?”

“这是秘密!”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轻靠着东方珩强健的胸膛,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若有似无的松香将她重重包围,沈璃雪抬头,正对上他幽深的目光,黑曜石般的眼瞳像浩瀚无边的大海,可沉溺于一切,包容一切,她的心,毫先征兆的猛然一震:“你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带我来这里放灯?”

东方珩看着清澈河水上闪烁的点点光亮,目光幽深似潭,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中:“我父王和母亲就是在放灯节上认识的。”

沈璃雪眼睛一亮,难怪圣王和圣王妃如此恩爱,原来是自由恋爱,两人间的爱情故事肯定很美。

“那一年,父王十九岁,放灯节上人多,他和朋友们走散了,独自一人沿着河边往回走,遇到了在河边放灯的母亲……”

柳如梦芳龄十六,正是女子的大好年华,她站在河边,看那粉­色­的荷花灯顺水漂下,暖暖的灯光映的她美如梦幻,年轻的圣王世子东方炎为女子的清灵如水深深迷醉,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凝望着她。

柳如梦转过身后,岸上英俊男子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就映进了她的眼里,心里,少女的芳心瞬间迷乱,微笑着颔首间,开始了两人的一世情缘。

一见钟情,心心相印,相知相许,成亲生子,恩爱缠绵。

“父王和母亲一定很幸福!”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羡慕,一见钟情的爱情,只要两人都有心,也可以天长地久。

“我们也很幸福!”东方珩利眸含笑,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香软的樱­唇­上。

她清澈的余光透过了东方珩,看到了十米外的黑衣人,更确切的说,是那名斗篷人,黑­色­的身影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面向他们两人的方向,安静的看着他们,看他静立的姿势,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

沈璃雪一惊,正欲开口提醒,眼前黑影一闪,那斗篷人瞬间消失无踪,远处行人来往,灯光明亮,刚才的一幕,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璃雪,想不想知道我许的愿望?”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东方珩轻柔的话语响在耳边。

“是什么愿望?”沈璃雪用力闭闭眼睛,再看岸边,依旧没有黑­色­斗篷人的身影,他离开了,回望东方珩温柔的目光,她不想打断他的话。

“我想要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深邃的目光闪烁着灼灼光华,如果是个女孩,像璃雪这么狡猾,肯定是个可爱的女儿。

东方皇室一向男孩子多,女孩子少,东方珩便希望有个女儿,像沈璃雪一样狡猾,可爱。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淡淡的蔷薇­色­:“孩子要看缘分,咱们在西凉调查华盛之事,事情颇多,不是怀孩子的有利时机!”

“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女的!”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沈璃雪的樱­唇­,利眸中闪烁着无限柔情。

“你喜欢女儿?”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美眸温柔如水,似盈了点点水雾。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我们两人的,都喜欢!”东方珩的确偏向女儿多一些,但如果是个男孩子,传了他和沈璃雪的­性­子,肯定是个小恶魔,也不错。

看着东方珩利眸中闪烁着浓浓期待,沈璃雪心中的弦被触动,小脸一片嫣红,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樱­唇­被噙住,浅浅的轻吻。

抬眸,正对上东方珩幽深的眼瞳,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微闭的牙关被轻巧的启开,口腔里弥漫着熟悉的淡淡松香气。

沈璃雪的双臂顺着东方珩的胸膛慢慢向上,轻轻攀住了他的脖颈,温柔的回应着他浓浓的爱意。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上沈璃雪高束的墨发,轻轻一扯,发带断开,墨丝如瀑,倾泻而下,直直垂在她身后,清亮的美眸盈满水雾,泛着丝丝迷蒙。

东方珩的墨眸瞬间凝深了几分,轻柔的吻突然变的狂热起来,激烈的如同暴风骤雨,沈璃雪险些承受不住,小脸嫣红如霞,轻轻的喘息,变成了急促的呼吸。

横生的大树遮去了两人的暧昧,只看到那一角白­色­衣袂随着微风轻轻飘荡,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只只漂亮的花灯顺水漂远,淡淡光芒洒在河水上,泛着点点亮光,

东方珩没告诉沈璃雪,他们两人成了亲,沈璃雪身边还是桃花多多,他要孩子,除了真的喜欢孩子外,还想绑住沈璃雪,更可以让那些打她主意的人望而却步,真是一举三得。

朦胧中,沈璃雪只觉身体像被大车辗过一般,酸软无力,小腰更是又酸又疼,慢慢睁开眼睛,明亮的阳光映入眼帘,酸涩的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微微半眯了起来。

昨夜疯狂的一幕幕映入脑海,沈璃雪红润的小脸上又浮上几丝嫣红,她是学医之人,自然知道,若是时间不对,就算亲密的再多,也不可能有孕,昨晚太匆忙,她也没计算自己是不是在受孕时间,东方珩的浓烈爱意,纵使她是习武之人,也险些承受不住。

“醒了!”伴随着清朗的笑音,东方珩走了过来,一袭白衣,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强劲有力的臂膀伸到她颈下,轻拥着她的肩膀,扶她坐了起来。

丝被滑下,露出她满身轻轻浅浅的吻痕,都是东方珩的杰作,他利眸中笑意渐浓。

沈璃雪瞪了他一眼,都是他太热情,才害她睡到现在,他还好意思笑,小手抓过枕头,就欲拍他,一方绯­色­的肚兜遮到她胸前,如玉的手指在她身后快速系着带子:“饭菜都热上了,很快就可以食用。”

“什么时候了?”沈璃雪全身又酸又疼,独自一人穿衣服还不知会用很长时间,东方珩愿意帮忙,她乐得清闲。

“巳时(上午9点到11点)。”东方珩轻轻说着,拿过里衣,外衣,有条不紊的帮沈璃雪穿上。

“这么晚了!”沈璃雪一怔,昨晚缠绵时她就知道,今天会错过一点儿给镇国侯府老夫人扎针的时间,却没想到,她醒的这么晚,只好晚上再给老夫人扎针了。

“我已经让子默通知镇国侯府,你有事,晚回去一会儿!”东方珩为沈璃雪系好外衣的丝带,拿过一双镶嵌着珍珠的绣花鞋,小心的给她穿上,又以最快的速度为她梳好发髻,戴好了首饰。

沈璃雪坐到梳妆镜前,镜中女子粉面桃腮,美眸含情,说不出的妩媚,道不尽的风情,­精­致的堕马髻上戴着一只琉璃发簪,上面的玉蝴蝶栩栩如生,展翅欲飞,淡绿­色­的水滴耳环,与垂下的流苏相得益彰,美丽的小脸更显明媚动人。

­精­致的装扮熟悉,又有些生疏,沈璃雪猛然想起,她今天应该穿男装,高束发,东方珩给她穿了女装,梳了女子的发髻。

他肯定是故意的。

从铜镜里瞪了东方珩一眼,素白的小手抓住腰间的丝带,正准备扯开,东方珩清雅的声音响起:“暗卫传来消息,昨晚子时,淑妃长信宫的宫女和宫中侍卫暗中私通,被抓当场,淑妃治宫不严,被夺了管理后宫的大权!”

西凉皇宫皇后早逝,后宫交由最得宠的淑妃管理,几年来,她拥有和皇后同等的权利,打压了不少嫔妃,得了后宫众人的怨恨,她一出事,后宫嫔妃无不幸灾乐祸。

沈璃雪动作一顿:“现在的后宫,是不是交由德妃管辖了?”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剥夺了淑妃的管理权后,皇帝当场就交给了资历最老,为人最好的德妃。

沈璃雪微笑,长乐宫宫女与人私通,极有可能是德妃在设计陷害,淑妃险些害死德妃,德妃恢复健康,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淑妃。

淑妃为人谨慎,做事不留马脚,德妃很难算计到她,就从她身边的宫女身上下手,长乐宫是淑妃的宫殿,宫女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就是给淑妃脸上抹了黑,扳不倒她,污了她的名声,德妃倒是聪明。

东方珩拿起一封信件拆开,淡淡道:“陆江枫与沐涛的昨晚一战,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了!”

一个是镇国侯府盲眼神童,一个是威震边关的国公府将军,这样的两人虽然只过了一招,也非常引人注目。

“沐涛武功虽高,但智谋不足,不是陆江枫的对手,沐国公怎么派他回京了?”陆江枫打倒快马时,沈璃雪没有走远,他们两人说的话,她一字不差的听进了耳中。

沐涛是名猛将,在战场上可杀敌无数,但面对京城的明争暗斗,他除了武功高强,没什么优势。

镇国侯府和沐国公府都有女儿入宫为妃,就像有世仇,彼此之间互看不顺眼,沈璃雪,东方珩不来西凉,他们也会斗的天翻地覆。

东方珩略略思索:“或许是觉得有淑妃,他们不会吃亏!”淑妃是个厉害角­色­,防范的面面俱到,后宫嫔妃一直抓不到她任何把柄,不然,她也不会代皇后管理后宫这么多年,德妃算计到她,可能只是巧合。

“沐涛今年只有十八岁,五年前十三岁,年龄很轻,不可能跑到青焰拿华盛吧!”沈璃雪言归正传,说到了他们前来的目的。

“就算去也应该是随他父亲一起去的。”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解开华盛秘密的关键,在沐国公或者淑妃身上。

沈璃雪赞同的点点头:“看来,咱们应该把沐国公引回来!”

“有沐涛这样的儿子,不愁沐国公不回来!”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这倒是!”沈璃雪目光沉了沉:“找到机会,咱们试探试探这两个人。”华盛之事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你准备怎么试探?”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诡异一笑:“沐涛已经回京,沐国公府丢了那么多银子,还丢尽了面子,他们一定急着找回银子,挽回颜面,咱们见机行事就好!”

太阳越升越高,眼看着午时将近,东方珩放下信件,走过来轻拥了沈璃雪柔软的小腰,墨­色­的眼瞳温柔,深情:“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西凉京城有家很不错的酒楼,咱们一起去用午膳!”

望江楼是西凉京城三大酒楼之一,建立在一望无际的江边,站在雅间里,推开窗子,就可看到美丽的江景,边吃饭,边看景,心旷神怡,名门贵族之人都喜来这里用膳。

午膳时间,望江楼里人山人海,东方珩订了雅间,沈璃雪想听听京城的传闻,就没去雅间,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旁边的客人们喝了酒,面­色­微红,聊的热火朝天:“那沐国公府,真真无能啊,满府老小,那么多人,居然毫无察觉的就被人偷走了那么多金银……”

“可不是,听闻那沐二将军一回京,就去挑衅陆江枫,被打的满是找牙……”

沈璃雪挑挑眉,陆江枫只出了一招打死了沐涛的快马,两人根本没再动手,这传闻……果然喜欢夸大其词。

“陆江枫是青焰神童,眼虽盲,但武功高,人聪明,风度翩翩,哪像那沐二将军,莽夫一个,仗着有股蛮力,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人……”

“没错,哈哈哈……”几人笑的满面红光,身体颤抖,笑音未落,一道怒喝像惊雷一般,响彻整个酒楼大厅:“放屁,谁在说本少爷坏话!”

大笑声戛然而止,那几人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看着满面怒容,怒气冲冲,凶神恶煞般大步冲他们走来的沐涛,刹那间变了脸­色­,这只凶神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怎么没看到?

“你们几个,居然敢说我坏话!”沐涛高大的身躯径直对着那几人冲了过来。

“沐二将军,饶命!”那几人吓的战战兢兢,还来不及跪地求饶,沐涛的铁拳头已经狠狠打到了他们胸口上,几人被打出三四米远,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到了最近的桌椅上,然后,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是重伤了,还是死亡了。

大厅里瞬间静了下来,随即客人就像山洪爆发一般,拥挤着快速向外涌去,高呼声震天:“杀人了,杀人了,快跑啊!”

沈璃雪望一眼闭眼倒地的几人,只是重伤昏迷了,还没死,大厅里乱成了一团,再看近在咫尺的沐涛,她也没有用膳的兴致了,上前挽了东方珩的胳膊,温柔道:“咱们走吧!”

东方珩点点头,如玉的手指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转身欲走。

“不许走!”沐涛胳膊一横,凶神恶煞的挡住了沈璃雪,东方珩的道路。

沈璃雪抬眸,冷冷看着沐涛:“我们又没得罪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沐涛锐利的目光看向东方珩,一袭白衣,眼睑微沉,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尊贵,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长身玉立,完全无视了所有人,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存在。

再看沈璃雪,脸庞明媚,气质清新,款式新盈的湘裙仿佛是为她量身订做,和白衣男子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沐涛微微惊讶,这对年轻男女相貌出众,气质过人,异常般配,他们是什么人?他在京城这么多年,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难道是外地人?无妨,只要不是夜家的人,他就不怕。

粗粗的手指一指昏迷在地的那几人:“你们刚才坐在他们身旁,是近临,肯定也说了我们不少的坏话,要受罚!”

沈璃雪:“……”她知道古代有连坐的罪名,也就是一人犯了重罪,有血缘关系的全家乃至九族受累,还真没听说过,毫不相­干­的几个人,用膳时坐的近了些,也要连坐着一起受罚。

“你还真会强词夺理!”

“在这里,本将军就是理,来人,把女的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男的嘛,本将军亲自罚!”沐涛虎拳一握,对着东方珩的胸口狠狠打了过去。

他没察觉到白衣男子有内力,看白衣男子那文弱的模样,肯定是弱书生一枚,没什么武功,他被人嘲讽,胸中还憋着一股怨气,就拿白衣男子来发泄发泄。

只听“砰!”的一声响,东方珩稳稳站着没动,沐涛却被打飞出去,重重掉落在人群里,奔跑的人群又惊又慌,抑制不住脚步,竟从沐涛身上踩踏了过去。

数不清的臭脚踩在沐涛胳膊,腿,肚子,胸口上,疼痛难忍,他又惊又怒,快速抬手,正准备打开人群,只听卡卡两声脆响,不知谁踩到了他肩膀上,手臂脱臼了,怒气冲天着,他准备抬腿踢人,又是两声脆响,脚踝扭了。

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直冲脑海,他疼的额头冷汗直冒,嘴巴张口,就欲破口大骂,一条臭布塞进了他嘴巴里,一脚又大又脏的脚底狠狠踩到了他脸上,踩的他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客人散尽,只余满地狼藉和狼狈不堪的沐涛,几名家丁急忙走上前,快速扶起了他,看着他满身,满脸的鞋印子,嘴角抽了抽,快速低下了头,不敢看他愤怒的眼睛,揪出他口中的臭布,小心的拍打着他身上的泥污:“将军,没事吧!”

“可恶。”沐涛闪着金星的目光瞪向东方珩,沈璃雪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人影,他气的破口大骂:“本将军一定要揪出他们两人,碎尸万段!”他堂堂沐国公府二少爷,沙场大将军,居然被一名陌生男子这般戏弄,可恶,可恶!

“卡卡!”几下尖锐的疼痛过后,沐涛的手臂和腿骨都被接好,他被东方珩打中的胸口还传着尖锐的疼痛,利眉紧紧皱了起来,那名白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自己连他怎么出招的都没看清,五脏六腑都快被他震碎了。

还有外面那些踩踏了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转过身,沐涛怒气冲天的快速向外奔,瞪着快速走远的行人,怒道:抓回那些踩他的人,狠狠教训。

“砰!”沐涛走出望江楼的瞬间,一样东西掉落下来,重重的砸到了他头上,平平的头,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谁砸我!”沐涛怒喝一声,双目赤红着,低头看去,地面上躺着一只金灿灿的大元宝,眼眸一眯,拿黄金砸他,银子多的没地方用了。

“砰砰砰!”数不清的金元宝从四面八方袭来,沐涛运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左躲右闪,还是被砸的满身包,全身疼的难受,虎目一瞪,破口大骂:“谁家的银子多的用不完了,居然拿来砸老子!”

“你家的!”青天白日下,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沐涛一怔,俯身捡起一只金元宝,望望底端的标记,正是沐国公府失窃的金子!

锐利的虎目四下望去,全是普通行人,没发现特殊的高人,但他知道,那人就站在人群里,看着他出丑。

围观的行人瞬间轰堂大笑,沐二将军真是厉害,被自己家丢失的金子砸的这么狼狈!

消息传到长乐宫,淑妃怒气冲天,狠瞪着满头,满脸包,狼狈不堪的沐涛,厉声训斥:“你我让你回京,是为了保护沐国公府,不是让你来丢人现眼的,你堂堂边关将军,和一群平民百姓叫什么劲?”

砸了望江楼,打伤了人,御史的弹劾奏折都呈到皇上面前了,她现在的处境真是雪上加霜。

“他们骂沐国公府无能,我气不过,才会……”这个姑姑很聪明,沐涛从小就有些怕她,即便是他学成归来,成了将军,面对这位姑姑,他还是会害怕,拘谨。

“你把丢失的百万两银子找回来,看还有哪个百姓敢嘲笑你,现在倒好,被自己家丢失的金子砸了满头包,还被大臣参了一本,沐国公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淑妃气的胸口疼,这个侄子,一向有勇无谋,还喜欢逞强,昨夜初归来,一进京就被陆江枫给了下马威,丢了沐国公府的脸,这才过了一天,他居然又出了那么大的丑。

她被德妃设计,在后宫失了势,是准备扳回一局的,可沐涛现在的样子,哪还能再帮上她半分忙,本以为在边关历练一年,他多少会有些本事,哪曾想,他还是这么无能又爱闯祸,她当初就应该把稳重的老大叫回来。

“姑姑,那人用沐国公府的金子砸我,分明是为了羞辱我,羞辱整个沐国公府,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想想自己当时的狼狈,众人的嘲笑,沐涛气的咬牙切齿。

淑妃没好气的瞪了沐涛一眼:“若是你没有中计,那人哪羞辱得到你?”

沐涛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垂了头,一言不发,他可不承认自己本领差,是那人在用­阴­谋诡计,如果真刀真枪的打,他未必会输。

淑妃正在气头上,沐涛不说话,她更加郁闷,真是个闷葫芦,除了有蛮力,会闯祸,没有半点本事,不耐烦道:“你先回去,好好守着沐国公府,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府!”

偷走那百万两银子的人,拿金子砸人,并非是缺银子,而是故意要置沐国公府的难堪,她要好好想想那人下一步的动作,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是!”听闻能离开了,沐涛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慢慢向后退去,一方纸张从衣袖里掉了出来,轻轻飘落在地,纸张散开,一名年轻男子的容颜现于眼前。

沐涛一惊,快速伸手去捡,淑妃居然先他一步拿起了画纸,画上的男子一袭白衣,墨眉浓密,目光锐利,俊美无筹的容颜,傲然一切的气质,似陌生,又似熟悉。

淑妃冷冽的目光猛的­射­向沐涛:“你在哪里翻到的这幅画?”

沐涛沉着头,不敢看淑妃:“这画是我找人画的,不是翻出来的!”画刚画完,墨还没­干­,为防弄坏画,他才放的松了些,没想到被姑姑发现了。

现找人画的!淑妃目光一凝,仔细看画,墨迹的确很鲜艳,最多也就画了半天:“你画的是谁?多大年龄?画他做什么?”淑妃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语气凝重,目光幽深。

淑妃没有训斥他不务正业,沐涛怔了怔,看着淑妃锐利的目光,他心尖颤颤的收因思绪,仔细回想东方珩的模样:“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看年龄,他也就是十九,二十岁吧,他打了我一掌,害我出丑,我要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

“你确定他是十九,二十岁,不是三十九,四十岁?”淑妃冷冽的目光再次看向沐涛。

“二十岁是年轻人,四十岁是中年人,我再不济,也不会弄错这么大一段年龄。”沐涛仔细看着淑妃­阴­沉的目光,小心翼翼道:“姑姑,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正文173自寻死路

“不认识!”淑妃眼睑一沉,浓黑的睫毛微微上翘,巧妙的掩去了眸中的神­色­,戴着金­色­指甲套的纤纤玉指对折了画纸,甩手丢给沐涛:“抓到这个人,别急着杀了,先关起来,等候本宫的指示!”

沐涛一怔,随即眼睛闪亮:“是!”他打伤自己,又害自己在平民百姓们面前丢尽了脸面,如果一剑杀了他,太便宜他了,留着他,慢慢折磨,让他吃尽苦头,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残酷的惩罚。

姑姑真是太聪明了,这么绝妙的方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看着沐涛忽明忽暗的脸,忽­阴­忽晴的神­色­,淑妃紧紧皱起眉头,这个侄子,真是蠢到了极点,半分都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全摆在了脸上。

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抓到那个人都要另说,他居然就做起美梦了,愚蠢至极。

“掬花宴马上就到,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沐涛朽木不可雕,淑妃也懒得再教训他,言归正传,先谈重事。

“回姑姑,侄儿已经完全准备妥当,保证会让皇上刮目相看!”沐涛下巴高昂着,语气高傲,自信满满,他可是堂堂沐国公府嫡次子,边关将士人人敬佩的沐二将军,施展才学,讨皇帝的赞赏而已,小事一桩。

“你的才学施展关系到沐国公府的名誉,你可要小心谨慎,千万别搞砸了!”淑妃被德妃设计,失了管理六宫的大权,还给皇帝留下了治宫不严的坏印象。

沐国公府被人盗走百万两银子,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如果沐涛再出点纰漏,沐国公府就会彻底沦为京城贵族们的笑料,她也休想再翻盘压制德妃。

“姑姑放心,侄儿知道轻重,绝不会在这件事上马虎!”沐涛双手抱拳,信誓旦旦,面容凝重着,就差举手发誓了。

淑妃看出沐涛是上了心的,他也有这份能力,没再多言,摆手让他退下了。

身靠着软枕,她烦燥的心慢慢静了下来,眼里,脑海里全是画上男子英俊的容貌,心中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锐利的美眸中闪烁着丝丝冰冷:他来西凉京城做什么?

如果只是偶然的碰巧遇过,她不会过多为难他,如果他是来找她麻烦的,她绝不会放过他!

掬花宴是西凉国的习俗,一年一度,每年十月,在皇宫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和家眷们,边吃蟹边赏菊。

湛蓝的天空下,明媚阳光中,宽大的场地中央摆满了紫­色­,黄|­色­,白­色­的掬花,一盆接着一盆,花团紧簇,阵阵清风吹过,扬起漫天芬芳。

朝中大臣和家眷们差不多都到了,说说笑笑着,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沈璃雪一袭白衣,墨丝束起,男装打扮着,随侯府老夫人,侯夫人走向镇国侯府的位置。

老夫人,侯夫人是长辈,坐在了最前排,陆江枫,沈璃雪是晚辈,并排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沈璃雪悄悄抬眸看向皇室之人的位置,离她较远,前面又有人挡着,夜千泷应该看不到她,悄悄松了口气。

她放松气息的动作很轻,还是被陆江枫听出了异常:“沈兄有心事?”小璃一名叫的太过亲密,东方珩吃醋,沈璃雪不得不让陆江枫改回了沈兄之称。

沈璃雪笑笑,敷衍道:“第一次参加掬花宴,四周又都是西凉京城的达官贵人,有些不太习惯!”

她是揭榜治病的大夫,不是镇国侯府的家眷,皇宫的掬花宴,本来与她无关,但宴会前一天,德妃突然命人传来口喻,邀请她一起进宫参宴,说是想亲自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德妃的口喻,不是圣旨,效果也差不到哪里,沈璃雪无法推辞,只得来了皇宫,参加掬花宴。

“沈兄身为男子,成年后,肯定不少了宴会应酬,慢慢就会习惯了!”陆江枫微微笑着,持起了茶壶,清冽的香茶准确无误的倒进了桌上的白瓷茶杯里,袅袅热气升腾,将他英俊的容颜遮掩,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沈璃雪眨眨眼睛,她不自在,并非是嫌弃人多吵闹,而是不想见到夜千泷,现在的他,生活的很好,她不想打扰。

“皇上驾到,德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由远及近。

众人停止交谈,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免礼!”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坐到黄金龙椅上,威严的目光扫过众多朝臣,面带了一丝微笑。

“谢皇上!”众臣起身,纷纷落座。

沈璃雪坐稳后,悄悄抬头,看向西凉的最高统治者,他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十分匀称,五官十分标准,眉宇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威严煞气,脸部线条十分刚毅,年轻时,肯定是位俊逸出众的美男子。

皇帝左手边坐着淑妃,一袭水蓝­色­的得体宫装穿在身上,更显扶风弱柳,温柔似水,举止端庄,勾人的如丝媚眼里却暗藏着伶俐与傲气。

皇帝右边坐着德妃,沈璃雪第一次见她时,她溺水,面­色­苍白,发丝凌乱,气息微弱着奄奄一息,如今病已养好,面­色­红润如雨露滋润过的美丽花朵,容貌美丽,端庄贤淑,一身隆重的装束更衬出她的优雅与尊贵。

不愧是名门贵族培养出来的优秀女儿,德妃,淑妃,各有千秋,言谈举止与众不同,温和的谈笑间,许多事情都已在她们的掌握之中。

再往后看,她望到了一张绝­色­的容颜,他穿着神秘,高贵的黑­色­锦衣,长发用紫金­色­的发冠高高束起,丰神俊朗,英挺出众,­干­净,清澈的眼瞳在人群里四下观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沈璃雪一惊,急忙低下了头,朝臣,家眷居多,遍布整个场地,镇国侯府的位置靠近皇室,但她前面有重重人群遮挡,夜千泷应该看不到她。

一名太监手持拂尘走了过来,凝聚着中气,对着虚空高唱道:“赏菊宴开始。”

“赏菊宴开始……赏菊宴开始……赏菊宴开始……”命令一道道传开,太监们端着一只只小盅,急步走进场地,恭敬的放于皇帝,德妃,淑妃,太子,皇子,以及众大臣,和家眷们面前……

十月掬花满地开,五颜六­色­,耀花人眼,场地中央也摆了上百株,大臣,家眷们随时都可以欣赏。

所谓吃蟹,就是这小盅里的东西了,掬花宴上的蟹,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活蟹,除去泥污,经过御膳房厨子几十道工序­精­制而成,味道可见一斑。

“今日掬花宴,各位不必拘礼,尽情享用!”皇帝微笑的话语中暗带几丝威严。

众臣恭声应下,低头享用自己的美味蟹。

沈璃雪素白的手指揭开盖子,一阵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垂涎欲滴,盛了一小勺鲜美的蟹汤,放入口中,蟹香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味道极是不错。

悄悄抬头,大臣,家眷们也都在吃蟹,举止优雅,有条不紊,嘴角扬着浅浅的笑,仿佛在品尝世间的极品美味。

阵阵蟹香飘散,吸引人细细品尝,沈璃雪正准备继续低头吃蟹,余光看到了一名小太监,他穿的衣服,持的拂尘都和普通太监没什么两样,但他却微抬着头,目光­阴­沉的看向一个方向。

沈璃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望到了一袭黑­色­锦衣,优雅从容的夜千泷,小太监诡异的目光紧盯着夜千泷手里的小勺,年轻的脸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停的变幻着表情,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仿佛在咬牙切齿的催促:“快吃啊,快吃啊!”

众人都在品尝美味的蟹,无人看到小太监的异常。

盛着美味蟹汤的小勺眼看着就要送进夜千泷口中,小太监的眼睛­阴­森闪亮,年轻的脸也兴奋的有些扭曲,抓着拂尘的手指也瞬间收紧,仿佛­阴­谋即将得逞。

沈璃雪目光一凝,拍岸而起:“太子殿下,且慢!”她不想和夜千泷见面的,但事发突然,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清冷,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夜千泷一怔,吃蟹的动作猛然顿下,快速抬头看去,一袭白衣,丝带束发的年轻男子立于端座的人群中,十分显眼。

那张明媚的脸庞,清灵的目光,每天都会出现在他梦境里,每当他想要抓住时,她都会化成虚幻的泡影。

但现在,她就站在阳光下,虽然穿着男装,但他知道,一定是她,她离他很近,很真实,他绝不是在做梦,清澈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狂喜,璃雪!是她,真的是她,她来看他了。

“大胆,居然敢打扰太子殿下用蟹的雅兴,来人哪,拖下去重打……”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在空气中。

夜千泷一甩衣袖站了起来,怒道:“住口,她是本宫的朋友,本宫恕她无罪!”

身为一国太子,夜千珑心­性­单纯,却也会审时度势,沈璃雪一身男装,又自称沈璃,他不能冒然上前与她相认。

小太监胆战心惊,急忙躬身认错:“太子殿下恕罪,奴才逾越了!”目光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不自然的闪烁着。

“呵呵,太子殿下,话不能这么说,沈公子是您的朋友,私下里说话大声些无所谓,但在皇室宴会上,您是太子,代表着整个西凉皇室,他只是一名朝臣家眷,身份不能一概而论,随意呵斥太子殿下,就是对皇室不敬。”淑妃如丝媚眼中闪烁着幽冷寒芒,轻飘飘的话,眨眼之间给沈璃雪定下了重罪。

“小璃一向稳重,不会无理取闹,高声呵制太子殿下,肯定是有原因的,淑妃妹妹何不听他说说原因!”德妃高贵端庄,望了沈璃雪一眼,亲切的称她为小璃,是和她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维护她。

后宫里最得势的两名嫔妃,借着沈璃雪,不着痕迹的明争暗斗。

“娘娘英明,太子殿下那碗蟹有问题,草民来不及阻止殿下食用,方才高声呵制!”

沈璃雪清冷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霹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

太子殿下的蟹,有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德妃望一眼面­色­­阴­沉的淑妃,嘴角微微上挑,转头看着沈璃雪,放缓了声音:“小璃,你所言可属实?”

“回娘娘,事关太子殿下­性­命,草民岂敢信口雌黄!”沈璃雪不知道那碗蟹里被做了什么手脚,但它一定有问题。

皇帝的目光­阴­沉的可怕,冷冷看着那碗蟹:“何太医,查查太子殿下的蟹!”

“微臣遵旨!”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夜千泷面前,将一枚银针放进蟹碗里。

众人好奇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银针上,心中猜测着,螃蟹里是被下毒了吗?有人想毒死太子殿下?

片刻之后,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太医慢慢拿出银针,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银针,期待着最终结果。

银针一点一点儿,渐渐离开汤水,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闪亮的银光,没有半分变­色­。

沈璃雪目光一凝,怎么会没变­色­?

“禀皇上,螃蟹没毒!”何太医俯身禀报检验结果。.luanhen.

“当真没毒?”皇帝微眯着眼眸,语气冷冽。

“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毒!”何太医是皇宫里的老医正,行医多年,没察觉到那碗螃蟹里有毒,银针也没试出毒,他完全确定,螃蟹里真的没有毒。

淑妃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眸中的­阴­沉也消失无踪,看沈璃雪的目光中闪烁着冷冽与­阴­冷:“沈公子,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沈璃雪挑挑眉,他当着皇帝的面,直言螃蟹有问题,银针没变­色­,请明螃蟹没毒,她可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还将皇帝和朝臣们耍的团团转,皇帝斩她十次都不解恨。

她悄悄望向那名小太监,他微低了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微微上翘的嘴角,他在笑,非常得意,非常诡异的笑,这螃蟹里绝对有问题,可为什么查不出来呢?那名何太医眉宇间满是正气,不像撒谎之人。

“本宫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这螃蟹有问题!”夜千泷看着沈璃雪,清澈的眸中满是坚定,她一直都在帮他,她说有问题的东西,就一定有问题。

淑妃呵呵一笑,妩媚妖娆:“太子殿下,臣身知道您和沈公子是好朋友,非常相信他,但何太医医术­精­湛,没查出任何问题呢!”

“那是他查的不够仔细!”夜千泷看也没看淑妃一眼,冷冷回她一句,无论何时何地,他都相信沈璃雪。

“本宫也相信小璃的判断,太子殿下的螃蟹有问题,但隐藏的太深,何太医没有查出来!”无毒的螃蟹端端正正的放在众人面前,无声的证实着沈璃雪的失策,德妃不但没倒戈,还坚持已见的维护她,沈璃雪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动。

“德妃姐姐,皇宫御医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治病验毒经验丰富,姐姐怎么放着他们不信任,反倒相信起一名年纪轻轻,没什么经验的年轻的外来大夫了?”淑妃笑语宴宴,对着德妃明嘲暗讽。

德妃淡淡看着淑妃:“百密终有一疏,再­精­湛的医术,也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有些人穷极一生,到了耳昏眼花时也只懂些医术的皮行,有些人年纪轻轻,却能被称神医,淑妃妹妹,医术高低,可不是用年龄来衡量的!”

众人如坠云里雾中,何太医的医术是西凉公认的好,他说那碗螃蟹没毒,就应该是没毒的,但素来不多话的太子殿下居然句句帮着沈璃,德妃娘娘也向着他,若他没几分本事,这两位位高权重的人断不会这么帮他。

何太医,沈璃,医术都很高超,他们这些不懂医的门外汉,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姐姐所言极是,妹妹受教了!”德妃毫不留情的教训,淑妃也不气恼,微微笑着,看向沈璃雪:“沈公子医术真是高超,离的这么远,都知道太子殿下的螃蟹有问题,皇宫御医们离太子殿下这么近,都没察觉到呢!”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沈璃雪身上,是啊,他们刚才只顾着计较螃蟹有没有问题,忽略了这个细节,镇国侯府的位子距离夜千泷有十多米远,太监上螃蟹时,小盅都是盖着的,香气半分都不外露,沈璃雪看不到里面的螃蟹,站在她的位置上,绝对看不清夜千泷碗里有什么,又是如何知道那螃蟹有毒的?

若说是闻气息,今天刮的是西北风,沈璃雪坐在夜千泷东南方,是根本闻不到他碗里的螃蟹香气。

医术讲究望,闻,问,切,沈璃望,闻的条件都不成立,问和切他都没进行,就断定了那螃蟹有问题,这不是胡言乱语吗?

众人心中的天平慢慢向淑妃那边倾斜,何太医检查的结果是螃蟹正常,若说沈璃雪想要哗众取宠,吸引人的注意力,凭空捏造确有可能!

淑妃微笑的目光扫过众人,呵呵,他们都对沈璃的用心起了疑!

转头看向沈璃雪,她眸中­阴­冷的笑意渐浓:“何太医检查,螃蟹一切正常,既然沈公子硬说它有问题,就请你告诉大家,那是什么问题?”

沈璃雪微笑,何太医仔细检查过,那螃蟹没有任何问题,完全可以正常食用,自己当着皇上的面,直指螃蟹有问题,淑妃就借势将事情推到了自己身上,若是自己查不出真正原因,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就算有德妃,夜千泷帮忙,也难逃一死。

淑妃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整死她!

“草民没看到别人对太子殿下的螃蟹做手脚,也看不出那螃蟹有何问题,不过,草民看到了他……”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清冷的目光猛的­射­向那名小太监:“太子殿下喝蟹汤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殿下手中的小勺,那­阴­森,诡异的目光,就好像殿下喝的是巨毒的毒药……”

小太监身体猛然一震,手中拂尘直指沈璃雪,愤怒的咆哮:“你血口喷人!”

转身,对着皇帝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奴才对殿下之忠心日月可昭,还望皇上明察,还奴才一个清白!”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了太监身上?

“沈璃,查不出太子螃蟹里的问题,你直言便是,皇上是名君,不会过多怪罪于你,你何必找名无辜的小太监顶罪,你的命是命,他的命也是命!”

淑妃微沉了眼睑,温婉端庄,贤良大度,仿佛在为沈璃雪的心狠手毒叹息。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也多了丝丝异样,何太医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沈璃雪也承认自己没看出夜千泷的螃蟹里有问题,如今为了脱罪,居然将罪名推到毫不相­干­的太监身上,真真是心狠手辣。

“娘娘英明!”小太监感激涕零,不停磕头。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淑妃娘娘不信,草民也没有办法。”沈璃雪悄悄打量皇帝,他眼睑微沉着,没有管事的意思,转头看向那名太监:“请问这位公公是在哪个宫殿服侍的?”

小太监抬起头,低声道:“奴才今日主管皇上,娘娘,太子,皇子们的螃蟹!”

沈璃雪柳眉一挑:“公公觉得,太子殿下的螃蟹有问题吗?”

“没问题。”小太监字字铿锵,回答的斩钉截铁。

沈璃雪笑,璀璨的笑,笑容中透着丝丝诡异,这小太监倒是聪明,如果他回答时有分秒的犹豫,别人都会怀疑他,他那般­干­脆利落,不但打消了别人的疑惑,还给人留下一身正气的好印象,不过,很可惜,她不会让事情往那方面发展。

“公公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又觉得螃蟹没问题,不如,就代太子殿下喝了吧!”

夜千泷眼睛一亮,随声附和:“对对对,公公劳苦功高,本宫的螃蟹,赏你了!”

小太监瞬间变了脸­色­,身体轻轻颤抖:“奴才身份卑微,不敢喝太子殿下的螃蟹。”

“本宫说了是赏你的,你有什么不敢喝的!”夜千泷长身玉立,冷冷望了小太监一眼,见他没有半分喝汤的意思,傲然道:“来人,服侍公公喝蟹汤!”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小太监,另一名侍卫端了夜千泷的蟹汤,就要灌进他口中。

小太监看着近在咫尺的蟹汤,眸中满是惊恐,拼命挣扎着,惊声高呼:“淑妃娘娘,救救奴才!”

“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淑妃美丽的面容隐带了一丝怒气:“就算要试吃,也要找名新入宫的小太监,这名公公在宫中服侍已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子殿下想也不想就押他来试吃,岂不是让宫中老人心寒?”

“淑妃娘娘不是说这螃蟹没问题么?美味的蟹汤赏给公公,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怎么会让人心寒?”沈璃雪看着淑妃,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你?”淑妃冰冷的目光扫过沈璃雪,夜千泷,咬牙切齿,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

她一直都坚持那碗螃蟹没问题,如果现在再说有问题,阻止他们灌汤,岂不是自打耳光。

夜千泷望一眼侍卫们:“愣着­干­什么,服侍公公喝汤!”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侍卫捏开小太监的嘴巴,将碗中鲜美的蟹汤灌进了他口中,小太监拼命挣扎着,满目惊恐,不断有蟹汤自嘴角流下,在胸前晕染开来,簇新的太监服,前襟被扯开,映着那一片片的汤,十分狼狈。

鲜美的蟹汤,小太监们平时是吃不到的,主子的赏赐,是对他们的恩典,夜千泷那碗汤有争议,下黑手之人直指那名小太监,如果他没在汤里做手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喝下。

可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在被强灌毒药,像是前往黄泉路上的最后一膳,那么愤怒,那么不甘,那碗汤,绝对有问题。

看着小太监痛苦、扭曲的脸,淑妃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都没有察觉到,面­色­­阴­沉的可怕,沈璃,夜千泷,可恶至极!

一盏茶后,蟹汤灌完,侍卫们起身离开,小太监趴在地上,不停­干­呕,可那蟹汤已经灌进了肚子里,他哪还呕的出来。

众人看着那小太监那难受的模样,摇头叹息,他知道那碗螃蟹有问题。

“咳咳咳!”小太监就那么趴着,咳嗽,咳嗽,再咳嗽。

起初,众人以为他在­干­呕,都没在意,渐渐的,他的咳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对,目光再次集中到了他身上,怎么回事?

何太医略略思索,缓步走上前,抓着小太监的衣领,将他翻了过来,顿时,一张异常红润的脸庞映入眼帘,他剧烈咳嗽着,嘴­唇­苍白的毫无血­色­,映着红润如血的脸,诡异如纸画的鬼一般。

“桃花痨!”何太医惊声低呼,在座的太医们都在刹那间变了脸­色­,众目睽睽之下,好端端的一个人,喝了碗蟹汤居然得了重症不治的桃花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究竟怎么回事?”皇帝威严的目光转到了小太监身上,话却是在问何太医。

何太医沉吟片刻,小心翼翼道:“禀皇上,微臣曾听长辈提过,有一种草药掺在至­阴­至­性­的蟹里吃下,可伤及肺腑,让人染上无药可治的桃花痨,终身咳血,至死方休,微臣也只是听人提过这种药,从未见过……”

沈璃雪冷笑:夜千泷是太子,如果他在宴会上中毒,皇帝气极,肯定会下令彻查此事,幕后主谋隐藏的再巧妙,也禁不住皇帝的雷霆之怒。

可如果他是因吃螃蟹伤及肺腑,得了桃花痨,别人不会过多怀疑,因为满座宾客一起吃螃蟹,全都安然无恙,只有他自己得了病,皇帝再着急,也只会以为是他体质差,绝不会联想到有人在暗中捣鬼,更不会知道幕后有主谋。

呵呵,真是好计策,终身咳血,至死方休,那人是想活活折磨死夜千泷。

众人震惊着,满目都是难以置信,难怪何太医没验出螃蟹有问题,那汤里只是放了一味药材,并不是毒药,银针放进去,当然不会变­色­。

是谁这么心狠手辣,居然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暗害太子殿下。

皇帝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那名小太监,怒道:“是谁指使你暗害太子殿下?”

小太监剧烈咳嗽着,肺腑极度­阴­虚,咳的他眼里满是泪,就是说不出话来,慢慢抬头,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他嘴角微微扬起,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暗害太子是杀头的死罪,他又身患了绝症,早晚都是死,与其受尽病痛与非人的折磨,倒不如自行了断,­干­脆利落,也死的好看些。

“不好,他咬舌自尽了!”何太医一惊,急步走到小太监面前,伸手捏开了他的嘴巴,却见他口中满是鲜血,明亮的眼睛也以最快的速暗了下去,身体失去生机,就像破布一样,慢慢倒在了地上,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整个场地瞬间静了下来,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小太监暗害太子殿下不成功,被抓,还没供出幕后主谋,就咬舌自尽了。

皇上肯定气愤至极,不知会如何对待小太监的尸体。

“将尸体大卸八块,扔到乱坟岗!”皇帝威严,冰冷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太监暗害太子,皇上果然气极了。

“是!”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抬走了小太监的尸体,几名宫女急步走了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地上的血迹。

场地恢复正常,宴会可以继续,看着皇帝­阴­沉的面­色­,众人都感觉头顶上方像蒙了一层­阴­霾,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皇上,妾身请罪!”淑妃离了座位,盈盈跪拜于地,纤细的身体,更显扶风若柳。

皇帝冷冷扫了他一眼:“你何罪之有?”

“妾身识人不清,错帮了小太监,冲撞了太子,更误会了沈公子,还望皇子责罚!”淑妃微低着头,清亮的声音如诉如泣,她帮小太监说话,众人都看在了眼里,如今,小太监自杀死亡,众人怀疑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她必须先下手向皇上请罪,撇清自己和小太监之间的关系。

“宴会后,自己去领罚!”皇帝冷冷说出一句,收回目光,没再看她。

淑妃柔弱的身体颤了颤:“臣身遵旨,多谢皇上开恩!”低低的声音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皇上却没什么反应,微沉着眼睑,轻品清茶。

“皇上已经原谅淑妃妹妹了,妹妹身子弱,就别继续跪着了,起来吧!”德妃温柔的声音隐隐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谢姐姐体谅!”淑妃盈盈起身,坐回了座位上,手中丝帕轻拭眼角,仿佛在黯然垂泪。

沈璃雪冷冷看着淑妃,她帮了重罪的小太监,散宴后,皇帝绝对不会轻饶她,大臣,家眷们也会怀疑她和小太监有联系,形势对她很不利。

她当着众臣的面请罪,是勇敢面对自己的错误,皇帝不会太过重罚,众人也会觉得她光明磊落,只是一时失察,帮错了人,不会再有人怀疑她和小太监是同伙。

“恶人清除,太子殿下也无碍了,诸位请继续用宴!”德妃微微笑着,端庄优雅,淑妃被罚,气势低了她一筹,现在的宴会,自然可以由她来发号施令。

众人应着,继续低头用膳,但经过桃花痨之事,他们明显没了用膳的兴致,鲜美的螃蟹汤喝到嘴里,也没了原来的美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气氛有些低沉,压抑。

德妃命乐师奏乐,宫女起舞,皇帝和文武百官也看的心不在焉,再换官员家的年轻子女们表演才艺,众人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边看边品评着,渐渐忘却了刚才的不快。

沈璃雪坐回座位上,低头喝蟹汤,每时每刻都能清析的感觉到夜千泷向她投来的视线,素白的小手扶了扶额头,她就知道,身份暴露,就再也低调不了。

她来西凉的真正目的,不能告诉夜千泷,就说是来游玩好了,他应该不会怀疑。

瞟一眼翩翩起舞的官家千金,心中叹息,表演才艺的千金小姐好像不少,掬花宴什么时候才能开完?

“下一个,沐涛沐将军舞剑!”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场地上久久回荡。

沐涛身穿大红披风,手持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傲然的走到场地中央,他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立刻开始舞剑,而是对着皇帝俯身行礼:“皇上,每年都是独自一人舞醉剑未免太过单调,不如,请个人出来与微臣一起展示武艺,我们互相切磋,掬花宴也可更热闹些!”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兴致,独自舞剑,也就那些招式,今年看,明年看,后年还看,都看烦了,两人一起展示武艺,说白了,就是在擂台上较量,这样的对打,才有看头。

皇帝闻言一笑:“这倒是有些意思,不知沐将军想与哪位公子较量!”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沐涛身上,谁不知道,沐涛是边关将军,京城出了名的莽夫,武功高强,和他较量,若是手下留情还好,若是他发了狠,能将人打残了!

不过,现在是在掬花宴上,对战也只是演武助兴,他应该不会发狠打伤人,但一不小心,有点小伤也是难免的,不知哪家公子倒霉,被沐涛选中。

沐涛傲气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一圈,落在了沐江枫身上,阳光下,他一袭雪青衣衫,静静坐着,淡然如仙,就像是饱读诗书的文弱书生,沐涛却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测,如果两人较量,他未必会是陆江枫的对手。

沐涛与人对打,是为了给自己树威风,可不是去找虐的!

锐利的目光越过陆江枫,落到了他旁边的沈璃雪身上,一袭白衣,温文优雅,身体纤纤瘦瘦,一看就是文弱男子一名,他打不过陆江枫,可以拿他来出出气。

转过身,沐涛面向皇帝,恭声道:“禀皇上,微臣想和那位沈璃沈公子一起展示武艺!”

正文174设计陷害,强占宫女?

沐涛话一出,全场瞬间哗然。

沈璃是文弱医者,就算懂武,也是勉强自保。

沐涛可是沐国公府嫡次子,沙场出了名的彪悍将军。

这样的两个人,武功高低一看便知,根本没有可比­性­,怎么能够一起舞剑,沐涛怎么会选沈璃做他的对手?

随即,众人又想到,沐涛是沐国公府的人,沈璃是镇国侯府之人,淑妃和德妃在宫里势均力敌,斗的天翻地覆,他们两个小辈较量,也相当于这两府在较劲。

德妃看看沈璃雪纤细的小身板,柔柔弱弱的,他与沐涛交手,只有被痛打的份:“沐将军是沙场将军,最少也应该挑一名武者比试,和小璃这名大夫一较高低,怕是没什么看头,不如,让江枫陪你过几招……”

“江枫兄是西凉神童,文武双全,在下自愧不如。”开完笑,臭瞎子的武功高深莫测,他和臭瞎子较量,是自讨苦吃,沐涛凝了目光看向沈璃雪:“沈公子也是懂武的吧!”

“略懂皮毛,用来防身而已,难登大雅之堂!”宴会上坐的都是聪明人,不乏目光锐利的武者,沈璃雪是习武之人,走路的姿势,速度都与平常人不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果她刻意隐瞒,倒是显的有些虚伪。

沐涛摆摆手,语气微傲:“镇国侯府满府虎将,沈公子身为侯府的远房侄子,武功定然也是不差的,就不要再谦虚了。”

“在下武功低微,不及将军英明神武!”沈璃雪礼貌微笑,她来西凉要有事待办,为人处事尽量低调。

沐涛下巴微昂,傲然看向沈璃雪:“镇国侯府满门忠烈,只有战死者,没有后退者,沈公子虽为远房亲戚,也应该有几丝侯府之人的血­性­才是!”

沈璃雪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沐涛的意思是她不接受他的挑战比试,就是没有勇气的逃兵,连带着镇国侯府的勇敢,忠烈之名也都是假的。

她是青焰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准备低调行事,不想和沐涛过多计较,沐涛却步步紧逼,铁了心要和她一较高下,如果她再逃避,不但承认自己是不战而退的逃兵,还连累镇国侯府担臭名:“既然如此,沈璃恭敬不如从命,沐将军请。”

“沈公子请!”沐涛望沈璃雪一眼,手持长剑,缓步走向一边,嘴角扬起一抹森冷,诡异的笑,呵呵,沈璃上当了,刚才姑姑输给了德妃,自己就在沈璃这里扳回一局,让众臣知道,沐国公府不比镇国侯府差。

沈璃雪站起身,正欲前行,冷不防衣袖被人紧紧抓住,回头一望,是夜千月,她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担忧:“璃哥哥,沐涛很厉害的。”

“放心,我不会有事!”沈璃雪轻轻一笑,衣袖巧妙的脱离了夜千月的小手,缓步走向沐涛。

夜千月看着空空的小手,以及径直前行的沈璃雪,狠狠跺了跺脚,着急上火的一步来到了陆江枫面前:“三表哥,你快想想办法,沐涛那个莽夫,下手狠辣无情,他会打死璃哥哥的!”

陆江枫白玉般的手指轻端着一只白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你对小璃就这么没有信心?”

“可璃哥哥是医者啊,文文弱弱的,如果是比试医术,我不担心他会输,现在是比武,对手还是沐涛!”夜千月狠狠瞪了远处的沐涛一眼,沐涛的­性­子,作为,她听过不少,放灯节那晚,又亲眼看到他骑马踏人,文弱书生对上他这个狠毒的莽夫,哪还能讨了好。

“别急,我相信小璃!”陆江枫漆黑的眼瞳毫无焦距,却朦胧似雾,灿若烟花。

夜千月微微一怔,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陆江枫这么相信一个人,陆江枫是神童,看人看事都非常准确,他说沈璃会赢,那他赢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面对沐涛那个身经百战的莽夫,璃哥哥真的能赢吗?

“在下喜用剑,不知沈公子惯用哪种武器?”沐涛站在场地中央,扬了扬手中的长剑,身材高大,面容居傲,一袭大红披风更显张扬,强壮。

沈璃雪身穿似雪白衣,身形纤细,清冷的目光扫过旁边的武器:“沐公子擅长用剑,我也用剑吧!”听起来,像是沈璃雪为了迁就沐涛,勉为其难用剑一般。

沐涛得意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文弱书生,居然敢看不起他,找死!

沈璃雪拿到武器的瞬间,他迫不及待的持剑攻了上去,大红的披风在空中飞成一条流线:“沈公子,看招!”

望着急速袭来的寒剑,沈璃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白衣轻转,优雅的侧身避过,挥剑刺向沐涛的胸口:沐涛是边关将军,身经百战,武功高强,又有一身蛮力,和他较量,绝不能抬剑硬挡。

沈璃雪的长剑攻至胸口,沐涛不得不收回攻势后退,年轻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他出招快,狠,准,不但没刺到沈璃雪,还被后者逼的后退,沈璃不简单,他放下了轻视之心,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战,手中长剑转了个弯,凝聚了八成内力,带着凌厉的攻势,再次势向沈璃雪。

沈璃雪双足轻点,腾空而起,白­色­衣袂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瞬间跃至沐涛身后,一个漂亮的回转身,长剑在半空中闪过一道耀眼的银光,快速刺向沐涛后心……

刚才看多了歌舞,朝中大臣和家眷们都有些审美疲劳,沐涛挑上沈璃雪比试,他们也以为会是单纯的一方痛打人,没想到沈璃雪身形柔弱,武功却不弱,和沐涛打了几十个回合,丝毫不落下风。

个个看的是目瞪口呆,萎靡的神情一扫而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仔细观看比试,比起以往的单纯舞剑,这次的打斗,又是沐国公府和镇国侯府的较量,真真令人大开眼界。

“翩若惊鸿,快如游龙,好轻功,好轻功。”三皇子看着那翩飞的一袭白衣,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陆江枫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天下轻功大同小异,却也各有特­色­,沈璃雪施展的轻功,他能听到轻微的声音,看不到形,三皇子这么一夸,他隐隐猜到沈璃雪修习的轻功,出自何处。

墨眸看着沈璃雪的方向,隐隐凝出一抹光华,沈璃不是西凉人!

沈璃雪,沐涛你来我往,不知不觉的,几十招已过。

沈璃雪身形机敏,招式灵活,加上内力的协调,与武功比她高了一筹的沐涛打了个平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沐涛内力消耗了三分之一,连沈璃雪的衣服边都没沾到,更别提重伤他了。

他是边关人人称赞的沐二将军啊,杀敌人就像切西瓜,易如反掌,现在却搞不定一名文弱书生,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沈璃,有种你就跟我明刀明枪的打,躲躲闪闪做什么缩头乌龟!”

沈璃雪冷笑,沐涛的优点就是力气大,蛮劲足,她是女子,身体偏向柔弱,虽有东方珩的一半内力,和身轻百战的沐涛还是有些差距,如果和他硬碰硬,她肯定会输。

若是辅以轻功,再加上她身体的灵活­性­,这一战,谁输谁赢是未知,沐涛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儿,方才以言语激她,她可不是傻瓜,岂会中计。

“沐涛,你讲不讲理,你喜欢用蛮力,直接伤人,璃哥哥擅长轻功,打斗时用轻功辅助有什么奇怪,再说了,人家也在和你比剑啊,又没有一味躲闪着,是你自己笨,打不着人家,还好意思叫嚣!”

夜千月双手叠在胸前,傲气的看着沐涛,清亮的声音传了大半个场地。

宾客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沈璃武功真是不错……”

“轻功也极高……”

“医术也不错,年纪轻轻,是个好苗子……”

宴会之前,沈璃雪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能和边关赫赫有名的沐二将军打成平手,着实很厉害了。

展面在众人面前的武功,就是真刀真枪的打,不像诗词一样可以作假,接了沐涛那么多招,脸不红气不喘,众人对沈璃雪又多了几分赞叹。

沐涛怒气冲天,众人夸奖沈璃,就是在间接的贬低他呀,他堂堂边关将军,教训别人不成,反倒成了别人成名的踏脚石,可恶,可恨,一群没有眼力的老匹夫。

他目光一寒,脚下一点,寒光闪烁的长剑径直刺向沈璃雪。

劲风呼啸而来,沈璃雪知道这一剑贯注了十层功力,她冷冷一笑,手中长剑对着沐涛的脖颈刺去。

沐涛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在长剑刺到他脖颈的瞬间,猛然偏身,锋利的长剑擦着他的肌肤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他的左手,凝聚了十层功力,狠狠打向沈璃雪。

沐涛拿剑刺她是虚,以掌打她才是实!

明的打不到人,就来­阴­的了。

沈璃雪手腕一翻,素白的小手瞬间迎上沐涛的手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撞,两人各自后退了四五步方才停稳。

再看沐涛,虎目中满是杀气,是的,浓浓的杀气!

镇国侯府的远房亲戚,名不见经传的文弱书生,身份低微的贱民一个,居然敢挑衅他沐二将军的威严,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扬剑,对着沈璃雪狠狠攻了上去。

身形交错,寒光闪现,众人已经看不清两人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眼花缭乱。

夜千月的心瞬间高悬了起来:“三表哥,璃哥哥擅长轻功,被沐涛纠缠住,施展不了轻功,他会被打伤的。”

陆江枫仔细聆听着激烈的打斗声,英俊的容颜十分凝重:“不止是被打伤这么简单!”

夜千月一怔:“三表哥什么意思?”

“我自横刀向天笑……壮志凌云览山小……”打斗中的沐涛突然吼出这么两句上下不接的诗,招式越发凌厉。

夜千月更是满头雾水,冷哼道:“莽夫一名,装什么文雅,还吟诗,再美的诗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变了味道!”

陆江枫素白的指尖轻捏着手中的瓷杯,黑眸灿然:“千月,你没发现沐涛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吗?”

“在装文雅!”除此之外,夜千月没发现沐涛有什么不同之处。

距离她最近的太监呵呵一笑:“公主,沐二将军有个特点,喝醉了酒,喜欢吟诗!”

夜千月不屑的瞟了沐涛一眼:“他出现的时候明明是清醒的,怎么打斗了一会儿就醉了,又不是在喝酒!”她还从来都没听说过,打斗也能打醉人的。

太监又是一笑:“公主有所不知,沐二将军本来是要为皇上舞醉剑的,在后院喝了不少的酒,经过打斗,酒劲上涌,醉了……”

醉酒之人头脑不清醒,走路歪歪斜斜,出招也毫无知觉,一般情况下,和他们打斗是占上风的,但沈璃雪和沐涛过着招,除了感觉他的招式越发凌厉,眼神越发狠毒外,没看到他有半点的醉酒症状。

沐涛锋利的长剑划破长空,瞬间刺穿了沈璃雪的白­色­衣袖,森森寒气涌入肌肤,让人心神一凛!

沈璃雪目光一凝,素白的小手凝聚了八成功力,狠狠打向沐涛,低头,看到衣袖断开一截,露出凝脂般的肌肤,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沐涛恼羞成怒,想要对她痛下杀手了。

沐涛后退着闪避,望着自己寒光闪闪的长剑,有些懊恼,只差一点儿,就能刺穿他的胳膊,自己一定要再接再厉,足下一顿,高大的身形对着沈璃雪暴­射­而去。

“住手,快住手!”沈璃雪衣袖被刺破,夜千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沐涛乘胜追击,沈璃雪好像还没有回过神,她惊的大喊:“璃哥哥受伤了,你怎么还打?”

陆江枫白玉的手指捏紧了瓷杯,倾听着沐涛的动静,薄­唇­轻启,淡淡道出一句:“公主可听说过借醉杀人!”

夜千月猛然一怔,美眸恨恨的瞪着沐涛:“沐涛,快住手,今天是掬花宴,容不得你在此放肆!”

沐涛已经出了招,哪还能停得下来,身形快如闪电,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长剑对着沈璃雪的要害,狠狠刺了下去。

沈璃雪身后是大大的花盆,一簇簇的掬花,无法躲闪,猛然俯身,避过一击。

沐涛目光­阴­沉,转过身,手持长剑,对着沈璃雪穷追猛打。

大臣,家眷们微微变了脸­色­,沐涛真醉假醉暂且不论,他招式狠毒,毫不留情,分明是要置沈璃于死地啊。

镇国侯府和沐国公府的矛盾由来已久,淑妃和德妃又一直针锋相对,刚才,淑妃因为小太监的事,被沈璃置了难堪,难道沐涛是想借机杀了沈璃,公报私仇?

“淑妃娘娘,沐涛已经赢了,你快让他住手啊!”眼看着沈璃雪被逼到了角落,退无可退,夜千月急的大喊。

淑妃悄悄望望皇帝,面­色­平静,没有惜才纳贤的意思,柳眉一皱,为难道:“千月公主,不是本宫不帮忙,沐涛喝醉后­性­子非常急燥,也非常执着,他想做的事情,无人能阻止,本宫的话,他根本不会听!”

“父皇,现在是一年一度的掬花宴,染了血可不好!”淑妃不帮忙,夜千月瞪她一眼,改求皇帝。

淑妃呵呵一笑:“公主,沐涛的力气,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御林军来了不但制不住他,还会刺激他,伤到朝中大臣,可就不好了……”

夜千月咬牙切齿,臭淑妃,怕伤人是假,想借机杀了璃哥哥是真!

“太子哥哥……”皇帝,淑妃都求不动,她看向夜千泷,却见太子宝座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夜千泷的影子。

太子哥哥呢?去哪里了?

夜千月清亮的目光快速扫视人群,看到一袭黑衣的夜千泷静静站在沈璃雪旁边,看着沐涛和沈璃雪过招。

眼看着沈璃雪被他逼的手忙脚乱,招式凌乱,沐涛心中大喜,目光一寒,凌厉长剑对着沈璃雪的要害刺了过去,贱民一名,抢自己风头,不死也要让他重伤。

沈璃雪看着那迎面刺来的剑,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有人前来送死,她自然要成全。

寒剑近在咫尺,她猛然侧身,长剑擦着她的白­色­衣袂划过,纤细的手腕一翻,手中锋利长剑狠狠刺进了沐涛的右手腕,飞起一脚,将眼前的碍眼之人踢出三四米远。

“啊!”沐涛被踢倒在地,紧捂着受了重伤的右手腕,凄厉的惨叫,叫声渗人,好不凄惨。

怎么回事?众人看着痛苦哀嚎的沐涛,瞬间傻了眼,刚才不是他占上风么?怎么突然间说败就败了。

沈璃雪收回长剑,冷冷凝望重伤的沐涛,她和沐涛交手时,已经察觉到,沐涛的武功在她之上,不过,他脑子一根筋,做事喜欢急功近利,想赢他,必须智取。

溃败,只是沈璃雪用来迷惑沐涛的假相,他果然上当了,对着她穷追猛打,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的防守就弱了许多,暴露了缺点,才会被她刺伤了手腕。

“太医,太医!”淑妃面­色­微变,美眸中凝了一抹寒冰:“快给沐将军诊治!”

“是!”何太医急忙走上前来,抓着沐涛的手腕查看伤势。

目光猛然一凝。

淑妃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何太医,沐将军伤势如何?”

何太医仔细查看片刻,思量再三,答道:“回淑妃娘娘,沐将军手筋被斩断的太厉害,怕是无法恢复……”

“什么?”沐涛大惊,左手紧揪了何太医的衣领,歇斯底里的高喊:“你说本将军的右手废了?”他是边关将军,杀人立功全靠这只右手,怎么能废,怎么能废。

沐涛力大如牛,何太医的衣领勒的很紧,险些喘不过气,轻咳着,急声道:“沐将军,你冷静些,冷静些!”

“老子的手残废了,还怎么冷静!”沐涛厉声怒喝,他是废人了,不能再拿剑了,还怎么震慑别人,猛然侧目看向害他的罪魁祸首,双目赤红:“沈璃!”

“沈璃,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切磋,你居然痛下杀手,斩断沐二将军的手筋,你可知罪?”淑妃冷冷看着沈璃雪,怒喝。

沈璃雪微笑,清冷的眼眸直视淑妃:“淑妃娘娘,沐将军喝多了酒,神智不清,对我痛下杀手,我重伤他,不过是为了自保,难道也有错?”

淑妃目光锐利,言词犀利:“你可以伤他其他部位,阻止他动杀机,断他手筋,让他成为废人,就是让西凉少了国之栋梁,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沈璃雪冷笑,沐涛这么嚣张跋扈,也配称国之栋梁:“承如淑妃娘娘所说,沐二将军力大如牛,喝醉了酒神智不清,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就算草民刺伤他,他想杀我的决心也不会改变,无奈之下,草民只有刺伤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再动手杀人……”

“你!”淑妃怒气冲天,锐利的美眸中寒光闪现:“就算是为自保,重伤了将军,也犯了过失,自己断去手筋,本宫便不计较你的过错!”

“淑妃娘娘,刚才众目睽睽之下,草民已经显了败势,是沐将军追着草民打,想置草民于死地,如果草民没有重伤他,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草民的尸体了!”言外之意,沐涛被斩断手筋,是自找的。

淑妃目光­阴­冷,挑眉看着沈璃雪:“你还敢强词夺理!”

“娘娘,刚才的事情,诸位都看在了眼里,请他们说说看,草民应该断手腕吗?”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沐涛追打沈璃,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分明就是想要重伤他,千月公主都替沈璃认输了,沐涛还在穷追猛打,沈璃为了活命,斩断沐涛的手脚筋,并不过份,但沐涛是边关将军,断了手筋,就是废人,无法再守卫边关……

德妃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轻轻笑笑:“沐将军喝多了酒,才被刺残了手,淑妃妹妹一向识大体,顾大局,她逼小璃自残,除了心疼侄子,更多是因为边关少了位将军,疆土的戒备弱了几分,一怒之下,才失了理智,小璃也是习武之人,武功还算不错,不如就罚他去边关镇守,为国效力,将功补过……”

淑妃咬牙切齿,说的真是好听,罚沈璃去边关代替沐涛做将军,其实是由镇国侯府顶替了沐公府的将军之位,镇国侯府轻轻松松就多了几千兵力,这哪是惩罚,分明是掉了个大馅饼砸他身上了,德妃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绝妙。

沈璃雪眼睛转了转,随声符合德妃的话:“草民不才,没有沐二将军的统率能力,担不得将军之职,若是皇上要罚,草民愿意前往边关守卫!”

淑妃凝眉,沈璃医术高明,武功高强,可谓是文武双全,这样的男子,进了军营,皇上定然不会只让他做一名小兵。

侧目望向沐涛,他的手腕已经废了,无法再担将军之职,看那沈璃的意思,对将军之位很向往,哼,沐国公府的兵权,怎能落到镇国侯府的人手里:“沈公子是过失伤人,就算不断手筋,也要受罚,以示小惩!”

“就罚小璃在镇国侯府闭门思过一月,不许出府闯祸!”德妃抢在淑妃面前,温和的下了惩罚令。

“多谢德妃娘娘体谅!”沈璃雪急声应下惩罚,再无更改,变数。

“谢淑妃妹妹好了,是她心胸大度!”德妃看着淑妃,笑意盈盈,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

“多谢淑妃娘娘!”沈璃雪微笑着道谢,不用看她也知道,淑妃肯定面­色­­阴­沉,铁青。

淑妃冷冷看着沈璃雪,胸口一阵气血翻腾,纤手紧紧握起,指甲嵌进了­肉­里,德妃给沈璃最轻的惩罚,闭门思过,没有动他分毫,谢她,是间接向众人说明,这惩罚是经过了她同意的,她不能再找沈璃的麻烦。

今日的争斗,德妃,沈璃雪赢了,镇国侯府占了上风,道谢,分明是在嘲讽她,可恶,可恶。

事情圆满解决,沈璃雪没有被罚,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他,想不到他身形柔弱,武功倒不弱,能打赢沐二将军,靠的是实力,不是运气。

沈璃雪望望重伤哀嚎,愤怒不甘,被人抬走的沐涛,挑挑眉,打斗已经结束,长剑可以放回原处了,转身,正对上夜千泷清澈的眼眸,微微一怔:“千泷,你站在这里多久了?”看他的样子,站了很长时间了。

夜千泷微笑,笑容­干­净、清澈:“就刚刚。”

唯恐沈璃雪误会,他再次解释:“我怕你受伤!”她要和沐涛打斗,他不会阻止,他会默默站在她身边,她遇到危险,就会出手相助。

沈璃雪轻轻笑笑:“我不会有事的!”她刚才全神贯注和沐涛较量,都没注意到夜千泷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的。

“你的武功,是东方珩教的吗?”夜千泷对沈璃雪的武功一直很好奇,就是没到找合适的时间询问。

沈璃雪眨眨眼睛:“算是吧!”她用的招式,都是杀招,没有花俏的样子,每一招都很实用,和这古代的飘逸招式不同,一时半会和夜千泷说不清楚,就让他以为,是东方珩教的好了。

夜千泷璀璨的目光黯淡了几分:“他……还好吗?”他回西凉时,东方珩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没命,后来得知沈璃雪和他成亲,他默默祝福他们,心里却是为沈璃雪担忧的。

“他很好!”沈璃雪笑笑,回答的简单扼要,夜千泷和东方珩算是情敌,如果沈璃雪说东方珩太多,夜千泷可能会难过。

“你是和东方珩一起来的西凉?”他们两人的感情,夜千泷看在眼里,沈璃雪出现在西凉皇宫,东方珩肯定也离的不远。

沈璃雪点点头:“他在皇宫外等着我,我们来西凉是有些事情要做。”夜千泷是单纯,不是愚蠢,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安郡王,说他来西凉游玩,没人会相信。

“需要我帮忙吗?”夜千泷言词恳切,并没有追问他们来西凉的目的。

“不用,很简单的事情,不必再麻烦你!”沈璃雪笑着摇摇头,看到夜千泷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她要对付的是西凉淑妃,她不想让夜千泷牵扯其中,否则,被人知道她和青焰人联合,对付自己国家的人,大臣会弹劾他,皇帝也会不喜他,兄弟姐妹更会讨厌他,到时,他就无家可归了。

阳光下,陆江枫静静坐着,黑眸面向掬花丛,白玉手指端着茶杯轻啄浅尝,沈璃和太子殿下果然是认识的。

“镇国侯府的公子们个个优秀,大公子,二公子守卫边关,三公子是西凉神童,如今又有个远房的亲戚沈公子,也是千里挑一的能人……”几名贵族­妇­人笑容满面的来和侯府老夫人,侯夫人套近乎。

沈璃雪文武双全,又年纪轻轻,边关赫赫有名的沐二将军都被他打败了,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他和镇国侯府的关系,一些家有待嫁女儿的­妇­人们,都旁敲侧击,打听沈璃雪的家世。

老夫人和蔼的笑着,望沈璃雪一眼,也不谦虚:“这孩子家离的远些,不在京城,不过,人品好,­性­子好,才华也高,我看着也喜欢,如果我有孙女,一定许给他……”

她知道沈璃雪医术高,却没料到他武功也不弱,和他家那三个孙子不相上下,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夜千月柳眉皱了皱,挤进人群,坐到了老夫人身边,轻挽着她的胳膊,含羞带怯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璃雪:“外祖母,其实,外孙女和孙女差不多啦……”

沈璃雪一怔,素白小手无奈的扶扶额头,别是惹了一身女桃花来,她可是女的,无法娶妻啊。

“璃雪,到我宫殿一叙可好?”夜千泷笑着邀请沈璃雪。

沈璃雪望望渐渐暗下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要随侯夫人他们回府,改天你去镇国侯府,咱们再细聊!”皇宫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就算是在宫殿里,说话也不安全,还是在外面找个可靠的地方聊天比较好。

夜千泷眼睛一亮:“那我明天去镇国侯府找你!”

“好!”沈璃雪点点头,夜千泷是她的好朋友,彼此之间说说话,聊聊天,倒也无可厚非。

坐在皇帝的位置上,能看到十米外夜千泷的脸和沈璃雪的后背,十几年了,皇帝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但会笑,还笑的很璀璨,很­干­净。

目光落到一袭白衣的沈璃雪身上,他比夜千泷矮了一头,身形也比他纤细很多,远远看去,就像一男一女……

淑妃也看到了交谈的沈璃雪,夜千泷,美眸中冷光闪烁,大臣们对沈璃都很赞赏,太子殿下也对他刮目相看,想要对他委以重任!不,她绝不允许镇国侯府的人步步高升!

夜幕降临,掬花宴散,大臣和家眷们都坐了马车,离开皇宫,沈璃雪随老夫人,侯夫人出了宫,准备回镇国侯府。

翻身上马的瞬间,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沈公子请留步,太子殿下有请!”

沈璃雪目光一凝:“殿下有没有说什么事?”明明说好明天在镇国侯府见面,夜千泷怎么突然又叫她进宫。

“回沈公子,奴才不知,太子殿下只让奴才来请沈公子,说是十万火急!”小太监微低着头,急促的喘息,显然是一路急步所致。

沈璃雪敛眸思索片刻:“公公请带路!”

陆江枫松开马缰绳,缓步走了过来,声音温润如玉:“沈兄初来皇宫,对地形不熟,我陪你一起去!”

沈璃雪望望门口的宫灯,以及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三少爷,天已经黑了,只老夫人和侯夫人回去怕是不太好,这里是皇宫,有这位公公带路,我不会迷路的……”

西凉京城很太平,但也不排除突发事情出现,老夫人,侯夫人都是弱女子,家丁们武功一般,陆江枫也着实不放心她们,略略思索,慎重的叮嘱道:“多加小心!”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目送陆江枫上了快马,护着镇国侯府的马车快速远去。

转身看向那名小太监:“劳烦公公前面带路!”

再次走进皇宫,尚着燃起了灯笼的青石路缓缓前行,这一次不是去宴会厅,而是去夜千泷所在的乾清宫,他们走的路也相对小些,偏一些。

大约走了半柱香,小太监停在一座宫殿前,手指着宫殿道:“沈公子请,太子殿下就在里面!”

沈璃雪微微笑笑,看着小太监的纱帽顶:“有劳公公了,公公一路走来,怎么总低着头?”

小太监的头垂的更低:“回沈公子,在皇宫里,奴才们都是低头走路的!”

沈璃雪微笑,她进过许多次青焰皇宫,太监们的确是低头走路的,但像小太监低这么狠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像是尽量低沉脸,不让人看清模样一般。

“多谢公公带路!”沈璃雪笑容璀璨,美眸中凝出一抹清华,拿出一绽银子塞进小太监手中,转身走向乾清宫。

小太监掂掂手中的银子,眸中闪烁着丝丝喜悦,见沈璃雪推开了乾清宫门,目光一沉,快步跑开了。

“吱!”宫门缓缓推开,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乾清宫里格外响亮。

沈璃雪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宫殿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墙壁上镶嵌着大颗的夜明珠,将富丽堂皇的宫殿照的亮如白昼。

“太子殿下!”沈璃雪试探着呼唤,没有任何回声,夜明珠光静静照着,一室宁静。

“太子殿下!”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凝了凝,呼唤着,走进满地暖光的宫殿。

“砰!”的一声巨响,大开的宫殿门在她身后自动合上,沈璃雪目光一凝,用力推门,门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一样,纹丝不动,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倒在沈璃雪面前,惊声哀嚎:“来人哪,救命啊,登徒子污了我的清白啊……”

沈璃雪低头一望,那翠绿身影是名女子,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哭的梨花带雨,下半身没穿衣服,鲜红的血染在雪白的大腿上,十分显眼。

沈璃雪已经成亲,当然知道那是女子初次的处子血,再联想眼前的情景,不难猜到,这名绿衣女子刚才被人破了身,想要污到她身上。

“快快快,抓贼人!”尖锐的怒喝伴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沈璃雪无奈的眨眨眼睛,额头隐有冷汗渗出,看着那光洁的墙壁,彻底无语,想要设计陷害她,烧杀抢掠,杀人放火都可以,他们倒好,居然用这最原始的方法,强占宫女!

她也是女的,怎么强占宫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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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75颠鸾倒凤,丢官掉职

腹黑郡王妃,175颠鸾倒凤,丢官掉职

“砰!”紧闭的宫殿门被大力撞开,大批侍卫急步冲了进来,将沈璃雪和那名绿衣宫女重重包围,寒光闪闪的利剑出鞘,剑尖对准了最中央的沈璃雪。1

淑妃扶着一名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进宫殿,看到沈璃雪,故做惊讶道:“沈公子。”

“淑妃娘娘!”沈璃雪轻轻颔首,笑容浅浅,清冷的目光扫过屋内二三十名大内高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宫女之事,是淑妃故意设计的,如果设在长乐宫,沈璃雪会不会入局倒在其次,长乐宫宫女先是与侍卫私通,再是被人强占,宫女频频出事,淑妃这个一宫之主,当的未免太无能了些。

如今,局设在乾清宫,和淑妃撇清了关系,侍卫们武功高强,人数众多,沈璃雪被抓当场,如果想逃跑,一定会有激烈的打斗,更坐实了她强占宫女的罪名,淑妃趁机杀了她,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呵呵,淑妃为了拿下她,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娘娘,求您为奴婢做主啊!”绿衣女子哭哭啼啼的爬到了淑妃脚边,一手紧拢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一手紧扯着淑妃的裙摆,哭的凄凄惨惨。

“绿枝,你这是怎么了?”淑妃像是才看到狼狈不堪的绿衣宫女,望着她凌乱的衣衫,哭肿的眼睛,美眸中闪烁着浓浓的震惊。

“回娘娘,奴婢正在为太子殿下铺床,他突然闯了进来,不顾奴婢的哭喊、哀求,强占了奴婢……”绿枝手指着沈璃雪,歇斯底里的控诉着,嚎啕大哭,就像真的被沈璃雪强占一样,痛不欲生。

淑妃凌厉的目光猛然的­射­向沈璃雪,怒道:“沈璃,想不到你满腹才学,满口的仁义道德,竟是个伪君子,居然做出这么卑鄙无耻之事……”

沈璃雪勾­唇­冷笑,清冷的目光扫过绿枝,淑妃,这主仆二人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淑妃娘娘,您听信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判草民重罪,未免太过武断!”

“绿枝衣衫凌乱,被强占,还会有假?”淑妃语气冰冷,目光锐利。

沈璃雪挑挑眉,不慌不忙的道:“绿枝姑娘的确了,但这皇宫里男子多多,娘娘为何认定强占她的人一定是草民?”

“这是太子殿下的乾清宫,侍卫们都守在外面,不敢乱闯,本宫刚进来时,宫殿里只有沈公子一名男子,受害者绿枝也亲眼所见,亲口所说,还冤枉了沈公子不成?”淑妃目光一凝,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音调,满目严厉。

沈璃雪瞟一眼衣衫不整,哭的梨花带雨的绿枝:“她就是冤枉草民了!”

“你强占我,我看的清清楚楚。”绿枝怒瞪着沈璃雪,哭的凄凄惨惨:“伪君子,无耻之徒!”

“你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冤枉你?”淑妃也挑眉看着沈璃雪,饱读诗书!能言善辩!无妨,沈璃已经掉进了她的陷阱里,休想再安然无恙的出去。

“草民仪表堂堂,相貌英俊,又文武双全,掬花宴上打败了沐涛将军,得诸多女子爱慕,就连千月公主,好像都对草民有了几分朦胧的心思,若说绿枝被丑八怪强占,看上了草民的相貌,故意诬陷草民也不无可能。”

沈璃雪下巴微昂,语气傲然,一副自恃清高的模样,沐涛身为边关将军,败给名不见经传的沈璃雪,是整个沐国公府的耻辱,沈璃雪故意提起这件事情,是为刺激淑妃。

淑妃果然被气噎,相貌堂堂,自信满满的人她见过不少,但像沈璃这样,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沈璃的相貌的确英俊,却像女人一样,十分­阴­柔,没有男子的阳刚之气,她没有半分喜欢。

“娘娘,这贼人做了恶事还沾沾自喜,侮辱奴婢,求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绿枝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满脸泪痕,梨花带雨。

“沈公子真是能言善辩,深更半夜,公子应该在镇国侯府休息才对,为何出现在太子的乾清宫?”沈璃强词夺理,淑妃就找出所谓的证据,让他心服口服。

“娘娘明鉴,太子殿下传召,草民才会来乾清宫参见。”沈璃雪不慌不忙,轻轻笑着据实回答。

“散宴后太子殿下一直在皇上的御书房,至今未归,何时传召了沈公子?”淑妃挑眉看着沈璃雪,美眸中暗带了几丝尖锐与嘲讽。

沈璃雪目光一凝,礼貌微笑:“具体时间草民也记不清了,淑妃娘娘命人问问太子殿下便知!”

淑妃冷冷一笑,傲然道:“皇上吩咐,他和太子谈事期间,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否则,杀无赦!”

夜千泷一时半会回不来,皇上那边又不能冒然打扰,淑妃笃定自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才敢在乾清宫明目张胆的设局陷害自己。

“淑妃娘娘,若是草民没有记错,现在管理后宫的是德妃娘娘,您已经被卸掉了六宫管理权,绿枝姑娘一事,应由德妃娘娘来审,您质问草民,是在越俎代庖!”沈璃雪清灵的声音一字一顿,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淑妃微笑,笑容明媚如百花开放,沈璃已经被逼的开始慌乱了,她要再接再厉,阻掉他所有求救门路:“德妃姐姐­操­办掬花宴,身心俱疲,已经睡下,本宫不才,暂代姐姐管理六宫!”

“草民从来不知,六宫管理权还可以随意轮换!”沈璃雪冷冷凝望淑妃。

“西凉后宫的规距,你一名平民,不知道也不奇怪!”淑妃仪态万方的坐到红木椅上,抬眸看着沈璃雪,笑的意味深长:“沈公子,你可知绿枝的身份?”

“乾清宫的铺床宫女嘛,她自己都说出来了,草民岂会不知!”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隐隐猜到了淑妃接下来想说的内容。

“在后宫,皇子们宫殿里的铺床宫女,将来都是要纳为妾的,沈公子强占了绿枝,就是抢了太子殿下的妾,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却不是窝囊无能,任人欺负的主,你强抢了他的女人,你说他一气之下,会怎么惩罚你?”沈璃已经被逼进了陷阱深处,淑妃准备再加上一把火,让他彻底陷入绝境。

她强点夜千泷的小妾?被夜千泷知道,肯定会笑死的。

沈璃雪心里冷哼着,面上却是苦下小脸,眸中凝了几点晶莹的泪光,声音凄凄,仿佛濒临绝境:“应该是五马分尸,或大卸八块吧,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啊,可我真的没有强占绿枝姑娘啊!”

“绿枝是受害人,是最好的人证,沈公子再狡辩,也逃不掉罪名!”淑妃一字一顿,语气严肃、冷冽。

沈璃雪重重叹息,抬眸,对上淑妃笑意盈盈的眼眸,神情萎靡的道:“若是淑妃娘娘处置,会判草民何罪?”

沈璃中计了!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一般情况下来说,强占太子女人,犯了大错之人,都是直接斩首的……”淑妃淡淡说着,成功看到沈璃雪的小脸悲伤欲绝,嘴角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嘴­唇­动了动,放缓了声音:“不过,本宫一向大度,沈公子会得到哪种惩罚,要看沈公子的态度。”

沈璃雪一怔:“草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沈公子文武双全,又得了太子殿下青睐,正是平步青云的大好时机,本宫爱才惜才,也不忍看将才陨落,只要沈公子肯投靠本宫,本宫会帮你瞒下这件事情!”

淑妃仔细调查过,镇国侯府上数三代,就没有姓沈的亲戚,沈璃这名远房亲戚,肯定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机缘巧合之下,寻了过来,和镇国侯府的关系算不上多牢靠。爱夹答列

世人都是贪心的,唯利是图,她许以重位,加以利诱,恩威并施,不怕沈璃不屈服……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心中明白,淑妃算计她,并非想置她于死地,而是想拿捏她的把柄,让她受制于淑妃,在镇国侯府做­奸­细。

镇国侯府和沐国公府斗了数十年,一直都没分出胜负,沈璃雪颇受侯府之人的重视,平时也能接触到侯府相对重要的事情,如果她倒戈帮淑妃,淑妃就能掌握侯府众人的一举一动,扳倒侯府手到擒来,呵呵,利用她,远比杀了她更有意义。

“怎么样沈公子?要不要与本宫合作?”淑妃望着沈璃雪嘴角的微笑,目光灼灼,她可是想通了?

沈璃雪抬眸看向淑妃,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樱­唇­轻启,一字一顿:“淑妃娘娘,草民想说,草民一直都是清白的,虽然身份低微,却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意设计陷害!”

“你!”淑妃瞪着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翻腾,不识抬举的东西,他想找死,她就成全他:“沈璃强占太子侍妾,品­性­恶劣,拉出去,斩了!”

“慢着!”一道威严的男声突然响在众人耳边。

沈璃雪一怔,准备出招的动作猛然一顿,抬头看去,夜­色­中,一名男子缓缓走了过来,他四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国字脸,剑眉英挺,英武不凡,身着深蓝­色­的长袍,威武大气,目光凌厉,不怒自威,皇室特有的高贵与傲气尽显。

“燕王爷!”淑妃望着来人,礼貌微笑,笑容有些僵硬,乾清宫的门已经关上了,他是怎么进来的?沈璃强占宫女一事,她只想悄悄的处置了,不想让别人知道,没想到被燕王发现了。

西凉燕王么!

沈璃雪目光一凝,听闻这是西凉最厉害的一名王爷,权利仅次于皇帝。

燕王锐利的目光扫视宫殿里的每一个人,看到沈璃雪时,微微顿了顿,随即又转到了淑妃身上:“淑妃娘娘,你不在长乐宫休息,跑来太子殿下的乾清宫做什么?”

“燕王爷有所不知,有贼人跑来乾清宫,污了太子殿下的铺床宫女,本宫方才来乾清宫抓人!”淑妃轻轻笑笑,淡淡讲述着刚才的事情。

燕王剑眉微皱,目光锐利:“后宫不是德妃在管吗?大权什么时候又落回淑妃手里了?”

“德妃姐姐连日劳累,已经睡下了,本宫不想打扰她,方才带了侍卫前来处理恶人。”淑妃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用同样的理由敷衍燕王。

“王爷,娘娘,那登徒子污了奴婢的清白,求你们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绿枝眼睛转了转,配合着淑妃,高声痛哭,歇斯底里的哀嚎,魔音穿耳,吵的人心烦意乱。

燕王微微皱眉,侧目望了绿枝一眼:“你失了清白,不能再留在太子殿下身边,既然沈公子喜欢你,本王就做主,将你赏给他!”

绿枝身体一震,尖锐的哭闹声戛然而止,美眸中满是震惊,这是个什么情况?她被弓虽暴了,主人不但不为她做主惩罚坏人,还将她赏给恶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淑妃也蒙了,她知道燕王一到,事情会脱离她的掌控,却没想到会脱的这么离谱,燕王的做事方法,天马行空,让人不敢苟同:“王爷,绿枝是乾清宫太子殿下的人,外人没有权利将她赏赐别人!”刻意加重的语气提醒燕王,不要逾越了身份。

“忘了告诉淑妃,是太子殿下请本王来乾清宫,全权处理宫里的事情!”燕王长身玉立,傲气天成,他绝对有权利处置乾清宫的任何一人。

沈璃雪微笑,子默随她一起进宫的,察觉到那名小太监不对的时候,她已经让子默暗中想办法通知夜千泷,和淑妃说那么多话,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夜千泷。

夜千泷脱不开身,无法赶来营救,求了燕王来乾清宫帮她,当然,如果燕王,夜千泷都赶不回来,她也有方法自保,不过那样一来,她的女儿身就要暴露了。

淑妃咬牙切齿,眼看着就要成功杀掉沈璃,没想到燕王居然跑来搅局,她辛辛苦苦的计划,只差了那么一步,无声的宣告失败,可恶,可恶。

燕王看着沈璃雪,目光炯炯:“沈公子,绿枝是你的了,可以带走了!”

“王爷赏赐,草民没有推脱的道理,可是,这名绿枝姑娘并非草民弓虽暴,草民不想为别人背黑锅!”沈璃雪字字铿锵,淑妃设下­阴­谋诡计陷害她,局势对她有利了,她才不会让事情善了。

燕王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如刀:“究竟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绿枝姑娘了。”沈璃雪冰冷的目光猛的­射­向绿枝:“为何被别的男子破了身,却诬陷到草民身上?”

“绿枝!”燕王低沉的怒喝吓的绿枝一个踉跄,摇摇欲坠的身体瞬间趴到了地上,目光闪了闪,头磕的咚咚作响:“王爷明查,确是沈璃玷污了奴婢,奴婢身份低微,哪敢冤枉他……”

沈璃有没有玷污她,别人都不知道,她的清白已经被毁,只要她咬死了不吐口,沈璃就是污她清白的恶人,燕王也没有证据治自己的罪。

沈璃雪看着绿枝,勾­唇­冷笑:“你真的亲眼看到我玷污了你?”

“奴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唯恐别人不相信,绿枝拢紧衣衫,郑重其事的对天发誓,满脸的愤愤然像是对沈璃雪敢做不敢当的严厉指控。

“绿枝的眼睛不花,不瞎,岂会看不清玷污她的人是谁!”淑妃慢条斯理的轻品着茶水,红­唇­轻启,配合着绿枝,指证沈璃雪。

“燕王爷,奴婢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一心想着服侍太子殿下的,被人污了清白,已是痛不欲生,岂会再胡乱攀咬人!”绿枝也配合淑妃的话,动情的哭泣着,声音悲伤难过,可谓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就连沈璃雪都快要觉得,她真是被自己玷污了。

燕王看着沈璃雪,没有说话,目光严厉。

沈璃雪轻轻笑笑,看向绿枝:“请问绿枝姑娘,我是在何时,何地玷污了你?”

“就在刚才,太子殿下的床上!”绿枝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眼睛哭的肿成了桃子,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无人会怀疑她说的话。

绿枝和某个男子乱来,还滚到太子夜千泷床上去了,真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私睡太子的床,也是大罪一项。

“绿枝被人弓虽暴时,肯定挣扎了吧!”沈璃雪嘴角微挑,目光诡异。

“那是自然!”绿枝声音尖锐,被弓虽暴时不挣扎,那也就不叫弓虽暴了。

“看绿枝姑娘,指甲长长,上面还沾着少许的红­色­,想必是挣扎时在那人脸上,或身上,划下了伤口,那人为了制止绿枝的挣扎,肯定也在你身上留了伤。”

沈璃雪挑眉看向绿枝,笑意盈盈,声音却冷若冰霜:“只要对比过我的手印和绿枝身上的伤痕吻不吻和,再看我身上有没有伤口,就可知道绿枝究竟是不是被我玷污……”

绿枝一惊,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低头看着指甲尖上的点点红,她破身时,疼的撕心裂肺,的确像被弓虽暴那样,拼命挣扎了,但她的指甲是划到了要她身子的男子身上,不是沈璃身上,如果脱衣检查,沈璃身上肯定没有伤,足以证明,沈璃没有强占她,那她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绿枝姑娘怎么不说话?可同意我说的方法?”沈璃雪的笑容明媚,璀璨,看到绿枝眼中,就是浓浓的嘲讽与挑衅:“他……是从身后强占奴婢的,奴婢没有伤到他……”

“既然是从身后强占,你怎么知道那人一定是我?不是别人?”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你对我施暴行时,我回头,看到你了……”绿枝目光闪烁着,强词夺理。

沈璃雪冷哼一声,看向燕王:“燕王爷,女子被人强占,痛不欲生,再加上初次的疼痛,肯定会将床铺弄的异常凌乱,上面也会有挣扎的痕迹,不如请宫里有经验的嬷嬷来验验,就可知道草民和绿枝的话究竟谁对谁错!”

燕王低沉着眼睑,冷声道:“来人,去请宫里的老嬷嬷,多请几名,一起检验!”

侍卫领命而去,绿枝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嬷嬷们经验老道,她和其他男子在夜千泷的床上颠鸾倒凤,床上的证据肯定也是直指另外一名男子的。

燕王来了,淑妃计划失败,她留在床上的证据,本是用来算计沈璃的,没想到却成了她做坏事的证据,怎么办?怎么办?

淑妃望着惊慌失措的绿枝,也是面­色­苍白,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扎进了­肉­里,大床上肯定留了证据,真是一群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心思烦乱间,后宫嬷嬷们来到了乾清宫,仔细检查床塌后,得出结论:“禀燕王爷,根据床塌残留的痕迹,男欢女爱时,女子是面朝上躺着……”

淑妃目光一凝:“嬷嬷确定没有查错?”

“回娘娘,如果女子面朝下,双手应该是放在面前或胸前,那床塌上的划痕应该很靠前,但现在床塌上指甲的划痕在按近中间,也就是腰身的位置,女子初次疼痛,欢爱时紧揪着身下的床单,致使塌上出划痕,老奴绝不会弄错……”

绿枝身体一软,整个瘫在了地上,目光呆滞着,心里不停的响着一个声,谎言被拆穿了,她完了……

“检查检查沈公子身上可有伤势!”淑妃横了绿枝一眼,柳眉紧紧皱起,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愿沈璃身上有伤痕,大小多少都好,只要有,她就可借题发挥。

沈璃雪瞟一眼绿枝,傲然道:“淑妃娘娘,绿枝说恶人是从身后强占她,嬷嬷检查的结果却是从正面,足以证明,她在撒谎,她说的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沈公子毕竟是嫌疑人,检查检查,确认一下,总是好的。”淑妃微微笑着,和蔼可亲,无论如何,都要查查沈璃身上有无伤痕。

沈璃雪的肌肤细腻如瓷,没有半点伤痕,但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女儿身,绝不能让人检查身体。

“娘娘,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沈璃雪看着淑妃,目光盈盈,笑的意味深长。

淑妃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里升起很不好的预感,目光沉了沉,淡淡道:“什么事情?”

“长信宫距离乾清宫路途遥远,淑妃娘娘怎知乾清宫出了事,还那么凑巧的带来前来,将草民抓个正着?”沈璃雪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寂静的乾清宫里格外清析,聪明人仔细一想,不难猜到事情有蹊跷。

燕王微微眯起了眼眸,

淑妃轻咳几声,故做镇定道:“有人听到乾清宫宫女惨呼,禀报了本宫,本宫觉着事情不对,方才带人前来查看!”

“若草民没有记错,后宫管理权归德妃娘娘,那宫人听到惨呼,应该去找德妃娘娘才对,怎么会去寻了淑妃娘娘?”沈璃雪皱起眉头,义愤填膺,指桑骂槐:“哪个无知奴才,居然陷害淑妃娘娘越俎代庖?”

淑妃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呛的连连咳嗽,美眸中寒光闪烁,沈璃居然借势嘲讽她,好,很好。

沈璃雪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狐疑的看向淑妃:“娘娘,草民记得,沐涛将军手腕受伤,在您的长乐宫敷药,还未回府对吗?”

“是又如何?”淑妃没好气的回了沈璃雪一句,沈璃的聪明,出乎了她的意料,燕王的出现,也在她计划之外,这两个变数,造就了她的失败,可恶!

“沐涛将军年少气盛,手腕被废,胸中郁结,需要做些事情来发泄……”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瞟向瘫软在地的绿枝,暗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沐涛和绿枝做了苟且之事,为防被人揭穿,东窗事发,淑妃方才赶来乾清宫,诬陷沈璃雪,想要平息事情……

“沈公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宫并不知道太子殿下请你来乾清宫,如何设计陷害你?”淑妃目光锐利,冷冷凝望沈璃雪,眼瞳深处,却凝了一抹异样的光华,沈璃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她低估他了。

沈璃雪冷冷笑笑:“草民初入皇宫,并不知道乾清宫在哪里,是一名小公公引领草民前来,我们走的很慢,又走了大半个后宫,娘娘的人看到草民不足为奇。”

“想知道娘娘有没有陷害草民,很简单,请来沐二将军,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指甲伤痕,一切就可真相大白……”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沈璃雪话未落,一阵高亢的怒喝声传了过来,随即,她便看到怒火冲天的沐涛不停挣扎着,被四名侍卫押进了乾清宫。

沈璃雪嘴角扬了扬,看向燕王,这位燕王爷,手段高明,心机也颇重,她刚刚说到怀疑沐涛,他已经命人将沐涛绑了过来。

淑妃的面­色­,已然惨白的毫无血­色­,美眸快速转动,事情真相,她一清二楚,绝不能让他们检查沐涛的身体,可是,要如何阻止?理由,她需要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沐涛是沐国公府嫡子,身份尊贵?

燕王是皇室王爷,身份更加尊贵,看沐涛的伤势,是他的荣幸。

沐涛手腕有伤?手腕伤关检查身体什么事。

这些理由都不能阻止别人检查沐涛,怎么办?怎么办?淑妃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再看沐涛,面­色­铁青,他堂堂边关将军,居然被四名侍卫压制的毫无反抗之力,耻辱啊,耻辱!都是因为他的手,手废了,他也就成了肺人!

抬眸,看到了沈璃雪,他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沈璃,又是你­干­的好事!”

“沐将军别动怒,请将军前来,是为了证明将军和淑妃娘娘的清白!”沈璃雪微微笑着,纤细的身体瞬间来到沐涛面前,在淑妃面­色­大变,阻止声尚未出口时,大力撕开了他的上衣,光­祼­的上半身映入眼帘,强健的麦­色­后背上,印着一道道的指甲划痕,触目惊心!

众人眼眸瞬间一凝,看沐涛的目光满是嘲讽:手腕重伤,成了废人,还有心情和宫女偷­情­,真是好雅兴。

淑妃面­色­惨白,恨铁不成钢般狠狠瞪了沐涛一眼,一开始,她准备让侍卫为绿枝破身,沐涛手筋被废,心浮气燥,听说设计沈璃雪,自告奋勇帮忙,卖力的占有了绿枝。

哪曾想沈璃雪技高一筹,反将了他们一军,事情变成了沐涛和绿枝苟合,淑妃为了保下自己的侄子,意图陷害沈璃,沐国公府的脸都要丢尽了,淑妃在后宫,也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淑妃娘娘,您看这事情,要如何处理才好?”沈璃雪笑意盈盈的征询淑妃的意见。

清灵的声音听到淑妃耳中,透着浓浓的嘲讽,淑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本宫管教不严,一切听凭燕王处置!”

这一局她输的非常彻底,她自己都犯了错,哪还有处罚别人的权利,燕王心狠,不会手下留情,可她也顾不了太多了,只能弃车保帅。

“无耻奴婢,与人偷­情­,还敢诬陷旁人,品­性­恶劣,拉下去,斩首!”燕王目光锐利,冷冷下了命令。

侍卫们应声去拖绿枝,双臂被架起,绿枝如梦方醒,拼命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大声哭喊,眼泪飙飞:“娘娘,救命啊,救救奴婢……”

淑妃微低着头,置若罔闻,小手紧紧握了起来,沉下的眸中,冷光闪烁,现在的她,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别人,她讨厌这种无助无能的感觉,非常讨厌!

“沈公子,求你放过奴婢,奴婢做牛做马报答你!”淑妃无动于衷,绿枝哭喊着改求沈璃雪,美眸盈盈,梨花带雨。

沈璃雪无声冷笑,如果燕王没来,现在的自己肯定在被诸多侍卫围攻,说不定已经没命了,设计陷害自己时,绿枝可是没有半分的心慈手软,自己又何必对她怜悯:“绿枝姑娘的报答,草民消受不起!”

“求求你了,救命啊……”绿枝惊声尖叫着,被侍卫们大力拖出了乾清宫,手起刀落,哭喊声戛然而止。

乾清宫寂静异常,侍卫,淑妃,沐涛都没有说话,气氛静的有些诡异。

“沐涛将军,不顾礼法,妄自强占太子殿下的宫女,还推卸责任,诬陷别人,胆大包天,念在你是有功之臣,重打五十大板,革去将军之职,永世不得入朝为官,你可服气?”燕王冷酷的判决声再次响起。

“多谢燕王爷!”沐涛面容扭曲着,大手紧握成拳,虎目光寒芒闪闪,触到淑妃锐利,警告的目光,他到了嘴边的愤怒之言,生生咽回腹中,好半天后,方才恨恨的吐出那么一句话。

私自强占太子殿下的铺床宫女,还在太子的床上颠鸾倒凤,是对太子的大不敬,按律,沐涛应被斩首,燕王饶他一命,已是法外开恩。

沐涛也曾是边关将军,­性­子虽暴燥,却知道轻重,没有再顶撞燕王,自认倒霉的领了罚,皇帝最看重太子殿下,如果被他知道沐涛在乾清宫做的龌龊事,肯定会罚的更重。

被贬官职,被打板子,还被取消了做官资格,这一切都是因沈璃起!沐涛喷火的目光恨恨的瞪向沈璃雪:他绝不会放过他!

“至于淑妃娘娘……”燕王的目光移到淑妃身上,目光沉了沉:“是后宫嫔妃,本王不好擅自做主惩罚,就由德妃娘娘来判!”

德妃也来了乾清宫!

淑妃一惊,猛然转身看去,德妃轻扶着宫女的手,优雅的走了过来,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得意的冷笑:“淑妃妹妹为了娘家侄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设计,陷害的方法都用上了……”

“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涛儿出事,我这姑姑岂能袖手旁观!”淑妃输人不输阵,她为了侄子设计外人,也落了个爱护后辈的贤名,并非一无所获。

“如果淑妃妹妹真是为了侄子好,就应该教好他,而不是等他闯了大祸,费心费力的为他善后,今日你陷害的是本宫娘家侄子,本宫大度,小璃心善,可以不与你计较,万一哪天,你设计陷害到了太子殿下身上,皇上岂会轻饶于你……”德妃久居后宫,自然知道淑妃在想什么,害了人,还想博取贤名,痴心妄想。

“姐姐所言极是,妹妹受教了!”淑妃­阴­沉着面­色­,咬牙切齿,败了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淑妃失策,吃瘪的懊恼模样,德妃心中暗笑,口中无奈的叹道:“偏帮亲人,设计陷害他人影响很不好,若是不加以惩罚,姐妹们有样学样,后宫怕是会乱套……”

“德妃姐姐持掌六宫,想如何惩罚,直言就是!”淑妃眼睑微沉,美眸中冷光闪烁,暂且让德妃得意几天,等自己掌了权,再狠狠教训她不迟。

德妃微微一笑:“妹妹识大体,姐姐很是欣慰,就罚妹妹在长乐宫闭门思过半年,抄写经书一千遍……”

后宫女子终日困在皇宫,不得外出,日子过的极是郁闷,在花园里走走,散散心是最大的消遣,德妃罚淑妃闭门思过半年,看似平常,实则是想将她闷在长乐宫半年,半年不出宫殿,不接触外人,不知淑妃会不会被闷疯。

德妃的手段狠,狠的不留痕迹,淑妃的手段,狠在外面,在沈璃雪是男子的情况下,如果淑妃计划成功,沈璃雪要么被杀,要么被治重罪,淑妃成功除去了他这一劲敌,还成功挑拨了沈璃雪和夜千泷之间的关系,更趁机设计德妃治宫不严,再次夺回六宫大权,一举三得的好计策啊。

后宫女子,果然没有简单角­色­!

夜­色­渐深,事情解决,德妃,淑妃各自回宫,沐涛也被侍卫们送回沐国公府了,燕王回书房见皇帝和夜千泷,沈璃雪则出宫,骑着快马赶回镇国侯府。

夜凉如水,大街上一片宁静,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阵阵风刮过,带着森森的寒意,沈璃雪的马蹄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析。

沈璃雪刚学会骑马不久,策马前行,不敢跑的太快,夜风阵阵,她的思绪越发清醒,淑妃被关禁闭,沐涛手腕被废,还被革去了官职,无法再兴风作浪,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再有麻烦!

突然,夜风中传来一阵异样的气息,沈璃雪目光一凝:好浓烈的杀气,凝神细听,轻微的脚步声急促着,越来越近,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有人想要杀她!

“嗖!”漆黑的夜幕中,一只利箭划破长空,径直­射­向快马上的沈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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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76滚落斜坡,暧昧无限

沈璃雪看着飞­射­而来的羽箭,清冷的眼瞳平静无波,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狠狠甩到了利箭上,锐不可当的黑­色­羽箭瞬间被打成两段,掉落在地。

纤手一扬,一道红­色­的信号腾至漆黑的夜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是东方珩给她的信号,遇到危险时燃放,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救她。

“嗖嗖嗖!”数不清的黑­色­羽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气势凌厉,杀气腾腾,沈璃雪看着远方黑漆漆的夜,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有人在这里设了埋伏,想要置她于死地。

想杀她,可没那么容易!

纵身一跃,纤细的身体腾空而起,青­色­长鞭挥舞的密不透风,将她紧紧护在中间,靠近的羽箭全部被打落在地。

羽箭一阵接着一阵,毫不停歇,沈璃雪雪眸微眯,她独自一人在明,势单力薄,刺客们成群结队,隐在暗处,趁机偷袭,短时间内,她占上风,时间一长,她的力气消耗怠尽,而刺客们以逸待劳,­精­力充沛,她就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不能被动着挨打,要冲出包围圈,占据主动。

身形一转,沈璃雪落回马背上,策着马匹快速急驰。

羽箭如雨点般密集­射­来,却碰不到她分毫,近在咫尺时就已被她打落在地。

远远的,一支凌厉的羽箭,悄悄对准了她的后心,仔细调整好最准确的方位,猛然松开了弓弦。

“嗖!”利箭带着凌厉的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射­向沈璃雪。

沈璃雪察觉到身后恶风袭来,冷冷一笑,正准备挥鞭打散,一道雪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了她身后的马背上。

沈璃雪一惊,真是高手,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坐到了她身后,目光一凝,挥出的掌力改变方向打向来人。

纤细的手腕擦着来人的脖颈划过,被他紧紧钳制住,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是我!”

沈璃雪一怔,抬眸看着那人,英俊的容颜非常熟悉,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眼瞳漆黑如夜却毫无焦距,淡淡的海棠花香萦绕周身,迷醉人心:“三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陆江枫挥掌打落近在咫尺的凌厉利箭,微笑的面容有些凝重:“先别说这么多了,你专心策马,羽箭交给我!”

黑­色­羽箭密密麻麻,不断飞­射­而来,暗中还隐藏着不少刺客,仅凭沈璃雪一人之力,闯出这里难如登天,有陆江枫的帮忙,就相对容易许多,当下,她也不再多言,集中­精­神策马急驰:“坐稳了!”

箭声呼啸,密集如雨,吹来阵阵恶风,陆江枫微微一笑,强势的掌力挥出,打落漫天箭雨。

突然,快马一个踉跄,陆江枫身体一倾,险些栽下快马,强劲有力的手臂下意识的紧紧拥住了沈璃雪的小腰。

腰身细细,不盈一握,隔着衣服,他能感觉怀中腰肢柔软的不可思议,清雅的女子香气萦绕鼻端,他神­色­微微一怔,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沈兄,你策马稳一些!”

“那个,我刚学会骑马,策不太稳!”沈璃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后背紧贴着陆江枫坚实的胸膛,她有些不太自然,身体向前靠了靠,耳边响起陆江枫的叹息声:“沈兄,你再动,我就要掉下去了!”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苦了下来,两世为人,她只被东方珩这么亲密的抱过,她也习惯了东方珩的怀抱,陆江枫拥她的小腰实属无奈,可她非常不习惯。

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她就觉得十分别扭,全身都不自在,可如果不让他搂腰,他掉下快马,不被箭雨­射­死,也会被­射­伤。

她不知道刺客们埋伏了多少人,不知道他们的包围圈有多大,不知道她何时才能策马逃出生天,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安全的和陆江枫拉开距离。

怎么办?

“沈兄,刺客来了很多人,咱们一味的逃离不是办法!”头顶上方传来陆江枫低沉、温和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瞬间吹走人心中的­阴­郁和担忧。

“你想怎么做?”沈璃雪忽略了腰间的不适,抬头看着陆江枫。

陆江枫微微一笑:“刺客们满身都是杀意,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四面的出路都被堵死了,只有杀了他们,咱们才能逃出生天!”

沈璃雪望望密密麻麻的黑­色­羽箭,蹙了蹙眉:“密集的箭雨保护着,想靠近他们都不容易,更别提杀他们了!”

陆江枫俯身在沈璃雪耳边低语:“刺客们在搭弓­射­箭,我能听到他们的确切位置,也能听到箭羽最弱的方位,要不要一起冒险?”

沈璃雪看着陆江枫,美眸中满是惊讶,正常人都喜欢用眼睛看四周,听力再敏锐,也只能敏锐到听到脚步声,判断敌人距离自己多远,陆江枫眼睛看不到,耳朵和眼睛的能力合二为一,听力变的异常灵敏,在漫天的箭雨中,隔的这么远,他不但能听到刺客们的搭弓­射­箭声,还能听到哪里的箭势最弱,局势在瞬间变的对他们有利起来,只是:“这样真的可以?”

陆江枫低头,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沈璃雪,微笑:“要不要合作试试看?”

刺客们隐在暗处,以逸待劳,羽箭也越来越密集,陆江枫,沈璃雪武功再高,内力再强,也有筋疲力尽的时候,到时,他们就真的成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主动出击,杀掉刺客,解除危险,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好!”沈璃雪点点头,目光清冷,刺客们下手毫不留情,保命要紧,她也不必再顾及其他。

陆江枫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就知道,她会同意与他合作的。

他凝聚心神,灵敏的听力仔细倾听刺客们的一举一动:“沈兄,刺客藏在左侧十米,左前方羽箭最弱,马跃五米!”

“好!”沈璃雪一扬缰绳,快马撒开四蹄,越过密集的羽箭,腾到了左前方五米处。

陆江枫转头面向刺客们,嘴角扬着浅浅的笑。

刺客们没料到沈璃雪,陆江枫会跃到他们附近,微微一怔,随即便看到陆江枫对着他们挥出了一掌,凌厉的劲风快速袭来,刺客们毫无防备,被打个正着,倒飞出三四米远,重重掉落在地,胸口气血翻腾着,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阵阵哀嚎声响起,羽箭的攻势,瞬间弱了几分。

沈璃雪目光一凝,陆江枫的办法真是不错,打伤了一部分刺客。

“前方三米,马自右前跃入!”陆江枫的提醒声再次响起,沈璃雪没有丝毫犹豫,策马急驰。

“后方八米……”

“右侧十五米……”

陆江枫指挥,沈璃雪策马,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人在箭雨中来回穿梭,不消片刻,隐在暗处的刺客们被打死,打伤大半,惨叫漫天,羽箭的攻势弱了大半。

“镇国侯府三少爷,果然名不虚传!”黑暗中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羽箭也停止了攻击,天地间一片宁静。

陆江枫拥着沈璃雪的小腰坐在马背上,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阁下谬赞!”

“我们今天的目标只是沈璃,只要三少爷自动退去,我们保证不为难三少爷!”沙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蛊惑。

沈璃雪瞟了暗中的刺客一眼,无知的白痴!

陆江枫轻轻抬起眼睑,礼貌微笑:“如果在下想扔下璃儿,刚才就不会来救她!”左臂不知不觉着拥紧了沈璃雪的小腰。

璃儿!沈璃雪瞪着陆江枫,他的称呼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亲热了?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沙哑的声音一顿,四面八方涌出数不清的黑衣人,手持长剑,快速斩向陆江枫,沈璃雪。

暗­射­的羽箭伤不到两人,就来最直接的近距离打斗。

一名黑衣人最先跃到快马前,手中长剑快速攻向陆江枫。

陆江枫淡淡笑笑,稳稳坐着没动,白玉的手掌猛然伸出,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快速向外一扬,长剑如飞,瞬间划过后面十多名黑衣人的脖颈。

潮水般的黑衣人们瞬间停下脚步,眼睛睁的大大的,扑通扑通栽倒在地,目光死灰,了无声气,再看长剑,银光闪闪,没有沾上丝毫血痕。

沈璃雪挑眉看着陆江枫,杀人不见血,他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

身后恶风袭来,沈璃雪手腕一翻,青­色­长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重重甩向黑衣人们!

“你用长鞭?”陆江枫长剑轻挥,斩杀了几名黑衣人,看向沈璃雪,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掬花宴上,她的剑法让他惊叹,没想到,她最擅长的还不是剑。

沈璃雪点点头,她原本擅长用剑,战王教了她鞭法后,她就喜欢上了用鞭:“你的武器是什么,长剑吗?”

陆江枫拿着从刺们手中抢来的长剑,动作如行云流水,银光所过之处,黑衣人无不倒地死亡,雪青­色­的衣袂随风飘飞,飘逸如仙。

“我没有固定的武器,随时都可就地取材!”

沈璃雪凝凝眉,挥鞭打开两名近在咫尺的黑衣人,他的意思,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随便用哪样都可以?他杀人的动作,潇洒、飘逸让人移不开眼晴,西凉神童果然非同一般。

黑暗中,一名黑衣人举起弓箭对准了沈璃雪,陆江枫武功高强,黑衣人虽然多如潮水,却未必敌得过他的勇猛,他们今晚的目标只是沈璃,杀了沈璃,他们就可撤退,否则,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们没有半分好处。

“嗖!”长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长空,越过重重阻拦,径直­射­向沈璃雪。

“璃儿,小心!”陆江枫听力敏锐,察觉到了凌厉的羽箭,急声提醒时,人也跃了过去。

那名黑衣人­射­的箭,快的不可思议,陆江枫还未跃到沈璃雪面前,那箭已经到了她面前。

沈璃雪目光一凝,挥鞭打向利箭,鞭子触到利箭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利箭爆炸,沈璃雪毫无防备,被震飞,胸口气血翻腾着,全身的力气也像被抽走一样,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

她强忍着巨痛,用尽全力稳定身形,堪堪落到了一处斜坡上,一脚踩空,纤细的身体一倾,倒在了坡上,顺着斜坡滚向无底的地底。

“璃儿!”陆江枫震惊着,英俊的脸上浮现几丝惊慌,修长的身形快速跃过黑衣刺客们,所过之处,扬起片片血光,足下一轻,他跳下斜坡,紧追沈璃雪而去。

活着的黑衣人收了攻势,聚拢到斜坡上,低头看向无底的深坡,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去,沈璃,陆江枫肯定会没命,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璃雪!”伴随着焦急的呼唤,一道修长的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看着空荡荡的马背,以及尚未消散的硝烟,深邃的眸中凝着浓浓的怒火,猛然抬眸看向成群的黑衣人,锐利的眸中寒光闪烁,薄­唇­绝情的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十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黑衣刺客们冲了过去,深沉内敛的气息,诡异的动作,招式,让人防不胜防,这不是打斗,而是一场单纯的屠杀,黑衣刺客们一名接一名,不断倒下,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璃雪!”东方珩利眸中闪烁着焦急与担忧,脚步不停,急步走到沈璃雪滚落斜坡的地方,纵身跃了下去,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阻止,看到沈璃雪的求救信号,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璃雪,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郡王!”子默站着斜坡上,看着那一袭白衣在漆黑的夜幕里越落越远,心中暗暗叹息,郡王为了郡王妃,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转身,见那十名暗卫将黑衣人全部杀光了,嘴角抽了抽:“你们就没留个活口?”

“留了!”一名暗卫提着一名全身是血,半死不活的黑衣刺客:“那些刺客听他指挥,他的身份应该不低!”

子默瞟了那人一眼:“你押他回别院,你们几个随我下去找郡王,郡王妃!”

话说陆江枫跃下斜坡后,坡太陡,太滑,他的下落,也不受控制的变成了滚落,荒草的气息充斥鼻端,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身体很疼痛,也很疲惫,他强撑着­精­神,沉声呼唤:“璃儿,璃儿!”

他是紧追着沈璃雪滚落斜坡的,他落到这里停止,她也应该就停在附近。

四周静悄悄的,回答他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陆江枫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羽箭爆炸,璃儿被震下斜坡,又一路翻滚,肯定昏过去了,他叫她,她是听不到的,想找到她,必须想其他办法。

陆江枫聚气凝神,慢慢冷静下来,仔细倾听着附近的动静,阵阵风刮过,荒草随风飘动,若有似无的火药气息飘过鼻端,他目光一凝,循着味道快步走了过去。

渐渐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淡淡的女子香气,陆江枫准确的找到了沈璃雪所在的位置,慢慢蹲下来,低声呼唤:“璃儿!”声音如春风,轻柔的不可思议。

沈璃雪侧躺在地上,发丝有些凌乱,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陆江枫试探着伸出手,摸到了一片凝脂般的玉肌,手指下的肌肤,柔软的就像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他的手指不自禁的轻轻颤了颤,慢慢向下滑去,触到了她­精­致的下巴。

目光沉了沉,陆江枫强劲有力的胳膊伸到沈璃雪颈下,将她半抱起来,低声呼唤:“璃儿,璃儿!”

沈璃雪闭着眼睛静静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飘散,陆江枫目光一凝,璃儿受伤了!

他眼盲看不见,不知道沈璃雪伤在了哪里,俊颜凑近沈璃雪轻嗅着,确认血腥的位置,半边侧脸突然触到了柔软的肌肤,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面前的空气中,陆江枫知道,他的侧脸碰到了沈璃雪的脸,夜­色­中,他的俊颜隐隐染了一抹几不可见的淡红。

利箭近距离爆炸,沈璃雪的胳膊受了伤,伤在了靠近肩膀的位置上,想要敷药,就必须褪开一些衣裙。

陆江枫白玉般的手指探到沈璃雪腰间,犹豫着要不要解她衣带,解衣带治伤……他们那个不同,不方便,如果不解衣带不治伤,时间一长,伤口恶化,吃苦受罪的还是她。

怎么办?究竟要不要帮她治伤?

犹豫不决间,沈璃雪无意识的低喃几声,声音轻的几不可闻,陆江枫耳力敏锐,也没听清,凑近仔细一听,她一直在说一个字:“珩,珩,珩!”

珩!是谁?那个身上有松香气息的男子吗?

“珩……疼……”沈璃雪低喃的声音大了一些,音调里除了珩字,似乎还多了一个‘疼’音。

珩,疼,音调很相近,陆江枫不确认神智不清的沈璃雪说的究竟是哪个字,但受伤之人需尽快处理伤口,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疼’字,他放下诸多顾及,解开了沈璃雪腰间的衣带,露出她受伤的胳膊。

沈璃雪静静睡着,毫无知觉,外衣微微凌乱,雪白的肩膀在漆黑的衣里格外显眼。

陆江枫拿着丝帕,小心翼翼的清洁了伤口,拿出金创药为她涂抹,指尖下的肌肤温温软软,娇­嫩­如雪,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白玉般的指尖渗入,瞬间传到心里,毫无焦距的漆黑眼瞳多了一抹别人看不懂的异样情绪。

包扎好伤口,陆江枫为沈璃雪拢好衣服,系好腰间的丝带,轻揽佳人在怀时,白玉手指触到了她细腻的脸颊,就像一股电流从手指瞬间到达了四肢百骇。

他怔了怔,准备换个姿势,让她可以休息的舒服些,手指又触到了她柔软顺滑的如瀑青丝,那美好的触感,真真让人流连忘返。

陆江枫低头面向沉睡的沈璃雪,感受着手中顺滑的墨丝,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璃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也照在了大树边,相偎而眠的两人身上。

朦胧中,沈璃雪觉得身体很累,很疼,尤其是胳膊上,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她皱紧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片雪青­色­的衣衫映入眼帘,若有似无的海棠花香飘入鼻中,她猛然一惊,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她这是在哪里?她的身边怎么不是珩?

头顶喷洒着温热的呼吸,感觉到自己头枕着某人的肩膀,她快速直起了身体,冷不防头顶撞到了某只的下巴上,疼的一阵头昏眼花,小手轻抚着被撞疼的头,怎么回事?

“你醒了!”陆江枫轻摸着自己的下巴,面向沈璃雪的方向,黑眸深不见底,俊颜微沉,刚才那一下,他也被撞的不轻。

“陆江枫。”沈璃雪一怔,快速望去,斜坡高耸,一眼看不到顶端,四面除了树木就是枯草,不见京城应有的房屋:“咱们怎么会在这里?”

陆江枫蹙了蹙眉:“昨晚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

昨晚?沈璃雪眉头一皱,被黑衣刺客们袭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她的记忆停留在被利箭爆炸震下斜坡,不停翻滚着,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身体停下的瞬间,她彻底陷入了黑暗里,再醒来,就是刚才:“你是被炸下来的,还是被逼跳下来的?”

沈璃雪和陆江枫认识不久,潜意识里,她不觉得他会为了她跳下危险的斜坡。

陆江枫面对着沈璃雪,面­色­­阴­沉着,淡淡道:“我是自己跳下来的!”

自己跳下来和被逼着跳下来有很大的区别,沈璃雪却没有细细品味其中的不同,想到昨晚暗算他们的黑衣人,美眸蒙了一层寒冰:“能在西凉京城调动这么多厉害侍卫之人,身份不简单!”

“这里没有外人,你直接说是沐国公府的人就好,没必要说的这么隐晦。”陆江枫揉着下巴站起身,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沐国公府的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天子眼皮底下为所欲为。”沈璃雪目光幽深,深更半夜,在京城暗杀人,分明就是在挑衅皇室的威严,皇帝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他。

陆江枫语气淡淡:“沐国公很聪明,也很厉害,做事从不会落下任何把柄,咱们回京后,那些黑衣刺客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黑衣刺客是他所派。”

沈璃雪皱眉看向陆江枫:“同样的事情,以往也发生过?”

“发生过不止一次,一直找不到证据,受害的苦主只能自认倒霉,沐国公府嚣张到了现在。”陆江枫淡淡说着,语气平静,仿佛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烁着丝丝冷芒:“咱们遇袭之事,就这么算了?”

“没有证据,无法追查,只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陆江枫察觉到沈璃雪心有怒气,轻声道:“你可以在其他事情上教训沐国公府,为自己讨回公道!”

沐国公府害人不留痕迹,抓不到把柄,治不了他的罪,他们可以制造事端,狠狠打击沐国公府。

沈璃雪雪眸微眯,沐国公在京城横行霸道,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皇帝还能容忍他?真是怪事,若说是对淑妃的宠幸,沐国公府也太恃宠而骄了。

疑惑间,耳边突然响起陆江枫的询问:“璃儿,珩是谁?”

沈璃雪一怔,随即恢复正常,故做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陆江枫面向沈璃雪,淡淡道:“滚落斜坡后,你胳膊受伤,昏迷不醒,一直叫着珩,珩!”

“他是我……最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沈璃雪眨眨眼睛,她只叫了东方珩的名字,没说其他,陆江枫猜不出多少事情,她暂时不必对他全盘托出,她和东方珩是夫妻,亲密无间,坦诚相待,最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一说,也不算撒谎。

说到东方珩,她突然想起,被黑衣刺客包围时,她给东方珩发了信号,东方珩肯定赶来救她了,看到她滚落斜坡,他一定非常着急的四处找她……

“听名字,他是男子!”

陆江枫清雅的声音响在耳边,沈璃雪心里想着东方珩,轻声敷衍:“是!”

胳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紧紧皱起眉头,伸手一触,受伤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了,隔着衣服,她能感觉到伤口包扎的很用心,不松不紧,不会摩擦到衣服,也能让伤口上的药更好的起效。

心中一惊,抬眸看向陆江枫:“你帮我包扎了胳膊上的伤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璃雪自己没有包扎伤口,自然就是陆江枫包扎的了。

陆江枫没有否认,轻轻点点头,嘴角,隐隐扬起一抹笑意:“是!”

沈璃雪震惊,胳膊上的伤口不高不低,想要包扎,必须解开衣服,撩开衣襟,褪下一部分袖子,再看衣带,虽然系的端端正正,和她的手法还是不同,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美眸中却满是懊恼:“那你有没有,有没有……”

陆江枫听着沈璃雪着急上火,言语无措的话话,心情竟然莫名的大好,下巴也不觉得疼了,故做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沈璃雪思量再三,懊恼的眼眸不自然的闪了闪,她想问的是,你有没有发现我是女子?有没有做不规距的事?

十月天,天气已经很冷了,沈璃雪除了外衣,还穿了较厚的里衣,里面又有肚兜,肩膀,脖颈上的肌肤在外露露倒是无妨,关键是:

男子和女子身体不同,肌肤的细腻度也不一样,陆江枫的眼睛看不见,他的触感,嗅觉都还在,解开了她的衣服,给她上药包扎,极有可能发现了她不是男子,可看陆江枫的表情,茫然无知,似乎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璃儿,我救你一命,你准备如何报答?”陆江枫面向沈璃雪,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沈璃雪一怔,从来都是被救之人吵闹着要报恩,还从没听说过救人之人主动向人要报答的,陆江枫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他是真真切切救了她一命,她不介意报答报答他:“我请你用膳怎么样?在京城最好的酒楼,用最贵重的膳,可以连请几天!”

陆江枫好看的眉头皱了皱,面­色­有些­阴­沉:“救命之恩,能用饭菜来报答?”

沈璃雪眨眨眼睛,救命之恩大于天,用饭菜报答,的确是轻了些:“那我送你价值连城的古董宝物,十件不重样,如何?”

陆江枫的面­色­更加­阴­沉:“镇国侯府不缺金银!”

沈璃雪皱眉,男子一般都喜欢金银,名利,美人,金银,名利镇国侯府都不缺,就剩下唯一的美人了:“那我送你十名绝世美人……”

“沈璃!”陆江枫面向沈璃雪,冷声打断了她的话,黑眸中都暗带了几分怒气:“你觉得本公子喜欢这些俗物!”

“那你想要什么报答?”沈璃雪不了解陆江枫,不知道想要什么,无奈之下,只好让他自己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绝对不会推辞。”

陆江枫的面­色­微微缓和,没有焦距的眼瞳,凝望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我只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语气低沉,迷惑人心。

呃!沈璃雪一怔,陆江枫眼盲,看不到东西,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不能用听的,也不能用嗅的,必须以手来触摸她的脸,感觉她的容貌……

“陆江枫,你有没有‘看’过家人的容貌?”眼盲之人,想要‘看’东西,必须以手来触摸,感觉那件物品的形状,特­性­,以及诸多的与众不同处。

陆江枫笑着摇摇头:“我从小在镇国侯府长大,对亲人很熟悉,他们的相貌,不必看,也能猜得到!”

不看亲人的相貌,那就是看别人的。

“你‘看’过多少人的相貌?”沈璃雪不着痕迹的旁敲侧击。

“你是第一个!”陆江枫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风淡风轻。

沈璃雪目光一凝,皱眉看着陆江枫:“你没‘看’过其他人的相貌,为何突然间想起来‘看’我的?”

“因为,好奇!”是的,好奇,陆江枫每一次见沈璃雪,她都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奇,不知不觉得,他对她有了好奇心。

“为什么对我的相貌好奇?”沈璃雪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目光闪闪,难道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了?

“不知道。”陆江枫摇摇头,没有焦距的眼瞳清清亮亮。

不知道!

沈璃雪皱眉,陆江枫眼盲,天天只在京城附近走动,从未出过远门,突然间从外面来了个陌生的亲戚,他肯定会觉得新奇,想要多了解了解,‘看’她的相貌,应该只是陆江枫一时的心血来潮。

“陆江枫,能不能换个要求?”

她是有夫君的女子,不宜再和其他男子有暧昧,他的手摸她的脸,动作太亲密了,别说醋坛子会吃醋,她也不想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为什么?”陆江枫声音淡淡,对于沈璃雪的拒绝,没有太大的惊讶。

“我……不太方便!”沈璃雪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

她是有夫之­妇­,陆江枫是年轻男子,就算是在思想开放的现代,摸脸这种举动,也很惹人非议,更何况是在这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的封建古代。

“那……算了!”陆江枫轻轻笑笑,不喜不悲。

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沈璃雪还以为要和陆江枫辩驳半天,才能说服他。

“你再说一个要求吧,只要我能做到,绝不会拒绝你了!”陆江枫体贴人心,沈璃雪也不是耍赖之人,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答的。

“我没有其他要求了,你不方便就算了!”陆江枫微微笑着,笑容温暖如三月春风:“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免得母亲,祖母她们担心!”

老夫人,侯夫人!

说到她们,沈璃雪想起了昨晚陆江枫的突然出现:“三少爷,你送老夫人,侯夫人回府,怎么又返回来了?”事发时,夜­色­已深,陆江枫应该在镇国侯府休息才对,居然跑来空无一人的荒郊救她。

“你没回府,我不放心,出来走走,顺便接你,没想到遇到了沐国公府的暗杀!”陆江枫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对昨晚之事,没有放在心上。

沈璃雪不自然的笑笑:“我们不过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你不必这么尽心!”深更半夜,怕她出事,跑出府来接她,这出乎了普通朋友的关怀范畴。

“你住进镇国侯府,就是侯府的朋友、亲人,我们不是萍水相逢!”陆江枫声音浅浅,语气真诚,黑眸中隐隐闪烁着淡淡的光芒,镇国侯府不是谁想住就能住的,尤其是住到陆江枫隔壁的人,不止是侯府请来的客人。

沈璃雪看着陆江枫英俊的容颜,没有焦距的黑­色­眼瞳,心中升起一阵愧疚,她进镇国侯府,是抱着打探华盛消息的私心,没想到镇国侯府的人,待她这么真诚。

老夫人的关心,侯夫人的体贴安置,陆江枫的温柔关怀,她都能感觉得到,他们的感情,真是真挚、热情的,将他当成了好朋友,没有掺杂半点私心:“对不起!”

轻飘飘的三个字轻的几不可闻,耳力敏锐如陆江枫,也没有听清,好看的眉头皱了皱:“璃儿,你说什么?”

“陆江枫,你还想‘看’我的样子吗?”沈璃雪银牙一咬,瞬间做出了决定。

陆江枫一怔:“你不是说不方便吗?”

他早就察觉到沈璃雪的身体和他不同,昨晚又得到了验证,她拒绝他的提议,在他意料之中,他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伤心难过,为何她突然间改变主意了?

“现在方便了。”沈璃雪看着陆江枫,一字一顿:“如果你还想看,请便!”

陆江枫顿了顿,缓步前行,淡淡海棠花香萦绕周身,雪青­色­的衣袂随风飘飞间,他已来到了沈璃雪面前,温暖的金­色­阳光下,他白玉般的手指慢慢伸出,轻轻抚向沈璃雪美丽的小脸……

白玉指尖轻触沈璃雪白皙的小脸,微凉,就像一层水露扑在脸上,清清爽爽,没有渗人的寒意,手指缓缓下滑,在她小脸上抚过,轻轻柔柔的,就像在呵护稀世珍宝。

陆江枫静静站着,感觉着指尖下的肌肤温温软软,细腻如瓷,一张美丽的脸庞形状在他手中悄然成形,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这就是你的容貌?”

“嗯!”沈璃雪点点头,她没有贴假面皮,也没有磨骨之灰的整容,这是她真真切切的相貌。

陆江枫黑眸看着沈璃雪,笑意渐浓:“一定很美!”

美!沈璃雪猛然挑眉看着陆江枫,他知道她是女子身了。

“卡!”树枝折断的脆响突然传来,沈璃雪侧目望去,十米外,站着一道白­色­身影,英俊的容颜,凌厉的气势,深邃锐利的眼眸,正是东方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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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77道歉?冷战?春意盎然

沈璃雪身体一僵,猛然后退几步远离了陆江枫,用力眨眨眼睛,再次看去,东方珩依然立于十米外的常青松树下,容颜俊美,身姿潇洒,一袭白衣,优雅中透着说不出的深沉。

她心中一惊,真的是东方珩,她没有看错,急步向他跑了过去:“珩!”

东方珩武功高强,空中飘散的松香又和他身上的清雅气息完全相融,她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东方珩面­色­平静,淡淡看着沈璃雪,不说话。

沈璃雪一步步走近,金­色­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照着大地,在东方珩身上投­射­出深深浅浅的暗影,更显高贵,神秘,她心里莫名的腾起一阵不安,小心的问道:“珩,你怎么了?”

东方珩神­色­淡淡,漫不经心道:“没事!”

“真的没事?”沈璃雪放轻了声音,纤手轻抓住了东方珩的胳膊,触手所及,一阵冰寒。

她一怔,仔细查看,他丝质的衣袍透着清冷的寒意,墨缎般的乌发上染着点点霜华,深邃的眸中透着疲惫,全身都被带着寒意的松香浸染,显然在松树林里呆了许久:“珩,你找了我一夜?”

“你还知道我在找你!”东方珩锐利的眼睛眯了眯,凝出一抹寒芒,他怕她出事,在树林里急行了一夜,担忧了一夜,看到她时的那一幕,他没有开心,没有喜悦,只有怒气上涌……

“我也是刚刚才醒,从斜坡上滚落下来时,我摔昏了!”沈璃雪想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东方珩,可他在生气,听不下多少话,她只好先说重点。

“是吗?本王走到这里时,你清醒的很,他亲密的靠近你……”东方珩冰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黑曜石般的眼瞳中拢了一层冰寒。

附近没什么人,东方珩话中的他,是指陆江枫。

沈璃雪被他冰冷的声音惊说不出话来,侧目望去,站在这个位置能看到陆江枫完美的侧脸,陆江枫白玉手指感觉她的模样,以及她看陆江枫的情形,映到东方珩眼中,就像是恩爱的情侣在亲密无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璃雪急切的解释。

东方珩置若罔闻,猛然转身,冷眼看向陆江枫,又是他,放灯节那晚,是他打扰了他和璃雪,昨晚,他冒险跳下斜坡,在松树林里焦急寻找了一夜,好不容易找到了沈璃雪,却看到陆江枫先他一步出现在她面前,该死的手轻抚他妻子的脸……

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混厚的内力快速凝聚,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别动手。”沈璃雪一惊,紧紧抓住了东方珩的手腕,东方珩,陆江枫武功皆是高深莫测,他们两人过招,极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陆江枫是镇国侯府三少爷,受伤后可以在府里安心的养伤,东方珩是青焰安郡王,如果身受重伤,肯定会暴露身份,万一引来他的仇家,后果不堪设想。

东方珩不知沈璃雪心中所想,侧目,冷眼看着她,声音更是冷如腊月寒冰:“你居然护着他?”

沈璃雪银牙暗咬,一字一顿:“我不是护着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我的……”

“他拿救命之恩要挟你,占你便宜?”东方珩截断了沈璃雪的话,声音冰冷,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沈璃雪的品­性­,他了解的一清二楚,她不会主动靠近男子,那就只能是陆江枫在趁机接近她。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璃雪身上也染了一层淡淡的寒气,心烦意乱着,头脑也是一阵混乱:“你听我解释,这是一场误会……”

“误会?我亲眼所见,还能是误会?”东方珩声音冰冷,英俊的容颜染了一层寒冰,锐利的眸中也透着丝丝寒意:“我冒险跳下斜坡,找你都快找疯了,可你呢?安然无恙的和那个男人……”

他看着沈璃雪,冰冷的话语卡在喉间,胸中怒气翻腾,顿了好半天方才道:“你连给我发个平安信号的时间都没有吗?”

“珩,苏醒后,我是准备最先给你发信号的,可我滚落斜坡时,信号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沈璃雪抬起头,盈盈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我和三少爷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东方珩冰冷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冷嘲:“普通的男女朋友居然可以亲密无间的互相碰触,是本王太死板,还是你们太开放?男女授受不亲的祖训你们不知道吗?”

“三少爷眼睛看不到,他……我……”沈璃雪心急如焚,想将真相告诉他,消除误会,可仔细一想,东方珩一直认为陆江枫在趁人之危,如果她说出真相,事情只会越描越黑,他们之间的矛盾,会变的更深更激烈:“刚才真的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本王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东方珩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静的让人心惊。

“珩!”沈璃雪抬头看着他,眼瞳漆黑如夜。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墨­色­的眼瞳折­射­出点点水雾,朦朦胧胧,惹人怜爱,他心中的某根弦,突然间被触动,目光一凛,转过身去,没有一丝留恋的大步前行:“你不想我杀他,我如你所愿!”

丝质顺滑的白­色­衣袖自手中抽离,沈璃雪一怔,急忙用力抓握,却只抓住一手空气,满身落寞,白衣翩翩,快速远去,她看着空荡荡的小手,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松香。

“珩,你听我解释……”沈璃雪转过身,快步追向东方珩,不小心踩到了衣摆,纤细的身体径直栽向地面。

“郡王妃,小心!”子默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沈璃雪。

阔步前行的东方珩猛然顿下脚步,却并未回头,如玉的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满身的冰寒气息越发浓郁,四周的空气快速降了下来。

“珩,事情是误会!”沈璃雪再次放轻了声音,想心平气和的和东方珩解释刚才的事情。

东方珩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利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误会,她还说是误会!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珩,珩……”沈璃雪呼唤着,目光焦急,急步追赶。

东方珩就像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的大步前行。

“郡王妃,郡王正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先回别院,再慢慢解释!”子默随着沈璃雪急步前行,转身看着松树下,神情淡然,面­色­平静的陆江枫,紧紧皱起眉头:

郡王、郡王妃之间的矛盾因他而起,他居然像个局外人一样,不言不语,站在那里看热闹。

正想着,陆江枫身形一飘,瞬间来到沈璃雪旁边,和她并肩前行:“璃儿,对不起,我没有帮你解释!”

“你解释,只会让事情越描越黑!”沈璃雪叹了口气,神­色­黯淡,急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东方珩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怒气上涌,如果他们再一起解释,东方珩会以为他们两人心意相通,一致对外,矛盾激烈升级不说,他一定会被气疯的,事情更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陆江枫没有说话,东方珩的怒气只对沈璃雪一人而来,无形之中,将三人的矛盾简单成了两人矛盾,他们是夫妻,感情深厚,再深的矛盾,也有化解的时候。

陆江枫眼盲,看不到沈璃雪的神情,却能听到她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她很在意那名男子,急着向他解释:“小璃,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

“别说这些了,你失踪,老夫人,侯夫人肯定很着急,你快回府吧!”事情已经发生,再无挽回的余地,多说也无宜,事情也是沈璃雪自己同意的,不能会怪陆江枫。

“保重!”陆江枫神情黯了黯,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形潇洒的腾至半空中,飘然远去。

沈璃雪则是脚步不停,向着另一个方向,紧追东方珩,东方珩脚步很快,她用了轻功快速追赶,依旧没能追上他。

当她走过荆棘的地面,越过丛丛高低植物,历经一个多时辰,沾满一身水雾走出松树林时,东方珩正站在阳光下,淡淡看着松树林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珩!”沈璃雪心中一喜,顾不得满身疲惫,急步走了过去,他是在等她出来吗?

东方珩淡淡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目光平静无波,足尖一蹬,翻身上了马,动作­干­脆利落,潇洒飘逸,白­色­衣袂随风轻飘,俊逸如仙,用力一扯缰绳,快马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一般,急速向前奔去,踏起的滚滚狼烟呛的沈璃雪连连咳嗽。

郡王一向宠爱郡王妃,无论去哪里,做任何事情,都希望她陪在身边,给她最好的一切,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这一次,他居然扔下郡王妃,自己骑马走了,是真的生气了。

子默同情的望了沈璃雪一眼,牵了一匹快马走到她面前:“郡王妃,卑职们来的匆忙,没备马车,您也骑马回别院吧!”

“好!”沈璃雪点点头,接过缰绳,翻身上了快马,抬头看去,东方珩已经跑到了天地交接处,那飞扬的一袭白衣,映着蓝天白云,青草绿地,美如一幅图画。

只是,他的画里,没有她!

沈璃雪扬起缰绳,急追东方珩,她马术差,又晚了一段时间,紧追慢追,直到快马跑到别院,她都没有追到东方珩。

走进别院,她急步奔向两人居住的小院,东方珩已经沐浴完毕,洗去了沾染的露珠寒气,轻袍缓带,坐在桌边处理事情,只是,他目光深邃,满身冰寒,那原本放在内室窗前的小桌也移动了外室。

他在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沈璃雪缓步走向东方珩,声音轻的不能再轻:“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江枫他……”

“这是什么味道?”东方珩突然间皱起眉头,锐利的目光在信件上流连着,声音冷如寒冰。

味道?什么味道?沈璃雪猛然一怔,仔细轻嗅,一股几不可闻的火药味夹杂着淡淡的泥土,和着点点森寒气息飘散在空气中,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是……是我身上的味道!”

利箭爆炸时,沈璃雪没避开,被炸伤了胳膊,弥漫了一身的火药味,滚落斜坡后,在地上坐了一夜,沾了一身的泥土气息,夜晚寒意重重的露水也落到了她身上,浓浓的味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本王不喜欢异味!”东方珩冷冷说着,目光依旧看着信件。

“我马上沐浴。”沈璃雪快速扯落了腰间的衣带,脱下外衣,急步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套­干­净衣服。

刚才她急着向东方珩解释事情,都没注意到,她的外衣被树林中的气息浸染的潮潮的,东方珩这么一说,她才发觉,那浓浓的寒意透过里衣无孔不入的渗进身体,她有内力护体,身体也很寒冷,急需泡泡热水,去去寒气。

如果她穿着半湿的衣服站上半天,肯定会感染风寒。

“珩,你别离开别院,我很快向你解释!”沈璃雪看着东方珩修长的身形,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什么,猛然顿下了脚步,东方珩该不会是怕她感染风寒,才故意说她身上有味道,让她去沐浴?

清亮的眸中迷蒙了一层水雾,他在关心她吗?

“屋子里异味很重,来人,多放熏香!”东方珩突然间冷冷下了这道命令。

沈璃雪嘴­唇­动了动,美眸中的水雾瞬间黯淡下来,他真的是嫌味道难闻,才赶她去沐浴的吗?微低了头,怀抱着­干­净衣服,一步一步走到了屏风后。

浴池里热气腾腾,沈璃雪泡在水中,驱散了满身冰寒,仔细闻闻头发,好像还有丝丝的火药味,皱皱眉,拿过一旁的小花篮,在水面洒了厚厚一层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她将乌黑的发浸在热水中,仔细清洗,直到发上也飘散出淡淡香气,方才满意。

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一袭­干­净长裙,绞­干­头发,松松的绾了个发髻,沈璃雪再三对镜打量,确认无不妥之处,方才快步走出屏风。

来到西凉后,沈璃雪大多数时间都以男装示人,东方珩喜欢看她穿女装,挽发髻,但形势所逼,她必须着男装,现在看看,她也觉得自己穿女装,比穿男装好看。

空气中的松香若有似无,透着点淡淡的冷,就如东方珩的气息,清冷如松。

内室桌子上摆满了饭菜,浓浓的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侧目一望,已经申时(下午15点到17点),到了晚膳时间了,突然间感觉到腹中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

不如让东方珩会陪她用晚膳,她也可趁机和他解释清楚。

沈璃雪打定主意,掀开帘子出了内室,缓步来到东方珩身边,东方珩目光锐利,满身寒意,径直看着手中的信件,她在旁边站了半天,他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抬眸看着东方珩,樱­唇­轻轻吐出一个字:“珩!”

“有事?”东方珩书写着回信,头也未抬,声音冷冽。

“你早膳没用,午膳也没吃,多少用些晚膳,不然,身体吃不消。”东方珩在树林里找了沈璃雪一夜,又和她闹了半天矛盾,刚刚才回到别院,她早膳,午膳都没吃,东方珩自然也一样。

东方珩皱皱眉:“饭菜不合味口,本王吃不下……”

“那我让厨房重做,你喜欢吃什么?”沈璃雪轻声询问,悄悄观察东方珩的脸­色­。

“不必了,本王没味口!”东方珩冷冷说着,继续埋头看信件,一副不想再理会沈璃雪的模样。

沈璃雪隔着珠帘望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忍着腹中传来的阵阵饥饿,转过身,缓步走向门外。

“你去哪里?”东方珩猛然抬头看着沈璃雪,利眸中寒光闪烁,陡然提高的音调,暗带着浓浓的锐利与怒气。

沈璃雪第一次见东方珩发这么大脾气,惊的身体颤了颤,轻声道:“我……想看看小厨房有没有食材……给你做几个可口的饭菜……”

她不过想出房间去厨房而已,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本王没味口,不必麻烦了!”东方珩深邃眸底的寒芒淡了些许,周身萦绕的怒气也消散大半,目光重新转到信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写了一张又一张,他目光流连着,却和刚才一样,看不进任何内容。

沈璃雪穿了漂亮的女装,梳了松散的发髻,美丽动人,刚才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沈璃雪受不了他不理她,要去镇国侯府找陆江枫,若真是如此,他绝对会被气疯。

“你忙了这么久,不吃东西可不行,我很快回来!”沈璃雪急步走出房间,顺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蔬菜,水果,­肉­等各种食材应有尽有,沈璃雪看着一篮又一篮的食物,无声叹息,东方珩不是不饿,是气的吃不下饭,无论她做什么菜,他都不会有味口。

东方珩不理她,也不管她,就这么冷冰冰的和她冷战,这远比和他激烈的大吵一架更加伤心,因为吵架后,所有事情都会说开,矛盾也会很快化解,可是现在,东方珩根本不愿意理会她,她想化解矛盾都找不到时机。

侍卫们端着饭菜走进厨房,一盘盘饭菜整齐有序的放到条案上,丝丝热气升腾,香气弥漫了整厨房。

沈璃雪看着那一道道完整的饭菜,无奈的叹息,饭菜都是从内室端出来的,果然是一口都没吃呢。

她做的饭菜端到东方珩面前,只怕也会是同样的命运,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人端出来。

夜幕降临,沈璃雪端着一只托盘走进房间,东方珩微低着头看信件,瞟都没瞟她一眼。

沈璃雪缓步走到他身旁,端了托盘上的小盘子,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是点心,这是渗汤,你不要只顾着我和置气,多少吃一些,不然,身体受不住。”

清雅的梅花糕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加了药材的渗汤,香气浓郁的让人垂涎三尺,气饱的东方珩瞬间感觉到自己饿了,很需要吃些食物。

可一想到梅花糕和渗汤都是沈璃雪为了向他道歉,才特意做来讨好他的食物,他的胸腔又被怒气填满,冷声道:“本王不饿!”

沈璃雪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目光暗了暗,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拿过两只小碟,盖上了热气腾腾的糕点和渗汤:“这两样食物保热效果好,盖上盖子,凉的极慢,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东方珩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目光流连信件,不动声­色­的赶沈璃雪。

沈璃雪美眸黯淡,望望他如玉手中的信件,眼睛眨了眨,小声道:“珩,那个……”

“本王在忙,没空听你解释……”东方珩皱眉打断了沈璃雪的话,他亲眼看到的事实,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手中的信件,轻声道:“我是想说,你的信件拿倒了……”

东方珩一怔,定睛看去,他手中信件上的字的确是头朝下,倒着拿的,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慢腾腾的合上信件,俊美的容颜上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浅红:“信件本王早已看完,刚才是在思索回复方法……”

就算看完信件,思索回复方法,那信件也应该是正着拿,或者已经合上,东方珩倒着拿信件,说明他根本就没心思看信件上写了什么。

知道东方珩撒谎,沈璃雪也不拆穿,心中暗笑着,左手轻扯着右衣袖,右手则拿起旁边的墨杵,慢慢研墨:“你继续思索回复,我帮你磨墨!”

“墨很多,足够今天用的,你不必再麻烦了,夜­色­已深,你进去休息吧!”东方珩拆开一封信件,目光严肃的看了起来,这一次,他看的很认真,狼毫笔在宣纸上快速挥划,写出了一长篇回复。

将回复放进信封里封好,放到一边,他又拆开了另一封信件,目光锐利的看着,完全当沈璃雪不存在。

沈璃雪笑笑,笑容有些僵硬:“我不困,陪你一起看信件!”

“本王处理信件,不喜欢有外人打扰!”东方珩冷冷抛出一句话,狼毫笔在宣纸上肆意挥洒,成功让沈璃雪嘴角那抹僵硬的笑容完全消散。

他现在,就这么讨厌她?一眼都不想看到她?还是,他不想她熬夜,才用这种方法逼她休息?

看东方珩冷酷的目光,冰冷的面容,没有半分的关怀,体贴,第一种的可能­性­最大,他讨厌她。

沈璃雪是理智的,她知道东方珩还在气头上,说话才会毫不留情,事情是她不对,她不会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她会等他处理完事情,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他解释清楚。

她目光黯淡着,慢慢放下墨杵,缓缓转身走向内室。

纤细的身影渐渐远离,熟悉的清新香气也慢慢散去,东方珩莫名的烦燥起来,如玉的手指猛然握紧,手里的信件险些被捏成碎沫。

“砰!”微闭的窗子突然被刮开,寒冷的夜风吹进房间,透心彻骨的冷,沈璃雪乌黑的墨丝被风吹起,纤细的身影更显单薄。

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惜,正准备上前将她揽入怀里,眼前突然浮现树林里那一幕,刚刚抬起的脚步,生生顿了下来,利眸闪烁着点点寒意。

夜风带着寒气,吹的全身发冷,沈璃雪没有看到东方珩的动作和表情,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窗子,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稍厚的披风,走到外室,披到东方珩身上:“夜晚寒冷,注意身体!”

“本王不冷!”东方珩扯下身上的披风,甩手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他拒绝沈璃雪所有关心和示好。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披披风的姿势,好半晌才放了下来,低沉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黯淡:“我先去休息了,处理完事情,你也早点睡!”

转过身,沈璃雪快步走进了内室,串串珠帘被撩的哗哗作响,就像是模样极其狼狈,落荒而逃。

东方珩放下了手中信件,看着来回摇摆的珠帘,以及珠帘内那道柔弱,纤细的身影,利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

“郡王,您要用宵夜吗?”子默的禀报声从旁响起。

东方珩目光凝了凝,掀开了梅花糕,渗汤的盖子,梅花糕一块一块,摆放的很整齐,金黄|­色­的糕点上镶嵌着一朵朵粉­色­的梅花,非常诱人,渗汤最上面漂着几样可以直接食用的药材,还有葱花,红红绿绿的,颜­色­甚是好看,作用嘛,自然是驱寒保暖,强身健体,沈璃雪做的很用心:“本王有宵夜,不必另外再做了!”

子默看一眼渐渐变冷的食物:“郡王,梅花糕,渗汤都要凉了,现在天又冷,您一天没吃东西,最好吃些热的食物……”

“无妨,本王喜欢梅花糕和渗汤!”说着,东方珩拈起一块梅花糕放进口中,熟悉的香甜弥漫整个口腔,回味无穷,再轻抿一口渗汤,味道清淡中透着淡淡的清香,和梅花糕的味道相得益彰。

在他眼里,再美的山珍海味,终抵不过沈璃雪做的糕点和渗汤。

夜­色­渐深,屋子里也带了点点寒意,东方珩放下信件,拿过椅子上的披风披上,披风的顶端,似乎还残留着沈璃雪小手的温度。

­唇­间溢出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叹,东方珩挑开珠帘,走进了房间。

内室墙壁上镶嵌着一只夜明珠,淡淡的光芒,温馨明亮,绯红­色­的帐幔轻轻垂下,暧昧温暖。

雕花大床里侧,有一道小小的凸起,是沈璃雪盖着被子,睡的正熟。

东方珩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轻轻坐下,看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在夜明珠光下盈着暖暖的粉­色­,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小巧的鼻子轻轻翕动,轻轻浅浅的呼吸,香软的樱­唇­轻抿着,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利眸中染了点点暖意,如玉的手指慢慢伸出,轻轻抚上她细腻如瓷的美丽小脸,细细描绘她优美的脸庞轮廓,她是他心爱的女子,他一直都把她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她受任何委屈,伤害。

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他都想将她拥在怀中,极尽温柔的疼爱,宠爱,根本不想和她这么对峙着冷战。

可是在树林里,她居然允许陆江枫抚摸她的脸,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她没有受任何钳制或胁迫,完完全全出于自愿。

她已经成了亲,嫁了人,还和其他男子如此亲密,置他这个夫君于何地?

回到别院,她在认错,尽力弥补,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不过,他暂时不准备和她和好,先晾她几天,让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和其他男子亲密无间。

“嗯!”沈璃雪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慢慢翻身,睫毛也轻轻颤抖着,好像要醒过来了。

东方珩立刻收回大手负于身后,冷下了脸­色­,看向一边,他暂时不能原谅她,看她以后的表现,再订具体的和好时间。

不过,某人睁开眼睛看到他坐在床边,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没呼唤他?

东方珩心中疑惑,悄悄侧目看去,锦被下的某只小女子发丝有些凌乱,小脸嫣红,闭着眼睛,兀自躺着睡的更熟!

他深邃的眼眸瞬间凝出几丝怒气,居然没醒,可气他还思索着要如何应付她的道歉!

“咳咳咳!”熟睡中的沈璃雪突然轻咳,声音略略沙哑,嘴­唇­有些­干­涸,小脸更加嫣红。

璃雪是习武之人,洞察力敏锐,他在床边坐了这么久,她肯定早就察觉到了,不可能还在熟睡。

如玉的手指轻抚她光洁的额头,如火一般滚烫,东方珩锐利的眼眸幽深似潭,回到别院后,他立刻让她沐浴驱寒,没想到还是感染了风寒,是在路上骑马时,半湿的衣服被冷风吹拂所致吗?

璃雪武功不弱,又有内力护体,不应该这么弱不禁风才对?

“珩!”意识朦胧间,沈璃雪低低的呼唤。

“我在!”东方珩也顾不得生气了,带被子一起将沈璃雪紧紧拥进了怀里,转头对着窗外吩咐:“去请大夫!”

窗外响起轻微的破风声,屋内沈璃雪小脸嫣红,睫毛轻颤着,喃喃自语:“珩……别走……”

“我不走!”人在神智不清时说的话,往往是最真实的,沈璃雪高烧,口口声声都在叫东方珩的名字,想必心里也是将他放在第一位的,他胸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你听我解释……”沈璃雪依偎在东方珩怀里,嫣红的小脸紧靠在他强健的胸膛上,吐气如兰。

“等你病好了再解释!”东方珩低沉的声音暗带了一丝怒气,神智不清,还想着解释事情,陆江枫在她心里,肯定也是有一定位置的。

“珩……”沈璃雪高烧,全身冷,不停向东方珩怀里紧靠。

东方珩心里有气,动作没有半没温柔,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纤细的小腰,仿佛要将蜂腰勒断,如玉的手指有些粗鲁的抓着锦被,想要将她整个包裹住,手背触及她丝质的睡袍,不小心推开了大片衣襟,露出包扎着白布的胳膊。

粗鲁的动作猛然一顿,璃雪受伤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淡淡的异样气息飘散,东方珩快速解开了她胳膊上绑的白布,看着那小片伤口,目光猛然一凝,伤口清理的很­干­净,也上了最好的金创药,可是,伤势不轻,金创药没有压下伤势,得不到后续药的治疗,伤口有些恶化,这才是璃雪高烧的原因。

一整天,她都在费尽心思应付他的冷战,没有重新上药,伤口才会恶化。

她怎么没告诉他她受伤了?

东方珩心中升起一阵自责,就欲起身拿药,衣袖却被沈璃雪紧紧抓住,含糊不清的道:“别走!”

“我不走,是去帮你拿药!”东方珩的声音轻柔如一片云,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她嫣红如霞的小脸,目光温柔如水。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不满的抗议:“我不吃药……吃饭……”

东方珩好气又好笑,他拿药是给她敷伤口的,不是吃的:“你晚膳没吃饱吗?”

“晚膳……不用……一起……吃梅花糕……”沈璃雪的话含含糊糊,断断续续,一般人听不懂她说什么,东方珩却听的面­色­微变:“你没用晚膳吗?”

他命人将晚膳端进小厨房,就是让她悄悄食用的,她为了应付他的冷战,居然一口都没吃?

“珩……”沈璃雪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嘀咕什么。

东方珩听不清,也没刻意去听,小心的为她抹了药,包扎好,命下人端来一碗清汤粥,沈璃雪高烧,端来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

“璃雪,起来吃点东西!”东方珩拍拍沈璃雪的小脸,将她叫醒,昏迷不醒,喂东西也喂不进去。

沈璃雪睁开眼睛,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惹人怜爱,迷蒙的视线中,现出东方珩英俊的脸,以及他手中端的清汤。

她全身都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连睁个眼睛都感觉很费力,想化解两人的矛盾,却力不从心,清香的汤近在眼前,她也没有任何胃口,皱皱眉,拉过被子,将头蒙,隔绝了一切视线,被子里传来她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困了,别吵。”

“喝了汤再睡!”东方珩拉开沈璃雪的被子,强劲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半抱了起来,清香的汤递到了她­唇­边。

沈璃雪闭着眼睛摇摇头:“没胃口,喝不下!”

“没胃口也要喝一点儿!”沈璃雪高烧,除了伤口恶化外,还和她一天滴水未进,身体虚弱有关。

“我只想睡觉,你别吵我了!”沈璃雪纤细的身体滑出东方珩的怀抱,滚进了锦被里,像个蚕宝宝一样,用厚厚的锦被将自己团团围了起来。

东方珩看看碗中的清汤,再看看埋头昏睡的沈璃雪,目光慢慢沉下。

迷迷糊糊的,沈璃雪感觉重重锦被被人扯开,一具强健的身躯压在了她身上,胸口沉闷的难受,她忍不住轻咳几声,樱­唇­突然被人紧紧噙住,清甜的水流顺着她微张的牙关流入檀口,淡淡的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她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眸近在咫尺,那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幽幽的冷芒,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

正文178情意绵绵,诱敌入局

腹黑郡王妃,178情意绵绵,诱敌入局

“你­干­什么?”沈璃雪睁大眼睛瞪着东方珩。爱叀頙殩

“喂你喝汤!”东方珩噙着她香软的樱­唇­,细细描绘她优美的­唇­形。

“我没胃口!”沈璃雪没好气的回他一句,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美眸中隐有怒火燃烧。

“你感染了风寒,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没味口也要吃些东西!”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抚摸她嫣红如霞的美丽小脸,看她漆黑的眼瞳在夜明珠光下清灵,明亮,魅惑人心。

“我真的不饿,喝不下汤!”沈璃雪皱皱眉,用力推搡开东方珩,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小病而已,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真的不喝汤?”东方珩低低的声音暗带着说不出的深沉。

“不喝!”沈璃雪摇摇头,紧闭了眼睛,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她又累又困,只想睡觉,没味口吃饭喝汤。

话刚落,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突然自颈下伸入,将她半抱了起来。

小脸紧靠着强健的胸膛,耳边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她一惊,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东方珩如玉的手指端起床头桌上的清汤,喝了一口,­性­感的薄­唇­重重的印到了她樱­唇­上,清甜的汤再次透过­唇­齿,度入她的口中……

沈璃雪瞪着东方珩,挣扎着,想推开他,纤细的手腕被他如玉的大手紧紧嵌住,用不上丝毫力气,用力摇头,想避开他喂的汤,后颈突然被紧紧箍住,再也动不了半分,只能任由那清甜的气息和着淡淡的松香充斥她整个口腔……

看着沈璃雪墨­色­眼瞳中燃烧的两团怒火,东方珩无声浅笑,真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清新淡雅的香气在口中渐渐扩散,柔软的­唇­瓣带着清新的甘甜让他流连忘返,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他已经分不清,他是在单纯的喂她喝汤,还是喜欢上了与她­唇­齿纠缠。

沈璃雪喝下汤汁,东方珩并没有离开,薄­唇­噙着她香软的樱­唇­辗转吸吮,在她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

渐渐的,清甜的汤香散去,沈璃雪独有的清新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瞬间变的幽深似潭,吻着香­唇­,欲罢不能,不知不觉得,再次加深了这个吻。

沈璃雪急促的喘息,一颗心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无力的小手紧揪着东方珩的衣襟,清灵的眸中弥漫着点点水雾,­唇­齿间含糊的溢出一声:“珩……”

东方珩迷离的目光蓦然清醒,感觉到怀中娇躯越来越烫,他离开了沈璃雪少许,看着她水雾般的眼眸,嫣红如霞的小脸,微肿的樱­唇­,深邃的眸中凝出一抹深沉,如玉的手指端过床头桌上的汤碗,准备喝汤再喂美人。

沈璃雪一惊,美眸中的水雾闪烁着光亮,慌忙道:“我自己喝!”

“你不是没胃口吗?”东方珩顿下动作,看着她微肿的­唇­,利眸中染着点点狭促的笑意,强劲有力的臂膀拥紧了她纤细的身体。

“现在有胃口了!”沈璃雪仔细感觉自己的­唇­,麻麻的,都快没有知觉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肿的不轻,如果让东方珩以这种方法喂她喝完整碗汤,她的­唇­肿成什么样子暂且不说,她肯定会窒息昏厥。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迷离的眼眸,嫣红如霞的小脸,没有说话,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沈璃雪皱眉,东方珩不说话,也不把汤碗给她,难道还想继续用这种方法喂她喝汤?她又累又困,不想再被折腾了。

悄悄抬眸,见东方珩微沉了眼睑,好像在思索事情,她清灵的目光闪了闪,一把抢过汤碗,捧至­唇­边。

眨眼之间,汤碗已见底,清甜的汤香在口中弥漫开来,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入腹中,有淡淡的热量从内向外散发,她的身体舒适了许多,也没那么冷了,心中高悬的大石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东方珩看着如释重负的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很淡,很轻,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汤已经喝完,东方珩不会再那么亲密的喂她喝汤,沈璃雪刚刚松口气,东方珩磁­性­,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喝了药就可以休息了!”

沈璃雪一怔,瞪向东方珩:“什么?还要喝药?”

“你感染了风寒,全身都像火烧一样,如果不喝药,明天就下不了床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她光洁的额头,娇­嫩­肌肤上传来的温度,比他的手热了很多,深邃的目光猛然一凝,她的风寒又加重了么?

“一定要喝药吗?”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她最讨厌喝古代的苦草药,感染风寒的草药汁她喝过一次,很苦很苦,苦到她喝了一次,绝不再想喝第二次。

还是生活在现代好,得了再重的感冒,吃上几片药片,或者打上几针就没事了,哪像古代,天天喝苦死人的草药汁。

“不喝药,吃药丸也可以!”看着沈璃雪苦下的小脸,东方珩目光微沉,如玉的手指伸到她面前,慢慢张开,几颗黑­色­药丸静静的躺在掌心里,映着白玉般的手掌,格外显眼。

知道沈璃雪不喜欢喝药,东方珩让府上大夫配了些治疗小病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药丸虽然也有些苦,但比喝苦药汁强多了!自己全身无力,应该是感染了风寒所致,有病就要吃药,沈璃雪不会讳疾忌医,纤纤玉指捏起一颗黑­色­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作的极好,没有入口即化,也没有多少苦味,沈璃雪顺利咽了下去,阵阵寒意侵袭,她小手扯了扯被子,正准备睡下,东方珩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要吃两颗!”

“为什么?”沈璃雪转头看向东方珩,柔软的­唇­瓣触到了他英俊的脸颊,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清灵的眼睛用力眨了眨,急忙转过头,小脸浮上一丝蔷薇­色­,他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的?

脸颊上传来瞬间的柔软,东方珩面容平静,没什么反应,墨­色­的眼瞳却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你病的重,药丸的药效不及药汁,想要压下风寒,必须吃两颗!”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深,寒气也越来越重,沈璃雪全身软软的,用不上多少力气,神­色­也十分疲惫,想要早点休息。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还伸在她面前,大有不吃两颗药丸绝不罢休的架式,她蹙了蹙眉,又拿起了一颗药丸,两颗就两颗,药丸也不算苦,早吃完,早休息。

院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子默的禀报声透过墙壁,传了进来:“郡王,大夫请来了!”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光洁的额头,温度比刚才低了些,风寒在慢慢消退:“郡王妃已经无碍,不必看诊了!”

“是!”声音响过,脚步声快速远去。

沈璃雪觉得全身凉凉的,身体无力,急需休息,纤纤玉指从身侧拿过一条簇新的锦被放到东方珩面前:“今晚,你盖这条被子吧!”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瞬间沉了下来:“你要和本王分被子睡么?”一人盖一条被子睡觉,和分房,分床睡有什么区别?

白天的事情,他已经不计较了,她居然还在生气。

“我感染了风寒,怕传给你!”药力起效,沈璃雪只觉头重脚轻,身体更加绵软无力,她闷闷的说着,扯着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头枕着枕头,背对着东方珩。

防止传染风寒,最好的办法是分床睡,但夜­色­已深,天气又冷,沈璃雪不想睡窗前的软塌,东方珩睡着也是不舒服的,她便想到了分被子睡。

她面朝里,呼出的气息喷洒到大床里侧,传到东方珩那里时,风寒细菌已经少了很多,他有武功,内力护体,应该不会再感染风寒。

东方珩­阴­沉的面­色­缓和下来,原来不是在生气,是怕他感染风寒,看着锦被中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身体,利眸中闪过一抹怜惜。

意识朦胧间,沈璃雪感觉有些冷,想再加条被子,锦被的一侧突然被扯开,一具温暖的身躯躺了进来,强劲有力的手臂拥着她的小腰,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后背紧靠着来人温暖的胸膛,暖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温暖着她微冷的躯体,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转过身,看到东方珩无限放大的俊颜:“我感染了风寒,你不怕我传给你?”

风寒虽然是小病,但感染了,还是有些难受的,无缘无故,谁也不希望自己生病。

“本王有内力武功,没那么容易生病!”东方珩目光温柔,语气轻轻,白玉手掌轻抚沈璃雪光洁的额头,热度又消退了些,药丸渐渐起效了。

他饱满额头轻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感受着两者间的差异,温度还有些高,不过,药丸起效,热度很快就能降下来。

夜明珠光下,沈璃雪的眼眸漆黑如黑,闪烁着盈盈的光亮,清灵似水,看着东方珩深不见底的眼瞳,犹豫半响,轻声道:“东方珩,其实,我和陆江枫……”

“别再提他!”听到陆江枫三个字,东方珩温和的利眸中瞬间凝了一抹浓烈的煞气,寒芒闪烁着,让人心惊胆寒。

沈璃雪清灵的目光微微黯淡,沉默下来,没再多言,她和陆江枫的事,只怕会成为东方珩心里的刺,永远都解释不清,也说不明白了,她和东方珩是夫妻,要携手共度一生,她不希望两人间有误会,尤其还是这种误会。

沈璃雪在东方珩面前一直都是神采奕奕,朝气蓬勃的,看着她此时的萎靡不振,东方珩心绪也有些烦燥。

他想借着陆江枫之事,让她长长记­性­,不准备轻易原谅她,可看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如果他不原谅她,她会一直这么消沉,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白天的事情,就此揭过,以后都不要再提!”

沈璃雪一怔,抬眸看向东方珩:“你不怪我了?”

东方珩沉下眼睑,语气低沉,凝重:“如果再有下一次……”

“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沈璃雪举起右手,眼睛晶晶亮亮,萎靡之气瞬间消失无踪,朝气蓬勃的她回来了。

“夜深了,休息吧!”东方珩­性­感的薄­唇­,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额头印下轻轻一吻,强劲有力的手臂伸到她的颈下给她当枕头,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柔软顺发的墨丝,心中轻叹,但愿璃雪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沈璃雪转过身,柔软的娇躯偎进了东方珩怀里,两人冰释前嫌,他又不怕感染风寒,她自然再无顾及,纤细的胳膊抱着他强健的身躯,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心情放松,睡意袭来,再加上生病,体弱,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轻轻浅浅的均匀呼吸传来,东方珩有些心神荡漾,但沈璃雪还病着,身体弱,他不能放肆,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间,贪婪的嗅食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

沈璃雪身上的热度一点点退去,嫣红如霞的小脸也慢慢恢复正常,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眼眸深如浩瀚的大海,双臂抱紧了沈璃雪,英俊的容颜紧贴着她美丽的小脸,抬眸看向窗外,天怎么还不亮?

朝去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别院内室大床上,一男一女相拥而眠。

突然,女子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瞳如一汪幽潭,闪烁着清灵的光芒,头脑清醒,身体轻盈,昨晚的无力,虚弱,完全消失不见。

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松香,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小腰上横着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她大半个身体都窝在东方珩怀里。

侧目看向东方珩,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少了平时的锐利与深沉,多了几分睿智与安静,满­唇­轻抿着,优美的脸部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

沈璃雪天天见东方珩,睁开看到他,还是有些移不开眼,青焰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

天­色­已经大亮,沈璃雪神清气爽,再无睡意,长长的舒了口气,小手轻握着东方珩的手腕,准备拿开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不料,那手臂突然用力,将她整个抱进怀里,­性­感的薄­唇­重重的印在了她的樱­唇­上。

沈璃雪用力眨眨眼睛,他黑曜石般的眼瞳依旧近在咫尺,不动不变:“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东方珩温柔的轻吻着她香软的­唇­,声音低沉暧昧:“你的病好了?”

“已经没事了!”沈璃雪头不昏了,身体不冷也有力气了,风寒之症已经完全消失。

“那就好!”东方珩轻吻她微肿的樱­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清汤和药丸的味道,利眸中染满了笑意,她的风寒已经痊愈,身体也恢复如初,他可以放心的将她吃拆入腹。

如玉的手指探到腰间,扯开了她睡袍的衣带,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凝脂玉肌,黑眸瞬间凝深了几分,轻柔的吻落到了她欣长的脖颈上,伴随着淡淡的清香,他在她身上制造着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娇­嫩­的肌肤,全身腾起一阵阵酥麻,意乱情迷着,她美眸中盈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明亮的光线映入眼帘,她轻浅的低喃:“珩……现在是……白天!”

“这里没人敢闯!”东方珩白玉手指扯开了她背后的带子,绣着琼花瓣的绯­色­肚兜应声掉落,露出美好的春光,他深邃的眼眸染了几分,抱紧了身下轻颤的娇躯,温柔的安抚。

“我……还要去……镇国侯府看诊……”暧昧,娇俏的声音自沈璃雪­唇­边溢出,东方珩身体一震,胸中瞬间腾起一阵怒火,怒道:“不许再去镇国侯府!”

沈璃雪没料到东方珩会有这么大反应,惊的一怔:“我……老夫人的病还没有完全治好,救人总得救到底啊!”她不在意那万两黄金,和老夫人相识一场,也算朋友,帮她冶好头疼病,是尽了朋友之责。

“你把治病方法写出来,我让其他大夫替你去镇国侯府治病!”东方珩不想沈璃雪再和镇国侯府有任何瓜葛,尤其是那个陆江枫,一定要让璃雪离他远远的。

“好吧!”沈璃雪推开东方珩,抓过一旁的睡袍披上,翻身下了床,东方珩对陆江枫心存芥蒂,不希望她再见陆江枫,如果她不顾劝阻,硬要去镇国侯府,他们两人肯定会再起争持。

老夫人的病已经好了七八成,再扎上几天会就没事了,让其他大夫前去诊治,也是一样的。

“你­干­什么?”东方珩半躺在床上,看着身穿睡袍,赤脚走在地毯上的沈璃雪,利眸中凝了一抹怒气,刚才那一瞬间,她猛然推开了他,他毫无防备,来不及制止。

“写治病步骤!”沈璃雪轻声说着,人已走到小桌前,拿出一张宣纸,狼毫笔沾了墨,快速书写。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只说让她写治病步骤,没说现在写啊,她居然说风就是雨,推开他,就去写步骤,难道那笔墨纸砚比他有吸引力?

治病步骤并不复杂,沈璃雪写的很详细,书写完,又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转身准备告诉东方珩,却见大床上空空如也,东方珩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去哪里了?

疑惑间,东方珩走出了屏风,一袭白衣,清华,高贵,乌黑的发还有些潮湿,淡淡松香混和着热水的余温扑面而来,昭示着他刚刚沐浴完毕。

“写完了?”东方珩缓步来到沈璃雪面前,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纸张。

“嗯!”沈璃雪点点头:“这是很详细的步骤,大夫们都能看明白的。”

东方珩大致扫了几眼纸上的内定,随手放到了一边,凝眸看着沈璃雪:“你可知昨晚袭击你的黑衣刺客们是谁所派?”

“不是淑妃,就是沐涛,我在西凉,只得罪了他们两个!”沈璃雪挑挑眉,这两人一个被关了禁闭,一个被挑断了手筋,成了废人,还这么嚣张跋扈,派人暗算她,真是可恶。

“昨晚暗卫们抓来一名黑衣刺客,用尽了大刑,他终于吐口,是淑妃派他们来杀你的!”东方珩持起茶壶倒茶,热气袅袅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沈璃雪冷笑:“淑妃的确比沐涛狠,也比沐涛聪明!”人在得胜后,都喜欢沾沾自喜,防御力,警觉­性­都会减少,淑妃派那么多黑衣刺客在半路埋伏,是恨她恨到极点,欲除之而后快。

“皇宫守卫森严,淑妃又被关了禁闭,短时间内不会出宫,想动她,不容易!”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端着白玉茶杯,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

淑妃敢暗害他的妻子,他绝不会放过她,这里是西凉,他带来的侍卫,人数有限,闯进宫杀人,不容易成功,况且,一刀杀了淑妃,也太便宜她了。

“咱们可以考虑从沐涛身上下手!”沈璃雪清亮的美眸凝着点点冷芒:淑妃敢这么嚣张,是仗着有沐国公府在背后撑腰,如果沐国公府出了事,她失了依仗,看她还如何嚣张跋扈。

“你想到对付沐国公府的办法了?”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沈璃雪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好具体计划!”沐涛头脑简单,也是在沙场征战过的,轻易不会上当,想设计他,必须想个周全,完美的计划,当他跳进陷阱后,让他输的倾家荡产。

东方珩眼睑微沉:“本王倒是想到了办法!”

“真的?”沈璃雪目光一凝,坐到了东方珩身旁:“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东方珩的办法,一向出人意料,淑妃想暗害她,他的反击方法肯定也非同一般。

东方珩白玉手指轻捏茶杯,深邃的目光看着杯中浅­色­的茶水:“这个方法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沈璃雪狐疑的看着东方珩:“别告诉我,你已经在实施计划了?”

“聪明。”东方珩浅浅一笑,放下茶杯,抱着沈璃雪缓步走到床边,温柔,快速的脱下她的睡袍,拿过一套香妃紫阮烟萝的衣裙,有条不紊的帮她穿上:“换过衣服,咱们一起去看热闹!”

西凉京城繁华似锦,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茶馆,棋社,绸缎庄等商铺里客人也是络绎不绝,生意红红火火。

沈璃雪轻挽着东方珩的胳膊走在大街上,摸了摸自己贴在脸上的假面皮,假面紧贴着肌肤,在外人看来与真肌肤无异,但细摸之下,假面皮有些粗糙,不及真肌肤光滑细腻。

“珩,为什么一定要贴假面?”换过衣服,用过早膳,出门的瞬间,东方珩突然拿出两张假面皮,让她戴上一张,假面很透气,贴在脸上,比在现代贴面膜还要舒适,但东方珩一直不说贴假面的原因,她非常好奇。

“隐藏身份。”东方珩低头看向沈璃雪的假面,那是一张平凡的脸,走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咱们来看热闹,远远站着,没人会注意到咱们的,再贴假面,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沈璃雪抬眸看向东方珩,他现在这张平凡的脸,和真容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咱们来这里,可不只是看戏!”东方珩浅浅一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沈璃雪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你看那是谁?”东方珩指指左前方,利眸中隐有寒芒闪烁。

沈璃雪侧目看去,酒楼大厅很空,没到用膳时间,没有什么客人,正中一张大桌上,围坐着四名年轻男子,三名男子面孔陌生,最后一人,她却是异常熟悉,正是沐涛。

他右手筋脉被挑断,抹了药,包扎了伤势,半吊在胸前,面­色­­阴­沉的可怕,一碗接一碗的灌着酒。

沈璃雪挽着东方珩的胳膊刚刚走进酒楼,沐涛猛然转头看了过来,愤怒的咆哮声震惊大厅:“滚,老子心情不好,再敢来打扰,杀无赦!”

难怪酒楼客人少,敢情来的客人都被沐涛吓跑了!

沈璃雪摸摸小脸,她戴了假面,沐涛认不出她:“这位公子,酒楼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进来用膳,为什么我们不能?”

“本少爷心情不好,再不滚,杀了你们!”沐涛恨恨的瞪着沈璃雪,东方珩,双眸喷火。

眼前的这对男女,相貌非常普通,和打伤他的那对璧人天差地别,但不知为何,他对这些成对出现的情侣生了厌恶,只要看到他们,他就想到那对璧人,想到他的耻辱。

沈璃雪挑挑眉,并未离开,瞟一眼沐涛吊在胸前的手臂:“公子是因为胳膊受了伤,心情不好吗?小伤而已,总有一天会痊愈的,到时,公子就可以舞刀弄剑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沐涛的手筋是沈璃雪挑断的,伤势她自然清楚的很,他手腕上的伤或许会好,但他的手筋却是永远也接不上了,终其一生,那只废手,再也无法握剑。

她宽慰的话,听到沐涛耳中,不但没有安慰效果,还会更加刺激他愤怒的神经。

果不其然,沐涛听到舞刀弄剑四字,暴跳如雷,双目赤红,没受伤的左手对着沈璃雪狠狠打了过去。

“救命!”沈璃雪故做害怕的往东方珩身后一躲,沐涛打了个空,强势的力道一时没收住,对着墙壁重重打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坚实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眨眼之间,碎屑纷飞,烟尘弥漫,呛的众人连连咳嗽。

掌柜更是对着墙壁哀嚎:“我的墙,我的墙啊!”

“叫什么叫,不就是一堵墙吗?”沐涛怒喝着,一个大大的金元宝砸过去,掌柜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烟尘消散,店小二们快速清理地上的碎砖烂瓦。

沐涛冷眼看着沈璃雪:“躲闪的速度很快啊!”能避开他的攻击,这名小­妇­人,也是懂武的。

“多谢公子夸奖,若我躲闪的不快,现在已经被你打成碎片了!”沈璃雪冷冷笑着,连嘲带讽。

“本少爷乃是沐国公府沐二将军,你们居然敢在本少爷面前嚣张,胆大包天。”沐涛身为沐国公府嫡次子,又是沙场将军,京城人人敬威,当然,若是有人不敬威他,他会报出身份,打的人敬威。

面前这对年轻男女这么嚣张,他不舒服,很不舒服,但他右手受伤,无法拿剑教训两人,只得以身份来压他们,让他们赔礼道歉。

“刚才我们路过郊外,听到几名骑马的官差说,要去边关请沐国公和沐大公子,沐二将军在京城,为何还要去请他们两人呢?”

沈璃雪故做疑惑不解的目光在沐涛受伤的手腕上来回扫视,美眸中暗带了几分同情。

东方珩的暗卫一直在监视淑妃的一举一动,刺杀失败后,她就派人去了边关,要请回沐国公还是沐大公子她不知道,反正是去请这两个人了,看沐涛的样子,还被蒙在鼓里,她就好心的提醒提醒。

沐涛面­色­微变,淑妃和德妃在后宫斗的很激烈,镇国侯府有陆江枫,沐国公府也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支撑大局。

他的手受伤,无法用剑,沐国公府已经落了下风,他也猜想到,淑妃会去边关请回沐国公或大公子,但听别人说出来,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他刚回京不久,再请回沐国公或大公子,无声说明,他很没用。

看着沐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沈璃雪知道他们的刺激起了作用,轻咳几声,故意提高了声音:“夫君,这酒楼大厅凌乱不堪,咱们去别家用膳吧!”

“好!”东方珩宠溺的捋了捋沈璃雪额间碎发,嘴角轻弯起一抹浅笑,拥着她的小腰,转身欲走。

沐涛身形一转,挡在两人身前,恨恨的瞪着两人,目光严厉,语气冰冷:“得罪了本少爷,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他被人嘲笑成废物,受人白眼,内心凄苦,很难受,他难受,他看不顺眼的人怎么能好过,这对年轻情侣,他看着很碍眼,就拿他们两人开刀。

“你想怎么样?”沈璃雪怒视着沐涛,他还真是唯我独尊,蛮不讲理。

沐涛头一昂,傲然道:“跟本少爷对打,打得过,你们滚,打不过,把命留下!”

沈璃雪目光一凝,故做气愤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将军就欺负你们,如何?”沐涛得意着,面目狰狞,挥了拳头就欲打沈璃雪。

东方珩伸手将沈璃雪拉到身后,身体一偏,巧妙的避开了沐涛的攻击,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侥幸避开:“沐将军,内子脾气冲,得罪将军,还望将军莫怪。”

“本将军是皇上亲封的边关将领,她侮辱本将军,就是在侮辱皇上,只一句道歉,未免太轻了,还是那句话,打得过本将军,你们滚,打不过,把命留下!”沐涛瞪着沈璃雪,不依不饶,他有满腔的怒气,急需找人发泄,绝不会轻易放过那丑女人。

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烁着清华的冷芒:“在下不喜舞刀弄剑,无法与将军对打,用其他方法一决胜负如何?”

“什么方法?”沐涛冷声询问,脑中灵光一闪,眸中寒光闪烁:“本将军不懂琴棋书画,别和本将军比那些文雅的!”

“这……”东方珩故做为难的凝眉思索。

“走走走,那边新开了赌场,咱们去试试运气……”

“我最近运气不错,肯定能赢钱……”

“到时记得请我们喝酒……”

几名不务正业的年轻人笑闹着在酒楼门口走过。

东方珩抬眸看着沐涛,目光淡淡,声音平静无波:“比试,也就是在赌博,有输有赢,将军懂武,在下懂文,不可能细致比较,不如,咱们赌一场如何?”

赌!

沐涛的目光有些闪烁,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教他,不许赌博……

沈璃雪瞟一眼沐涛,他想赌,又不敢赌,心里似乎在顾及什么,自己要给他加把力,推一推:

“赌博人人都会,我夫君提出此议,不算为难将军,如果沐将军不应赌,就是准备放过我们,告辞!”

说着,沈璃雪挽了东方珩的胳膊,向着酒楼外,缓步前行,嘴角扬起的浅浅微笑就像胜利的标志,深深的刺痛沐涛的心,他手腕的确是残了,但他没输,他怎么能输,他绝不可以输。

“等等,我跟你赌!”短短几个字,沐涛咬的极重,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利眸中寒光闪烁,未战先认输,可不是他沙场沐二将军的作风,他们要赌,他就陪他们赌,让他们输的倾家荡产,卖身还债,到时,他就可狠狠折磨两人。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随即消失无踪,轻轻叹道:“将军可想好了?”

“废话。”沐涛怒喝着,冷眼看向掌柜:“本将军今天包下这座酒楼,去拿套赌具!”一对无知的年轻夫妻,居然敢在他面前嚣张,他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听闻有人在酒楼赌博,空荡荡的大厅瞬间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人,目光频频在沐涛和东方珩身上流连,沐二将军赌博,不容错过,这名男子是谁,居然敢挑战沐二将军,不知道他脾气暴躁,生气爱打人吗?

沐二将军气势凌厉,那名年轻公子好像更加的深沉内敛,不知这赌局谁输谁赢?

两张饭桌对在一起,上面铺了一层软布,算是赌桌,一只赌盅,三只筛子。

东方珩,沐涛分站在赌桌的两侧,中间是一名中年男子,讲解着赌博的规距:“沐将军和这位公子轮流做庄,下家可选择跟或不跟,现在,请两名各持一只筛子打点数,点数多的,先为庄!”

中年男子话刚落,东方珩,沐涛皆是手指轻弹,白­色­的筛子腾至半空中,不停旋转。

沈璃雪看着­精­致小巧的筛子,微笑:沐涛生于沐国公府,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被沐国公严厉教导,不贪财,不好­色­,除了脑子一根筋,脾气冲动,暴躁,事事要强外,没什么缺点。

所以,沈璃雪,东方珩就利用他这唯一的缺点,诱他入局,明知道他手腕受伤,再也不能拿剑,他们就当着他的面,大谈舞刀弄剑,故意刺激他,他怒气冲天,自然不肯放过东方珩,沈璃雪。

然后,东方珩适时的提出赌博,为了面子,也为了教训他们,沐涛赌着一口气,果然答应了开赌。

这一赌,赌的可不止是运气,还有整个沐国公府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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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谢谢亲亲的花花,钻钻,票票,么么……

正文179设圈套,强占沐国公府,

“当当!”­精­致的筛子落到赌桌上,不停旋转,沐涛锐利的虎目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那两只筛子,额头竟然隐隐渗出了一层冷汗。

筛子旋转的越来越慢,渐渐停稳,沐涛看着筛子上六个蓝­色­的星星点点,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打的筛子是六,最大点,瞟一眼东方珩面前的五孔筛子,眸中闪过一丝冷笑。

“承让!”他深沉的声音带着盛气凌人的高傲。

文弱书生也不弱,打了个五,只比他少了一点,这场赌局怕是不好赢,他要加倍小心。

“将军客气!”东方珩声音淡淡,深邃的目光平静如一池静水,毫无波澜。

“沐将军做庄,请开赌!”中年人的高唱声响彻全场。

沐涛傲气的拿起小盅,正欲掷筛子,清灵的女声突然传来:“等等!”

“何事?”沐涛皱紧眉头,看向沈璃雪。

沈璃雪微笑:“传统的赌,都是掷筛子,比大小,玩的久了,难免腻烦,不如咱们换个新玩法!”

“什么新玩法?”沐涛漫不经心的询问。

“听点数。”沈璃雪樱­唇­轻启,一字一顿:“也就是说,一方摇筛子,另一方听,猜测盅里每个筛子的点,这比赌大小要­精­彩吧!”

众人眼睛一亮,他们在赌场里,也只见过赌大赌小,听点数这么新奇的玩法,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主意真是不错!

“玩法的确很新奇!”沐涛眉头紧皱,锐利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沈璃雪,东方珩:相貌普通,身上所穿的衣服皆是云绫锦,价值不菲。

女子戴的发簪,耳环,珠花是一套头面,价值上千两银子,男子玉带束发,倒没戴什么贵族装饰,不过,他腰间的玉佩,晶莹剔透,价值连城。

这对夫妻家里非富即贵,还­精­通筛子的新奇玩法,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传统的玩法太无趣了,听点数很有挑战­性­,沐将军可愿用这种方法开赌?”沈璃雪看着筛子,清灵的眼睛闪烁着点点光芒,跃跃欲试。

众人满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沐涛,若是他拒绝,就显得太没有胆量了。

“好!”沐涛傲气冲天,他堂堂边关将军,岂能害怕新奇,输给一名女子,甩手将六只筛子扔进小盅,快速摇晃,筛子和小盅,相互碰撞,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响亮。

沈璃雪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沐涛心­性­高傲,果然禁不住刺激。

东方珩神情淡淡,凝神细听着,筛子在小盅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来回蹦跳,声音清脆至极。

“当!”沐涛手腕猛然一翻,小盅扣于桌上,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食指和中指一夹,一张银票扔到桌子上,傲然道:“本将军押一千两银子!”

他不知东方珩,沈璃雪的底细和能力,暂时押一千两,赢了很好,输了也不心疼。

“好,在下跟!”东方珩也扔出一张千两银票,平静的目光看着那只小盅,淡淡道:“一个一,两个二,一个三,两个五!”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小盅上,满目期待,他们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然后,那小盅就放下了,没听出所以然来,那公子居然说出了点数,对的还是错的?

“公子,看好了!”沐涛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伸手揭起了盖子,六只筛子静静的躺在赌桌上,一个一,一个二,一个三,两个五,一个六!

众人看东方珩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听声音都能判断出点数,厉害,虽说猜错了一个,仍然很厉害了,他们这些可都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呢。

“不好意思,你输了!”沐涛挥手拿起赌桌上的银票,看东方珩的目光满是挑衅,他的赌术高是高,但没有武功,听力不够敏锐,才会听错了一个。

“你居然输了!”沈璃雪头靠着东方珩的胳膊,眉头紧皱着,伤心哭泣,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美眸中寒光闪烁,听声辩筛子是现代的赌法,古代没有,但看沐涛的样子,好像早就听惯了筛子声,也能听声分辨筛子。

常年生活在军营里,日子过的很单一,平时的消遣无非是嫖嫖军妓,赌赌博什么的,沐国公管教甚严,不许儿子们乱嫖乱赌,表面上看,沐涛苛守父训,不嫖不赌,但是,若他真的不赌,绝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赌术。

当然,也可能是别人赌,他在一边听,时间长了,练就了高超赌术,无论哪种可能,都说明,沐涛也是赌术高手,不容小视。

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乌黑,顺滑的头发,轻声安慰:“一千两银子而已,不必伤心,这一局,让你来赌如何?”

众人嘴角抽了抽,一千两银子,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家里肯定非常富贵。

“好!”沈璃雪直起身子,擦擦水润的眼眸,拿起桌上的小盅,轻声道:“沐将军,听好了,我要开始摇了!”

“嗯!”沐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水轻抿,敏锐的听力却是集中­精­神倾听着筛子声,不知敌人底细,他不会大意。

沈璃雪纤纤玉指抱着小盅,毫无章法的左右摇晃,听的沐涛直皱眉头,这女的根本不会赌吧,摇的什么盅,里面的筛子都没怎么动,这对夫妻,一个比一个笨。

“啪!”沈璃雪摇了数十秒后,将小盅扣在赌桌上,从发上摘下白玉发簪放到了赌桌上:“沐将军,我押这支发簪!”

“本将军跟!”沐涛嘴角微挑,拿出那两张银票扔了过去,一支发簪,价值两千两银子,她是想赢回输掉的银子,可惜……

“两个一,一个二,一个四,一个五,一个六!”沐涛闭了眼睛,悠闲自在的道出点数。

是这些点数吗?沐将军说的对吗?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揭开盖子,两个一,一个二,一个四,一个五,一个六!一点都不差。

众人看沐涛的目光充满了震惊,沐将军真是厉害啊,一点儿都不差,听力惊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又输了!”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看着那只漂亮发簪被沐涛拿走,美眸中隐约蒙了一层水雾:“那是我最喜欢的发簪!”

“没关系,回头我再帮你买一支,我还有银票,你玩的尽兴,能翻盘最好,翻不了也无所谓!”东方珩安慰式的摸摸沈璃雪的头发,拿出一沓银票,看也没看,扔到了赌桌上。

银票散开一些,沐涛看着上面,一千两,五千两之类的面额,眉头微皱:这对夫妻皆是十指纤长,莹白如玉,属文弱书生类,­精­通筛子的新奇玩法,却并不顶尖,应该是游手好闲的夫妻,无所事事专门吃喝玩乐。

若他们遇到一般的赌客,肯定会赢得金盆钵满,可惜,他们遇到了他,注定会输的倾家荡产。

“两位准备与本将军继续比过?”

“那是自然,我输掉的银子,发簪都要再赢回来!”沈璃雪甩手将小盅推向沐涛,小脸一沉,傲然道:“快打筛子,我来猜点数!”

“既然你们喜欢玩,本将军就奉陪到底,庄家也不必变了,就你们来坐!”沐涛大手一扬,小盅推到了沈璃雪面前:“你押多少,本将军都跟!”这对笨蛋夫妻,来给他送银子,他没有不收的道理。

边关生活很枯燥,沐国公管的很严,不许赌,不许嫖,沐涛对嫖也不感兴趣,无所事事就喜欢逛军营,无意间听到几名官兵赌博,筛子声清脆响亮,听着很舒服,也很有趣,于是,他没有惩罚那几名官兵,每隔几天,总会去听听筛子声。

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敏锐,渐渐的,那筛子声在他耳中不再是单纯的筛子,小盅相撞,而是一只只筛子在小盅里欢快的跳跃,上上下下,左右翻腾,他听声辨筛子的能力,就是这么来的。

“好,那我押五千两银子,摇筛子了,沐将军听好!”沈璃雪瞪了沐涛一眼,抱着小盅又是一通乱摇。

然后,小盅扣到桌上,当沐涛说出点数后,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打开盖子,筛子上的点半分不差,面­色­颓然间,又丢了五千两银子。

“怎么又输了啊!”沈璃雪看着那几枚­精­致筛子上的点数,欲哭无泪。

“没关系,继续赌,还有不少银子,输完了我再命人回去拿!”东方珩拍拍沈璃雪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众人听的嘴角直抽搐,赌桌上的银子,最少也有几十万两,够普通人家吃上好几辈子了,全部输掉,他居然半点不心疼,真是豪气万丈,富贵非凡啊。

沐涛挑挑眉,家里有钱,花不完,本将军就替他们用用:“还要不要再赌?”

“赌,当然赌!”沈璃雪猛然抬起眼睑,拿起桌子上的银票,赌气般用力扔到了赌桌中央:“我全押!”

“本将军跟!”沐涛也拿出所有银票,金锭,发簪扔到赌桌上。

沈璃雪瞟了一眼赌桌上的小堆钱财:“沐将军,我这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的金银加发簪,最多一万五千两银子,不够跟的!”

“本将军立刻命人回府拿银子!”沐涛慢条斯理的说着,并没有吩咐人回府,对手是不懂赌术的女子,他一定会赢,满桌的金银都会是他的,他再回府拿银两,是多此一举。

沈璃雪蹙了蹙眉:“沐国公府距离酒楼有一段距离,来回需要半柱香时间,耽搁咱们开赌,不如这样,沐将军写张欠条,将不够的银子补上,咱们就可以接着赌了!”

“好!”沐涛望一眼沈璃雪的层层银票,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转头看向他的几位好友:“你们几个,去算算这是多少银子!”

几人拿起那一叠银票,走到一边,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开始清点。

“沐将军先写条子吧!”沈璃雪拿过掌柜记账的纸和笔,放到了沐涛面前。

沐涛紧紧皱起眉头:“还不知道那是多少银子,本将军如何写剩下的欠条银两?”

“就写那有多少银子,您全部照跟不就行了!”沈璃雪语气轻快,透着淡淡的不耐烦,似乎在嘲笑他没有勇气。

“好!”沐涛瞟一眼满目怒气的沈璃雪,拿起纸,笔,快速书写,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倾家荡产,他岂有不成全之理。

写完内容,吹­干­墨迹,他还特意盖上了他的印章,彰显他沐二将军公平,公证,极有信誉。

“那咱们开赌!”沈璃雪仔细看过欠条内容,满意的点点头,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抓起赌桌上的六颗筛子,塞进了小盅,用力倒扣到赌桌上:“沐将军请猜点数!”

沐涛一怔:“你还没摇筛子!”

“咱们比试的是猜点数,又不是摇筛子,有谁规定了,猜点数的时候一定要摇筛子?”沈璃雪清灵的眼睛眨了眨,朦朦胧胧的目光无辜,可爱,看的沐涛心里直冒火。

这女人知道他会听声辨筛子,就故意不摇,直接扣到了桌子上,如此一来,他听不到筛子的声响,不可能猜出筛子的具体点数。

“的确没人规定过!”沐涛瞪着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这笨女人赌术一般,脑子倒是很灵活,想方设法骗人,难怪出手这么大方,都是坑人坑来的钱财。

“那就请沐将军猜筛子!”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美眸中亮光闪闪,迷惑人眼。

“一个二,一个三,两个四,两个六!”沐涛怒气冲冲的说出大致点数,洪亮的声音注入了内力,震的人耳膜发晕。

沈璃雪揉揉耳朵,这才刚刚开始,他就想恼羞成怒,真是没有耐力!

“沐将军看好了!”她勾­唇­一笑,揭开了盖子,六只­精­致的筛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全部伸长了脖子看去:两个一,一个三,一个四,两个六!

沐涛猜错了两个点,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有了,可惜,可惜啊。

沐涛看着那六枚点数,虎目中寒光闪烁,没听到声音,他猜到这么多点数,实属不易,那个笨女人,倒是有几分聪明。

“沐将军,你输了!”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沐涛,声音清灵如泉水叮咚。

“本将军不会耍赖的,快算算那是多少银两,本将军命人回府去拿!”沐涛输钱不输阵,声音高傲,语气凌厉:那些银票,他大致看了一眼,虽然是很厚的一沓,面额并不怎么高,最多几十万两,他也输得起。

接下来,他要做庄,保证赢的那聪明又­奸­诈的笨女人倾家荡产。

“几位,那是多少银两啊?”沈璃雪懒洋洋的转过身,看向清点银票的几人。

那几人望着手中的一张张银票,面­色­微微变了变,相互对望一眼,快步走到沐涛面前,急声道:“将军,这些票据,价值不菲啊!”

“票据,什么票据?”沐涛疑惑的看着几人,那厚厚的一沓,不都是几千两银子一张的银票么?怎会价值不菲。

男子将大把票据放到沐涛面前,战战兢兢的颤声道:“将军,您仔细看看!”

沐涛低头看向所谓的票据,瞳孔猛然一缩,那的确是不同于银票,甚至于比银票还贵重的票据,一张一张,上面写着最繁华地段的庄园,铺子,随便拿出一张,都价值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

“这是怎么回事?”沐涛有些蒙了,抓起票据,用力眨眨眼睛,仔细查看,票据,全是价值不菲的票据。

“我们也不知道!”男子低下了头,他拿到银票后仔细记着银子数量,一开始,银两还是很正常的一千,两千两,哪曾想,越到后面,数额越大,几万两一张的都有,到了中间那些更厉害,一张一张,全是价值不菲的票据,商铺,庄子,价值太高了,看他胆战心情。

“不是说赌银两吗?你拿票据做什么?”沐涛怒气冲天,手中票据狠狠砸向沈璃雪,征战沙场多年,出现这么诡异的情况,他已然明白,自己被耍了。

这么多票据,价值上百万两的银子,他怎么拿得出来,他不能承认这些票据,绝对不能:“咱们只说了赌银子,可没说赌票据,这些票据,不作数!”

沈璃雪目光一凝,伸手接下票据,看着沐涛,冷声道:“沐将军,票据可以兑换银子,它放到赌桌上,是可以当银子用的,刚开始赌时,我拿发簪做抵押,您也没反对啊!”

“发簪和票据不同……”沐涛怒气冲冲,吼声震天。

“有何不同,沐将军说说看!”沈璃雪挑眉看着沐涛,目光清冷,毫不示弱。

“就是,就是……”沐涛眼睛急转,思索着最合适的说词。

沈璃雪眼睛眨了眨:“别是您拿不出银子,故意推脱吧!”

“当然不是!”沐浴涛厉声怒吼,目光却有些闪烁。

沈璃雪翻看着票据,笑的明媚璀璨:“沐将军身为边关将军,发号施令,一言九鼎,普通的赌者都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沐将军肯定也十分清楚,刚才您是心情激动,一时失言,我不会和您计较,这些票据大概有百万两吧,沐将军桌子上这些金银,远远不够啊。”

沐涛咬牙切齿,她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给自己戴了高帽,让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若自己不赔银子给他,就是不守信用的无耻小人,惹人耻笑,整个沐国公府的名声都会被自己连累。

真是聪明又可恶。

他这征战沙场的将军,也不是泥捏的,任人捏圆搓扁:“这位夫人,你一开始,可没说赌票据!”

“我说全押了啊!”沈璃雪眨着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沐将军可懂全押二字的意思?”

沐涛咬牙切齿,所谓全押,是指她所带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押上,票据也在钱财之列,自然算在其中,他当时以为只是一些银票,并未细看,现在想来,是这贱人设好了圈套让他钻啊。

“沐二将军,您看是不是让人回府拿银子!”沈璃雪轻捏着沐涛所写的欠条,白­色­的底,黑­色­的字,清析的映入眼帘,随着清风飘来又飘去,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深深的刺痛着沐涛的眼睛。

沐涛大手紧握了起来,利眸中寒光闪烁,可恶,可恶!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道什么,一甩衣袖站了起来,冷冷看着沈璃雪,东方珩:“本将军愿读服输,你们随我回府拿银票!”

这对夫妻是陌生人,酒楼里的客人,好像也都不认识他们,他们害他受尽侮辱,他岂能轻易放过他们。

带他们回沐国公府,在他院子里,处死两个人,轻而易举,神不知鬼不觉,想要银子,好,等他们死后,他会烧给他们。

“多谢沐将军。”沈璃雪微微笑着,笑容清新,诡异,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紧跟在沐涛身后出了酒楼,前往沐国公府。

东方珩打筛子点数小,听错筛子点数,都是故意的,目的嘛,自然是为降低沐涛的戒心,沐涛连赢三四场,觉得他们两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稳赢,才敢下重大的赌注,沈璃雪才能引他入圈套。

沐涛怒气冲冲,大步前行,身后响起沈璃雪,东方珩的对话声:“赢了这么多银子,你准备买些什么?”宠溺的男声,温柔深情。

“拿着银子游山玩水了,到各国看看,这么多银子,咱们一辈子都花不完,每天吃喝玩乐就可以,不必再劳累了!”清灵的声音,故意提高,带着淡淡的炫耀,是沈璃雪。

沐涛一双大手握的更紧,虎目中寒光闪烁,拿着他沐国公府的钱财游山玩水,真是好兴致,他会做做好人,免费送他们去­阴­间玩乐,一辈子不再愁吃喝。

东方珩,沈璃雪的议论声一阵阵传来,带着得意与炫耀,沐涛心烦意乱着,没有细听,走过一条条街道,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庄严的沐国公府门口,抬头看着门口上方的牌匾,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傲然道:“随本将军进府吧!”进去后,就休想再出来,这么美丽,高贵的沐国公府做为两人的死亡之地,是便宜他们了。

“我们是来拿银子的,进府要账不太合适,劳烦沐将军命下人将银子送出来,我们拿了就走!”沈璃雪微微笑着,停下脚步,沐涛脑子一根筋,也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思,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她早就看穿了。

“来者是客,不进府喝杯茶,未免太失礼了!”沐涛难得的放缓了声音客套,他们不进府,他还怎么杀人灭口。

“我们这么多人,进去喝茶太打扰了!”沈璃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两位朋友而已,怎么能算多!”沐涛挑眉,不以为然,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两人骗进府,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沈璃雪温和的微笑:“沐将军,我们可不止是两个人!”

沐涛一怔,不是两个人,怎么回事?

猛然转身看去,东方珩,沈璃雪身后站满了人,形形­色­­色­,衣着各异,脸上带着献媚的笑,但他们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都是刚才在酒楼里看过热闹的客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我叫他们来的!”沈璃雪看着沐涛,温和的笑,笑容温暖如春:“银子数量巨大,我怕自己和夫君拿不动,就请他们来帮忙抬回去,抬一趟,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不是小数目,但对沈璃雪,东方珩这赢了百万两银子的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众人不担心他们赖账,纷纷跟了过来。

沐涛的脸瞬间黑如锅底,刚刚松开的大手,再次紧握了起来,有这么多证人跟着,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两人请进沐国公府,也不能再杀人灭口,可恶,可恶!

沐国公府的银子也不是天下掉下来的,白白送给他们百万两,沐涛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沐将军,我们请了钱庄的掌柜,估算了一下具体银两,总共是四百八十八万两,请您过目!”

沈璃雪微笑着将一本小册子递向沐涛,上面记录着每一张票据的具体价值,看的沐涛胆战心惊,目光惊骇着,粗糙的大手微微颤抖:四百八十八万两,怎么会这么多?他家库房里差不多就是这些银子了吧,这对男女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多的财富?

众人听的也是一怔,随即,眸中闪烁着点点喜悦,银子多,他们抬的次数多,赚的钱也就越多。

“沐将军,送银子出来吧。”

“是啊,沐将军,天­色­不早了,我们急着抬完银子,回家陪妻儿用膳呢!”

众人急声催促,听的沐涛心烦意乱,怒吼:“别吵了,本将军立刻进府拿银子!”转身的瞬间,狠狠瞪向沈璃雪,东方珩,贱人,绝不能轻饶了他们两个。

四百八十八万两,不是小数目,库房里的金银,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目,且不说钥匙在老夫人手里,他一时半会儿拿不到,就算拿得到,家人也不会允许他拿沐国公府所有家产送人。

可如果不拿银子,他会被冠上不守信用的恶名,这辈子,也就毁了,怎么办?

“何人在外暄哗?”一道严肃,尖锐的怒喝声传来。

沈璃雪抬头看去,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轻扶着一名嬷嬷的手,缓缓走了过来,发上戴着珠翠,身穿铁灰­色­的云锦长裙,雍容华贵,目光冷冽,满脸严肃,居高临下的望着门外的众人,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祖母!”沐涛一惊,急步走了过去,轻扶着老­妇­人的胳膊,温声道:“您怎么出来了?”

“他们大声喧哗,吵闹的我睡不着觉,这才出来看看!”老­妇­人声音缓和,抬头看向门外的众人,目光尖锐,冷冽。

沈璃雪挑挑眉,沐国公府占地很广,内院和大门口,最少也相隔了几百米,这老­妇­人躺在内院,耳力再敏锐,也不可能被大门口的声音吵的睡不着觉。

“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跑到咱们沐国公府门口来了。”老­妇­人沉声询问着,声音微傲,身为沐国公府老夫人的气势尽显。

“回祖母,他们是路过沐国公府,立刻就走!”沐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随口说了个理由,敷衍老­妇­人。

“尽量快些走。”老夫人高傲的目光望到了沈璃雪,苍老的眸中闪过一抹讥笑,贵族千金面­色­粉­嫩­,相貌佼好,举止优雅,这名女子,举止,装扮还不错,但相貌着实太过平凡,价值不菲的云绫锦穿在她身上,着实是浪费了。

“你们两个记清楚了,沐国公府是名门贵族,若是再有阿猫阿狗站在这里,全部赶走!”老­妇­人转头看着那两名守门侍卫,声音严厉,满目傲气。

“是!”侍卫微微俯身,恭声回答。

众人瞬间变了脸­色­,相互对望一眼,眸中闪烁着怒气,却敢怒不敢言。

沈璃雪挑眉,那老­妇­人是在变相骂自己这些人身份低微,不配站在沐国公府门外。

“老夫人,我们也不想站在沐国公府门外,污了你们的家门,麻烦您孙子赶快还银子,拿了银子,我们立刻就走!”

“还银子?什么银子?”老­妇­人目光一凝,看向沐涛。

“就是他赌输的银子啊,共计四百八十八万两。”沈璃雪抢在沐涛前面开了口,手指着他的衣袖道:“那里面有本小册子,上面记录着所欠银两,若是老夫人不信,可以拿出来看看。”

“真的?”老­妇­人将信将疑的看着沐涛的衣袖,那里鼓鼓的,放着一样小东西,伸手抓过小册子,打开来看,上面记载的内容让她瞬间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沐涛额头冷汗直冒,颤声道:“祖母,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你到底有没有赌博,有没有欠别人的银子?”老­妇­人看着沐涛,声音尖锐,目光严肃的快要喷出火来。

“我……我赌了,但我是被骗的,祖母你相信我……”

“啪!”沐涛话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到了他脸上,将他未说完的话狠狠打了回去,年轻的侧脸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

“这么多年,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不要赌,不要赌,你全当耳边风了吗?”老夫人恨恨的瞪着沐涛,恨铁不成钢。

“对不起祖母,我错了!”沐涛耷拉着脑袋,低低的说着,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虔诚的认错。

“唉!”老夫人看着颓废的沐涛,咬牙切齿:“赌博沾不得呀,你父亲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是我不对!”沐涛继续认错,声音低低的,小小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的承诺可算数?”老­妇­人声音尖锐,目光严厉。

“我可以对天发誓!”唯恐老­妇­人不相信,沐涛举起手指就发起了誓言,无非是再赌,就让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什么的,沈璃雪听的昏昏欲睡,抬头望了望天空,漫不经心道:

“老夫人,沐将军,我对你们的家事没兴趣,能不能先给我拿了银子,你们再祖孙情深?”

“我们沐国公府,何时欠过你银子?”老女人正在气头上,听闻沈璃雪一席话,猛然的转过了身,满腔怒气都准备撒到沈璃雪身上。

“沐二将军赌输的银子!”沈璃雪拿出沐涛写的欠条,伸到老­妇­人面前:“老夫人,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

老­妇­人仔细看过上面的内容,冷哼:“你们诓骗涛儿赌博,输的有诈,来人,去报官,抓­奸­人!”

沈璃雪挑挑眉,不慌不忙道:“我们开赌时,后面这些客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沐二将军是自愿赌,自愿押银子的,我们可没有逼他,若是老夫人不介意沐二将军赌输不认账的恶名传遍京城,就尽管去报官!”

“你在威胁我!”老­妇­人目光锐利,寒冰般的眼眸,冷冷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毫不示弱,微微笑着,和老­妇­人对视:“不敢,就事论事而已,官府之人来了,验过上面的的字迹,刚好能为我们做主,取银两,多谢老夫人了!”

“你!”老­妇­人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四百八十八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一名平民,怎么会有这么多家财!”

沈璃雪礼貌微笑,清冷的眸中却毫无笑意:“这就不劳老夫人费心了,您只管说,要不要给银子。”

“这么多银子,一时半会儿可凑不齐!”老­妇­人目光沉了沉,冷声扔出这么一句。

“高门贵族都喜欢将金银放在库房里,沐国公府,应该也不例外吧!”沈璃雪眨眨眼睛,墨­色­的眼瞳清新,无辜,暗带着森寒与凌厉。

谎言被拆穿,老­妇­人没有丝毫尴尬,傲然道:“沐国公府库房里的银子,都是祖宗留给子孙后代的,可不是给你们这些贱民用的!”贱民一词,好加重了语气,就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咬牙切齿。

“您的后代里出了个爱赌的,赌输了银子,败了家产,您要怪,也应该怪他,不应该怪到我们头上!”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门,望进不见尽头的青石路:“听老夫人的意思,不会给银两,也罢,咱们就请官府的人前来,请他断一断案子!”

“四百八十八万两银子,一时真的拿不出来,你不要逼人太甚!”老­妇­人瞪着沈璃雪,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若是请来官差,沐涛的事情瞬间就会传的人尽皆知,到时,西凉百姓都会知道,沐国公府有人赌博,还赌输了大批钱财,沐府的百年清誉,就会毁于一旦。

库房里的钱财总数,的确是超过了四百八十八万两,但那是算上了所有的金银财宝,珍奇古玩,还有许多皇帝御赐的贵重物品,其中,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变卖的,剩下的东西,就不足四百八十八万两了。

“这样啊!”沈璃雪故做为难的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叹道:“我一向心软,舍不得看人受罪,那四百八十八万两银子是你们的全部家当了,如果我拿走,你们吃饭,穿衣都成了大问题,万一不小心,饿死,或饿伤几个,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看你这沐国公府蛮不错的,建造的也很­精­致,稍稍修改,就很合我的心意,不如,你们拿它来抵那四百八十八万两银子,你们可以搬走房间里的所有的东西,留这座院子给我就可以,老夫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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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80沐国公府,丢尽脸面

“住口,你当我沐国公府是什么?一间破庙还是一间破屋,想要就能要?”老夫人苍老的眸中萦绕着浓浓的怒气,不孝子孙赌博,将沐家人世代居住的祖宅输掉,沐府之人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京城,朝堂。

“那就请您偿还四百八十八万两银子,银子到手,我立刻走人,绝不再叨扰老夫人半分!”沈璃雪素白的小手伸到老夫人面前,带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式。

老夫人恨的咬牙切齿:“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么?”字字句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带着蚀骨的冷意与怒气。

“老夫人,您看仔细了。”沈璃雪手腕一扬,一张纸条再次飘荡在老夫人面前:“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还盖着沐二将军的印章,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银两,哪有咄咄逼人?”

“官府的人何时会到?”老­妇­人冷冷凝望沈璃雪,突然转身看向一边的侍卫,苍老的声音暗带凌厉。

下人微低着头,俯身道:“回老夫人,已经去报官了,很快就到!”

沈璃雪挑挑眉,收起了字据,悠然道:“西凉没有禁赌的律法,赌输了还钱,是理所当然,老夫人不信我的字据,要报官,就请便,理在我这一边,就算事情闹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老­妇­人想让官差来解决这件事情,她就坐等官差来。

话落,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大批人马在向这边赶来,围观的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稍稍变了脸­色­。

沈璃雪面­色­平静,墨­色­的眼瞳清冷如冰,官府的人真的来了,速度倒是很快。

老夫人看着沈璃雪,嘴角隐隐扬起一丝讥诮的笑,她是沐国公府老夫人,京城的名门贵族差不多都认识,眼前这对讨债的夫妻,她非常眼生,绝不是贵族之人,可能是对平民,再厉害些,富商,身份和她高贵的沐国公府还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官场之人惯会见风使舵,官差们来到这里,很快就会权衡出利弊,得罪富商没关系,绝对不敢得罪沐国公府,随便安个理由,将这对夫妻抓进大牢,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沐国公府要银子。

她给过他们活命的机会,是他们自己放弃的,既然他们不知死活的咄咄逼人,她也不必再对他们客气。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老­妇­人转身看去,不是官府的官差,而是一队皇室侍卫,身穿铠甲,身佩长剑,面容肃杀,威风凛凛,他们整齐的走着,犀利的目光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侍卫队中间,走着一顶铁灰­色­的软轿,端庄,神秘,软轿帘垂下,遮去了轿内的一切情形,看侍卫们的身份和小心谨慎的神情,轿内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沐国府公门前的大道很宽敞,但聚集了几十名酒楼客人和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道路几乎被堵住,侍卫们步伐一致的走着,冷喝道:“燕王出行,闲杂人等,立刻回避!”

燕王!西凉最高贵的那位王爷!

百姓们一惊,纷纷站到道路两边,为队伍让路,不时的悄悄抬眸,看向那铁灰­色­的软轿,燕王一向神秘,极少在人前出现,不知他是什么样子?

沈璃雪看着那顶软轿,雪眸微眯,轿子呈铁灰­色­,庄重,神秘,没有半分多余的装饰,倒是很符合燕王的­性­子,里面坐的,真的是燕王么?

“让你们回避,是指回自己家里,不是只让你们站到道路两侧!”侍卫冷冽的目光扫过百姓们,冰冷的怒喝声在寂静的大路上久久响彻。

百姓们一惊,纷纷跪了下去:“燕王饶命,饶命!”

他们的家都在较远的地方,一时半刻的,哪能回得去,距离最近的是沐国公府,但它是名门贵族的府邸,岂会让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进去。

东方珩,沈璃雪站在沐国公府门外,和老­妇­人,沐涛离的很近,他们都没有下跪。

“刷刷刷!”侍卫们抽出了长剑,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声音冷如腊月寒冰:“我数三声,再不回避,休怪手下无情,一!”

“王爷,饶命!”百姓们叫苦不迭,燕王不想看到闲杂人,他们也想快点消失,但街道很长,他们置身于最中央,别说数三声,就是数十声,他们也未必跑得到尽头。

“二!”侍卫们对百姓们的哀求置若罔闻,目光严肃,冷冷的数数。

“饶命,饶命!”百姓们惊的身体抖如筛糠,不停磕头求饶。

“三!”冷酷无情的最后一字从侍卫口中吐出,手腕一翻,长剑出鞘,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逼人心魄。

“住手!”眼看着侍卫们手中的长剑就要落到百姓身上,沈璃雪目光一凝,纤细的身体瞬间来到软轿前,诚恳道:“小女子有冤情,方才带人前来沐国公府门前,无意阻拦燕王道路,还请燕王息怒!”

百姓们看着沈璃雪,摇头叹息,据说燕王的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们只是站在路边,燕王都已经不喜了,那姑娘居然还敢上前喊冤,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老­妇­人看着沈璃雪大胆的举动,也微微吃了一惊,随即,无声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居然敢去招惹燕王,他一怒之下直接赐死她,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脚。

软轿里久久无声,百姓们更是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整条街道静的出奇,风吹过树枝的声音格外清析。

“冤情,是何冤情?”就在众人压抑的快要窒息时,威严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沈璃雪听得清楚,正是燕王。

众人一惊,燕王居然没杀她,还听她喊冤,自己没听错吧。

老­妇­人也是一怔,怎么回事?燕王不是脾气暴燥,除了皇帝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吗?什么时候变的多管闲事了?

“是!”沈璃雪直起身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临了,轻声问道:“燕王以为,沐二将军是否应该还银子?”

百姓们竖起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倾听着燕王的话,不知燕王会说些什么。

“赌债也是债,愿赌就要服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燕王威严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响起,简单扼要,却句句戳中要点。

沈璃雪转身看向老­妇­人,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老夫人,您听到了,燕王爷也说沐国公府应该还银子!”

老­妇­人恨恨的瞪了燕王的软轿一眼,堂堂一国王爷,居然帮着一名贱民说话,真是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心中愤恨,燕王毕竟是皇室王爷,她不敢太过放肆,放缓了声音道:“燕王爷,不是涛儿不服输,四百八十八万两银子不是不数目,沐国公府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银两!”

“那姑娘不是提出以宅院顶替银两么?老夫人何不考虑考虑!”燕王的声音冰冰冷冷,不带一丝感情。

“燕王爷,宅院乃是沐家的世代祖宅,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岂能随意抵压、转卖!”老夫人故做平静的声音里暗带着滔天的怒气,燕王说的倒是轻巧,沐国公府身为西凉贵族,若是连自己的祖宅都保不住,以后还如何在京城,朝堂立足。

“如果沐国公府不赔银子,也不送祖宅,就会背上不守信用的恶名,沐国公府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燕王的声音冷冷的,不急不缓。

“这……”老­妇­人被驳的哑口无言,面­色­微变。

“祖宅卖了,还可以再买回来,若是名誉毁了,想再赚回来,可就难了!”燕王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劈的老­妇­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燕王的话虽绝情,却有一定的道理。

钱财乃身外之物,名誉关系到自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抵掉祖宅,会被人嘲笑败家,但至少他们守了信誉,赢得了愿赌服输,心胸坦荡的美名。

燕王,百姓都知道了赌博之事,事情很快就会传扬开来,官差来到,也不能再抓那对夫妻进大牢,他们不赔银子,不抵祖宅,就会成为不守信用的无耻小人,到时,无论是朝堂,还是京城,都再没有他们沐家人的立足之地。

“这毕竟是沐府的宅祖,事关府上几百人的居所,老身一人怕是做不了主,待老身传书与沐国公商量商量可好?”

“这就要问那位姑娘的意思了,你们府是欠了她的银子!”燕王淡漠的声音让老夫人看向了沈璃雪。

沈璃雪轻轻笑笑:“沐老夫人,不是晚辈不给您时间,众所周知,沐国公在边关,就算用飞鸽传书,一来一回,也要用不少时间,最后的结果,无非有两个,还银子,抵祖宅。”

“既然您明知道府上凑不够那四百八十八万两银子,抵祖宅是早晚的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飞鸽传书,浪费彼此的时间?您是沐国公府辈份最高之人,完全有权利决定沐府的命运啊。”

老­妇­人想拖延时间,沈璃雪当然不会如她所愿。

沈璃雪清灵的眼瞳,明媚的笑容看到老夫人眼中格外刺眼,苍老的眸中隐有怒火翻腾,她对沐国公府的事情知道的倒是很清楚,祖宅,非抵不可了吗?

“老夫人是聪明人,本王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燕王蓦然开口,平静的话却像一柄助力,在老夫人已经动摇的心上,用力推了一把,老­妇­人的心动摇的更加厉害,皱眉思索着,反复权衡了利弊后,咬牙道:“好,沐国公府搬家!”

被人嘲笑无能也好,败家也罢,至少,他们没有失信于人,没有输不认账,他们的品­性­,还是高尚的。

“祖母,这可是咱们沐家生活了几代人的地方啊,怎么能说搬就搬?”沐涛满脸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是一局小小的赌博,居然把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赌没了。

“混账,你还好意思说!”老夫人心烦意乱着,听到沐涛暗带了责任的话,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反手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若非你好赌,输掉了那么多银两,咱们沐国公府又怎么会被逼的搬离,给别人腾地方?”

沐涛半边脸瞬间被打肿,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看着怒气冲冲的老­妇­人,颤声道:“祖母,我……”

“闭嘴,滚回房间收拾你的东西!”沐老夫人怒喝着,打断了沐涛的话,这个孙子脑子一根筋,小时候闯小祸,长大了,在边关历练这么久,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刚回京几天,就闯了大祸,整个沐国公府的人,都是被他连累了。

“是!”老夫人发怒,沐涛不敢再多言,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东方珩一眼,捂着红肿的脸颊,转身进了沐国公府。

沐涛走进二门,转过弯,消失不见,老夫人的怒气消去一些,胸口还是有些起伏不定,看向身旁的下人:“通知沐府上下所有人,收拾包袱,搬往郊外的别院!”

名门贵族都有避暑之类的庄子,别院,沐国公府自然也有,不过,那只是休闲的别院,景­色­优美,距离繁华的街道远些,偶尔去那里住住,心情舒畅,如今,他们被逼着将那里做为长久的居住,心情郁闷至极,哪里还有半点愉悦。

“是!”下人们领命而去,整个沐国公府忙碌起来。

“多谢燕王明断!”沈璃雪微笑着对软轿中人福了福身。

“嗯!”轿中人淡淡答应一声,侍卫们抬起软轿,越过跪着的平民百姓,沿着大街稳步前行。

沈璃雪看着渐行渐远的软轿,挑挑眉:燕王这么平静的走了,他忘记百姓们挡他道路的事了?还是不准备和百姓们计较了?

百姓们心中大喜,猛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怎么站都站不稳,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明媚的太阳,长长的舒了口气,捡回了一条命,好险啊。

“老夫人,太阳在西斜,外面风大,您进屋休息会吧!”嬷嬷的建议声响在耳边。

沈璃雪蹙了蹙眉,看向扶着丫鬟手,准备进府的老夫人,微笑道:“老夫人守信用,小女子佩服至极,沐国公府这么大,里面人多,东西肯定也很多,你们慢慢搬,不必着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再来接收宅院!”

老夫人猛然顿下脚步,犀利的目光­射­向沈璃雪:明天来接收宅院,岂不是给他们规定了一天的搬家时间,还假猩猩的叮嘱慢慢搬,不着急,无耻的贱人。

“时候不早了,告辞!”看着老夫人­阴­沉的面­色­,沈璃雪笑容浅浅,轻挽了东方珩的胳膊:“咱们回家!”

“好!”东方珩点点头,目光温柔,携着沈璃雪缓步向前走去,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她还能感觉到老­妇­人­射­向她的锐利目光。

堂堂沐国公府,欠了赌债,被人逼的举家外迁,连自己的祖宅都守不住,肯定会成为整个西凉京城的笑话,沐国公府在朝堂的名誉也会一落千丈,接下来,她还有一系列的计划,保证让沐国公府身败名裂,在朝堂再无立足之地。

淑妃失了娘家的庇护,在后宫就会举步维艰,看她还如何嚣张跋扈。

如玉的手掌轻握住她素白的小手,指尖微凉,沈璃雪抬头看向东方珩:“珩,你怎么了?手指怎么这么凉?”

东方珩低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声音低沉,凝重:“璃雪,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燕王很奇怪?”刚才他站在沐国公府门口,一直在看燕王所在的软轿。

“是有些奇怪!”沈璃雪蹙了蹙眉,一直说百姓们挡了他的路,可当沐国公府的事情解决后,他提都没提百姓挡路之事,就那么施施然的走了,好像他来这里,完全是为帮她解决沐老夫人。

“他一直坐在轿子里没有现身,真够神秘!”轿帘半透明,东方珩隐约看到了轿中人的身影,还有他的声音,隐约中,透着熟悉。

“我在皇宫见过燕王一次,是个很严厉的王爷,不过,他好像也很看不惯沐国公府的人,会不会是想借咱们的事打压沐国公府,才会帮咱们?”

沈璃雪,东方珩脸上都贴了假面皮,身份又是平民百姓,堂堂一国王爷,纡尊降贵帮他们对付沐国公府,除了这个理由,他们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东方珩目光一凝:“你见过燕王,那他长什么模样?”

“一张国字脸,很英武,相貌也算英俊……”沈璃雪仔细回想着燕王的相貌,西凉皇帝,太子,皇子们相貌都很出众,燕王站在他们中间,相貌只能算中等。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只是普通的相貌么?

“珩,你怎么突然间对这位燕王感兴趣了?”沈璃雪抬眸,不解的看着东方珩。

“他是西凉最尊贵的王爷,又帮了咱们,一时好奇!”东方珩笑笑,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看着天边西下的夕阳,心情愉悦,头靠着东方珩的肩膀,懒洋洋的道:“忙了一天,有些累,咱们回去后用了晚膳,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来接收沐国公府!”

将沐国公府重新装饰一翻,大张旗鼓的搬进去,拆掉大门上方的牌匾,换上新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沐国公府换了主人,沐国公府的人肯定会气炸肺。

“好!”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丝绸般顺滑的墨丝,嘴角扬着浅浅的笑,眼瞳却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喜怒无常,神秘莫测的燕王,相貌真的那么普通?

子时,夜深人静,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倾洒着暖暖的光晕,浅蓝­色­的帐幔轻轻垂落在地,遮去满床暧昧,高贵的雕花大床上,一对年轻男女相拥而眠,呼吸轻微,气氛温馨甜蜜。

突然,熟睡中的男子睁开了眼睛,眼瞳漆黑如夜,望着躺在他臂弯中熟睡的美丽女子,眸中闪过丝丝柔情,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小心翼翼的收回手臂,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脱掉睡袍,挥手拿过一旁的里衣,外衣穿上,轻轻为沈璃雪掖好被角,确认她不会被冻着,东方珩拉好帐幔,纵身一转,修长的身躯瞬间出了窗子,跃进漫无边际的黑夜里。

夜明珠光暖暖的照­射­,熟睡中的沈璃雪仿佛察觉到身旁少了人,睡的很不安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低喃:“珩!”

纤细的手臂伸向东方珩的方向,却抱了个空,迷蒙的思绪渐渐清醒,慢慢眼开了眼睛,身旁的床塌空荡荡的,暖暖的体温还在,东方珩身上特有的松香气息也还算浓,他刚离开不久。

沈璃雪一怔,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如瀑的青丝垂于身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珩!”她轻声呼唤着,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人呢,去哪里了?

沈璃雪心中疑惑,掀开被子下了床,随便披了件外衣,撩开了帐幔,外室里黑漆漆的,东方珩没在那里处理信件,推开窗子看向书房,也是漆黑一片。

深更半夜,珩不在外室,不在书房,会去哪里?

“子默!”沈璃雪对着虚空呼唤。

“郡王妃有何吩咐?”子默一袭黑衣,出现在窗子外面。

“安郡王呢?”沈璃雪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询问。

“回郡王妃,郡王有事,出了别院。”子默轻声回答着,语气恭敬。

沈璃雪目光一凝,能让东方珩深更半夜前去处理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去了哪里?”

子默摇摇头:“没有,郡王离开前,只吩咐属下好好保护郡王妃!”

沈璃雪雪眸微眯,她和东方珩来西凉,是为华盛之事,华盛和淑妃有关,他们设赌局骗沐涛交出沐国公府,是为对付淑妃查出华盛的实情,东方珩深更半夜出去,肯定是去找华盛的证据了。

沐国公府!华盛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府里的人和物品明天就要搬到其他地方,今晚府里会非常混乱,容易趁虚而入:“子默,随我去沐国公府。”若是不出意外,珩也应该去了那里。

夜深人静,马蹄声很清析,无论是骑马,还是坐马车,都会有声响,别院距离沐国公府也不算远,沈璃雪,子默便运用轻功飞了过去,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靠近沐国公府,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喊杀声一片,沈璃雪一惊,瞬间加快了速度,珩潜入沐国公府,被人发现了么?上次他们偷了百万两银子,他们都没发现,沐国公府的戒备何时变的这么森严了?

她越过重重障碍,落到沐国公府不远处的屋顶上,凝眸向下看去,沐国公府大院内亮如白昼,几十名侍卫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围攻一名黑衣人,黑衣人的招式快速,凌厉,带着浓烈的杀气,侍卫们仗着人多,车轮战,也没捞到多少好处。

“珩穿的是白衣吧!”东方珩喜穿白衣,满柜子都是白­色­衣服,深更半夜潜入别人家里时,也毫不避讳的穿白衣,被侍卫们围攻的是黑衣人,身形也不太像东方珩,沈璃雪没有冒然前去营救。

“回郡王妃,郡王出门时,穿的的确是白衣!”子默落在沈璃雪身后,恭声回答着,看向战圈里那道黑­色­身影,身形相似,身高也相近,但绝不是安郡王。

黑衣人不是东方珩,沈璃雪松了口气,心中还是非常担忧,黑衣人不是他,乱成一团的沐国公府里也没有他的身影,他没来这里,会去哪里?

突然,一名侍卫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挥剑刺向他的后心,黑衣人察觉到不对,快速躲闪着,避开了要害,却被刺中了手臂,鲜血瞬间浸透了大半个衣袖。

沈璃雪蹙了蹙眉,黑衣人武功不错,但他现在的一招一式都透着疲惫与无力,应该是受了重伤,才没有避开侍卫的偷袭……

“郡王妃,那名黑衣人,是那晚的斗篷人。”身后的子默突然开口,沉声提醒。

“什么?黑衣人是斗篷人?”沈璃雪一惊,定睛看去,黑衣人放开一切,用尽全力施展武功,宽大的斗篷在黑夜里迎风飞扬,就像一面凌厉的旗帜,神秘莫测。

真的是那名斗篷人,他的武功和东方珩不相上下的,怎么会被侍卫们打成重伤?

“暗卫们监视沐国公府时,发现他夜晚经常出现在沐国公府,有时是远远的观望,有时是悄悄的潜入,好像在寻找什么。”子默说出心中疑惑,顿了顿又道:“他武功极高,轻功也不错,暗卫们几次跟踪,都被他轻松甩掉了,根本跟不到他。”

沈璃雪微笑,武功,轻功能和东方珩媲美的人,暗卫们当然跟踪不到:“他每晚都来吗?”

子默点点头:“几乎是每晚都来!”暗卫们监视沐国公府,每晚都会看到他。

沈璃雪挑眉,就这份毅力而言,他和这沐国公府,也是有深仇大恨的吧。

“嗤!”斗篷人一不小心,又被侍卫们砍了一剑,鲜血溢出,出招的速度比刚才更慢了一些,但他凌厉的剑法还是伤到了几名侍卫,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

侍卫们越来越多,将他重重包围,他身受重伤,体力有些不支,想逃离,并不容易,用力挥着剑,苦苦支撑。

沈璃雪看着那抹黑­色­身影,快要淹没在侍卫群中,但他不屈服,不认输,挥舞着长剑,用力拼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浴血奋战,勇气可嘉。

但他独自一人,肯定熬不过沐国公府的车轮战,身体虚弱,连逃离的体力都没有了,输掉只是早晚的事情。

突然,黑­色­斗篷的帽子被风掀起一角,明亮的火光中,沈璃雪看到了男子的一半脸庞,清冷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震惊,怎么会是他?

眼看着又一名侍卫的长剑即将落到他身上,沈璃雪眨眨眼睛,目光一凝,挥手戴上一方面纱,遮住了小脸,纤细的身形瞬间跃下房屋,青­色­长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对着侍卫们狠狠甩了过去。

“啪啪啪!”侍卫们毫无防备,青­色­长鞭狂舞肆虐着,所过之处,侍卫们无不哀嚎着倒地,衣衫被打破一条长长的痕迹,点点血迹惊现。

黑衣人压力顿减,回头一望,沈璃雪一袭浅紫­色­的衣衫,手持长鞭,从天而降,墨丝飘飞,衣袂飞扬,宛若暗夜中的­精­灵,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还有同伙,快,杀了他们!”侍卫们短暂的错愕后,迅速反应过来,眸中染满了愤怒,怒吼着,快速冲向沈璃雪和斗篷男子。

子默也从屋顶跃下,目光寒冷如冰,手腕一翻,长剑出鞘,银光闪烁间,跑在最前面的几名侍卫已被他斩杀在地:“郡王妃,你们先走,卑职断后!”

“子默,小心!”子默武功不错,他独自一人,完全能从这些侍卫的包围下脱身。

沈璃雪没再多言,纤细的身影瞬间来到黑衣人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双足轻点,运用轻功带着他快速飞离沐国公府。

眼看着沈璃雪和黑­色­斗篷人腾至半空中,就要逃离,沐国公府暗中的侍卫们急忙搭弓上弦,黑­色­羽箭对着两人快速­射­了过去。

沈璃雪冷冷一笑,纤手一扬,青­色­长鞭挥舞的密不透风,黑­色­羽箭到了近前,纷纷被打落在地。

黑­色­斗篷男子袖袍一挥,强势的劲风挥出,羽箭到了两人面前,再次全部掉落。

侍卫们大惊,绝不能放他们离开,再次搭弓上弦,抬头后,羽箭对准了刚才的位置,却见半空已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沈璃雪和黑­色­斗篷人的影子。

再看子默,手持长剑,在侍卫群中来回挥舞,招招凌厉,步步杀机,毫不留情,每出一招,必有一名侍卫受伤或倒下。

侍卫们愤怒着,用尽全力和他拼杀,却沾不到他分毫衣角。

子默挥剑打开一名侍卫,抬头看向半空,沈璃雪,斗篷人渐行渐远,他暗暗松了口气,郡王妃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他也可以走了。

侍卫们如潮水般继续涌来,他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手腕一翻,长剑快如游龙,迅速划过跑最前面的,四五名侍卫的脖颈,鲜血飞溅间,他已腾至上空,向着沈璃雪离开的方向,快速飞去。

恰在此时,沐涛大步走进了院落,院子里只剩下几十名侍卫的尸体,哪还有刺客们的影子,气的暴跳如雷:“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一群没用的酒囊饭袋!”

“是!”侍卫们答应着,手持长剑,快速追赶。

沐涛抬头看向天空,咬牙切齿,刺客,黑衣人,一个又一个,把他沐国公府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折腾的乌烟瘴气,留下一堆烂摊子后,再拍拍ρi股,飞身离开,真真可恶!

抓到他们,一定要碎尸万断。

搅乱沐国公府的罪魁祸首沈璃雪,黑­色­斗篷人早已远离了沐国公府,在偏僻的小巷子里急步行走。

黑衣人身受重伤,轻功不能用,身体踉跄着,走的也极慢,沈璃雪从旁搀扶着,尽量适应他的慢脚步,

黑­色­斗篷人是男子,沈璃雪是女子,为防亲密过度,她一直在用双臂支撑他,但他伤的太重,全身的重量几乎全都靠到了沈璃雪的双臂上,她双臂被压的发麻,额头也有虚汗渗了出来:

他怎么这么重,胳膊快被压的没知觉了,东方珩重病,她背他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么累。

“咳咳咳!”突然,黑­色­斗篷男子停下脚步,手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起来,咳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你还好吧?”沈璃雪关切的询问,递过去一方丝帕,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她手背上,她目光一凝,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没事!”男子接过丝帕,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声音故做苍老,嘶哑:“为什么要救我?”

沈璃雪微微一笑:“你夜探沐国公府,和他们肯定是有仇的,我也和他们有过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救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斗篷男子重复着这句话,看沈璃雪的目光充满了疑惑与新奇。

沈璃雪挑挑眉,这句话现代人经常说,古代人初次听到,需要慢慢消化:“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别院是属于东方珩,沈璃雪两人的地方,他们又来自青焰,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们,也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男子伤的很重,还是回他自己家调养最合适。

“我……在西凉没有家!”男子低沉的语气多了一丝惆怅。

沈璃雪微笑的看着他,眼瞳深处隐有怒气萦绕,清灵的声音暗带凌厉:“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是西凉皇室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家,燕王爷,你只需要告诉我燕王府在哪个方向,我立刻就能送你回到家。”

斗篷男子猛然抬头看向沈璃雪,他戴着斗篷帽,沈璃雪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目光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是燕王?”

沈璃雪挑挑眉:“刚才打斗的时候,您的斗篷被掀开了一小片,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借着院子里的火光,我还是看清了您的样子。”

侍卫们都在围攻燕王,那斗篷掀开的极小,时间也极短,可以说是转瞬即逝,他们都没看到燕王的模样,但沈璃雪站在屋顶上,又无所事事,自然看清了。

燕王重重叹了口气:“本王伪装的这么严密,想不到百密还是终有一疏,也许,这就是天意!”

“燕王爷,我送您回府吧,您的燕王府在哪个方向?”堂堂西凉燕王,高高在上,深更半夜,独自一人暗闯沐国公府,还被侍卫们打成重伤,事情怎么听怎么怪异。

世间每个人都有秘密,燕王不愿意说,沈璃雪也识趣的不去问,先送他回府养伤,再慢慢调查不迟。

“本王身受重伤,暂时不能回燕王府?”燕王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带着丝丝痛楚,是伤口在尖锐的疼。

“为什么?”沈璃雪不解的皱眉,一般人受伤,都是在自己家养伤的,为何燕王受了伤,反倒不能回去了?

“事情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住哪里?”燕王的声音渐渐变的有气无力,每说一句话,都像凝聚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随时都会昏倒。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珩是不会允许外人住进别院里的,燕王又是西凉王爷,身份特殊,更加不会让他入住:“燕王爷,我住的地方,你恐怕不能……”

“璃雪,既然燕王爷愿意入住寒舍,咱们岂有拒绝之理!”熟悉,淡漠的声音响起。

沈璃雪一怔,侧目看去,东方珩自漆黑的夜幕中走来,一袭白衣随风轻扬,长身玉立,气势不凡,墨­色­的眼瞳看着燕王,幽冷如浩瀚无边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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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事情转折,­精­彩明天继续,啦啦啦……

正文182圣王,圣王妃坠崖真相

天蒙蒙亮,东方珩,沈璃雪,燕王,子默回到别院。

燕王走进客房,脱下黑­色­斗篷,白­色­的里衣几乎全部都被鲜血染红,有几处伤的久了,血都变成了深紫­色­,映着那大半身的血红,触目惊心。

“怎么伤的这么重?”沈璃雪蹙了蹙眉,快速打开了药箱,寻找金创药,燕王重伤,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不请大夫,就不请大夫,别院里只有沈璃雪懂医术,她只好亲自为燕王治伤。

“本王潜入沐国公府时,误吸了毒烟,内力消散了大半,神智也有些模糊,才会被那些侍卫重伤!”他进府后,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中了毒烟。

“沐国公府设了埋伏!”东方珩坐在一旁,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茶杯中袅袅热气升腾,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沈璃雪拿着一方浸了药的棉帕,小心翼翼的清洁着燕王的伤口,动作很轻,很柔:

“上次,咱们悄无声息的搬走人家百万两银子,沐国公府的人吃一堑长一智,不想再被人耻笑,就在贼人可能会出没的地方设埋伏了!”

毒烟,悄无声息,一旦释放,可侵入人体,让人丧失反抗力,杀人于无形,比埋伏侍卫厉害的多,诡异的多,也有效的多。

沐国公府的人倒是聪明,只是不知放毒烟的主意是谁出的。

燕王身上的伤口很深,很重,纵使他忍耐力再强,药物触及伤口时那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也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即恢复平静,抬眸看向沈璃雪:“他伤势如何?”

“伤口很深,所幸没有伤到骨头,敷药休息几天,就会没事!”沈璃雪仔细清洁完伤口,拿了金创药,细细为燕王涂抹伤口,随后,素白小手拿起白布条,一圈一圈的细细包扎。

看着包扎好的伤口,东方珩的神­色­缓和许多。

“你的医术不错,不知师承何人?”极品金创药抹到伤口上,疼痛感瞬间减轻不少,燕王轻抚着胳膊上包扎的圈圈白布,利眸中闪烁着浅浅的笑意。

“南疆鬼医曾给过我一本医书,我的医术都是从那上面学来的,他算是我半个师傅吧!”沈璃雪灵魂带着医术穿越一事,匪夷所思,说出来肯定会震惊众人,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能少一事是一事。

“看着医书,无师自通,郡王妃确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燕王看着沈璃雪,轻声赞叹。

“燕王爷过奖!”沈璃雪微微笑笑,她怎么感觉燕王故意没话找话,好像在回避什么。

仔细看看燕王,确认伤口都已包扎好,没有任何遗漏,有条不紊的收拾药品,整齐有序的放进药箱里。

东方珩放下茶杯,锐利的眼瞳凝望着燕王:“燕王爷,你想隐瞒真正身份到什么时候?”

沈璃雪一怔,转头看向燕王,隐瞒真正身份?难道他不是燕王?

燕王眉头微皱,面不改­色­,疑惑不解的看着东方珩:“本王是西凉燕王,你们知道的清清楚楚,何为隐瞒真正身份?”

“你确定自己是西凉燕王?”东方珩淡淡看着燕王,墨­色­的眼瞳如一汪深潭,幽深沉静的让人害怕。

“当然!”燕王薄­唇­轻启,语气傲然。

白­色­衣袂轻飘,东方珩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燕王面前,如玉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伸到了他耳后,仔细摸索,没有找到假面皮的边缘,利眸猛然一凝,这怎么可能?

“本王没有易容!”燕王看着东方珩,温和的笑,笑容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慈爱。

“你不是西凉燕王!”东方珩利眸微眯,语气坚定不移。

燕王挑挑眉,戏谑道:“本王不是燕王是谁?”

“你是……”东方珩看着燕王那张平凡的国字脸,嘴­唇­动了动,呼之欲出的答案没有说出来:“总之,你绝对不是燕王!”

“你可有证据?”身份被怀疑,燕王也不气恼,抬眸看着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若有传无的笑。

“很快就有!”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在燕王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

沈璃雪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走了过来:“燕王爷,您身上的衣服全部染了血,不能再穿了,我看你和珩身形相似,他的衣服,你穿着也应该差不多,不过,他只有白­色­锦袍,您可喜欢白­色­?”

年轻人多喜白­色­,穿着­干­净,清爽,中年人则喜欢较深颜­色­的衣服,沉着稳重,沈璃雪在皇宫见到燕王时,他穿的衣袍高贵,大气,颜­色­较深,和这清浅的白­色­完全不同。

“无妨,本王不挑衣服颜­色­!”燕王接过白­色­衣袍,拿出里衣,慢条斯理的穿着,他原来的里衣染满了血迹,又烂的不成样子,刚才清洁伤口,敷药时已经脱了。

他身上伤口很多,暂时不能碰水,所幸沈璃雪已将血迹清洁的差不多,大大小小的白­色­带子又包住了大半个身体,他也不需要沐浴。

里衣不大不小,燕王穿着刚刚好,修长的手指轻系着白玉纽扣,余光望到面­色­­阴­沉的东方珩,嘴角微微上挑:“想不到本王四十多岁的人,还能穿下二十岁男子的衣服……”

燕王是在夸奖他自己身材保持的好,还是在损他找不到燕王真正身份的证据?

东方珩眸中涌上一层薄怒,深邃的目光看燕王修长的手指轻巧的系着纽扣,麦­色­的肌肤渐渐隐于白­色­的里衣内,利眸中突然闪过一道冷芒,猛然伸手拉住了燕王的手臂:“燕王爷,您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么?”

燕王顿下动作,挑眉看着东方珩:“本王另外的身份是什么?安郡王不妨说说看!”

东方珩嘴角微勾起一抹笑,很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如玉的手指瞬间伸到燕王的锁骨处,略一摸索,捻起了一片薄皮,猛然用力,那层薄薄的皮自锁骨到额头,一整块揭了下来,露出一张全新的脸。

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眉宇间凝着浩然正气,沉稳,淡漠。

沈璃雪看着燕王的新面孔,再望望东方珩,美眸中满是震惊,他们两人的脸,有七八分像,猛然看上去,还真分不出谁是谁,仔细看看,才能分得清楚。

燕王比东方珩年长二十多岁,眉宇间,眼瞳里都绽放着中年人的成熟,稳重,与东方珩的清华,冷酷完全不同:“你……你们……”

“燕王爷,现在还不肯承认您的真正身份吗?”东方珩轻捏着手中的假面皮,眼瞳深不见底,一般人易容,都会将边缘放到耳后,燕王别出心裁,放到了锁骨那里,确实让人不易察觉。

燕王的假面皮被揭掉,脸上一阵刺痛,皮肤触到了久违的空气,非常舒适,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抬眸看着东方珩,轻轻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五年不见,你长大了,更聪明,也更厉害了!”

“父……王……”东方珩看着燕王,深邃的眸中隐隐闪烁着点点泪光,随即,又转为深不见底的幽潭,他控制情绪,出神入化,即便是在亲生父亲面前,他也不愿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珩儿!”燕王,不圣王东方炎轻轻拍了拍东方珩的肩膀,眸中闪烁着慈爱与欣慰:“你平安长大,还变的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父王很高兴!”

“你是圣王爷!”沈璃雪看到燕王真正容颜时,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燕王亲口承认了,他还是有些震惊,圣王没死她曾想过,可她怎么都没料到,他会成为尊贵的西凉燕王。

燕王侧目看向沈璃雪,目光和蔼可亲:“本王为珩儿选的妻子,真是选对了!”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浮上一层蔷薇­色­:“父王谬赞!”

“父王,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为西凉燕王爷的?”五年前,圣王,圣王妃坠崖之事,有诸多疑点,东方珩年龄尚小,无法调查,长大后,当年的痕迹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他想调查却已无从查起。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燕王轻叹一声,深邃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树枝,娓娓道来:“那年秋天,刚下过雨,我和你母亲像往常一样,去相国寺上香,在大殿里上过香,一名小和尚前来告知,后山有故人相等,我们相携去了后山,看到的不是故人,而是大批黑衣杀手……”

东方珩面­色­­阴­沉,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他一直都在怀疑父母是被人害死,五年来,没找到任何证据,如今,亲生父亲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胸中的恨意滔天如万马奔腾。

“相国寺是贵族上香地,我们没料到会有黑衣刺客,去后山时,没带侍卫,就我和你母亲两个人,你母亲是柔弱女子,不懂武功……”东方炎声音低沉,语气悲伤,听的人黯淡伤神。

沈璃雪看着东方炎,柳眉微皱:“父王,您的武功和珩不相上下,护着母亲逃离后山,应该不成问题啊!”圣王是绝顶高手,黑衣刺客们再训练有素,也拦不住他的。

圣王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以我的武功,护着梦儿离开后山的确不成问题,但是很不幸,我中了毒烟,我们上香的大殿里,更确切的说,盛香的香炉里,燃了毒烟……”

沈璃雪一惊:“您和母亲被害,是早就策划好的!”谁会想到香客们络绎不绝的佛像香炉里燃的不是祝福的香,而是毒烟,谁能想到那风景美丽的后山相约的不是故人,而是死神,一环扣一环的紧密设计,针对两人的­性­子,喜好而来,有人铁了心要置他们两人于死地。

圣王嘴角扬起的苦笑回应着沈璃雪的猜测,仰望天空,薄­唇­轻启:“我和梦儿有洵儿,珩儿这两个孩子,生活的很幸福,很有规律,夫妻恩爱,相濡以沫,天伦之乐,不过如此,每隔两三个月,我们都会去相国寺上香!”

圣王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最后一次上香的情形,在那树木苍翠的美丽后山上,他中了毒烟,内力消散,体力严重不支,拼尽全力,也没能护住他心爱的女子。

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柳如梦被黑衣人从他怀里拉走,拽到崖边,毫不留情的推了下去,她纤细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坠向崖底。

呼啸的寒风中,他听到她的呼唤:“炎哥哥快走,照顾好洵儿和珩儿!”

死亡近在咫尺,她担心的不是她的生死,而是他,和他们的孩子。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青焰圣王爷,挥手之间可指挥千军万马,踏平一座座敌营,但此时,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他面前,他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施救。

东方珩设想过许多种母亲死亡的真相,也想过她可能是被人推下山崖的,却怎么都没料到,她会死的这么悲惨,如玉的大手紧握成拳,利眸中寒光闪现:“是谁,害你们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圣王爷眼睛迷蒙着,轻轻摇摇头:“你母亲坠崖后,我打开黑衣人,也跟着跳了下去,山间有藤蔓,我的武功还没有完全消失,借着藤蔓落到崖底时,我受了重伤,以最快的速度寻找你母亲,看到了暗算我们的黑衣人……”

沈璃雪看着神情落寞的东方炎,一名弱女子,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去,肯定会摔的粉身碎骨,圣王爷拖着病体,不停寻找,对圣王妃,用情至深。

“黑衣人有四五名,他们聚在一起,说了好几句话,我隐约间听到一句,女子已死,任务完成,回西凉!”听到这句话后,圣王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希望彻底粉碎,满满的绝望袭遍全身,胸口翻腾的气血再也抑制不住,鲜血喷出后,他昏了过去。

沈璃雪一惊:“黑衣人是为杀母亲而来?”

“梦儿­性­子温柔,和善,没有得罪过人,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她一直久居内宅,从未离开过青焰京城,怎么会得罪到西凉人?”圣王平静的话里带着丝丝苦涩,他是青焰王爷,杀伐果断,得罪了不少人,梦儿被人绝情的推下山崖,肯定是因为他。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他的梦儿怎么可能再有活路,他存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不停寻找,只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可惜,生活没有奇迹。

“父王,你活着,为什么不回圣王府?”五年前,东方珩只有十三岁,多年的军营生活,让他比一般的孩子早早懂事,但他那么小的年龄,还是个孩子,父母一起过世的消息传来时,他觉得天空仿佛在那一瞬间塌了,整个人变的异常沉默。

圣王爷苦涩的笑了笑:“我昏倒在山崖底,醒来时,是在一家猎户家里,距离出事那天,已经过了半个月,整个青焰都在盛传圣王,圣王妃一起过世,夫妻合葬于皇陵。”

“父王,我们不知道你还活着,所以才会……”

圣王摆手打断了东方珩的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欣慰:“你们做的很好,梦儿离世,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你们将我们合葬,很正确!”他的身无法陪伴柳如梦,心一直在她那里。

“父王来西凉,是想为母亲报仇?”沈璃雪目光闪了闪,转移了话题,柳如梦死的太悲惨,太伤感,太沉重,他们父子两人提及,心里都不好受。

东方炎点点头,声音凝重:“我坠崖,伤了筋脉,武功恢复不到全盛时期了,伤养的差不多时,就来了西凉,追查杀害梦儿的凶手,五年来,我将西凉所有可疑人细细排查,最终锁定了沐国公府……”

“父王,独自一人力量微小,你为何不通知我和大哥?”圣王府里有大批暗卫和侍卫,出动所有人一起调查,总比圣王独自一人调查快的多。

“西凉的名门贵族全都是老狐狸,派暗卫跟踪或调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本王独自一人,行动快,也方便,更不会引人注目。”圣王顿了顿,目光深沉:“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我怀疑,青焰有­奸­细和西凉暗通!”

圣王,圣王妃出事那年,西凉并没有使者来青焰,悄悄潜到相国寺那些人,肯定是暗中来的,圣王府的探子遍布京城,如果西凉人来的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发现。

那些西凉人来相国寺绝不会超过三天,若非有青焰人暗通,他们绝不可能知道圣王,圣王妃会在哪天去相国寺上香,更没机会在大殿燃毒烟算计他们。

“父王可知­奸­细是谁?”在青焰,偷袭夜千泷的羽箭是东方湛让人­射­的,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奸­细?五年前,东方湛也只有十三四岁而已,会策划出这么惊天的毒计?

“上一次,沐国公府和青焰­奸­细飞鸽传书,我的人跟到了半路,被他们察觉,没有看到那人究竟是谁,若是能除掉沐国公府,那名­奸­细的真面目就会浮出水面!”

东方炎轻轻说着,抬眸看着东方珩,沈璃雪:“你们怎么会来西凉,和沐国公府为敌的?”

东方珩,沈璃雪大婚的消息他听说了,新婚中的两人应该在青焰甜蜜恩爱才对,背井离乡来西凉,肯定是为了大事。

沈璃雪望一眼东方珩,轻声道:“夜千媚到青焰和亲,头上戴了您送给母亲的华盛,珩认出来了,我们就来了西凉,准备追查事情真相!”

东方炎目光一凝,面­色­­阴­沉:“真有此事?”他送梦儿的华盛,到了夜千媚手里。

“我仔细看过那只华盛,和你送母亲的首饰正是一套!”东方珩一字一顿,语气低沉:“母亲的死,和沐国公府脱不了关系。”

圣王爷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害死人,将发上的华盛拿走,留做杀人纪念么?可恶!

“父王,你怎么会成为西凉燕王的?”沈璃雪对这件事情有些好奇,燕王是西凉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身份尊贵,圣王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来西凉的,怎么会和尊贵的燕王扯上了关系?

圣王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抿一口:“大概是七八年前,我和西凉燕王曾有过一面之缘,半年前,机缘巧合下,我见到了燕王,他被自己的贴身侍卫暗算,身中巨毒,奄奄一息,我们两人便交换条件,我帮他找到解药,可以顶着他的身份五年,在西凉四处行走!”

“解药很难找吗?”西凉燕王身份高贵,荣华富贵应有尽有,随便张张口,就有数不清的神医前来为他诊治病情,可他却什么都没做,与圣王交换条件换取解药,事情有隐情,难道他在忌惮下毒之人?

圣王挑挑眉:“解药的确很难找,燕王不想声张,我也没问具体原因,悄悄帮他找解药就是了!”他们交换条件是各取所需,都没有深问对方的目的。

东方炎身为青焰圣王,又顶着燕王的身份,可在青焰,西凉两国寻药,燕王毒解的几率大了许多,与圣王合作,他没吃亏。

沈璃雪看着圣王:“父王,您悄悄潜进沐国公府,是为了寻找解药?”

“沐国公府有几样稀有药材,可以缓解燕王的毒症,不过,我去沐国公府,并非完全为了药材……”

圣王看着东方珩,沈璃雪,凝眉思索片刻,决定不隐瞒他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个月前,我在沐国公府看到了梦儿的身影……”

“怎么可能?”东方珩一怔:“母亲已经下葬了,我和大哥亲手安葬的。”

“我也觉得不可能!”圣王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失落,五年前,他亲眼看到梦儿被推落山崖,摔的粉身碎骨,怎么可能再活过来?就算是投胎,也才只有五岁,他看到的那抹身影,分明就是成年女子,她不是他的梦儿……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父王可有看清那名女子是小姐,丫鬟,还是嬷嬷?”

圣王凝眉回想:“我只看到了小片侧脸和背影,没看清相貌,衣着很简单,不似千金们的繁琐,也不似丫鬟们的朴素,更不像嬷嬷的老练……”

沈璃雪:“……”看的好仔细,圣王对圣王妃,真是用情至深。

“沐国公府的人全家搬迁,中午时分,女眷们应该会集中在一起坐马车前往郊外别院,父王可以在暗中仔细看看,那名女子究竟是不是母亲!”

本应该坠崖死亡的青焰圣王妃来西凉沐国公府做夫人,千金,丫鬟,嬷嬷都有些不切实际,或许那名女子只是相貌与圣王妃相似,圣王看仔细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嗯!”圣王应了一声,目光微微凌乱,仿佛心不在嫣。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父王,你假冒燕王半年,和淑妃有没有接触?”

“见过几次!”圣王假冒燕王进宫时,曾在御花园见过和众嫔妃一起赏花的淑妃。

“觉得淑妃如何?”沈璃雪和淑妃接触不多,对她了解极少,圣王妃之死,直指沐国公府和淑妃,他们和淑妃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沈璃雪想多了解了解自己的敌人,以便布局。

“狠毒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淑妃设计整治人时,东方炎曾亲眼见过,也听过淑妃不少事情,她绝对担得起狠毒无情一词。

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圣王对淑妃的评价,和她对淑妃的了解,相差无已。

“父王,你身受重伤,又一夜未睡,先休息休息,中午一起用膳!”圣王爷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面­色­苍白,眼神也十分疲惫,沈璃雪拉着东方珩,识趣的告辞。

“好!”圣王看向窗外,金灿灿的太阳越过地平线,越升越高,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着大地,修长的手指轻揉着眉宇:“你们也一夜未睡,早些休息!”

东方珩仔细关上房门,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走在青石小路上,目光幽深似潭,压低了声音道:“我母亲的死肯定和沐国公府有关!”

记忆中,母亲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诚如圣王所说,她心地善良,从没得罪过任何人,黑衣人杀她,是为了报复圣王,想让圣王痛失所爱,生不如死,这倒是很符合沐国公府人的心狠手辣。

但是,圣王在青焰时,守的边关是青焰对肃北,攻城扫敌营,打的也是肃北人,和西凉没有任何关系,沐国公府的人为何对他恨之入骨?

“沐国公府恨父王,害母亲,或许有特殊原因,咱们可以略施计策,试探试探!”沈璃雪轻靠着东方珩的肩膀,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你可有好计策?”

沈璃雪眨眨眼睛,踮起脚尖,在东方珩耳边低语几句,东方珩目光凝深:“这计策可行?”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这计策绝对可行!”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满目正­色­。

东方珩凝眉思索着计策的可行­性­,暖暖的太阳照­射­,在他周身萦绕了一层金­色­光圈,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片刻之后,他抬眸看向沈璃雪:“就依你所言。”如果璃雪猜错了,无非是浪费几个时辰,如果她猜对了,幕后主谋,就会浮出水面。

沈璃雪轻轻笑笑,事情真相,给了东方珩很大的打击,疼他爱他的母亲被人推下山崖,残忍的摔死,他心里有恨,肯定会同意她的计策。

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空:“时间尚早,咱们可以先用膳,休息一会儿,再去做事。”

忙了一晚上,早膳又没吃,他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丰盛的膳食端来,糖醋鱼,红烧­肉­,大盘­鸡­,麻婆豆腐,阵阵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沈璃雪闻着香气,胃里居然腾起一阵不适,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东方珩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到沈璃雪的碗里:“璃雪,你好像瘦了,多吃点­肉­,好好养养!”

“好!”沈璃雪点点头,夹起了红烧­肉­放进口中,鲜美的­肉­像往常一样香浓美味,可她闻到这股味道后,不但没有丝毫食欲,胃里居然腾起一阵翻江倒海,她扔下筷子,急步跑进了屏风后。

“璃雪,你怎么了?”东方珩一怔,放下筷子,快步跟到屏风后。

沈璃雪站在铜盆前,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胃里很难受,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

“璃雪,你怎么了?”东方珩轻拍着沈璃雪的后背,为她缓解难受,体贴的递上一杯温水。

沈璃雪接过温水,昂头喝下,胃里舒适许多,有力无力的轻靠在东方珩怀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声音也有些虚弱:“没事,可能是着凉了。”

昨晚她起身的时候很冷,只披了件单衣就下了床,还打开了窗子,许是那时,寒气入侵,被冻着了,她是习武之人,又有内力护身,照理说,身体素质不应该这么差的,怎么这么轻易就着了凉?

东方珩摸摸沈璃雪的额头,没有高烧症状,可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虚弱,横抱起她,走出屏风,缓步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端来一碗热汤,以小勺盛着,送到沈璃雪嘴边:“先喝碗热汤去去寒!”

“好!”热汤很清淡,没有油腻,沈璃雪闻着淡淡的香气,胃里虽然还有些难受,却不再想吐了,张开小嘴慢慢喝下,一股热水顺着喉咙流进身体,胃里腾起阵阵暖气,虚寒的胃好受许多。

“味道可以吗?”东方珩吹散小勺中的热气,再次递到沈璃雪­唇­边,喂的小心翼翼。

“还好!”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略带疲惫的眼眸,伸手去接汤碗:“我自己喝,你去用膳吧。”东方珩也忙了一夜,滴水未进,很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

东方珩巧妙的避开了沈璃雪伸来的小手,盛着清汤的小勺准确无误的送入她口中:“等你喝完,我再用膳不迟!”

“昨晚你半夜离开别院,是去燕王府了?”清汤滋润过沈璃雪的樱­唇­,浮现着点点水润,十分诱人。

“嗯!”东方珩点点头:“父王坐在轿子里,声音极力模仿着燕王,但用心仔细的听,还是能听出属于他的声音!”他和圣王是亲生父子,听圣王说话听了十三年,怎么会听不出自己父亲的声音。

“可惜,燕王昨晚去了沐国公府,你扑了个空!”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带了一丝戏谑。

“我还没感谢你,救了父王!”东方珩潜入燕王府后,发现燕王所在的房间是空的,略一思索,他急忙赶往沐国公府,却仍然晚了一步,若非沈璃雪救下圣王,圣王定然凶多吉少。

“咱们是夫妻,他也是我父王,我身为儿媳,救他天经地义!”

“父王对你这个儿媳很满意,直说自己没有选错人……”

不知不觉间,东方珩,沈璃雪聊着天,一碗汤喂完,沈璃雪全身热热的,头脑却有些昏沉,上下眼皮直打架。

东方珩摘下沈璃雪发髻上的发簪,珠花,温柔的脱去她的外衣,轻扶着她躺在锦褥上,小心的盖上锦被,只留一张美丽的小脸在外面:“你先休息,到了中午我叫你。”

“嗯!”沈璃雪点点头,闭上了疲惫的眼睛,不消片刻,就进入梦乡。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东方珩蹙了蹙眉:她怎么睡的这么快?

如玉手指轻触她光洁的额头,没有发烧,许是太累了!

东方珩以温水打湿棉帕,轻轻擦拭着她美丽、疲惫的小脸,素白的小手,她睫毛颤了颤,没有苏醒的迹象。

东方珩仔细为她拉好被子,放下帐幔,坐到饭桌前,慢腾腾的用膳,沈璃雪睡着了,他独自一人用膳,没什么味口,大致吃了几口,就命人撤了下去。

修长的身形坐到窗前,锐利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沐国公府的方向,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事情真是沐国公府所为,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沐国公府是西凉名门望族,沐涛身为子孙,欠了赌债,被人逼的满府搬迁之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淑妃在关禁闭,她身边的宫女是自由的,再加上沐老夫人也没有刻意隐瞒,淑妃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没有像泼­妇­一样乱打乱砸,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美眸中满是冷意。

“昨晚有人潜入沐国公府?”

宫女福福身,据实回答:“是的娘娘,据侍卫们所说,那人好像在焦急的在寻找什么东西!”

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焦急的寻找东西,除了他,只怕没人会在沐国公府焦急寻找东西吧:“那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

宫女轻声道:“回娘娘,那人披着黑­色­斗篷,看不到样子,更猜不出年龄,不过,他武功极高,中了毒烟,还强站着不倒,与侍卫们过了许多招……”

淑妃嘴角的笑意更浓,披黑­色­斗篷,他再隐藏身份,她也能认得出他,以他的­性­子和能力,当然可以在中了毒烟的情况下与侍卫们过招,侍卫们都是小喽罗,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最后他是如何逃离的?”

“被人救走的,武功也很不错,应该是他的同伙!”宫女轻声回答,悄悄观察淑妃的脸­色­,厉害敌人被救走了,淑妃娘娘没有半分怒气,怎么好像还很开心?

同伙!淑妃想到了沐涛画纸上的那名男子,他的同伙,应该就是指他了,两人都来了西凉,呵呵,她早该猜到,堂堂青焰安郡王,来西凉怎么可能是游山玩水:“吩咐下去,查出他们的落脚点,暗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是!”宫女领命,转身欲走,淑妃又叫住了她:“飞鸽传书给沐国公和大公子,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就说京城要变天了,速速归来!”

“是!”小宫女答应着,急步走出长乐宫。

温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淑妃站在窗前,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保养得当的美丽小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手持狼毫笔,在大张的白­色­宣纸上肆意挥划着,长长的指甲戳破一段又一段的纸张,圆圆的耳环凌乱的摇晃,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是他来了么?他终于来了,等了这么年,终于等到他了,这一次,他休想再逃离!

正文182温情脉脉,算计沐国公

淡淡的阳光透过格子窗一点点的驱散了室内的昏暗,层层帐幔后,雕花大床上,沈璃雪从睡梦中苏醒,­精­神饱满,身体舒畅。

头顶上方传来东方珩绵长的呼吸声,强劲有力的手臂覆在她纤细腰间,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非常好闻,沈璃雪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明亮的窗外,思绪有些迷蒙,这是什么时候了?

“醒了!”伴随着清雅、磁­性­的男声,东方珩­性­感的薄­唇­印到了沈璃雪樱­唇­上。

“现在是什么时间?”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清灵的眼瞳如一汪古井,漆黑明亮,香­唇­就如刚刚摘下的鲜红樱桃,水水润润,带着清香与甘甜,让人欲罢不能,东方珩深深吻着,瞟一眼窗外,含糊不清道:“卯时(早晨五点到七点!)”

沈璃雪一怔:“我休息的时候明明是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现在怎么可能是卯时,你看错时间了吧。”时间又不能倒流,不可能越过越早。

“你昨天辰时休息,今天卯时醒来,有什么好奇怪!”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到了沈璃雪纤细的脖颈上。

“昨天?”沈璃雪一怔,清冷的目光透过东方珩,仔细看着窗外,太阳越过地平线缓缓升起,点点金­色­的光芒照­射­大地,的确是卯时,她睡了一天一夜:“咱们昨天明明说好一起去接收沐国公府大院的,你怎么没叫醒我?”

“你还好意思说。”东方珩轻轻咬咬沈璃雪粉­嫩­的耳垂:“昨天本王叫了许多遍,你睡的像小猪一样,半点儿反应都没有,无奈之下,本王只好和父王前往沐国公府,沐国公府的女眷几乎都看遍了,没有看到母亲……”

她已经坠崖身亡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是父王太思念母亲,眼花看错了。

“我怎么会睡的那么沉?”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出于杀手的本能,她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她一米内,她就会立刻惊醒,东方珩是她的夫君,两人非常熟悉,她对他不设防,也不可能昏睡到叫都叫不醒。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的额头,暖暖的,不烫不冷,很正常的体温:“许是感染了轻风寒,身体沉,­精­神差,才会嗜睡。”

“这么说,倒也没错!”感染风寒全身无力,­精­神极差,和沈璃雪昨天的虚弱病状十分相似。

“现在可好些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过沈璃雪小脸上的一缕碎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墨­色­的眼眸里闪着关切与担忧。

“好多了。”现在的沈璃雪只觉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昨天的虚弱无力完全消失无踪,漆黑的眼瞳闪烁着盈盈光芒,惹的东方珩一阵心神荡漾,墨­色­眼瞳瞬间幽深如浩瀚大海,轻柔的吻落在沈璃雪欣长的脖颈上,如玉的手指探入她的睡袍内,细细摩挲着她娇­嫩­细滑的肌肤。

“珩,我饿了!”一阵酥麻袭遍全身,沈璃雪纤美的娇躯颤了颤,看着兴致满满的某人,不满的抗议。

“刚好,我也饿了!”东方珩的声音低沉暧昧,白玉手指轻抚着她凝脂般的玉肌,轻轻扯开了她背后肚兜的带子。

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忙,都没时间和她亲热过,早就想念她的味道了,昨晚她病着,他忍耐了一夜,今天病情完全好转,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吃拆入腹。

“我说的是真的饿,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沈璃雪侧目,气冲冲的怒瞪着在她身上不停种‘草莓’的某人。

“厨房还在做早膳,等会咱们一起吃!”东方珩如玉的手指巧妙的褪去了沈璃雪的蚕丝睡袍,扯下碍眼的绯­色­肚兜,强健的身躯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轻轻浅浅的吻落在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上,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他要她的美丽,为他绽放。

沈璃雪只觉一阵阵酥麻就像电流一般,一遍又一遍侵袭着她脆弱的神经,身体渐渐软如一汪春水,想翻身,却动不了半分,仿佛身体已经不是她的,目光迷离着,小脸坨红。

“珩,如果我们……我又会睡上一天的……”明明是解释的话,却带着破碎的暧昧与迷离。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嫣红如霞的小脸,意乱情迷的朦胧水眸,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牙齿轻轻咬在她肩膀上,带着丝丝疼痛与说不出的暧昧:“无妨,最近无事,你睡多久都无所谓。”

“我接连睡两天两夜……房门都不出……真的成猪了……”沈璃雪低低的娇喘着,狠狠瞪向东方珩,美眸中染着朦胧的水雾,不具任何威胁,还更大程度的刺激了东方珩的感官,雪白的牙齿紧咬着她粉­嫩­的耳垂:

“别院都是本王带来的侍卫,谁敢笑话你是猪!”

沈璃雪咬牙切齿,侍卫们的确不敢笑话她是猪,一直都是他笑她是猪:“父王在别院养伤,我这做儿媳­妇­的两天不出现,不太像话……”

东方珩动作顿了顿,随即又肆无忌惮的大力亲吻沈璃雪的脖颈:“父王是过来人,会理解咱们这新婚夫妻的!”

沈璃雪:“……”东方珩遗传了圣王东方炎的相貌,不会也遗传了他的­性­子吧?拿圣王来压他,真不是明智之举。

东方珩修长的身躯滚烫起来,沈璃雪的娇躯也被暖成了粉红­色­,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纤细的小腰,­性­感的薄­唇­深吻着她香软的樱­唇­。

“珩……我们……可以……晚上……唔……”沈璃雪含糊不清的话还没说话,身体猛然一紧,两人融为一体,东方珩浓浓的爱意排山倒海快速袭来,如狂风暴雨般肆虐着沈璃雪身体的每一处。

沈璃雪纤长的手臂紧攀着东方珩的脖颈,感受着东方珩一波又一波的强烈爱意,小脸乃至全身都变成迷人的粉红­色­,锦绸般的墨丝像花瓣一般,铺洒了大半张床,额头的发丝微微凌乱,清灵的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意乱情迷。

“雪儿!”情到深处,东方珩在沈璃雪耳边,暧昧的低喃,一向锐利的眼眸染着浓浓的爱意。

“嗯……珩……”东方珩的爱意太强烈,沈璃雪险些承受不住,双臂抱紧了他的腰身,美眸中闪烁着意乱情迷的水雾,小脸深埋在他颈项处,抛开一切世间杂事,与他极尽缠绵。

重重帐幔垂下,遮去满床春光,暖暖的阳光照­射­着,温暖着一室暧昧。

缠绵后,沈璃雪累极,窝在东方珩怀里,昏昏欲睡,意识朦胧间,她感觉身体一轻,随后,身体就像置身于温泉里,暖暖的,很舒适。睁开疲惫的眼睛一望,她泡在温暖的水池里,东方珩正捧了热水,帮她清洗身体。

沈璃雪全身像散了架,又酸又疼,身体有气无力,懒懒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自己清洁身体的想法只得作罢,紧靠在东方珩怀里,闭上了眼睛。

看着沈璃雪疲惫的眼眸,满身的吻痕,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过丝丝笑意,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很累?”

“你还好意思问!”沈璃雪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有气无力的粉拳捶到东方珩身上,就像挠痒差不多,仅剩的体力一消耗,她的意识又朦胧了几分。

东方珩正值血气方刚之际,两人又刚刚新婚,夫妻缠绵是恩爱的象征,她并不反对,可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正准备出去走走,东方珩又让她睡一天,她心里有气,狠狠瞪着他:“你就不能等晚上再缠绵吗?”

东方珩如梦方醒,满眼无辜:“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是你没听我把话说完就……”沈璃雪怒气冲天,素白的小手紧揪着东方珩的俊颜:“况且,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想不到吗?”

东方珩伸手拉下沈璃雪的小手,轻轻揉揉自己被扯疼的脸,利眸中戏谑渐浓:“那我们白天休息,晚上再继续!”

还继续?

她被折腾的有气无力,晚上能不能醒过来都成问题:“晚上分房睡!”水池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沈璃雪找不到实质物品拍他,恨恨的说着,远离东方珩的所抱,快速捧起香香的热水清洗身体。

东方珩伸臂揽了沈璃雪在怀,光洁的下巴轻搁在她柔软的香肩上,看着她细腻如瓷的肌肤上印着的那两排牙印,利眸中笑意渐浓:“咱们新婚不久,就分房睡,被父王知道不太好!”

“不想被误会,你去向父王解释,反正我晚上不和你睡一起!”沈璃雪轻哼一声,推开东方珩,扶着酸疼的小腰,准备离开水池。

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长臂一伸,沈璃雪纤细的身体再次跌进他怀里,­性­感的薄­唇­噙着她香软的樱­唇­辗转吸吮,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在她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

沈璃雪想伸手推开他,无奈双臂都被禁固在怀里,动不了半分,呼吸之间全是熟悉的松香气息,轻轻的喘息渐渐变成急促的粗喘。

东方珩肆意亲吻着,毫无顾及,双臂紧箍着她纤细的身体,力道大的想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沈璃雪呼吸不畅,小脸嫣红如霞,美眸也蒙了一层水雾,迷迷离离,惹人怜爱,纤细的身体不知是被热水熏陶,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软如一汪春水,浅浅的低喃自口中溢出:“我……喘不过……气了……”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少许,看着她微肿的樱­唇­,迷离的水眸,利眸中闪过丝丝笑意,饱满的额头轻触她光洁的额头,沉声道:“晚上咱们好好休息,我保证不打扰你!”

“真的?”沈璃雪微张着小嘴,急促的呼吸,温热的松香气息喷洒在小脸上,她墨­色­的眼瞳盈亮如夜。

东方珩心神荡漾着,轻柔的吻落到了她眼睑上:“本王何时骗过你!”

何时骗过她?在这种事情上,他好像没少骗她!

热水浸泡,血液快速循环,沈璃雪又累又困,懒得和东方珩争辩,紧靠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你别吵我!”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拂过沈璃雪丝缎般顺滑的墨丝:“马上到早膳时间了,你用过早膳再睡!”

“不吃了,好困!”沈璃雪小脸埋进东方珩怀里,紧紧闭上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均匀。

东方珩看着眉头微皱的沈璃雪,蜻蜓点水般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累了就休息,我去找父王商量对付沐国公府的事情!”

沐国公府四字就像一声冗长的钟声撞进沈璃雪的耳朵,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东方珩,美眸闪亮:“你们要对付沐国公府?”

“你累了,多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和父王就好!”东方珩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就知道她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拿过一条大棉帕将沈璃雪整个包裹住:“我抱你去床上休息。”

“我不困了,你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盈盈美眸闪闪亮亮,­精­神十足。

“淑妃飞鸽传书给沐国公和沐大公子,让他们尽快回京……”东方珩低低的说着,避重就轻。

沈璃雪柳眉微皱:“边关距离京城这么远,他们快马加鞭,最少也需要十天左右才能来到吧!”

东方珩勾­唇­一笑,眼瞳幽深似潭:“十天的时间,足够我们布置一切!”

“你们已经想好计划了?”沈璃雪自棉帕中伸出双臂,抱着东方珩的脖颈,小脸靠在他胸前,抬头看着他:“什么计划,快说说看!”

女子肌肤的馨香随着热气轻轻飘散,东方珩侧目看着沈璃雪,她顺滑的青丝散于身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清澈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狡黠,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旁敲侧击她想知道的信息:“沐国公常年在边关带兵,你可知军中将军最忌什么?”

“最忌什么?”沈璃雪没去过边关,对将士们的弱点并不了解,清澈的眼瞳漆黑如夜,轻轻眨动,盈着一层淡淡的迷蒙水雾,看的东方珩心神荡漾,俯身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居然耍她!

沈璃雪胸中腾的升起一阵怒火,咬牙切齿的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别院里的众人:“东方珩!”

八天后,官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沈璃雪站在阁楼上,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向狼烟滚滚的官道,嘴角微微上挑:“沐国公只用了八天时间就赶回了京城,速度真是快!”

东方珩站着沈璃雪身后,伸臂将她拥在怀中,光洁的下巴轻触她柔软的香肩,凌厉的目光看着官道是策马急驰的一行人:“生活了几辈子的祖宅都抵给别人了,事态紧急,沐国公自然会快马加鞭赶来京城!”

沈璃雪侧目看向东方珩:“事情可安排好了?”

“陷阱已经设下,只等沐国公来跳了!”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冷芒。

一阵冷风吹过,沈璃雪纤细的身体颤了颤,东方珩挥手关上了窗子,看着沈璃雪略显苍白的小脸,目光微凝:“璃雪,你最近的­精­神有些不济,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

“我­精­神不好吗?”沈璃雪抬眸看着东方珩,她最近吃睡都很正常,没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

“面­色­是有些差!”东方珩也吃不准沈璃雪有没有得病,她除了早晨,中午睡的时间长些,吃东西变的挑剔了些外,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沈璃雪想起昨夜的疯狂,小脸浮上一层蔷薇­色­,东方珩几乎每晚都和她缠绵半夜,她第二天一早还要起来给圣王换药,休息不足,面­色­不差才怪:“晚上你别打扰我,明天我的­精­神一定很好!”

“这件事情,晚上再说。”东方珩锐利的眼眸闪了闪,新婚夫妻,自然要恩爱缠绵,抱着美人,只能看,不能碰,哪里能行,深邃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向遥远的天空:“父王都安排好了,咱们先看沐国公府的热闹!”

长乐宫,淑妃身着深蓝­色­的宫装,头戴高贵的华盛、玉簪,身形款款的站在格子窗前,手持狼毫笔在白­色­宣纸上挥洒,白玉的水滴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前后摇摆。

冰冷的目光看着宣纸,一名男子的轮廓在白­色­的纸张上渐渐凸显出来,素白的小手轻抚着男子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她冰冷的目光柔和一片,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

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美眸蒙了一层­阴­霾,纤细的手抓起画纸,撕了个稀巴烂,片片宣纸散落一地,心也空落落的,没有落脚点。

“娘娘!”小宫女推门走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白­色­纸片散了满地,淑妃站在碎片中间,高贵,傲气,却又满目怒气,孤独,落寞,小宫女从未见过这样的淑妃,一时怔在了那里。

“什么事?”淑妃猛然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烁着锐利与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小宫女一惊,快速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回娘娘,是沐国公……”

“他回京了!”淑妃的声音缓和下来,算算日子,快马加鞭的话,也应该回来了,接下来,她可以布置计划对付……

“回娘娘,沐国公的确回京了,不过,他走进沐国公府别院时,被官差抓走了,老夫人又惊又气,吐了血,昏过去了……”小宫女被淑妃凌厉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声音也越来越低。

“什么?踏进别院的瞬间被官差抓走?究竟怎么回事?”淑妃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芒,哪个官员不要命了,敢动战功赫赫的沐国公。

小宫女见淑妃发怒,头垂的更低:“回娘娘,官差说,有人上告,沐国公贪墨边关将士们的饷银,数量巨大,所以……”

淑妃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颤了颤,抑制不住的向后倒去,脑海中不停回荡着一句话:“沐国公贪墨边关将士饷银……”

“娘娘!”小宫女一惊,急步上前,扶住了淑妃。

“本宫没事!”淑妃甩开小宫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呵,贪墨将士们的饷银,罪名安的真是不错,边关将士都是拿命在拼,家里又有妻儿老小,贪墨他们的银子,就等于在喝他们一家老小的血­肉­,更会激起民愤,犯了大罪的沐国公,绝不会有好下场。

“是哪个官员抓了沐国公?”

小官女低了头,恭声道:“回娘娘,是京兆府赵大人!”

淑妃目光一凝,京兆府是燕王的人!

脑中回旋着沐老夫人向她哭诉:“燕王帮着陌生夫妻对付沐国公府,可怜咱们住了几代人的祖宅,就这么白白送人了……”

沐涛欠了赌债,燕王帮理不帮亲,让沐国公府举家搬迁倒是无可厚非,可是这一次,沐国公贪墨将士军饷,没碍到他什么事,他居然让京兆府抓沐国公,事情不对。

“沐国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宫女福福身:“回娘娘,在京兆府大牢里!”

淑妃目光微凝:“燕王呢?”

呃!小宫女怔了怔,不明白淑妃的思绪为何会跳跃的这么大,抓沐国公的是京兆府,娘娘问燕王做什么?心中疑惑着,她还是据实回答:“燕王爷应该在燕王府吧!”

燕王­性­子古怪,­阴­晴不定,平时也没什么特殊爱好,除了皇宫,就呆在燕王府。

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命京兆府抓了沐国公,燕王像局外人一样坐在燕王府看热闹,还真是好雅兴。

“皇上驾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走进长乐宫,目光犀利,威武不凡。

淑妃一惊,皇上怎么来了长乐宫,满地的碎纸片还来不及收拾,皇帝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她硬着头皮俯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望着满地碎屑,目光幽深:“爱妃心情不好?”

淑妃谢恩站起身,望一眼染着黑墨的纸片,心思一紧,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衣袖下素白的右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左臂,美眸中凝出一层水雾:“回皇上,臣妾的父亲从边关赶来,一路舟车劳顿,刚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京兆府抓走,臣妾一时震惊,抓碎了刚写好的经书,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淡淡看着淑妃,眼眸深不见底:“京兆府抓走沐国公,朕也是刚得到消息,爱妃在长乐宫关禁闭,消息居然比朕还要灵通!”

淑妃身体一颤,以丝帕轻捂了眼睛,颤声道:“回皇上,臣身久居深宫,想念家人,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派人回府,拿妾身最爱吃的腌酱瓜,今天是十五,宫女去了沐国公府,方才最先得到这惊人消息……”

“奥!”皇帝淡淡应了一句,再也没有了下文,缓缓坐到檀木桌边,悠闲自在的品茶。

淑妃看着皇帝,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如果皇帝继续追问,她可以给出天衣无缝的解释,可他一言不发,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心里完全没底。

难道是沐国公的事情给了他刺激,他的重心没放在自己消息来源上,而是在沐国公贪墨饷银上:“皇上,沐国公是臣妾父亲,他的­性­子,臣妾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是绝不可能贪墨银两的,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放下茶杯,冷声道:“有人状告他贪墨饷银,数额巨大,事情惊动朝野,京城,朕要给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们一个交待,不能随意放人!”

“臣妾明白。”淑妃笑笑,走上前,亲自为皇帝沏满茶水,不着痕迹的试探沐国公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治罪讲究人证和物证,若是证据不足,自然会还沐国公清白……”

“沐国公的罪名,只怕没那么容易洗清!”皇帝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慢慢响起,淑妃微微一怔,皱眉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看着杯中的茶水,声音微冷:“沐国公府搬迁,金银珠宝装了十几车,一路招招摇摇的走到别院,京城成千上万的百姓都看到了……”

淑妃一惊,咬牙切齿,那对夫妻和燕王是一伙的,设计沐涛赌输,抢走沐国公府,老夫人他们搬家,肯定要将所有财钱都带走,满满十几车的钱财,一路走来,京城诸多百姓围观,都知道沐国公府很富有,再暴出沐国公贪墨饷银,谁还会相信沐国公是清白的……

“请皇上明查,那些银两都是沐国公府祖上留下的,几代人的积累,完全可以有那些钱财的!”

“朕会命人仔细调查,不会冤枉一名清官,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贪官!”皇帝转头看着淑妃,利眸中闪烁着的冷芒看的淑妃一阵心惊。

兵部每次下发的饷银都是经过了层层盘剥的,到了将士们手中,都已所剩无已,西凉朝中文武百官,多少都沾了些银两,如果较了真,仔仔细细的查下来,沐国公也不怎么­干­净。

“皇上,不知沐国公的案子由哪位官员负责?”

“暂交京兆府和刑部安大人联合审理!”皇帝没有隐瞒,语气平淡。

淑妃又是一惊,京兆府是燕王的人,刑部姓安的是镇国侯府的人,由他们两个联合主审,沐国公哪里还会有活路:

“皇上,沐国公贪墨的是兵部的饷银,由京兆府和刑部审理,只怕不太妥当,不如交由兵部王大人主审如何?”王大人和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由他来主审,沐国公可能会受些小罪,但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无罪释放。

皇帝横了淑妃一眼:“朕和燕王刚才在御书房已经定下了主审官,岂能轻易改变!”

燕王,又是燕王!

淑妃一怔,随即气的咬牙切齿,若说刚才她只是怀疑,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燕王在和他们做对,沐国公府从未得罪过燕王,他为何处处针对他们?

皇帝冷冽的目光扫过淑妃­阴­沉的小脸:“爱妃不必担忧,若沐国公是清白的,定会无罪释放!”

“臣妾明白,多谢皇上宽慰!”淑妃笑笑,笑容有些僵硬,沐国公贪墨了银两,由两名敌人联手审理,哪里还会清白……

“多抄抄经书,倒是可以平心静气,朝堂上沐国公的事情,朕和文武百官会处理,爱妃不必着急,许久不见爱妃写字,书法可进步了?”皇帝淡淡说着,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纸片。

淑妃猛然一怔,碎纸片上的人脸,绝不能让皇帝看到!素白的小手伸出,快速抓起距离皇帝最近的几张碎纸片。

“爱妃何意?”皇帝伸手捡空,抬眸看着淑妃,目光锐利如刀。

淑妃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自己太过急切,多疑的皇帝对她起了疑,嘴角轻轻扬起,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臣妾心神不稳,写的东西也很凌乱,怕是难入皇上的眼。”

“常言道,心烦意乱时最能看透人心,爱妃写的这幅字,表达的可是内心最真实,朕若不看一看,如何了解爱妃!”皇帝平静的声音听到淑妃耳中,透着说不出的寒冷,她心头微颤,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臣妾一时心烦,就在这纸上乱涂乱画,那不是字,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还是不污皇上的眼了!”

“不知爱妃乱画成了什么图案?”皇帝凌厉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纸片,微微凝深。

“就是一些道道和杠杠,不是字,也不是画,看着只会更加心烦!”淑妃轻轻笑笑,挽着皇上的胳膊站了起来,拉着他走向桌边,拿起了墨砚中的狼毫笔:“若是皇上喜欢,臣身立刻为皇上写一张祈福的寿字!”

转头,对着小宫女沉声吩咐:“翡儿,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别扰了皇上的心思

”是!“小宫女走进来,蹲在地上,快速捡起一片片的碎纸放进纸袋,清清的目光四下观望,再三确认地上没有了碎纸片,方才拿着纸袋慢慢退出了宫殿。

淑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身旁淡淡的龙涎香飘散,她美丽的小脸上浮现最迷人的笑容,看向皇帝:”皇上,您觉得,一张大的寿字好看,还是写几个小的寿字漂亮?“

皇帝看着退出去的小宫女,漫不经心道:”爱妃看着写吧,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御书房,爱妃写好,命人送到御书房即可!“说着,他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宫殿。

淑妃一怔,他刚才不是想看她写字吗?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了?

心中疑惑着,她倒是没有多问,他走,她求之不得,双手叠于腰间,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一手端在身前,一手负于身后,缓缓走进阳光中,很快消失不见,淑妃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快被冷汗湿透了,拿着丝帕轻轻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嫔妃关禁闭时,皇帝从不踏足他们宫殿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来了长乐宫,害她差点暴露自己的秘密,是因为沐国公贪墨银两一事吗?

京城名门贵族众多,尤以镇国侯府和沐国公为最,两府都有女儿入宫为妃,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相互制约,相互钳制,西凉朝堂才得以平衡。

皇上应该知道刑部是镇国侯府的人,也知道京兆府是燕王的人,为何还同意这两人联合主审沐国公?

想置沐国公于死地?不不不,如果沐国公死了,京城就没人能和镇国侯府抗衡了,到时,镇国侯府一家独大,又掌握着边关的兵权,扶持三皇子登基为帝,倒霉的可是皇帝。

皇帝那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直都在维护夜千泷,一心希望那个白痴继承他的皇位,绝不会允许镇国侯府逾越界线,皇帝还需要沐国公府,即便是镇国侯府和燕王联合起来对付沐国公府,沐国公也应该不会有事。

淑妃分析的很透彻,也很有道理,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发展,京兆府,刑部会审沐国公,人证,物证俱在,沐国公贪墨军饷几十万两,数额之巨大听的百姓们暗暗匝舌。

沐国公府的搬迁,贪墨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近郊别院,太阳暖暖的照­射­,圣王坐在石桌旁,看着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飘过,祥和宁静。

沈璃雪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看着仰头望天的圣王,皱了皱眉,他在别院这段时间,只要有空闲,就会抬头望天,天上除了蓝天,白云,就只剩下耀眼的太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父王!“清灵的呼唤响在天地间。

圣王转过头,看向沈璃雪,一袭冰蓝­色­湘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乌黑的墨丝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只用一只白玉簪轻轻固定住,浅绿­色­的水滴耳环与发簪相得益彰,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墨­色­的眼瞳闪动着平静与清灵,嘴角扬起的浅笑就如温暖的春风。

有这么一瞬间,圣王好像看到了武国公府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梳着­精­致的发髻,捧着一只红灯笼走到东方朔身边。

”璃雪!“

”父王在想什么?“沈璃雪缓步走到小桌旁,将托盘上的点心和茶水放到圣王面前。

清淡的茶香,香甜的糕点香气飘散着,让人垂涎欲滴,圣王慈爱的看着沈璃雪:”璃雪,你母亲过世多久了?“

沈璃雪目光微黯:”半年多了!“

圣王看着沈璃雪黯淡的目光,轻轻叹息:”她和朔堂弟……有些可惜了!“

”世事无常,变化多端,母亲半生凄苦,可能是命运使然!“沈璃雪摇头笑笑,林青竹被沈明辉,阮初晴联手设计,才会落得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父王,沐国公的事情如何了?“

”一审已过,人证物证俱在,沐国公被定了罪,若是二审,三审,不能反供,沐国公就背定重罪了!“

圣王,东方珩都是久居沙场之人,知道军中最令人厌恶的就是将军贪墨士兵们的饷银,他们都是拿命去拼的,家里也都有老小需要养活,吞了他们的银子,和喝他们的血­肉­有何区别。

事情一旦暴出,定会引起众将士的反感,连带着有儿子,夫君在边关守卫的家眷,也会厌恶贪墨之人,沐国公想脱罪,可不简单。

”淑妃和沐国公不会坐以待毙的!“沐国公风尘仆仆的回京,毫无防备,就被圣王命人抓了起来,如今,他在大牢中,肯定在仔细思索着脱困方法,后面的两审,稍有大意,他极有可能会趁机脱困。

正文183识破女儿身

腹黑郡王妃,183识破女儿身

“以沐国公的脾­性­,的确不会坐以待毙,不过,那些证据都是真真实实的,并非假造,沐国公想脱罪,也没那么容易。爱叀頙殩”圣王查到柳如梦的死和沐国公府有关后,时刻注意着沐国公的一举一动。

兵部下发饷银,接触过的官员手头都不­干­净,清查到谁算谁倒霉。

“父王,沐国公贪墨那么多银两,又激起了民愤,照理说,人证物证俱在后,就可以直接定罪了,为何皇上还要三堂会审?”沈璃雪初到西凉,对西凉皇帝不了解,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目的。

圣王凝深目光:“西凉名门贵族以沐国公府和镇国侯府为尊,多年来,两府一直在分庭抗争,如果温国公一死,镇国侯府一家独大,或许会威胁到朝廷,聪明如皇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最近几年,沐国公的势力有些庞大,险些功高盖主,皇帝对他有了些许的忌惮,沐国公一审被定重罪,皇上不闻不问,可能是准备顺应民心除掉他,也可能只是敲打敲打他,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西凉皇帝高深莫测,半年来,圣王和他接触的不多,对他也不是十分了解,猜不准他是想借饷银之事斩了沐国公,杀一儆百,还是只是敲打敲打他。

沈璃雪皱皱眉,皇上需要一个势力与镇国侯府抗衡,在新的顶尖势力崛起前,应该不会杀沐国公:“如果沐国公被无罪释放,咱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不会白费。”圣王笑着摇摇头,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本王从未想过借西凉皇帝之手处死沐国公!”

沈璃雪不解的看着圣王:“父王的意思是?”

“沐国公府害死梦儿,本王只是猜测,除了那只华盛和一些零散的痕迹外,没有直接证据,接下来,本王要去验证,如果梦儿并非沐国公所害,本王不会再Сhā手沐国公审理之案,如果梦儿真是死于沐国公之手,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

圣王低沉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眼瞳中闪烁的利光,让人望而生畏。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父王想如何验证?”

圣王抬起眼睑,目光锐利:“进宫试探!”

淑妃是沐国公府的智囊,沐国公有什么事情,总会和她商量,那只华盛又是经她之手交给夜千媚的,如果柳如梦真是被沐国公府的人害死,淑妃肯定知道!

沐国公被逼向绝路,沐国公府岌岌可危,淑妃心急如焚,如果再发生点让她心惊的事情,更容易露出马脚。

长乐宫,淑妃斜躺在贵妃塌上,深蓝­色­的宫装高贵、华丽,纤纤玉手端着茶杯,优雅的轻抿参茶,长长的指甲套微微翘起,尊贵迷人。

沐涛低垂着头站在软塌前,不时偷看淑妃的面­色­,见她只是轻抿参茶,一言不发,好像都没看到他的存在,他­性­子耐不住了:“姑姑,你想训我就直接教训吧,不要一声不吭啊……”

淑妃美眸一眯,手中茶杯对着沐涛狠狠砸了过去。

沐涛一惊,急忙闪身躲避,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掉落在他身侧的地面上,碎成十几块,飞溅着散落,残茶蜿蜒一地。

“姑姑,你­干­什么?”沐涛拍拍胸口,若非他躲的快,茶杯就砸他头上了,就算不会头破血流,也会肿起一个大包,走出长乐宫,肯定会被人笑话。

姑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喜怒无常了,说砸人就砸人。

“你还有脸报怨!”淑妃看着皱眉的沐涛,怒吼:“就因为你这毛燥的­性­子,沐国公府都毁在你手里了。”

“姑姑,父亲贪墨饷银被抓,怎么能怪我!”沐涛报怨着,伤心的揉揉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淑妃顿时怒火中烧,冷冷看着沐涛,陡然提高了声音:“你敢说那几十万两饷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沐涛一惊,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分辨道:“京兆府,刑部的证据都指向父亲,难道姑姑不相信那些证据,反而相信别人的谣传?”

居然还狡辩!

淑妃看着沐涛,美眸中凝着冷芒如千年寒冰:“几十年来,沐国公府身为贵族之首,一直行走在风口浪尖上,你可知道这朝中有多少人等着抓咱们府上的把柄,想将咱们狠狠踩下去取而代之?”

沐涛低头,沉默不语,他从小在京城长大,虽然是武官,整天舞刀弄剑,也能看透些朝政,官员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沐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就足以引起众官员们的忌妒,暗中下绊子。

“你父亲沉着,稳重,放眼大局,沐国公府又家财万贯,他绝不可能贪墨那几十万两银子让人抓住把柄,你常伴在你父亲身边,打着他旗号做了多少龌龊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淑妃冷冽的训斥声在房间响起,一针见血的字字戳中要点,沐涛听的一阵心虚,不死心的狡辩道:“大哥也在父亲身边,你怎么不怀疑他?”

“你哥哥的­性­子随你父亲,沉稳安静,哪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淑妃看着沐涛,咬牙切齿的训斥着,恨铁不成钢:

“若是你不赌,沐国公府住了几十年的祖宅怎会被人抢走?咱们沐氏一族,又怎会成为文武百官,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如果你没有贪小便宜,你父亲怎会背上贪墨几十万两白银的罪名被抓大牢,受三堂会审?”

沐国公一世英明,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不成嚣的儿子。

沐涛做的错事,明的,暗的都被淑妃抖了出来,他再也无法狡辩,隐瞒,羞愧的低下了头:“姑姑,对不起!”

淑妃狠狠瞪了沐涛一眼:“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你父亲一审被定了重罪,若是二审,三审不能翻案,他就死定了。”

沐国公是沐国公府的顶梁柱,以贪墨饷银罪名被处死,沐国公府也会被抄家,沐大公子的将军之职也会被罢免,到时,尊贵的沐国公府就要在西凉京城除名了。

“姑姑,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救父亲对不对。”沐涛可怜巴巴的看着淑妃,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整个沐国公府,除了沐国公外,就属淑妃最聪明,能救沐国公的,也只有她了。

淑妃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办法,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过,还不成熟,需要再仔细酝酿酝酿,你父亲共有三堂会审,一审定了重罪,二审若是不出意外,也是重罪,想救他,要在三审,突然出招,打京兆府和刑部一个措手不及,你父亲就有无罪释放的希望!”

“还是姑姑聪明,我就说姑姑一定能想到办法救父亲的!”沐涛暗暗松了口气,对着淑妃竖起了大拇指。

沐国公有救了,沐涛以后还是身份高贵的沐府二公子,不会沦为一无所有的贫民百姓或街边乞丐,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献媚的凑到淑妃面前,压低了声音道:“不知姑姑想用什么办法救父亲?”

淑妃头转到一边,扔出一句:“这是秘密!”

沐涛吃了瘪,紧紧皱起眉头:“对我也保密啊?”他可是沐国公的亲生儿子,淑妃的亲侄子,淑妃还拿他当外人?

淑妃冰冷的美眸看向窗外:“本宫的办法,要在最紧急的关头救你父亲,这皇宫里时时都有耳目,若是只有本宫一人知道,到了三审时刻,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告诉了你,不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秘密外泄,就救不出你父亲了!”

“这倒是,皇宫人多眼杂,隔墙有耳。”沐涛了解的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拍着马屁:“姑姑把秘密方法藏在心里,最合适不过……”

淑妃瞪他一眼,没有说话,如果沐涛将拍马,闯祸的本领用到正事上,沐国公府岂会像今天这般被人逼入绝境。

“娘娘!”小宫女敲门走进宫殿,手里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点心,款款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看着面­色­冰冷的淑妃,目光沉了沉,欲言又止。

淑妃心情不好,看着犹豫不决的小宫女,心情更加烦乱,不悦道:“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宫女身体颤了颤,小声道:“禀娘娘,奴婢刚才去御膳房端点心,看到镇国侯府那位沈璃来了皇宫。”

“真的?”淑妃目光一凝:“他来皇宫见德妃?”掬花宴后,她派出大量杀手暗杀沈璃,杀手们全军覆没,他居然还活的好好的,命可真大。

皇宫不是谁爱进就能进的,沈璃能畅通无阻的进来,足以证明他在镇国侯府身份不低。

不过,以往镇国侯府来的都是侯夫人,现在怎么换成沈璃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外男,明目张胆出入嫔妃的宫殿,未免太大胆了些。

“回娘娘,沈璃雪没去长信宫,直接去了太子殿下的乾清宫。”小宫女轻轻的解释声响在内室。

淑妃一怔,沈璃身为镇国侯府的远房亲戚,和太子殿下之间隔着一个三皇子,他进宫后应该先去看望三皇子才对,怎么直接去了太子的乾清宫?

“沈璃和谁一起进宫的?”

小宫女低头答道:“回娘娘,他是独自一人进宫的,没与任何人为伍。”

如果沈璃和陆江枫一起进宫,陆江枫去看三皇子,沈璃见太子殿下,事情倒还说得过去,他独自一人进宫,直接去见太子,事情有蹊跷。

淑妃眼前浮现掬花宴那天,沈璃和夜千泷亲密交谈,嘴角上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秘密:“盯紧沈璃,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是!”小宫女领命退了下去。

沐涛听到沈璃这个名字后,眸中怒火翻腾,大手紧握成拳,全身泛起的杀意越来越强烈,淑妃都察觉到了,瞪了他一眼:“这里是皇宫,你不要乱来!”

“姑姑放心,我有分寸!”沐涛轻抚着自己残废的右手,咬牙切齿:沈璃害他变成残废,他也绝不会让沈璃好过。

淑妃了解沐涛的冲动­性­子,知道他没听进她的劝告,他的手臂残废,不是沈璃的对手,就算起冲突,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她完全不必担心,也懒得再教训。

清亮的美眸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湛蓝的天空,不知沈璃找夜千泷所谓何事?

乾清宫,沈璃雪一袭蚕丝白衣,丝带束发,容颜俊美,坐在客厅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清冷的目光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檀木桌,檀木椅,黑檀木屏风,简单,庄重,又不失高贵,太子的宫殿,果然高人一等。

“璃雪!”熟悉的呼唤响起,一道黑­色­衣袂映入眼帘,夜千泷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沈璃雪,绝­色­的容颜上洋溢着纯净的笑。

“太子殿下!”沈璃雪放下茶杯,站起身,就欲行礼,夜千泷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她面前,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清澈的眸中闪着点点笑意:“你我之间,不必这么拘礼!”

沈璃雪美眸瞟向一旁的宫女们,夜千泷会意,淡淡命令着:“都下去!”

“奴婢遵命!”宫女们福福身,整齐有序的退出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下沈璃雪和夜千泷。

“璃雪,听陆江枫说你遇刺了,还好吧?”夜千泷担忧的仔细打量沈璃雪。

“我没事!”沈璃雪不自然的笑笑,掬花宴第二天,她约了夜千泷在镇国侯府见面,没想到夜遇黑衣人刺杀,滚落斜坡,第二天一早被东方珩看到她和陆江枫……

她急着向东方珩解释原因,回了别院,和夜千泷的约,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你等了很久吗?”陆江枫回到镇国侯府的时候,最少也中午了,夜千泷应该是一大早就去了镇国侯府。

“也不是太久!”夜千泷看着沈璃雪,笑容­干­净,清澈:“你没事就好,进宫找我,可是有事?”夜千泷和沈璃雪接触已久,了解她的­性­子,如果找他聊天,肯定是约到皇宫外面,她进宫来找他,肯定是有事相商。

“我想找几本西凉的游记看看,可是市面上没有卖的,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沈璃雪看着夜千泷,眼瞳清澈,微笑浅浅。

“找书?文渊阁里有许多,我带你去!”夜千泷清澈的眼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抓了沈璃雪的衣袖,转身欲走。

“千泷,等等!”沈璃雪反拽住了夜千泷的衣袖:“你们皇室藏书的地方,我去不太好,你直接命宫女取来给我就可以!”

“文渊阁里放的就是一些普通书籍,像诗词,游记,医术,皇室皇子,公主,甚至一些有能力的大臣都可以进去阅读,没什么不方便的,走吧!”夜千泷拽着沈璃雪的衣袖出了乾清宫,前往文渊阁,没注意到一名宫女紧随在他们身后出了乾清宫,快速跑向长乐宫的方向。

文渊阁里放着皇室藏书,有专门的宫女负责打扫,里面很­干­净,淡淡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温暖如春,走在一排排的书架中间,闻着阵阵书香,就如同畅游在书籍的海洋,让人心神沉醉。

沈璃雪仔细看过书架上的标签,赞赏的点点头:“书架上的书都是分类摆放的,想找哪种书,只需看分类就可以,想的真是周到!”

西凉皇室对书籍们采用了非常不错的管理模式。

“十多排书架,书有上万本,如果不仔细分类管理,根本找不到想看的书!”夜千泷站在一排书架前,仔细看了看分类,抽出两本书,递向沈璃雪:“这两本都是游记,你看看内容是不是你想看的!”

“谢谢!”沈璃雪接过书籍,轻轻翻开,蝇头小楷印的很标准,上面记录的西凉各地风土人情,地理环境,都相对详细……

“璃雪,你最近都没回镇国侯府,你住在哪里啊?”夜千泷看着书架,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实则,仔细聆听着沈璃雪的答案。

沈璃雪低垂着头,清冷的目光在书页上流连:“我和镇国侯府的人也不是太熟,总在那里白吃白住也不好,就在京城租了座院子居住。”

夜千泷眨眨眼睛:“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

沈璃雪抬眸望一眼窗子上映出的朦胧身影,朗声道:“近郊,别院,那里种了许多枫树,枫叶全红了,连在一起,一片又一片,非常好看!”

“真的?那我改天有空,去你的别院看枫叶……”看着沈璃雪清灵眼眸闪烁的幸福暖意,夜千泷突然想到,沈璃雪已经成亲了,是和东方珩一起住在别院里的,声音一顿,目光也黯淡了下来:“东方珩不会把我赶出来吧?”

沈璃雪一怔,随即笑道:“当然不会,你是我们的好朋友,他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赶你。”

夜千泷笑笑,笑容有些苦涩,纤长的大手递给沈璃雪一本书:“这本也是游记……”

“谢谢!”沈璃雪接过书本,清冷的目光看向窗外,小宫女还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嘴角扬了扬,她是守文渊阁的小宫女么?

“太子殿下,皇上召您去御书房!”文渊阁外突然响起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夜千泷微微皱眉:“父皇有没有说什么事?”

“回太子殿下,皇上没说原因,只让你去御书房!”太监的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

夜千泷眉头皱的更紧,父王怎么在这个时候召他去御书房?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沉了沉,劝解道:“千泷,皇上找你,肯定是有急事,你快去御书房吧!”

“那你慢慢选书,我很快回来!”夜千泷也知道大事为重,看着沈璃雪,见她点头答应,他转过身,出了文渊阁,阔步向前奔去,风中飘来他若有似无的询问:“除了本宫,父皇还叫了哪些大臣去御书房?”

太监小跑着跟上夜千泷:“回太子殿下……好像就只叫了殿下一人……”

宫女们都守在外面,沈璃雪独自一人在大的离谱的文渊阁里来回走动,仔细看着书架上的书籍。

文渊阁对皇子,公主,大臣们公开,书架上的书籍虽珍贵,却不秘密,沈璃雪仔细看了大半圈,选了四五本各式各样的游记,翻开来大致看看,一张书页从书里掉了出来。

沈璃雪挑挑眉,书页散了啊?俯身捡起书页,仔细翻看书本,这是从哪本书里掉出来的?

五本游记都翻了一遍,每本都装订的很结实,没有散乱的现象,她蹙了蹙眉,奇怪,书页找不到地方安放,难道这页不是书上的内容,而是夹在书里的?

素白的小手拿着书页,举至面前,正准备看看上面的内容,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她踉跄了几步,快速伸手扶住了书架,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提不起半分内力,眼前的景­色­也变的模糊起来,用尽全力呼唤一声:“来人!”

“沈公子有何吩咐?”一道窈窕的身影踏进房间,微笑着看向虚弱无力的她,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

“淑妃娘娘!”沈璃雪一怔,随即恢复正常:“娘娘被罚关半年禁闭,这才过了几天时间,您就无视惩罚,擅自离宫,如果被德妃娘娘知道你出了长乐宫,可是会加重惩罚的。”

淑妃看着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沈璃,少拿德妃来押本宫,今天,看到本宫离开长乐宫的只有你,只要你不说,别人又岂会知道。”

沈璃雪挑眉看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觉得草民会为您保守偷出长乐宫的秘密?”

“你当然不会,不过……”淑妃上下打量沈璃雪,笑容诡异:“沈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无力,头脑昏眩,看人重影啊?”

沈璃雪目光一凝,冷冷看着淑妃:“你做了什么手脚?”

淑妃轻轻一笑,恢复了以往的端庄大方:“也没做什么,就在角落的香炉里放了点沉香,闻的时间长了,会让人全身无力,视线模糊,直至陷入昏迷。”

沈璃雪转身看向角落,圆几上的紫金香炉里正徐徐向外冒着清烟,淡淡的清香迷人心神:“你可真够卑鄙无耻的。”

“彼此彼此。”淑妃微微笑着,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沈璃雪,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来临:“本宫被关禁闭都是拜你所赐,今日讨些利息,并不过份。”

沈璃雪冷冷一笑:“如果你没有让沐涛强占宫女陷害于我,又怎会被关禁闭?失宠,在后宫的地位一落千丈,都是你自找的。”

“随你怎么说,今天你休想逃出本宫的手掌心!”淑妃笑的温柔诡异,就像抓到了老鼠的猫咪,笑眯眯的看着到手的猎物垂死挣扎。

沈璃雪目光一沉:“如果只是为了报仇,你大可以在香炉里放毒烟,你放沉香,让我昏迷,应该另有目的吧?”

“聪明。”淑妃勾­唇­一笑,美眸看着沈璃雪,她看穿了事情,她也不再隐瞒:“沐国公一审被定了重罪之事,你听说了吧。”

“如果你抓我,是为要挟镇国侯府放过沐国公,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沈璃雪看一眼淑妃,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我不过是镇国侯府的远房亲戚,哪及得上消灭多年劲敌重要。”

淑妃挑挑眉,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镇国侯府可能不会那么看中你,不过,夜千泷和你的关系不一般,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他一定会乖乖听话,放过沐国公。”

沈璃雪冷哼一声:“夜千泷心­性­单纯,藏不住话,你就不怕他把事情捅到皇上面前,让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淑妃看着沈璃雪,嗤笑:“本宫看着夜千泷长大,比你了解他,本宫敢担保,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还会倾尽所有人脉,保下沐国公!”

“夜千泷有那么大势力吗?”沈璃雪来西凉半个多月,知道镇国侯府是三皇子的外祖父家,沐国公是六皇子的外祖,夜千泷这个太子身后,似乎没有强劲的家族支撑。

“夜千泷有皇帝的支持,一大批忠心皇帝的人都忠于夜千泷,他完全有能力救下沐国公!”淑妃目光凝重,一字一顿,皇帝身后那批忠臣都不弱,夜千泷这名白痴拥有那看不到的混厚力量,真是浪费了。

看来西凉不是两两抗衡,而是三足鼎力,镇国侯府,沐国公府身为臣,斗的天翻地覆,以皇帝为首的暗势力,保存着实力,从旁观战。

淑妃对那股暗势力略有了解,却不清楚人员是谁,抓她除了救沐国公外,还可以引出那些暗势力:“我在文渊阁失踪,太子殿下这么厉害肯定会起疑,娘娘就不怕他查到真相,惹祸上身?”

淑妃冷冷一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本宫早已安排好一切,事情绝不会透露半分!”

“娘娘,有人朝文渊阁来了!”屋外响起小宫女焦急的禀报声。

淑妃望一眼有气无力,目光迷蒙的沈璃雪,冷声道:“涛儿,事不宜迟,押他回长乐宫!”

“是!”伴随着低沉的男声,沐涛大步走进文渊阁,看着面容清秀的沈璃雪,恨的咬牙切齿,目光停在她拿书的右手上,眸中闪过一丝狠毒,沈璃废了他的右手,他也要废了沈璃的右手才行。

主意打定,沐涛目光一寒,左手五指如爪,对着沈璃雪的右手腕抓了过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折断沈璃的右手腕,自己就报仇了。

劲风袭来,沈璃雪不慌不忙,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白衣轻转,优雅的侧身避过沐涛凌厉攻势,手中的游记,狠狠拍到了沐涛后脑上。

这一下,她用了七八层功力,砸的沐涛头脑发蒙,身体踉跄几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淑妃目光一凝,细看沈璃雪,目光清幽冷漠,身姿俊美挺拔,嘴角轻弯起一抹弧度,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已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屑与嘲讽:“你没中沉香?”

“在香里做手脚,这种手段太逊了。”圣王在沐国公府中毒烟,沈璃雪便暗暗加了小心,走进文渊阁时,就在时刻注意着四周的气息,岂会被轻易算计到。

“沈璃,本宫真是小看了你!”淑妃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

“是娘娘太自信,低估了自己的敌人。”两者对战,轻敌便是自寻死路。

“沈璃,你也不要太高估自己,本宫设陷阱抓你时,就已经设想到了各种后果,你逃脱沉香,其实,在预料之中!”淑妃笑,明媚,璀璨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看的人心底发寒。

沈璃雪一惊,除了沐涛,淑妃还有后手……

“刷!”几道身影突然窜进文渊阁,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快速攻向她身上的几处大|­茓­。

沈璃雪眼眸一沉,抓起书架上的书本,对着那几名侍卫狠狠砸了过去。

书籍众多,挡住了侍卫们的视线,他们肃杀的眼眸微眯,手腕一翻,长剑在半空挥舞几下,书籍被斩向碎片,片片碎纸张漫天飞舞,飘落于地。

沈璃雪在侍卫们分神的刹那间跃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快速落到一名侍卫身后,挥掌打向他的后颈,夺下长剑。

侍卫们一击不中,停稳脚步,快速转身,再次攻向沈璃雪,出招快,狠,准。

沈璃雪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白­色­衣袂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红,挥剑迎上了侍卫们的杀招,侍卫们人数多,她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战,手中长剑上下翻飞,挥舞的密不透风,激烈的打斗声响彻开来。

侍卫们将沈璃雪围在中间,目光严厉,配合默契的同时出动杀招,沈璃雪身形灵活,招式凌厉,银­色­光芒带着凌厉的杀机,侍卫们不敢硬接,一时间,身影交错,剑影交织,打斗成了僵局,谁也奈何不了谁。

淑妃望望门外湛蓝的天空,目光幽深:“夜千泷应该快回来了,必须速战速决!”

“我明白!”沐涛站在门口,看着被侍卫们围在中间,快速挥舞长剑的沈璃雪,目光一寒,强壮的身躯对着她暴­射­而去,废了他的武功,还害他在众多侍卫们面前丢尽颜­色­,他绝不会饶了沈璃。

沐涛右手残废,但他的身法,速度极快,沈璃雪与侍卫打斗着,察觉不对时,沐涛已近在咫尺,眼看着长剑就要刺到她身上了,沈璃雪雪眸微眯:

沐涛是边关将军,蛮力十足,这一剑又用了全部的内力,她不能与之硬拼,挥剑打开侍卫们,纤细的身形快速闪向一边。

沐涛锋利的长剑擦着沈璃雪的头发划过,划断了她束发的丝带,如瀑的墨丝徐徐散落,直直垂于身后,映着白­色­的衣衫,清新的小脸,美丽不可芳物。

淑妃美眸中都闪过一丝惊艳:“你……你是女的!”难怪夜千泷看她的目光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她是女子,很美丽的年轻女子。

沐涛微微一怔,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再次定睛看去,三千青丝垂于沈璃雪身后,美艳动人。

沈璃雪抬剑挡开侍卫,望望自己肩膀上轻垂的墨丝,撇撇嘴,没想到被他们识破了身份:“没错,我的确是女的!”众人亲眼所见,她也不准备狡辩了。

淑妃冷冷看着沈璃雪,她设想过沈璃雪的许多身份,却唯独没料到她是女扮男装:“你是安郡王妃沈璃雪!”

“你怎么知道?”沈璃雪侧目看向淑妃,仅凭她的女儿身份和名字,判断出她是安郡王妃,有些牵强。

淑妃看着沈璃雪,没有说话,只是笑,冷酷的笑,愤恨的笑。

沈璃雪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望,白玉水晶燕垂于胸前衣襟上,映着那一片雪白,更显晶莹剔透:“你认识圣王府避毒玉?”沈璃雪没被沉香迷倒,就是靠了这只水晶燕。

淑妃从小在西凉长大,然后入宫为妃,没有去过青焰,怎么会认识圣王府的东西?

“我记起来了,那天在酒楼,你夫君把我打成了重伤。”沐涛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她那位夫君害他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她又害他右手残废,他和他们夫妻两人的仇恨,不共戴天。

“沐国公府,也是你和东方珩赢走的吧!”淑妃看着沈璃雪,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沈璃雪避开侍卫们剑招,笑容明媚,璀璨:“是又如何?愿赌就要服输。”

“你们夫妻两个,把老子当傻瓜,耍的团团转啊!”沐涛听闻真相,怒火中烧,拿着长剑,径直对着沈璃雪冲了过去:“老子先抓你,再去找你那卑鄙的夫君算账。”

“只怕你没那么大本事。”沈璃雪打开侍卫们,银光闪烁间,抬剑迎上了沐涛,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再次响起。

淑妃抬起眼睑,淡淡看着激烈打斗的沈璃雪,眼瞳深处透着说不出的冰冷与诡异:“沈璃雪,如果本宫抓了你,不止能威胁夜千泷,还能要挟青焰战神安郡王!”更能威胁到他!

“只怕你没那么大本事!”沈璃雪冷冷一笑,抬脚踢飞一名侍卫,寒光闪闪的长剑一横,抹掉了另一名侍卫的脖颈,四名侍卫瞬间死了一半,沈璃雪压力顿减,手腕一翻,长剑挥动的更加快速,所过之处,扬起漫天血红。

“是么?”淑妃看着沈璃雪的杀招,笑的­阴­沉诡异:“那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纤纤玉指突然握了起来,正欲对沈璃雪挥出,一道怒喝突然传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夜千泷修长的黑­色­身影瞬间来到屋内,白玉手掌猛然挥出,打到了那两名侍卫和沐涛身上,三人都被打出四五米远,撞到书架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淑妃心中大骇,夜千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色­衣袂,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淑妃纤细的身形被打倒在地,半边脸高高肿起,一座鲜红的五指山触目惊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口鼻间全都弥漫着血腥味……

夜千泷愤怒至极,这一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气。

“璃雪,你没事吧?”夜千泷看着沈璃雪,清澈的眸中满是关怀与担忧。

“没事。”沈璃雪摇摇头,沐涛右手残废,四侍卫武功一般,她和他们交手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受伤,夜千泷愤怒时,用的力气不小,受伤的是淑妃他们。

淑妃轻捂着被打肿的小脸,抬头瞪向夜千泷,美眸中怒火中烧:“夜千泷,本宫是皇上的嫔妃,你的庶母,你居然敢对本宫不敬!”

正文184千泷要选妃?

“何人在此吵闹?”威严的怒问响起,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皇帝阔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面容严肃的燕王,看着昏迷不醒的侍卫,沐涛,以及倒塌的书架,满地凌乱的书籍,微微皱眉。

“皇上,太子殿下不问青红皂白,痛打臣妾,请您为臣妾做主。”淑妃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眼睑轻轻沉下,小脸微微昂起,能让皇帝清楚的看到她半边小脸高高肿起,鲜红的五指印宣告着夜千泷那一巴掌打的多么用力。

“怎么回事?”皇帝看着夜千泷,面­色­­阴­沉,淑妃是皇帝的嫔妃,夜千泷身为晚辈,打庶母不仅逾越了界线,还犯了不敬不孝的大罪,西凉国最重的就是孝道。

“她让侍卫们教训璃雪,璃雪是我的朋友,淑妃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我打她那一巴掌,是让她长长记­性­。”

夜千泷清澈的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寒意,震的众人皆是一惊,生平第一次,他们看到夜千泷发脾气,一发就是雷霆之怒,震慑人心。

皇帝犀利的目光转到了淑妃身上:庶妃是皇帝的偏妃,夜千泷是皇帝的嫡出长子,将来的一国之主,庶妃身为庶母,欺负太子的朋友,就是在向太子挑衅,太子教训她,并无不妥。

“皇上明查。”淑妃以丝帕轻擦去眼角莫须有的泪水,目光锐利着,纤纤玉指猛然一指沈璃雪:“她是青焰安郡王妃,出现在我西凉皇宫,明摆着没安好心,臣妾命人抓她,是想交给皇上处置,没想到太子殿下冲进文渊阁,不问青红皂白,就打臣妾……”

她本想悄悄抓了沈璃雪,威胁某个人的,没想到事情被夜千泷撞破,她抓不了沈璃雪,就将她的身份抖出来,让皇上抓她,到时,自己依旧可以用她来威胁那个人。

青焰安郡王妃!

皇帝目光一凝,抬眸看向沈璃雪,如瀑的墨丝直直垂于身后,没有丝毫多余的占缀,点漆般的眸子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幽深明亮,纯白的锦袍印着暗花,领口和袖口绣着大镶大滚的­精­致图案,衬的她如画中走出的仙子,飘逸出尘,不似凡人。

掬花宴时,他就觉得她像女子,没想到,她真是女儿身:“你真是青焰安郡王妃?”

燕王目光一沉,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也不适合开口,静观其变,暗想应对计策。

青焰和西凉的关系还算不错,但青焰安郡王妃女扮男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西凉皇宫,身为皇帝,肯定会起疑,夜千泷清澈的眸中闪着焦急与担忧,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开口,沈璃雪急忙拉住了他。

“回皇上,璃雪确是青焰安郡王妃!”沈璃雪微微笑着,俯身行礼,微笑,三千青丝徐徐落下,惊艳了众人的目光。

淑妃抖出她的身份,无非是想让她和西凉皇帝之间起矛盾,借西凉皇帝之手教训她,她的的确确是青焰安郡王妃,如果否认,西凉皇帝会以为她是做贼心虚,对她疑心更重,间接如了淑妃的愿,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西凉皇帝反倒说不出什么了。

“为何来西凉?”西凉皇帝冷冷看着沈璃雪,目光锐利如刀。

安郡王是青焰战神,立下战功赫赫,他悄无声息的来了西凉,肯定有着不寻常的目的,身为西凉皇帝的他不得不防。

“回皇上,我与夫君安郡王新婚,出来游山玩水,方才来到西凉!”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淑妃挑挑眉:“距离青焰最近的国家是肃北,南疆,安郡王和郡王妃想要游山玩水,去那两国最为合适,为何走远路来了西凉?”想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

沈璃雪礼貌微笑:“是因为……”

“是我请他们来的!”夜千泷蓦然开口,声音清朗:“在青焰,我受过安郡王和郡王妃的照顾,他们新婚准备四处走走,我便建议他们来西凉,看看风土人情,顺便也见见我这老朋友!”

沈璃雪一怔,随即释然,她的理由再完美,再恰当,也敌不过夜千泷这句话,他给了他们名正言顺来西凉的理由,也让西凉皇帝可以打消疑惑。

淑妃紧紧皱起眉头,看向夜千泷:“太子殿下,青焰安郡王,安郡王妃来西凉,事关重大,为了西凉的安危,你可不能义气用事。”

夜千泷森寒的目光如利剑,猛的­射­向淑妃:“淑妃娘娘认为本宫在撒谎?”

皇帝锐利的眼眸微眯,看淑妃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不悦,夜千泷是他看着长大的,心­性­单纯,一向实话实说,从来不会撒谎。

淑妃恨的咬牙切齿,什么叫怀疑他在撒谎?他根本就是真的在说谎,面上却是微微笑道:“太子殿下别误会,妾身是为了西凉的安危着想……”

“好了!”皇帝瞪了淑妃一眼,愚蠢无知的­妇­人,转头看向夜千泷,冷声道:“青焰安郡王,郡王妃来到西凉是贵客,你怎么不告诉朕?”

夜千泷低垂了头,小声道:“儿臣一直将他们当成朋友的,没想那么多!”

皇帝挑眉看着夜千泷,沉默少言,思想简单,想不到种种厉害关系,这倒是很符合他的­性­子。

目光转向沈璃雪,皇帝声音淡漠:“安郡王和郡王妃来到西凉,朕应尽地主之宜,晚上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多谢皇上好意,安郡王身体有些抱恙,最近几天都在静养,今晚怕是无法来赴洗尘宴!”沈璃雪笑着福福身,她和东方珩夫妻两人一起来西凉,只有她独自一人进出宫,必须给皇帝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皇帝一定会起疑。

“安郡王病了?什么病?可需要朕派御医前去诊诊脉?”西凉皇帝目光犀利,不着痕迹的旁敲侧击。

“多谢皇上关心,郡王只是偶感了风寒,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会没事。”沈璃雪礼貌微笑,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皇帝了解的点了点头,淡淡看着沈璃雪:“那等安郡王身体康复了,朕再宴请你们夫妻二人!”

“多谢皇上!”沈璃雪礼貌微笑,西凉和青焰的关系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东方珩来西凉还没做什么事,西凉皇帝也不会大动­干­戈,不然,小事情闹大,两国起征战,说不定就中了小人的诡计。

皇帝的态度缓和下来,语气也是礼节­性­的客套,没了最初的暗藏敌意,淑妃恨的咬牙切齿,不愧是青焰战神看中的女人,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三言两语,就打消了皇帝的疑虑,心机果然够深。

“我记得淑妃娘娘被罚禁足半年,这才过了半月时间,怎么就出来了?”有来无往非礼也,淑妃挑拨皇帝对付沈璃雪,她当然也要给淑妃制造点麻烦。

皇帝冰冷的目光也落到了淑妃身上,淑妃的禁足令还没有撤除,擅自出宫是违反宫规,理应废去妃位,打入冷宫。

“本宫要为皇上写祝福寿字,不知写哪种字体优美,故而来文渊阁寻找书法字体。”淑妃久居皇宫,争斗十几年,随机应变的本领修练的出神入化,瞬间的凝眉后,给出了最恰当的答案。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长乐宫有不少宫女,娘娘被禁了足,不宜出宫,可命她们前来寻找书法!”

“宫女们知识浅薄,哪懂得书法好坏,本宫亲自前来文渊阁,是想为皇上写出最好的祝福!”淑妃看着沈璃雪嘴角的笑,心中气愤,目光却是暗带挑衅,跟她斗,还差的远。

沈璃雪微笑,淑妃果然是后宫争斗的老狐狸,难怪几十年来一直屹立不倒:“淑妃娘娘大可以让宫女们将所有书法都拿回长乐宫,慢慢挑选,为何一定要亲自前来文渊阁?如果后宫的娘娘们,都像娘娘一样,被罚期间,随便找理由出宫,还要宫规做什么?”

淑妃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真是伶牙俐齿!

皇帝皱眉看着淑妃,目光锐利如剑:“爱妃的心意,朕知道,安郡王妃说的也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违反了规定,理应受罚!”

淑妃心中一惊,急切道:“皇上,臣妾是为了皇上……”

“住口!”皇帝厉声打断了淑妃的话:“身为皇宫嫔妃,是天下人的表率,犯错受罚天经地义,如果朕轻饶于你,西凉百姓就会以为我西凉规定都是虚的,随便找个理由就可违反,到时整个西凉还不得乱了套。”

沈璃雪是青焰郡王妃,有她站在一旁监督,皇帝为彰显西凉的治理严谨,也不能轻易放过淑妃,否则,天下皆知西凉无规无距,定会被各国嘲笑。

“臣妾知罪!”淑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继续分辨只会驳了皇帝的面子,惹起他的愤怒与不满,做小伏低的认了错,纤手紧握成拳,轻轻颤抖。

皇帝的面­色­稍稍缓和,冷声道:“回长乐宫领十大板,禁足半年,若是再敢违反规定,私自出宫,朕决不轻饶。”

“臣妾遵命!”淑妃谢了恩,轻扶着宫女的手,踉跄着站起身,她触犯宫规在先,居于下风,沈璃雪又拥有青焰安郡王妃的身份,暂时不宜和沈璃雪硬碰硬。

先回长乐宫,从长计议,她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对付沈璃雪。

纤细的身影走过燕王身侧时,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淑妃心神一震,猛然转过了头,平凡的国字脸,萎靡不振的眼神,坚硬的面部线条,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可她怎么会察觉到了熟悉气息?

用心,仔细的感觉,面前的燕王很陌生,和她认识的人,差了十万八千里,纤手揉了揉额头,自嘲的笑笑,继续迈步,缓缓前行,她想人想的出了神,居然会把燕王认成是他,真是可笑。

看着淑妃渐渐远去的身影,沈璃雪挑挑眉,打十大板,禁足半年,皇上对淑妃的惩罚,还是有些轻。

“马上就到午膳时间,朕设宴款等待郡王妃。”皇帝威严,清亮的声音响在耳边,沈璃雪蓦然回神,微笑道:“多谢皇上好意,郡王还病着,我要赶回去照顾他,不能久留!”

“这样……”皇帝看着沈璃雪嘴角的歉意,眸底的担忧,不像在作假,挑了挑眉:“安郡王抱恙,朕也就不挽留郡王妃了,等安郡王病情痊愈,再行宴请你们夫妻,千泷,送送安郡王妃!”

“是!”皇帝的话,就像是特赦令,让夜千泷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过了父王这关,璃雪就安全了。

抬头看向那美丽出尘的女子,他嘴角轻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璃雪,这边走!”

“皇上,燕王爷,告辞!”沈璃雪向皇帝,燕王福福身,缓步走出了文渊阁。

燕王看着沈璃雪纤细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身份被拆穿,他都为她捏了把汗,没想到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明,这么轻易就过了关。

林青竹是青焰第一美女,惊才绝滟,她的女儿,自然也是不差的。

皇帝也望着沈璃雪,余光看到了走在她身旁的夜千泷,目光猛然一凝,他的笑容,那么真实,那么温暖,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是因为走在他身边的沈璃雪吗?

“燕王,你觉得安郡王妃如何?”

“似乎没有恶意。”东方炎燕王的身份,也是初次知道沈璃雪是女子,如果说的太肯定,会引人怀疑,说的没棱两可,才最真实。

“朕看她的目光,动作都很真诚,对千泷,也很友好,不像有恶意之人。”皇帝顿了顿,又道:“但愿真如她所说,和东方珩来西凉,是为游玩。”

“若是皇上不放心,臣弟命人查查安郡王和郡王妃的落脚地,以及带了多少人!”君者,疑心重,口中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在思索东方珩,沈璃雪来西凉的真正目的。

皇帝凝眉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查清楚事情,能更好的打消疑虑!”

说着,皇帝的目光看向夜千泷:“燕王觉得千泷如何?”

“太子殿下是块美玉,洁白无瑕,单纯透明,不懂人心险恶,多配些忠心大臣,细细教导,慢慢雕琢,将来定是一代明君。”

东方炎与夜千泷接触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对他还算了解,夜千泷心­性­善良,武功高强,洞察力极高,能分善恶,如果再多些心机,会是很好的一代明君。

“燕王也看好千泷?”皇帝看向燕王,眸中带了一丝惊讶,他原以为,只有他一人看好夜千泷。

东方炎笑笑:“皇上,恕臣弟直言,您众多皇子中,太子殿下是最适合做明君的。”

三皇子心­性­也纯了些,又非常依赖镇国公府,他为君,镇国侯府必定荣华专权,夜家的江山,未必还能继续坚守。

六皇子年龄尚小,淑妃,沐国公一个比一个­精­明,他登基,沐国公府一步登天,也是外戚固守朝堂,只有夜千泷,身后没有强大的贵族势力做后盾,他为帝,西凉只能是夜家的西凉。

“朕也这么觉得,只是千泷心­性­太过单纯,无论朕怎么教,他就是不开窍!”皇帝无奈叹气,想成为一国之君,­性­子不能软弱,也不能单纯,否则,必然守不住这西凉的大好河山。

“皇上,想要一个人迅速成长,不能只教他大道理,也要适时的进行磨砺,多接触些人,多经历些事情,比看书,读书强很多,皇上不觉得,他从青焰回来后,成熟了许多吗?”燕王淳淳善诱,现在的夜千泷,多少懂了些人情事故,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皇帝仔细回想夜千泷从青焰回来时,目光深沉了些,思想的确成熟不少,为人处事也变的稳重了,比以前孩童般的他,强了许多倍:“看来,朕不能一味的护着他,要让人多磨砺才是……”

“皇上英明!”东方炎现在的身份是西凉燕王,就要做些对西凉有利的事,夜千泷和东方珩,沈璃雪是好朋友,又不好战,他为帝,西凉和青焰定能再维护几十年的和平。

“青焰安郡王今年多大?”青焰国年轻一辈中,最出名的就是东方珩了,他选的郡王妃,皇帝已经见过,很聪明,也很厉害,是世间难得的贤内助。

东方炎怔了怔,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有此一问,故意含糊道:“好像是十八岁,刚刚成年!”

皇帝皱皱眉:“千泷十九岁了,比东方珩还大一岁,也是时候纳妃了,过段时间,选个黄道吉日,朕亲自为千泷挑选太子妃!”

联姻不仅能巩固君臣之间的关系,更能为夜千泷拉拢到朝中大臣,太子妃必须是聪明伶俐的高官之女,贤良淑德,才华横溢,能配得上夜千泷。

淑妃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着,竖起的耳朵将皇帝和燕王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心中震惊着,久久不能平静。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让夜千泷做下一任西凉皇帝,为他选妃,其实就是在挑选合适的忠臣辅助夜千泷打理夜氏江山。

镇国府也好,沐国公府也罢,都没有女儿,不可能成为夜千泷的姻亲,但两府各支持着三皇子和六皇子,势力庞大,极有可能会成为夜千泷登基为帝的绊脚石。

皇帝一向乾纲独断,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他的决定,一定会想办法削弱镇国侯府和沐国公府的势力。

沐国公贪墨将士军饷,是个很好的契机,皇帝不闻不问,任其自然发展,就是想借此铲除沐国公府,难怪皇帝让京兆府和刑部联合审理沐国公,呵呵,打的竟是这种主意,敌人审敌人,肯定是往死里整的,谁会手下留情呢?

可怜他沐国公府为国征战,吃尽苦头,到头来落得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呵呵,皇帝的心可真狠!为了他的夜氏江山,他什么都敢牺牲。

淑妃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美眸中寒光闪烁,她是沐紫欣,沐府的嫡出千金,沐府的存亡,也关系到她的生死,她绝不会让沐国公府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郊外别院,沈璃雪刚刚踏进小院,东方珩就迎了上来,看着沈璃雪散在身后的如瀑长发,令人惊滟的美丽小脸,微微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沈璃雪无奈的眨眨眼睛:“被淑妃拆穿了身份,西凉皇帝知道咱们来了西凉!”她束发的丝带被剑划断了,没带备用的,为了看起来像男子,连丝帕都没带,只好披撒着头发回来了。

“无妨,西凉京城也有不少探子,本王的画像各国都有,他早晚都会知道!”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坐到圆桌前,亲自倒了杯茶给她:“父王什么时候回来?”

圣王和沈璃雪一起进宫,沈璃雪回来了,东方炎还不见踪影,东方珩有些担心。

沈璃雪轻抿一口清茶,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了­唇­齿间:“我回来的时候,父王和皇帝在一起,如果没什么大事,他也快回来了,这次进宫虽然暴露了身份,不过,收获也算不小。”

东方珩利眸一凝:“此话怎讲?”

沈璃雪从衣襟里拽出水晶燕,晶莹剔透的燕子在阳光下折­射­着点点光线:“珩,都有谁戴过这只水晶燕?”

东方珩挑眉看着晶莹剔透的燕子:“水晶燕是圣王府特有的珍品,三十年前雕刻出来的,母亲曾戴过几天,不过,她更喜欢父王送她的那套金­色­首饰,就将水晶燕放进了首饰盒里,严格来算,你是水晶燕的第一任女主人!”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的意思,水晶燕一直在青焰圣王府,从未到过其他地方?”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凝眸看着沈璃雪:“有什么不对吗?”

沈璃雪柳眉皱的更紧:“淑妃认识这只水晶燕,她一定去过青焰!”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如玉的大手紧紧握起,淑妃什么时候去的青焰,以何种方法去的,都是疑点,但他没心情理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母亲的死,绝对和沐国公府有关!”

“别着急,母亲的仇,一定会报的!”沈璃雪紧紧握住了东方珩颤抖的大手,清亮的眸中闪烁着关切,无声的给他温暖,母亲被人害死,做为子女,心中的愤怒与恨意,沈璃雪都清楚。

东方珩点点头,反握住了沈璃雪柔软的小手,目光锐利:“沐国公刚刚二审完,和一审一样,重罪,三天后进行三审。”如果三审不能脱罪,沐国公会被斩首,沐国公府抄家,昔日的名门贵族,将在西凉京城除名。

这么快就要三审了,决定沐国公府最终命运的就是第三审!

沈璃雪犹豫片刻,将文渊阁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东方珩:“淑妃没抓到我,无法要挟你帮沐国公,不过,以她的聪明和心狠,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再想其他办法保下沐国公。”

沐国公是国公府的支柱,他死了,沐国公府也就完了,聪明如淑妃可以牺牲任何人,却绝不会牺牲沐国公,六皇子年幼,淑妃也只是偏妃,需要强大的娘家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沐国公府,绝不能出事。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绸缎般的墨丝,黑曜石般的眼眸幽深如潭,淑妃害了他的母亲,又想抓璃雪要挟他,真是胆大包天。

“淑妃和沐国公府紧密相联,可谓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三审时,她肯定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咱们只要猜出她的举动,她的计划就会全部落空。”

沈璃雪点点头,凝深了眼眸,关键就在淑妃的计划上,她打算如何救下沐国公呢?

京兆府和刑部的大人都是沐国公的敌对势力,淑妃收买不了他们,人证都被严密保护着,就算淑妃派人杀了他们,还有诸多的物证,足可判下沐国公重罪,抓人要挟镇国侯府,燕王,夜千泷?好像京城没这么厉害的人质,能牵动这三大势力:“淑妃好像走投无路啊。”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的确找不到救沐国公的方法,不过,淑妃可不是一般人。”东方珩抱着沈璃雪的纤腰,下巴轻搁在她香软的肩膀上,目光深不见底:“你可看过证明沐国公罪证的证据?”

沈璃雪摇摇头,抓沐国公一事,是东方珩和东方炎策划的,她并没有参与,自然没见过那些证据:“难道那些证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证据是有些特殊,本王隐约能猜到淑妃救沐国公的方法!”东方珩锐利的眸中厉光闪烁,他绝不会让淑妃如愿。

三天后,沐国公第三堂会审,名门贵族的最终审判,关系到京城贵族的局势,京城百姓们都很关注,京兆府大堂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百姓,静静聆听着京兆府和刑部的审理。

人证分列一旁,物证摆在中央,证明着沐国公贪墨几十万两饷银的罪行。

京兆府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沐国公,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沐国公一身白­色­囚衣,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也长了不少胡子,锐利的目光有些疲惫,淡淡扫过成排的人证与物证:“大人,实不相瞒,那几十万两的军饷的确是沐国公府贪墨了,不过,贪墨银两之人并非本将军,而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沐涛!”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平静的人群瞬间哗然,怎么回事?眼看着第三堂会审就要结束,沸沸扬扬闹了大半月的贪墨银两案就要完结,却凭白的出现这等变故,贪墨银两人的不是沐国公,而是沐涛。

京兆府微微变了脸­色­,手拿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沐国公,你休要信口雌黄,第一审,第二审时,人证物证都在,你为何不喊冤,偏偏等到第三审了,才说自己冤枉,分明是想要李代桃僵,为自己脱罪!”

“大人,在下身为边关将领,一向严于律已,和大人也曾一起共事,品­性­如何,朝堂人尽皆知,大人觉得,在下可是信口雌黄,胡乱贪墨银两之辈?”沐国公直视京兆府,目光锐利如刀,字字铿锵有力。

京兆府目光微沉:“沐国公,在朝为官多年,人的品­性­有时会有所改变,在诸多证据面前,品­性­没有多少说服力。”

“那就请大人看证据。”沐国公咬破手指,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以血在地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饷银的每一次支出都有本将军的亲笔签字,但是,本将军熟悉书法,写的字圆润有力,可是这些签字,虽然极力模仿我的笔迹却显瘦如柴,笔法粗旷,应是纯武夫所书!”

“真的?”京兆府将信将疑的拿起一本本证据,确如沐国公所言,上面的字迹又瘦又粗,与沐国公写的圆润之字完全不同。

京兆府是燕王的人,但面对门外诸多百姓,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作假,拍下惊堂木怒道:“既然沐国公是冤枉的,为何不早说,耽搁了本官两堂会审的时间,是故意扰乱官府办案……”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坐牢时,吩咐大儿子四处寻找证据,昨天夜里,大儿子来大牢看我,讲了事情的始末,我才知道沐国公府是真的贪墨了银两,都是我不好,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

沐国公的确是昨晚听闻沐涛贪墨了银两,栽到了他头上,心里又气又恨,这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伤心绝望,看的人一阵心酸,被自己心疼爱的儿子栽赃,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京兆府凝深了目光,众目睽睽,沐国公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又说出了嫌疑人,出于公正,他必须将那名嫌疑人也叫来,一块审理:“来人,去请沐国公府二少爷!”

“是!”官差们领命,挤出人群,快速奔向沐国公府,大堂里的审理暂时停下,围观的百姓们三五成群,站在一起,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沐二公子贪墨饷银,诬陷到沐国公身上,这也太离谱了……”

“如果是真的,那沐二公子真是可恶,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有没有可能沐国公想让儿子顶罪,沐国公府摇摇欲坠了,儿子撑不起来,他来撑……”

“有可能……”

沈璃雪,东方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将沐国公的话全部听了进去:“原来淑妃的高招就是让沐涛顶罪。”

“也不算顶罪,那些银子本就是沐涛贪墨的,是沐国公为沐涛背了黑锅。”东方珩锐利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向大厅中央的沐国公。

他是沐国公府的顶梁柱,他一死,沐国公府就垮了,沐涛是他的儿子,又成了废人,就算被判了死罪,罚上几十万两银子,也动摇不了沐国公府的根基,休养几年生息,沐国公府依旧可以跻身于名门贵族。

淑妃的确聪明,懂得舍小保大,不过可惜,他不准备让淑妃的计划如愿:“沐涛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璃雪轻轻一笑,看向远处的排排房屋:“在屋顶抱着酒坛借酒消愁呢!”

东方珩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咱们去看看他!”

沐涛手残废了,不能再用剑,心情很消沉,沐国公出事后,府里的大小事情都被他大哥揽走了,沐涛半点都Сhā不上手,偶尔,还听到下人议论,他终身是残废,是废物二少爷云云,听的他心情极度郁闷,打罚了下人,抱着酒坛,坐在屋顶借酒浇愁,

迷离的目光看向沐国公受审的方向,心里堵的难受,他不是故意要害父亲的,前些日子,他也配合着姑姑抓沈璃雪,要挟夜千泷救人,可惜,被她跑了,父亲救不成了……

父亲,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家人的!沐涛对着京兆府的方向举起了酒坛,眼中隐有泪光闪烁,由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自己承认罪名,还沐国公清白。

“珩,咱们要去哪里用午膳!”清亮的女声突然传来,沐涛先是一怔,迷离的思绪瞬间清醒,用力眨眨眼睛,低头望去:

沈璃雪一袭香妃紫的软烟罗,梳着­精­致的堕马髻,美眸笑意盈盈,缓缓走在长长的小巷中,深情的望向身旁的男子,那男子一袭白衣,身形修长,容颜俊美,笑着看向身旁的女子,一举一动优雅尊贵。

沈璃雪,东方珩!

看着深情款款,相携前行的两人,沐涛怒气冲天,这两个贱人,害他丢尽颜面,成了废人,他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们,没想到今天,他们主动送上门来了,他绝不能放过他们!

目光一寒,沐涛甩手扔了酒坛,准备跳下屋顶教训两人,不料,右手不小心撞到了酒坛上,阵阵疼痛传来,手腕却软搭搭的,没有任何知觉了,他咬牙切齿,右手残废了,他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他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前面那间临月楼不错,咱们去那里用膳!”东方珩轻轻说着,笑容浅浅,他的温柔,只对沈璃雪。

“好!”沈璃雪笑意盈盈的挽紧了东方珩的胳膊,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屋顶上的沐涛,快步走向临月楼。

沐涛悄无声息的跳下屋顶,目光冰寒着,尾随在东方珩,沈璃雪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寻找机会偷袭两人。

小巷子太静,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察觉到,沐涛找不到机会偷袭沈璃雪,东方珩,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走进了临月楼,恨的咬牙切齿。

还没到用膳时间,临月楼里很安静,除了掌柜和小二外,基本没什么客人。

沈璃雪,东方珩喜静,就坐在了靠边角的位置,也不会引人注目。

沐涛站在门口,恨恨的瞪着角落中的两人:可恶,两边都是墙壁,他还怎么偷袭,这两人真是聪明啊,明着打斗,他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心情郁闷着,左手狠狠砸到了墙壁上,旁边大开的木门都被震的哗啦一响,拳头上传来阵阵刺痛,有鲜血冒了出来,沐涛目光一凝,这墙壁好结实,他那么大的力气,居然没砸烂。

冰寒的目光仔细望向门口,临月楼的大厅门不大,也不算小,能容四五个人同时经过,再看看那三面坚实的墙壁,沐涛眼睛转了转,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呵呵,今天就是沈璃雪,东方珩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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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明天开始大战,西凉之行进入最后的收尾……

正文185郡王整人,西凉大乱

巳时(上午9点到11点),距离用膳还有段时间,沈璃雪也不饿,随便点了几样糕点。

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她拿起糕点慢条斯理的品尝,淡淡的香甜带着暖暖的热气弥漫­唇­齿间,极是美味,清澈的眼瞳亮如点漆:“珩,这盘酸梅糕味道很不错,你也尝尝。”

“好。”东方珩和沈璃雪口味相近,她喜欢吃的食物,他也喜欢,如玉的手指轻拈起一片糕点,优雅的吃了一小口,刹那间,浓浓的酸气盈满整个口腔,牙齿也险些被酸倒,呼吸之间全是酸梅味,深邃的目光微微变了变。

沈璃雪吃糕点的动作微微一顿,狐疑的眨眨眼睛:“珩,你怎么了?”

东方珩皱眉看着沈璃雪:“你不觉得糕点酸吗?”

糕点酸?她刚才食用时没感觉到啊。

沈璃雪蹙了蹙眉,在东方珩疑惑的目光中,又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口中,仔细品尝,淡淡的酸味弥漫,带着若有似无的清甜,很合她的胃口:“很美味啊!”

东方珩看深紫­色­的糕点萦在她­唇­齿间,清酸的气息飘散,他都替她酸,她居然毫无知觉:“喜欢你就多吃点!”

沈璃雪是女孩子,口味细腻,喜欢吃那些酸酸甜甜的糕点,东方珩是男子,对糕点没什么兴趣,深邃的目光透过大开的门看向宽阔的大街,这条街道两边有许多商铺,属繁华之地,平时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今天安静的有些过份。

突然,空荡荡的门口涌出几名面容严肃的强壮男子,抓住大开的木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明媚的阳光被关在门外,明亮的大厅瞬间黯淡下来。

东方珩坐着没动,慢条斯理的轻抿茶水,热气袅袅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你们­干­什么?”掌柜一惊,放下账本和算盘,急步走到门口,大力的拍打木门:“开门,快开门!”

“砰砰砰!”门外,窗外都响着叮叮当当的声响,似有人在拿东西钉死大门,窗子。

掌柜隐约间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心急如焚,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更加用力的拍打木门:“开门,快开门,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东方珩,沈璃雪!”门外响起沐涛得意的高呼,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沈璃雪放下糕点,清冷的目光看向大门的方向,冷声道:“沐涛,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你卑鄙无耻的让人封死门窗,将我们困在这里,算什么本事?也不怕污了你沐二将军的名声。”

“沈璃雪,你少自作聪明了,本将军才不会上你的当!”沐涛轻抚着自己无力的手腕,双目赤红,对着酒楼愤怒的咆哮。

他右手残废了,修习了十几年的武艺也废了,将军之职被撤掉,父亲又犯了重罪,即将被斩首,沐国公府已经摇摇欲坠,名声?他沐涛还有名声吗?还需要在乎名声吗?

“嗖嗖嗖!”一只只不明物透过小小的缝隙投进大厅,­干­燥的桌椅眨眼之间全被点燃,阵阵青烟升起,由淡变浓,快速弥漫整个大厅。

呛人的烟气吸入鼻中,冲进肺腑,嗓子又­干­又涩,沈璃雪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东方珩拿过沈璃雪袖中的丝帕用茶水打湿,围到了沈璃雪的口鼻上,呛人的烟气经过茶水的过滤,除去了烟的­干­呛,带着淡淡茶香和湿润,滋润心肺。

沈璃雪长长的舒了口气,抬眸看去,东方珩英俊的容颜快要隐在浓烟之中,呼吸之间,全是浓烟气,她急忙将丝帕捂到了他口鼻上:“沐涛真够绝,放火烧酒楼,咳咳咳!”

“沐涛做事一向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东方珩拿下丝帕,捂到沈璃雪口鼻上:“小小浓烟,熏不晕本王!”

“我的酒楼,我的酒楼啊,咳咳咳!”阵阵浓烟滚滚,掌柜不知是被呛的,还是悲伤难过,半弯着身体,眼泪直流,眸中闪烁着绝望的神­色­。

“沐涛,和你有仇的是我们,与掌柜,小二无关,你放他们出去!”沈璃雪瞪着沐涛的方向,厉声怒喝。

“哈哈哈。”沐涛张狂的大笑:“沈璃雪,你当本将军是三岁小孩子,本将军门一开,最先闯出来的肯定是你们!”

“沐涛,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沈璃雪看着满室的大火,怒喝。

“沈璃雪,少逞口舌之快,无论你说什么,本将军都不会打开房门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沐涛一字一顿,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大火越烧越旺,浓烟越来越多,掌柜,小二都被呛的连连咳嗽,求生的促使他们用湿布捂着口鼻,抡起椅子疯狂的砸门,木门被砸破一个小洞,露出的不是屋外阳光,而是一片黑漆漆的东西。

东方珩看着那小片漆黑之物,凝深眼瞳:“门窗都用铁板紧封,根本砸不开。”

“哈哈哈,东方珩,算你识货,这铁板是本将军特制的,任你武功再高,也破不开。”沐涛的大笑声再次响起,带着浓烈的得意与恨意:“本将军早说过,今天是你们的死期!”

桌椅板凳全部着火,火苗腾的窜出一米多高,乌黑的浓烟弥漫整个大厅,沈璃雪和东方珩面对面站着,都快要看不清他了,呛人的浓烟吸处鼻中,呛的她连连咳嗽,烟太浓,浸了茶水的丝帕也不起作用了:“沐涛真是个疯子。”

东方珩抱紧沈璃雪,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她绸缎般顺滑的青丝,看着那熊熊燃烧足以将人吞噬的火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低喃:“放心,我们不会死在这里!”

火龙般的火焰烧出大厅,毫不留情的将整座酒楼吞噬,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沐涛疯狂的大笑,笑声震天,仿佛胸中憋了一股气,想要全部笑出来:

酒楼很快就要坍塌,东方珩,沈璃雪没有逃出来,肯定是被烧死在里面了,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他能想象得到两人被火烧时的凄惨,愤怒与不甘。

胸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让他们废自己武功,让他们害自己出丑,被大火吞噬,活该,活该,他就是要让他们两人不得好死,让他们烧的面目全非,死无全尸,进了阎王殿,也是一具丑陋至极的焦尸,有这漂亮的酒楼给他们做葬地,也是便宜他们了。

扬眉吐气间,只听:“砰!”的一声响,酒楼顶被打开一个大洞,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飘了出来,说是飘,形容的很贴切,他就是那般潇洒,飘逸的跃出屋顶,腾至半空,白­色­的锦袍纤尘不杂,衣袂轻轻飘飞,熊熊燃烧的火焰却碰不到他一分一毫。

沐涛的大笑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再次望去。

一道香妃紫的衣袂飘过,被东方珩紧护在怀中的沈璃雪现了出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轻拥着她的小腰,如天外飞仙一般,潇洒的飞出漫天大火,轻飘飘的落到大街上,更确切的说,落到了沐涛面前。

沐涛抬眸,正对上东方珩深邃的眼晴,墨­色­的眼瞳如一汪深潭,闪烁的道道厉光,似要将人凌迟处死,他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嘴巴张成了O型,久久没能合拢。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让人堵了街道,封了门窗,放了大火,费尽心机算计东方珩,沈璃雪,每一步都计划的十分到位,而事情也一直都在向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他们两人居然安然无恙的冲出了酒楼?

沈璃雪被烟呛的狠些,小脸苍白着,不停咳嗽,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拍着她的后背,缓解咳嗽,深邃的眸中迸­射­出浓烈的寒芒,让人呼吸一窒:“沐涛,咱们之间的账,今天要好好算算!”淡漠的声音带着蚀骨的冰冷,听的人心底发寒。

震惊中的沐涛蓦然清醒,手指着东方珩道:“来人,杀了他,杀了他!”颤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恐慌。

他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浴血奋战,练出了一身好胆量,好武艺,即便面对皇上,也是从容自如,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被东方珩的眼神吓到了。

幽潭般深邃,利刃般尖锐,寒风般冰冷的眼神带着浓烈的煞气,看的他心尖一颤,身体发寒,心中突的升起阵阵恐惧,东方珩让他恐惧?这怎么可以,他一定要除掉这个恐惧。

“是!”侍卫们目光肃杀,面无表情,双足一点,高大的身躯对着东方珩暴­射­而去,道道银光闪过,锋利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他周身大|­茓­。

沈璃雪看着蜂拥而来的侍卫们,撇撇嘴:“有人迫不及待的前来找死呢!”

阵阵恶风近在咫尺,东方珩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道:“本王对小喽罗没兴趣!”

侍卫们手中长剑刺到东方珩,沈璃雪的瞬间,五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将两人护在最中间,手腕轻翻,寒光闪烁间,挥划出道道血光。

冲进来的侍卫们瞬间停下脚步,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不动,脖颈上渗出一缕鲜血,渐渐的,鲜血越来越浓,侍卫们眼中的亮光渐渐散去,慢慢转为一片死灰,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沐涛看着一具具侍卫尸体,震惊,震惊,再震惊,他沐国公府­精­心训练出来的侍卫,在别人手中居然走不出一个来回,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那些黑衣暗卫突然出现,他的侍卫毫无防备,一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沐涛自我安慰着,来不及擦去额头汗水,再次瞪向东方珩,怒声道:“杀了他,快杀了他!”目光闪烁着,声音是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侍卫们没有多余的话,目光一寒,锋利长剑快速攻向东方珩,东方珩的五名暗卫挥剑迎上,两方人马打成一团。

沐涛看着那混乱的战局,不断倒地的侍卫们,眼眸凝深,侍卫们人数众多,但武功不及东方珩的暗卫。

暗卫们整齐有序,配合默契,每挥出一剑,都有一名侍卫重伤或伤下,不出两盏茶,自己的侍卫就会全部死亡,到时,东方珩绝对会集中­精­力对付自己,他可不想落迫的死于敌人之手。

沐涛咬咬牙,狠狠心,准备舍弃侍卫们,自己逃命,猛然转过身,却见那优雅的一袭白衣近在咫尺,深邃的目光淡淡看着他:“想不到西凉沐国公府的沐二将军居然会临阵脱逃,真是丢尽了西凉人的颜面。”

淡漠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沐涛怒气冲天,用上十层功力,咬牙切齿的提掌打向东方珩:“你们害本将军变成残废,本将军烧死你们是一报还一报,有何不对?”只有这么咆哮着,给自己增加底气,沐涛才敢攻击东方珩。

东方珩轻轻转身,避过沐涛的强势掌力,手腕一翻,重重打到了他胸口上,沐涛高大的身躯被打出四五米远,重重掉落在地,摔的全身疼痛,胸口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漫天血珠。

东方珩淡漠的声音在大街上响起:“自己贪墨边关将士饷银,却让自己亲生父亲顶罪,你沐二将军的人品,让人不敢恭维,人人得而诛之……”

沐涛震惊,自己做的隐蔽事,除了姑姑外,连刑部和京兆府的人都不知道,东方珩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他在凭空猜测,想要试探自己,自己绝不能上他的当:“东方珩,想诬陷本将军,也请你找个合适的理由,本将军是重孝道之人,就算要人背黑锅,也不可能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贪墨饷银时,只想着用沐国公的名义贪着方便,又暗中使了许多巧计,觉的做的天衣无缝,兵部查不到他,没想过会连累父亲出事,否则,他绝对会另外找个替罪羊,和沐国公府完全撇清关系。

东方珩墨眉微挑:“如此说来,那些饷银真是沐国公贪墨的?”

“人证物证俱在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沐涛强忍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狠狠瞪着东方珩:“你是青焰安郡王,Сhā手我们西凉的事情,管的也太宽了!”

“本王听闻,贪墨银两的签字,与沐国公的字迹不符,京兆府和刑部都起了疑,当真不是沐二将军所为?”东方珩皱眉看着沐涛。

沐涛不屑的嗤笑一声,东方珩和沐国公府结了梁子,巴不得沐国公府出事,绝不会为他父亲鸣怨、报不平,他的话表面看着是在为沐国公着想,实则是想以另外的方法,将沐国公府打入另一个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东方珩,你不知道字迹是可以改变的吗?聪明人贪墨银两,都会写与平时完全不同的字迹。”

东方珩微微沉下眼睑,了解的点了点头,低喃道:“原来如此!”

沐涛见东方珩走神,心中一喜,好机会啊!

目光一寒,他捡起地上散落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刺向东方珩,青焰战神,去死吧!

东方珩抬眸看着怒气腾腾,飞­射­而来的沐涛,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极浅,极淡,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足尖轻轻一踢,地上散落的一柄锋利长剑飞起,径直刺进了沐涛胸口。

他飞驰的动作猛然一顿,随即被长剑的巨大力道带的倒飞出去,重重钉在了墙壁上,鲜血染红了衣衫,双目赤红着,嘴角溢出一缕缕鲜血,阵阵疼痛像针扎一样,在全身快速漫延开来。

东方珩没有步步逼近,轻轻转过了身:“沐二将军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淡淡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强势语气,听的人心尖发颤。

看完了戏的京兆府捕快,侍卫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听的一清二楚!”刚才东方珩,沐涛打的激烈,他们Сhā不上手,如今,沐涛被钉到墙壁上,打斗结束,他们也该办正事了。

沐涛看着那一排官差,先是一怔,随即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恨恨的瞪向东方珩,眼睛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东方珩引诱自己说那些话,是想将贪墨之事推到沐国公身上,定他的重罪。

是他,是他害了父亲啊,他死也不会让东方珩诡计得逞的,嘴巴大张着,眼睛微微凸出,急切的想要解释:“饷银是我贪的,和沐国公无关,完全无关!”

可他胸口被剑穿透,受了重伤,只要嘴巴一张,就会有无数血沫涌出来,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安符,他急切的解释听到别人耳中,只是血沫上涌的呼呼声。

“安郡王,郡王妃告辞!”捕快,官差们礼貌的向东方珩,沈璃雪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沐涛心急如焚,捕快们走了,东方珩不会放过自己,父亲也会被自己连累进大牢,他眼睛凸出着,左手扔掉长剑,紧握了胸前的剑柄,用力想要拔出来。

东方珩手指一弹,一股强势的力道打到了沐涛左手上,左手不受控制的猛然一抖,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了心脏,他瞳孔猛然一缩,胸膛里传来心断裂的声,眼睑抬起,恨恨的瞪着东方珩,愤怒的眼眸渐渐转为一片死灰,双手慢慢垂下,头也无力的耷拉下来……

沈璃雪轻轻咳嗽着,看着沐涛毫无生机的身体,凝凝眉:他死了!

京兆府大堂,京兆府,刑部,官差以及围观的百姓们,都等着有些无聊,这都过了快一柱香了,沐涛怎么还没抓来,莫不是他拒捕,在和官差们打斗吧?

沐国公心思也是一沉,捅出真相,让沐涛坐牢的计划是他和淑妃定下的,事先没有通知沐涛,就是怕他不同意,等他到了大堂,沐国公会悄悄和他讲清厉害关系,再以父亲的身份压压他,让他把罪认了,保住沐国公府,日后,他会再想办法把沐涛救出来。

京兆府的人前去抓人,是因沐国公的案子,涛儿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打人。

京兆府望望天空高悬的太阳,很快就到午时,三审必须在今天得出结果,沐涛怎么还没带来,再派人去催催。

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开口,官差们的提醒声自门口传来:“沐二少爷来了,让一下,让一下!”

来了就好!

京兆府坐正身体,向外望去,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两名官差抬着一副单架走了进来,单架上躺着一名男子,眼睛紧闭着,衣衫凌乱,全身是血,正是沐涛,猛然一怔:“这是怎么回事?”拒捕,被打成重伤了吗?

官差双手抱拳,恭声道:“回大人,沐涛放火烧酒楼,被青焰安郡王重伤,许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想不开,自尽了!”东方珩的内力打的非常巧妙,捕快,官差们都没察觉到,在他们的方向看去,沐涛就是拿着剑,自己杀死了自己。

“不可能!”沐国公看着毫无生息的儿子,眼眸喷火,愤怒的咆哮,他这个儿子的确不成器,但­性­子很坚韧,绝不会因为技不如人就自尽:“他是被人所害,绝不是自尽。”

捕快不悦的皱起眉头,禀报的事实被人怀疑,换谁都不会高兴:“沐国公,二公子自尽时许多人亲眼所见,卑职可叫他们前来作证!”

沐国公没有说话,看着沐涛的尸体,苍老的眸中寒光闪烁,大手紧紧握了起来:沐涛一死,死无对证,自己可以将罪名都推到他身上,成功脱罪,但是,自己绝不会放过害死涛儿之人。

京兆府皱了皱眉,一具尸体,是没有办法审问的,抬眸看向侍卫们,正­色­道:“沐二公子死前可有说些什么?”

“回大人,二少爷临死前交待,他并没有贪墨饷银,那些签字是沐国公变换了字迹签上去的……”

“住口。”沐国公厉声打断了捕快的话:“涛儿绝不会这么说!”他的儿子,他了解的非常清楚,绝不可能在临死前拉他做垫背。

捕快面容一冷:“沐国公,卑职和二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绝不会冤枉他,二公子的话,卑职们都听的清清楚楚,还有许多行人也听到了,他们都可以做为证人……”

捕快使了个眼­色­,几名官差和十多名行人走进大堂,异口同声道:“卑职(草民)的确听到二少爷否认贪墨饷银,还指证签字可以作假!”

京兆府一拍惊堂木,冷声道:“沐国公,人证物证俱在,二公子否则贪墨银两,你还有何话说?”

“哈哈哈!”沐国公看着沐涛的尸体,低低的笑了起来。

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沐国公怎么了?被亲子之死,重罪之名压的疯了么?

沐国公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突然抬起头,仰天大笑,笑声疯狂中带着沧桑,好不凄凉,多年朝堂勾心斗角,他岂会看不明白事情真相。

有人设计了沐国公的儿子,刺激他说出并未贪墨饷银,字迹可以造假后,再不着痕迹的杀了他,死无对证,沐国公就必须担下贪墨银两的罪名,他一死,沐国公府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呵呵,他的对手算计好了一切,一步一步将他和他的儿子逼上绝路,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

“沐国公,你可认罪?”京兆府久久得不到答案,紧紧皱起眉头,用力拍了惊堂木。

“请问大人,我会被判何罪?”沐国公突然抬头看向京兆府和刑部大人,目光苍凉,答非所问。

京兆府清清嗓子,朗声道:“含墨饷银,数量巨大,按律当斩,不过,沐国公立下赫赫战功,可从轻处罚,关进大牢,监禁终身!”

沐国公看着大堂上方高悬的‘光明正大’的牌匾,无声冷笑,关进大牢,监禁终身,这就是他为国­操­劳一世所得的下场,呵呵!

“沐国公,你可认罪?”京兆府看着沐国公,再次怒问。

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沐国公身上,气愤,嘲讽,幸灾乐祸:人证,物证俱在,能够顶罪的儿子又死了,沐国公逃无可逃了,肯定会进大牢,谁让他贪墨了这么多银子呢。

沐国公抬头看向京兆府,目光锐利如刀,在众人的注视中,一字一顿:“本将军,不认罪!”

话落,他猛然站了起来,挥掌打开一名官差,抢下了他的长剑,双足一点,高大的身躯瞬间来到京兆府面前,在京兆府震惊的目光中,扬手将锋利的长剑横到了他脖颈上,吼声震天:“本将军无罪,为何要认罪?”

京兆府清楚感觉到锋利长剑紧贴着他的脖颈,森森寒气涌入肌肤,只要他敢动一下,那长剑就会划破他的脖颈。

他是文官,又生活于盛世繁华的京城,哪见过这种凶险场面,身体微微颤抖着,却输人不输阵:“沐国公,你­干­什么,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你拿剑逼着本官,是想反不成?”

沐国公看着京兆府愤怒的眼眸,笑的­阴­森诡异:“你说对了,我就是想造反!”

手腕用力一横,京兆府戴着官帽的头颅瞬间飞到了半空中,鲜血喷洒着,身首异处。

人们看着这震惊的一幕,就像石化一样,久久僵立不动,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像炸了锅,尖叫着四下逃窜:“来人啊,沐国公杀人了!”

官差们反应过来,面­色­一变,拔出长剑,斩向沐国公。

沐国公冷冷笑着,不屑的瞟了官差们一眼,手指对着半个打了个手势,大批侍卫凭空出现,对着厅里的官差,捕快们大杀大砍,残肢断体散落着,鲜血飞溅一地,就连那‘光明正大’的牌匾,也染着道道血迹,好好的审案大厅,成了人间地狱。

“哈哈哈!”沐国公站在房间中内,看着那飞溅的鲜血,张狂的大笑,白­色­的囚衣在寒风中肆意飘扬,辛苦一世,戎马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居然半点恩情都不念,说杀他就杀他,他又为何要对皇帝客气。

阔步走到门口,沐国公昂头望向天空,目光锐利,毫气冲天:“诸位随我杀进皇宫,事成之后,有功之臣全部封王拜侯!”

辛辛苦苦固守边关多年,夜氏的江山,有他沐国公府的一半,他今天就明正言顺的全部拿回来!

京兆府的血雨腥风,皇宫里并没有感觉到,皇宫御书房也如以往那般平静,明媚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温暖怡人,皇帝坐在窗前,沐浴着阳光,处理着一本本奏折。

房间角落的圆几上,燃着淡淡的龙涎香,清新怡人,袅袅香气自炉中升腾,慢慢飘散,熏人欲醉。

“吱!”微闭的书房门被推开,一道窈窕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皇上!”

俏丽的声音动听迷人,皇帝却微微皱了皱眉,抬眸看向来人,怒道:“淑妃,你当朕的话是耳边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宫规!”

淑妃捧着一只托盘,款款走向皇帝,美丽小脸上洋溢的笑容如醉人的春风:“臣妾来给皇上送祝福的寿字,送过之后,臣妾立刻回长乐宫关禁闭!”

皇帝哼了一声,目光落到淑妃端的托盘上,铜制的托盘里铺着一层绒布,鲜红如血,上面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宣纸,写满了形态各异的寿字,每一笔,每一画都娟秀端正,用尽了心思:“辛苦淑妃了!”

“皇上喜欢就好,臣妾不敢言辛苦!”淑妃微笑着将满页寿字放到皇帝面前:“祝皇上天福永享,寿与天齐!”

“淑妃有心了!”皇帝扫了一眼满宣纸的寿字,继续看奏折,无声的向淑妃下了逐客令。

淑妃目光沉了沉,提醒道:“皇上,今天是沐国公三堂会审之日!”

“朕知道!”皇帝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合上一本奏折,又拿起了另外一本,明显是在敷衍淑妃。

淑妃眉头皱了皱,抬眸看着皇帝:“皇上,臣妾斗胆问一句,如果沐国公贪墨饷银,证据确凿的话,会被判什么罪名?”

皇帝蹙了蹙眉,淡淡道:“沐国公贪墨银两数量巨大,又激起了民愤,朕也不能太过宽容,不过,他为西凉立下不少汗马战功,也算有功之臣,朕会留他一命,撤去沐国公之位,贬为庶民。”

撤去沐国公之位,贬为庶民,从高高的云端跌到地面,摔的粉身碎骨,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皇上就是这么宽容沐国府的,呵呵,真是世间难得的明君,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皇上,臣妾再斗胆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皇帝平静的声音中隐带了一丝不耐烦。

“皇上可是想让太子登基为帝?”淑妃凝视了目光,冷冷看着皇帝,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皇帝猛然抬头看向淑妃,声音冷若寒冰:“太子是朕的嫡长子,按照西凉皇室祖训,登基为帝名正言顺,有何不可?”

果然不出所料!皇帝一心只向着夜千泷!淑妃迎着皇帝锐利的目光看了过去,美眸中凝着淡淡的笑意,无丝毫惧怕:“皇上,夜千泷心­性­单纯,并不适合做皇帝,您为何一定要让他为帝?”

“立谁为帝由朕做主,何时轮到你一名后宫嫔妃评头论足?”皇帝掌管西凉多年,从没人敢忤逆他,淑妃身为后宫嫔妃,不但Сhā手朝堂之事,还质问他,他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怒不可遏。

“臣妾的儿子也是皇子,除了比夜千泷生的晚些,处处比他强,您为何不立他为太子?”淑妃言词犀利,大有步步紧逼的意思。

皇帝胸中的怒火烧的更浓,看淑妃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淑妃,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朕做事,何时轮到你来质问了?西凉祖言有训,后宫嫔妃­干­涉朝政,斩立决,你若再敢多说一个字,朕立刻斩了你。”

“皇上,我不过为自己的儿子说句公道话而已,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淑妃高抬着头,冷冷望着皇帝:“还是说,你也觉得夜千泷不适合为帝,为了您的私心,您偏要立他为太子,臣妾戳中了您的痛处,您才会大发雷霆?”

“你,好好好!”皇帝气急,手指着淑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眸中满是愤怒:“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忤逆朕?你找死,朕就成全你,来人,将淑妃拖下去,斩了!”

屋外静悄悄的,没来太监,也没有侍卫,回答皇帝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皇帝怒气冲天,面向门外,愤怒的咆哮:“人呢,都聋了吗?来人,快来人。”

“皇上,臣妾忘了告诉您,守在门外的太监,侍卫们都站了时间了,很累,臣妾就让他们去休息了,现在门外是空的,您叫不来人的。”淑妃看着怒气冲天的皇帝,笑的不怀好意。

“淑妃,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目光一寒,就欲凝聚内力打向淑妃,头脑突然传来一阵晕炫,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浑厚的内力瞬间消失无踪,身体软软的,使不上丝毫力气,利眸中满是震惊:“淑妃,你对朕做了什么?”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不过是在香炉里放了点特殊的香料,让皇上好好休息几天,臣妾代替皇上管管这西凉的大好河山!”淑妃笑的明媚动人,美眸中却闪烁着蚀骨的冰冷寒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待你不好么?”心腹侍卫,太监都被抓,皇帝内力被封,没有丝毫反抗力,他审时度势,放缓了声音和态度,不着痕迹的试探淑妃。

“皇上,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演戏,你对我不曾有过夫妻之情,不曾喜欢过我生的六皇子,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沐国公府在你眼里也不过是镇守边关的工具,你的心里,眼里,只看得到你的嫡长子夜千泷,他在你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祖训,他是要做西凉皇帝的,朕对他偏爱些,有何不对?沐国公贪墨饷银,朕命人三堂会审,又有何不对?”皇帝冷冷望着淑妃,不着痕迹的抓走了守在书房外的侍卫和太监,能力非凡啊,十几年来,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偏爱,你对他只是偏爱一些吗?”淑妃嘲讽的笑起来:“如果你对我沐国公府有一分情份,不会让燕王和镇国侯府的人联手审他,更不会在他三审之日,召集文武百官家的妙龄女子进宫为夜千泷选妃!”

“你听听储秀宫那里,多热闹啊,你再去京兆府大堂看看,我兄长堂堂沐国公,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再是沦为阶下囚,跪在堂下,被人指指点点,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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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86宫乱

“千泷已经十九岁,早到了成亲年龄,难道不该选妃?沐国公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朕何时缺了他的月俸?少了他的赏赐?兵部下发的饷银,都是将士们的血­肉­钱,他也好意思贪墨?成为阶下囚,跪在京兆府大堂,颜面尽失,都是他自找的。”

皇帝看着淑妃,目光锐利,言词凿凿,字字珠玑毫不相让。

淑妃雪眸微眯,毫不示弱,理直气壮道:“饷银不是沐国公贪的。”

皇帝轻哼一声,傲然道:“那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只要证据真实、确凿,朕绝不会冤枉他!”

京兆府,刑部的确和沐国公不合,但沐国公的势力也不容小视,肯定会动用所有关系证明他的清白,如今,两审已过,人证,物证皆指责他贪墨银两,没有半点翻案的希望,他绝对是贪了饷银的。

淑妃美眸一眯,沐涛是沐国公的儿子,他贪墨银两,沐国公府也脱不了关系,沐国公教子无方,边关将士们少了银两,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再争持下去,也讨不到好处:“沐国公的事情暂放一边,皇上,你对臣妾可曾有过半分情意?”

皇帝冷眼看向淑妃:“朕对你没有情意会宠你这么多年?没有情意会封你为淑妃?没有情意会允你生下皇子?”

“既然皇上对臣妾确实用情至深,臣妾再斗胆要求一件事情,希望皇上答应。”淑妃一双美眸深情款款,温和的笑容明媚璀璨,就像狡猾的猎人挖了一个大大的陷阱,淳淳善诱的引导猎物往下跳。

皇帝凝视着那双美眸,淡淡开口:“你想让朕将西凉的皇位传于小六。”

“皇上英明!”淑妃明媚的笑容自瞳孔中慢慢绽放开来,皇帝给她无上的地位与荣华富贵,并非对她有情,而是因为她是沐国公府的嫡女,为了让沐国公府对西凉皇帝更用心,他必须要做做样子。

圣恩,皇宠都是虚妄的东西,看不见,也抓不着,还掌握在皇帝手里,他说收走就收走,只有权利和地位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

“做梦。”皇帝冷冷看着淑妃,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她的美梦:“自古以来,长幼有序,他排行第六,上面有好几个哥哥,皇位怎么轮都轮不到他!”

淑妃面­色­一沉:“皇上何必这么固执,西凉江山需要能者来管,立贤比立嫡重要,臣妾敢担保,您诸多皇子里,没人能比得过他……”

“住口!”皇帝冷声打断了淑妃的话,利眸中闪烁着冰冷寒芒:“西凉下任皇帝由朕来决定,轮不到你一名­妇­道人家指手划脚!”

好,很好!下任西凉皇帝轮不到她Сhā手么?

淑妃看着皇帝,温和的微笑,在笑容中猛然抬手,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了皇帝脖颈上,红­唇­轻启,冷酷无情的警告在房间缓缓响起:“想活命,就快点立昭书,废掉夜千泷,改立我的儿子为太子,否则,我就杀了你!”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费尽心机和皇帝说了一大堆道理,他居然油盐不进,一意孤行的还要传皇位给夜千泷,那就休怪她对他不客气。

冰冷的利刃紧贴着皇帝的脖颈,只要淑妃稍稍用力,他就会没命,皇帝没有求饶,没有妥协,冷冷看着淑妃:“千泷是太子,如果朕死了,他可名正言顺登基为帝,而你们,无论势力有多庞大,只要没有朕的同意,永远都是乱臣贼子。”

居然敢威胁她,可恶!

淑妃目光一寒,收回匕首,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皇帝胸口上。

皇帝内力尽失,全身发软,毫无反抗力,被打倒在地,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强忍着没有吐血,惊讶的看着淑妃:“你居然会武功?”

同床共枕十多年,他从未发现,她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武功也非常不错。

“我身在将门,怎么可能不会武功,是你自己愚蠢,没有用心观察,没发现罢了!”淑妃挑衅的看着皇帝,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纤纤十指拉开了书桌抽屉,一本又一本奏折现于眼前,她看都没看,甩手丢到一边,快速翻找着什么。

“是朕低估了你!”皇帝看着淑妃利索的动作,语气低沉,暗带凌厉:“淑妃,这里是西凉皇宫,朕的天下,你觉得你能在重伤了朕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淑妃嗤笑一声,回望皇帝,笑的明媚、得意:“皇上,实不相瞒,许多天以前,我们就在猜测三堂会审的结果,暗中布置好了一切,如果沐国公无罪,沐国公府安然无恙,咱们也就相安无事,如果沐国公被判了罪,是皇上遗弃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忠心这夜氏江山。”

“刚才京兆府那边发来信号,沐国公已率兵起事,本宫的人也正在暗暗肃清皇宫,现在的皇宫,已经不再是您的天下了。”

“你们想造反!”皇帝冰冷的目光猛的­射­向淑妃,眸中怒火燃烧,他们蓄谋已久,沐国公府要反夜氏王朝,真是胆大包天。

“如果皇上立六儿为太子,饶恕沐国公,我们也不会造反!”抽屉都被翻空,淑妃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皱了皱眉,悠然转身,美丽的宫装在半空中飘出优美的弧线,锋利的匕首再次抵到皇帝脖颈上,厉声道:“玉玺呢?你把玉玺放到哪里去了?”

皇帝冷冷一笑,傲然道:“朕藏的东西,除朕以外,无人能找到!”

玉玺代表着一国之君,象征着高贵的身份,地位,皇帝放的非常严密,淑妃和他说那么多道理,除了拖延时间,方便她的人清理皇宫外,还怀着一线希望,他能主动盖玉玺。

没想到皇帝­性­格固执,一直坚持自己的意见,许多事情都挑明了,他还是软硬不吃,和她闹的很僵,淑妃时间紧迫,不能耽搁,只好逼问玉玺的下落。

“没有朕的亲口命令,没有玉玺,你们永远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休想名正言顺登基为帝!”皇帝看着淑妃,犀利的眸中暗带不屑与嘲讽,夜氏的江山,需要正宗的夜氏人来继承,绝不能落到这群跳梁小丑手里。

淑妃看着皇帝,忽然一笑:“那就请皇上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没有玉玺,能否掌控这西凉大好河山!”

说着,淑妃转过身,素白的小手不知按到了哪里,地面上弹出一个暗格,一块兵符静静的躺在里面,那是皇城守卫军的兵符,只要拿到它,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西凉京城。.7k7k001.

皇帝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怒喝一声:“淑妃!”凝聚了全部力气的高大身躯对着她狠狠撞了过去:她知道了他暗藏兵符的地方,难怪如此自信满满。

看着那暴­射­而来的身影,淑妃嗤笑一声,不自量力,猛然抬脚,狠狠踢到了他胸口上。

皇帝内力尽失,巨大的冲力让他倒飞出三四米,方才掉落在地,胸口沉闷的难受,忍不住喷出一口血珠,身体虚弱无力。

再看淑妃,她拿起暗格里的兵符,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的,袅袅婷婷的走到书房外。

“来人!”淑妃娇俏的声音暗带了内力,传出院子,惊到了外面守卫的士兵们。

“娘娘!”两名士兵从天而降,看到淑妃手里的兵符,冷漠的声音变的恭敬许多。

“传令下去,捉拿青焰安郡王东方珩,安郡王妃沈璃雪,乱臣贼子镇国侯全家,还有……”淑妃看着御书房半开的窗子,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故意提高了声音道:“西凉太子夜千泷!”

皇帝一心一意想要传位给夜千泷,她就抓到夜千泷,当着皇帝的面杀了,看皇帝还如何传位给他。

明媚的天空突然间变的有些­阴­沉,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冷风吹过,枯叶飘飞,又到了用膳时间,热闹的大街上,行人渐少,沈璃雪轻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缓缓走着,阵阵饭菜香气飘散,她胸口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想要呕吐。

“璃雪,你怎么了?”东方珩停下脚步,轻拍着沈璃雪的后背,为她缓解难受。

“有些不太舒服!”沈璃雪轻轻拍拍胸口,深深呼吸,目光凝了凝,女子闻到过香过腻的气息想要呕吐,可能是吃错了东西,可能是身体不好,还可能是有了身孕。

她和东方珩才成亲两个多月,这具身体又只有十五岁,不可能这么快有身孕吧?她的月信好像一个多月没来了,不过这具身体月信一直不太准,每个月都会推迟一段时间……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略显苍白的小脸,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伸臂揽了她的肩膀:“前面就是医馆,去看看大夫!”

“好!”医者不能自医,古代又没有先进的测孕­棒­什么的,想知道是不是有孕,就要去看大夫。

午膳时间,医馆里没什么客人,沈璃雪一只脚刚刚踏进门槛儿,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安郡王,燕王爷有请!”

东方珩目光一沉:“何事?”

侍卫保持着抱拳的姿势,恭声道:“王爷没说,只说请郡王尽快前往!”

“本王知道了!”东方珩淡淡应了一声,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准备进医馆。

侍卫见东方珩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想说事情紧急,不容耽搁,燕王交待让他以最快的速赶去,可看着东方珩冰寒的面­色­,他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沈璃雪看到了侍卫为难的神­色­,顿下脚步,抬眸看向东方珩:“燕王找你,事情肯定十万火急,你先去见他吧,我不过是小病而已,不必担心!”

东方珩拥紧了沈璃雪的肩膀:“既然是小病,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等你诊完病情,咱们一起过去!”西凉对他们来说是陌生之地,他不放心将沈璃雪一人扔在这里。

“紧事的事情,一分一秒都不容耽搁!”沈璃雪示意东方珩看侍卫着急的面­色­:“你先去见燕王,我看完诊就去找你!”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沉了沉,如玉的手指握紧了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沉声道:“我很快回来!”

沈璃雪点点头,目送东方珩离开医馆,转过弯,消失不见,她走进医馆,坐到了诊桌前,皓腕放到了白­色­的脉枕上。

沈璃雪对面是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医者,目光沉稳,很有经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搭上沈璃雪的脉搏,感觉着手指下的脉轻珠滑动,他仔细诊了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夫人没有得病,您的脉相显示……”

“砰!”医馆的门被大力撞坏,一群身着铠甲的侍卫大步闯了进来,面容冷峻,目光肃杀。

沈璃雪目光一凝,皇城守卫军应该守在城门才对,怎么跑到医馆里来了?

侍卫们锐利的目光扫过医馆里战战兢兢的大夫,小二,落到了沈璃雪,拿出一幅女子画像仔细比照片刻,冷声道:“她就是安郡王妃沈璃雪,抓住她!”

“是!”侍卫们目光一寒,长剑出鞘,道道银光带着凌厉的劲风,毫不留情的刺向沈璃雪周身大|­茓­。

沈璃雪稳稳坐着没动,子默凭空出现,锋利长剑挡下了侍卫们的凌厉剑招。

侍卫们目光寒冷如冰,将子默团团围住,凌厉的剑招配合的十分默契,毫不留情的狠狠刺向他周身要害。

子默武功高强,一人应付十多名侍卫,居然不落下风,一时间,只见身影交错,剑影纠缠,整个医馆乱成一团。

沈璃雪目光清冷,淡淡看着群起攻之的皇城守卫军们,怎么回事?他们没和西凉皇帝起任何冲突,他为何突然下令抓她?还动用了皇城守卫军?

“蹬蹬蹬!”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璃雪一惊,又来了一批守卫兵,数量近百人,她和子默对上这么多人,可没什么胜算。

沈璃雪雪眸微眯,猛然站起身,手腕一翻,青­色­长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狠狠甩到了侍卫们的长剑上,将毫无防备的他们打散。

“子默,咱们走!”清冷的声音在医馆回荡着,她纤细的身形已经到了门外。

“是!”子默也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没有恋战,紧跟在沈璃雪后面跃出医馆,快速奔进了最近的小巷里。

小巷位置偏僻,除了住户们,极少有人来,本应该空幽寂静,但沈璃雪进了小巷后却看到两方人马在激烈的对打,一方是皇城守卫军,另一方应该是某个府里的侍卫们。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多具尸体,有皇城守卫军的,也有府里侍卫们的,淡淡的血腥味快速漫延。

“郡王妃,那些皇城守卫军追上来了!”子默的提醒声响起,沈璃雪转身一望,皇城守卫军们转进了小巷,目光锐利,满身杀气,手持长剑,急冲冲的向他们奔了过来。

“事有蹊跷,咱们不能恋战,先去燕王府找珩!”说着,沈璃雪双足一点,窈窕的身影跃上屋顶,急步向前奔去,子默沉着眼睑,紧随其后。

大街上,酒楼,茶馆,商铺的门都半开着,沈璃雪每到一条街上,都能看到皇城守卫军和护府侍卫们激烈的打斗,尸体,鲜血洒落一地,这不止是单纯的抓人,更像是叛乱……

“郡王妃,燕王府有危险!”子默的提醒声再次传来。

沈璃雪收回思绪,向前看去,燕王府门口站满了手持利刃的皇城守卫军,燕王府里的丫鬟,嬷嬷,小厮一个接一个排成长长的队伍都被押了出来。

“燕王府被这些皇城守卫军控制了,咱们不能再进去!”沈璃雪悄然落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悄悄向外望去,直到最后一名小厮被押出来,都没看到东方珩,东方炎的身影,暗暗松了口气。

“郡王妃,郡王应该没在燕王府!”子默看着燕王府的大片人,蓦然开口。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以珩的聪明和武功,也不可能被这些皇城守卫军抓到,西凉京城大乱,燕王府出事的瞬间,珩应该是去医馆找她了,可她离开了医馆,跑来燕王府找东方珩,两人彼此错过了……

燕王府没人,沈璃雪也没再久留,悄无声息的离开,在条条小巷子里小心翼翼的前行。

“郡王妃,郡王有没有可能回别院等您?”西凉京城大乱,他们势单力薄,最好和东方珩汇合,一起应付面前的局面,子默仔细思索后,说出东方珩可能会在的地方。

沈璃雪目光一凝:“皇城守卫军出动,城门关闭,全城戒严,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事发时,如果珩在京内,那他现在也一定还在城里,如果他回了别院,就是在别院里的!”不知他究竟会在城里,还是城外?

“郡王妃,咱们现在去哪里?”城门上方的侍卫们多的数不清,一个挨着一个,沈璃雪、子默根本闯不出去,但在大街小巷里乱走乱逛,也不是办法。

沈璃雪看着混乱的大街,雪眸微眯,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咱们去皇宫。”京城大乱,肯定和皇宫里的人有关,进宫应该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就是,皇城守卫军通辑了沈璃雪,肯定也会通辑东方珩,如果东方珩被困在了城内,在医馆找不到她,应该也会去皇宫刺探消息。

来到皇宫外,站在隐蔽的角落里,沈璃雪看向巍峨的皇宫,大门微闭着,只开了一扇,门口站着数十名面容冷峻的御林军,守的密不透风,进出都要接受严密的盘查。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初到西凉,对皇宫并不熟悉,如何才能混进去呢?

“你想进宫?”温和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沈璃雪一惊,猛然转过了身,来人一袭雪青衣衫,优雅,飘逸,俊美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笑容,温暖人心,眼瞳深邃如潭,却没有焦距:“三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你一样,准备进宫!”陆江枫的声音清雅动听。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那我能不能扮成你的小厮跟进皇宫?”高傲如东方珩,不屑躲躲藏藏,得知皇宫通辑他,极有可能会跑来这里,一看究竟。

陆江枫摇摇头,面容凝重:“恐怕不能!”

沈璃雪蹙了蹙眉:“为什么?”

陆江枫扬扬嘴角:“我被通辑了,光明正大的进宫是自投罗网……”

沈璃雪一怔:“究竟怎么回事?”陆江枫是镇国侯储三少爷,居然也被通辑,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若我没有猜错,是淑妃,沐国公他们,偷了皇城守卫军的兵符,囚禁了皇上,想要谋反!”

本应该被判重罪的沐国公身染鲜血大步走出京兆府,直冲进皇宫,凡是和沐国公府有仇的高官府邸都遭到了皇城守卫军的血洗,聪明如陆江枫,略一思索,就想清楚了事情的来胧去脉。

沈璃雪了解的点点头,她也和沐国公府结了仇,难怪那些皇城守卫军通辑她。“你进宫做什么?”

沈璃雪冒险进宫,是为了见东方珩,陆江枫进宫,难道也是为了见什么人?

陆江枫面­色­微暗:“一个时辰前,皇宫传来德妃口喻,让祖母和母亲来皇宫,半个时辰后,皇城守卫军冲进了镇国侯府……”

京城兵变一事,很快就会传到边关,淑妃抓了老夫人和侯夫人,应该是想要挟镇国侯,因为他手里掌握着几十万的兵士,如果前来讨伐,淑妃,沐国公他们休想再有安宁日子过。

沐国公府和镇国侯府一直有仇,老夫人,侯夫人落到淑妃手里,哪还有好日子过。

沈璃雪皱眉:“你也看到了,皇宫门口站着大量的御林军,以你的武功,就算潜进去,也会被人发现的!”

陆江枫温和微笑:“想要秘密救人,绝对不能走宫门,我知道一个隐蔽的通道,直通皇宫!”

沈璃雪眼睛一亮:“在哪里?”

“随我来!”陆江枫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转过身,阔步前行。

沈璃雪望望守卫森严的皇宫,急步跟了上过去,皇帝被囚禁,皇宫成为淑妃的的天下,他们找人,做事都需要秘密进行。

一盏茶后,陆江枫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了。”

沈璃雪望望高高的宫墙,皱眉道:“这就是一面普通的墙,没有门,难道墙壁上有什么机关?”

“现在还没有机关!”陆江枫白玉手掌轻触坚硬的墙壁,砖与砖之间那­干­涸、坚实的白灰快速变成粘粘软软的一片,抓着青砖轻轻一抽,坚定的墙壁空了一块。

沈璃雪眨眨眼睛,再次定睛看去,青砖被抽下来两三块了,淡淡的光线透了过来,露出一小片宫内的景致:“你用的是沐春风之术?”

沈璃雪曾听东方珩讲过,世间武功各式各样,博大­精­深,有一种叫沐春风的武功,热力很高,能融化寒冰冻土,热熟糕点食物。

陆江枫能融掉坚硬,­干­涸的白灰,沐春风之术,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是的!”陆江枫点点头,面容沉静:“咱们一路走来,这个地方最安静,里面没有侍卫守卫,很适合取砖潜入!”

沈璃雪挑挑眉,看那坚实的青砖一块一块被抽走,悄无声息,无人察觉,坚硬的墙壁很快现出一个能容人进出的洞口,纤细的身形轻轻松松走了过去:武功高强之人,做事轻松,能力的确非凡。

乾清宫

太监手持拂尘站在书桌前,献媚道:“太子殿下,文武百官家的嫡出千金们都在储秀宫里等候良久了,您看是不是……”

夜千泷紧紧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摆摆手:“本宫不见,让她们都回去!”

“这……”太监为难的看着夜千泷:“殿下,皇上的意思,您今天必须选出太子妃,不然,那些千金是不会走的!”

“本宫说了没兴趣选妃。”夜千泷猛然站起身,手中书本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清澈的眸中怒火燃烧。

小太监低垂了眼睑,为难道:“可是皇上他……”

夜千泷望了小太监一眼,一甩衣袖,大步走向门外。

“殿下,您去哪里?”小太监手持拂尘,焦急的询问。

夜千泷阔步前行,空气中飘来他愤怒的声音:“去御书房,找父皇!”

皇帝强令夜千泷选妃,他十分生气,也没在意书房外没有侍卫,太监,急冲冲的走进了御书房:“父皇,儿臣不喜欢那些女孩子……”

皇帝躺在床塌上,面­色­苍白,面容疲惫,眉头紧皱,嘴­唇­泛着不自然的紫­色­,仿佛生了大病,夜千泷愤怒的抗议声戛然而止,目光怔了怔,放缓了声音道:“父皇,你怎么了?”

皇帝重重咳嗽几声,睁开了疲惫的眼睛,看到夜千泷,目光焦急,嘴­唇­蠕动着,用尽全力吐出几个字:“快……快走……”

“父皇,出什么事了?”夜千泷不明所以,没有离开,还大步走向了床边。

“咳咳咳!”皇帝心急如焚,想提醒夜千泷,快点离开,这里危险,但他身受重伤,嗓子里像堵了一层东西,重重咳嗽着,却说不出话来。

“呵呵,真是父子情深!”

伴随着娇俏的声音,书房内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不是太监,也不是宫女,侍卫,而是淑妃,一袭深蓝­色­宫装,下摆绣着白­色­的波浪,身形款款,高贵优雅,璀璨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太子殿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文渊阁之事,夜千泷对淑妃厌恶到了极点,若非碍于她是他父王的宠妃,他绝不会轻饶她。

夜千泷态度恶劣,淑妃也不气恼,呵呵一笑:“本宫是来等太子殿下的!”

“等我?”夜千泷皱眉看着淑妃,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着送太子殿下一程,让你早些见到你的母亲!”淑妃诡异的笑容猛然一寒,数十名侍卫从她身后窜了出来,手持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向夜千泷。

夜千泷清澈的眼瞳微微一凝,手腕一翻,强势的掌力对着侍卫们打了过去。

侍卫们目光­阴­沉着,飞速躲闪,两名侍卫躲的慢了被打中,高大的身躯快速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到墙壁上。

其他侍卫虽然避开了强势内力,但余力擦着他们的胳膊划过,半条手臂被震的发麻。

目光凝了凝,拼尽全力,再次攻向夜千泷。

夜千泷目光沉静,双足一点,避开那道道银光,稳稳立于房间中央,伸臂压下一柄长剑,和侍卫们打到一起。

侍卫们的剑法快,狠,准,招招凌厉,毫不留情,夜千泷武功深厚,内力强势,一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招招透着杀机,淑妃站在门口,看那银光闪烁,几名侍卫已经中剑重伤或倒地,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

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淡笑:夜千泷的武功的确高强,但再厉害的武功,也敌不过她下的药……

房间角落里的香炉袅袅升腾着香气,夜千泷挥动着寒光闪闪的长剑,道道血光飞溅间,满地都是侍卫尸体,浓郁的香气都盖不去那浓烈的血腥。

最后一名侍卫倒下,夜千泷猛然侧目看向淑妃,半身鲜血映着他­阴­冷的目光,宛若地狱修罗,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现在轮到你了!”

话落,屋内寒光一闪,夜千泷黑­色­的身影瞬间来到淑妃面前,冰冷的寒剑径直刺向淑妃胸口。

“本宫可没那么容易死!”淑妃微微笑着,目光灵灵,纤细的身形像一片树叶,轻轻盈盈的快速向后飘去。

夜千泷目光冰寒,手持长剑,运用最快的速度,急步追赶,剑尖距离淑妃的脖颈只差五厘米,一直都差那五厘米……

皇帝疲惫的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夜千泷的武功有多高,他心知肚明,仅差的那五厘米,并非夜千泷和淑妃旗鼓相当,而是淑妃故意示弱,夜千泷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的武功比夜千泷厉害了许多。

“千泷……快……快走……你不是……她的对手……”皇帝声嘶力竭的提醒着,满目焦急。

夜千泷一怔,抬眸看向淑妃,却见她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皇上还真了解自己的儿子,可惜,已经晚了,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淑妃猛然侧身,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紧紧夹住了长剑剑柄,左手快如闪电,狠狠打向夜千泷。

夜千泷拔不回长剑,心中一惊,身形快速后退,堪堪避过了淑妃的袭击,顿下脚步后,身体突然变的绵软无力,丹田里也空空的,再也提不起丝毫内力。

怎么回事?

惊讶间,一阵香风吹过,淑妃窈窕的身形近在咫尺,­阴­柔的掌力狠狠打向夜千泷的胸口。

夜千泷内力全失,没能避开,倒飞出三四米远,重重掉落在地,胸口一阵气血翻腾,重重咳嗽几声,强忍着没有吐出鲜血。

“啧啧,太子殿下当真是内力深厚,挨了我一掌,居然没有吐血!”淑妃袅袅婷婷的缓缓走着,看着面­色­苍白,重伤倒地的夜千泷,轻轻叹息:“堂堂西凉国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居然落到这么狼狈,真真是可怜啊!”

“沐紫欣,你这个妖­妇­!”夜千泷瞪着淑妃,咬牙切齿。

淑妃得意一笑,不急不恼:“你这尊贵的太子殿下,还不是败在了本宫这个妖­妇­手里?”

夜千泷望着淑妃,冷冷的笑:“你少得意,这是夜家的皇宫,轮不到你嚣张!”

内力完全散落开来,无论他如何凝聚,丹田里都是空空如也,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棉棉的,用不上丝毫力气,那个妖­妇­,到底做了什么?

淑妃挑挑眉,瞟了身不能动的皇帝一眼,扬扬嘴角:“真不愧是两父子,说话也是一样白痴!”

小脚高高抬起,美丽的绣花鞋重重踩到了夜千泷手腕上,发泄般恶狠狠的用力碾压。

“啊!”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自手腕上漫延开来,夜千泷痛呼一声,眉头紧紧皱起,另只手胡乱的对着淑妃的腿打了过去。

淑妃冷笑一声,抢先一步对着夜千泷的俊脸,狠狠踢了一脚。

那一脚用尽了力气,夜千泷被踢的翻滚出两三圈,方才停稳,束发的玉冠半歪着,半边俊颜高高肿了起来,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住手……快住手……”皇帝怒喝着,气的全身颤抖,身体一歪,从床塌上掉落下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父皇!”夜千泷惊呼一声,想上前扶起皇帝,无奈全身内力尽失,爬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束发的玉冠掉落在地,锦缎般的墨发凌乱的散落下来。

“哈哈哈。”淑妃得意的大笑:“看看你们这父子两,一个是西凉最尊贵的皇帝,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现在居然一个比一个狼狈,啧啧……”

皇帝看向淑妃,疲惫的眸中满是愤怒:“沐紫欣,审理沐国公是朕下的命令,将沐国公贬为庶民,也是朕的意思,要杀要剐,你冲朕来,不要为难千泷,他和这件事情完全无关!”

淑妃挑眉看着皇帝:“看来,皇上还是不了解臣妾,臣妾恨一个人,不会直接杀了他,会让他眼睁睁他在意的一切全部都被毁掉,在孤独和绝望中,一点一点儿慢慢死去……”

淑妃当着皇帝的面折磨夜千泷,就是让他伤心,难过,愤怒,绝望,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被折磨至死,他却不能挽救,那种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好狠!”皇帝瞪着淑妃,恨的咬牙切齿。

“臣妾还有更狠的,皇上您看清楚了!”淑妃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飞起一脚,狠狠踢到了夜千泷胸口上。

夜千泷高大的身躯撞破窗子,重重掉落在屋外的青石路上,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疼痛难忍,胸口沉闷的难受,提不起丝毫力气。

“沐紫欣!”皇帝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御书房。

淑妃不管不顾,得意的娇笑着,纤细的身形跃出窗子,凝聚着深厚内力的手掌狠狠打向倒在地上,毫无反抗力的夜千泷。

冰冷,娇俏的声音响在半空:“皇上,你就等着给你最心爱的儿子收尸吧!”

夜千泷受了伤,内力尽失,无法躲避淑妃的强势掌力,眼看着强势急风就要打到他身上,眼前突然飘过一道雪青­色­的衣袂,迎上了淑妃的掌风。

两掌相对,只听:“砰!”的一声响,强势的内力震的地动屋摇。

淑妃纤细的身形被震的后退五六步,方才停稳,抬头看向来人,美眸猛然一凝:“是你!”

正文187局势转变,痛打淑妃

“想不到柔柔弱弱的淑妃娘娘居然是绝世高手,真是深藏不露!”陆江枫看着淑妃的方向,面­色­淡淡,一袭雪青衣衫随风轻飘,优雅,飘逸,宛若谪仙。

“多谢夸奖!”刚才对掌,淑妃后退了好几步,陆江枫却是稳稳站着没动,他的内力比她深厚,她不宜再轻举妄动。

一个瞎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展示这么高的武功,他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千泷!”沈璃雪快步走到夜千泷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

“璃雪!”夜千泷看到沈璃雪,微微怔了怔,借着她的扶力吃力的站了起来,丹田里空空如也,身体软绵绵的,脚步踉跄,摇摇欲坠:“你怎么来了皇宫?”

“来救人!”沈璃雪瞟了一眼淑妃,她果然够心狠手辣,不但控制了皇室,还要赶尽杀绝,如果他们刚才晚来一步,夜千泷必死无疑。

淑妃望着陆江枫,沈璃雪,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御林军将皇宫守卫的像一座堡垒,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你们居然还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本事不小!”

“娘娘谬赞,您无声无息控制皇上,重伤太子,掌握皇城守卫军,一手遮天,将整个西凉京城搅的一团乱,才是真正的厉害!”沈璃雪微微笑着,明嘲暗讽着审视淑妃:

明明有高深莫测的武功,有掌控天下的野心,却敛去一身锋芒,窝在后宫里十几年,和那些柔弱的妃子们明争暗斗,她的耐力真是非比寻常,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未必做得到她这般深沉内敛。

淑妃的目光落到沈璃雪身上,香妃紫的湘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乌黑的墨丝绾成简单的发髻,一对玲珑的紫玉发簪斜Сhā于发髻里,温婉,大方,树叶形的紫玉耳环轻轻摇晃,与紫玉发簪相得益彰,明媚的小脸绝美出尘,让人一见难忘。

果然是世间难得的美人,难怪能得青焰战神的喜爱,还是西凉太子的心上人,陆江枫的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上,单打独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抓了沈璃雪,可牵制武功高强的陆江枫,扭转现在的败势,也能让东方珩,夜千龙束手就擒,真是一举三得。

自己派了许多侍卫寻她,都没有丝毫下落,如今,她自己送上门来了,自己岂有放过之理。

淑妃目光一寒,双足轻点,纤细的身体瞬间跃过陆江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沈璃雪暴­射­而去:“沈璃雪,这皇宫已是本宫的天下,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娇俏的声音尖锐,凌厉暗带着得意,听的人头皮发麻。

恶风袭来,沈璃雪微微笑着,不慌不忙,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对着淑妃狠狠打了过去。

鞭声呼啸,招式凌厉,淑妃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就这点本事还敢和她斗,不自量力,纤长的手臂一伸,紧紧抓住了长鞭尾,猛然用力准备将沈璃雪拽过来。

眼角突然飘过一道雪青­色­的衣袂,陆江枫凌厉的掌风对她打了过来,迅猛的速度,高深的内力让人心惊胆寒,如果她不松长鞭,就算拽来沈璃雪,也会被陆江枫重伤,到时,她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先解决陆江枫,再抓沈璃雪不迟!淑妃银牙一咬,松开了长鞭,长长的袖摆带着阵阵香气和杀机,狠狠甩向陆江枫。

陆江枫弹指挥开她的衣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白玉手指轻动,沐春风之术施展开来,就像冬天里的暖阳,慢慢驱散满院的寒冷,手指张合之间,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一道道凌厉的劲风自宽大的袖袍中挥出。

每一次出手,都优雅的像在下棋,潇洒,飘逸中又透着男子特有的阳刚与霸气,悠然自得中以最­精­准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从四面八方攻向淑妃……

沈璃雪惊讶的看着陆江枫,她离他那么近,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那雪青­色­的衣袖在她面前飘荡翻滚,就像一朵盛世青莲傲然绽放,凌厉劲风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攻向敌人……

再看淑妃,美眸冷冽,招式­阴­柔,无论是甩袖打斗,还是直接出招对掌,都非常柔美,非常漂亮,衣袂轻轻飘飞,身上环佩叮当作响,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但暗藏的杀招能够瞬间致命,让人不敢轻视。

高手与高手的对决,没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没有残酷的血腥杀戮,却凶险异常,艰难异常,只要稍有分神,被人抓到弱点,一招落败,就是死路一条。

陆江枫,沐紫欣都深藏不露,堪称绝世高手!

“咳咳咳!”阵阵冷风吹过,夜千泷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嘴­唇­­干­涸,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轻搭上他的手腕,眼瞳猛然一缩:“千泷,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脉搏紊乱,气血在体内横冲直撞,非常不稳定,五脏六腑被震成重伤,若是再加上一掌,他必死无疑,下手之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真是心狠手辣。

“是淑妃重伤了我!”夜千泷手捂着嘴巴,重重咳嗽,身体还是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紧靠着沈璃雪,看她微皱的眉头,他低垂了头,眼瞳黯淡无光:“璃雪,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璃雪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不是,你只是被人算计了。”

夜千泷武功不错,但他的­性­子太过单纯,没有防人之心,容易掉进别人的陷阱,在这­阴­谋诡计横行的后宫里,他又占着诸多人垂涎欲滴的太子之位,仅有高强的武功远远不够。

计谋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夜千泷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又没经历过生死离别的痛苦之事,沈璃雪也不知道要如何教他,暗暗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战局:

陆江枫,淑妃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招式越来越凌厉,打出的内力也一次比一次高深,不过,两人一刚一柔,刚好相互克制,武功,内力又相差不多,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蹬蹬蹬!”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御林军在巡逻皇宫。

淑妃目光一沉,注入了内力的惊呼声在小院上空响彻开来:“来人哪,有刺客,抓刺客!”

皇宫是淑妃的天下,惊动了御林军,他们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沈璃雪目光一寒,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淑妃面前,手中寒光闪闪的银针,对着她的大|­茓­扎了过去。

手腕一疼,银针定在淑妃衣服前,再也进不了半分,抬眸,正对上淑妃冰冷的眼眸,玉手紧捏着沈璃雪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它捏碎:“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偷袭本宫,不自量力!”冷冽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嘲讽与不屑。

沈璃雪嘴角微挑,诡异一笑:“淑妃娘娘,我右手里的银针,并不是扎你|­茓­道的!”垂在身前的左手猛然挥出,两枚银光闪闪的银针瞬间扎进了淑妃体内,速度如闪电,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淑妃感觉胸口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瞬间的刺痛后,丹田里的内力转眼就消失无踪,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提不起半分力气,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你居然偷袭本宫,真是卑鄙无耻!”

枉她沐紫欣在后宫争斗十几年,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暗算了,真是奇耻大辱。

沈璃雪看着淑妃,冷冷一笑:“兵不厌诈,淑妃娘娘没听说过吗?就算是卑鄙无耻,我哪及得上您,连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枕边人都算计……”

“你……”淑妃瞪着沈璃雪,怒气冲天,她算计皇帝和沈璃雪偷袭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刷刷刷!”大批身穿铠甲的御林军冲进小院,将院落围的密不透风,陆江枫轻轻转身,站到了沈璃雪身侧。

夜千泷也踉跄着脚步走到沈璃雪旁边,将她护在中间,清澈的眼眸看着那一名名御林军,目光寒冰:“你们居然敢拿箭指着本宫,想造反吗?”

“对不起太子殿下,卑职们听命于兵符!”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御林军低低的说着,箭尖对准了夜千泷的胸口。

沈璃雪侧目看向夜千泷:“千泷,兵符在沐国公手里,他们听命于沐国公!”

“我知道!”夜千泷沉下眼睑,低低的说着,他刚才只是想试试自己这太子还有没有震慑力,事实证明,他在他们眼中,不再是西凉太子,而是一名随时都会被杀的普通人。

沈璃雪拎起倒在地上的淑妃,锐利的匕首抵在了她脖颈上,清冷的目光扫过满院的御林军们,冷声道:“你们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御林军们手中的弓箭拉的满满的,箭尖对准了几人的胸口,蓄势待发,却碍于淑妃被沈璃雪挟持,不敢­射­出长箭。

一名中年男子越过御林军,大步走了进来,身穿铠甲威风凛凛,虎目一瞪,不怒自威,锐利的目光扫过夜千泷,陆江枫,被挟持的淑妃,落到了沈璃雪身上,御林军严密戒备,他们还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倒是有几分聪明:

“放了紫欣,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沈璃雪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当我们是三岁孩子,放了她,满院的御林军会把我们­射­成刺猬,哪里还有活路!”

男子利眸微眯:“我以人格担保,你们可以安全出宫!”

沈璃雪仔细看了看男子身上的铠甲,不是御林军首领的衣饰,而是边关将军特有的铠甲,中年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密谋造反的沐国公,连自己日日叩拜的皇帝都抛弃了,还有人格?”

沐国公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在军中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是皇帝对不起他沐国公府,他才会密谋造反,如果皇上能够英明些,彻查饷银一案,还他一个清白,他又怎会冒死谋反。

不明真相,胡言乱语的女子,他恨不得一掌拍死她,但淑妃被她挟持着,事关重大,他不能冲动,先稳住她,以后再想办法整死她:“我亲自送你们出宫如何?”

沈璃雪扬扬嘴角,挑眉看着沐国公:“我信不过你们沐国公府的人!”

傲气的声音响在头顶上方,淑妃咬牙切齿:“哥,和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放箭­射­死他们!”

从小到大,淑妃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威胁别人,今天,她­阴­沟里翻了船,被沈璃雪算计,狼狈不堪的被她挟持着,颜面尽失,心里恨死了沈璃雪,不管不顾的巴不得她早点死。

沈璃雪眨眨眼睛,低头看向淑妃:“淑妃娘娘,乱箭无眼,­射­我们的时候,也会­射­死你,您想和我们同归于尽么?”

淑妃下午微昂,锐利的目光扫过夜千泷,陆江枫:“西凉尊贵的太子,镇国侯府的神童,青焰安郡王妃,每一个都是身份高贵的不凡之人,我沐紫欣一人拉你们三个做垫背,值得!”

“可沐国公似乎舍不得你死呢!”沈璃雪压低了声音,故意刺激淑妃,沐国公为了救下淑妃,答应亲自送他们出宫,呵呵,真是兄妹情深,得出了淑妃在沐国公心中的份量,她可以衡量着换取对他们最有利的条件。

“哥,别管我,快点放箭­射­死他们!”淑妃愤怒的咆哮,她的敌人在她面前叫嚣着,耀武扬威,她忍受不住,一时刻也忍受不住了。

沈璃雪大半个身体都隐在淑妃身后,夜千泷,陆江枫一左一右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羽箭根本­射­不到她。

这也间接说明,她是三人的中心,陆江枫,夜千泷都捧着她,只要说服了她,另外两人就会束手就擒。

沐国公冷眼看向沈璃雪:“淑妃不介意自身安危,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将军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和她同归于尽,还是放了她出宫?”

沈璃雪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沐国公,别以为我不知道京城的局势,你们是拿着兵符掌握了皇城守卫军,残害和你们做对的那些名门贵族,边关将士们远水救不了近火,你们才能成功制造京城的混乱。”

“皇城守卫军是忠心夜氏皇室的,如果你们沐家人做了皇帝,皇城守卫军会反,西凉诸侯,以及镇守边关的镇国侯都能名正言顺带兵前来讨伐,到时,你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仅凭你沐国公府一已之力,能抵挡得住几十万的边关大军?”

沐国公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淑妃的信写的很急,他赶回来时十分匆忙,也没料到回京会出事,就没有带军队,也没有交待他们什么,沐国公府并没有多少侍卫,就算皇城守卫军不反,他们也才几万人,如果边关几十万大军来攻,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瞟一眼沐国公变­色­的脸,沈璃雪继续道:“六皇子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也是你们沐国公府的外孙,你们扶他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垂帘听政也罢,都是名正言顺的,西凉王侯,边关将士都没有讨伐的理由,你们可以暗中把持朝政。”

“淑妃是六皇子的亲生母亲,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死亡,又是以这种方法死掉,以六皇子的孝心,定然不会再配合你们,到时你们的目的就会被传扬出去,休想再掌握西凉江山。”

淑妃现在绝不能死,至少不能以这种方法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将西凉的局势,他们的目的,做法,分析的透透彻彻,沐国公听的暗暗心惊,面上却是千年不变的冷漠无情:

“你倒是聪明,不过,皇宫是我们的天下,御林军都是我的人,只要封锁了消息,压下淑妃死亡之事,等六儿登基了,再随便找个理由为淑妃大办丧事,六儿不会起疑,西凉江山也掌握在我们手里。”他堂堂沐国公,要掌握主动,绝不能被一名晚辈牵着鼻子走。

“纸里包不住火,百密终会有一疏,你确定这里的每一名御林军都会听命于你?淑妃死亡这么大的事情,你真能完全压下去?”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沐国公。

沐国公锐利的目光扫过拉弓箭的每一位御林军,他刚从边关回来,和御林军接触不多,在他们中没什么威信,因为兵符,他们才忠于他,只是行动上的忠于,心里怎么想的,他完全不知道,更吃不准他们会不会出卖他……

见沐国公低头沉思,淑妃胸中怒火翻腾,他听不出沈璃雪是在吓唬他吗?他听不出她是在故意挑拨离间他和御林军的关系吗?堂堂沐国公,战场上杀伐果断,怎么一回京,就变的像懦夫一样畏首畏尾了?愚蠢至极:“沐国公,不要听她的,快点放箭……”

“闭嘴!”沈璃雪一巴掌挥出,狠狠扇到了淑妃白­嫩­的脸上,脸被打偏过去,娇­嫩­的肌肤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没说完的话也被打回了腹中……

“沈璃雪!”淑妃手捂着红肿的脸颊,狠瞪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厉光,似要将她凌迟处死,她居然敢打自己耳光,贱人。

面容严肃的御林军们,忍不住一阵嘴角抽搐,淑妃的狠毒无情,他们都见识过,见到她都绕道走,谁也不敢招惹她,没想到沈璃雪居然毫不留情的敢扇她耳光,真是强悍。

京城混乱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时辰,虽然他们封锁了城门,但纸里包不住火,城内的事情一定会被传扬出去,距离京城最近的守军一定会率众前来一问究竟,沐国公必须尽快让小六登基为帝,定下大局,以免夜长梦多。

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沐国公也知道时候不早了,他没空再和沈璃雪耽搁,必须速战速决:“沈璃雪,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放了淑妃出宫,二是和她同归于尽,快些选择!”

只要这两条路可走么!

沈璃雪眨眨眼睛,看向沐国公,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在明媚的笑容中,樱­唇­轻启,一字一顿:“我选同归于尽!”

京城出事几个时辰,外面的守军还没有赶过来,满京城都是沐国公的人,他们出了皇宫,出不了城,也会被人追杀,相当于从一个陷阱跳进了另一个陷阱,­干­嘛还要出去自投罗网。

“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弓箭手!”沐国公声音冷冽,怒气冲天的咆哮如雷,冥顽不灵,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也不能再犹豫不决。

“是!”御林军们倾注了所有的内力,手中的弓拉的更满,箭尖对准了中央的沈璃雪,夜千泷,陆江枫三人,只等沐国公一声令下,放箭­射­死三人。

面对那一支支黑­色­羽箭,沈璃雪毫无畏惧,迎着沐国公愤怒的目光看了过去:“反正都要死了,我也没什么可顾及的,淑妃以前没少算计我,我先把她杀个半死,报报以前的仇,留下另外半条命给你们­射­……”

素白小手中的匕首在淑妃脖颈上轻轻一划,娇­嫩­的肌肤被划开,殷红的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她划的很轻,很慢,耳力敏锐的人甚至都能听到薄刃划开肌肤,划烂­嫩­­肉­的兹兹声,稳重如御林军,都听的身体发颤,头皮发麻。

夜千泷清澈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御林军们的一举一动,对沈璃雪的残忍,视若无睹。

陆江枫剑眉挑了挑,毫无焦距的眼瞳看着正前方,聆听着沐国公,御林军们的举动,沈璃雪残忍?他不觉得。

御林军将他们重重包围,淑妃将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枕边人囚禁,重伤心­性­单纯的夜千泷,可见其心狠手辣,想要赶尽杀绝,如果他们落到淑妃,沐国公手里,他们肯定会以比这残忍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沈璃雪,你不得好死!”脖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淑妃清楚感觉到她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不停流淌,一滴一滴滴落到她的衣襟上。

她一生高贵,半生为妃,何时被人逼的这么狼狈过,沈璃雪的所作所为,成功激怒了她,身体无力,高强的武功无法施展,只得咬牙切齿的怒吼着,发泄怒气。

沈璃雪看着淑妃气愤的扭曲的小脸,挑挑眉:“按照这个速度,淑妃娘娘应该比我先死,我再不得好死,你也看不到了!”

沈璃雪并非心­性­残忍之人,沐国公给了他两条路,出宫看似生路,却是绝路,因为,皇城守卫军有好几万人,几乎站满了大街小巷,他们走出皇宫,就会被发现,三个人就算再厉害,力量也有限,怎能禁得住几万人的车轮战,出宫,必死无疑。

她是在赌,赌沐国公还需要淑妃,不会让她死,她和他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她不死,他们就不会死。

沐国公看着淑妃脖颈上带血的匕首,目光­阴­沉的可怕,他最讨厌受人胁迫,却不得不承认,沈璃雪说的一点儿没错,小六年龄尚小,还需要母亲扶持,如果淑妃死了,他不听话,沐国公府也就完了。

沈璃雪聪明透顶,能够轻松洞察人心,这么厉害的人,是他的对手,是他的威胁,他放过她,就是放虎归山了……

犹豫不决间,一名侍卫急步跑了过来,额头布满虚汗,恭声道:“禀国公,卑职们在城内发现了燕王,他身边有数十名高手,属下们倾尽全力,也不是对手……”

燕王!沐国公目光一凝,他是西凉最尊贵的王爷,拥有着极高的号召力,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定要抓住他,绝不能让他跑了。

抬眸看向沈璃雪,沐国公愤怒的咆哮:“说说你的条件。”

沈璃雪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挟他,他绝不会轻饶,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沈璃雪手里,他还要去抓燕王,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可以适当的妥协一下,等到他掌握了京城,局势稳定,再好好找沈璃雪算账。

尖锐的吼声震慑耳膜,沈璃雪没有生气,而是暗暗松了口气,燕王的消息来的真是时候,沐国公大怒,证明他妥协了,她淡淡开口,不急不忙的讲出自己的条件:“让所有御林军,宫女,太监都退到一百米外,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如果被我发现有人出现在一百米内……”

沈璃雪目光一沉,纤指轻弹,一道银光飞­射­而出,将一只小黑蛇狠狠钉到了墙壁上:“这就是它的下场!”

银针­射­到了蛇的七寸上,当场毙命。

沐国公望望满脖颈鲜血的淑妃,再看看天空,凝眸道:“好,我答案你,御书房百米内不会有外人!”时间越来越晚,他不能再过多耽搁。

淑妃恨恨的瞪着沐国公,歇斯底里的怒吼:“愚蠢,你看不出来她在拖延时间吗?你怎么能答应她的条件?”

“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再叫嚣了!”当着御林军们的面,被自己的妹妹大骂愚蠢,沐国公颜面扫地,紧紧皱起眉头,冷声道:“你先休息几天,皇宫的事情交给我!”

皇宫里随处可见沐国公掌握的御林军,沈璃雪,陆江枫他们还需要淑妃来保命,不会杀了她。

他摆摆手,御林军们收回弓箭,整齐有序的快速退出小院,沐国公冷冷望了沈璃雪一眼,转身出了小院,身后响起淑妃的怒吼声:“愚蠢至极,你今天不杀了她们,以后就没机会了……”

沐国公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陆江枫,沈璃雪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进皇宫,能力非凡,是他的心腹大患,必须铲除,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关系到沐国公府的未来,比铲除他们两人重要的多,沐紫欣,心胸狭小,­妇­人之见,就知道吃醋,杀人,半点都不会纵观大局,愚蠢至极,他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淑妃娘娘,别叫了,人都走远了!”沈璃雪仔细聆听,确认御林军们都走了,附近没人,手抓着淑妃的脚踝,拉着她缓步向屋内走去。

纤细的身体紧贴着地面,淑妃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外衣和地面剧烈的摩擦,时不时的碰上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子,硌的后背生疼,阵阵烟尘腾起,呛的她连连咳嗽:“沈璃雪,你这个……”

“住口!”沈璃雪一脚踢过去,淑妃美丽的小脸被踢歪到一边,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夜千泷的脸就是这么肿了一块,她替他踢过来。

夜千泷看着淑妃的惨相,默默走着,一言不发,皇宫里危机四伏,他自顾不瑕,没空管淑妃了。

陆江枫听到了淑妃急促的喘息和抽气声,知道沈璃雪那一脚踢的不轻,也没有言语,女子们之间的小矛盾,他不适合管。

踏进门槛,沈璃雪将淑妃狠狠甩到了地上,她面朝下趴着,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后背火辣辣的疼,阵阵冷气自后背灌入,不必回头看她也知道,自己后背上的衣服磨破了……

淑妃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若她武功还在,哪轮得到沈璃雪如此嚣张!

余光看到角落中的香炉徐徐冒着香气,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呵呵,不久之后,他们也会和她一样,内力全失,成为案板上的羔羊……

“父皇!”夜千泷全身无力,踉跄着脚步奔进了内室,皇帝倒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他眸中闪过浓浓的焦急,用尽全力将皇帝扶到了床上。

淡淡的龙涎香飘散,沈璃雪望望虚弱无力的夜千泷,重伤昏迷的皇帝,挑挑眉,在淑妃的注目礼中,端着一杯清茶,缓缓走到香炉前,猛然倒进了冒烟气的小孔中,顿时,一阵暗黑的香气自小孔喷出,香炉里的香被彻底浇灭。

圣王爷中毒烟,文渊阁里下沉香,只要有淑妃在的地方,沈璃雪都会防备香气,龙涎香她没闻到异常,为防万一,还是不燃为好,看淑妃那愤怒的目光,那香里应该做手脚了。

“咳咳咳!”夜千泷受伤,刚才动用了力气,身体虚弱,又是好一阵咳嗽。

沈璃雪摸摸衣袖,拿出一条手帕,一只银针包:“千泷,你可能是中了沉香,才会内力尽失,我没带治伤的药,先用银针帮你解毒!”

“好!”夜千泷应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伸手解开了自己外衣的扣子,半脱下外衣,里衣,露出白皙的强健胸膛,六块腹肌,肌里分明,身材极好。

沈璃雪目不斜视,玉指捻过几支银针,快速扎进夜千泷胸口几处大|­茓­,她以医者的身份为病人看病,没有其他念想。

空荡荡的丹田瞬间腾起一阵阵暖意,丝丝缕缕的内力悄然向丹田凝聚,软绵绵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力气。

夜千泷看着沈璃雪,她就在咫尺,一缕墨丝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垂到他脸颊边,很软,很顺,很柔,让人心神迷醉。

胸口的银针不停变化着位置,她美丽的小脸渐渐低了下来,和夜千泷的脸在同一高度,她呼出的清新气息喷洒在他胸口上,温暖人心。

嘴­唇­­唇­形优美,就像初熟的樱桃,樱红诱人,轻轻抿着,惹人瑕思,离他也很近,只要夜千泷身体微微前倾,就能触到那想象中的美妙滋味。

夜千泷顿感一阵口­干­舌燥,清澈的眼瞳中隐约闪过一簇火焰,不知不觉着,前倾了身体,就要触到那诱人的樱­唇­……

“砰!”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亮。

夜千泷动作停顿的瞬间,沈璃雪已经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江枫眼睛看不到,走进内室,踢到了一块碎木板,才发出了刚才的声响。

夜千泷瞪着陆江枫,清澈的眸中隐隐燃烧着怒火,他无意冒犯沈璃雪,但陆江枫那一脚,踢灭了他美丽的幻想,真是可恶。

“三少爷,左走两步,就可绕开碎木屑前行!”沈璃雪轻声提醒。

“多谢!”陆江枫微微一笑,轻巧的绕过木板,缓缓前行,温和的嗓音在房间响起:“璃儿,沐国公心­性­要强,他要抓燕王,要办急事,才会放过咱们急匆匆的离开,等他抓完了人,办完了事情,肯定不会再轻易放过咱们!”

沈璃雪皱皱眉,拔下了夜千泷胸口上的一枚银针:“三少爷能否猜到沐国公离开除了抓人,还所谓何事?”

“若无意外,应该是扶六皇子登基!”陆江枫沉了眼睑,六皇子是夜氏皇子,登基为帝名正言顺,西凉诸侯,边关将士也找不到讨伐他们的理由。

沈璃雪目光一凝:“皇子登基需要皇帝的圣旨,文武大臣的见证,还有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沐国公想扶六皇子登基,也没那么容易!”

陆江枫摇摇头,面容凝重:“圣旨可以造假,沐国公在京城有一定的人脉,只要利益足够吸引人,他们就会支持六皇子,至于良辰吉日,捡日不如撞日,明天可能就会举行登基仪式!”

“燕王是西凉最尊贵的王爷,身份高贵,势力也不弱,沐国公去抓他,未必讨得了好处!”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按照圣王所说,真正的燕王中了巨毒,不可能跑到大街上让人抓,那出现在京城的,就是圣王爷东方炎了。

京城出事时,东方炎和东方珩是在一起的,父子联合,武功高强,又有许多实力不弱的手下,肯定是所向披靡,就算沐国公动用皇城守卫军和御林军,也未必抓得到他们,沐国公此去,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是个未知。

“燕王其人,也就身份高贵些,武功高强些,他久居王府,极少露面,西凉人才会将他说的传真传神,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沐国公征战沙场,能力非凡,抓燕王,轻而易举的事!”淑妃趴在地上,身体无力,却输人不输阵,目光清高,言语傲气。

“大话不要说的这么早,燕王身为皇室王爷,肯定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堪,沐国公已经带人去抓燕王了,几个时辰后,就能见出分晓!”沈璃雪瞟了淑妃一眼,如果是真正的燕王,她不了解,不知道结局如今,但沐国公对上的人是东方炎,东方珩,就算是借助皇城守卫军和御林军的力量,最多也就平手,想赢,没那么容易……

正文188淑妃的真正身份

“沈璃雪,天快黑了!”淑妃看着窗外,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嘴角噙着冰冷嗜血的笑。

“沐紫欣,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回到皇宫的,未必是沐国公!”沈璃雪拔下夜千泷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有条不紊的收到银针包里,面­色­平静,清冷的眼瞳如古井幽静无波。

沐国公放过沈璃雪,陆江枫,是急着去抓燕王,如果抓到了燕王,他就再无顾及,回到皇宫,绝对会出动人马铲除沈璃雪,陆江枫这两个对他有威胁的人。

沐国公府培养的暗卫,皇宫里的御林军都不是无能之辈,人数众多,又熟悉地形,借着夜­色­的掩护,救走被挟持的淑妃不是不可能。

燕王、沐国公一战的输赢,不止是双方势力的碰撞,还直接关系到沈璃雪,陆江枫,夜千泷乃至整个西凉国皇室的命运。

天­色­渐渐暗下,漫无边际的黑­色­笼罩大地,就像一张大网,对着御书房铺天盖地的撒下。

淑妃不屑的嗤笑一声:“你还真是自信,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征战沙场的沐国公,会输给那个只会虚张生势的燕王,天大的笑话,等暗卫们来了,抓住沈璃雪,陆江枫,她定要好好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璃雪看着淑妃得意的面­色­,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清冷,诡异:“如果沐国公真的赢了燕王,我会在暗卫们来到时,先下手杀了娘娘!”

淑妃一死,六皇子不会乖乖登基,沐国公的如意算盘就会全部落空,西凉诸侯,边关将士接连讨伐,看沐国公如何固守皇城,他们不能活,也绝不让沐国公,沐紫欣好过。

“你……”淑妃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呵呵,她怎么忘了,沈璃雪聪明绝顶,岂会任人宰割,她现在全身无力,无法反抗,无法逃脱,但沈璃雪想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突然,御书房外响起一阵暄哗。

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声,以及众人倒地的闷响声不断,渐渐朝着御书房逼近。

淑妃的心瞬间高悬了起来,御林军守卫着皇宫,听候他们的调遣,不听话的嫔妃,宫女,太监们都被囚禁了起来,不可能出来捣乱,现在这激烈的打斗声意味着有人闯进了皇宫,皇宫守卫那么森严都能闯进来,难道是……

门口光线一暗,一道挺拔的身影,带着满身的血迹,一步一步踏进了御书房,银­色­的铠甲上染满血迹,皮肤微显古铜­色­,略显苍老的脸上有着一双锐利的虎目,眨眼之间光芒四­射­。

淑妃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原本以为是燕王杀了沐国公,赶来皇宫救驾,没想到第一个踏进御书房的是沐国公,应该是哪批不怕死的暗卫闯进了皇宫,和御林军们激烈打斗。

沐国公平安归来,燕王肯定被杀或被抓了,没了他的阻碍,明天一早六儿就可顺利登基为帝。

“沈璃雪,你千算万算,可曾算到沐国公会直接杀进御书房?有他在,你动不了本宫半分,乖乖束手就擒吧,说不定本宫一高兴就会发发慈悲,留你一具全尸!”

沐国公终于聪明了一次,没有派那些无能的暗卫或御林军们偷袭,而是趁着混乱,降低了沈璃雪,陆江枫的戒心,直接闯进御书房救她。

“扑通!”在淑妃得意的炫耀中,沐国公高大的身躯突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一只匕首穿过银­色­的铠甲下的缝隙,深深刺进了他后背上,鲜血透过银­色­铠甲,不断向外渗出。

燕王平凡的国字脸出现在眼前,在他旁边,是一张俊美容颜,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一袭白衣轻轻飘飞,高贵,清华,利眸中闪烁的冰冷与傲气让人望而生畏。

那俊美无筹的容颜,曾多少次的出现在淑妃梦里,虽然知道面前的白衣男子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看着那张脸,她惊怒之余,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是怎么回事?燕王和东方珩怎么会闯进皇宫的?沐国公,沐国公!

淑妃慌忙低头看去,沐国公满身鲜血的趴在地上,眼睛紧闭着,生死不明,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凌厉的眼瞳也变的黯淡无光。

皇城守卫军,御林军都是掌握在沐国公手里的,他被人重伤的半死不活,那皇城守卫军和御林军肯定也出事了,没了这两个大筹码,他们还怎么挟持皇上,怎么掌握皇城,怎么扶植自己的儿子登基为帝?

“璃雪!”白­色­衣袂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东方珩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伸臂轻揽了她的肩膀,担忧的仔细打量着:“你没事吧?”

“没事!”沈璃雪素白小手隔着衣服狠狠掐了掐他的胳膊,佯怒道:“你怎么才来?”

东方珩看向倒地的沐国公:“他能力不错,皇城守卫军全部出动,势力庞大,战力也不弱,我和父王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困住他们……”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落到了淑妃身上:“淑妃娘娘,最后的赢家是我们!”

沐国公不甘被贬庶民,暗中策划谋反,皇帝没料到他们这么胆大包天,没有防备。

东方珩,东方炎却都派了人暗中监视着沐国公府的一举一动,策划谋反之事虽然隐蔽,还是被他们的人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沐国公府是西凉贵族,根深蒂固,在朝堂又有一定的人脉,想­干­脆利落的彻底铲除他们,需要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他们策划的谋朝篡位,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东方珩,东方炎不动声­色­,任由沐紫欣囚禁了皇帝,就是想让皇帝看清楚沐国公府的真面目。

他们故意出现城内,引沐国公前往,是准备擒贼先擒王,趁着沐国公戒备松懈,在暗中布置的兵力将皇城守卫军困住,将御林军降服,再抓到沐国公,就可还西凉一个太平。

君者,最讨厌朝臣的背叛,嫔妃的威胁,剥夺权利后限制自由的囚禁,沐国公,淑妃触了皇帝的大忌,他恢复自由后,肯定会痛恨沐国公府,将他们满府抄斩。

借西凉皇帝之手,不着痕迹的除去沐国公府,为圣王妃报了仇,又不会引起西凉和青焰的战争,一举两得之事,东方珩非常乐意做。

“你们是青焰人,Сhā手西凉的国事,还不是想趁机吞并西凉,青焰战神带兵打仗,也只会趁人之危而已。”淑妃谋反失败,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东方珩,沈璃雪搅乱了她的计划,她死,他们也休想好过。

陆江枫面朝东方珩,毫无焦距的眼睛暗带了丝丝怀疑,不能怪他多心,身为青焰安郡王,无缘无故,费尽心力为西凉平定叛乱,聪明人都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沈璃雪挑眉看淑妃:“沐紫欣,你不必挑拨离间,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野心勃勃的想要吞并天下,把持朝政!”

淑妃横眉冷对,满目嘲讽:“你们是青焰的安郡王,安郡王妃,会无缘无故来到西凉?”青焰战神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兵符,掌握着大半个青焰的命运,闲的无聊来西凉游玩?真是漏洞百出的理由。

陆江枫静静站着,一言不发,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消除。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沈璃雪看着满室的狼藉,轻叹一声:“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诚如淑妃娘娘所说,我们来西凉并非是新婚游山玩水,而是为了沐国公府和淑妃娘娘。”

“为了我们?”淑妃美眸一凝,不解的皱起眉头:“为什么?”

“娘娘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夜千媚,她去了青焰和亲?”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淑妃。

“没错!”淑妃点点头,夜千媚和亲之事,西凉人尽皆知,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东方珩,沈璃雪怎么会循着千媚找自己和沐国公府?

“她的陪嫁品里,有一只金黄|­色­的华盛,那是二十年前,圣王爷送给圣王妃的订情信物,五年前,圣王妃坠崖身亡,华盛不知所踪,五年后成为西凉千媚公主的陪嫁品,我们起疑,方才来西凉调查……”

淑妃锐利的美眸猛然一凝,随即又恢复正常,冷声道:“世间物品大同小异,相同的首饰多了去了,看到一模一样的华盛就说是圣王妃的,未免太过武断。”

心中恨的咬牙切齿,那支金­色­华盛很漂亮,淑妃一直紧锁在床头箱子里,夜千媚无意中看到过一次,问她要,她随便说了理由,没给她,没想到夜千媚竟然在和亲时悄悄偷走了。

夜千媚一向自视清高,肯定是戴着华盛到处炫耀,被东方珩看到,便找来了西凉,蠢笨如猪的臭丫头,整个沐国公府都毁在她手里了。

沈璃雪看着淑妃高傲的小脸,勾­唇­冷笑:“圣王妃的华盛刻着圣王府的标记,其他人的华盛,再­精­致,再美丽,也不可能刻圣王府标记吧!”沈璃雪看着淑妃渐渐暗下的面­色­,一字一顿。

“从西凉京城到青焰京城,要跋涉千山万水,经过许多城市小镇,千媚爱美又喜欢买首饰,那华盛说不定就是她在半路上买的。”

已故圣王妃的华盛出现在淑妃手里,代表着什么?她杀了圣王妃。

谋朝篡位失败,沐国公重伤,她失了庇护,很快就会成为阶下囚,现在的她没有丝毫反抗力,如果承认了罪名,东方珩,东方炎一气之下,很可能会生撕了她,她可没愚蠢到自寻死路。

“本宫从小在西凉京城长大,十六岁入宫为妃,从未到过青焰,如何会有你们圣王妃的华盛?沐国公镇定边关十几年,也没有踏足过青焰,圣王妃五年前死亡,和我们扯不上任何关系,你们都不仔细想想,仅凭那一只华盛,就怀疑、暗算本宫和沐国公,真是蠢笨如猪。”

“淑妃娘娘确认自己从没到过青焰?”沈璃雪看着淑妃,笑的意味深长。

淑妃嗤笑一声,下巴微昂,傲然道:“笑话,我有没有去过青焰,自己岂会不清楚?”

“是吗?”清灵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淑妃面前,素白的小手抓着她后背上破烂的衣服,用力一撕,极品绸缎被撕烂一大块,露出大半个光­祼­的后背。

“沈璃雪,你­干­什么?”淑妃尖锐的大叫声响彻整个御书房,燕王爷别过了头,不去看那香艳的画面。

夜千泷清澈的眼睛望向床上昏睡的皇帝,他不贪女­色­,对淑妃这样的老女人,更没什么兴趣。

陆江枫毫无焦距的眼睛望向漆黑的窗外,目不能视,也要非礼勿视。

东方珩无奈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女子们起矛盾,撕撕衣服,让她出出丑什么的完全可以。

但他们现在是在审淑妃,璃雪当着这么多男子们的面撕了她的衣服,她高声叫着,情绪不稳,还能不能再审下去?

“淑妃娘娘,你肩胛骨上的蝴蝶图案是伤痕,还是胎记?”沈璃雪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震的东方珩,东方炎猛然转过了头,看向淑妃的肩胛骨。

图案呈暗褐­色­,很小,很­精­致,映着白皙的肌肤,就像一只美丽蝴蝶在展翅欲飞。

淑妃瞬间惨白了脸­色­,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要遮住肩胛骨上的图案,无奈她全身发软,动一下都很吃力,用尽全力手臂也没能够到后背。

“青焰国李丞相家的嫡女李诗诗五岁那年在花丛里起舞,不小心摔倒,花枝刺破了肩胛骨上的肌肤,伤好后,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小片蝴蝶形的疤痕,丞相府用了极品药为她治伤,那片疤痕很快消失无踪,但暗褐­色­的蝴蝶痕迹却没有去掉,远远一看,就像蝴蝶在翩翩起舞,很是美丽,这件事情在青焰传为佳话,众人夸她是轻盈的蝴蝶仙子……”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御书房响彻,震惊了众人。

“你……究竟是谁?”燕王,不,是圣王看着那只蝴蝶痕迹,微微眯起了眼眸,他和李诗诗年龄相仿,对蝴蝶图案之事知道的最是清楚,东方珩,沈璃雪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他无意间提起的。

“本宫当然是沐国公府的嫡女沐紫欣!”淑妃眼睛一闭一睁,心思转了千百回:“这是本宫天生的胎记,别人可以有蝴蝶伤痕,本宫就不可以有蝴蝶胎记吗?”

“李诗诗肩骨上的蝴蝶伤痕最中间有些小凸起,娘娘的胎记,是不会有凸起的。”沈璃雪看着淑妃,清冷的眼瞳平静无波,似笑非笑道:“想要证明娘娘是不是李诗诗,摸摸那块蝴蝶图案就好了。”

淑妃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冷冷看着沈璃雪,看来,事情瞒不住了,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要大白于天下,沐国公府即将没落,她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与其等别人揭穿,倒不如她自己说出来:“你说的没错,本宫就是李诗诗!”

她轻轻的话话像一道响雷,炸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怎么回事?青焰李丞相家的嫡女怎么会成为西凉沐国公府嫡女的?

无数道目光集中到淑妃身上,静静聆听。

淑妃美眸看向漆黑的夜空,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眼瞳中凝聚着一抹温暖的光华:“二十二年前,我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高贵,聪明美丽,才华横溢,十五岁的大好年华,前来提亲的贵族公子们踏破了门槛儿,我都没有理会,一心想找个能配得上自己的优秀男子,而我,也很幸运的遇到了那个心目中的优秀之人……”

那一年的三月,桃花纷飞,她在相国寺大殿上完香,去厢房休息,路过桃花林时,看到那一袭深蓝­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桃花林里,徐徐下落的桃花飘飘簌簌洒落一身,映的他绝美出尘,不似凡人。

就那一眼,她喜欢上了那名男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父亲圣王东方炎!”

东方珩,沈璃雪相互对望一眼,眸中都闪烁着震惊,他们没想到,圣王爷和李诗诗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感情纠葛。

圣王猛然摘下了脸上的假面皮,锐利的目光如道道利箭,冷冷­射­向淑妃:“本王早告诉过你,对你无意,就算伤了你的自尊,你恨本王,­阴­谋诡计对着本王来,为什么要害死梦儿?”

“你……你居然是……”淑妃看着圣王的真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早猜到圣王也在西凉京城,却没料到,他一直都扮着燕王的模样生活在她身边,难怪她走过燕王时,会感觉到熟悉。

“如果没有柳如梦,我们会是恩爱的夫妻,如果没有柳如梦,我不会悲伤欲绝的嫁给皇上,如果没有柳如梦,我们已经儿女成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的出现,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害我失了一世幸福,我当然要报复她……”

看到圣王,淑妃喜悦之中透着诉不尽的酸楚,多年来吃的苦,受的罪,全在这一刻暴发了出来。

“李诗诗,你听清楚了,本王从未喜欢过你,就算没有梦儿,本王也不会娶你!”害死至爱的幕后主谋近在咫尺,听着她所谓的理由,圣王利眸中寒光闪烁,大手紧紧握了起来。

李诗诗嘴角轻扬着苦涩的笑:“如果没有柳如梦,就算你不喜欢我,咱们也是可以做夫妻的。”

那天,她从小和尚口中打听到桃花林里的是圣王世子,回京后,就向父亲打听他的事情,得知东方炎还没有成亲,便让李丞相向老圣王暗示,想做儿女亲家,李府也是名门贵族,李诗诗又那么优秀,老圣王没什么意见,准备告诉东方炎时,他带回了柳如梦。

那个美丽端庄的女孩子,也是贵族嫡女,温婉大方,举止有礼,又是儿子喜欢的,老圣王就推了李府的联姻。

“柳如梦嫁了你,生了儿子,得到你细心的照顾,呵护,幸福美满的像蜜一样,可是我呢?嫁给自己不爱的男子,还是个偏妃,每天生活在深宫里,独守空闺,还要应付嫔妃们的各种明枪暗箭,我生活的有多苦你知道吗?”

“如果你嫁给其他贵族公子,也能得到夫君呵护,入宫为妃,是你自己选的,怪得了谁!”

后宫争斗的残酷,圣王没经历过,却听说过,明枪暗箭可杀人无形,李诗诗入宫前,也曾有贵族公子前去丞相府提亲,她没有答应,一意孤行的想要入宫,路再难走,也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

“你以为我想和那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吗?你以为我想生活在那华丽的牢笼里吗?我入宫为妃,还不是因为皇帝和你有这么一两分的相似,是想在他身上找到你的影子!”淑妃瞪着圣王爷,美眸寒光闪闪,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天天对着皇上,心里想的却是你,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全是你,每次侍寝后,我都不敢入睡,我怕自己在睡梦里叫出你的名字……”

东方炎淡淡看着淑妃,他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几次宴会的相见,老圣王的确对他提过迎娶李诗诗之事,当时,他已经认识了柳如梦,就直接回绝了和李府的婚事,根本没想到李诗诗对他用情至深:“嫁了人,就应该忘记前尘过往,将你的心都用到皇上身上……”

“我也想忘,可我忘不了!”淑妃再次怒吼,美眸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四年相思,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痛苦的煎熬着,终于受不住病倒了,病的奄奄一息,虚弱至极,太医们最后诊断,药石无医,我在临死的前一刻,看着我的湛儿,心里想的还是你……”

沈璃雪美眸猛然一凝,难道东方湛对东方珩,东方洵那莫明其妙的敌意来源于李诗诗?他知道李诗诗,东方炎,柳如梦三人间的感情纠葛?

“我在青焰过世时,正值冬天,屋外鹅毛大雪纷飞,屋内停着我的棺椁,你可曾去送我最后一程?”淑妃目光盈盈,凄凄哎哎。

圣王沉了眼睑:“你是贵妃,过世时朝中诸多大臣,家眷都会去吊唁!”

“呵呵!”淑妃看着圣王,嘲弄的笑起来,笑容是说不出的苦涩:“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情意,碍着君臣之礼,才不得不去灵堂看我,枉我对你用情至深,想念了你一辈子……”

本王和你没有多少交集,不知道你对本王用情至深,不知道你嫁皇帝是为了本王,这些话听起来是对淑妃的安慰,仔细想想,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圣王喜欢的是柳如梦,就算知道李诗诗爱他成痴,他也不会娶她,她还是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淑妃看着圣王,等着他开口,他却一言不发,连对她解释一句都不屑,淑妃气的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说来也是本宫命不该绝,那年冬天,沐国公出使青焰,祭拜时,发现棺材里的我心脉还有余温,便悄悄用药将我救醒了,我不想再回青焰皇宫的华丽牢笼,就随他来了西凉,沐国公府真正的沐紫欣一直在乡下养病,但她病的极重,无药可医,早在一个月前过世,消息封锁的很好,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便代替她的身份在沐国公府住了下来……”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你觉得青焰皇宫是牢笼,为何还要进西凉皇宫?”

“我来西凉京城没多久,后宫开始选妃,沐国公府是贵族中的佼佼者,家有嫡女,肯定是要入宫为妃的。”

淑妃的面­色­沉了下来,美眸中泪水渐浓,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非她所愿,但这就是她的命啊,挣不开,逃不掉……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淑妃娘娘,你一直都在暗中和东方湛联系吧,千泷在青焰遇刺,是你让东方湛做的!”

李贵妃没死,还成了西凉皇帝的嫔妃,她生了六皇子,为了让自己儿子继承皇位,指使东方湛暗害夜千泷,这一切完全说得通。

“安郡王妃最喜欢胡乱猜测,真不知道这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如果淑妃矢口否认,只会间接肯定沈璃雪的猜测,她说的没棱两可,沈璃雪就吃不准事情真假。

“娘娘不必故弄玄虚,这件事情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真相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数。”沈璃雪顿了顿,睁大眼睛看向淑妃:“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青焰皇帝非常英明的将你的女儿夜千媚赐给了你的儿子东方湛,如果他们两人真的成了亲,是兄妹乱了伦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身为母亲的李诗诗。

“什么?”淑妃一惊,纤纤玉手紧紧握了起来,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您没告诉夜千媚她有个哥哥叫东方湛?或者没告诉东方湛,他在西凉还有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沈璃雪眨眨眼睛,毫不留情的刺激淑妃。

“本宫早提醒过千媚,不能嫁青焰皇室的皇子,就算她赐给东方湛,肯定也不会圆房!”不圆房,何来乱了伦之说!

“青焰远在千里之外,咱们在西凉,心里着急也帮不上忙,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五年前,在相国寺,害死圣王妃的人是你派去的!”沈璃雪看着淑妃,眼瞳清冷如冰,字字句句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圣王,东方珩锐利的目光也都看向淑妃,他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想听淑妃亲口承认而已。

“柳如梦,是我亲手推下山崖的!”淑妃看着圣王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突然扬起嘴角,笑的好不得意:“我亲手推她坠崖,看她摔的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你不知道我在山崖下看到满身鲜血的她时有多开心,多高兴,我胸口积累了多年的恶气终于出了,我终于把那个抢走我一世幸福的贱女人整死了……”

“住口!”圣王面­色­铁青,翻手一掌狠狠甩到了淑妃脸上,看她美丽的小脸被打偏过去,白­嫩­的肌肤上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咆哮如雷:“梦儿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害她?”

“柳如梦抢了我喜欢的男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我呢?嫁进皇宫,和成百上千的嫔妃争抢夫君,天天守着那冷冰冰的宫殿,宛若行尸走­肉­,她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伤心,痛苦,她又怎么能好过!”

淑妃歇斯底里的怒吼,没有柳如梦,高大英俊,细心体贴的夫君是她的,聪明的儿子也是她的,柳如梦出现,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将柳如梦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就算没有梦儿,本王也不会娶你这心狠手辣的贱­妇­!”圣王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浓烈的伤翡上涌,他设想过许多柳如梦被害死的真相,却怎么都没料到,她竟会因为李诗诗的忌妒而被害坠落悬崖。

惹祸的是他自己,他不应该去相国寺的桃花林,不应该和李诗诗有任何交集。

淑妃美眸一眯,呵呵的笑了起来:“相国寺的山崖下种着许多树木,也有河流,圣王爷跳崖没死,其实柳如梦坠崖后被一棵树挂住了,受了重伤,也没有立刻死,你们夫妻恩爱,柳如梦保养的很好,比小姑娘还水灵,她看着我,不停的哀求我救她,我就突然的心软了,发了发慈悲,让随本宫前往的黑衣暗卫们救下了她。”

沈璃雪目光一沉,潜意识里觉得,淑妃这么说,肯定没安好心。

“本宫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救了人,就要讨点好处嘛,她头上的华盛很漂亮,本宫就摘下来了,但是,华盛再珍贵也抵不过圣王妃的一条命,于是,本宫就把柳如梦交给了暗卫们,让他们像去青楼嫖花魁一样,每人嫖了一次柳如梦,算是还债了……”

“住口!”圣王爷愤怒至极,一巴掌甩到淑妃脸上,打断了她话,她几颗牙齿和着鲜血一起喷了出来,­精­致的发髻也被打散,墨丝凌乱的散落满身,模样要狼狈,有多狼狈。

“不许你再侮辱梦儿!”圣王冰冷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

淑妃的脸高高肿了起来,美眸中的光芒却更加得意,锐利,不但没停止,还喋喋不休的继续刺激:“你是没看到柳如梦在暗卫们身下承欢,眼睛半眯着,满脸潮红,嘴巴里叫着你的名字,听的人蚀骨……”

东方炎在意柳如梦,她就狠狠贬低她,作贱她,让她低到尘埃里,贱到骨子里,东方炎伤心吗?难过吗?愤怒吗?她就是要让他伤心,难过,愤怒,这么多年来,她受的苦,她要全部还给东方炎,她行尸走­肉­,生不如死的活着,东方炎怎么能开心,怎么能好过。

“我杀了你!”圣王爷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淑妃面前,利眸中闪烁着滔开的怒火,略显粗糙的大手紧紧掐住了淑妃的脖颈。

身为青焰圣王,他一直都是沉着冷静的,无论面对多么艰难,危险的事,他都能泰然处之。

但是,淑妃毫不留情的侮辱他最心爱的女子,用最恶毒的字眼抹黑她,他的梦儿死的够悲惨了,他怎么能容许她死了以后,还有人这么诋毁她,他无法再冷静,无法再泰然面对一切,他要杀了害梦儿的幕后主谋,为梦儿报仇。

东方炎的手越收越紧,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淑妃纤细的脖颈在他手里就像一根软弱的稻草,随时都会被折断。

淑妃被掐的喘不过气,胸口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身体软软的,使不上任何力气,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圣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含糊不清的吐着音符:“哈……哈……哈……”

淑妃的身体纤细、破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瞳却比刚才还要锐利,隐约中闪烁着骇人的厉光。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上前一步:“父……”

东方珩伸臂拥着她的小腰,将她拉了回来:“淑妃意图谋反,死有余辜,西凉皇帝醒过来也不会放过她的,她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害死了母亲,父王杀了她,西凉皇帝会理解的,你别阻止了。”

他听到自己母亲的悲惨遭遇时,也恨不得将淑妃碎尸万断,父亲很爱母亲,想亲自杀了淑妃为母亲报仇,他不会争抢,会成全父亲的愿望。

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皱眉道:“我不是想阻止父王,平常人被掐脖颈的话,身体失去生机,眼眸也会跟着一起黯淡,可是你看淑妃,身体越来越弱,眼睛却越来越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东方珩目光一凝,侧目看向淑妃,她的眼睛,的确亮的骇人,就像有什么东西,凝聚在了眼睛里。

“还是安郡王妃观察入微!”淑妃突然大笑出声,胸口猛然­射­出两道银光,目光一寒,纤细的手掌狠狠打向近在咫尺的东方炎。

“父王快闪开,淑妃冲破了我的银针封|­茓­!”沈璃雪急声提醒着,心中猛然明白,淑妃根本就是故意刺激东方炎。

东方炎手里没有兵器,她又是半趴半坐在地上,他一掌打不死她,将他刺激急了,他定会动手掐她。

脖颈被掐,喘不过气,气血也在胸口不断翻腾,淑妃就借着那翻腾的气血,凝聚了内力,逼出了|­茓­道中的银针,真是聪明。

淑妃出招时,东方炎已经感觉到了不妙,急忙后退,淑妃凌厉的招式擦着他的胳膊打过,大半个手臂微微发麻,现在的淑妃已经不再是李丞相府那个美丽,端庄,柔弱的嫡出千金,而是淑妃,西凉的淑妃,运筹帷幄,野心勃勃。

淑妃翻身跃起,稳稳落在房间一侧,冰冷的目光傲然的扫过下面的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炎,夜千泷,陆江枫:“想杀我,可没那么简单!”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请您看清楚了,我们是五个人,您是一个,想要一打五么?”

“不,不是一打五。”淑妃摇摇头,笑的诡异,神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竹笛,放到­唇­边吹奏起来,尖锐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请您看清楚了,我们是五个人,您是一个,想要一打五么?”

“不,不是一打五。”淑妃摇摇头,笑的诡异,神秘,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竹笛,放到­唇­边吹奏起来,尖锐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正文189沐国公府覆灭

“梦儿!”圣王惊讶的看着那名女子,美丽的脸庞,­精­致的眉眼,乌黑的发如一匹上好的墨缎,松松绾起,浅紫­色­的衣摆轻轻飘动,与他记忆中的美丽女子完全重合。

“娘!”东方珩利眸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云雾,扬眉看着那名美丽女子,五年前,他亲手安葬了母亲,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沈璃雪一惊,仔细打量女子,脸形优美,­精­妙绝伦,如画的眉眼和东方洵居然有五、六分像,她就是圣王妃柳如梦。

“梦儿,真的是你吗?”朝思暮想了五年的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圣王激动的手臂都有些颤抖,不知不觉着朝她走了过去。

“父王。”沈璃雪上前一步,挡住了圣王的去路:“娘有些不太对劲!”

柳如梦为人ℚi,为人母,多年不见的夫君,儿子近在咫尺,她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东方炎前行的脚步猛然一顿,抬眸凝望柳如梦,她墨­色­的眼瞳不复原来的晶莹与清灵,变的空洞,呆滞,看他的目光也不再是温柔,深情,而是很冷很冰,就像在看陌生人。

圣王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李诗诗:“你对梦儿做了什么?”柳如梦是听到李诗诗的笛声后才出现的,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绝对和李诗诗脱不了关系。

“本宫不过给她吃了点药,让她变的厉害些而已。”看着圣王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眼神,李诗诗笑的­阴­森得意:

“原来的柳如梦,柔柔弱弱,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弱小无用,经过本宫这几年的药补加训练,她已经成了绝世高手,再跳下相国寺的悬崖时,不必本宫搭救,她也不会摔死!”

“你控制了梦儿!”圣王爷瞪着李诗诗,咬牙切齿,卑鄙无耻。

“圣王爷,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柳如梦是一名弱女子,摔下悬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如果本宫不给她吃药,她就重伤死在山崖下了,你哪还能再见到她,一解多年的相思之苦?”

李诗诗痛恨柳如梦,将柳如梦推下悬崖,是想让她摔成­肉­泥,一张脸摔的面目全非,看她还如何勾引她喜欢的男子。

没想到东方炎对柳如梦用情至深,紧跟着跳下了悬崖,还失去踪影,下落不明,于是,李诗诗改变了主意,将柳如梦救了回来,留着柳如梦,不愁等不来东方炎。

“放了梦儿,本王饶你不死!”东方炎冰冷的声音暗带着滔天怒意,听的人身体一颤。

放过柳如梦,东方炎不会再找她麻烦,但是,谋朝篡位失败,沐国公府彻底败落,皇帝绝不会轻饶她,她坠入无间地狱,受尽痛苦,她的敌人一家团聚,儿女绕膝其乐融融,逍遥快活,生活幸福甜如蜜?呵呵,一线之差,天壤之别,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本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柳如梦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还没收到任何回报,就放了她,本宫也太吃亏了!”李诗诗看着面前的柳如梦,美眸中寒光闪烁,笑的不怀好意。

“你想怎么样?”圣王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柳如梦训练成杀手后,本宫还没见她施展过武功,难得今天有高手在,本宫就检验检验她这些年的成果如何。”淑妃素白的手指一指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炎:“柳如梦,杀了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炎三人!”

“是!”柳如梦猛然抬起眼睑,呆滞的美眸中闪烁着尖锐的厉芒,纤细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暗影,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她的胸口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梦儿!”圣王利眸一凝,伸手抓住了柳如梦的手腕,阻止了她的杀招,深情的目光看进她冰冷锐利的眼睛里:“她是你的儿媳­妇­,你不能伤害她!”

柳如梦没有说话,眸中寒芒凝聚,反手一掌打开圣王的束缚,凌厉的掌风扫起满地碎桌碎椅,对着圣王狠狠打了过去。

圣王大手扬起,凌厉的劲风自袖袍中挥出,抵挡柳如梦的杀招,却只用了一半的功力,深邃的目光看着柳如梦的眼睛:“梦儿,你醒醒,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柳如梦毫无知觉,衣袂轻轻飘飞着,宛若天仙,手中的动作却招招狠毒,毫不留情,面对圣王强势的内力,她不闪不避,就那么直直的迎了上去,强势内力打在身上,衣衫都被震碎,她却像没有任何痛觉,一直向前。

圣王一惊,急忙收了内力。

柳如梦看准机会,目光寒冰宛若地狱修罗,手中长剑快速刺向圣王胸口。

白­色­衣衫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东方珩来到柳如梦面前,如玉的手指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的杀招,深邃的眸中涌着一层淡淡的云雾。

柳如梦身形一转,手中银光闪闪,清紫­色­的身影化为世上最恐怖的修罗,毫不留情的杀向东方珩,东方炎。

哈哈哈!淑妃站在一旁,看着华丽的相杀表演,笑的好不得意。

夫妻相残,呣子相杀,­精­彩,真是­精­彩啊,她在地狱里受了十几年的折磨,怎么着都要讨点利息回来。

夫妻恩爱?儿女绕膝?其乐融融?痴心妄想,她要让他们互相残杀,不得好死,和她一样坠入无边地狱。

她谋朝篡位,犯了死罪,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多没意思,多抓几个垫背的,一起共赴黄泉才够本。

不知他们这一家会是怎么个死法?

淑妃重新看向战局,柳如梦招招凌厉,步步杀机,东方炎且战且退,招招留情,东方珩也只用了一半的功力,他们只想牵制她,不愿伤害她,呵呵,真是深情的夫君,孝顺的儿子,真刺眼,真讨厌。

“柳如梦,一盏茶内杀了他们两个,否则,你就引咎自尽!”淑妃怒气冲天的狂吼在房间响起,震的人耳膜生疼。

柳如梦目光寒冰,如杀神一般,急速施展着身法,凌厉的杀机扑天盖地的袭向东方珩,东方炎。

柳如梦发怒了,招式比刚才快了好几倍,杀招也提高了不止一筹,招招攻向他们的要害,迫使东方炎,东方珩不得不加快出手的速度,加深挥出的内力。

东方炎看着修罗般的妻子,心在滴血,如果她清醒着,想要他的命,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她,可是,她被人控制了,一举一动都身不由已,如果他死在她的剑下,她清醒时,肯定会痛苦万分,他不想让她承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东方珩眼中的母亲温柔善良,高贵端庄,没想到再次见面,她毫不留情的对他痛下杀招,她是他的母亲,他绝不能杀她,也绝不会杀她。

她也是父亲的至爱,失踪了五年,即便她只是毫无意识的傀儡,他们也想留下她,天天见到她,不想杀了她。

激烈的战局在御书房内漫延开来,剑光闪烁,内力横飞,桌椅板凳的残肢断体四下乱撞。

李诗诗美丽的小脸上浮现残酷的笑,父子两人对柳如梦招招留情,可那柳如梦是没有意识的杀人机器,绝不会对他们心软,她出招极快,只要能趁着他们分神的瞬间挥出杀招,就可将两人杀死!

啧啧,柳如梦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夫君,最疼爱的儿子,到了­阴­曹地府肯定也会痛苦不堪,呵呵,她就是要让她痛苦一世,生不如死!

沈璃雪站在李诗诗正对面,看着那混乱的战局,柳如梦受人控制,毫无意识,对东方炎,东方珩动了杀机,肯定是要杀了他们,才会停手,东方炎父子俩处处手下留情,不想伤到柳如梦,一直这样僵持着,这场打斗将会永无止境:“珩,点她的|­茓­道,让她昏迷!”

御书房内室不是特别大,战局里人越多越乱,东方珩,东方炎完全能牵制住柳如梦,沈璃雪便没有加入战团,朗声给他们提着建议,柳如梦被控制,短时间内不可能清醒,先将她打昏,阻止李诗诗的诡计。

一语惊醒梦中人,伤心失落中的东方珩,东方炎对望一眼,非常默契的一前一后将柳如梦包围在中间,招式快入闪电,飞速攻向柳如梦的大|­茓­。

贱人,倒是聪明!

李诗诗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双足一点,纤细的身影跃到东方珩面前,挥掌打开他点向柳如梦的白玉手指,孝子救母,做梦!

东方珩轻轻飘落在地,看着控制柳如梦,让他们呣子相残的罪魁祸首,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手指轻动,周围的空气瞬间都被冰封,随即转化为道道尖锐的利芒穿透层层空气,对着淑妃急速攻了过去。

他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出手,对这名可恶的幕后主谋,不必再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淑妃恢复武功,­阴­柔的招式如天女散花,对着东方珩毫不留情的施展开来,衣袂飘飞,环佩叮当作响,紧紧包裹着自己,随后集中成一道凌厉的劲风,毫不留情的攻向东方珩。

东方珩手中,无形的利器一次又一次快速凝聚,沈璃雪看不到它们的形状,却能感觉它们散发出的强烈杀气,一道又一道,温和如风,优雅如雨,浪漫如雪,却带着浓烈的杀气,以最­精­准的的手法,最绝妙的姿态,狠狠攻向淑妃,逼的她连连后退。

沈璃雪震惊的看着东方珩,她离的如此近,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招的,只见白­色­袖袍在她面前飘飞翻滚,就如圣洁的白莲,傲然绽放,每一次绽放,淑妃都会有衣衫被划烂,或墨丝被斩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砰!”剧烈的碰撞声响彻,沈璃雪抬头看去,圣王拿了沐国公的长剑,和柳如梦激烈打斗,柳如梦剑招凌厉,毫不留情,圣王独自一人应付她,居然丝毫不落下风,长剑划破长空,刺向柳如梦的胸口。

柳如梦右手中的长剑已经挥出,根本来不及阻拦圣王的长剑,眼着看那剑就要刺到她胸口上了,圣王突然抬高了长剑,剑刃擦着柳如梦的肩膀挥过,没有伤到她分毫。

圣王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梦儿……

“哧!”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柳如梦美眸中闪烁着道道狠毒的厉光,圣王修长的身形猛然一颤,慢慢低头,一柄长剑刺在他胸口上,殷红的鲜血渗透了衣衫。

他对她手下留情,她却趁着他不注意,痛下杀手!

击中敌人,柳如梦也没有丝毫反应,潜意识的就要抽回长剑,再次狠刺,纤细的手腕却被圣王紧紧抓住,鲜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滴落地面,圣王直直看着她冰冷绝情的眸子,苦涩的笑:“梦儿……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吗?”

柳如梦没有说话,反手一掌打到圣王胸口上,圣王踉跄着向后退去,长剑猛然拔出,挥散出漫天血珠。

“父王!”东方珩挥掌打开李诗诗,修长的身影如惊鸿,瞬间来到圣王面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鲜血快速渗出,浸湿了大片衣衫:“璃雪!”

沈璃雪快步来到圣王身旁,拿出银针,扎到圣王伤口的位置,为他止血。

圣王面­色­苍白,语气虚弱却字字清析:“珩儿……璃雪……别……别怪你娘……她被人控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东方珩低低的说着,眼睑微沉,敛去了眸中的神­色­。

沈璃雪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现在的圣王妃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被人控制,身不由已,她认不出自己的夫君,儿子,只是潜意识的听着李诗诗的命令杀人,刺伤圣王不是她的本意。

“哈哈哈!”李诗诗的大笑声响起,疯狂的让人头皮发麻:“东方炎,被心爱之人重伤的滋味如何?很伤心,很难过,很痛苦吧?现在的你有多痛,当初的我就有多痛。”她当初受过的痛,吃过的苦,在他们身上,一一讨回来。

“李诗诗,若我是圣王,也绝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圣王身受重伤,不适合说话,沈璃雪冷冷看向淑妃,毫不留情的反驳。

“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样吗?如果当初我嫁给圣王,也会温柔端庄的在家相夫教子,柳如梦就是个抢匪,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报复她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

李诗诗瞪着东方珩,沈璃雪几人,歇斯底里的怒吼,身体颤抖着,墨发乱舞,接近疯癫的边缘了。

“你喜欢别人,也要问问别人喜不喜欢你,你完全可以嫁个温柔的夫君,有更好的生活,是你自己一意孤行入宫为妃毁了自己,怪得了谁?”沈璃雪剥开事情真相,冷声反驳淑妃。

“我是为了东方炎,为了东方炎啊,那天他为什么要去桃花林,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如果没有他,我的生活也不会变成这样。”多年的凄苦生活,淑妃的心理已经扭曲,她一意孤行认为自己做的全是对的,别人说的,做的,全部都是错误的。

“你们全家人联合起来欺负我,算计我,你们欠我的债,我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呵呵,只是夫妻相残,还不够。

“柳如梦,杀了东方珩,送他们父子一起下地狱!”

圣王重伤流血,柳如梦眼角隐隐滑过一道水痕,身体却冷冷站在一旁,毫无反应,听到李诗诗的命令,她握着染血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向东方珩冲了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东方珩。

“梦儿,他是你的儿子!”看着柳如梦毫不留情的凶狠杀招,圣王嘶声高喊着。

柳如梦置若罔闻,锋利的长剑划过层层空气,刺向东方珩。

东方珩看着疯狂的母亲,白玉手指轻动,凌厉的剑气将她重重包围,他不想伤了母亲,也不能让母亲伤了自己,因为圣王已经重伤,如果他再重伤了,就没人保护圣王,沈璃雪,李诗诗会凶残的将他们赶尽杀绝。

东方珩强势内力凝聚成的剑气将柳如梦重重包围,柳如梦奋力撕杀着,眼瞳有些充血,就像地狱的修罗,想要冲破重重障碍,杀掉一切碍眼之人。

圣王强撑着病体,在沈璃雪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对峙不下的呣子两人,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人,母慈子孝,可是现在,互相残杀,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啊。

眼角凝聚了一点晶莹,圣王猛然伸手推开了东方珩,东方珩剑气一顿,柳如梦冲破了障碍,锋利长剑径直刺向东方珩。

圣王脚步一转,瞬间来到柳如梦面前,左手紧抓着她的肩膀,右手中的长剑瞬间穿透了柳如梦,圣王两人的身体。

“父王!”东方珩,沈璃雪震惊的看着那柄长剑自柳如梦后心刺入,从圣王的后背钻出,将两人紧紧钉在了一起,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圣王会以这种方式,制止柳如梦。

“珩儿,璃雪,梦儿是喜爱你们的,她被人控制,才会害你们,你们不要怪她!”锋利的长剑横穿身体,冷嗖嗖的,鲜血染红衣衫,顺着剑刃滴落地面,圣王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柳如梦没有意识,对他们赶尽杀绝后才会停止攻击,他们的儿子,儿媳还年轻,还有更美好的生活,他们不应该这么死去,况且,这一切都是李诗诗的诡计,如果他们一家真的互相残杀,岂不如了李诗诗的意。

“父王,我们都不怪母亲,我们能想出办法救母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圣王不愿伤柳如梦,可他必须阻止她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他选择了同归于尽,一剑刺穿两人,共赴黄泉,他对她,不是恨,而是爱,浓的扯不断,化不开。

圣王笑笑,凝望着柳如梦:“五年前,梦儿坠落悬崖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活在世间,不过是为了给她报仇。”看到柳如梦活着,他欣喜若狂,可看到她被人控制,毫不留情的重伤她,他伤心难过,也明白她是迫不得已,他不怪她。

五年不见,她从一名柔弱女子变成绝世高手,其中的艰辛他没有亲眼看到,却能猜想到,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略显粗糙的手指爱怜的轻触柳如梦美丽的小脸,她的目光呆滞,空洞,指尖上却传来阵阵热量,这真的是梦儿,他的梦儿。

两人分离了五年,上天垂怜,让他们再次相见,就算天打雷劈,神形俱毁,他也不会再让她独自一人孤单离开,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会永远陪着她。

圣王强劲有力的臂膊将柔弱的女子紧紧抱在了怀里,两人紧紧相贴着,不留丝毫空隙,女子的幽香和着血腥味萦绕鼻端,圣王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她被人控制,不认识他了,没关系,他们一起去­阴­间,到了那边,他的梦儿就会恢复,就会认识他了。

两人胸腔里的血汇在一起,鲜红刺眼,顺着银­色­的剑刃一滴一滴,滴落地面,晕染出一片炫目的红艳,英俊的男子,美丽的女子身染鲜血紧拥在一起,映着那暗黑的夜,昏黄的光,如同一幅凄美的画卷。

“炎!”怀中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呼唤。

东方炎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怀中女子正抬头看着他,目光清灵,深情,美眸中盈满了泪水,一如五年前,看他时的脉脉含情。

“梦儿,你醒了!”圣王被柳如梦震惊,他从未想过,她还能清醒的看到他。

柳如梦点点头,她醒了,再厉害的重重禁制,也没能阻拦住东方炎对她的爱,因为深爱,所以清醒,美眸中滚动着歉意的泪水:“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五年前,在相国寺后山,我没有保护好你!”东方炎深深的凝望着柳如梦,手指轻抚过她的小脸,细如白瓷的脸颊上瞬间染了一片血迹,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猛然想起,两人的胸口上穿着一把利剑:“梦儿……我……又一次害了你……你不怪我吧?”

柳如梦摇摇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东方炎的胸膛:“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有东方炎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天涯海角也好,­阴­曹地府也罢,她都愿随他一同前往。

东方炎抱紧了柳如梦,在她头顶,柔声低喃:“来世,咱们再做夫妻,我会好好保护你,一起去看江南的桃红柳绿,塞外的大漠斜阳,美好的女子,翩跹的男子……”

胸口尖锐刺痛,嘴角溢出血沫,柳如梦重重的点头,安心的闭上眼睛:“来世,非君不嫁!”

“非卿不娶!”鲜血快速流失,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消散,东方炎紧抱着柳如梦,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无声给她温暖,生死之间,许诺一世欢颜!

沈璃雪眼角微微湿润,多年的杀手生活,她早已忘了如何流泪,看着东方炎,柳如梦之间的深厚感情,她却忍不住眼泪流淌。

亲生父母相拥着在他面前渐渐失去生气,东方珩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异常反应,眼瞳深处却蒙了一层痛楚的水雾,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轻轻颤抖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真正情绪。

他是青焰战神东方珩,在西凉代表着整个青焰国,他不能哭,不能流泪,可是,又有谁能面对亲生父母的离世,还完全无动于衷?

夜千泷望着生死相随的恩爱夫妻,清澈的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生死相许的爱情,世间难得,也是他最向往的。

陆江枫眼睛看不到,却能听到两人的谈话,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大致猜测到发生了什么,没有焦距的眸中隐隐划过异样的情绪。

紧紧相拥,共赴黄泉,明明十分感动人心,淑妃却觉得无比刺眼,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愤怒的咆哮:“你们这两个贱人,以为死了,就能解决一切了,本宫让你们死都不能在一起!”

纤长的手掌猛然抬起,对着重伤的两人狠狠打了过去,她是想让东方炎,柳如梦惨死,尸骨无存,挫骨扬灰,不是让他们和和美美的一起赴死。

东方珩白玉手指轻弹,强势的内力瞬间转化为道道利剑,对着李诗诗暴­射­而去。

他幸福美满的家庭都是被李诗诗毁坏了,温柔的母亲,慈爱的父亲都是被她所逼,才不得不一起赴死,他会杀了这名心狠手辣的幕后主谋,为父母报仇。

东方珩满腔恨意,头脑却异常清醒,招招凌厉,毫不留情。

反观李诗诗,怒气冲天,早就乱了分寸,出招也毫无章法,很快落了下风,一不小心,被东方珩打中肩膀,倒飞出三四米,重重的掉落在地,吐出漫天血珠。

东方珩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一步一步,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慢慢逼近。

李诗诗不慌不忙,看着东方珩,忽然一笑:“东方炎应该还没走远,我现在去追他,还来得及,这一次,我绝对会打败柳如梦,抢到东方炎!”

呵呵,死亡而已,没什么好可怕的,有东方炎陪着,一路上吵吵闹闹的,绝对不会像深宫这般寂寞,她求之不得。

沈璃雪站在圣王和圣王妃身边,试过两人的呼吸,心跳,仔细看过他们的伤口,清冷的美眸猛然一凝:“剑扎偏了一些,父王,母亲应该还有救,千泷,皇宫的药都在哪里?”

“在太医院,都需要什么药,我立刻去拿?”圣王、圣王妃这么恩爱的夫妻,被­奸­人所害,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非常可惜。

如今,他们有生还的希望,夜千泷愿意帮他们。

见夜千泷走出御书房,急步奔向太医院,淑妃歇斯底里的怒吼:“他们伤的那么重,必死无疑,还治什么伤,拿什么药?”

“闭嘴!”沈璃雪一巴掌甩过去,狠狠打到了淑妃脸上,淑妃红肿的小脸肿的更加厉害,却变本加厉的怒吼:“我诅咒东方炎,柳如梦不得好死,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砰。”沈璃雪飞起一脚,踢到淑妃胸口上,淑妃翻滚了两三圈方才停下,嘴­唇­苍白,胸口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狠狠瞪着沈璃雪,重重咳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千泷拿来伤药,沈璃雪准备为两人清理伤口,却犯了难,因为圣王,圣王妃抱的太紧,她怎么分都分不开,求救的目光看向东方珩:“珩,怎么办?”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黑眸中凝着一抹深沉:“就这样上药吧!”

圣王,圣王妃只是有存活的希望,能不能活过来是未知,他们紧抱在一起,是想相携着共赴黄泉,他们不应该拆散他们两人。

“好!”沈璃雪点点头,以银针为圣王,圣王妃止了血,喂他们喝下伤药后,打断利箭,小心翼翼的取出利刃,仔细清理过伤口,上了金创药,小心翼翼的包扎好,再试呼吸,非常微弱,随着都可能会消失。

“我医术浅薄,不敢保证父王,母亲能醒过来。”圣王那一剑是报着必死之心扎的,正对心脏,许是对柳如梦还有不忍,扎偏了一点点儿,伤势极重,南疆鬼医来了能救活两人,沈璃雪的医术,却没那么高明。

“无妨,他们早就准备一起赴死了。”东方珩轻揽了沈璃雪的肩膀,看着相拥的夫妻两人,目光幽深似潭:“若是醒不过来,就如他们所言,来世继续做夫妻,去看江南的桃红柳绿,塞外的大漠斜阳,美好的女子,翩跹的男子……”

“他们活不过来的,绝对是死路一条!”淑妃不顾自身伤势,歇斯底里的怒吼,她谋反失败,就要死了,东方炎,柳如梦怎么能活着,怎么能活?

当初柳如梦掉落悬崖时,被大树挂住,重伤奄奄一息,她急着寻找失踪的东方炎,没空理会她,任她自生自灭,没想到她生命力顽强,苦熬了一天一夜都没死。

她没找到东方炎的尸体,猜测他没死,就把柳如梦抓回西凉,下了药,训练成杀手,引出东方炎,早知道柳如梦能醒过来,她当初真应该让暗卫们轮了她,看她还有何颜面面对东方炎。

也怪她,思想不够龌龊,只想着让柳如梦和东方炎夫妻残杀,没想过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毁掉她,她恨,好恨自己啊。

“淑妃娘娘,皇上已经醒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淑妃。

什么?皇帝醒了?

淑妃一惊,急忙转头看去,皇帝坐在床塌上,轻靠着夜千泷的肩膀,面­色­苍白,身体虚弱,但他真真实实的醒了,看她的目光,如道道利刃,想要将她凌迟处死:

“沐国公,淑妃重伤朕,偷取兵符,重伤太子,文武大臣,意图谋朝篡位,罪无可恕,明日午时,腰斩,沐国公府诛连九族!”

皇帝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判了沐国公府所有人死刑,九族之内,无一人幸免。

淑妃狠狠瞪着皇帝,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诛我九族,半分旧情都不念!”再看看紧紧相拥的圣王,圣王妃两人,淑妃仰天长啸,声震九宵:她爱的人,心有所属,爱她的人,又在何处?

喜欢的男人,对她避如蛇蝎,嫁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绝情,半点夫妻情份都不念,枉她还为他生了儿女,真是眼瞎心也瞎,托付错了终身。

“你重伤朕,痛打千泷的时候,可曾想过夫妻情份?”皇帝冷冷看着淑妃,她做恶在先,想要毁他的江山,害他的儿子,他又为何要对她客气?

“夜氏江山,本来就有沐国公府的一份,我们拿回来,有何不对?”淑妃怒吼着,声音尖锐,西凉国虽强大,但外患也不有少,如果没有沐国公镇定边关,皇帝哪能坐得稳西凉国皇位。

“西凉江山是夜家的,朕可以给你们割地封侯,却不能容忍你们谋朝篡位!”西凉江山是夜家打下来的,祖宗有训,江山历代姓夜,镇守边关之人功不可没,可以加官进爵,却不能谋朝篡位。

呵呵!皇帝绝不会放过她了,淑妃也不再对他报希望,看着那相拥的两个人,低低的笑,就算要死,也应该是他们死在她的前面,她要亲眼看到他们的惨相,可是现在,他们虽然昏迷了,还有气息,还活着,她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阵阵冷风吹过,浓浓的血腥味飘散,两名御林军走上前来,架起了沐国公,后背伤口剧烈的疼痛,他慢慢醒了过来,看着目光冷冽,气势威严的皇帝,瘫倒在地的淑妃,心知自己篡位失败,很快就要被斩,胸中腾起万千气息,皆为不甘!

他是西凉的沐国公啊,镇定边关,为国­操­劳一生,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御林军走上前来,拖了淑妃下去,她看着圣王,圣王妃,怒吼:“东方炎,柳如梦,明天正午我死了,晚上就来勾你们的魂,这一世,你们休想再幸福,快乐,哈哈哈,这是你们欠我的……”

淑妃衣衫破损,衣衫凌乱,像疯子一般大笑着,被侍卫拉下去了。

皇帝看向站在门口的御林军统领,威严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传令下去,皇城守卫军,御林军全部归位,各司其职,千泷,你带人捉拿沐国公府的余党,肃清沐国公府的余孽,还西凉京城一个太平!”

夜千泷生­性­单纯,一直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经过这件事情,他清楚的知道,千泷已经十九岁,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不能再活在他的庇护里继续单纯,他会安排谋士,教他治国之道,让他成为一代明君。

圣王,圣王妃紧紧相拥着,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死对他们来说不是终结,而是开始,他们真心相爱,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两人的天堂。

沈璃雪侧目看向窗外,­阴­沉的天不知何时晴了,漆黑的夜幕里闪着一颗颗星星,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照亮世间所有黑暗……

血腥的风雨过后是晴天,这是好兆头,圣王,圣王妃的伤势,应该会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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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明天回青焰,啦啦啦!

正文190璃雪有孕

沐国公谋反失败,被判腰斩,行刑当天,万人空巷,刑场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寒风呼啸中,沐国公,淑妃被斩成两截,鲜血流了一地。

沐国公府被灭九族,老弱­妇­孺无一幸免,盛极一时的百年望族,眨眼之间就在西凉京城除了名,各怀心思的大臣们被震慑,不敢再有异心,西凉京城平静下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树叶上来回滚动,近郊别院的空气很是清新。

冬青掩映中,沈璃雪端着两碗伤药走进卧房,这是一间较大的主卧室,里面放着两张床塌,分别躺着圣王,圣王妃。

他们的双眸都紧闭着,面­色­苍白,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东方珩坐在中间,默默看守着两人。

“珩,药熬好了!”沈璃雪放下托盘,将其中一碗药递给东方珩。

东方珩站在圣王床前,看着昏睡的父亲,轻声呼唤:“父王,喝药了!”

肃清叛乱后,皇上命皇宫所有御医为圣王,圣王妃会诊,历经一个对时,想尽各种方法,终于保住了两人的­性­命,圣王伤的比圣王妃重,却比圣王妃先清醒。

两人都受了极重的伤,需要照顾,不能再睡同一张床塌,圣王不愿圣王妃离开他的视线,东方珩便命人在房间放了两张软塌,让他们同住一屋。

墙角的圆几上燃着极淡的安神香,能让病人、伤者极好的睡眠,休养伤势,每次沈璃雪送药来,必须先叫醒圣王。

圣王眼睑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疲惫,却很深邃,在东方珩的轻扶下缓缓坐了起来,看着另张床塌上昏睡的圣王妃,利眸中闪过几分黯淡:“梦儿还没醒吗?”

“娘被李诗诗用药控制了五年,在皇宫时虽然清醒了,但她体内还有药在沉淀,重伤激发了药效,清除了那些药物,她才会完全清醒。”

沈璃雪盛了一小勺汤药,递到圣王妃­唇­边,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一缕褐­色­的汤药顺着嘴角流下,她急忙拿出丝帕,擦拭­干­净。

汤药是皇宫御医专为清除圣王妃体内的药物特配的,喝了几天,她的面­色­好看了不少,再连续喝上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清醒了。

东方炎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伤势好转的快,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端、拿东西已经不成问题,接过东方珩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来,阵阵热气也流入了胸腔,医治伤势。

“六皇子如何了?”看着东方珩,东方炎突然想到了淑妃所出的六皇子,母亲,舅舅谋反,整个母族被诛九族,他的下场,只怕也不会好。

东方珩眼睑一沉:“和沐国公,淑妃一起斩了。”六皇子已经十三岁,聪明伶俐,多年的皇宫浸染,他懂得很多事情,常年长于淑妃身边,他的­性­子也是随了淑妃的。

母族被灭族,他表面不说,心里肯定愤怒至极,若是留下他,将来定然会是夜千泷的心腹大患,皇帝疼爱夜千泷,会为他肃清所有敌人,六皇子被斩,在意料之中。

东方炎目光沉了沉,为了守住西凉江山,为君之人必须心狠手辣,对忤逆他的人毫不留情,就算是亲生儿子,也绝不能放过,尤其是像淑妃那种­性­子的人,留下来,必然会是心腹大患。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子默推门走了进来:“王爷,郡王,青焰飞鸽传书!”

东方珩已经将圣王,圣王妃还活着,但受了重伤的消息飞鸽传书给圣王府东方洵,这传回的书信,可是询问他们病情,向他们问候的?

东方珩拿过纸条,展开一看,深邃的目光猛然一凝。

“出什么事了?”东方炎看着东方凝重的面­色­,不解的问道。

“大哥让我立刻回青焰,没写什么事,只说十万火急。”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圣王望向纸条,上面的字迹苍劲、飘逸,正是东方洵书写:“你大哥一向沉稳,他催你回青焰,肯定是京城发生了大事,你这就收拾收拾,赶快回去。”圣王,圣王妃重伤,需要静养不能颠簸,不能随东方珩一起回青焰。

“你和母亲都重伤着,我不放心!”这是西凉近郊的别院,不是青焰圣王府,他怎么能扔下重伤的父母,独自离开。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放下空空的药碗,仔细为圣王妃拉了拉被子,转身看向东方珩:“我留下来照顾父王和母亲,你先回青焰。”

京城事情紧急,耽搁不得,父母重伤必须留人看守,她和东方珩可以暂时分开。

东方珩一张俊颜瞬间黑了下来:“你一名弱女子,在西凉京城能有多大能力。”

圣王,圣王妃伤的极重,没有一两个月养不好身体,从西凉京城到青焰京城,路途遥远,最少也要半月到二十天的时间,如果东方珩和沈璃雪分开做事,最少也会有两个月不能见面。

两人新婚不久,又是恩爱夫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果两个月不见,肯定会思念成疾。

沈璃雪对东方珩的激烈反对深感不解:“沐国公被斩,西凉京城已经安定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再起叛乱,我留在这里照顾父王和母亲,有何不可?”

他们来西凉时,带了不少暗卫,东方珩离开,会带走一半暗卫,留下另一半保护圣王,圣王妃,太平的西凉京城,不会有大事发生,东方珩在担心什么?

“父王是青焰圣王,为西凉平叛有功,和燕王的关系也算不错,他伤势好转后,肯定会有不少西凉大臣前来看望,你一名女子出去接待,多有不便。”东方珩随便说了个理由,留璃雪在西凉,他独自一人回青焰,睡冷冰冰的床塌,开什么玩笑。

“那我先推掉他们,等父王伤势完全好了再让他们来探望。”古代人思想有些封建,内院女子接待男宾客,有些逾越,伤的是圣王,朝中官员来看望者居多,她不能接待,只好委婉的推掉。

“办法可行是可行,不过,朝中官员们都是有傲气的,人家带着礼物和心意来了,你一句话就把人赶走了,换作是谁,心里也会不舒服。”

东方珩的反驳很委婉,也很直接,一针见血,无论沈璃雪找出哪种理由,他都能想到不好的方面,总而言之一句话,东方珩要留下来和沈璃雪一起照顾圣王圣王妃,不能分开做事。

圣王看着僵持不下的东方珩,沈璃雪,嘴角微微上扬:“本王伤势好转许多了,过几天就能下床,照顾梦儿,不需要你们再劳心劳力了,你们人一起回青焰。”

东方珩的情绪隐藏的很深,但东方炎是他的亲生父亲,又是过来人,很快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真正意图,说来说去,无非是不想和自己的妻子分开,他也曾年轻过,知道新婚夫妻喜欢腻在一起,他这做父亲的,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给儿子找不快。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清冷的光华,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有父王出面,不需要他再对沈璃雪言传身教。

“父王,您两处伤口都在胸口,最少也要一个月伤口才能愈合,这才过了几天时间,距离您下床还早着呢……”沈璃雪不明所以,继续坚持已见。

“西凉京城已经太平,本王对西凉也算有功,咱们青焰和西凉关系又不错,皇帝,太子都会派人照顾本王的,你们不必担心。”圣王府的暗卫们也会留下来一半,足够照顾他们两人的,伤势需要自己慢慢愈合,东方珩、沈璃雪留在别院,也帮不上太大的忙,还是早些回青焰,解决京城大事。

“这样……”沈璃雪还是有些犹豫,古代人最重孝道,公公、婆婆重伤,她这个做儿媳的离开,合不合适?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天­色­还算早,你们快去收拾收拾,早些回青焰!”东方珩的话,沈璃雪未必会听,但公公的意思,沈璃雪必须遵从,儿子劝不下沈璃雪,圣王就帮他劝劝。

“好!”圣王让他们一起回青焰,沈璃雪也不再坚持,点头答应下来,和圣王告别后,端出空空的药碗,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东方珩的檀木马车就像是小型的起居室,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沈璃雪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多拿了几件自己和东方珩的日常换洗衣服,平时喜欢戴的首饰,走出了房间。

东方珩也和圣王告完了别,交待过暗卫们注意事项,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走向门口。

子默已经套好了马车,站在大门口等着,见东方珩,沈璃雪出来,急忙撩开了帘子:“郡王,郡王妃请。”

沈璃雪缓步走到马车前,素手轻扶着车棱,正准备上去,身侧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璃雪!”

沈璃雪侧目一望,平坦的大道上,夜千泷骑着快马,快速向她奔了过来,一袭黑­色­锦衣随风轻舞,墨锦般的乌发用紫金­色­的玉冠轻轻束起,神彩飞扬。

东方珩蹙了蹙眉,深邃的眸中闪烁着不悦,却没有言语,他们就要离开西凉,远离夜千泷,就让夜千泷靠近璃雪一次,当着他的面,谅夜千泷也做不出出格的事情来。

“璃雪!”夜千泷在五米外翻身下马,急步走了过来,许是一路急赶,他饱满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到沈璃雪后,清澈眼瞳中闪烁的焦急瞬间消失无踪,还好,还好,他没有来晚。

“你要回青焰。”

“是!”沈璃雪点点头,嘴角浅浅的笑容是对朋友的礼貌:“千泷,你找我有事?”

“我……来送送你!”夜千泷看着沈璃雪,清澈眼瞳中的笑容凝重,真诚,璃雪是青焰安郡王妃,而他是西凉的太子,他留不住她,也不能留她。

“多谢。”沈璃雪回以真诚的微笑,转身看了看别院:“父王和母亲伤势较重,不宜颠簸,暂时会留在西凉……”

“平定沐国公府,圣王爷,安郡王功不可没,我会好好照顾圣王,圣王妃的!”夜千泷郑重承诺着,笑容清澈温暖,不杂任何杂质。

“多谢你。”沈璃雪望望天空高悬的太阳:“千泷,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你多保重。”

西凉皇帝有意让夜千泷为帝,为他安排了许多谋士,教他治国之道,沐国公府已经铲除,夜千泷在皇宫没了劲敌,再加上皇帝的庇护,他一定可以成功登基为帝,沈璃雪不必再担心他。

夜千泷看着沈璃雪,重重点头:“多保重,一路顺风!”眼眸中闪烁着难掩的苦涩。

沈璃雪装没看到,径直上了马车,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是青焰人,总归要和东方珩一起回青焰,夜千泷是西凉未来皇帝,会留在西凉造福百姓。

他们是朋友,以后还会相见,暂时的离开,不必太过伤感。

东方珩看了夜千泷一眼,随着沈璃雪上了马车,待两人坐稳,子默坐到车前,一扬马鞭,车子驶离原地,缓缓前行。

马车渐行渐远,沈璃雪也离他越来越远,夜千泷清澈的眸中隐带了几分不舍,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右手伸进左衣袖里,拿出了一只木雕,雕刻的是一名女子,穿着美丽的百褶裙,梳着­精­致的堕马髻,饱满的额头,美丽的脸庞栩栩如生,正是沈璃雪。

夜千泷轻抚着雕像­精­致的眉眼,看向檀木马车,刚才,他准备将这只木雕像送给沈璃雪做礼物,可是,看到她身旁站着的东方珩,他改变了主意,没将木雕拿出来。

圣王,圣王妃之间的深厚感情动人心弦,东方珩身为他们两人的儿子,肯定也是重感情的,沈璃雪嫁了他,一定会很幸福,会受尽呵护。

夜千泷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最适合大鹏搏击长空,嘴角浮现一丝浅浅的笑,只要她一生幸福,他便别无所求,璃雪,多多保重。

马车驶离别院,在平坦的官道上快速前行,车厢里平平稳稳,感觉不到丝毫颠簸,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持起茶壶倒了杯茶,隔着袅袅热气,他悄悄抬眸,看向对面的沈璃雪。

沈璃雪也正看着他,清冷的眸中闪烁着丝丝冷冽:“东方珩,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东方珩放下茶壶,正­色­道:“沐国公叛乱那天,我曾回医馆找你,医馆里很乱,你和子默已经离开了……”

沈璃雪点点,看东方珩的眸中隐带了几分戏谑:“然后呢?”

“然后……我就满城寻找,得知你进了皇宫,就和父王设计,将沐国公引了出来……”

“还撒谎!”沈璃雪抓起一片小软垫,对着东方珩的俊脸按了下去:“你分明是在医馆没见到我,循着暗卫留下的记号知道我准备进宫,就派人将陆江枫引去了皇宫,让他用沐春风之术对付淑妃,暗中保护我,皇帝,夜千泷,你们再引出沐国公,一举歼灭……”

“你怎么知道?”东方珩抬手挡下了小软垫,伸手将沈璃雪抱在了怀里,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当事人陆江枫都没察觉到不对,璃雪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你那十名厉害暗卫。”沈璃雪头靠着东方珩的胸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皇宫里打斗时,我察觉到好几阵若有似无的急风,气息很熟悉,正是你那十名最厉害的暗卫,你是怕我会出事,特意派了他们潜到我身边的吧。”

“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东方珩故做无奈的轻叹一声,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当时京城很乱,我和父王都在牵制皇城守卫军,只好派暗卫们过去保护你。”

至于陆江枫,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他进宫对付淑妃,救下皇帝,太子,还是大功一件,他也没有吃亏。

“璃雪,那天,大夫是如何诊断你病情的?”东方珩一直都没忘记,沈璃雪去医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沈璃雪蹙了蹙眉:“别提了,大夫刚刚把完脉,还没告诉我身体状况如何,那些皇城守卫军就冲进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他们住的别院里天天来御医,早知道沈璃雪没有看完诊,就让御医为她把把脉。

“我这几天身体很好,没出什么状况,当时想呕吐,可能只是肠胃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碍。”圣王,圣王妃重伤,沈璃雪一直在照顾他们,没怎么关注自己的身体,好像她也就那一次想吐,其他时候没出过问题。

风吹起一角车帘,一道雪青­色­的衣袂在风中轻轻飘飞。

沈璃雪一怔,拉开车帘向外望去,初冬的天气非常寒冷,树上的叶子基本都掉了,光秃秃的,在风中轻轻摇晃,平坦的地面一望无际,到处都是黄黄的一片,浓浓的生机隐藏在地面下。

“怎么了?”阵阵冷风灌进马车,东方珩抱紧沈璃雪微颤的身躯,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空荡荡的外面,在某个小山包那里停了停,随即移开了目光。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站在那边的高坡上。”雪青­色­的衣袂一晃而过,和陆江枫的衣服料子非常相似。

东方珩仔细看了看四周,故意忽略了小山包:“马车已经远离了京城,附近除了土地,就是植物,没有半个人影,你是不是看错了?”

沈璃雪仔细望过一圈,的确没看到半个人影,身体有些发软,无端的升起一阵困意,她慢慢放下了帘子,紧靠着东方珩闭上了眼睛:“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我有些累,先睡会儿,马车停下用膳时,你记得叫我!”

“好!”东方珩答应着,侧身去暗格里拿丝被,浅蓝­色­的丝被展开时,怀中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东方珩低头看去,沈璃雪眼睛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眨眼之间她就睡着了,是很累吗?

阵阵冷风透过微开的窗子吹进车厢,东方珩伸手关严了小窗,收起小桌和茶壶,茶杯,抱着沈璃雪躺在了毛毯上,拿过一条丝被盖在两人身上,轻轻闭上了眼睛,连日奔波劳碌,他也有些累了,趁着赶路,多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京城那边,还有大事等着他们。

马车在平坦的大道上快速行驶,所过之处,腾起阵阵狼烟。

一袭雪青衣衫的英俊男子站在凸起的小山包上,面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圣王,圣王妃之事已经圆满解决,她回了青焰,就不会再来西凉了,他和她之间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何得知她不会回来,他感觉到失落?

一名侍卫急步来到男子面前,双手抱拳:“三少爷,皇上宣您进宫!”

“可有说什么事?”陆江枫淡淡询问着,依旧面朝马车离开的方向。

“听传旨太监的意思,皇上想封您为少傅,让您指导太子殿下!”事情是侍卫猜测的,看那太监的样子,不离十。

陆江枫挑挑眉,皇上在为太子培植谋士:“我可不懂治国之道!”

“西凉京城皆知,三少爷才华高绝,是难得的奇才,您为少傅,最能指导太子!”太子需要学习的不止是治国之道,还有心机谋略,以陆江枫的才华,最能教导夜千泷。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陆江枫再敏锐的耳力,也听不到半分声音了,可他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地面渐渐平息的狼烟。

许久之后,地面完全平静下来,再也找不到马车跑过的半分痕迹,他突然转过身,越过侍卫,阔步前行:“走吧,进宫!”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也是她的好朋友,他身为西凉子民,会尽自己的一分力,辅佐太子治理好西凉,再见面,他们也可以成为好朋友。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辆檀木马车在人群中缓缓行驶,一侧的车帘打开,露出一张明媚的小脸,看着林立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沈璃雪眨眨眼睛:“青焰京城依旧繁华似锦,和咱们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东方珩望一眼窗外:“大哥飞鸽传书所说的大事,应该是指朝中大事,百民百姓们并不知晓,街道,商铺依旧繁华。”

沈璃雪放下车帘,偎到东方珩怀里,微闭了眼睛:“很快就到圣王府,咱们很快就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沈璃雪略显疲惫的小脸,东方珩蹙了蹙眉:“璃雪,你是不是又想睡?”

“坐马车太累了,我总觉得自己睡不够,车到了圣王府,你记得叫醒我。”沈璃雪意识朦胧,声音含糊不清。

从西凉到青焰,马车行驶的很平稳,就像在房间里,没有丝毫颠簸,一天十二个时辰,东方珩有八、九个时辰是清醒的,沈璃雪则恰恰相反,十二个时辰里有九个时辰在睡觉,她是习武之人,身体没理由这么弱,到了圣王府,让南疆鬼医为她诊诊脉。

“吱!”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一道尖锐的童音:“你是怎么驾车的,没看到有人吗?”

“我的车驾的很平稳,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子默的声音低沉,冰冷,毫不留情。

“笑话,我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好端端的­干­嘛往你车上撞?”尖锐的童音得理不饶人。

“这就要问你了,为什么站在道路中间,等我的马车经过时,故意撞了上来。”

“啊啊啊,你诬陷我……来人哪,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子啦……”马车外响起撒泼打滚声。

沈璃雪被吵醒,却没有睁开眼睛,含糊不清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沈璃雪香软的娇躯,让她睡的更舒服些,光洁的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出了点小事情,子默能解决……”

“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子……呜呜呜……”尖锐的童音再次响起,如一道魔音直达沈璃雪的耳膜,她迷离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是他!

素白小手拉开东方珩环在她身上的胳膊,上前一步,挑开了帘子:“我下去看看!”

马车前,一名岁的小男孩倒在地上,边打滚边哭,一身宽大的布衣沾满了尘土,小脸上也满是灰尘,被泪水一冲,黑一道,白一道的,就像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救命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大人欺负小孩了……”

行人围在一边,看着马车和小男孩子,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

“小孩子撞到马车了……”

“是故意撞上去的,还是不小心被马车撞了?”

“不清楚……”

沈璃雪下了马车,看向那花猫般的小男孩,柳眉皱了皱,轻唤道:“沈烨磊。”

小男孩动作一顿,哭泣声也戛然而止,转头看了过来,面前的女子一袭香妃粉的罗裙,乌黑的发松松绾成简单的发髻,几只珠花轻轻点缀,衬的那美丽的小脸更加明媚动人。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沈烨磊胸中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快速站起身,指着沈璃雪骂道:“沈璃雪,你这个贱人……”

“啪!”一记耳光狠狠甩到了沈烨磊脸上,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子默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安郡王曾言,敢对郡王妃不敬,耳光伺候。

沈烨磊瘦瘦的小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颊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小身躯颤了颤,借势蹲到了地上,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连打滚边惊声高呼:“大家都看到了……大人欺负小孩子啦……不要脸,不要脸啊……”

沈璃雪微笑,雷太尉,沈明辉犯了重罪,满门抄斩,沈烨磊年龄尚小,不到问斩年龄,便以罪臣之后,被贬卖为奴,看他这身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小厮,不至于沦落到当街诈骗。

他假装撞车,诬陷子默,肯定是被人指使的:“沈烨磊,你是哪个府上的小厮?”

沈烨磊小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大声哀嚎:“被马车撞的是我,又不是我主人,你找他­干­什么?”

“你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出了事,我们当然要和你的主人商谈!”马车刚刚回京,连家门都没到,就遇到这么一个下马威,那人安排沈烨磊诬陷子默,是想往圣王府泼脏水,让圣王府落得欺负弱小的恶名,沈璃雪岂会如他所愿。

沈烨磊轻擦着眼中的泪水,哭泣道:“主人名讳高贵,我不敢提。”他是一名小孩子,被马车撞倒了,以小孩子的名义和圣王府争论,行人都会向着他,可狠狠整治沈璃雪。

他的主人可是大人,如果让主人和沈璃雪商谈这件事情,绝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哪还能整治得了沈璃雪,让她丢尽颜面。

“在青焰,名讳高贵到让人不敢提的,屈指可数,难道你的主人是当今皇上?”沈璃雪故意猜测,怜悯的看着沈烨磊,沈烨磊受雷氏,沈明辉熏陶,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必须剑起偏锋,方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皇帝住在皇宫里,周围的男子,除了太监,就是侍卫,沈烨磊这罪臣之后,没资格当侍卫,做做太监倒是有可能。

沈烨磊看着沈璃雪怜悯的目光,气的双眼冒火,他堂堂丞相府少爷,太尉府外孙,就算成了罪臣之后,也要顶天立地的活着,怎么可能去做太监:“沈璃雪,你听清楚了,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的主子是湛王,不是皇上!”

话出口,沈烨磊猛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可恶,居然变相套他的话。

“不知湛王爷现在何处?”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加注了内力,透过空气,快速在街上传播,清冷的目光猛的­射­向一间窗子,她早就察觉到窗子后有人盯着街上的一举一动。

眼前衣袂轻飘,一道修长的身影轻轻落到沈璃雪面前,容颜俊美,一身湛蓝­色­的长袍剪裁合体,身形更显挺拔,领口与袖口都用极细的银丝绣着­精­致的暗花,腰束金缕彩带,身姿潇洒,卓尔不群,正是湛王东方湛。

看着沈璃雪明媚的容颜,清冷的目光,东方湛笑容温和,她回来了,和离开时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出什么事了?”

沈璃雪指指倒地不起的沈烨磊:“湛王府的小厮和圣王府的马车不小心相撞了,湛王以为,应该如何解决此事?”

湛王瞟一眼脏兮兮的沈烨磊:“湛王府小厮安然无恙,圣王府的马车也没撞坏,事情到此为止,郡王妃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沈璃雪礼貌微笑,东方湛买沈烨磊回府做小厮,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烨磊,你走路不长眼睛吗?圣王府的马车你也敢撞?”伴随着气愤,娇俏的女声,夜千媚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高傲的小脸上噙着得意的笑,金­色­的湘裙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金光,美丽的金­色­华盛熠熠生辉。

“呜呜呜,不关奴才的事,马车上没挂圣王府的标记,否则,小的就是撞飞,撞死,也不敢找圣王府安郡王妃的麻烦。”沈烨磊轻抹着眼睛,伤心哭泣,暗暗嘲讽沈璃雪是心狠手辣的刺头,他惹上了是自寻死路。

沈璃雪挑挑眉,指使沈烨磊撞马车的可能不是东方湛,而是夜千媚,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把圣王府说的嚣张霸道,不可一世。

西凉沐国公府被灭九族的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天了,这件事情又十分轰动,传扬的极快,一路走来,沈璃雪听到许多人都在谈论,夜千媚肯定也知道了。

诬陷自己和圣王府,是想为沐国公府报仇么?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招式也太幼稚了些。

“我的马车上的确没挂圣王府的标记,不过,驾车的子默是安郡王的暗卫,经常跟在他身边做事,烨磊见过他许多次,应该认识他才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圣王府的马车?”言外之意,沈烨磊看到子默才突然撞到车上,诋毁圣王府的名誉。

沈烨磊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吱唔道:“马车行驶的那么快,我哪看得清驾车人的模样。”

“沈烨磊,你可知道,冲撞安郡王,安郡王妃马车,出了事端,是会被杖毙的。”事情既然是夜千媚策划的,绝不止是诬陷沈璃雪这么简单。

沈烨磊人小,脾气却很暴燥,他故意撞了别人的车,还恶人先告状,诬陷圣王府,圣王府侍卫一气之下,将他打死,就是在众目睽睽里背了一条人命,走到街上,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沈烨磊猛然一怔:“真的?”他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从不关心下人的生活,不知道青焰会有这么多对下人苛刻的要求。

“不信你可以去顺天府问青焰的律法。”沈璃雪完全肯定,夜千媚在利用沈烨磊,她想让自己杀沈烨磊,自己就偏不杀,点醒沈烨磊,让他这火暴的小脾气,去和夜千媚斗一斗吧。

“多谢郡王妃不杀之恩!”沈烨磊悄悄望了夜千媚一眼,将她脸上的愤怒不甘尽收眼底,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可恶的夜千媚,沈璃雪,欺负小爷,利用小爷,他日小爷得势,绝不会放过你们。

“小小年龄,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火暴的脾气,强硬的态度,得理不饶人的小­性­子,最要不得。”沈璃雪冷冷说着,眼前突然一阵天晕地转,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直直倒向地面。

“璃雪!”坐在车厢口的东方珩一惊,瞬间来到她面前,伸臂扶住她下落的身体,急声呼唤:“璃雪,璃雪!”

沈璃雪双眸紧闭着,面­色­微微苍白,毫无反应。

东方湛、沈烨磊皆是一怔: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之间,说昏就昏了?

子默急声提醒道:“郡王,前面有家医馆!”

东方珩横抱起沈璃雪,阔步走进了医馆里:“大夫,快看看璃雪的病情。”

“里面请!”医馆里没什么病人,见东方珩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璃雪进来,大夫急忙让他们进了内室。

东方珩小心翼翼的将沈璃雪放到床上,大夫拿了脉枕,仔细为沈璃雪诊脉,感觉着手指下的脉搏轻珠滑动,大夫目光微凝,再次细诊。

看着大夫凝重的面­色­,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微凝:“大夫,璃雪病情如何?”

大夫收回手,轻轻捋捋胡须,微笑道:“呵呵,恭喜公子,夫人并无大碍,她的脉是喜脉!”

正文191东方洵入狱

喜脉?

东方珩目光凝重的看着大夫:“你是说璃雪有了身孕?”

大夫轻捋着胡须,微笑着点点头:“老夫行医多年,绝对不会诊错,夫人的身孕都快两个月了。”

“真的?”东方珩深邃的眸中溢满了喜悦,忽然想到沈璃雪昏迷不醒,一颗心再次高悬:“她怎么会突然间昏倒?”

大夫呵呵一笑:“有身孕的女子身体弱,应该多休息,夫人昏倒,应是劳累过多所致,适当休息就没什么大碍!”

东方珩暗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有劳大夫!”

待大夫走出内室,东方珩坐到了床榻边,紧紧抓住沈璃雪素白的小手,心中满是喜意,如玉的指尖一点点儿轻轻滑过她的额头,眉眼,脸颊,细细摩挲着她柔软的嘴­唇­,利眸中柔情似水。

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动在心间,璃雪真的有了身孕,那盼了无数日日夜夜的小人,有着自己的血脉也有璃雪的血脉……

沈璃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眼瞳如一汪古井,幽深平静。

“你醒了!”东方珩如玉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小脸。

“嗯!”沈璃雪昏迷不久,就渐渐恢复了知觉,头脑清醒,却身不能动,眼不能睁,大夫的话,她没听全,只听到了大致的意思,看着喜悦的东方珩,试探到:“我有身孕了?”

东方珩点点头,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是的,我几乎不敢相信……”

沈璃雪眸中满是震惊,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闻到香气想呕吐时,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有了身孕,后来身体没再出过症状,她以为只是肠胃不好,圣王,圣王妃又需要照顾,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谁知道竟是真的怀孕了。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腹部,平坦的小腹和往日没有丝毫的区别,压根看不出那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指尖像抚摸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细细摩挲着,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喜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都怪我只顾着忙事情,竟然不知道你有了身孕。”

沈璃雪不由自主的笑了:“不必自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知道。”素白的小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都快两个月了,她这做母亲的居然都没发现,真是粗心大意,孕育生命,真是奇妙。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细腻如瓷,泛着珍珠般的盈盈粉­色­,没有一点怀孕的憔悴和疲惫,难怪他什么都没有察觉,若是刚才她没有昏倒,他还不知要过多久才知道她有了身孕,微微俯身,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声音柔若微风:“身体好些了吗?”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已经好多了,你不必担心!”说着,她坐起身,就要翻身下床。

东方珩急忙拦住了她,正­色­道:“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下床做什么?”

沈璃雪无奈的看着东方珩:“这里是医馆,我要休息,也应该回圣王府啊!”

东方珩微怔,看到了房间角落的柜子,上面放着许多药材,阵阵药香弥漫房间,提醒他这里是医馆,不是他的圣王府枫松院,璃雪的确不能在这里休息。

他长臂一伸,将沈璃雪横抱在怀,转过身,阔步前行。

沈璃雪一惊,紧紧抓住了东方珩的衣襟:“珩,你­干­什么?”

“回圣王府。”东方珩看着怀中的娇妻,声音轻若微风,眼角眉梢都流泻着喜悦。

沈璃雪无奈的轻叹:“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有了身孕,不能过多劳累,万一走着走着又昏倒了怎么办?”东方珩挑眉看着她,不赞同她的话。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娇贵。”刚才昏倒是身体虚弱,都休息一段时间了,怎么可能再次昏倒。

“一路奔波,舟车劳顿,你累了才会昏倒,回到枫松院,你休息好了,再下床走动。”不等沈璃雪答话,东方珩抱着她走出了内室。

前厅里有大夫,有药童,门口还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见东方珩抱着沈璃雪出来,目光全都落到了两人身上,年轻男子们啧啧称赞,两人真是恩爱。

妙龄女子们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羡慕,忌妒,嫁了这么英俊的夫君,还被捧在了手心里,宠上了天,真是幸福。

沈璃雪一张小脸嫣红如霞,快速埋进了东方珩怀里,粉拳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街上的行人都看着咱们呢,快放我下来。”

“本王宠爱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对?他们喜欢看就看!”东方珩丝毫都不理会行人的目光,稳稳抱着沈璃雪,阔步走出了医馆,白­色­袖袍被风吹起,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盛世白莲。

东方湛一袭蓝­色­锦袍,站在酒楼雅间窗前,看着沈璃雪窝在东方珩怀里,笑容幸福,甜蜜,香妃粉的衣裙偎在东方珩身前,和他的白­色­锦袍格外相衬,俊颜­阴­沉的可怕,大手悄然紧握成拳,她居然有了身孕?

离开青焰两个多月,身孕也近两个月,他们的孩子,是在西凉有的?

“沈璃雪有了身孕,东方珩心情愉悦,不会再追究沈烨磊的过错,我的计策虽然失败了,也没有多少损失!”夜千媚来到窗前,看着人群中相依相偎,亲密无间的东方珩,沈璃雪,恨的咬牙切齿。

“你还好意思说。”东方湛猛然转过身,愤怒的眼眸瞪着夜千媚,满腔怒气对着她喷薄而出:“设计沈烨磊撞东方珩的马车,这么幼稚的计策,亏你想的出来。”

“东方珩、沈璃雪悄悄去了西凉,灭了沐国公府九族,害死了我的母妃,弟弟,连累我也成了西凉的罪臣之后,我在青焰的名称虽是千媚公主,但哪个人还把我当成公主看待?我的地位一落千丈,下人背地里都在嘲笑我,我有满腔怒气,利用沈烨磊给东方珩,沈璃雪下马威,有什么不对?”

夜千媚美眸喷火,小脸愤怒的有些扭曲,声嘶力竭的怒吼,害死亲人之仇不共戴天,他们又害她狼狈不堪,她不过先讨点利息而已,哪里有错。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你这点小计策他会看不穿,拆不掉?”东方湛冷冷看着夜千泷,满目嘲讽:“给东方珩下马威?你不但会把自己搭进去,还会打草惊蛇,连累整个湛王府。”

西凉淑妃那么聪慧的智者,怎么会生出夜千媚这么愚蠢的女儿?

“沐国公府九族被灭,你也失了强有力的合作势力,没了争夺皇位的优势,难道你不恨东方珩,不想将他碎尸万断?”夜千媚美眸喷火,声音尖利:她恨死东方珩,沈璃雪了,就算玉石俱焚,也要将他们大卸八块,让他们不得好死。

“本王当然恨他,正因为恨,头脑才要更加清醒,思虑也要更加谨慎、周密,东方珩能力非凡,只凭那一腔恨意,怎么可能杀得了他?若你再一意孤行,小打小闹的暗中找东方珩的麻烦,枉死地狱时,别说本王没提醒过你。”

东方湛言词犀利,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反驳,说的夜千媚哑口无言,她听到沐国公府被灭的消息后,气坏了,一心只想着杀了东方珩,沈璃雪为沐国公府人报仇,哪还能思虑这么周全。

经东方湛这么一提醒,夜千媚心里升起一阵后怕,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杀伐果断,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沈烨磊无事生非,抹黑圣王府,他肯定非常生气,如果沈璃雪没有昏倒,东方珩绝不会轻易饶了沈烨磊和她。

东方湛教训的毫不留情,夜千媚明知有错,却不想认输丢面子,不服气的反问:“你想到杀死东方珩的办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想到非常完美的计划,不过,他回了京,应该会去处理那件事情,短时间内,圣王府不会再平静。”

东方湛转身看向大街上的东方珩,英俊容颜上洋溢的喜­色­,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笑容真是璀璨,不知他知道了那件事情后,还能不能高兴的出来?

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东方珩抱着沈璃雪阔步走向檀木马车,香软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

想到她身体里孕育了两人共同的小生命,东方珩的嘴角不知不觉着上扬起悠美的弧度,爷爷,父王,母亲如果知道璃雪有身孕,肯定也会非常高兴。

“郡王!”人群中,一名圣王府侍卫看到了东方珩,眼睛一亮,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您终于回来了!”

看着侍卫焦急的眼神,东方珩目光一凝,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侍卫目光微沉,凝重道:“回郡王,洵世子被抓进大牢了!”

东方珩心中的喜悦瞬间被浇凉大半,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怎么回事?”

侍卫摇摇头:“具体情形,卑职也不清楚,卑职只知道洵世子出了趟远门,回京后,直接被抓进了刑部大牢里。”

东方珩沉了眼睑:“大哥什么时候被抓的?”

侍卫双手抱拳:“回郡王,就刚刚,半个时辰前!”

东方珩目光微沉,他是圣王府世子,圣王府还在,大牢里的狱卒们不会过多为难他:“他什么时候出的远门?”

侍卫凝眸算了算:“大概是二十天前。”

东方珩和沈璃雪从西凉来到青焰京城用了十五天,鸽子飞行需要五天,也就是说,东方洵用飞鸽给两人传书后,就出了远门,回来就被抓进了大牢,肯定和他信上说的紧急事情有关。

东方珩走到马车旁,小心翼翼的将沈璃雪放到马车上:“璃雪,你先回圣王府,我去刑部大牢见见大哥!”

沈璃雪紧紧抓住了东方珩的衣袖,美眸中光芒闪闪:“我和你一起去!”东方洵出了趟远门,回京就被抓,事情有些蹊跷,她在车上睡了许久,­精­神很不错,去刑部大牢牢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东方珩望望她平坦的小腹:“你有了身孕,需要多休息,刑部大牢可不是孕­妇­能去的地方。”

“我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睡意全无,回圣王府也是猜测、担忧大哥的事情,孕­妇­心事多,对孩子也不好的。”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威胁加开解,墨­色­的眼瞳中暗闪过一抹狡黠。

东方珩挑挑眼睑,真是个磨人的小狐狸,大哥被抓,哪里出了事情,事情真相如何,他并不清楚,小狐狸看着很­精­神,没什么睡意,独自一人回府,的确很无聊,带她去部大牢走走看看,小心的护在身边,倒也没错:“好吧,一起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和顺天府的大牢一样,­阴­暗潮湿,走进大牢,就有阵阵晦味扑面而来,非常难闻,沈璃雪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以丝帕轻捂着口鼻,阵阵清香滤去那道难闻的气息,胸口才好受了一些。

东方珩轻揽着沈璃雪的肩膀,在窄窄的过道里缓缓前行,两边是一间间的小牢房,关押着朝廷重犯,道道铁栏杆坚不可摧,里面的犯人坐在­干­草上,非常麻木的抬头看看行人,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东方洵被关押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地面还算­干­净,靠墙放着一张简易的小床,一张小书桌,上面摆着几本书籍。

东方洵一袭浅青­色­的锦袍,边角起了些许褶皱,头戴紫玉冠,坐在书桌前,优雅的翻看着书籍,身形孤单,落寞。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微微一凝,隔着铁栏杆,沉声轻唤:“大哥!”

东方洵翻页的动作猛然一顿,转身看了过来,英俊的容颜有些憔悴,温和的眸中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二弟,弟妹,你们回来了。”

牢门打开,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缓步走向东方洵:“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进了大牢?

“一言难尽。”东方洵微微笑着,笑容有些苦涩:“父王,母亲都还好吗?”看到东方珩的飞鸽传书时,他非常吃惊,失踪五年的父母没有死,而是被人抓走了,幸好夜千媚来青焰合亲,又炫耀的戴出了那只华盛,不然,他们和父母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

“父王伤势好转的很快,母亲体内的毒素清除,也会清醒,两三个月后,他们就会回来青焰。”短短两个多月不见,英俊潇洒的东方洵变的非常憔悴,眼神温和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东方珩利眸中凝了一抹锐利的光华:“大哥,你怎么会被关进了这刑部大牢?”

东方洵看向东方珩身后,见狱卒已经离开,附近也没什么人监视,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你们离开青焰不久,云南王传来消息,他得到两尊炮台,准备献给皇上……”

炮台?大炮?沈璃雪挑挑眉,想不到古代的青焰还有这种东西。

“云南王事情众多,无法亲自护送,炮台一事事关重大,皇上不想走露风声,准备从东方皇室里挑选能者前往云南护送大炮回京……”

东方洵温和的声音缓缓响在耳边,沈璃雪不解的皱起眉头:“大哥喜欢在外游历,并没有统率过三军,也没有Сhā手过朝中的大小事情,皇上怎么会让大哥去云南护送大炮?”

东方洵笑笑,无奈道:“皇上原本想让太子或湛王前往云南护送大炮,不料,湛王在山中打猎,伤了胳膊,太子朝中事情繁多,短时间内走不开,五皇子年龄尚小,武功不够高,也没有行军经验,战王府没有后人,淮王世子也是久居京城之人,对京城外的事情不熟悉,事情便落到了咱们圣王府。”

圣王府安郡王是青焰战神,­精­通兵法,行军打仗从未有过败迹,让他去云南接回大炮,最合适不过,可惜,他有事去了西凉,事情就落到了东方洵身上。

东方洵身为圣王府世子,虽然没在京城朝堂做过事,但他喜欢四处游历,对各地的气候,地势都比较了解,武功也很不错,除却湛王和太子,他的确是最合适护送大炮来京的。

云南至京城,路途遥远,青焰偏远地方还经常有劫匪出没,这趟差事可不好走。

平安护送大炮来京了,那是皇帝交待的任务,自然应该完成,最多再夸奖你一句辛苦,能力不错,万一出点差错,就是大错,非同小可,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接。

太子在朝中事情繁忙,抽不出空,情有可原,但东方湛的胳膊早不伤,晚不伤,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伤了,有些蹊跷,青焰皇室的皇子们没有了可用之人,最厉害的东方洵只好接下这趟差事了。

“你被关进大牢,可是大炮出了事?”

“没错。”东方洵点点头,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大炮一事,行事机密,我从云南一路护送来京,并没有打皇室的旗号,路上虽然遇到过几次强盗劫匪,都被轻松打退,大炮安然无恙的送进了皇宫。”

沈璃雪点点头,雪眸微微眯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要出事了!

“大炮十分稀见,非常珍贵,运进皇宫后,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和文武大臣们一起前来观看,掀开上面蒙着的布料,看到的不是大炮,而是一堆烂铁……”

“烂铁?”沈璃雪震惊,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能猜测得到皇帝满怀欣喜的看大炮,却看到一堆废铜烂铁时,表情有多震惊,心里有多震怒:“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东方洵摇摇头,温和的眸中闪烁着点点迷蒙:“大炮从云南起程时,我仔细看过,就是大炮,进城的前一天晚上,我也仔细检查过一遍,大炮安然无恙,进了城,运进皇宫,布遮盖下的大炮就变成了烂铁。”

“大炮是用铁浇筑而成,要经过许多复杂的工序,造型坚固,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烂铁,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用深厚内力拍烂了大炮,要么就是被人偷梁换柱了。”

沈璃雪雪眸微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圣王府世子办事不利,运来的大炮变成了烂铁,皇帝一气之下,将他打入刑部大牢,再严重些,斩首示众都有可能。

东方洵凝深了目光:“一路走来,夜间投宿时,我就住在大炮的隔壁,睡觉时也很警觉,如果真有人用内力拍碎大炮,我肯定能听到。”

大炮很坚硬,就算是内力高深的绝世高手想要打碎它,也会弄出极大的声响,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给震碎了。

“那就是有人将大炮偷梁换柱了。”沈璃雪眼睑轻轻沉下:“拿烂铁,换走了大炮。”

“白天赶路时,几十双眼睛看着大炮,夜间休息时,侍卫们都是五人一组,轮流看守大炮,它怎么可能会被偷梁换柱?”东方洵说着说着,温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难道某一轮的五名侍卫都被收买了?大炮失踪,他们护炮不利,也犯了失职罪,皇帝一气之下,会将他们全部斩首,要银子不要命吗?

大炮变成烂铁后,他也曾这么怀疑过,却没有找到可疑人,如今听到沈璃雪的分析,他抱以苦涩微笑,人心果然难料。

沈璃雪看着东方洵,叹息道:“世间有许多人都唯利是图,只要条件开的合他们心意,他们不介意去犯杀头死罪。”

东方洵负责护送大炮,侍卫们只是辅助,出了事,他担主要责任,侍卫们的责任相对要轻许多,东方洵是圣王世子,虽然办事不利,却没有触犯龙威,没犯非死不可的大罪,被斩的可能­性­不大,侍卫们就更加不可能被斩了,所以,被收买的侍卫,偷偷换走大炮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东方洵自嘲的笑笑,他估错了人心!

“大哥,大炮失踪是侍卫们在捣鬼,拖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你不能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坐以待毙。”沈璃雪轻声劝解着。

“我明白。”想通了各个关节,就算沈璃雪不说,东方洵也准备揭开迷局,抬眸看向铁栏外,眸中的自嘲与苦涩全部退去,点点迷雾萦绕眸底:“狱卒,上禀刑部大人,就说,本世子知道大炮变烂铁的原因了。”

“不必上禀了。”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头戴官帽,面容沉稳,目光锐利,一看便知是­精­明之人:“世子,安郡王,安郡王妃,本宫奉皇上之命,主审大炮变烂铁一案,刚才并非故意偷听你们谈话。”

“无妨,大人也是为了青焰着想,大炮失踪,事关重大,若是落到不轨的恶人手里,定会有不少青焰百姓受伤。”东方珩淡淡看着刑部大人:“大人准备何时开堂审案?”

“就现在。”刑部大人目光锐利,语气坚定,找到了事情的线索,就要趁热打铁的审理,揪出幕后的使坏者:“来人,将护送大炮的侍卫们全部押往大堂。”

大炮变烂铁,东方洵办事不利被抓了,那些侍卫们自然也被关进了大牢,想要审理,押到公堂上就行了,非常方便。

东方洵也出了大牢,身后跟着两名看押侍卫,沈璃雪轻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缓步走在后面,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

东方珩,东方洵都是绝世高手,耳力敏锐,岂会不知道附近有人偷听,那些话是实话,也是故意说给刑部大人听的,让他审案时,有确切的目标。

大炮造型坚固,原理复杂,世间就没造出几台,如果拥有一台,放到边关,能远距离­射­程,合理利用,可将敌人打的溃不成军,若是被敌人反过来利用,就会将自己一方打的狼狈不堪。

刑部大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早一点审理清楚,早些找到大炮,京城就少一分危险,升堂,押侍卫们上堂的速度都极快。

四十名侍卫分排成四排,站在大堂中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刑部马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洵世子,堂下站的侍卫,可是你带去云南护送大炮之人?”

东方洵站在大厅正前方,淡淡看着堂下的侍卫们:“正是他们,四十名侍卫,一个不少。”两台大炮以布盖着,远远看去,就像是普通的客商在运送货物,四十名侍卫装扮的普通些,不会引人注目。

“好端端的大炮变成烂铁,是被人偷梁换柱了,你们四十人每晚轮流值夜,都没发现任何异常?”东方洵温和的目光在侍卫们脸上一一扫过,暗带凌厉:“又或者,你们值夜时偷懒睡觉,大炮悄悄被人换走?”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一名像是首领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回世子,卑职们以­性­命担保,值守时兢兢业业,一直看守着大炮,绝对没有偷懒睡觉,大炮变成烂铁,会不会是被人以内力打击碎了?”

那堆烂铁烂的很厉害,根本拼凑不成什么,谁也弄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大炮的残片。

“绝不可能。”东方洵一口否决:“本世子就住在大炮隔壁,若是它被人打烂,本世子一定能听到。”

为首侍卫,也就是陈良,目光沉了沉,朗声道:“世子,卑职斗胆问一句,大炮被人换走肯定也有异常的声响,您怎么没察觉到?”

“侍卫值守,五人一组,长夜漫漫,那五人在房间里不止是盯着大炮看,偶尔还会聊聊天,相互之间切磋一下武功,如果五人串通一气,以这种声音做掩护,悄悄换走大炮,本世子可察觉不到。”

东方洵和大炮毕竟隔着一层墙,看不到真实情形,只是凭借隔壁发出的声音来判断侍卫们在大炮那里做什么,他们真做手脚换走大炮,他完全不知道。

“世子,一个人有异心,可能,两个人有异心,也可能,但五个人一起有异心,这不太可能吧。”陈良蹙了蹙眉,一次­性­买通五个人,也太不可思议了。

“若是不可能,大炮也就不会丢了。”东方洵淡淡看着侍卫们:“本世子最后一次见到大炮的时候,是咱们在京城外居的最后一夜,也就是五百里外的太原,那天晚上,都有谁值夜了?”

“若是不可能,大炮也就不会丢了。”东方洵淡淡看着侍卫们:“本世子最后一次见到大炮的时候,是咱们在京城外居的最后一夜,也就是五百里外的太原,那天晚上,都有谁值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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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亲们想看完结的,也表催哈,偶会给文一个完美结局,不想烂尾,等偶把坏人都解决完,自然完结。

正文192抓捕渣男

侍卫们全都矢口否认,不代表他会束手无策,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东方洵的目光,温和之中透着说不出的冰寒,圣王世子的傲气与尊贵尽显。

十名侍卫禁不住他的注视,缓缓走出,站到了队伍最面前:“是卑职!”

天气寒冷,长夜漫漫,为保证看守大炮的人有足够的­精­神,东方洵命侍卫们一晚分两班,上半夜和下半夜各有五人看守。

“你们看守大炮时,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最后接触大炮的是这两队侍卫,其中一队侍卫肯定有问题。

侍卫首领陈良,也在这十名侍卫之内,上前一步,恭声道:“回世子,卑职们看守时,一直紧盯着大炮,没出任何问题。”

东方洵淡淡应了一句,抬眸看向另一队侍卫,那五人急忙低垂了头,异口同声道:“卑职们也是,一直紧盯大炮,没发生任何异常。”大炮变成烂铁,真是匪夷所思!

东方洵温和的眼瞳深处,一抹幽冷光华悄然闪烁:与外人勾结,偷走朝廷大炮,是杀头的死罪,换作是他,也不会承认。

“马大人,这十名侍卫可以拉出去斩首了。”

东方洵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侍卫们半天回不过神,斩首,怎么会判斩首?

“世子,大炮丢失,您要给皇上一个交待,可以带人仔细调查事情,追回大炮,卑职们失职,没有护好大炮,但罪不至死,您杀了我们做交待是草菅人命。”

一名叫王靖的侍卫看着东方洵,眸中暗带着浓浓的愤怒,反正都要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争一争,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一言不发,就真的被斩首了。

“本世子杀你们,是为了你们好。”东方洵面­色­平静,声音淡淡。

“为我们好?”王靖眼眸中满是嘲讽:“您身为圣王府世子,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滥杀我们这些无辜侍卫是为我们好?让我们的家眷失去亲人,被人指责唾骂,是为我们好?”

侍卫们看东方洵的目光也暗带了愤怒,大炮丢失,东方洵不去想办法寻找,却想杀了他们给皇上做交待,真是心思狡诈,不可理喻。

东方洵挑挑眉,这名侍卫倒是聪明,轻轻松松就挑起了其他侍卫对他的敌意,十名侍卫团结起来,的确比单一的对抗他要强有力。

王靖幽暗的目光扫过愤怒至极的侍卫们,他们和他一条心,都不想无辜被杀,有九名侍卫在暗中支持,他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目光再次落回东方洵身上:“世子,您负责护送大炮,大炮失踪,您受的惩罚最重吧。”

东方洵淡淡看着王靖:“你想说本世子杀你们,是为推卸自己的责任?”

王靖没有说话,眸中翻腾的锐利与愤怒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大炮被人偷梁换柱,本世子和你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万一它落到了坏人手里,被用来攻打京城,百姓、守城侍卫们都会死伤无数,咱们的罪名就不再是单纯的失职罪。”

“皇上一气之下,肯定会将咱们斩首示众,到时,咱们就是罪臣之身,全家人都会跟着遭殃,倒不如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引咎自尽,能保住自己的家人,也能落个忠心为国,勇于认错的好名声。”

东方洵微冷的目光看过十名侍卫,语气淡淡,却字字珠玑,听的侍卫们俱是一惊,他们一直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失职罪,最多革去侍卫之职,贬为庶民。

却没有细想,他们丢失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贵重药材,而是能杀人的大炮,万一偷走大炮之人存了不良心思,两尊大炮对准京城狂轰乱打,繁华的京城毁于一旦,皇帝龙颜大怒,肯定会迁怒于他们这些弄丢大炮之人,东方洵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斩首的确让你们失了­性­命,却是对你们家人负责,对你们家人开恩,若是活着,东窗事发后全家都会受牵连,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有责任,有担当,忍心自己的父母亲人因自己犯错而被斩首?”

侍卫们全都低下了头,他们犯的错,当然不能连累到家人,可是,事情真的没有转环的余地了吗?

“世子,大炮在太原丢失,离的并不算远,您可以带着卑职们去寻找大炮,将功赎罪,而不是窝囊无能的引咎自尽。”王靖慷慨陈词,字字铿锵有力,理直气壮的反驳东方洵的话。

东方洵抬眸看向王靖:“大炮已经丢失一天,被运去了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找?”

“这……”王靖一时语塞,偷走大炮之人,肯定一路急行,最少也跑出了近千里,他们没有丝毫痕迹可循,更妄谈找回大炮了。

“世子,卑职们死后,您会照顾好我们的家人吗?”王靖思索片刻,低下了头,声音也变的低沉,绝决,就像在咬牙准备赴黄泉。

东方洵嘴角弯起一抹微笑,轻轻摇摇头:“大炮丢失,最大的责任在本世子,你们先走一步,本世子带你们的尸体进宫面圣,让皇上饶过你们的家人,安葬好你们的尸体,然后,本世子会在皇上面前引咎自尽。”

侍卫们瞬间哗然,满眼震惊,圣王世子要和他们一起死?真的假的?

王靖的面­色­沉了下来,他以为,东方洵为了宽慰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死,肯定会说帮你们照顾好家人,到时,他就可趁机对东方洵发难,指责东方洵是为推卸责任,才将他们斩首,却怎么都没料到,东方洵会说要和他们一起死。

“世子此话当真?”他们现在就会被斩,东方洵要到皇宫里才会自尽,他死不死,他们也不知道。

东方洵微笑:“刑部马大人和诸们官差们都可做证,本世子说话算话。”

侍卫们默然,刑部马大人­性­子耿直,刚正不阿,有他做证人,就算东方洵贪生怕死,他一状告到皇帝面前,东方洵也会被逼着自尽。

“你们家有老小,本世子也有,爷爷听闻我被抓,肯定又犯了重病,失踪五年的父母两个月后就要回京,可惜我见不到他们了,我的死,能给他们带来平安,也值得。”东方洵声音淡淡,并没有煽情的字眼,却听的人心里发酸。

侍卫们全都沉默下来,无人再怀疑东方洵赴死的决心,可是,他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生活等着他们,他们不想死啊。

“洵世子思虑得当,下官佩服。”马大人看东方洵的目光满是赞赏,看事情独特,全面,深谋远虑,不愧是圣王府世子,龙颜大怒时,后果不堪设想,舍弃个人­性­命,保全一家老小,­精­神可贵,勇气可嘉。

大手拿起一块令牌,­干­脆利落的扔到堂下,朗声道:“来人,将十名侍卫拖出去,斩了。”

失职之人全部引咎自尽,皇上的怒气会消去大半,就算将来京城被大炮轰打,皇上也不会再追究其家人的责任,他也是有家之人,非常重视自己的亲人,侍卫们想要舍已救亲人,他当然要成全。

“是!”立于大堂两旁的官差们朗声答应着,身负长剑,面容严肃的缓步走向震惊中的侍卫们,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

侍卫们面­色­大变,这不是在开玩笑,他们即将被问斩,想到死亡这可怕的字眼,他们的身体不知不觉的轻轻颤抖起来,真的要被斩了吗?他们不甘心,不甘心啊!

眸中映出两道衣角,是官差走到了王靖面前,架了他的胳膊,用力向外拖:“王侍卫,准备上路吧,你一家老小,皇上会派人照顾的。”

大堂外早有侩子手拿着大刀等候,寒风呼啸而过,王靖咬紧了牙关,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大堂里有很多官差,圣王世子东方洵,安郡王东方珩也都在,他根本逃脱不掉,可他还年轻,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刽子手里的大刀锋利,坚韧,在阳光下折­射­着淡淡的冷光,一刀砍下去,肯定鲜血飞溅,目光看到那九名面如死灰,眼中却闪着无限眷恋的侍卫朋友们,王靖咬咬牙,狠狠心,高声道:“世子……在太原守夜那晚,卑职发现了异常。”

沈璃雪坐在听审椅上,嘴角微微上扬,清冷的眼瞳中也带了浅浅的笑意,侍卫们是抱着失职罪较轻,不会被斩首的心理才敢肆无忌惮的偷换大炮。

东方洵也深知这一点,才设计说要斩了他们,为了活命,知道些内情的人一定会说出真相,圣王府世子虽未涉足朝堂,能力倒是不俗。

“什么异常?”东方洵故做惊讶的皱起眉头,听闻要被斩,王靖的反应非常激烈,他当时就怀疑,王靖有问题。

马大人,官差,众侍卫们的目光也落到了王靖身上。

王靖叹了口气,沉声道:“卑职下半夜看守大炮时,遇到了一名老乡,他做生意路过太原,请卑职五人喝了杯酒……”

“看守大炮,事关重大,你们也敢喝酒?”东方洵面­色­微沉,目光锐利如剑。

四侍卫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只是一杯酒,卑职们都有些酒量,觉得喝不醉,就都尝了尝。”王靖的争辩声也低不可闻,一路上,东方洵都禁止他们喝酒,这对他们这天天喝酒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闻到朋友酒壶中的酒香,他们实在忍不住,在朋友的殷勤劝解下,才小尝了一杯。

“那一杯酒,让你们都喝醉了吧?”聪明如东方洵,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卑职们喝酒后,是有些疲惫,不过,也就闭了闭眼睛,没有睡着。”闭眼,睁开,不过瞬间的事情,大炮怎么可能会被偷走,王靖觉得这个小Сhā曲并不重要,方才没有提及。

“你们喝的酒里,可能是被人放了东西,闭眼睁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半个时辰,甚至更长时间。”东方洵眼眸深处闪烁锐利,侍卫们并没有被人买通,而是被人算计了:“你那位老乡是谁?”

“他叫穆正南……”

穆正南!沈璃雪目光微凝,怎么会是他?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也凝了凝,没有说话,大炮失踪一事,交给东方洵解决就好。

东方洵和穆正南没有任何接触,不认识到他,淡淡道:“穆正南现在在什么地方?”

“据他自己说,他在青焰各地做生意,没有具体的落脚点,卑职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王靖眼瞳中凝了一抹怒气,穆正南没给他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大炮极有可能被穆正南偷走了,他将人当朋友,那人却利用他,可恶至极!

东方洵微微蹙眉,茫茫人海,想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穆正南,有些困难……

“两个月前,我曾在南疆公主秦若烟那里见过穆正南,大哥,马大人不妨派人去驿馆找找。”沈璃雪轻声提醒。

秦若烟曾说过,一日是她的人,就终身是她的,穆正南做了她的男宠,又没什么本事,绝对逃不出秦若烟的手掌心,他迷昏侍卫们,偷走大炮,事情不简单。

“穆正南和秦若烟是什么关系?”东方洵见过秦若烟几面,她留给他的印象是举止轻挑,­色­心颇重,他们要去秦若烟的驿馆找穆正南,首先要弄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是一次用膳时,从窗前看到穆正南和秦若烟相携着并肩前行,至于他们的关系,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沈璃雪的话说的没棱两可,却让人浮想连翩。

马大人眼眸深沉着,一拍惊堂木:“来人,去驿馆抓穆正南。”

穆正南在京城没什么朋友,他成为秦若烟男宠之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秦若烟玩烦他后,将他贬去喂马,他出现在京城的时间就更少了,他的侍卫朋友才没对他的商人身份起疑。

沈璃雪心思起伏间,侍卫们已押着穆正南走进大堂:“禀大人,穆正南带到。”

沈璃雪挑眉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几个月不见,穆正南除了面­色­憔悴些外,没什么变化,他居然这么轻松就随侍卫们来大堂了,难道心里真的没鬼?

“穆正南,我杀了你。”王靖怒喝一声,冲开官差们的押解,双眸喷火,对着穆正南直直冲了过去。

“王靖。”穆正南一惊,抓着一名官差挡在身前,左躲右闪着王靖的攻击:“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老子被你害的差点没命,还有什么好说的?”有官差挡在中间,王靖打不着穆正南,胸中怒气更浓,咆哮震天。

“王靖,你说什么鬼话呢,我何时害过你?”穆正南躲在官差身后,不敢冒头。

“你少装算,在太原客栈那晚,你在酒里下了药,迷昏了我们五人,偷走了大炮。”王靖狠瞪着穆正南,怒气冲天,想到他们被他害的险些斩首,他就恨不得将穆正南碎尸万段。

“王靖,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酒是你们自愿喝的,我可没逼你们,况且,你们喝酒后,神智很清醒,哪里有被迷昏。”穆正南反毫不客气的驳着,王靖处在发疯状态,他有些害怕,依旧躲在官差身后。

“你撒谎!”王靖怒吼着,看准机会,一拳打到了穆正南胳膊上,穆正南脚步踉跄着,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官差的肩膀,整个身体暴露在王靖面前,王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雨点般密集的拳头毫不客气的落到了他身上:

“让你偷大炮,让你陷害兄弟们,我打死你……”

穆正南一介文弱书生,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重重的拳头落在身上,就像大石不停砸落,疼的他呲牙咧嘴,拼尽全力高吼:“王靖,你是猪脑袋啊,如果大炮真是我偷的,我早就远走高飞了,哪还会跑来京城等你们来抓……”

王靖挥到半空的拳头猛然顿了下来,是啊,偷到大炮后,一般人都是有多远,走多远,怎么会跑来京城自投罗网:“我冤枉你了?”

“当然是冤枉了!”穆正南用力推开王靖,轻揉着自己受伤的前胸,胳膊,不时的倒吸冷气,这个没脑子的武夫,力气可真大。

沈璃雪看向穆正南,如果他不在驿馆,或者拒捕,就是心里有鬼,偷走大炮的可能­性­很大,可他心甘情愿的跟着官差们来了刑部大堂,倒让人摸不清他的虚实了。

“穆公子是商人?”东方洵淡淡看着穆正南,一袭锦衣剪裁合体,面容英俊,目光略带疲惫,面­色­微微有些憔悴,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书卷气,怎么看都不像商人。

“也不完全是。”穆正南微微笑着,不卑不亢:“承蒙秦公主看得起草民,草民在驿馆做了管家,专门负责秦公主和秦太子的衣食,昨天路过太原,草民是去给秦公主买最美丽的蚕丝锦衣了。”

东方洵目光淡淡:“穆公子没有偷走大炮。”

穆正南皱起眉头,正­色­道:“我一介草民,没见过大炮,更不会用,要那东西做什么?”

“穆公子请侍卫们喝酒,只是出于同乡下之情?”东方洵询问。

“是的。”穆正南点点头:“草民听闻他们还有事要办,就请他们每人喝了一杯,酒量再差的人,也不可能一杯酒就烂醉,草民见他们喝酒后神智都非常清醒,方才放心离开。”

秦若烟明明厌烦了穆正南,贬他去喂马了,怎么可能还提他为驿馆的管家?

他一举一动都非常自然,没有丝毫异常,若非深知他的­性­子,沈璃雪都要打消对他的怀疑了:“穆公子身上这件锦衣也是蚕丝的吧,价值千两银子,你身为管家,月俸并不多,怎么会和主人穿同样衣料的衣服?”

穆正南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乌黑的发松松绾起,优雅高贵,绯­色­的珠花和摇曳的树叶形耳环相得益彰,衬的她更加绝美出尘,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几个月不见,她出落的更加美丽,迷人了。

周身的温度隐隐降了下来,穆正南一惊,余光看了东方珩,急忙低下了头:“草民带回蚕丝锦衣,公主高兴,就赏了草民一件。”

蚕丝锦衣!

王靖眉头皱了皱,眼睛猛然一亮:“醉酒后,我闭眼又睁眼时,曾看到一角深紫­色­的蚕丝衣袂……”那衣角转瞬即逝,他就没在意。

另外四名侍卫目光一凝,恍然大悟般手指着穆正南道:“那天,他穿的就是深紫­色­衣服,那衣料很不错,我们还多看了几眼。”

王靖回大炮所在的房间时,穆正南明明走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深紫­色­衣袂,说明穆正南后来去过他们所在的房间……

穆正南的眼瞳瞬间凝深,随即又恢复正常,不以为然道:“喝酒之人,很容易眼花。”

王靖看着穆正南,冷哼:“睁眼后,我神智清醒的很,绝不可能看花眼。”

穆正南皱起眉头:“深紫­色­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京城也有许多人穿,就算你真的看到了衣角,那人也未必是我。”

“那可是下半夜,客人都在休息,谁会跑进我们房间转悠?”王靖毫不客气的步步紧逼,偷走大炮的贼人近在咫尺,证明他清白的机会就在眼前,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王靖,我知道大炮丢失,你们犯了失职罪,会被惩罚,会丢官掉职,会被贬为庶民,你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罚,怎么能够为了脱罪,胡乱将罪名栽到我身上?”

穆正南愤愤不平的高叫着,就像被人冤枉,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酒里的药下的很巧妙,人喝下后,无论过多长时间,他们都会觉得,自己不过闭了一瞬间的眼。

丢失大炮,犯了失职罪,最多也就丢丢官职,王靖再伤心难过,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才是,可是现在,他怎么像疯狗一样,紧咬着自己不放?

穆正南不知道,东方洵对侍卫们下了杀令,王靖和侍卫们为了活命,都在努力回想太原那晚发生的每一个不寻常之处,抓住线索,就是抓牢了救命稻草,岂会轻易放开。

“你没偷大炮,深更半夜跑去我们房间做什么?”王靖冷冷看着穆正南,想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

“我早说过,没去你们房间,那道衣角不是我的。”望着王靖和众侍卫怀疑的目光,穆正南无奈叹气:“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一介布衣平民,要大炮做什么?”

侍卫们都被酒迷昏了,没人看到他做了什么,只要他咬死了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

“你偷大炮,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哪猜得到。”王靖确实找不到穆正南偷大炮的理由,但他清清楚楚看到穆正南的深紫­色­衣角了,大炮绝对是被穆正南偷走的。

穆正南面­色­­阴­沉,王靖死不讲理,抓着大炮失踪之事,就往他身上栽,虽说大炮失踪真的和他有关,但他绝不能承认,强忍着怒气,不耐烦的嘀咕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王靖傲气的目光猛然一凝,穆正南这是在变相骂他,一介武夫,脾气暴燥,没有才华,还喜欢唧唧歪歪,穆正南是斯斯文文的文者,和他这个榆木说不通道理。

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世子,卑职非常确定是穆正南偷走了大炮。”穆正南敢说他不讲理?他就不讲理给穆正南看看。

“王靖,你不要血口喷人。”穆正南一惊,狠狠瞪向王靖,怒气冲天,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刚才还没棱两可的王靖怎么突然间改变主意,肯定了他的罪名?

东方洵微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王侍卫确定是穆公子偷了大炮?”

“千真万确,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穆正南偷走了大炮,到了皇上面前,卑职也这么说。”利用他的同乡之情,骗他喝下放了东西的酒,大炮失踪,他受累,还连累了他的四位朋友,穆正南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还骂他是不讲道理的武夫,他为什么还要对穆正南客气,死也要拉他做垫背。

“世子,他信口雌黄,刚才他明明说只看到了草民的衣角,不能肯定是草民偷了大炮的。”穆正南急急解释着,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实施的很完美,天衣无缝,王靖不会怀疑到他,方才大大方方的回了京城,早知道王靖这么不讲理,他就去外地避一避,绝对不会回京。

“王侍卫被你灌了酒,思绪迷蒙,睁开眼睛时,头脑也不是特别清醒,他可能是真的看到你的相貌了,一时间没记起来,现在想清楚了,改了口供,也没什么不对。”

穆正南是文弱书生,给东方洵的印象却是­奸­诈,狡猾,说的每句话都是虚虚实实,让人真假难辩。

王靖是武夫,­性­子耿直,却满身正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说看到穆正南的衣服了,那穆正南极有可能真的去过房间。

东方洵身为圣王府世子,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偏颇任何一方:“穆公子一再叫喊冤枉,王侍卫也拿不出更加确切的证据,事情真假难辩……”

穆正南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大炮要么是他偷的,要么不是他偷的,圣王世子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王靖目光凝了凝,他的话前后矛盾,世子还相信了一些,看来,他是真的想救下他们这些侍卫:“穆正南,你想要大炮,就光明正大的出来和我们打一架,偷偷摸摸的下药,偷梁换柱,算什么英雄好汉,卑鄙无耻的小贼……”

王靖一再挑衅,穆正南再好的耐心也要被他磨没了,怒吼道:“你怀疑我偷大炮,就去我的住处搜搜,看能不能找出大炮来。”

王靖瞟穆正南一眼,不屑的轻哼:“大炮数量稀少,也异常贵重,皇上大怒之下,已经命在人暗中寻找大炮下落,没有哪个小贼会蠢到把大炮放在自己家里,等着被官差抓。”

“你!”穆正南手指着王靖,气的说不出话来,粗鲁的武夫,死不讲理。

“王侍卫,穆公子各持一词,真假难辨,本世子有个分辨真言假言的好方法,不知可不可行?”东方洵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淡淡开口。

“什么方法?”

“世子请说。”

穆正南和王靖异口同声的询问着,话落,两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移开了目光。

“滚钢钉床。”伴随着东方洵淡雅的声音,一张镶着长长钢钉的钢钉床抬进大堂:“据闻,钢钉床有一定的灵­性­,如果说的话是真的,可平安从钢钉床上滚过,如果说的话是假的,会被扎死在钢钉床上,两位可愿一试?”

长长的钢钉有半米高,锐利的尖散着幽幽的寒光,扎进­肉­里,肯定痛的生不如死,别说是滚了,远远的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穆正南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眸中闪过一丝怯意。

“穆正南,你去滚钢钉床,如果你能平安滚过去,我王靖立刻向你磕头道歉。”王靖拍着胸口,毫气万丈。

“为什么让我去?王侍卫不是很想证明自己没撒谎吗?为什么不去滚钢钉床?”穆正南冷冷看着王靖,滚钢钉床,开什么玩笑,那么多尖锐的尖,趴到上面就会被扎的半死,更别说滚了。

“穆正南,偷大炮的嫌疑人是你,不是我,你滚钢钉床最合适。”说话间,王靖已来到穆正南面前,揪起他的衣领,拽向钢钉床:“废话少说,快去滚。”

马大人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皇上把案子交给他,要的是审理结果,不是过程,只要不出人命,结果越快出来越好。

案子审到现在,越来越扑朔迷离,他也不清楚要怎么审了,王靖抓着穆正南撞钢钉,是想早出结果,穆正南虽然瘦弱,还是能经得起几遍钢钉的。

“王靖,你­干­什么?”王靖的手臂强劲有力,穆正南激烈的挣扎着,依旧挣脱不开他的钳制,眼看那银­色­的尖刺近在咫尺,他面­色­大变,焦急如焚的惊声高呼:“放手,快放手。”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恐慌。

“慌什么,滚了钢钉床,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王靖拽着穆正南到了钢钉床边缘,抓着他就要往钢钉上扔。

穆正南是文弱书生,身体本就柔弱,趴到上面就是重伤,哪能滚得过这钢钉床,他拼命挣扎着,却挣不开王靖,身体不受控制的下落,眼看着就要倒在钢钉上了,森森寒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渗的头皮发麻,胸中一阵翻江倒山,惊声尖叫道:“我说,我说……大炮是我偷走的,是我偷走的……”

沈璃雪挑挑眉,大炮还真是被穆正南偷梁换柱了。

东方洵嘴角扬着浅浅的笑,不出所料。

王靖甩手将穆正南扔到了地上,不屑道:“早承认不就没事了。”

穆正南瘫倒在地,身体轻轻颤抖着,惊魂未定,那钢钉床寒意闪烁,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马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道:“穆正南,是谁指使你偷大炮的,你们把大炮放到哪里了?”

穆正南身体颤抖,有气无力道:“回大人,是南疆太子指使草民偷梁换柱的,草民只负责迷昏王靖和四侍卫,把真大炮拉出来交给秦太子,将一堆烂铁放进去充数,大炮在秦太子手里,被放到了哪里,草民真的不知。”

“所言属实?”马大人冷冷看着穆正南。

“千真万确,望大人明查。”穆正南的身体依然在颤抖,供出秦君昊,他就是得罪了南疆,秦君昊绝不会放过他,但如果不供出秦君昊,他就会被钢钉床扎死,死相凄惨。

相比之下,还是得罪秦君昊结果好些,因为秦君昊暗偷青焰大炮,意图不轨,皇帝肯定会将他赶出青焰,自己在青焰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他未必找得到自己,自己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马大人抬眸看向官差们,冷声命令道:“来人,去驿馆,请秦君昊。”

沈璃雪看着快速消失在阳光中的官差,雪眸微眯:秦君昊是南疆太子,偷取青焰大炮,肯定是要运回南疆,若是被皇上知晓,绝对轻饶不了他,南疆和青焰的关系,即将恶化……

秦君昊没什么嗜好,每天徘徊的地方无非是酒楼,驿馆,官差们很快就找到了他,带到大堂。

“找本宫前来,所谓何事?”秦君昊缓步走进大堂,神情高傲,目空一切,白­色­的锦衣上绣着金­色­的藤蔓花,诡异,神秘。

“驿馆的管家指证秦太子偷了青焰大炮,太子可知罪?”马大人没说丝毫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驿馆有管家吗?”秦君昊皱眉看着马大人,语气高傲,避重就轻。

“驿馆平时有专人打理,的确没有所谓的管家,不过,秦太子不是任命了一个吗?”马大人一指穆正南:“就是他。”

秦君昊瞟了穆正南一眼,挑眉道:“他是谁?本宫从未任命过什么驿馆管家,你们弄错了吧?”

马大人微怔:“秦太子不认识穆正南?”

秦君昊摇摇头,看穆正南的目光满是疑惑:“不认识,本宫没见过这个人。”

马大人锐利的目光转到了穆正南身上,正­色­道:“穆正南,究竟怎么回事?”

他住在驿馆,秦君昊也住在驿馆,低头不见抬头见,秦君昊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假装不认识他,是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吗?

穆正南无端的冒出一阵怒火,他是青焰人,本是不愿帮秦君昊偷青焰大炮的,是秦君昊许了极重的利益,他才冒险帮了秦君昊的忙。

如今东窗事发,秦君昊想跳到圈外,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痴心妄想:“秦太子,您曾经说过,青焰大炮稀世罕见,谁偷走大炮,就是有功之臣,重重赏赐,加官进爵……”

秦君昊淡淡看着穆正南,冷声道:“本宫亲口对你说过这些话?”

如今东窗事发,秦君昊想跳到圈外,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痴心妄想:“秦太子,您曾经说过,青焰大炮稀世罕见,谁偷走大炮,就是有功之臣,重重赏赐,加官进爵……”

秦君昊淡淡看着穆正南,冷声道:“本宫亲口对你说过这些话?”

正文193穆渣身死,郡王禁裕

“这……”穆正南一时语塞,面容尴尬,他总不能告诉别人,他拉马料时,经过秦君昊书房的后窗,偷听到了秦君昊和别人的谈话,起了高升的心思,才会协助秦君昊。.ysyhd.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秦太子的确没有亲口对草民说过这些话……”

“马大人,本宫与你们的大炮失踪案毫无关系,与这位穆正南更是毫不相识,本宫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大炮失踪之事栽赃到本宫身上。”

穆正南承认没有听到秦君昊的亲口承诺,他的话也没必要再继续听下去,秦君昊转身看着马大人。

马大人眉头微皱:“秦太子的意思,穆正南在诬陷你?”

“没错!”秦君昊沉声说道,语气微傲。

马大人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人:“穆正南,你怎么说?”

“大人明鉴,草民是青焰的布衣平民,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不是有人指使,草民为什么要冒着杀头死罪迷昏王侍卫等人,换掉皇上重视的大炮?”

穆正南微低着头,言辞恳切:“秦太子许给草民的利益很诱人,草民才会一时糊涂,做下这种错事。”

他供出秦君昊时,就知道秦君昊会矢口否认,只是没想到秦君昊会这般翻脸无情,将所有罪责都推托到了他身上,撇清自己。

秦君昊不仁,休怪他穆正南不义!盗取大炮,事态严重,青焰皇帝也正在气头上,只有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将自己置于被迫、从属地位,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一派胡言!”秦君昊冷冷看着穆正南,“南疆与青焰素来交好,本宫身为南疆太子,偷取青焰大炮,岂不是在向青焰宣战,破坏两国的友好关系?若本宫真的好战,偷到大炮后会急急赶回南疆,回来青焰京城做什么?等着被你指证,被青焰皇帝抓吗?”

穆正南咬牙切齿的道:“草民亲耳听到秦太子与人密谋偷取青焰大炮,绝对不会弄错。”

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连嘲带讽:“穆公子真是好口才,谎言说的像真的一样,你说本宫图谋不轨,请问另一位密谋者是谁?”

穆正南义愤填膺的气势瞬间萎靡下来,低声道:“隔着墙壁……我没看到那人的模样!”

“那声音呢?是男的,女的,老人,还是年轻人?要不要本宫把认识的朋友们都叫过来,说上几句话,让你一一辨认?”秦君昊继续追问。

“我……我也听不出他的声音。”穆正南恨的直磨牙:“那人的声音略显苍老,是刻意压低,并改变了真实声调的。”

他当时为了防止被秦君昊发现,离的远些,隐约间听到几句关键词,听不出另位密谋者的真实声音。

“没看到长相,也听不出声音,就凭这样的供词,你就想要污蔑本宫,会不会太愚蠢了些?”秦君昊心绪平静,穆正南想凭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定他的罪,痴心妄想。

“秦太子真是深谋远虑,想必早就熟知了我的­性­子,才会那般算计我,可惜我没有秦太子这样深沉的谋略,否则就会悄悄上前看清那人的长相,今日也不会口说无凭!”

穆正南明白,他被秦君昊利用,算计了,冷冷的笑道:“我刚开始听到你们谈话的时候,是准备将事情上报官府的,是秦太子许诺的利益太诱人,我才一时迷了心窍,帮着秦太子暗偷大炮。”

敌国太子暗偷青焰大炮,被他撞破告密,一举擒获,就是立了大功,最少也会封他个七、八品官,他再努力经营经营,肯定能慢慢向上爬,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岂会像现在这样,被定成通敌卖国,盗取国家大炮的重犯,随时都会没命。

他当初就不该相信秦君昊那无耻小人的话,不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秦君昊算计他,他就将所有事情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如果能够找到大炮,他也算是将功补过,可减免罪行。

思及此,穆正南也不再和秦君昊对质,抬眸看向马大人:

“大人,草民原在驿馆喂马,身份卑微,一直想要高升,秦太子正是看准了这点,故意在草民经过书房时谈论偷取大炮之事,许诺三品官位,草民被迷了心窍,方才去了太原客栈,见下半夜守卫的人中有老乡王靖,就利用同乡之情敬了他们下了药的酒,将他们几个都迷昏后,草民协助秦太子的人偷出了大炮,并放了烂铁充数。”

穆正南善于伪装,这件事情又是千真万确,他说的言词恳切,不见半分假意。

马大人了解的点点头,冷眼看向秦君昊:“秦太子有何话说?”

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你如何确定偷走大炮的贼人是本宫派去的?”

“他们穿着、打扮和秦太子非常相近,绝对是南疆人。”各国风俗不同,衣着也各不相同,穆正南看的清楚,运走大炮的人就是南疆装扮。

秦君昊不屑的冷哼:“穆公子,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各国人都可以穿,如果你穿上南疆的衣服,就是南疆人了吗?”言外之意,贼人穿南疆衣服不能做为指责他的证据。

“这……”穆正南再次语塞,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秦君昊早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半分证据都没给他留下,存心推了他出去做替罪羊,可恶,可恶!

“穆公子好像不服气。”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那你就说说看那些人长什么模样,本宫把认识的人全部叫过来,让你一一分辩如何?”

“秦太子做事严谨,偷走大炮的人全都身着黑衣,面戴黑巾,又是夜晚,光线极暗,根本看不清容貌。”不愧是南疆太子,每一步都计划的天衣无缝,急功近利的他就像个傻瓜一样,被秦君昊玩弄于鼓掌之中,找不出半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没看清容貌,仅凭那身南疆衣服就判定小贼是本宫的人,穆公子是实话实说,还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要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秦君昊神情居傲,嘴角扬着冰冷的笑:“若是青焰和南疆打了起来,有不少国家受益,你是被哪国的使者收买了?”

“好好好!”穆正南气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时至今日,我才发现秦太子计谋真是深沉,三言两语间,不但推脱了大炮之事,还反将一军,诬陷我与人勾结暗害你,呵呵,真是好手段,我穆正南自愧不如……”

“穆公子,本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怎么说本宫也是南疆太子,代表着整个南疆,岂能任人冤枉着,一言不发,若你说大炮是本宫所偷,请拿出证据……”秦君昊慢条斯理的说着,不慌不忙。

“证据都被你毁掉或掩盖了,我还怎么拿……”穆正南咆哮如雷,震的人耳膜嗡嗡响。

马大人烦燥的揉揉额头,秦君昊,穆正南各持一词,争持不休,又没有新的证人或证据出现,事情扑朔迷离,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了。

事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抬眸望望天空,太阳已经西斜,很快就要天黑了,不再适合继续审案。

马大人一拍惊堂木,正准备宣布案子搁浅,明日再审,一名侍卫急步跑了进来:“大人,大人……”

马大人皱眉:“什么事?”

许是一路急跑的缘故,侍卫额头布满了汗珠,眼眸中却盈着浓浓的喜悦:“禀大人……大炮……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什么?大炮回来了?”众人俱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丢失的大炮怎么会自己回来的?

“此话当真?”马大人难以置信的询问。

“千真万确。”侍卫重重的点头,目光凝重:“就在皇宫门口……兵部亲自检验过,正是失踪的大炮……”

马大人凝深目光:“谁送回来的?”

“这……卑职不知。”侍卫茫然的摇摇头:“据闻,守宫门的侍卫们看到眼前飘过一道黑影,正准备叫人去追,转身便看到大炮出现在拐角处。”

侍卫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的穆正南半天动弹不得,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眸中满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秦君昊身为南疆太子,偷走青焰大炮,是为强壮南疆国力,怎么可能再送回来?

“马大人,大炮已经回来,现在可以证明本宫的清白了吧?”秦君昊也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微沉着眼睑,慢条斯理的询问。

“大人,秦君昊被押来大堂,心中有鬼,害怕在他那里搜出大炮,皇上会重罚他,不得已才交出了大炮……”穆正南抢在马大人前面开了口。

如果秦君昊是清白的,他之前的激烈陈词就是诬陷,意图挑拨青焰、南疆两国关系,秦君昊不会放过他,马大人也不会轻饶他,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千真万确的大实话啊。

秦君昊不屑的嗤笑:“穆公子,本宫一直都在大堂,如何命人交出大炮?”

“你是南疆太子,有数不清的属下,可以事先吩咐他们,看到大堂情形不妙,就交出大炮,撇清关系……”大炮回归,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大炮上去了,谁还会关心是哪个人偷了它。

秦君昊这招暗度陈仓,不但洗清了他的嫌疑,还将他穆正南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穆公子说的绘声绘­色­,就像亲自策划了这件事情,看来,你没少做过这种事情。”秦君昊眼睑轻抬,满目嘲讽:“穆正南,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像你这么龌龊。”言外之意,穆正南是龌龊之人,就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他一样龌龊。

“秦君昊,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亲耳听到你们密谋偷取大炮,岂会有错?你还有个合作人,他看到情形不对,怕牵扯出更多的秘密,方才交出大炮,平息事情。”

是他太大意了,忽略了秦君昊不是一人在行动,他有厉害的合作人,有武功高强的手下,而他穆正南是独自一人,哪能斗得过势力雄厚的南疆太子。

秦君昊挑挑眉,慢条斯理的道:“马大人,青焰律法规定,诬陷太子是何罪名?”

马大人略一思索:“斩立决!”

“青焰平民穆正南,诬陷本宫,意图挑拨南疆和青焰两国关系,又该当何罪?”秦君昊继续追问。

“五马分尸。”马大人身为刑部大人,对青焰律法最是了解,尤其是那些重罪的刑罚,倒背如流,张口就能回答出来。

斩立决?五马分尸!

任何一个刑罚,都足以要人命,秦君昊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穆正南震惊的无以复加,扑到马大人桌案前,歇斯底里的大喊:“马大人,大炮真是秦君昊与人合伙偷的,您相信我……”他没有诬陷秦君昊,没有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

两名官差急步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穆正南,他拼命挣扎着,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大堂。

马大人抬眸看着穆正南:“穆公子,空口无凭,凡事讲究证据,你可有证据证明秦太子偷了大炮?”身为刑部大人,他必须以证据来断案,来服人。

“证据都被秦君昊销毁了,我暂时找不到。”穆正南眸中闪烁着焦急与希冀:“马大人,您派人去秦君昊的驿馆里仔细查找,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马大人凝深眼眸,秦君昊是心思缜密之人,就算大炮真是他偷的,所有证据都已被销毁,蛛丝马迹也都被抹灭了。

“马大人,本宫身为南疆太子,来青焰是为两国之友善,可不是来听青焰平民们诬陷的!”最后一句,秦君昊加重了语气,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如果马大人不处罚穆正南,就是有意挑衅他太子之威,堂堂南疆太子,在青焰被一名平民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焰和南疆国力相当,谁也不怕谁,但因一件小事就挑起两国战争,弄的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实在不应该。

马大人目光一凛,抓起一块木牌扔到了地上:“将穆正南押下去,五马分尸!”

穆正南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五马分尸?他要被五马分尸,怎么会这样?

回过神时,两名官差正用力拖着他,急步向外走,大堂外,站着五匹马。

看着马上套的那闪烁寒光的刑具,穆正南震惊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焦急的大喊:“马大人,我说的都是事实,秦君昊留在青焰没安好心,这次是偷大炮,下次可能就偷玉玺了……”

偷取大炮,罪名滔天,穆正南只是一名名不见经常的小角­色­,秦君昊一只手指就能捏死他,没必要为了杀他,设这么大的圈套。

穆正南一再指证秦君昊偷大炮,他肯定是被自己逼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交出大炮,自己害他到手的熟鸭子飞走了,他恨死了自己,就状告自己诬陷他,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狠狠置他于死地。

这么简单的原因,自己都能想通,马大人身为刑部大人,肯定也能想通,可他为什么不救自己,不帮自己呢?

穆正南不知道,马大人阅人无数,早看出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次为了荣华富贵,帮着南疆太子偷青焰大炮,下次为了自己高升,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偷青焰的玉玺。

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留在青焰也是危险因素,早死早肃静。

“马大人,马大人……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在穆正南悲伤的哀嚎声中,他的两手,两脚和脖颈被套上了刑具,冰冷的刑具箍的很紧,他拼尽全力也没能挣脱开,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五名侍卫分别跨上了那五匹马。

大手一扬缰绳,快马向着五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穆正南高大的身躯瞬间被生生撕裂成五段,鲜血,碎­肉­散落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头颅像圆球一样,咕咕噜噜的滚动着,停在了门边,面朝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惊恐、愤怒与不甘。

秦君昊看着染满鲜血的头颅,嘴角轻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敢算主计他,找死!

“秦太子当真不认识穆正南?”

马大人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响起,秦君昊头也没回,漫不经心道:“本宫是南疆太子,岂会关心一个在驿馆喂马的青焰平民。”

“秦太子知道穆正南是喂马的,对驿馆里的下人还是蛮关心的嘛。”马大人语气淡淡。

秦君昊扬扬嘴角:“这个身份是他自己说的,本宫记忆力好些,记住了而已!”

“秦太子被人诬陷,着实令人同情,不过,秦太子,您也要好好反省自己,是否做错了事情。”苍蝇不盯无缝的蛋,穆正南放着青焰这么多官员不诬陷,偏要诬陷他这南疆太子,他本身肯定是有问题的。

“受教了。”秦君昊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青焰这位马大人并不怕他,刚才将穆正南五马分尸,并非碍于他的威压,而是早看穆正南不顺眼,借着他的话,趁机除掉穆正南而已。

呵呵,大炮已经送到皇宫,穆正南不能再指证他偷取大炮,留着穆正南也是无用,像他那般唯利是图的小人,当然是有一个除一个,肃清青焰的风气。

想不到他堂堂南疆太子,深谋远虑,竟会被青焰的官员利用,可恶,可恶!

“退堂!”案子审理完毕,罪人伏法,无罪之人释放,马大人拍下惊堂木,天边也收敛了最后一丝亮光,夜幕彻底降临。

东方洵无罪释放,沈璃雪,东方珩松了口气,他们刚从西凉回来,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沈璃雪又有了身孕,回去的路上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她被东方珩抱在怀里,走进了枫松院。

东方珩低头看着怀中眼神迷蒙的小娇妻,想着她孕育着两人共同的孩子,锐利的眼瞳中闪烁着柔情蜜意:“天­色­已晚,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沈璃雪摇摇头:“我很饱,吃不下东西,喝碗汤就好。”

莲子粥是沈璃雪最喜欢喝的,味道香浓,对身体也好,往日她能喝一碗,可现在只喝了小半碗,就没了胃口。

得知他们要回来,秋禾和燕月被天都将被子拿出去晒,沈璃雪沐浴后,躺在柔软的锦被里,暖暖的太阳味道萦绕周身,极是好闻,沈璃雪小脸埋在枕头里,准备入睡。

突然,被子一侧被掀起,东方珩躺了进来,伸臂将她抱在了怀里,若有似无的松香夹杂着热水余温扑面而来,极是好闻,沈璃雪动了动,娇小的身躯全部偎进了他怀里,睡意也消去些许:“珩,你觉得大炮是谁偷的?”

“秦君昊。”东方珩光洁的下巴轻搁在沈璃雪乌黑的头发上,眼瞳凝深:“穆正南唯利是图,若非秦君昊以利相诱,他也不会上当,不过,秦君昊比穆正南聪明,看到事情不对,就将大炮交了出去,贵重的大炮失而复得,皇帝心情喜悦,就不会再继续深究,秦君昊平安逃过一劫,穆正南却遭殃,被五马分尸。”

沈璃雪蹙了蹙眉:“大哥护送大炮,事情绝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秦君昊是南疆太子,皇上对他有防备,更不可能泄露这么机密的事情给他,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当然是与人合作,从某个位高权重之人那里得到的!

他合作伙伴的名字,东方珩知道,沈璃雪心里也清楚,只是没有直言说出来,和南疆太子合作,偷取自己国家的大炮,那人想­干­什么?害自己国家么?还是另有图谋?

“秦君昊在青焰住了这么久,人脉广泛,十多天后得知大炮之事,并不稀奇。”

东方珩低头,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白皙的肌肤细腻如瓷,泛着点点珍珠的光泽,看着他一阵心神荡漾,不知不觉着,他的吻落到了她的眉眼,脸颊,香软的樱­唇­上,渐渐加深,激烈纠缠,难舍难分。

东方洵的飞鸽传书写的很急,他们半月来快马加鞭的赶路,沈璃雪身体疲惫,睡的时间极长,东方珩没有打扰她,再加上照顾圣王,圣王妃时,两人也都在忙,细细算算,有二十多天没有肌肤之亲了。

香软的小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东方珩忍不住想细细品尝她的味道,如玉的手指轻轻扯开了她睡袍的丝带,轻抚她细若凝脂的肌肤。

东方珩的吻激烈如暴风骤雨,沈璃雪喘不过气,一张小脸嫣红如霞,盈润的玉臂轻攀着他的脖颈,身体软如一汪春水,浅浅的喘息渐渐变成急促的喘息,破碎的低吟溢出­唇­边:“珩……嗯……珩……我……喘不过气……”

迷离的美眸盈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惹人怜爱,真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雪儿!”东方珩低叹一声,放开那两片让他欲罢不能的樱­唇­,深深浅浅的吻落到了她脖颈上,白皙的肌肤瞬间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如玉的手指巧妙的褪去她丝质的睡袍,顺着光洁的肌肤滑到她凝脂般的后背上,轻轻扯开了绯­色­肚兜的带子。

沈璃雪美眸迷离,胸前一凉,她还来不及惊叹,滚烫的吻落到了胸前的肌肤上,在她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身体软绵绵的,柔若无力,仿佛已经不是她的,半点都不听使唤:“珩。”低低的呼唤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东方珩身躯滚烫,轻咬着沈璃雪的耳垂低喃:“雪儿。”

沈璃雪头部传来一阵晕眩,睡意突然间浓烈,思绪迷蒙的她猛然想起,自己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眼看着东方珩就要和她融为一体,她猛然睁开眼睛,推开了东方珩。

东方珩毫不防备,被她推到一边,意乱情迷的眼眸瞬间清醒,疑惑不解的看着裹紧锦被的她:“璃雪,你怎么了?”

“三个月内的胎儿不稳定,咱们的孩子才两个月,没过三月的危险期,咱们暂时不能同房。”沈璃雪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幸好刚才她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孩子可能会有危险。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谁说的?”白天在医馆时,那名大夫明明没交待这件事情。

“医书上都是这么写的。”沈璃雪熟读医书,胎儿三个月内不稳定这种事情在现代时基本是常识,许多人都知道,她身为医者,自然也清楚。

“真的?”东方珩的俊颜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女子怀孕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禁忌,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沈璃雪捡起掉落在一旁的肚兜,睡袍,一一穿上,也拿起东方珩的白­色­睡袍,披到了他身上:“孩子还小,禁不起折腾,你体谅下了。”

沈璃雪笑意盈盈,却满目正­色­,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东方珩胸口萦绕着浓浓的怒气,如玉的手指隔着睡袍,轻轻抚了抚沈璃雪平坦的小腹,咬牙道:“这个小坏蛋,来的真不是时候。”早知道孕­妇­有这么多禁忌,他就等上十年八年的再要孩子。

呃!沈璃雪错愕,脸颊染了一层蔷薇­色­:“不是你说爷爷想抱重孙,让咱们多努力的吗?”得知她有身孕时,珩的喜悦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很喜欢这个孩子,现在怎么又说不喜欢他(她)了?

他是想和娇妻多缠绵,方才拿爷爷的话压压她,还想着借孩子绑住她,阻止其他男子Сhā到他们两人中间。

哪曾想,有了孩子,有这么多禁忌,璃雪又事事以孩子为先,为了孩子要他禁欲,不能再夜夜和她亲密接触,不需要别人Сhā足,他都靠边站了:“爷爷身体还很硬朗,过几年再抱重孙也是一样的。”

“璃雪,在西凉时,咱们不知道你有身孕,在一起很多次,现在再行房,对孩子影响应该也不大吧。”东方珩抱紧沈璃雪,轻吻着娇妻的眉眼,不着痕迹的潜移默化。

在西凉别院,两人夜夜缠绵,孩子没受到半分影响,现在璃雪的身孕也没有凸显,就像当初不知道那样缠绵,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当时刚刚有孕一月,孩子还很小,行房影响不大,现在都两个月了,孩子渐渐长大,再有激烈事情,他肯定会受影响的。”

当初沈璃雪不知道自己有身孕,方才任由东方珩带着她疯狂,现在想想都后怕,如今得知身怀有孕,她更要多加小心,东方珩不懂医术,她懂,她要细细劝他,为了孩子健康,打消现在行房的念头。

“现在他才两个月,还有七八个月才能长大,然后,你还要坐月子,本王最少也要苦熬八个月。”东方珩紧咬着沈璃雪的耳垂,利眸中隐有怒火翻腾,八个月,两百多个日日夜夜,每晚抱着娇妻入睡,却只能看不能碰,那种痛苦他要怎么熬?

“医书上说,三个月后,胎儿稳定,可适当行房,你用不着熬这么久,一个月即可。”沈璃雪小脸埋进东方珩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胸膛,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暖暖的幸福将她环绕。

东方珩重重叹息一声,埋首在沈璃雪馨香的颈项处,贪婪的嗅食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一个月,三十天,对他来说度日如年。

那个小坏包,就不能过几年再来吗?两人才成亲几个月,幸福甜蜜的日子都没过几天,他(她)就来搅局,夫妻间恩爱缠绵都被他(她)搅和了。

怀中的娇躯香香软软,只是抱着,东方珩都有些心猿意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转头望望,沈璃雪已经睡着了,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樱红的嘴­唇­轻抿着,微微红肿,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睡袍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欣长的脖颈,轻轻浅浅的吻痕遍布着,是东方珩的杰作。

以前看到这些痕迹,东方珩总会微笑,因为这代表璃雪是他的,只有他能在她身上印下这些痕迹。

但现在看到,那些吻痕不再是胜利的标记,而是对他的小嘲笑,一个月内,他不能在她身上留下这些痕迹了,至于一个月后还能不能,都要看她腹中小宝宝的状况。

他堂堂青焰战神,所作所为要被一个还没出世的小家伙左右,真真郁闷。

香软的娇躯在怀,东方珩睡意全无,又不能亲近娇妻,强忍着不断奔腾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秦君昊与人合谋偷取大炮,却被穆正南逼迫,不得不交出来,煮熟的鸭子飞了,他绝对郁闷到了极点,回去后,肯定会大发雷霆……

不出东方珩所料,秦君昊逼死了穆正南,面­色­­阴­沉的离开了刑部大堂,回到驿馆,怒气冲冲的飞起一脚,狠狠踢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道修长的湛蓝­色­身影站在窗前,背对着他而立,听到剧烈的声响却没有回头,冷冷道:“你回来了。”

秦君昊一怔,甩手关上了房门,皱眉看着湛蓝身影:“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为何背着我暗做手脚。”湛蓝身影转过身,英俊的容颜,儒雅的气质,温和中透着­阴­冷的眼眸,赫然便是东方湛:“你还记得咱们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秦君昊挑挑眉:“咱们的计划是偷走大炮,让东方洵背上失职之罪,再用大炮轰打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令东方洵的失职罪加重,逼他自尽,然后,湛王会率兵夺回大炮,立下大功,取得皇帝信任……”

“真难为秦太子还记得本王的计划。”东方湛目光冰冷,连嘲带讽。

“湛王交待的事情,本宫一直都记得。”秦君昊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神秘,诡异,如同他白­色­锦袍上绣着的金­色­藤蔓花。

“是么?按照计划,攻打小镇前,大炮会放在太原,你悄悄命人拉去荆州是什么意思?”大炮在太原丢失,所有人都以为,偷走大炮的人会急行赶路。

东方湛便反其道而行,直接将大炮藏在了太原,只等着选好炮轰的小镇,算计死东方洵,哪曾想,上午时分,他留在太原的人飞鸽传书,大炮被秦君昊的人悄悄拉走了。

“本宫已经看好了一个小镇,准备炮轰,故而拉大炮前往。”秦君昊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对答如流,心中暗骂,真是一群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找好小镇,你怎么不和本王商量一句,就私自行动?这里是本王的青焰,不是你的南疆,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胡乱做决定,还是说,你想偷偷将大炮运出青焰,拉回你南疆?”

最后一句,东方湛陡然提高了声音,温和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径直看进秦君昊的眼睛里。

他怎么忘了,秦君昊是南疆人,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大炮那么厉害的武器,秦君昊肯定会起贪念,据为已有,幸好他多防备了一层,否则,大炮就会被拉到南疆,炮口对准的不再是青焰小镇,而是青焰京城。

“湛王爷,东方洵可是圣王世子,本宫与你合谋算计他,需要担很大的风险,若是哪天东窗事发,本宫也会受牵连,拿你一尊大炮做交换,并不过份。”聪明人之间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东方湛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也没必要再隐瞒,直言不讳的和东方湛辩驳起来。

“商议计策时,本王曾明言,一定会给你相等代价的好处……”暗害圣王世子类似于残害手足,被皇帝知道,绝对会大发雷霆,秦君昊且他除掉东方洵,他绝不会亏待秦君昊。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绝­色­美人青焰有的,南疆都有,本宫不稀罕,只有那尊大炮,南疆还不曾有过……”秦君昊是南疆太子,从小生长在富贵荣华的皇宫里,见多识广,只有那些稀世罕见的物品,才能让他感兴趣。

“就算你想要大炮,可直接与本王商量,为何偷偷运走?”东方湛看到飞鸽传书时,都快要气疯了,他最信任的合作人,居然挖他的墙角,幸好当时秦君昊没在他面前,否则,他一气之下,肯定会一掌拍死秦君昊。

“大炮这种极端武器,可遇不可求,我怕湛王舍不得给,才会先斩后奏。”大炮极其宝贵,世间就没有几尊,能够增强国力,每一任皇帝都会当成宝贝,东方湛身为青焰湛王,肯定也希望自己国家多几尊大炮,他给东方湛说了,东方湛就会割爱相让吗?开玩笑。

正文194丽妃挑衅

“大炮共有两尊,若是秦太子能心平气和的与本王商量,本王会考虑送你一尊。”秦君昊身为南疆太子,­性­子高傲、偏激,又喜欢一意孤行,和他讲不通道理,继续吵下去,也吵不出结果,东方湛便改用怀柔战术,以柔攻刚。

“真的?”秦君昊将信将疑,东方湛真有那么好心?

“本王何时说过谎?”东方湛幽深目光淡淡看着秦君昊:“咱们是合作人,有福同享,你帮我除去了劲敌,我送你一尊大炮合情合理。”

秦君昊和东方湛合作过许多次,他出手的确大方,从不斤斤计较,但大炮是世间珍品,可遇不可求,他会忍通割爱?

再说了,大炮现在在皇宫,又不在他手上,大方的话,随他怎么说。

“大炮是你送到皇宫门口的?”

“没错?”东方湛点点头:“你被押到刑部大堂,穆正南的证词对你很不利,父皇发现大炮被人调包,派出许多皇宫暗卫在方圆几百里仔细调查,你的人堂而皇之的拉着大炮前往荆州,很快就会被发现,若是本王不Сhā手此事,大炮会被皇宫暗卫寻回,而你,也会坐实偷盗大炮的罪名,轻则打入大牢,重则斩首示众。”

青焰皇帝不怕南疆,若是被他发现偷大炮的是秦君昊,他一怒之下,绝对会斩了秦君昊。

大炮悄悄回归皇宫,可证明秦君昊与大炮失踪毫无关系,他可以反将穆正南一军,名正言顺的杀掉出卖他的人……

“是本宫太心急,思虑不周,湛王莫要见怪。”秦君昊放缓了态度,青焰是青皇的天下,他这南疆太子,在别人的地盘上与人较量,已失了三分优势。

若是再和东方湛决裂,他会更加举步维艰,东方湛送回大炮,也间接帮了他一次,他们还要继续做盟友,关系不能闹僵了,适时的放低些姿态,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计划失败,东方洵安然无恙,本王错失了立大功的机会,真真可惜。”东方湛重重叹气,心中暗恨秦君昊:

大炮杀伤力极重,避无可避,若是灭了一个小镇,丢失大炮的东方洵会被千人唾骂,万人指责,肯定会被逼自尽。

京城武官们也不敢轻易请命出兵,他在满朝文武的顾及、沉默中主动请缨,披甲上阵,将敌人杀的片甲不留,运着大炮凯旋而归,父皇会对他刮目相看,全国的百姓也会为他欢腾,他青焰湛王的气势会盖过太子,压过战神东方珩,成为青焰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是登基为帝的不二人选。

多么美好的将来,多么辉煌的前程,却被秦君昊的私心破坏的一­干­二净,真真是可恶至极。

“湛王为何不亲自将大炮送回皇宫?”就算没有杀掉东方洵,寻回失踪的大炮,也是大功一件,秦君昊想不明白,聪明如东方湛,为何有功不立?

“大炮失踪不过一天,父皇派出那么多暗卫都没寻到,本王久居京城,却一下子就找到了大炮,别人会怀疑本王在暗中培养势力,更会怀疑本王和大炮失踪案有关系。”急功近利的寻回大炮,立下大功,却将自己推到风口流尖上,置于危险之地不是东方湛的风格。

“是本宫疏忽了,湛王可还有其他方法对付东方洵?”秦君昊不知道东方湛为何铁了心思要对付圣王府的世子和郡王,他也懒得问,计策都是东方湛想出来的,他只需要配合着东方湛暗算人,然后拿好处就好。

“暂时还没想到。”东方湛悄悄瞪了秦君昊一眼:绝佳的好时机可遇不可求,他以为时时都有么?愚蠢至极。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秦君昊刚从刑部大堂回来,不知道青焰的局势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湛凝深眼眸:“东方珩回到京城,圣王府围的像铁桶一样,本王的势力渗不进半分,经过大炮之事,父皇猜测有暗势力在悄悄活动,加强了京城的戒备,咱们暂时不宜轻举妄动。”

秦君昊了解的点点头,他之前是嫌疑人,大炮平安归来,皇帝对他的疑心未必会消除,京城遍布皇宫暗卫,他稍有风吹草动,就是自寻死路:“本宫最近也无事,就留在驿馆里休养生息。”

“秦太子,咱们合作,就要有诚心诚意,相互之间完全信任,所有得胜而来的物品都可以对半分,本王希望,下次再有事时,你和本王商量,不要再自作主张。”东方湛凝望秦君昊。

西凉沐国公府被灭九族,他失了强有力的合作人,没了登基的优势,秦君昊是南疆太子,可为他增加一定的筹码,却也自私自利的让人讨厌,他会看紧了秦君昊,免得秦君昊再破坏他的绝妙计划。

“那是自然。”秦君昊爽快的答应着,不以为然:人都有私心,最心爱之物,自己都求之不得,谁会心甘情愿的送给别人?

合作伙伴完全信任?若东方湛对他真的信任,就不会安Сhā人手暗中监视他,更不会得知大炮被他运走了。

东方湛,秦君昊两人因大炮之事有了裂痕,也暴出了彼此间的防备与不信任,就算继续合作,也不过是貌合神离的相互利用。

东方湛几次计划事情,对付的都是圣王世子和安郡王东方珩。

“圣王世子很聪明,也很有手段,想对付他,不容易。”

东方洵押送大炮失职,威胁要将出了过错的侍卫们斩首,侍卫们被逼着回想当晚的每一个细节,穆正南才会暴露,他这南疆太子也被押到了大堂。

犯了重大的失职罪,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杞人忧天,而是凭借自己高超的洞察力,敏锐的感知到了出纰漏的环节,加以设计,找出幕后主谋,真是不简单。

“他和东方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东方珩是青焰战神,东方洵当然也差不到哪里,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东方湛一字一顿,深邃的眸底迸­射­着浓浓的恨意,看的秦君昊都快要后背发凉:

东方湛非常恨东方洵,东方珩两兄弟,想要除之而后快,这次算计不成功,肯定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他就坐等着东方湛的计策,暗中配合,窝里斗什么的戏码最­精­彩了。

“湛王要对付东方洵,东方珩时,记得通知本宫一声,本宫一定全力配合。”

“嗯。”东方湛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本王很快就会需要秦太子的帮忙,秦太子可要全力准备。”

“湛王想到对付他们的方法了?”秦君昊微微吃惊,大炮案刚刚过去,东方洵还没回过神,东方湛的狠招已至,真是片刻都不让人喘息,东方湛也是厉害,换作是他,就没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暗害人的方法。

东方湛摇摇头:“具体方法还没有想好,不过,有利的时机近在眼前。”

“什么时机?”秦君昊能感觉到京城局势严峻,却没看到什么算计人的合适时机。

“东方珩的郡王妃沈璃雪有了身孕。”东方湛冰冷的眸中闪烁着幽冷光华,东方洵,东方珩武功高强,能力非凡,他抓不到把柄,可以考虑从沈璃雪身上下手,孕­妇­有许多弱点可供利用。

沈璃雪有孕,嗜睡,朦朦胧胧中幽幽转醒,身体舒畅,神清气爽,睫毛颤了颤,正准备睁开眼睛看看什么时候了,一条温热的棉帕盖到了她脸上,磁­性­的男声响起:“小猪,你终于睡醒了。”

沈璃雪猛然睁开眼睛,狠瞪着帮她擦脸的东方珩:“你才是小猪。

棉帕软软湿湿的,轻擦过脸颊,温温热热,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更显白里透红,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暖暖的温度透过指尖渗入肌肤,他戏谑道:”马上就到午时(11点到13点),你睡了七个半时辰(15个小时),难道不是猪?“

”这么久?“沈璃雪一惊,坐起身,转头看向窗外,的确是快到午时了,她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真的要成猪了,有身孕的女子是不是都像她这么嗜睡?

小手一热,是东方珩拿着棉帕帮她擦试手掌,眼睑轻沉着,认真仔细,刚毅的面部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

”珩,你刚刚回京,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枫松院?“换作以前,他这个时间肯定在书房或军营。

”今天皇宫设宴,不重要的事情可以暂时搁浅。“东方珩轻轻说着,掀开被子,脱下沈璃雪的睡袍,拿过一件浅紫­色­的湘裙穿到她身上,抱她坐到了梳妆镜前。

镜中的女子美丽出尘,三千青丝如瀑,直直垂于身后,美眸盈盈如水,脸颊白里透红:”好端端的,皇宫怎么突然要设宴?“

”青焰喜得两尊大炮,皇帝龙颜大悦,故而设宴庆祝。“沈璃雪乌黑的发在东方珩手中上下翻飞,片刻后,绾出一个­精­致的堕马髻,一对紫玉簪,再配上几只珠花,画龙点晴,紫玉耳环轻轻摇晃着,与发簪、珠花相得益彰,美人妆扮妥当。

沈璃雪也非常喜欢这身衣装,优雅,高贵,又不失清新:”宴会设在什么时候?“

大炮数量稀少,十分珍贵,别国一尊都没有,青焰得了两尊,无形之中增强了不少的国力,皇帝龙颜大悦,的确会设宴庆祝。

”白天,中午!“东方珩环抱着沈璃雪,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镜中的男子风华绝代,女子绝­色­倾城,站在一起,异常相配,他一阵心神荡漾,­性­感的薄­唇­轻轻印到了她诱人的香­唇­上。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东方珩一直在等她自然醒来,和她一起进宫,都已经中午了,很快就要开宴,他们这做臣子的,赴宴会迟到,算怎么回事。

”你有身孕,一定要睡足了,怎么能强行叫醒。“东方珩刚才请教过南疆鬼医,女子有孕很辛苦,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否则,对大人,孩子身体都不好。

”皇上设宴,咱们迟到了不好吧。“君宴群臣,臣迟到,是对君不敬,皇帝还不知会怎么想他们。

”放心,皇上得到大炮,心情很不错,不会怪罪咱们的。“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沈璃雪的眉心,抱着她大步向外走去:”半个时辰后才开宴,咱们快马加鞭,应该不会迟到。“

青石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们端着杯盘施施前行,见东方珩抱着沈璃雪阔步前行,纷纷福身行礼,羡慕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璃雪。

沈璃雪被她们望的很不自在,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粉拳轻轻捶捶东方珩强健的脸膛:”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你有身孕,要小心照顾。“东方珩置若罔闻,抱着美人,径直前行。

沈璃雪无语望天:”孩子才两个月,身孕都没凸显,我走走路,不妨事的。“再小心也不至于小心到路都不能走啊。

”进宫后再走路吧,你刚刚睡醒,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本王抱着你走安全些。“

沈璃雪:”……“

她洗过脸,换了衣服,发髻也梳好了,眼睛清明的不能再清明了,怎么可能神智不清?

腹诽间,东方珩抱着她出了圣王府大门,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子默驾车很稳,很快,两盏茶后就到了皇宫,宴会刚刚开始,皇帝也已经到了,见东方珩、沈璃雪相携走进宴会厅,微微皱眉:”安郡王,郡王妃为何姗姗来迟?“

君宴群臣,臣赴宴迟到,是对皇帝不尊,皇帝自然不高兴。

东方珩握紧了沈璃雪柔软的小手:”回皇上,璃雪有了两个月身孕,身体不舒服,微臣来晚愿自罚三杯,请皇上恕罪。“

沈璃雪有身孕了?皇帝凝望沈璃雪,身姿窈窕、俏丽,玲珑有致,两个月的身孕,暂时也不会凸显。

”璃雪,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微微一怔后,喜笑颜开,招手让沈璃雪过去。

沈璃雪望望东方珩,轻轻挣了他的手,缓步走至太后面前,福身道:”太后。“

”快坐。“太后拉着沈璃雪在她身旁坐下,望着她平坦的小腹,和蔼的眸中盈着暖暖的笑意:”咱们皇室很久都没有婴儿降生了,璃雪的身孕,来的真是时候。“慈祥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失落。

”璃雪的孩子,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个孩子呢,非常珍贵。“皇后笑意盈盈的附和着太后的话,目光看向沈璃雪,成亲不久就有了身孕,这样的女子是有福之人。

”娘娘谬赞,太子殿下,湛王都到了成亲年龄,他们纳妃后,太后很快就可以抱重孙了。“沈璃雪看得出,太后很喜欢小孩子,可皇帝的儿子们都不成亲,没有后代,她只好这么宽慰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后看向皇后:”泓儿的年龄也不小了,可有了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东方泓早过了成亲年龄,却一直都不纳妃,他不着急,长辈们替他急。

皇后无奈的轻叹:”回太后,泓儿身为太子,每天都协助皇上处理国事,暂时没空考虑选妃。“

太后不悦的皱眉:”泓儿都二十岁了,太子府也需要有个女主人来打理,哀家明天就和皇上说说,尽快为太子选妃。“

”谢太后。“皇后笑意盈盈,太子选妃,更是选势力庞大的姻亲,她的娘家虽然强势,却不能一手遮天,尤其是,东方湛能力非凡,越来越耀眼,渐渐压过了他的儿子。

皇帝对东方湛的注意,也多过了对太子,太子必须再多争取一些名门贵族的支持,确保登基之路相对平坦。

她早就想向皇帝建议为太子选妃,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沈璃雪有孕,是个很好的契机,不必她开口,太后都想着为泓儿选妃了。

”湛儿也到了适婚年龄,皇后,你多­操­心­操­心,为他也选几名侧妃。“东方湛,东方泓都是太后的孙子,年龄相仿,她一视同仁,到了适婚年龄,就一起选妃。

”是。“皇后笑容可掬,东方湛的侧妃,她一定会帮他‘好好’挑选。

夜千媚坐在下首,面­色­­阴­沉的可怕,她是皇帝御赐给东方湛的正妃,还没有成亲,那群老女人就当着她的面说为东方湛选侧妃,分明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哼,看西凉沐国公府被满门抄斩,她的母亲,弟弟被打成乱臣贼子,她在青焰也没有地位了么?一群势力小人。

”太后,湛王和千媚公主的婚事早就定下,只差迎娶,若是在同一天纳诸多侧妃进门,是不是不太妥当?“说话的是丽妃,坐在下首,离的不远,太后和皇后的话,她全部听了进去,委婉的为夜千媚抱不平。

夜千媚心中升起一阵暖意,终于有个人不势力,帮着她说话了,心里非常赞同丽妃的意思,嘴上却委婉道:”多谢娘娘美言,湛王是青焰王爷,早晚会纳侧妃,千媚受些委屈无妨。“

”正妃,侧妃同天进门,但尊卑有别,湛王的心思还是多在千媚公主身上,侧妃们只是娶进了门,具体还是要听千媚的安排。“

太后看了夜千媚一眼,随即又移开了目光,夜千媚太妖媚,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就像是天生为了诱惑男人,她这个做祖母的,看着那双眼睛,有时都会沉迷,年轻男子,还有谁能逃得过她的诱惑?

湛王是青焰的皇族,身份高贵,娶妻最注重的是女子的人品,夜千媚九族被灭,身份一落千丈,无依无靠都不是问题,但太后不希望她的孙子沉迷女­色­,尤其是像东方湛这么优秀的子孙,当建功立业,不能天天腻在女人堆里。

夜千媚来京这么久,太后也见过她不止一次,她留给太后的印象除了爱玩爱炫耀外,没有什么优点,明显不是东方湛的贤内助,故而,太后不喜夜千媚。

夜千媚刚刚好转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她刚才不过是客套几句,想让太后收回诚命,哪曾想太后不思悔忙改,还借驴下坡,想要名正言顺的为东方湛选妃,可恶!

丽妃美丽小脸上浮现几分尴尬,不自然的笑了笑:”太后思虑周到,是妾身疏忽了。“

夜千媚皱眉,丽妃也只是一名嫔妃,在太后那个老太婆的威压下,她帮不到自己太大的忙……

”太后所言极是,正妃,侧妃同天进门,当家作主的还是正妃,千媚曾是西凉公主,肯定能合理安顿侧妃们。“一名贵­妇­望一眼夜千媚,附和了太后的话。

夜千媚一张小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曾是西凉公主!那人在变相嘲讽她,现在是罪臣之后,不再是西凉公主。

”湛王的侧妃,都是大臣之女,千媚可是西凉公主,在身份上压了她们一筹,谅她们也不敢欺负千媚娘家远……“又一名贵­妇­笑意盈盈的说着。

”是啊是啊,千媚公主肯定能将湛王府打理的妥妥当当……“更多的贵­妇­们附和着太后的话。

贵­妇­们都是人­精­,最会察言观­色­,早就看出太后,皇后不喜夜千媚,若她还是西凉公主,她们也不敢多言。

但如今,沐国公府谋反,九族被灭,夜千媚的母亲,弟弟都被斩杀,西凉皇室已经不再承认夜千媚的公主身份,也可以说,现在的夜千媚就是一名逃离了制裁的重罪之人,平民百姓都不会娶她。

皇帝下圣旨赐婚,不能轻易更改,让她做正妃,和侧妃们同天进门,是便宜她了。

夜千媚纤手紧握,面­色­­阴­沉的可怕,沉下的眼睑中,寒光闪闪,正妃,侧妃同天进门,听她指挥,骗谁啊?

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青焰大臣们的女儿可都是有后台的,万一哪个侧妃­性­子强悍,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爬到了她头上,她这孤女去哪里说理?

整个宴会厅的女宾客们都在变相嘲笑她,呵呵,是啊,她现在是低贱如泥的罪臣之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西凉公主了,不嘲笑她,嘲笑谁。

悄悄转头看向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道道厉光: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如果她没有怀孕,太后不会想抱重孙,不会想为东方湛选妃,她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羞辱!她被人嘲讽,沈璃雪也休想好过。

贵­妇­们的嘲讽很委婉,也很过份,沈璃雪以为夜千媚会砸了桌子,和贵­妇­们吵闹,哪曾想宴会厅一直静悄悄的,久久都没听到夜千媚的怒吼声。

她挑了挑眉,夜千媚的­性­子一向很直,受不得半点委屈,刚才面对那么多嘲讽,她居然一言不发,是­性­子柔和了,还是在密谋什么?

”璃雪,你身体平时可好?“太后轻拍着沈璃雪的小手,和蔼的询问。

沈璃雪笑笑:”多谢太后关心,除了嗜睡些,吃的少些,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双身子的人,需要多休息,多吃东西,你可以少吃多餐,确保自己和孩子身体健康……“太后是生过孩子的人,不着痕迹的讲着自己的生育经验。

”是。“沈璃雪明白太后的意思,仔细倾听着。

宫女们走过来,摆上刚刚做好的菜,饭菜香气扑面而来,沈璃雪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快速用丝帕捂住嘴巴,吸着丝帕上的清新茶香,才制止了呕吐。

”安郡王妃这是怎么了?“丽妃不咸不淡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沈璃雪皱皱眉,敷衍道:”身体有些不舒服。“

”郡王妃,这里是宴会厅,皇上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抽出空闲,和太后,皇后,各位大臣,家眷们一起用膳,你身体不舒服,在这里呕吐,好像不太合适。“言外之意,要吐去外面吐,不要吐在宴会厅里,弄的满厅臭味,打扰别人用膳。

”多谢丽妃娘娘提醒,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不会吐在宴会厅里的,孕吐是有身孕,只有做过母亲或即将做母亲的人才明白其中的苦与乐。“

沈璃雪冷眼看着淑妃,宴会厅是用膳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呕吐打扰别人用膳的兴致,本打算和太后说说,找间宫殿休息,哪曾想,丽妃毫不留情的要赶她出去。

悄悄望了男宾区的东方珩一眼,他正一手持酒壶,一手拿酒杯,悠然自得的清饮美酒,不时抬头望她一眼:男宾和女宾隔着一段距离,沈璃雪和丽妃的谈话东方珩听不到,否则,他肯定会出手教训丽妃。

太后面­色­微冷,外面天寒地冻的,璃雪是郡王妃,就算不能再宴会厅吐,也不能赶她去外面挨冻,后宫嫔妃一向知书达理的,丽妃怎么会这么嚣张跋扈?

丽妃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呕吐,肯定会很恶心,若是真的吐了出来,臭味会遍布整个宴会厅,他们还怎么吃饭?

外面天气冷,刚好能治孕吐,沈璃雪出去了,大家才能尽情用膳,一举两得的事情,沈璃雪不但不领情,还毫不留情的嘲讽她没生过孩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丽妃面­色­­阴­沉,明显被她气到了,沈璃雪也懒得再和她多做计较,淡淡道”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宫殿休……“息字还未说完,丽妃突然弯下腰,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美眸中快速盈满了水雾。

沈璃雪目光一凝,难道丽妃也怀孕了?

”丽妃娘娘,您怎么了?“宫女放下手中的托盘,轻拍着丽妃的后背,为她缓解不适。

众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丽妃身上,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呕吐了?

丽妃直起身体,美眸中盈着点点泪珠,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刚才闻到一股饭菜香气,胸口突然非常难受,想要呕吐。“

皇后目光沉了沉,笑意盈盈道:”难道丽妃妹妹有孕了?“

”这……妾身不知。“丽妃一怔,微低了头,美眸盈盈,含羞带怯。

太后淡淡道:”嬷嬷,去请太医,为丽妃看诊。“

”是!“嬷嬷应声离开,急步走到男宾区,带了名太医过来。

太医四十多年,面­色­沉稳,急步来到丽妃面前,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手指轻按到了她手腕上,感受着手指下的脉搏轻珠滑动,太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恭喜丽妃娘娘,您有身孕了。“

”真的?“丽妃惊讶的半天回不过神,她进宫多年一直盼着有个孩子,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去她宫里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她对身孕都不报希望了,没想到却有了喜讯。

太医呵呵一笑:”下官行医多年,绝对不会把错,丽妃娘娘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恭喜丽妃娘娘,贺喜丽妃娘娘。“距离丽妃最近的贵­妇­们微微笑着,齐声道贺。

”谢谢。“丽妃手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美眸中满是笑意,她居然真的有身孕了。

太后看丽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笑意:”皇上已至中年,皇宫里也好久没有皇子降生了,丽妃的身孕,确实是一大喜事。“

丽妃居然怀孕了!

皇后,嫔妃们的面­色­僵了僵,随即又恢复正常,笑意盈盈的向丽妃道喜。

丽妃喜笑颜开的回应着,美眸中满是将为人母的幸福,盼了几年的孩子啊,终于盼来了。

太医将诊脉结果上禀,皇帝龙颜大悦,眼角眉梢都盈着淡淡的笑意:”找回大炮,丽妃有孕,可谓双喜临门,传令下去,免除青焰百姓半年赋税。“

”皇上英明。“群臣道贺,整个宴会厅一片祥和,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郡王妃,本宫也有身孕了呢。“丽妃挑眉看着沈璃雪,美眸中满是得意与挑衅,沈璃雪刚才嘲笑她没有子嗣,眨眼间,她就有了身孕,沈璃雪给他的嘲讽,她要加倍还回去。

”恭喜丽妃娘娘了。“沈璃雪礼貌微笑,直觉告诉她,丽妃笑意盈盈,肯定没安好心。

”郡王妃手腕上戴的什么?“沈璃雪穿的是湘裙,袖口开的大些,白皙的皓腕露在外面,一串紫­色­的玉珠串在手腕上,映着浅紫­色­的湘裙,极是好看。

手腕上的串珠散着淡淡的暖芒,沈璃雪望一眼,笑道:”是一串紫玉珠,珩送给我的,说是经常佩戴,对胎儿好。“

丽妃的目光暗了暗,喃喃道:”安郡王对璃雪真好,送你紫玉珠保胎儿,本宫胎儿有些不稳,又没有紫玉珠相助,不知能不能保住。“

丽妃是在逼自己将紫玉珠送给她么?

她是后宫嫔妃,怀的是皇帝的儿子,自己是郡王之妻,怀的是臣子的子嗣,

强抢别人东西么?

”娘娘,你怎么了?“宫女的惊声尖叫拉回了沈璃雪的思绪,她抬眸看去,丽妃手捂着小腹,半蹲着,额头布满了冷汗,鲜血染红了衣衫,流到地上……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正文195下媚药

“痛,肚子好痛!”小腹痛如刀绞,丽妃双手抱着腹部,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美丽的小脸都痛的有些扭曲。

“丽妃娘娘流产了!”夜千媚望着那满地的鲜血,满目惊恐着,惊声尖叫。

众人低头望去,一缕缕鲜血顺着丽妃的裙角流下来,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流血了?

皇后站起身,端庄娴雅,有条不紊的指挥宫女们:“太医,快叫太医……你们几个……快扶丽妹妹到那边躺好……”

宫女们以最快的速度搬来几张餐桌,拼凑成一张简易的小床,铺了几层衣服,小心翼翼的抬着丽妃躺到小床上。

鲜血顺着衣角快速流淌,丽妃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嘴­唇­翕动着,不停低喃:“太医,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太医急步走了过来,轻握着丽妃的手腕把脉,感觉着手指下的脉搏越来越弱,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凝重。

“太医,丽妹妹怎么样?”皇后轻声询问。

太医收回手指,拿出了银针包,闪亮的银针扎入|­茓­道,血流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摇头轻叹:“回皇后娘娘,丽妃娘娘的胎儿本就不太稳,血又流的很急,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她的孩子没有了?

丽妃只觉轰的一声,身体瞬间僵硬,入宫几年,一朝有孕,她欣喜若狂,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她能清析的感觉到太后重视她,嫔妃们让着她,皇帝宠着她,事事以她为先,她如入天堂。

她还没享受够孩子给她带来的希望与喜悦,眨眼之间,孩子就消失不见,她失去最引以为傲的身孕,从高高的云端,直直坠落坚硬的地面,摔的粉身碎骨。

目光呆滞着,面如死灰,怎么会这样?

“沈璃雪,你不想送紫玉珠给丽妃娘娘,可以直说,为何心狠手辣害死她的孩子?”夜千媚气呼呼的怒瞪着沈璃雪,义愤填膺般高声怒吼。

“夜千媚,你不要血口喷人。”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冷如腊月寒冰:“丽妃娘娘的孩子流掉时,我离她最少也有三步远,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悄无声息的害她?”

“娘娘刚才好好的,戴上你的紫玉珠,孩子就没有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手脚?”

夜千媚唯恐别人不知道丽妃的孩子是沈璃雪害死的,尖锐的怒斥声陡然抬高,响遍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你当我没看到你交出紫玉珠时的愤怒与不甘吗?你恨丽妃娘娘抢了你的紫玉珠,就心狠手辣的害死了她的孩子。”

众人狐疑的目光全都望了过来,紫玉珠是安郡王送给郡王妃保胎的,丽妃要来保自己的胎,是夺人所爱,做的过份了,沈璃雪短暂的犹豫,她们也看在了眼里,说她由此生恨,暗害丽妃的胎儿,不是没有可能。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那串紫玉珠在我手腕上戴了至少也有半个时辰了,我安然无恙,足可见紫玉珠没有任何不妥……”

夜千媚冷哼一声,傲然道:“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戴着的时候,紫玉珠是­干­净的,你褪下手腕,送给丽妃娘娘时,做了手脚……”

“夜千媚,你见过哪家孕­妇­随身戴着暗害胎儿的药物的?”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冷若冰霜:“更何况,丽妃娘娘刚刚戴上紫玉珠,就出事了,就算放了东西,也不可能这么快起效……”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青焰子嗣为重,有身孕的女子都会特别注意,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确认无毒无害,沈璃雪身怀有孕,戴着害胎儿的药物害自己孩子么?真的说不通。

“青焰京城谁人不知安郡王妃医术高超,你特制上一副毒药,事先服下解药,戴着那紫玉珠三天三夜都不会出问题,只是可惜了没有解药的丽妃娘娘,孩子就这么无辜被害了……”

夜千媚轻声叹息着,手中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一副伤心、同情的模样。

“夜公主说的真是惟妙惟肖,好像亲自做这种事情,连我都要忍不住相信,自己真的在紫玉珠上做了手脚了……”沈璃雪看着夜千媚,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夜千媚一张小脸瞬间­阴­沉下来,狠瞪着沈璃雪,厉声怒斥:“沈璃雪,你不要含血喷人,刚才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丽妃娘娘除了戴上你的紫玉珠外,什么都没接触过,足可证明就是你的紫玉珠在害她,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就不怕你的孩子会遭报应吗?”

“宴会厅里那么多人,丽妃娘娘没接触别人,不代表别人没接触她。”沈璃雪淡淡看着夜千媚:“既然夜公主怀疑我的紫玉珠有问题,就让太医仔细检查检查。”

“好啊,等紫玉珠查出问题时,看你还如何狡辩。”夜千媚高傲的冷哼着,俯身去摘丽妃手腕上的紫玉珠,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她白皙的小手泛着莹润的光泽,细若凝脂。

沈璃雪美眸一凝,莲步瞬移,在夜千媚手指碰到紫玉珠的刹那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夜公主,太医检查紫玉珠,又不是你检查,你碰紫玉珠做什么?”

“我帮太医摘下来而已,有什么不对?”夜千媚目光微闪,语气高傲,底气稍稍有些不足。

“太医就站在丽妃娘娘旁边,他自己会摘,就算男女授受不亲,还有宫女在,您是西凉国尊贵的公主,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你。”沈璃雪冷冷说道:

“更何况,紫玉珠只有我和丽妃娘娘碰过,太医检查后,谁是谁非一看便知,如果千媚公主也接触紫玉珠,出了事,是我的错,还是千媚公主的错?”

“我和丽妃娘娘无冤无仇,甚至于,我们还是朋友,我岂会害她?你是怕紫玉珠查出问题,故意栽赃陷害我吧。”夜千媚美眸喷火,陡然提高了声音,尖锐,凌厉,怒气冲冲。

看着沈璃雪玻璃般清透的清冷眼瞳,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仿佛心底的秘密被她看穿。

“碰过紫玉珠,就有嫌疑,夜公主不想沾染事非,就老老实实站着别动,等候太医的检查结果。”沈璃雪冷冷说着,眼瞳冷若幽潭。

“等就等。”夜千媚输人不输阵,转头看向太医,冷声道:“太医,紫玉珠上放了什么东西?”

一串紫玉珠共有二十颗,太医拿在手里,仔细检查,莹润的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水晶葡萄,美丽的让人窒息,太医望着紫玉珠,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沈璃雪目光微凝:“太医,串珠可有涂抹什么害胎儿的药物?”这串紫玉珠,并不是东方珩送她那串,而是一串普通的紫珠,她褪下紫玉珠时,趁着丽妃不注意,悄悄掉包了。

她穿着浅紫­色­的湘裙,戴着紫­色­发簪,耳环,珠花,用着紫­色­的丝帕,全身都是紫­色­,调包进行的很顺利,无人发现。

皇宫的太医们见多识广,他仔细检查紫玉珠时,发现这不是真正的紫玉珠,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此事,沈璃雪适时的询问,他茅塞顿开,他是在检查珠子上有没有药物,其他的,不必理会:“回郡王妃,串珠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众人了解的点点头:紫玉珠没问题,丽妃流产和安郡王妃没有关系,那她又怎么会好端端就流掉孩子的?一个多月的胎儿,再不稳,也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紫玉珠没问题,那一定是你递珠子给丽妃娘娘时,在她身上做了手脚。”夜千媚瞪着沈璃雪,毫不留情的控诉,她一定要让沈璃雪坐实暗害丽妃胎儿的罪名。

“众目睽睽之下,我送紫玉珠,半分都没碰到丽妃娘娘,丽妃娘娘流掉孩子,的确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不过,那人不是我。”

沈璃雪微微笑着,墨­色­的眼瞳中却折­射­出幽暗的冷芒,看的夜千媚心里发寒,沈璃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自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将事情栽到她身上。

夜千媚嘴­唇­动了动,正欲怒斥沈璃雪,沈璃雪突然抓紧她的手腕伸到了太医面前:“太医看看,这只手可有问题?”

夜千媚大惊,小手瞬间紧握成拳,拼命挣扎着,却挣不开沈璃雪的钳制,美眸中怒火翻腾,厉声怒斥:“沈璃雪,你­干­什么?”

“夜千媚,若是你心里没鬼,为何不敢让太医检查你的手掌?”夜千媚俯身摘紫玉珠时,阳光刚好照在她手掌上,掌心非常细腻,就像涂抹了什么药粉之类的东西,沈璃雪方才阻止她碰紫玉珠。

让太医检查她的手掌,是为验证自己的猜测,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

“男女授受不亲。”夜千媚目光闪烁,随便找了个理由。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太医是大夫,在他们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男女之分,更何况,只是看看你的手掌而已,又不做什么亲密动作,夜公主的激烈反对,只会让人觉得你心里有鬼。”

众人觉得沈璃雪言之有礼,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夜千媚,皇帝威严的目光似乎也落到了她身上,夜千媚一阵心慌意乱,故做镇定道:“我……我能有什么鬼?沈璃雪,你不要胡乱冤枉人,我和丽妃娘娘可是……”

“千媚公主的手上,有麝香气息。”

太医蓦然开口,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

夜千媚手上有麝香?害了丽妃娘娘孩子的人是她!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贼喊捉贼,诬陷安郡王妃,真真是可恶至极,不要脸到极点。

夜千媚心急如焚,小脸红一阵白一阵,事情居然被拆穿了,但她绝不能承认:“太医,沈璃雪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诬陷我?我和丽妃娘娘是好朋友,岂会暗害她的孩子?”

“千媚公主暗害丽妃娘娘的原因,下官不知,但下官从公主的指缝里闻到了涌出的麝香气,气息很淡,量较少,但闻的时间长了,却足以害死胎儿!”

太医们经常混于药堆里,对药香十分敏感,只要有淡淡的气息,就能分辨出是哪种药材,不一定非要掰开夜千媚的手仔细检查:“若是公主怀疑下官,可再命太医仔细查看。”

太医目光真诚,胸怀坦荡,又是当着皇帝和诸多太医的面,他定然不会说谎。

丽妃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夜千媚,咬牙切齿:“枉本宫将你引为知已,为你报不平,你居然为了一已私欲暗害本宫的孩子,真真是禽兽不如。”

她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她这个做母亲的刚刚发现他的存在,还来不及为他做任何事情,他就消失不见了,他死的好冤啊!

夜千媚用力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丽妃娘娘,我的座位距离你的座位有三、四米,我手掌上的麝香气息极淡,透过十多个人飘到您那里时,都没有多少杀伤力了,更何况,您有身孕又是刚刚才宣布,我一直没出过宴会厅,如何弄来麝香害您的孩子?”

“若是夜公主的麝香是一开始就带进宴会厅的呢?”沈璃雪微微笑着,墨­色­的眼瞳中弥漫着漫天冰寒。

夜千媚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好端端的,我带麝香来宴会厅做什么?”

“因为,宴会厅里的孕­妇­不止丽妃娘娘一个,昨天中午我回京时查出身怀有孕,大半条街道的百姓都知道,你就在对面的酒楼里用膳,肯定也是知道的。”夜千媚的麝香不是害丽妃的,而是害沈璃雪的,丽妃离的近,中招了。

“我和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的孩子?”夜千媚目光闪烁着,不死心的狡辩,众目睽睽之下,沈璃雪只抓了她的手腕,没动她的手掌,她不能再将麝香之事推到沈璃雪身上。

害死丽妃胎儿,罪大恶极,她又没了西凉国估后盾,皇上一气之下,肯定会将她斩首示众,她才十几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她不想死,不想死啊,要如何才能脱罪呢?

无冤无仇?

淑妃,六皇子斩首,沐国公府被灭九族,有沈璃雪,东方珩的一分功劳,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事情原委,夜千媚肯定清楚,沈璃雪和她之间的仇冤大了去了。

“夜千媚,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你!”丽妃想到冤死的骨血,美眸喷火,对着夜千媚扑了过去,她流血过多,身体虚弱,离床后,没能扑到夜千媚,而是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摔的全身疼痛,眉头紧皱着,昏死过去。

“娘娘……丽妃娘娘……”宫女们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抬起了丽妃。

“送丽妃娘娘回宫……太医,快开药方……”皇后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丽妃流产,失血过多,急需服药休息,送回宫殿,是最好的做法。

宫女们抬走丽妃,拿走桌子上染血的衣物,撤下桌子,快速清理着宴会厅里的血迹。

众人嘲讽,指责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夜千媚身上,沈璃雪和她有什么恩怨,他们不知道,丽妃流产后,她迫不及待的将罪名推到沈璃雪身上,足可见她和沈璃雪矛盾重重,若说她手掌上的麝香是为害沈璃雪准备,完全说的通。

“夜千媚,你可知罪?”皇帝目光锐利,不怒自威。

夜千媚受不住他冷冽的注视,双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皇上,千媚没害丽妃娘娘,千媚都不知道手上的麝香是怎么来的。”

“手长在你身上,别人还能瞒着你偷偷抹上去么?”皇帝目光冰冷,明显不相信夜千媚的谎言。

“皇上饶命,千媚真的没有带麝香。”夜千媚俯身于地,头磕的咚咚作响。

皇帝不为所动,厉声道:“来人,将夜千媚拉出去,斩了。”

西凉沐国公府已灭,淑妃,六皇子也被斩首,西凉皇帝不再认夜千媚这个女儿,她嫁给东方湛,也不能再给他任何帮助,皇帝更不希望她做东方湛的正妃,丽妃流产,倒不失为一个除去她的好契机。

“是!”两名侍卫走进宴会,一左一右的抓了夜千媚胳膊,向外拖去。

夜千媚拼命挣扎着,不想被拖走,长长的指甲在青石地面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她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宴会厅:“皇上,饶命,饶命啊,千媚没害丽妃娘娘,真的没有……”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求救的目光看向东方湛,他静静坐着,优雅的端着酒杯轻抿,深邃的目光看向一处,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求救。

大臣,家眷们看着她,虽有惋惜,却没有半分同情,狠心害人者,终将不会有好下场,况且,她害死的又是皇室子孙,皇上绝对不会放过她。

沈璃雪挑眉看向悠闲品酒的东方湛,真沉住气,夜千媚马上就要被斩了,他不准备搭救么?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这是什么味道?”

沈璃雪转头看去,秦君昊一手持酒壶,一手拿酒杯,眉头微皱着,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大炮已经寻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秦君昊偷了大炮,青焰皇帝就没有揭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像往常一样招待秦君昊,大炮的庆功宴,也给他下了贴子,心里早就对他戒备了起来。

有味道吗?

大臣,家眷们蹙了蹙眉头,深深呼吸几下,没闻出空气中有何不同。

参宴的御医们眉头却都皱了起来,仔细闻了片刻,相互对望一眼,揭晓答案:“皇上,空气中有麝香气息。”

众人震惊,空气里有麝香?这又是怎么回事?

太医深深呼吸着,循着香气缓步前行,越过重重人群,来到了房间的小角落,角落的雕花圆几上,放着一尊金­色­的得炉,阵阵香气飘出,在空气中快速扩散“禀皇上,麝香是从香炉里飘出来的。”

夜千媚眼睛一亮,拼命挣扎着,惊声高呼:“皇上,那香炉离千媚很近,肯定是飘出的麝香气息萦在了千媚手上……千媚冤枉,冤枉啊……”

沈璃雪扬­唇­冷笑,燃香的角落离夜千媚两、三米远,确实很近,不过,夜千媚手上的麝香气息很浓,身上却没有多少,若麝香气息真是炉香所致,气息应该遍布全身才是,不可能只集中在手上。

东方湛刚才没有出手救夜千媚,并非是想要放弃她,而是虚晃一枪,让秦君昊出手救人。

东方湛是皇帝的儿子,丽妃肚里的孩子也是皇帝的孩子,他的未婚妻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弟弟,他再替未婚妻求情,别人肯定会怀疑他是幕后主谋。

青焰京城知道东方湛,秦君昊联手合作的人并不多,秦君昊闻到麝香救人,只是出于偶然,并非受人指使,更和他青焰湛王爷扯不上任何关系,真是聪明。

“是谁燃的香?”皇帝威严的目光扫过宴会厅,森冷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众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是……是奴婢!”一名小宫女从角落中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扑通跪到了地上,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

“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皇帝看着小宫女,咆哮如雷。

“皇上饶命,当时公公催的急,奴婢一时慌张,拿香时,一不小心混入了少量的其他香,奴婢不知那是麝香,皇上饶命,饶命啊。”小宫女磕头如小­鸡­啄米,细弱的身躯抖如筛糠。

“丽妃胎儿因麝香丧命,安郡王妃的孩子肯定也受了伤害,你犯下致命错误,罪无可恕,拉出去,斩首。”皇帝冷声下了命令,冷眸中闪过道道锐利光芒。

那两名侍卫放开夜千媚,急步走向小宫女。

“皇上,饶命,饶命啊!”小宫女哭的梨花带雨,颤抖着身体被侍卫们拖了下去,片刻后,一道利风刮过,哭声戛然而止。

小宫女死了,但丽妃的孩子永远也回不来了,皇帝余怒未消,宾客们谁都没有说话,低头想着刚才的事情,宴会厅里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气氛诡异的让人窒息。

沈璃雪蹙眉:麝香属大寒之物,孕­妇­闻的多了,轻则身体不适,重则流掉孩子,庆祝宴上有许多女家眷,难保哪个就身怀有孕,宫里的宫女们都是经过重重选拔的,不可能在宴会厅的香里混入麝香,犯这么致命的错误。

小宫女没有辩驳,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肯定是被人收买,找来做替死鬼的。

“千媚无罪,宴会继续。”皇帝威严冰冷的声音在宴会厅缓缓响起。

大臣,家眷们全都松了口气,宴会厅里的空气继续流通。

“多谢皇上。”夜千媚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轻轻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愤怒的目光透过鹅黄|­色­的衣袖,狠狠瞪向沈璃雪,沈璃雪害她担惊受怕,险些去了鬼门关,她绝不会轻易放过沈璃雪。

衣裙飘飞间,宫女们拿走有麝香的香炉,换上一炉新香,香气扑鼻的各种美味佳肴也摆了上来。

夜千媚坐回原来的座位,微笑着和周围的女眷们闲聊,笑容中明显加了几分小心,众人也是避重就轻,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明明是宴会,却失了应有的韵味。

太后身体弱,回了宫殿休息,皇后也离开宴会厅照看丽妃。

饭菜上齐,阵阵香气弥漫,沈璃雪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山,以丝帕紧紧捂住了嘴巴,美眸中闪过丝丝无奈:宴会上美味的­鸡­鸭鱼­肉­居多,腻味很重,她闻到就想吐。

“璃雪,身体不舒服?”眼前飘过一道白­色­衣袂,是东方珩走了过来,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她的小腰,如玉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额头,深邃的眸中满是担忧。

夜千媚发难时,他本想过来帮忙的,想到这只小狐狸很狡猾,从来不会吃亏,他就耐着­性­子坐等着,结果如他所料,小狐狸赢了,虽然没能除掉夜千媚,也让她尝到了绝望的味道,她心有余悸,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掀风浪。

“这里香气太浓了。”沈璃雪拿着浅紫­色­的丝帕紧捂着口鼻,美眸中弥漫着一层水雾,胸中翻江倒海,但她早晨没吃东西,刚才也是什么都没吃,胃里空空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很难受。

“那咱们去未央宫休息。”宴会厅里各种饭菜香气极是浓郁,东方珩闻着都有些腻,更别提身怀有孕的沈璃雪了。

他轻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在走道上缓缓前行着,走出了宴会厅,白­色­的衣袂和她浅紫­色­的湘裙融入暖暖的阳光中,极是相配,众人看的又是羡慕,又是忌妒。

夜千媚目光闪了闪,缓缓起身,袅袅婷婷的走向宴会厅外,路过秦君昊时,丝质的衣袖一甩,一阵香风飘扬着,一团纸条丢到了他桌案上。

秦君昊挑挑眉,侧目凝望夜千媚走出宴会厅,悄悄打开纸条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望望周围的客人都在用膳,聊天,无人注意他,他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东方湛看了看秦君昊远去的背影,目光凝了凝,没有说话,继续低头,饮酒。

未央宫装饰豪华,东方珩以前参宴时,经常在这座宫殿休息,院里的景致,屋内的装饰都很符和他的喜好。

沈璃雪有孕在身,又大半天没吃东西,腹中饥饿,东方珩便让宫女端来了八宝粥,莲子粥,南瓜粥,很清淡,也很适合孕­妇­食用。

沈璃雪简单吃了几口,就饱了,命人端了出去,阵阵睡意袭来,她朦朦胧胧着,想要休息。

“你很困?”东方珩抱着沈璃雪坐到了大床上,见她点点头,如玉的手指轻轻捏捏她粉­嫩­的脸颊:“真是小猪,刚醒没多久,又想睡觉。”

“没办法,谁让我有身孕了,现在也快到午休时间了,休息一下,并无不妥。”沈璃雪撇撇嘴,解开衣扣,脱掉外衣,滚进了锦被里,头沾着枕头,阵阵睡意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东方珩坐在床边,如玉的指尖轻滑过沈璃雪细腻如瓷的美丽小脸,早知道怀孕这么辛苦,他们就过几年再要孩子了。

“珩,你不午休吗?”沈璃雪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快要睡着了。

东方珩躺在了沈璃雪身侧,不过是躺在被子上面的,沈璃雪在被子下面:“我在想事情。”

沈璃雪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是东方湛和秦君昊的事情?”夜千媚在香炉里放麝香,害死了丽妃的孩子,犯了死罪,东方湛身为皇帝的儿子,夜千媚的未婚夫,身份特殊,不能为夜千媚求情,众人的目光也紧盯着他,他不能做任何手脚,夜千媚本是死路一条。

哪曾想,关键时刻,秦君昊出来搅局,说服了小宫女做替罪羊,夜千媚得以逃过一劫。

西凉沐国公府已灭,淑妃,六皇子也斩首示众,夜千媚公主之名,名存实亡,对东方珩,沈璃雪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这件小事情却准确的反映出,东方湛,秦君昊合作的非常愉快,配合的也极是默契,东方湛不方便出手的事,秦君昊可以代他去办,这样的两人联手,实力不容小视。

大炮失踪案,秦君昊牵扯进来了,东方湛肯定也脱不了关系,他们在对付东方洵么?

“你有孕在身,就别想那么多事情了,好好休养身体,生个白白胖胖的女儿,东方湛,秦君昊的事情,我来解决。”东方珩俯身,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额头轻轻一吻。

“你喜欢女儿?”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古代人一般都是喜欢儿子的,因为男子可以传承子嗣。

“咱们的女儿肯定长的像你,聪明,可爱,我也能顺便看看小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

东方珩对小沈璃雪的印象,仅限于她满月时,那软软的一小团,再见她,已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她孩童时的模样,他没见过,狐狸般狡猾的大眼睛?聪明?可爱?还是其他样子的?

“生个儿子也不错,应该是你小时候的模样。”沈璃雪被东方珩勾出无限幻想,捏捏他一侧的俊脸,深邃的眼睛,诗画般优美的面部线条,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青焰第一美男子小时候肯定也非常可爱,再加上他腹黑的­性­子,绝对是个小魔君,如果他们的儿子像东方珩,圣王府可就热闹了。

看着沈璃雪清亮眼眸闪烁的疲惫,东方珩隔着被子抱紧了她,俊颜轻触她细腻如瓷的半边侧脸:“你先睡会,三时刻钟后,咱们回府休息。”

“好。”沈璃雪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孩子还小,距离出世有好几个月,是男是女犹未可知,他们现在想像他的模样,为时尚早了些。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东方珩低头一看,沈璃雪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轻轻俯身,­性­感的薄­唇­印到她香甜的­唇­瓣上,莹润的­唇­就像樱桃,香香软软,清甜可口,不知不觉的,他想要更多,轻巧的启开她的檀口,轻轻吸吮着独属于沈璃雪的味道。

沈璃雪喘不过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睫毛颤了颤,像要睁开眼睛。

侍卫的禀报声突然在外响起:“安郡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

“知道了。”东方珩亲吻的动作一顿,不悦的皱皱眉,依依不舍得离开沈璃雪。

璃雪有孕,非常嗜睡,短时间内不会清醒,皇帝找他,应该只是一些小事,不会耽搁多长时间,他回来再叫醒璃雪即可。

东方珩心里想着,翻身下了床,细细为她拉好被子,确认她翻身也不会冻着,东方珩整了整衣着,缓步走出房间,前往御书房。

未央宫主卧房的内室很大,雕花大床也大的离谱,熟悉的气息远去,沈璃雪独自一人,睡的很不安稳,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内室里空荡荡的,东方珩不见了踪影。

珩呢?难道是去哪里处理事情了?

疑惑间,只听:“砰!”的一声,紧闭的内室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道白­色­身影阔步走了进来。

沈璃雪一惊,急忙侧目望去,秦君昊白­色­锦袍上的藤蔓花在淡淡的阳光下折­射­着诡异的光芒,看的人心底发寒,瞳孔猛然一缩,警惕的坐了起来,冷喝道:“秦君昊,你来­干­什么?”

秦君昊站在门内,微微一怔,留纸条约他来未央宫的明明是夜千媚,睡在房间里的,怎么是沈璃雪?

沈璃雪正在午休,外衣已经脱下,里衣松松的扣着扣子,露出片片绯红­色­,如瀑的墨丝有些凌乱,清冷的眼瞳还有着淡淡的迷蒙,凭添着说不出的妩媚,­精­致的锁骨,细腻如瓷的肌肤,由于气愤微微起伏的胸口……

秦君昊突然间有些口­干­舌燥,体内腾的升起一阵热浪,瞬间袭遍全身。

该死的!他被人下了媚药,还是烈­性­媚药,发作后,必须要与女子交合,拖的时间越长,他受的折磨就越多,未央宫的位置偏僻些,附近没有宫女,他已经来不及去找其他女子解媚药。

秦君昊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里走。

沈璃雪心里越加不安,见秦君昊随手关上了房门,眼睛迷离着,步步逼近,心头一紧,冷声道:“秦君昊,滚出去。”

秦君昊看着沈璃雪樱红的­唇­,口­干­舌燥的更加厉害,一阵热流在体内不断翻腾,他难受的无以复加,紧盯着快速穿外衣,准备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的沈璃雪,更加的心猿意马,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扑了过去。

沈璃雪双脚刚刚落到地毯上,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道,她一惊,快速转身,秦君昊抱了个空,半倒在床上,眼神更加迷离,她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对着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枕头砸到秦君昊脸上,却被他一把抓住,用力甩到了一边,大手紧紧抓住了沈璃雪的手腕,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沈璃雪,你逃不掉的。”

“未必。”沈璃雪冷冷说着,纤手扬起尖锐的银针,狠狠扎到了秦君昊手腕上。

秦君昊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翻身坐起,欺向沈璃雪。

沈璃雪一惊,快速后退,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后背生疼,头昏眼花,浓浓的酒气喷洒在脸上,秦君昊挡住了她的去路,手腕也被他紧抓着,挣脱不开,她抬眸瞪向近在咫尺的祸首,厉声道:“秦君昊,谁指使你来这里的?”

“无人指使,我自愿来的。”体内欲­火­翻腾,秦君昊快要忍不住了,看着沈璃雪一张一合的香软红­唇­,他眼睛迷蒙着,口­干­舌燥的更加厉害。

沈璃雪嗤笑一声:“秦君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中了媚药,难道那媚药是你心甘情愿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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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96捉Jian当场

“沈璃雪,说再多的废话,你也逃不掉。”青焰战神费尽心机娶到的女人,与众不同,平时,东方珩保护的很严密,秦君昊也清醒着,做事严谨,不敢逾越界线。

如今,他中了媚药,神智迷蒙,­色­心­色­胆也跟着壮了起来,沈璃雪落单,附近没人,品尝美人的绝佳时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至于夜千媚,等他办完好事,回去再和她算账。

玲珑的娇躯近在咫尺,沈璃雪特有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秦君昊瞬间欲­火­焚身,­色­爪迫不及待的抓住沈璃雪的衣服,就欲撕烂。

沈璃雪目光一寒,挥掌打开秦君昊的咸猪手,怒道:“秦君昊,我是东方珩的妻子,你敢碰我一下,他肯定会杀了你。”

秦君昊是南疆太子,武功高强,沈璃雪不是他的对手,未央宫的位置偏僻些,附近没有宫女、太监,她惊声高呼也叫不来侍卫,必须先拖延时间,再想办法自救。

秦君昊强忍着仰头大笑:“沈璃雪,若是让东方珩知道你于本宫,你就是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他岂会再视你如珍宝?”

秦君昊的确忌惮东方珩,但沈璃雪是青焰郡王妃,视贞节大如天,重如命,他强占她之事隐瞒下,他逍遥自在的继续做他的南疆太子,沈璃雪也可安然无恙的做郡王妃,皆大欢喜。

若是丑事传扬开来,东方珩怒不可遏的追杀他,他大不了回南疆,在他的地盘上,东方珩心中再愤怒,也不能轻举妄动。

沈璃雪可是青焰人,避无可避,背着夫君他人,会被千人指责,万人唾骂,下场比他凄惨百倍。

沈璃雪是聪明人,肯定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他笃定她不敢张扬此事,方才大胆调戏她!

沈璃雪冷眼看着秦君昊:“秦太子,如果我们真的出了事,我会全部告诉东方珩,让他为我讨回公道,在我眼里,名节不如公道重要。”

纸里包不住火,再隐蔽的事情,也有东窗事发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就要讨公道,哪能遮遮掩掩,欺骗自己心爱之人,让罪犯兴高采烈的逍遥快活。

“东方珩的­性­子,你很清楚,你确定事发后,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青焰?”

呵,沈璃雪竟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名节,有意思!

“那完事之后,本宫杀了你,就无人知晓这件事情了。”秦君昊的声音低沉、暧昧,透着­阴­冷与嗜血,半吓唬半震慑,若是沈璃雪聪明,配合他隐瞒事情,他会放她一条生路,若她不识抬举,休怪他心狠手辣!

沈璃雪冷笑,玷污了良家女子,为防事情败露,杀人灭口,秦君昊真是有够心狠手辣。

欲­火­一遍又一遍侵袭全身,秦君昊呼吸滚烫,看着面前清冷如月的沈璃雪,征服欲大起,就像是被驱使的野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征服面前的女子。

­色­爪抓住沈璃雪的衣服,狠狠一扯,布帛撕裂,露出她圆润的雪白香肩,更大程度的刺激着秦君昊脆弱的神经,眸中­色­光闪闪,恶狼扑食般对着沈璃雪扑了过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这美人,被东方珩追杀他也认了。

沈璃雪目光寒冷如冰,她搬出东方珩震慑秦君昊,并非害怕他,而是为了准备足够的手段对付他。

化身为­色­狼的秦君昊近在咫尺,她冷冷一笑,猛然抬起了手掌,素白的指尖寒光闪烁,对着恶狼的喉咙狠狠刺了过去……

未央宫外阳光明媚,冬青摇曳,夜千媚站在一棵大树后,倾听着未央宫内激烈的打斗声,笑的­阴­冷得意,花枝乱颤。

秦君昊是南疆太子,武功高强,沈璃雪一介女流,又怀着身孕,绝不是秦君昊的对手,最多一刻钟,沈璃雪就会被他压在身下玷污。

秦君昊中了烈­性­媚药,神智不清醒,也不会有半点的怜香惜玉,受驱使,他会和沈璃雪疯狂欢爱,沈璃雪肚子里的孩子两个月,正在危险期,一定会被秦君昊折腾的流产。

她,会受千人指责,万人唾骂,没了孩子,也没了继续留在圣王府的筹码,东方珩会对她厌恶至极,一气之下,绝对会休妻。

青焰战神的弃妻,还有哪家人敢娶?沈璃雪会在别人的指责,唾骂中孤寂终身,生不如死。

哼,这就是她算计自己,害死自己母亲,弟弟,外祖父九族的下场。

未央宫里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夜千媚看着房门紧闭未央宫,笑的不怀好意。

光天化日,青焰安郡王妃与南疆太子在青焰皇宫偷­情­,啧啧,真是不知羞耻,若是传扬出去,肯定会震惊京城,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事发后,沈璃雪那狼狈,凄惨,生不如死的模样了。

呵呵,众人指指点点着,她羞愤交加,十多种颜­色­在她脸上交替闪过,她的表情,绝对­精­彩。

“夜公主的笑容真灿烂,可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一阵清风刮过,一袭浅紫­色­湘裙的美丽女子笑意盈盈的出现在她面前。

望着女子明媚的脸庞,璀璨中透着冰寒的笑容,夜千媚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连连后退:“沈璃雪……怎么是你……”

未央宫里的打斗已经停止,沈璃雪应该在宫殿里被秦君昊无情的糟蹋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还对着她笑,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凌厉,看的人心底发寒。

“夜公主觉得站在你面前的不应该是我?那应该是谁?秦君昊么?”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夜千媚目光闪了闪,含糊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心中暗骂:秦君昊中了媚药,应该比平时厉害才是,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沈璃雪打败了?难道是媚药太烈,他分神压制,被沈璃雪钻了孔子?真是没用。

“秦君昊中了媚药,在未央宫里­色­­性­大发,我觉得,给他下媚药之人,肯定就在附近监视着他,没想到,我一出宫殿,就看到了夜公主。”沈璃雪温和的眸中突然折­射­出凌厉的寒光,仿佛洞察一切,让人无处可逃。

“是又如何?”夜千媚一惊,随即恢复正常,四下望望,附近没人,她咬牙切齿道:“你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我给你个小小的教训,难道有错?”

“你想杀我,可以明刀明枪的宣战,我绝不会退缩,用下媚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真是有够卑鄙无耻。”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冷若寒冰。

“本公主就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能怎么样?杀了本公主么?”夜千媚不屑的轻哼,挑衅的看着沈璃雪:

“你懂武,本公主也懂,你有了身孕,和秦君昊较量了这么久,内力损耗不少,腹中胎儿也因你的剧烈打斗有些不稳吧,你若是再与本宫交手,不但会输,还会流掉腹中胎儿。”

青焰和西凉一样,都是子嗣为重,夜千媚笃定,沈璃雪为了腹中胎儿,不敢再和她交手,肆无忌惮的嘲讽沈璃雪。

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手教训,沈璃雪肯定气愤,郁闷到了极点,哈哈哈!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突然一笑:“多谢公主关心,教训夜公主,用不着我亲自出手。”

话落,子默和五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将夜千媚重重包围,阻去了她所有退路。

夜千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你……早有准备。”

“珩去御书房前,留了他们几人在暗中保护我。”沈璃雪笑容璀璨:“秦君昊就是他们几人合力抓起来的。”

秦君昊中了烈­性­媚药,武功比平时还高,沈璃雪根本打不赢他,和他说那么多,是想套出给他下媚药的人,没想到他油盐不进,不肯吐口,沈璃雪也懒得再和他废话,叫出子默和暗卫们,合力制服了秦君昊。

“你想怎么样?”夜千媚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东方珩对她真是在意,离开一小会儿的时间,也派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她,自己太大意了,低估了她的魅力。

自己想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她愤怒至极,会杀了自己么?自己死也不会让她好过。

看着夜千媚急转的眼睛,沈璃雪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公主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什么意思?”夜千媚先是满头雾水,随后,眼睛一亮,咬牙切齿的怒瞪着沈璃雪:“贱人,你敢。”

沈璃雪勾­唇­一笑,这世间,还没有她不敢做的事:“子默,送夜公主进未央宫。”

“是!”子默目光肃杀,大步走向夜千媚。

绝不能被他们抓住,不然,她下场凄惨。

夜千媚心急如焚,双足轻点,就欲飞身离开。

五名暗卫目光如冰,铁一般的长臂伸出,狠狠按到了夜千媚的肩膀上,她还来不及出招,已被拿下,心中大惊着,嘴巴一张,就欲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震惊间,子默来到她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像拎东西一样,拖着她走向未央宫,动作粗鲁,半点都不怜香惜玉。

脖颈被衣领紧勒着,夜千媚疼的直皱眉头,|­茓­道被点,她动不了半分,也骂不出一个字符,心中恨的咬牙切齿,贱人贱人贱人,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眼前突然一暗,男子被迫压低的嘶吼声传入耳中,夜千媚抬头一望,秦君昊被两名暗卫死死按在地上,像野兽一样拼命挣扎着,双目赤红。

看到她后,他狠厉的眸底居然闪烁着浓浓的喜悦,就像饿了许久的野兽找到了猎物,心中震惊异常,秦君昊盯上她了,怎么办,怎么办?

子默摆摆手,那两名暗卫松开了秦君昊,同时,子默也解开了夜千媚的|­茓­道,三人快速飘出了宫殿,郡王妃交待,单一的强取豪夺没意思,两人激烈的争斗,更有看头。

秦君昊中媚药有段时间了,全身兽血沸腾,早已高涨,迫不及待的要找女子纾解,获得自由,像恶狼一样,低吼着,如饿似渴的朝夜千媚扑了过来。

淡淡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夜千媚紧紧皱起眉头,爬起来,急步跑向大门,秦君昊烈­性­媚药焚身,体质就像野兽,不眠不休的交欢,会把人折腾死的。

沈璃雪站在门口,看着面­色­惊恐,急速前奔的夜千媚,以及她身后满眼,穷追不舍得秦君昊,微微一笑:“夜公主,好好享受你自己作的孽吧。”

在夜千媚愤怒、绝望的目光中,暗卫们抓着房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还上了锁。

“砰砰砰!”夜千媚气急败坏的狠狠捶打房门,怒吼冲天:“沈璃雪,开门,快开门……啊……秦君昊……你­干­什么……”

‘哧哧哧!’伴随着阵阵激烈的布帛撕裂声,夜千媚尖锐的高叫声响彻大半个未央宫:“秦君昊,你看清楚……我是夜千媚,不是沈璃雪……”

“夜千媚!本宫找的就是你……”秦君昊怒喝着,布帛撕裂声更加激烈:“你骗本宫喝媚药,本宫正准备找你算帐……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沈璃雪逃了……你来帮本宫解媚药……”

“秦君昊……臭死人了……滚开……”夜千媚训斥着,宫殿里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贱人,找死。”秦君昊怒喝着,打斗声更加激烈。

沈璃雪揉揉额头,秦君昊中烈­性­媚药,­色­胆包天,武功大增,夜千媚可不是他的对手……

“啊!”正想着,夜千媚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秦君昊野兽般的低吼声透过紧闭的屋门传了出来:“不愧是……西凉公主……肌肤细腻如瓷……与众不同……”

“秦君昊……卑鄙无耻……混账……龌龊……”

太阳暖暖的照­射­着,夜千媚尖锐的叫骂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变为情不自禁的暧昧低吟,淹没在激烈的交战声中,男子高亢,兽­性­的低吼声一阵又一阵,带着纾解的满足与兴奋。

沈璃雪听的一阵反胃的恶心,胸口翻江倒海,走到一边,手扶着树,不停­干­呕,小脸嫣红如霞,眼睛盈满了眼眶,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子默目光一沉:“郡王妃,卑职去请太医。”

“不好了……不好了……未央宫出事了……”湛蓝的天空下,宫女尖锐的高叫声响彻大半个皇宫,午休的嫔妃和宾客们都被惊动,也震惊了正在御书房内商谈事情的众人。

皇帝眉头紧皱,目光威严,冷声道:“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安郡王,未央宫不是你休息的寝宫么?”太子看向东方珩,却见他站的位置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她的影子,窗外,一道白­色­衣袂快速远去。

“去未央宫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皇帝眉头皱的更紧,站起身,阔步向前走去,太子,五皇子等人急步跟上。

东方湛目光凝了凝,随着众人的脚步,缓步前行。

东方珩出了御书房,面­色­­阴­沉着,一路急奔,来到未央宫时,宫殿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年轻男子们眼睑低沉,目光尴尬,女子们俏脸通红,含羞带怯着,正准备转身离开,见到阔步前来的东方珩,面­色­瞬间大变:“安……安郡王……您怎么在这里?”

东方珩脚步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震惊,错愕的众人,他在这里很奇怪吗?

突然,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声响在耳边,东方珩目光一凝,循声望去,看到了紧闭的未央宫宫殿门。

“未央宫是安郡王和郡王妃的午休居所。”混在人群中的李幽兰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足够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众人一惊,都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安郡王站在他们旁边,那宫殿里缠绵的是安郡王妃和其他男子。

“安郡王妃那么喜欢安郡王,绝不会背着安郡王和其他男子偷­情­。”唯恐别人不知道未央宫里偷­情­的人是沈璃雪,李幽兰惊声高呼。

给别人的感觉却是欲盖弥彰,沈璃雪没偷­情­,宫殿里怎么会有男女欢爱的声音?还那么激烈,那么忘情。

“你真的这么相信璃雪?”东方珩转过头,目光沉沉的望着义正词严的李幽兰,深邃眸底闪烁着凌厉的幽冷厉光,看的人心底发寒。

李幽兰只觉后背涌进一股浓烈的寒气,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蚀骨,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惧意,嘴角扬了扬,牵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当……当然……我一直把安郡王妃当做好朋友的……”

“嗯……嗯……啊……”女子暧昧的低吟突然提高,清析的钻入众人耳中,贵族千金们听的脸红心跳,悄悄打量面­色­­阴­沉的东方珩:

他那么宠爱沈璃雪,沈璃雪居然不知羞耻的背着他偷­情­,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他肯定很伤心,很难过,堂堂青焰战神,第一美男子,别人求都求不来,沈璃雪得到了,却不好好守着,枉顾常伦和其他男子偷­情­,不守­妇­道的无耻贱人。

“安郡王,我相信璃雪是清白的,在宫殿里偷­情­的肯定是宫女、侍卫们,把门破开吧,证明璃雪的清白!”李幽兰看着众人眸中的怀疑与愤怒,心里暗自高兴,面上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为沈璃雪辩驳。

她膳后回宫殿休息时,亲眼看到秦君昊走进了未央宫,很久都没有出来,里面还传来了若有似无的打斗声。

如今,房间里响着的暧昧低吟,肯定是秦君昊在强占沈璃雪,只要门一打开,沈璃雪在秦君昊身下承欢的无耻模样就会展现在众人面前。

东方珩被戴了绿帽子,怒气冲天,轻则休了沈璃雪,重则将她沉塘浸猪笼。

几名年轻男子站在门口,跃跃欲试,只等东方珩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踢开房门,安郡王妃与人偷­情­,丢的是东方皇室,圣王府的脸,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清楚了。

东方珩淡漠的看着那紧闭的未央宫宫门,一言不发。

“李姑娘对未央宫的事情了解的真是清楚。”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李幽兰身形一怔,猛然抬头望去,沈璃雪站在阳光下,越过重重人群,缓缓走了过来,浅紫­色­的衣袂随风轻飘,美的不似凡人,望着李幽兰震惊的目光,她轻轻一笑:“我出现在这里,李姑娘很意外啊。”

李幽兰牵牵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郡王妃没事,我很高兴,郡王妃不是在未央宫休息么,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我正在孕吐期,刚才吐的很难受,就去看大医了,太医给我开了几副药。”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息着,指指子默手中的药包。

李幽兰恨的咬牙切齿,怎么这么巧!

“嗯嗯啊……”女子暧昧的低吟再次响起,沈璃雪一怔,故做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砰。”未央宫里的不是安郡王妃,那几名年轻男子们再无顾及,迫不及待的踢开了紧闭的宫门。

众人好奇的目光透过大开的门口向里望去,夜千媚躺在地上,全身赤果,眼眸微闭着,美丽的小脸上带着的潮红,嘴巴微张,吐出一个又一个令人蚀骨的音符,泛着淡淡粉红­色­的身躯上紧压着秦君昊强健的身躯,两人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做着最原始的动作。

巨大的撞门声惊醒了深陷里的夜千媚,她微闭的眼睑猛然睁开,目瞪口呆的众人映入眼帘,胸口沉闷的难受,身下传来阵阵刺痛,她侧目一望,秦君昊紧压在她身上,毫不怜惜的攻城掠池,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她惊声尖叫:“啊!”

柔弱的胳膊快速推开秦君昊,夜千媚满目惊恐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破衣服,胡乱遮住自己的脸和满是青淤的身躯,准备进内室躲避。

“还想跑,回来……”秦君昊的媚药还没有完全解除,神智有些不清,伸手抓住夜千媚的胳膊,再次拉到身下,狠狠蹂躏。

“滚……滚开……”夜千媚美眸喷火,用力拍打着秦君昊,却撼动不了他半分,伤痕累累的身躯被迫打开,迎接他的再次强势进入,眼泪如雨,顺着眼角快速滑落。

“西凉公主夜千媚,怎么会是她。”一人认出了夜千媚,轻捂着嘴巴惊声高呼。

众宾客的目光集中到男子身上,再次惊讶的高呼:“那个男的是秦君昊秦太子……天哪,他们两人怎么会……”

李幽兰面­色­苍白,银牙紧咬:明明应该是沈璃雪和秦君昊在里面的,怎么会换成了夜千媚和秦君昊……

沈璃雪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幕,若非东方珩留下了子默和暗卫们,她逃不出未央宫,现在被人这般围观,丢尽颜面的人就是她了。

秦君昊中的媚药极烈,欢爱这么久都没有解除,如果被抓住的人是她,被糟蹋不说,她腹中的孩子肯定也保不住,夜千媚是想将她和孩子一起除掉,才会下烈­性­媚药,她让夜千媚自食其果,并不过份。

“这是在­干­什么?”皇帝越过人群,阔步走了过来,看着宫殿内糜乱的画面,气的全身发抖:“去提桶冷水,浇醒他们。”

青焰湛王的未婚妻和南疆太子在皇宫偷­情­,青焰皇室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冷水当头浇下,沉浸在之河的秦君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望着满脸泪痕,满身欢爱痕迹,被他折磨的柔弱不堪的夜千媚,挑挑眉,漫不经心道:“媚药解了。”

他活动活动筋骨,全身舒畅,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远离夜千媚,没有半分留恋。

转过身,他看到门口站满了人,皇帝站在最前面,看他的目光威严,冷冽:“秦太子,不说清楚事情真相,就想一走了之?”

“这个嘛……”秦君昊抬眸一望,看到了沈璃雪,他和夜千媚欢爱是她策划的。

目光触到她身旁的东方珩,微微一凝,若是实话实说,东方珩肯定能猜出事情真相,到时,他在青焰就无立足之地了……

“是沈璃雪,她让暗卫们抓了本宫,关到未央宫被秦君昊糟蹋……”夜千媚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裹紧自己,手指着沈璃雪,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的控诉着:她守了十几年的清白之躯就这么被毁了,卑鄙无耻的贱人。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夜公主,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无缘无故,我陷害你做什么?再说了,你和秦太子都是大活人,就算我将你们关在一起,你们也可以洁身自好啊。”

贱人,居然装蒜!

夜千媚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秦君昊中了媚药,疯狂的强迫我,我哪里还能再洁身自好。”

“真的?”沈璃雪故做不知的皱起眉头:“未央宫里­干­净的很,没燃什么媚香之类的催|情物,秦太子是怎么中媚药的?”

“他是……”夜千媚愤怒的指责声戛然而止,沈璃雪在套她的话,贱人,真是聪明,目光闪了闪,大哭道:“我怎么知道秦君昊怎么中的媚药,沈璃雪,你害我失了清白,我和你拼了。”

说着,夜千媚穿着破烂的衣衫,美眸喷火的就欲扑向沈璃雪,却被侍卫们紧紧拉住,她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未央宫:“沈璃雪,我杀了你。”

沈璃雪揉揉额头,夜千媚铁了心想将她拉下水,她才不会如夜千媚所愿,转头看向秦君昊:“秦太子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媚药吧。”

夜千媚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她给秦君昊送纸条时,借着飘飞的衣袂,偷偷在他酒里下了烈­性­媚药,秦君昊若是将她供出来,聪明人就能间接猜到事情真相,她,不但不会引起人们的同情,还会被千人指责,万人唾骂。

秦君昊看着沈璃雪,嘴角微微上翘,扬着暖暖的笑,眼瞳清冷如腊月寒冰,仿佛在说:“你敢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就将你做的丑事公诸于众,让你在青焰再无立足之地。”

“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在皇宫里,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就随便进了一座宫殿,宫殿里没人,本宫身体难受的厉害,恰在此时,一名女子推门走了进来,本宫神智不清,受驱使,迷迷糊糊的,就和那名女子发生了事情……”

未央宫是东方珩,沈璃雪的居所,秦君昊无缘无故跑来这里,别人会觉得他没安好心,想要糟蹋青焰安郡王妃,那就是­色­胆包天,直接对东方皇室宣战,他人还在青焰,这么说,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倒不如说的含含糊糊,认下强占夜千媚的罪名,她是湛王的未婚妻,也是无父无母,被人抛弃的孤女,皇帝对她并不重视,对他的惩罚不会太重。

夜千媚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秦君昊没有供出她,不过,他也没的指证沈璃雪。

“秦太子对夜公主可是真心?”皇帝看着秦君昊,冷冷询问。

“本宫和夜公主只有这一次风流,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秦君昊蹙了蹙眉,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太子强占了她的清白之躯,应该给她一个合理的交待。”皇帝委婉的提醒。

秦君昊恍然大悟,夜千媚已经于他,不能再嫁给东方湛为妻,他们之间那纸婚约,需要他来打破:“本宫会给夜公主一个名份。”

“如此,甚好。”皇帝望了夜千媚一眼,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夜千媚是西凉的罪臣之后,皇帝不想再让她成为湛王的正妃,但圣旨已下,不能收回,他一直都很郁闷。

夜千媚被秦君昊强占,失了清白,是解除两人婚约的最好契机!

“我不嫁秦君昊,死也不嫁。”夜千媚想到自己满身的伤痕,满目惊恐,他就像野兽一样,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她的身体都快被他撕裂了,嫁给这么粗鲁的男子,她哪有幸福可言。

皇帝威严的目光猛然的望向夜千媚:“夜公主已是秦太子的人,还想再嫁其他男子吗?”

“我……我……”夜千媚一时语塞,东方湛是青焰湛王,需要金枝玉叶来配,她是个被人用过的残花败柳,早就配不上东方湛了,皇帝绝不会让她再嫁东方湛。

秦君昊是南疆太子,会离开青焰,东方珩,沈璃雪身份尊贵,聪明绝顶,能力非凡,想打败他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必须留在青焰,伺机为自己和母亲,弟弟报仇:“我愿出家为尼。”

秦君昊顿时怒火中烧,宁愿出家为尼,也不愿意嫁他做偏妃,夜千媚的骨头还真硬:“青皇,夜千媚本宫,就已是本宫的人,她和青焰皇室再无任何瓜葛,她的嫁娶,还望青皇不要Сhā手,让我们两人解决。”

“好,朕不Сhā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撇清夜千媚和青焰皇室的关系,皇帝求之不得,自然顺着秦君昊的意思:“夜公主毕竟是西凉公主,秦太子莫要委屈了她,她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秦太子最好问过南疆皇帝的意思,再给好安排名份。”

秦君昊面­色­一僵,青焰皇帝是在变相赶他离开么?

沈璃雪微笑,秦君昊胆大包天的偷取青焰大炮,青焰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赶他走,夜千媚于他,给了皇帝赶人的绝妙理由。

秦君昊和东方湛合作的天衣无缝,两人联手,势力颇强,不容小视,沈璃雪设计秦君昊强占夜千媚,除了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外,还想挑拨东方湛和秦君昊之间的关系。

夜千媚是东方湛的未婚妻,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是他的所属于,他最信任盟友,一句招呼都没打,突兀的就强占了属于他的女人,他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舒服,两人间的友谊必定会出现裂痕,合作起来,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得心应手。

没想到皇帝做的更绝,直接赶秦君昊走,呵呵,秦君昊一走,东方湛在京城就少了一条强有力的臂膀,不会那么频繁的做坏事害人了。

“千媚没做成朕的儿媳,朕也将她当成女儿看了,事情拖的久了,对她不好,秦太子选个合适的日子,起程回南疆,商量着给她个名份吧。”

“皇上,千媚愿意出家为尼,真的愿意。”夜千媚心中震惊着,跪倒在地,头磕的咚咚作响,她不要嫁秦君昊,死也不嫁。

皇帝看着地面上渗出的血迹,无奈的轻叹一声:“千媚,你很年轻,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不是你一名小姑娘应该过的生活,相信秦太子,他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皇上……”夜千媚直起身体,泪水盈盈的看着皇帝,满眼委屈。

皇帝摆手制止了她要说的话,冷声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摆驾回宫。”

“摆驾养心殿。”小太监很会察言观­色­,看出皇帝不想再理会此事,急忙一甩拂尘,尖细的嗓音传遍未央宫。

“恭送皇上。”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皇帝阔步走去养心殿。

热闹看完,众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不时回头望望瘫坐在未央宫内的夜千媚,满眼鄙视,嘲讽:放着英俊潇洒的青焰湛王不嫁,偏要去嫁南疆那相貌平凡的太子,没有眼光。

“咱们也回府。”东方轻揽着沈璃雪的小腰,转过身,缓步前行,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沈璃雪略显苍白的小脸:“你身体不舒服?”

“还好。”沈璃雪摇摇头,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有事的不是她,而是站在未央宫门口没动的三位。

东方湛站在门口,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秦君昊站在屋内,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望望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夜千媚,挑挑眉,悠然道:

“湛王爷,本宫是被人算计了,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迎娶夜千媚,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她嫁了本王,不影响咱们之间的友情,你们有什么悄悄话可以慢慢说,本宫找人算个良辰吉日,准备回南疆。”

青焰皇帝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不能再死乞白赖的留在京城,可离开青焰后,他又不能立刻就回来……

秦君昊走出宫殿门,消失不见,夜千媚的神智渐渐恢复,扶着门框慢慢站起身,楚楚可怜的看着东方湛:“湛王爷,是沈璃雪设计我,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到了夜千媚白­嫩­的小脸上,她的脸被打偏过去,鲜红的五指山瞬间显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东方湛愤怒的咆哮声响在耳边:“谁让你用这种方法算计沈璃雪的?”

正文197选妃,赶走南疆太子

“是你让我除去沈璃雪腹中胎儿的啊。”夜千媚手捂着被打肿的小脸,眼中泪水盈盈,委屈的看着东方湛:“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不记得了?”

“除去她腹中胎儿的方法成百上千种,你为何偏要用这么卑鄙无耻的?”以媚药控制秦君昊,强占沈璃雪,无尽欢爱流掉胎儿,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亏她想得出来。

夜千媚咬咬嘴­唇­:“沈璃雪是东方珩的郡王妃,若是被强,流掉孩子,绝对会臭名远扬,能狠狠打击视她如珍宝的东方珩,也能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他们成了一盘散沙,就不足为惧,一举三得的好办法,有何不对?”

“本王说不对,就是不对。”东方湛来到未央宫,看着那满室的糜乱,猜想到夜千媚的计策时,都快要气疯了,沈璃雪怎么能被秦君昊那个卑鄙无耻的禽兽糟蹋。

夜千媚错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东方湛,他对敌人一向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强占,是对女子最好的重击,可让女子伤心绝望,再无斗智,他为何不想这么伤害沈璃雪?除非……他喜欢沈璃雪?

念头一出,夜千媚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悄悄看向东方湛,他深邃的眸底萦绕着浓浓的愤怒,眼瞳最深处,却闪烁着若有似无的情意,没错,就是情意,男子对女子的那种真心喜欢,却求而不得的愤怒情意。

他都没得到沈璃雪,岂会容许其他男子拥有她。

“那我下次换一种方法。”东方湛正在气头上,夜千媚聪明的选择了低头认错,没有不自量力的顶撞他,拆穿他。

“没有下一次了。”东方湛平静的声音,透着蚀骨冷意,听人的心底发寒。

夜千媚一惊:“什么意思?”

东方湛深邃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天空,淡淡道:“你已是秦君昊的人,很快就要随他回南疆,不会再有机会算计沈璃雪。”

“我不去南疆,死也不去。”夜千媚尖锐的怒吼,声震云宵。

“父皇的决定,容不得你忤逆!”东方湛语气冷漠,带着无需置疑的强势口吻。

夜千媚伤心绝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湛王爷,你可以救下我的……”母亲过世,父亲不认她,她是孤苦无依的孤女,只剩下东方湛可以依靠了。

“本王交待你的事情,你一件都没有做好,本王为何要救你这无用之人?”东方湛挑眉看着夜千媚,目光冰冷如腊月寒冰。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办的妥妥当当!”夜千媚连声保证着,满眼希冀。

“不必了,青焰有的是人供本王差遣,他们肯定能稳稳妥妥的完成本王交待的事情,你就随秦君昊回南疆,做个侧妃,好好享受荣华富贵。”东方湛低低的说着,平静的定下了夜千媚的命运。

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东方湛想要放弃她了么?

夜千媚满目泪痕,素白的小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却毫无察觉,紧扯着东方湛的衣角,再次哀求:“湛王爷,秦君昊他……就像禽兽一样,若我去了南疆,会被他折磨死的,求你看在咱们合作一场的情份上,帮我说句话……”

秦君昊是东方湛的盟友,又不喜欢她,只需要东方湛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她去南疆的命运,南疆,那么诡异的地方,只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她才不要去那里。

“你嫁南疆太子是父皇定下的,本王可没有更改的权利。”东方湛毫不留情的否决了夜千媚的提议:“你已经打上了南疆太子的烙印,再住在湛王府多有不便……”

说着,东方湛看向宫殿外,冷声道:“来人,送夜公主去南疆太子的驿馆。”

夜千媚头脑一懵,瘫坐在地,东方湛现在就要赶她离开,和她彻底撇清关系么?嗡嗡作响的耳膜传来东方湛冷酷无情的话:“你从西凉带来的嫁妆,本王会命人清点了一并送到驿馆……”

她需要的不是嫁妆,是自由!

夜千媚美眸喷火,恨恨的瞪向东方湛,却见两名侍卫走上前来,紧抓着她的胳膊,快速向外拖去,她挣扎着,哭泣着,苦苦哀求:“湛王爷,求求你,求求你了……帮我说句话……”

悲伤的哀求响彻云霄,东方湛目光锐利,不为所动,无用之人,留她作甚,送去南疆嫁给秦君昊,也免得他烦心!

秦君昊不善待她,也是她自己作茧自缚,罪有应得,与他何­干­。

选王府正妃、侧妃!

想起皇帝刚才向他提的事情,他备感头疼,好端端的,选什么王府正妃,侧妃,不知道他讨厌浓烈的脂粉味吗?正妃,侧妃进府,他哪里还能清静……

突然,眼前浮现一张熟悉的美丽小脸,他目光猛然一凝,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阳光明媚的早晨,沈璃雪难得的早早醒来,孕­妇­嘴巴刁,圣王府里的饭菜天天吃,都吃腻了,东方珩便陪着她来了醉仙楼用膳。

站在二楼雅间,打开窗子,暖暖的阳光照进房间,轻轻的微风吹佛着脸颊和头发,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璃雪,你想吃什么?”东方珩温柔的询问传来,沈璃雪看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道:“要盘酸梅,其他的,你看着点。”

她在孕吐期,少吃多餐,半盘酸梅,差不多就是她一顿饭了,其他的菜她也吃不了几口。

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大街上人来人往,古­色­古香商铺都开了门,掌柜和小二热情的招揽着生意,整个京城,一派繁华似锦。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过条条街道,落在了一大片紧紧簇拥的人群上,蹙了蹙眉:“珩,那里是驿馆吧。”

东方珩走了过来,顺着沈璃雪的指向望去:“没错,是驿馆。”

“怎么这么多人?”沈璃雪不解,难道出什么事了?

东方珩长臂一伸,轻拥了娇妻在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热闹非凡的驿馆门口,轻声道:“秦君昊要回南疆,测算的良辰吉日就是今天。”

沈璃雪挑挑眉,皇上亲自下的逐客令,秦君昊没有反驳的权利,不过,这么轻易就离开青焰,不像秦君昊的风格,不知他离开前,会不会再生事端?

围在驿馆门口的,是看热闹的百姓,东方湛代表青焰皇帝,来给秦君昊送行,一箱箱青焰特有的珍品抬上马车,秦若烟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无­精­打采:“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本宫还没住够呢。”

“秦公主喜欢青焰,有机会可以常来。”东方湛微微笑笑,礼貌客套。

秦若烟瞥了东方湛一眼,不满的小声嘀咕:“若是真的欢迎本宫,哪里会下逐客令,赶我们离开。”

东方湛装没听到,温和的笑着,看向随后走出的秦君昊:“秦太子,一路顺风。”

秦君昊离开青焰,他的确失了一条有力臂膀,不过,秦君昊­阴­险狡诈,与他合作是与虎谋皮,早些断开联系,他可以避免被其反噬,也是有些好处的。

“借湛王吉言。”秦君昊呵呵一笑,身后,两名丫鬟扶着一名女子走出驿馆,女子的容颜­精­美绝伦,美轮美奂,世间所有美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了颜­色­,大街上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全部都被惊艳。

她身穿金­色­罗裙,高贵华丽,衣衫下隐有点点青紫淤痕显现,提醒着她不再是西凉尊贵的公主,乌黑的发髻上戴着一支金光璀璨的发簪,美丽的珠花,迷乱人眼,眼神却很呆滞,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看到东方湛,她的眼睛转了转,恢复了些许神智,对着他扬­唇­微笑,红肿嘴­唇­上一道道的伤痕和血珠昭示着她受到了多么残暴的折磨,无声控诉着秦君昊禽兽不如的残酷暴行。

东方湛移开了眼,不去看她哀求的眼神、苦涩无边的笑,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与他无关,他不需要管。

“愣着­干­什么?千媚身体不舒服,快扶她上马车。”秦君昊一声怒吼,丫鬟们身躯一震,连声答应着,抓着夜千媚的胳膊,急步走向马车。

夜千媚美丽的小脸就那么一步一步远离了他,苦涩至极的笑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东方湛转过头来看她机械的脚步,她被人点了动|­茓­和哑|­茓­,不能说话,不能动,毫无反抗之力的任人宰割,身体当然不会舒服。

“湛王爷,后会有期。”秦君昊向东方湛拱手辞别:“若是他日,你来南疆,本宫定以最香好的美酒,最绝­色­的美人招待。”

青焰皇帝下了逐客令,驿馆前的街道两旁站满了御林军,说是保护,其实是要强赶他出青焰,现在和皇帝闹翻,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还是识趣一些,自己走吧,大不了以后再找理由回来。

“保重!”东方湛客套着,看秦君昊和夜千媚坐上了同一辆马车,南疆车队缓缓起程前行。

青焰百姓们分站两边,看着装满各种贵重物品的马车,一辆又一辆,驶过眼前,啧啧称赞:“皇上真大方,送南疆太子这么多贵重物品。”

他们清楚记得,南疆太子来青焰时,最多五辆马车,现在十五辆都有了。

“听闻马车上装的多是千媚公主的嫁妆。”夜千媚来青焰合亲时,百姓们也是亲眼所见,足足十大车的陪嫁呢!

“千媚公主嫁的不是湛王么?怎么又嫁秦太子了?”一路人不解的挠挠头。

“你消息太闭塞了,夜千媚和秦太子偷­情­,改嫁秦太子了……”

“放着英俊潇洒的湛王不嫁,嫁丑八怪秦太子,千媚公主眼瞎了吧。”秦君昊相貌非常普通,不算丑,但和英俊潇洒的东方湛一比,他就是丑八怪。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许是这西凉公主的审美与众不同……”

路人纷纷责备,为东方湛抱不平,也算是对他的变相爱戴,若在平时,他会在心中微笑,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看着载着秦君昊、夜千媚渐渐远去的马车,他莫名的心烦意乱,好像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

一名侍卫统领走上前来,拱手道:“湛王爷,卑职护送秦太子出城。”

“好。”东方湛淡淡答应,皇帝铁了心要赶秦君昊离开,这些御林军,是监视他出城的。

南疆的车队转过弯,消失不见,御林军们一路护送,也转过了弯,热闹看完,百姓们悄声议论着,三三两两的散去,只留东方湛独自一人站在驿馆门口,莫名的心烦意乱,集力怎么都集中不起来。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心情才会浮燥,喝几杯酒,压压心思,就没事了。

东方湛自我安慰着,顺着街道缓步前行,寻找喝酒的酒楼。

繁华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家酒楼,东方湛看着那些酒楼,却提不起丝毫兴趣,继续迈步向前走。

拐角处,走来一道失魂落魄的纤细身影,看到东方湛,美眸一亮,急步走了过来,挡住了东方湛的去路:“湛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事?”这名美丽女子出现在他面前,证明他的计划很成功,本应该暗暗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涌不出丝毫喜悦。

“很重要的事,希望湛王爷能抽空听我一言。”女子满目凝重,眼瞳深处暗带着浓浓的希冀。

东方湛沉沉目光,压下心中的烦乱,冷声道:“本王要去酒仙楼。”

“好。”女子连连点头,美眸中喜悦渐浓,湛王肯听她说话就好。

醉仙楼雅间,沈璃雪站在窗前,晒着暖暖的太阳,吹着淡淡的微风,看南疆车队在繁华的大街上来回穿梭,渐行渐远:“但愿秦君昊是真的离开青焰。”

秦君昊­阴­险狡诈,留在青焰,肯定会给他们制造麻烦,他们虽然能应付,却不想天天勾心斗角,因为沈璃雪有了身孕,为了孩子健康成长,需要安静的环境养胎。

东方珩看着街道两旁,严密相护的御林军,扬­唇­道:“有这么多御林军相送,他想不离开都不行。”青焰皇帝强赶秦君昊,他岂有不离开的道理。

阵阵清风吹过,若有似无的饭菜香气飘散,东方珩关上了窗子,拥着沈璃雪走到桌边:“咱们快用膳,都快凉了。”

膳食很丰盛,趋于清淡,很合沈璃雪的口味,莲子粥,八宝粥也都是她喜欢喝的,美容养颜,也能安胎,吃过酸梅,喝着莲子粥,连呼吸都变的清新起来。

“珩,太子,东方湛的正、侧妃选的怎么样了?”

沈璃雪闭门不出,京城、朝堂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到圣王府枫松院,几天前皇帝就已下令为他们两人选妃。

太子,湛王的正、侧妃不过寥寥几人,挑选起来声势也不怎么浩大,不过,大臣们各怀心思,将自己聪明,美丽的女儿上报,朝堂肯定会有小小的动荡。

“皇后张罗着为太子、东方湛选妃,初选已过,大致的名单已经定下,只等皇上下最后定夺了。”皇子选妃,其实就是在挑选强势的姻亲,朝中大臣都在关注,东方珩也稍稍注意了些。

沈璃雪眨眨眼睛:“入选的都是丞相,太尉之类的高门贵族千金吧?”太子,湛王的正、侧妃,身关皇室,不仅要有才貌,也要有高贵的身份。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见沈璃雪皱眉,不解道:“有什么不对吗?”

沈璃雪诡异一笑:“皇后是太子的母亲,湛王是他们的敌人,她给湛王挑选妃子,肯定非常用心。”用心的调查哪家千金表面看着势力雄厚,实则底蕴不及太子的正、侧妃。

皇后一心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登基为帝,绝不会允许文武双全的东方湛在姻亲上盖过自己的儿子。

“聪明。”东方珩拿起一颗酸梅塞进沈璃雪口中:“不过,皇上,东方湛都不是好糊弄的,东方湛会事先看过正、侧妃名单,再让皇上做最后的定夺,初定的湛王正妃是……”

“湛王爷,您的雅间是天地三号房,这边请。”小二热情的招呼响起,东方湛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和本王共处一间雅间,楚小姐不介意吧?”

“无妨,悠然相信湛王爷是正人君子。”女子的声音清清柔柔,很是熟悉,沈璃雪一怔,楚悠然怎么会和东方湛在一起?

“楚小姐这边请。”东方湛温文儒雅。

“多谢湛王。”楚悠然礼貌微笑,缓步走向天字三号雅间。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沈璃雪细腻如瓷的肌肤,帮她抚平紧皱的眉头:“想不想知道他们相约在醉仙楼雅间做什么?”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你有办法知道?”

“醉仙楼是本王用来收集资料的,每个雅间都在暗中设了特殊配置,想知道哪个雅间的情形,一听便知。”

说着,东方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圆圆的小竹筒,一侧还连着白­色­的粗线,举至沈璃雪耳边,天字三号房里的动静清楚的传了过来。

“湛王爷,求您抹去我在名单上的名字。”清雅的声音透着诚恳的哀求,是楚悠然在说话。

“楚小姐不想做皇子妃?那为何还要上报自己的名字,画像?”东方湛温和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惊讶。

“回湛王,臣女的家父明明没有上报臣女之名,不知道臣女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选妃名单里。”楚悠然满目茫然,清亮的眸底满是哀求。

皇宫太监宣她进宫,当众宣读参选名单,念到她的名字时,她都懵了,不明白她明明没有上报,为何会出现在名单里。

皇帝,皇后就在一旁看着,如果她不管不顾的让人划去她的名字,就是在戏耍皇室,皇帝龙颜大怒,她的父母亲人都会跟着遭殃。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错就错,让参选继续下去,心里祈祷着自己被舍弃,毕竟,正侧妃只有那么几个,京城比她聪明,美丽,家世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她未必会被选中。

哪曾想,事与愿违,家世比她好的女子落选,她却入选了。

东方湛看着落寞的楚悠然,蹙了蹙眉,为难道:“皇子正、侧妃,是皇后娘娘初选,皇上做最后定夺,本王怕是帮不了楚姑娘。”

楚悠然眸中闪过几分希冀,急声道:“湛王爷,臣女听闻,皇上定夺前,会让您看一看名单,只要您说不喜欢臣女,不想娶臣女做侧妃,臣女的名字应该就会被划掉了。”

沈璃雪目光一凝,楚悠然上了东方湛的侧妃名单!

初选由皇后把关,也差不多算是定型了,经皇帝过过目,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改动,楚悠然在东方湛的侧妃名单上,肯定会嫁进湛王府做侧妃。

两个多月前,丞相府东方湛的表哥李凡和楚悠然相亲,两个月后,她莫名其妙成了东方湛的未婚侧妃,东方湛怎么追着楚悠然不放?喜欢楚悠然?不见得,否则,他岂会让自己表哥与她相亲?

“楚姑娘不喜欢本王,不想做本王侧妃?”东方湛平静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不……不是……”楚悠然急忙摇头,目光有些慌乱,皇室之人都有傲气,尤其是像东方湛这么英俊潇洒,能力非凡的人,更有一种与生俱来优越感,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绝不容许别人推开他:

“湛王爷年轻有为,英挺出众,诸多妙龄少女爱慕,臣女怎会不喜欢。”

“既然喜欢,为何不愿嫁本王为侧妃?”东方湛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悠然,强势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回湛王爷,臣女的父母只有臣女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远在江南赴任,若是臣女嫁来京城,父母就无人照顾了。”百善孝为先,楚悠然以孝道感动东方湛,是个绝妙的理由。

东方湛略略沉思:“楚巡抚治理州县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立了不少功劳,是该升升官了,本王改天进宫,向父皇提提,调他来京城任职,楚姑娘就可就近照顾父母了……”

沈璃雪揉揉额头,东方湛这是不放人的节奏啊,他强娶楚悠然,到底想做什么?

楚悠然找的完美理由,被东方湛轻轻戳破,美眸中满是错愕,好半晌才回过神,为了方便她照顾父母,把她父亲调来京城,东方湛这么做,是喜欢她么?

京城传闻,湛王温文儒雅,卓尔不凡,对每个女子都温柔体贴,若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她楚悠然,而是另外的女子,他肯定也会这么做,他对她们不是喜欢,只是照顾。

“湛王爷,实不相瞒,臣女自胎里带来了恶疾,随时都会没命,不想给湛王爷添麻烦……”一计不行,楚悠然再出一计。

东方湛仔细看着楚悠然:“楚姑娘面­色­红润,­精­神极佳,不像是重症不治的病人。”

楚悠然一惊,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她以前重病时,脸­色­苍白,眼晴也黯淡无光,现在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很不错,目光盈盈,的确不见半分病态:

“回湛王,臣女的病经过调理,稍稍好了一些,不过,随时都会复发,臣女真的不想麻烦湛王爷……”

东方湛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皇宫里的太医是整个青焰最优秀的,尤其是陈太医,医术高超,天下无几人能及,改天本王请他为楚姑娘诊诊脉,说不定能治好你的恶疾,你也不必再受病痛之苦……”

楚悠然:“……”

她的病就是陈太医治好的,再让陈太医给她把脉,绝对会露馅!

看着目光焦急,急思计策的楚悠然,东方湛冷笑,就这点头脑,也想骗他,真是不自量力:“楚小姐喜欢吃什么菜?”

东方湛温和的询问拉回楚悠然神游九天的思绪,侧目一望,太阳将近正中,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多谢湛王爷好意,臣女不饿。”

“用膳时间,不饿也要吃一些,本王就替楚小姐点些女孩子都喜欢吃的青菜……”

东方湛的话猛然一顿,眼前浮现一名女子明媚的脸庞,百人百种口味,她喜欢吃青菜,他便觉得所有女子都喜欢吃青菜。

楚悠然的心思也不在吃菜用膳上,没有细听东方湛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点点头:“多谢湛王。”

嘴角扬起一抹笑,很苦涩,心急如焚:她有了心上人,想嫁他为妻,所以才不想做湛王侧妃!

她说出这个理由,温柔体贴如东方湛,肯定会划去她的名字,可同时,她也是推开了湛王,得罪了湛王,高傲如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是忌恨的,她的父母,哥哥以及她的心上人,都休想再有好日子过。

这是拒绝做侧妃的最佳理由,却也是最不能说的理由。

东方湛点完菜,侧目看向苦着小脸的楚悠然,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上次被李凡逼婚,她知道找人帮忙,这次被自己逼婚,她肯定也会去找帮手,她在京城的好友屈指可数,能帮上她忙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她一定还会去找她……

“吱。”小二拿着点好的菜单去厨房,拉开房门,一名美丽女子迎面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和他撞上了,他急忙后退一步,急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东方湛转头看去,沈璃雪正站在门口,乌黑的发松松绾成­精­致的发髻,美丽的湘裙随风轻扬,映着背后金­色­的阳光,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这次不必楚悠然前去请求,她自己来了!

“璃雪。”楚悠然也看到了沈璃雪,万千无奈化为浓浓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急步走上前,紧紧抱住沈璃雪,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悠然,你怎么了?”沈璃雪半抱着楚悠然,清冷的目光看向东方湛:“湛王爷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楚悠然重重摇头,万千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眼泪越流越凶。

“楚姑娘不想做湛王侧妃,拜托本王划去她的名字。”东方湛淡淡说着,轻抿茶水,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湛王爷温和有礼,心地善良,划去名字对他来说小事一桩,他肯定会帮你的,你哭什么?”沈璃雪佯怒的训斥楚悠然,话却是对东方湛说的。

东方湛挑眉,她给他戴了顶高帽,若他不帮忙划名字,就是故做温柔有礼的伪君子:“楚姑娘端庄温柔,本王一直都很欣赏,若她嫁了本王,本王不会让她父母老无所依,不会让她再受病痛折磨,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沈璃雪摇头否决了东方湛的话:“悠然嫁到湛王府是做侧妃,说的通俗些,就是百姓家的姨娘或妾,身为嫡女,又是官员家的名门女子,都想做正室,没人愿意做妾。”

东方湛抬眸看向楚悠然:“真是这样?”

楚悠然已经想不出理由拒绝东方湛,沈璃雪帮她想了个非常合理的理由,她当然不会反驳,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东方湛温和的眼瞳中折­射­出点点锐利寒芒,沈璃雪的确比楚悠然聪明,提出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让人很难反驳。

“这种事情还用着说。”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湛:“湛王爷出身皇室,应该很清楚嫡庶之别啊。”

东方湛牵牵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是本王疏忽了。”

“湛王爷可以帮忙划名字了吗?”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名单是皇后拟定的,她若更改,就是自打嘴巴,皇帝身为九五之尊,注重皇室尊严,绝不容许大臣的女儿拒绝他的儿子,楚悠然在东方湛侧妃的名单上,太子和其他人都Сhā不上手,只有东方湛能够更改,只要他一句不太喜欢,不太合适,再小心仔细和皇帝说说,肯定能说服皇帝,换其他女子做侧妃。

“若是悠然做正妃,就可毫无顾及的嫁给本王了吧。”东方湛轻轻说着,成功看到沈璃雪美丽的小脸黑了下来,心情莫名的一松,深邃的眸底浮现丝丝笑意。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东方湛需要强势的姻亲做后盾,他的正妃,必须是京城名门贵族家的女子,楚悠然的父亲官职不是特别高,在京城也没什么势力,根本不符合湛王正妃的条件。

他许她正妃之位,是铁了心要把楚悠然捆绑在身边!他根本不喜欢楚悠然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楚悠然一张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她找东方湛,是为推掉侧妃之位,不是想做正妃:“湛王爷,臣女身份低微,比不得名门贵族的千金,不够资格做正妃,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楚姑娘身患恶疾,却顽强,与病魔抗争十几年,没有气馁,没有绝望,本王最欣赏你这种女子,你做湛王妃,绝对够资格。”东方湛悄悄望望沈璃雪,她的目光果然又­阴­沉了几分。

楚悠然上次找沈璃雪帮忙时曾对她说过,自己有了心上人,不想嫁李凡,李凡花心风流,资质平庸,不嫁便不嫁。

东方湛身为青焰湛王,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得青焰许多女子爱慕,楚悠然嫁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她放下了女子的矜持和骄傲,放低姿态请求东方湛划去她的名字,肯定也是为了她那名心上人。

那男子的身份、地位不及东方湛高贵,不及东方湛优秀,她都不在意,因为她有一颗爱男子的心。

沈璃雪也有喜欢的人,知道和心爱人在一起,比享受荣华富贵要幸福的多,美满的多。

再看楚悠然,美眸通红,盈盈欲泣,眼瞳深处满是伤心,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沈璃雪却能感觉到她心底的绝望:“悠然。”

“我没事,真的没事。”楚悠然用力眨眨眼睛,故做轻松的对沈璃雪扯出一丝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急忙抬手擦­干­:“对不起,眼睛进沙子了。”

这里是醉仙楼雅间,­干­净清爽,一丝风都没有,哪来的沙子!

“璃雪,时候不早了,咱们就不要打扰湛王爷用膳了,走吧。”楚悠然拉了沈璃雪的手腕,急步前行,那不经意间飘飞的眼泪,狼狈的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她不喜欢东方湛,不想嫁他,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快乐一生,但是,这样的幸福却和她隔了一层墙,有着墙壁的重重遮挡,即便近在咫尺,她也永远无法拥有。

“湛王爷,咱们谈个条件如何?”沈璃雪看着绝望的楚悠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东方湛,楚悠然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东方湛冷心绝情到不近人情,但,只要她说出强有力的条件,他应该就会放过楚悠然。

“什么条件?”东方湛挑眉看着沈璃雪,他猜到沈璃雪为了帮楚悠然,肯定会使点小计策,却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出招了,还没走出这间雅间,就想到解决方法了么?

“你划去楚悠然的名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湛王爷的大秘密。”沈璃雪目光清冷,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东方湛蹙了蹙眉:“本王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沈璃雪勾­唇­一笑,:“严格算起来,这个秘密的一半是湛王爷,另一半则是夜千媚。”

“夜千媚?”东方湛目光又是一凝,心里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若秘密真的重大,本王会答应你的条件,究竟是什么秘密?”

沈璃雪眼眸微沉,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夜千媚除了是西凉公主外,还有别外一个身份,她是湛王爷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什么?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怎么可能?”东方湛一惊,猛然站了起来,低沉,磁­性­的声音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修长的身躯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大手紧抓着沈璃雪的肩膀,用力摇晃,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就像失了理智的野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夜千媚那么妖媚,怎么会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东方湛的手臂强劲有力,沈璃雪挣不开他,被他摇的头脑昏沉,胸口涌上一阵恶心。

楚悠然第一次见到这么疯狂的东方湛,震惊异常,回过神后,帮着沈璃雪用力推攘东方湛:“湛王爷,你冷静点,璃雪会被你抓病的……”

“滚!”东方湛一用力,楚悠然被甩到了一边,他强有力的双手紧抓着沈璃雪的肩膀,眼眸锐利如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在撒谎。”

沈璃雪目光一寒,微握的小手猛然张开,素白的指尖闪烁着道道银光,猛然用力扎到了东方湛胸口上,东方湛吃痛,快步后退。

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这是事实,我骗你­干­什么?你若是不信,就把夜千媚叫回来,滴血认亲,兄妹之间的血,也是可以相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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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明天千媚童鞋领便当,啦啦啦……

正文198千媚之死

金­色­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着大地,东方湛面­色­­阴­沉,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策马急驰,对来来往往的行人视若无睹,耳边不断回荡着他和沈璃雪的对话:

“本王和夜千媚的血能不能相融,本王不知道,不过,当年,母亲重病不治,本王亲眼看着她咽气,入棺,她岂能再活过来,还生下夜千媚,沈璃雪,你这弥天大谎撒的真是漏洞百出。”

“你母亲入敛后,尚有一丝气息,恰逢西凉的沐国公出使青焰,察觉到棺材内的异常,救了你母亲,带她回西凉,成为西凉皇的淑妃。”沈璃雪淡淡看着他,清冷的眸中透着少有的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东方湛目光一凝:“谎话谁都会说,故事也很好编,你可有证据证明西凉的淑妃就是本王母亲?”

沈璃雪微微一笑:“湛王爷和西凉沐国公府,一直都在暗中有来往吧,若我没有猜错,是他们先找上你的,青焰那么多皇子他们不理,偏偏选中你来合作,你都没想过原因吗?”

“与人合作,当然要找最强者,青焰所有皇子中,本王实力最强。”沐国公已死,东方湛和沐国公府来往的所有证据也都不复存在,他不必再遮掩合作之事。

“你没发现夜千媚的眼睛和你母亲非常相像吗?”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沈璃雪再换一个。

东方湛仔细回想夜千媚的眼睛,忽略掉她妖媚的眼神,她的眼睛和李贵妃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看着东方湛凝深的目光,沈璃雪微笑:“湛王爷肯相信我的话了吗?”

“世间人千千万万,相貌一模一样的人都有很多,只是眼睛相似,说明不了什么。”东方湛毫不留情的否认,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见到夜千媚的第一眼,他就莫名的觉得她熟悉,偶尔,他能从她的举手投足间看到他母亲的影子,这绝不是巧合,她真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湛王爷,西凉淑妃已死,沐国公府也已经覆灭,夜千媚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你最好把她追回来,滴血认亲,若她不是你的亲妹妹,我向你认错,绝不再阻止你娶悠然回府,夜千媚再嫁去南疆也不迟。”

看着东方湛渐渐­阴­沉的面­色­,沈璃雪目光闪了闪:“若夜千媚真是你的亲妹妹,你不管不问,任她嫁去南疆……秦君昊的脾气,湛王比我了解,她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刮在脸上,冷如刀割,东方湛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策马急驰在宽阔的官道上,目光­阴­沉的可怕:

西凉淑妃是青焰的李贵妃,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沈璃雪绝不会撒谎,夜千媚绝对就是他的亲妹妹,沈璃雪从西凉回来后就知道,却没有公开。

一是,没有确切证据,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扳不倒他和李丞相府,二是,想看他们兄妹乱(和谐)伦么?

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对其他女子根本没兴趣。

夜千媚容颜美丽却头脑简单,举止肤浅,爱炫耀爱玩,算计沈璃雪不成,被她反将一军,失去清白,而他这个做哥哥的,一气之下,亲手将自己的亲妹妹押进了秦君昊的驿馆,推进了火坑里。

秦君昊­性­子古怪,脾气暴燥,又有皇室子弟的傲气,夜千媚宁愿出家做尼姑也不嫁他,触怒了他,他定然会狠狠折磨夜千媚,夜千媚呆滞的神情,破裂的嘴­唇­,满身的青紫淤痕都是拜秦君昊所赐。

南疆的车队离京半天,还没有走远,他要追上车队,带回夜千媚,那是他的妹妹,他在世间唯一流着相同母亲血脉的妹妹。

青焰京城繁华似锦,街道上人来人往,南疆的车队走的极慢,出城后,没了御林军监视,秦君昊准备在日落前赶到下一个繁华城镇,便命车队加快了速度,十多辆马车在官道上急驰,踏起滚滚狼烟。

车厢内平平稳稳没有丝毫颠簸,秦君昊慵懒的靠在羊绒软垫上,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轻品慢饮,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隐隐,夹杂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抬眸看到坐在角落里,眉头微皱的夜千媚,秦君昊勾­唇­一笑:“你是不是闻到了怪味?”

夜千媚横他一眼,沉了眼睑不说话。

秦君昊悠然解释:“这是三十年的女儿红,以正常工序酿制一半时,抓一名妙龄少女前来,吊在美酒上空,割断喉咙,女子鲜血流入酒中,和着美酒再完成剩下的工序,成为名符其实的女—儿—红……”

夜千媚听的头皮发麻,看着那透明中略带红­色­的美酒,胸中一阵翻江倒海,细细一闻,酒香中的怪味,就是冲淡后的血腥,难怪她会恶心。

她在西凉时是骄纵的公主,经常打骂,惩罚甚至处死宫女,但和秦君昊的凶狠残暴相比,她做的坏事,根本不值一提。

“夜千媚,你这是什么反应,厌恶本宫么?”秦君昊怒喝着,长臂一伸,紧紧捏住了夜千媚的下巴,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力道大的险些将它捏碎。

夜千媚美眸喷火,恨恨的瞪着秦君昊,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君昊挑挑眉,自言自语:“忘记她点着哑|­茓­了。”

伸手解开夜千媚的|­茓­道,她轻咳几声,淡淡道:“我闻着酒香很特殊,有些好奇而已,没有厌恶太子的意思。”

“好奇酒香?”秦君昊嘴角勾勒着一抹诡异的笑,倒了杯女儿红酒到夜千媚­唇­边,戏谑道:“亲自品尝过女儿红,就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透明的酒中泛着点点血样的鲜红,阵阵怪怪的酒香扑面而来,夜千媚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秦君昊这个疯子,居然让她喝人血,她可没他这么变态:“我的动|­茓­也被点了,没办法端酒杯,你得喂我喝。”

秦君昊横她一眼,挥手解了她的|­茓­道,将酒杯塞进她手里:“现在可以自己喝了。”

他是南疆太子,从来只有别人服侍他,他哪会服侍别人,南疆车队浩浩荡荡,附近都是他的人,他不担心夜千媚趁机逃跑。

夜千媚看着香醇的美酒,只要一想到它是人血做的,就恶心的想吐,哪里喝得下,目光闪了闪,她嘴角牵起一抹迷人的笑,水蛇般的柔软身体,靠近秦君昊:“女儿红酒制作如此麻烦,肯定是秦太子的专用酒,千媚怎能没大没小的随便喝,这一杯,还是敬太子吧。”

香软的娇躯在怀,柔若无骨藕臂轻攀上他的脖颈,淡淡的女子香和着酒香扑面而来,秦君昊一阵心神荡漾,再看夜千媚那双眼睛,勾魂摄魄,让人深深迷醉。

“太子殿下,喝酒。”娇娇软软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秦君昊眸中隐带了一丝,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杯中酒,甩手扔掉酒杯,略厚的­唇­重重压在了夜千媚­唇­上,带着血腥味的美酒,从他口中,快速度进了夜千媚口里。

血腥味流进口中,渗入喉咙,夜千媚胸口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勾魂摄魄的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厌恶与恶心,用力推攘秦君昊,秦君昊压的死紧,她撼动不了他半分,血腥的美酒急速流进嘴巴,呛的她连连咳嗽。

秦君昊­阴­­阴­的笑着,腥臭的手快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用力揉捏着她娇­嫩­的肌肤,不愧是西凉公主,肌肤如水一般,又­嫩­又滑,简直就是人间尤物,怎么享受都享受不够。

夜千媚柔软的身躯猛然一僵,低头望去,外衣已被扯烂,里衣扣子也被扯坏了,秦君昊那又臭又黑的手正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狠狠的拧个不停,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的青淤,红肿。

秦君昊!

夜千媚目光一寒,小手拔下发上的发簪,对着秦君昊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

在驿馆这些天,他一直都在羞辱她,想着办法的折磨她,将她摆弄成各种各样屈辱的姿势与他交合。

现在他们正在马车上,车厢里有点动静,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看秦君昊那满是的斗­鸡­眼,她就知道他又­色­­性­大发了,这次他居然想在马车上继续羞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想再逆来顺受了。

“哧。”秦君昊毫无防备,被发簪扎个正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享受美人的动作猛然一顿,抬眸看着身下的狠心人,眼中怒火翻腾:“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偷袭本宫。”

大手扬起,对着夜千媚的小脸狠狠拍了下去,这一掌用上了十层功力,若夜千媚被打中,必死无疑。

夜千媚目光一凝,挥掌打开秦君昊,就地一滚,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掌。

强势掌力打在马车上,车厢被打散,木板四下乱飞,夜千媚趁机跳下马车,拢紧了散乱的衣衫,用上全部内力催动最快的轻功,向着远处飞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秦君昊!

“来人,把那个贱人给本宫抓回来。”秦君昊站在碎成木片的马车旁,手握着扎进胸口的发簪,面­色­­阴­沉的可怕,看着快速跑远的夜千媚,吼声震天。

居然敢偷袭他,他要把她抓回来,狠狠折磨!剥皮拆骨,让她生不如死!

“是!”马车打散,动静很大,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南疆侍卫们听到命令,未做丝毫停留,急速追赶夜千媚。

夜千媚轻功不错,但南疆的侍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轻功极高,不消片刻,就已追上夜千媚,将她重重包围:“夜公主,请随我们回去。”

“本宫死也不回去!”夜千媚愤怒的娇喝在空旷的道路上传出很远很远,秦君昊是恶魔,回去地狱,她会生不如死。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侍卫们目光一寒,手中长剑挥出,直刺夜千媚身上的各大要|­茓­。

想杀她,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夜千媚目光一寒,侧身避过侍卫们的长剑,一脚踢飞一名侍卫,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快速旋转着挥开侍卫们刺开的长剑。

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为母亲,弟弟还有自己报仇,强烈的求生意念支撑着她,一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完全超出了她平时的武功,招式越发的狠辣,快速,以一已之力对敌四五名侍卫,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天际尽头腾起一阵滚滚的狼烟,急速加剧,渐渐的,狼烟越来越近,隐隐能看清是一人一马,白­色­的千里马飞速奔腾,马上的男子容颜俊美,面­色­凝重,藏蓝­色­的披风随风扬起,英勇威武,器宇轩昂。

锐利的目光看到了激烈的打斗,眉头紧紧皱起,急声呼喊:“住手,快住手。”

寒风呼啸,灌入口中,他注入了内力的磁­性­呼喊并没有传向打斗的人群,而是飘荡到他身后,很快消散在寒风中。

利眸中染着浓浓的焦急,狠狠抽打身下的千里马,快点,再跑快点!

南疆侍卫们的招式,快,狠,准,招招狠毒却留有一线生机,因为秦君昊特别交待了,要抓活的,夜千媚一心想要保命,想要逃离,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远远看着,就像夜千媚占了上风。

“这么多侍卫,连一名女子都打不过,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站在破碎马车旁观战的秦君昊,目光一凝,飞身冲了过来。

打斗中的夜千媚一剑刺破了一名侍卫的心脉,血光飞溅间,包围圈打开了缺口,她心中一喜,双足猛然一点,腾至半空中,正准备逃离,秦君昊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冷冷的笑。

秦君昊,他准备亲自出手么?

夜千媚震惊的瞬间,秦君昊目光一寒,猛然拔下了胸口上的发簪,狠狠刺进了她的胸口!贱人想找死,他就成全她!

“住手。”东方湛愤怒的吼声终于传了过来,却晚了一步。

他坐在快马上,眼睁睁看着那只长长的金­色­发簪将夜千媚纤细的身体前后贯穿,她金­色­的身影像飘飞的残蝶,从高高的半空径直掉落。

“千媚,千媚……”他弃了快马,凌空飞起,发疯一般伸臂去接夜千媚,却什么都没接到,她的身体擦着他的指尖划过,重重摔到他快马前的地面上,鲜红的血在黄|­色­的地面上快速晕染开来。

“千媚!”东方湛落在地上,蹲在夜千媚旁边,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发簪穿心而过,秦君昊下了死手,她已经没救了,鲜血缓缓流淌着,染红了衣衫,也染红了地上的黄土。

夜千媚看着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美丽的小脸上隐隐浮现几分喜悦,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闪动的眼眸仿佛在说:“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可我,来晚了。”东方湛紧握着夜千媚的手,闪动的水雾弥漫了眼眶!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我要去见我的母亲,弟弟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幸福啊。”夜千媚嘴角溢出鲜血,染满鲜血的小手也从东方湛手里悄然滑落。

她看着天空,幸福的微笑,那笑容像极了母亲过世的瞬间,那么的无奈,那么的不舍。

“啊啊啊!”东方湛想呐喊,想怒吼,张开了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快速流下。

三岁,他是弱小的孩子,眼睁睁看着母亲过世,他无能为力。

现在,他是青焰强大的湛王,亲眼目睹亲妹妹死在面前,依旧无能为力。

一步,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救下夜千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玉般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

“湛王爷,咱们才刚刚分开,你怎么又追上来了?这里距离青焰有好几百里了。”

东方湛背对着秦君昊,他没看到东方湛眼中的泪水和伤痛,更不知道他们是亲兄妹,他和东方湛还在合作,潜意识的以为东方湛追来这里是为了找他。

秦君昊,是秦君昊杀了他的妹妹!

东方湛修长的身躯一震,锐利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暴虐,白玉手指猛然张开,凝聚着十层功力,转身就欲打向秦君昊,余光看到围绕在他身边的南疆侍卫,动作猛然顿下。

秦君昊身受重伤,身边的侍卫们都不足为惧,他要杀秦君昊很简单,但是,事后怎么办?

堂堂南疆太子,死在青焰,南疆皇帝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皇帝为了他和南疆开战,心里对他肯定也会不喜,登基为帝,他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更何况,他让千媚受尽羞辱,死的这么凄惨,就这么一剑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算计好一切,将秦君昊加注在千媚身上的痛十倍百倍的讨回来,再杀他报仇不迟。

东方湛控制情绪的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再抬头时,眸中的伤痛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最适合的浓浓怒气:“夜千媚是西凉公主,你怎么能把她杀了?”

秦君昊望一眼夜千媚的尸体,不以为然:“什么西凉公主,母亲死亡,父亲不要的丧家犬而已,不知死活的想暗算本宫,本宫一发簪刺死她,是便宜她了。”

如果是在青焰驿馆或南疆皇宫,他绝对会留着夜千媚的命,将她扔进蛇窟,或制作女儿红,让她死的更加凄惨。

“她怎么说也是父皇赐给你的,你还没走出青焰就杀了她,是不是太过份了?”东方湛冷冷望着秦君昊,一言一行完全为青焰着想。

“湛王爷,夜千媚姓夜,又不姓东方,青皇将她赐给本宫,她就是本宫的人,她的生死,也由本宫主宰,青皇不会过问的。”秦君昊说的漫不经心,没人要的孤女,死了绝不会有人关心。

东方湛暗藏在衣袖中的大手再次紧握:秦君昊不将他妹妹的命当命!

秦君昊转身看到了东方湛的白马,马蹄上染满灰尘,昭示着是一路急急忙忙急驰而来:“湛王爷可是有急事?”

东方湛目光沉了沉,谎言脱口而出:“有暗卫在暗中跟踪你们……”

什么?有人跟踪他们?

秦君昊目光一凝,快速四下望去,锐利的目光如寒剑,所过之处,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人在哪里?”

“本王已命人将他们引开了……”东方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撒谎:“本王亲自赶来,是想告诉秦太子,一路小心,时刻注意着四周,别再被人跟踪了……”

“他们是什么人?”秦君昊­阴­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居然敢跟踪他,活的不耐烦了。

“具体还没查清,看身法,像是圣王府的暗卫……”他们离开青焰京城时间尚短,很多事情都来不及细查,若东方湛说的太肯定,聪明如秦君昊,可能会起疑,没棱两可的答案,最能引人瑕思。

“圣王府?东方珩?”秦君昊­阴­森的眸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寒芒。

东方湛故意蹙了蹙眉:“本王只是猜测,还不是特别确定……”

“应该就是他。”秦君昊扬­唇­冷笑,在未央宫时,沈璃雪曾说过,会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东方珩。

东方珩视沈璃雪如珍宝,她险些被他欺负,东方珩岂会轻易饶过他,从事发到现在,时间尚短,驿馆外又有大批御林军守卫,东方珩没想到完美的计划算计他,准备在半路截杀他么?

东方湛轻咳一声:“幸好本王的人将暗卫引开了,不然,你杀夜千媚一事,肯定会传扬的人尽皆知……”

“现在的夜千媚相当于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知道她是被本宫所杀,西凉,青焰都不会为她讨公道吧。”秦君昊冷哼: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碍不到他的事,他才懒得理。

“夜千媚死亡,西凉,青焰的确不会攻打南疆,不过,据本王所知,秦太子有一名非常厉害的弟弟,如果你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你父皇还会让你登基吗?”东方湛挑眉看着秦君昊,心中暗恨,滥杀无辜的混帐。

秦君昊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南疆虽然盛行蛊术,但身为皇位继承人,首先要为人正直,爱戴子民,他滥杀无辜,皇帝不会再传位于他,百姓们也会唾骂他:“多谢湛王相助。”

东方湛无形之中,为他化去了一场大浩劫。

“秦太子不必客气,前行路上多注意,最好能换着道路走,避开圣王府的暗卫……”东方湛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好像真有圣王府暗卫监视秦君昊一般。

“本宫明白。”圣王府老王爷,圣王爷,安郡王三代人都曾在边关带兵,有不少忠心属下,秦君昊回南疆,必然会经过青焰边关,万一圣王府暗卫和边关将士前后夹击,仅凭他这些南疆侍卫,根本应付不来。

他不怕东方珩,却不想冤死在东方珩手里。

看着秦君昊眼底酝酿的愤怒与仇恨,东方湛暗中冷笑,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自己才更有机会报仇,杀害亲人之仇,不共戴天!

转头看到死亡的夜千媚,他眸中蒙了一层伤痕,沉声道:“夜千媚已死,秦太子带着尸体赶路也不方便,本王会帮你处理的妥妥当当。”

“多谢湛王好意,不过,本宫没打算带着这贱人的尸体。”秦君昊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厉光,冷声道:“来人,把夜千媚的尸体斩成碎片。”

一块块的碎­肉­,或被野兽叼走,或被大鸟吃掉,再也拼凑不成完整的尸体,看东方珩还如何算计他!

东方湛面­色­微变,一双大手紧紧握了起来,他想让千媚死无全尸么?真是可恶!

眼看着侍卫们走上前来,举了长剑就欲砍烂尸体,东方湛目光一凝,急声道:“有人来了。”

秦君昊和侍卫们顺着东方湛的指向望去,宽阔的大道上果然腾起了阵阵狼烟,一匹匹快马飞速急驰着,来势汹汹。

“可能是圣王府的人。”东方湛目光凝重的劝解:“秦太子,快走吧,本王留下拖延一段时间。”

“有劳湛王爷了。”若在平时,秦君昊不惧东方珩,但现在的他受了重伤,带的侍卫们也不多,绝不是青焰战神东方珩的对手,狼狈不堪的逃离是他的耻辱,但也比丢了­性­命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些烧,等他休养好伤势,再带人杀进圣王府,一雪前耻。

“秦太子不必客气。”东方湛客套着,目送秦君昊在侍卫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夫一甩缰绳,几十米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向前急行,片刻时间已经走远,身后急行的快马也转了弯,走上了另外的道路,并没有过来这里。

四周静悄悄的,寒风吹过,冰冷刺骨!

夜千媚的尸体已经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身下的鲜血也已经凝固成了黑紫­色­,胸口上的金­色­发簪散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精­致美丽,它的主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西方天空残阳如血,东方湛站在一个隆起的小土堆前,拿着匕首,细细雕刻着一只小木牌,上书,妹妹千媚之墓。

一笔一画,他雕刻的很认真,很仔细,仔细看过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错误,小心的将木牌Сhā到了土堆旁。

阵阵冷风吹过,藏蓝­色­的披风轻轻飞扬,他孑然一身的身影是那么孤单,那么落寞,深邃的目光看着那个小土堆。

千媚,对不起,是我亲手把你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多天的相处,他察觉到了夜千媚和母亲的相似,却没有细想,沈璃雪说出秘密那一刻,他震惊,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面对,他亲手害了自己的亲妹妹!

母亲的棺木孤零零的躺在皇陵,夜千媚是她的女儿,本应该去陪她,但她不是青焰皇室的人,不能安葬在皇陵里,他和夜千媚的关系,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千媚,先委屈你暂时安睡在这里,看我如何杀伐果断,斩杀所有居心叵测的敌人,为你报仇,登基为帝,然后,我会来接你去皇陵,让你以公主的身份风风光光安葬在皇陵里。

他家破人亡,亲人一个又一个接连死去,他的敌人凭什么幸福、快乐,东方珩,东方泓,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秦君昊,那个害死他妹妹的罪魁祸首,他会将他千刀万剐,现在放过他,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杀了他。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却如血一般,让人悲伤难过。

太后想抱重孙,催着皇后加快了选妃速度,太子,湛王正、侧妃名单定下,细细再看几遍,确认无任何不妥,皇后便在后宫举办了小型宴会,顺便让皇帝看名单。

宴会上宴请的客人并不多,除了东方皇室的人外,只请了几名德高望众的大臣,和入选女子的父母前来,贵­妇­,大臣闲聊着,宴会厅里一派祥和宁静。

客人不多,座位便没有像往常那样泾渭分明,而是一对夫妻一桌,未婚的千金,皇子,独自一桌。

沈璃雪坐在东方珩身旁,悄悄看向对面自斟自饮的东方湛:“珩,东方湛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他从城外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湛王府,哪里也没去,没有任何异动。”东方珩望一眼东方湛,税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华冷芒。

沈璃雪挑挑眉:“难道他没追上夜千媚?”

“暂时还不知道。”东方珩摇摇头:“圣王府暗卫打探到消息,东方湛是独自一人回城的,没带任何女子,秦君昊的车队一路南行,不快不慢的赶回南疆。”

夜千媚是东方湛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他没带回夜千媚,是真的没追上她,还是追上了,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又或者,找了另外的地方安顿夜千媚?毕竟,夜千媚是赐给了南疆太子的,若东方湛又给带回来了,皇上那里他不好交待。

“皇上,这是太子和湛王爷的正侧妃名单,请您过目。”皇后笑意盈盈的拿出一本小册子,由小太监呈到了皇上面前。

“朕看看皇后都选了哪家千金。”皇帝心情愉悦的拿下册子,翻开来细细的看,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显然对皇后的安排很是满意。

抬眸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念念名单。”

“是!”小太监恭敬的应着,捧起名单,一字一顿的高声念道:

“太子正妃,武国公府嫡出千金叶玉梨,太子侧妃,太师府嫡女凌如风……”

随着太子正、侧妃名字的念出,楚悠然紧张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放在衣袖里的小手都冒出了虚汗,她不想嫁湛王爷,真的不想,名单有没有更改?

沈璃雪抬眸看着东方湛,传音入密:“湛王爷,你和夜千媚的兄妹关系可确认过了?”

东方湛喝下杯中酒,眼睑微沉着,传音道:“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湛王正妃,丞相府李幽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在宴会厅。

沈璃雪挑挑眉,李幽兰是相府嫡女,做东方湛的正妃的确够资格,不过,李丞相府本就是东方湛最强有力的后盾,皇后将她安置成东方湛的正妃,他和丞相府的关系没有太多变化,倒是少拉了一位强有力的权臣,也少了一方势力的支持。

太子正,侧妃的娘家都是身居高位的权臣,只这一次选妃,太子和湛王的势力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皇后不愧是皇后,后宫争斗几十年,举手投足间,不着痕迹的堵人后路,真是聪明!

“湛王侧妃,巡抚之女楚悠然……”

“等等。”东方湛站起身,朗声打断了太监的高念。

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东方湛身上,怎么回事?

皇帝也疑惑的看着他:“湛儿,你怎么了?”

“回父皇,儿臣想知道,巡抚之女楚悠然是哪位?”东方湛微微笑着,故做疑惑的目光在年轻女子们身上快速扫视,嫡出千金们全都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是臣女。”楚悠然优雅的站了起来,肤白如玉,明眸皓齿,清新自然的向东方湛福身行礼:“见过湛王爷。”

东方湛点点头,淡淡看着她:“本王听闻,楚小姐才学高绝,对兵法布阵也有一定的研究,可有此事?”

“回湛王爷,臣女自小体弱多病,闲来无事,看了几本兵法书,难登大雅之堂,谈不上有研究!”楚悠然微笑着解释。

“楚小姐谦虚了。”东方湛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皇帝:“父皇,青焰­精­通兵法的女子屈指可数,拥有这般特殊才华的女子嫁给儿臣,似乎不太合适。”

皇帝挑眉看着东方湛:“你是青焰湛王爷,无论是­精­通武功、兵法,还是琴棋书画的女子,嫁给你都很合适。”王府,皇宫网罗的就是­精­通各种才学的女子。

“父皇,儿臣久居京城,从没带过兵,娶一名­精­通兵法的侧妃,放在王府后院里养着,是浪费了人才,倒不如让楚小姐嫁给能在边疆带兵之人,也可发挥自己的才学,为国效力。”

东方湛嘴角微微起,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却笑的不怀好意。

皇帝目光一凝:“湛儿的意思是?”

东方珩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继续倒酒,喝酒!

沈璃雪一惊,东方湛是想……

“安郡王久居沙场,掌管几十万军士,若是能娶楚小姐为侧妃,便可夫唱­妇­随,一起保家卫国,定是人间佳话。”

东方湛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惊的从人半天回不过神,手里的筷子扑扑的掉到了地上,让湛王的侧妃楚悠然嫁安郡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湛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安郡王已经娶妻了,哪里还能再娶?”沈璃雪看着东方湛,清冷的眸闪烁着幽暗的冷芒,仿佛在说:“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东方湛迎着沈璃雪的目光看了过来,嘴有扬起温和的笑,仿佛在说:“本王答应不让楚悠然做本王的侧妃,已经做到了,除此之外,本王可没再答应其他事情。”

看着沈璃雪墨­色­眼瞳中闪烁的怒火,东方湛的心莫名的好,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前轻柔许多:“安郡王身为皇室郡王,除了正妃外,还会娶侧妃,安郡王妃身怀有孕,行动多有不便,也应该找位侧妃照顾安郡王的生活,郡王妃和楚小姐又是好朋友,共侍一夫也是一桩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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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99力挫湛王

“请问湛王,安郡王青焰战神之名是如何得来?”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迷醉人心。

东方湛不明白沈璃雪为何会有此一问,据实回答:“战场杀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立下赫赫战功,百姓,军士尊称为青焰战神。”

“既然青焰战神用兵如神,对兵法早已融会贯通,依靠自身实力立下赫赫战功,还需要一名柔弱女子的辅助吗?”沈璃雪微微笑着,清冷的眼瞳冷若寒冰。

东方湛温和的微笑,沈璃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这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可惜,他不会如她所愿:“战场凶险异常,难免有顾虑不到的地方,女子心细如发,从旁帮忙打点,总是好的。”

“两军对阵,考验的是心­性­和能力,领军的将军们个个能力非凡,思一会返三,安郡王守卫边关三年,可曾出过差错?还有对西凉,对南疆的各位将军,可曾有过思虑不周?”沈璃雪淡淡看着东方湛,言词犀利。

东方湛不急不恼,礼貌微笑:“本王只是提个建议,防患于未然!”

“战场是男人的地方,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是考验磨砺青焰男儿的最佳场所,楚小姐不过是名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跑去边关凑什么热闹?”

沈璃雪淡淡说着,声音冰冷:“更何况,湛王爷见过哪家的将军带着夫人去边关打仗?”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边关兵强马壮,靠的是年轻男儿们的强势能力,女子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去了边关也不能上阵对敌,还要人分神照顾她,的确不像话。

东方湛微笑道:“楚小姐­精­通兵法,若是安郡王悉心教导,再加以磨砺,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女军师,我青焰也可大增军威。”

“青焰战神去边关是为保家卫国,在军中肯定事情繁多,哪有时间分心教导楚小姐?”沈璃雪冷笑,保家卫国的战神不去带兵打仗,留在后方教导女子兵法,是想让敌人笑掉大牙?

“楚小姐很聪明,看了那么多兵法,只要再多看看行军布阵,很快就能为国效力。”东方湛微笑着回答,心中翻起小小的波浪,无论他说什么,沈璃雪都能找到理由反驳。

“楚小姐从未去过边关,­精­通再多的兵法,也没有实践过,都是在纸上谈兵,她身体柔弱,不能上战场杀敌,只凭在后方观战,何年何月才能将自己所学的兵法与实际结合?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沈璃雪毫不留情的继续反驳:“有这份等候的时间,倒不如从军中挑选几名能力不错的士兵,教导培养,说不定将来能成一国将军。”

东方湛看着沈璃雪,温和的微笑,眼瞳凝深,她驳的他哑口无言,真是聪明,不过,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故做不解的蹙了蹙眉:“安郡王妃和楚小姐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处处挑她的刺?”

东方湛在挑拨她和楚悠然之间的关系!为了给她添堵,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不是在挑悠然的刺,她身患重病,尚未痊愈,需要安静环境的休养,若是去了边关,环境恶劣,又得不到好的照顾,她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沈璃雪和楚悠然接触过许多次,了解她的­性­格,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和诸多名门千金一样,想着成亲嫁人,相夫教子,看兵法书不过是一时无聊,看来解闷,从未想过去沙场征战。

兵法要活学活用,对敌之时,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变化,运用兵法之人,必须在战场上指挥或亲自施展,才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楚悠然的兵法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从未实际应战过,没有实战经验,就算布兵,也会有很多缺点,需要不少的时间完善。

再加上,她身体柔弱,不懂武功,如果上战场,需要一定的士兵分神保护,无形之中就降低了兵法的施展能力,真不如选个能力不错的少年多多培养,既能杀敌又能布兵。

“战场杀敌,不是儿戏,青焰战神和众多浴血奋战的将士商议军情,一名没经历过打仗的弱女子从旁指点,是让他国嘲笑我青焰战神没有军威,需要一名弱女子辅助,还是让将士们嘲笑悠然不自量力的胡乱指挥?”

“湛王一心为国,想将悠然培养成对青焰有用之人,悠然心里敬佩,不过,安郡王妃所言极是,悠然只是一介女流,身体柔弱,没有什么大报负,只想着在内院里相夫教子,战场杀敌,浴血奋战,若是我边关将士的壮举,我听着心里高兴,如果让我亲临那种场面,我肯定就没有那种气魄了。”

楚悠然温柔的声音听的大臣们连连点头,女子嘛,就是要在家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管理好内院,照顾好夫君,带兵布阵,沙场征战,杀人流血这种事情,她们确实做不来。

看东方湛的目光,多了几分思量,战场征战,战士们以命相搏,抛头颅洒热血,完美的兵法是从实战中悟出来的,不是从书上看出来的,柔弱女子出现在那里,帮不了大忙,可能还会扰乱军心,不是明智之举,湛王爷一向英明,为何会提出这么愚蠢的方法?

东方湛微微笑着,眼瞳幽深似潭:“厮杀的战场的确不适合柔弱的女子前往,是本王疏忽了,安郡王妃身怀有孕,需要静养,纳名侧妃进府,既能服侍安郡王,又能照顾安郡王妃,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沈璃雪冷冷看着东方湛,他明知她和东方珩感情好,还让她的好朋友楚悠然Сhā到他们两人之间,不但破坏了他们的夫妻关系,还让她有引狼入室的恨意,因为,是她和东方湛交换条件,划去楚悠然的名字,他才能趁机将楚悠然推给东方珩。

换言之,东方湛在嘲笑她作茧自缚,帮了所谓的朋友,害了自己。

呵呵,东方湛想算计她,也没那么容易,他有张良计,她也有过墙梯:

“湛王爷,楚小姐是皇后娘娘为您挑选的侧妃,皇上也已经认可,您三番四次的向外推,可是对她不满意?”

皇后面­色­微沉,抬眸看向东方湛:“湛儿,昨天本宫命人拿选妃的名单给你,你不满意怎么不说?”楚悠然是她亲自为东方湛挑选的,东方湛当时不言不语,现在当着皇帝,大臣们的面说不满意,是存心置她难堪。

“回皇后娘娘,儿臣当时有急事,简单扫了一眼,没有细看,刚才听到太监所念的名单,才知道竟有楚悠然小姐,并非不满意娘娘的挑选,还望娘娘恕罪。”

东方湛安抚着皇后,目光看向沈璃雪,她不是想让他划去楚悠然的名字么?怎么又将楚悠然推给他了?准备牺牲朋友成全自己?楚悠然被抛弃,对沈璃雪一定有了恨意,他娶回楚悠然后,可以利用她对付沈璃雪。

“罢了,湛儿的正、侧妃,要你自己喜欢才是最好的,你不想迎娶楚小姐,本宫再为你换名侧妃。”皇后声音慈祥,聪明人还是能听出她话中暗带的不悦,忙忙碌碌十多天,­精­心挑选出来的侧妃被人当场嫌弃,换作任何人,心情也不会好。

“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侧妃,自然是极好的,刚才儿臣思虑欠佳,才会出言让她嫁给安郡王,如今得知青焰边关不需要女子Сhā手,本王自当迎娶楚小姐为侧妃。”东方湛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夸奖皇后。

皇后的面­色­缓和了些,正准备教导他几句,楚悠然突然跪了下来,清雅的声音在宴会厅缓缓响起:

“湛王爷,臣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湛王爷,湛王爷不必勉强自己娶臣女,臣女愿意请去,做回巡抚千金。”

巡抚之女成为湛王侧妃,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楚悠然竟然想要退去,若在平时,众人肯定会指责她不识抬举,皇帝也会龙颜大怒,降罪她父母亲人。

但刚才,众目睽睽下,东方湛百般推开楚悠然,最后虽然同意迎娶她了,怎么看都像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迎娶,楚悠然自愿请去,并非是抛弃湛王,而是湛王看不上她,她善解人意的主动离开,既保全了皇室的面子,也没给东方湛找不快。

众人只会感慨她的善良,不会怪她,更不会责备她。

“楚姑娘聪明美丽,才华高绝,本王甚是欣赏,楚姑娘请去,可是不喜欢本王?”东方湛还要利用楚悠然来对付沈璃雪,当然不会放她离开,便以身份来压她,让她放弃请去的念头。

“湛王爷说笑了,您是青焰的湛王爷,有哪名女子不想嫁?您身份高贵,有权利弃掉自己不喜欢的人,臣女不能嫁您为侧妃,是自己没福份,不会怪湛王的,您不必勉强自己。”楚悠然美眸盈盈,言辞恳切。

东方珩面­色­微沉:“本王喜欢你,娶你是心甘情愿,并非勉强。”无知的女人,居然想逃离他的手掌心,不自量力。

楚悠然美眸闪了闪:“恕臣女直言,若您真的喜欢臣女,为何还要将臣女推给安郡王?”被沈璃雪驳的哑口无言了,才想着迎娶她,分明就是被逼无奈嘛。

“本王想为青焰培养一名女军师,保家卫国。”东方湛敷衍着,他和沈璃雪交换条件,他划去楚悠然的名字时,突然想到要反将沈璃雪一军,就将她推给东方珩,想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呵呵,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湛王爷,臣女只是看过几本兵书而已,又没在兵法上有多高的造诣,您提议臣女去边关带兵,有些欠妥当。”

“臣女知道您­性­子温和,不喜欢臣女,又不想伤臣女的心,才会将臣女推给安郡王,安郡王很优秀,却并非臣女的良人,您无奈之下,才准备迎娶臣女,臣女自己没福份做湛王侧妃,真的不怪湛王爷。”楚悠然的声音柔柔弱弱,再配上她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东方湛冷眼看着楚悠然,经她这么一说,刚才皇帝,皇后,大臣们看到的情形,就是他听到名单,不喜欢楚悠然,使出浑身解数推给东方珩。

学兵法,保家卫国,放到一名弱女子身上,的确很欠妥当,完全是推托之词嘛。

就算他再说喜欢楚悠然,想要迎娶她,众人也只会觉得他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不让她伤心难过,方才勉强自己。

昨天的楚悠然思想还有些单纯,思虑也很一般,怎么一夜之间,她变的这么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了?难道是……

东方湛目光一凝,转身看向沈璃雪。

她正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品茶水,袅袅热气升腾,她的小脸有些朦胧,眼角眉梢间,全是凌厉,猛然抬起眼眸看向他,清冷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冰冷的笑。

东方湛瞬间明白,沈璃雪早就猜到他会反将他们一将,故而将计就计的设了圈套,只等着他的计策一出,他们的计策也随之而来,巧妙的为楚悠然脱了困,算计他于无形!

真是聪明!

皇后望一眼皇帝,见他面­色­平静,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对这桩闹大的事情有些不满,朗声道:“湛王,楚小姐郎无心妾无意,楚小姐自愿请去,湛王侧妃之位暂时空出,本宫明天再挑选一名侧妃补上。”

寥寥几句为东方湛、楚悠然划清了界线,从此后,他是青焰湛王,她是巡抚之女,彼此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皇后用的理由虽是楚悠然自愿请去,但宴会厅里坐着这么多重臣,家眷,年轻男女,最晚半天,实情就会传扬的人尽皆知。

湛王不喜自己的侧妃,要推给别人,别人不要,他硬着头皮迎娶,未过门的侧妃善解人意的自动请离,楚悠然被嫌弃,名声可能会受点影响,但受影响最大的却是东方湛。

温文儒雅,从不舍女子伤心的青焰湛王,居然毫不留情的伤了女子的心,还是以这么狠心绝情的方法,事情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他的名声最少也会臭上几分。

“多谢皇后娘娘,湛王成全。”楚悠然得体的福福身,缓缓站起身,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事情终于解决了。

悄悄望向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感激的笑,幸好有璃雪帮忙。

沈璃雪回她一个小心的微笑,提醒她这里是宴会厅,不要过多的流露出轻松的喜悦之意,否则,定会引人怀疑。

楚悠然会意,面­色­微沉,款款落座,低沉了眼睑,像隐形人一般,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再发一言。

“京城还有哪些千金适合做湛王侧妃?”皇帝的声音淡漠,威严,今天的宴会是确定太子正、侧妃,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湛王侧妃空缺,要尽早补齐。

“回皇上,有好几家千金都适合做,臣妾这里是名单,皇上请看。”皇上微笑着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太监。

选太子,湛王正、侧妃时,有二三十家的千金入选,都是身份高贵的高官之女,每一名女子都很优秀,皇后仔细选了又选,才确定了具体人。

楚悠然请去,无妨,后面有的是千金可以替代。

皇帝接过小册子,仔细翻看,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巡抚之女,身份一般,小册子上的任何一名千金,身份都比她尊贵,随便揪出一人都有资格做侧妃。

“安郡王,安郡王妃身怀有孕,渐渐的,就会行动不便,你也应该选名侧妃了,不如,趁着皇后娘娘为本王挑选侧妃,也为你选一名?”

东方湛温和的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冰寒,楚悠然用计脱身了,他失了对付东方珩,沈璃雪的筹码,就要再树立一个,他们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就便要塞个侧妃给东方珩,拆开他们。

东方珩白玉手指轻捏着酒杯,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多谢湛王好意,本王和璃雪成亲三个多月就另娶侧妃,是对她的不尊不重,本王和她的婚约是由父王和武国公亲自定下,本王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父亲和武国公。”

百善孝为先,不尊重父母的子女,会被人唾弃,他不想被世人唾骂,自然不能娶侧妃。

东方湛望一眼身材苗条的沈璃雪,微笑道:“郡王妃有了身孕,现在孩子小,感觉不到什么,渐渐的,身孕凸显,她的行动就会很不方便,不能再照顾你,你娶侧妃,外人不会多说什么,就算圣王,武国公站在这里,也不会责怪你。”

圣王,武国公都休想成为他的挡箭牌。

“京城的名门千金,容颜美丽,才华横溢,不比郡王妃差多少,安郡王可以享受齐人之福。”

皇后亲自挑选的侧妃,东方珩不要也得要,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就算他娶回去不看不碰的打入冷宫,那他和沈璃雪之间的甜蜜感情也有了裂痕。

东方珩紧握着沈璃雪素白的小手,展于众人面前:“本王还曾答应过璃雪,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不抬平妻,不纳侧妃,不收通房,齐人之福青焰有很多人在享,不差本王一个。”

沈璃雪会心的微笑,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不会与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父母,他也不会三妻四妾。

众人瞬间哗然,堂堂青焰战神,不抬平妻,不纳侧妃,不收通房,真的假的?一生对着一名女子,都不觉乏味?

东方湛的面­色­僵了僵,随即恢复正常:“安郡王在开玩笑吗?莫说是青焰国的贵族男子,即便是平民百姓,有钱的人家都会纳妾,安郡王一生怎么能只娶郡王妃一人?”

东方珩望了东方湛一眼:“青焰没有律法规定男子一定要纳妾吧?”

东方湛微微皱眉:“当然没有,不过……”

“我父王和母亲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为何不可?”东方珩冷声打断了东方湛的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幽冷光华。

是啊,圣王爷也只娶了圣王妃一人,生活的很幸福呢!许多贵­妇­满眼羡慕,安郡王遗传了圣王爷的­性­子,也准备一生只娶一名女子?

座位上的年轻女子们目光微微闪烁,安郡王是青焰战神,言出必行,他说只娶郡王妃一人,绝对会只娶她一人,至于圣王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二十多年了,只娶了圣王妃。

难道圣王府的男子都是这么痴情?安郡王已经成亲,他的大哥圣王世子还没定世子妃呢,若是自己没被选为太子、湛王侧妃,是不是就可以嫁给圣王世子?

“安郡王和郡王妃感情深厚,不愿纳侧妃,不必勉强。”皇帝看一眼沈璃雪,她的身形还很窈窕,没有半分怀孕的臃肿和笨重,容颜绝美,京城少有女子能及,东方珩迷恋她不肯纳妃,可以理解。

等沈璃雪的身孕凸显了,身材严重走形,东方珩就会改观,到时,不必他们劝解,他自己都会急着纳侧妃。

转头看向皇后,皇帝沉声道:“尽快为湛儿选出侧妃,三天后是黄道吉日,太子,湛王一起迎娶正、侧妃,礼部已经在紧锣密鼓的筹备,朕要大宴群臣。”

“是。”皇后盈盈福身,美眸笑意盈盈,接过册子仔细翻看,认真挑选着湛王侧妃。

沈璃雪笑意盈盈,和东方珩碰杯喝茶,仿佛在庆祝作战胜利,清冷中带着深情的目光,美丽小脸上洋溢的明媚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东方湛的眼睛,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税利的目光­阴­沉的可怕:两人联合,确实厉害,这次让他们逃过一劫,是他大意了,下次他一定会仔细计划,他们休想再幸运的逃脱。

太子的正侧、妃已经定下,东方湛的正妃和一名侧妃也定下了,这次小型家宴吃的是宾主皆欢,也算成功。

午后三刻,大臣,贵­妇­,女子们都休息够了,相继离开了皇宫,东方珩,沈璃雪也出了皇宫,楚悠然迎面走了过来,墨­色­的眼瞳中满是感激的笑意:“安郡王,璃雪,多谢你们帮我解围。”

参宴之前,他们将宴会上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预想到了,一起制订了反将东方湛一军的计划,计划很成功,她逃脱了湛王的魔爪。

沈璃雪美眸一凝:“悠然,如果我没有猜错,东方湛盯上你了,你若是一直这么云英未嫁,总有一天还会落到他手里,再想摆脱他,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东方湛大败而归,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恼怒,下次再制定计划时,肯定更加完善,更加狠毒,他们想要破解,也会更加费时费力。

“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楚悠然低垂着头,声音也细若蚊蝇,青焰湛王势力庞大,翻手之间就能捏死她,她一直在思索,却想不出合适的办法。

“悠然,你不是有心上人吗?赶快向他表白心迹,你成了亲,东方湛就会有所顾及,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对你出手了。”摆脱东方湛,唯一的办法,就是楚悠然成亲。

“我,向他表白?”楚悠然惊讶的看着沈璃雪,子女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矜持的官家千金,大着胆子向男子表白,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些?万一吃了闭门羹,就更丢人了。

“或者,你可以让你父亲试探试探那名男子的态度,如果他也喜欢你,你们就赶快成亲。”楚悠然是古代千金,接受的是封建思想,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对她来说的确是惊世骇俗了些,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沈璃雪就又想了一个委婉的方法。

楚悠然已经到了成亲年龄,随时都可以嫁人,无论用哪个方法都好,尽早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回去后就向父亲提提。”楚悠然一张小脸嫣红如霞,谈到自己的婚事,贵族女子们都会脸红心跳:“安郡王,璃雪,告辞。”

楚悠然走后,东方珩,沈璃雪也走上了圣王府的马车,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厢里,沈璃雪头靠着东方珩的胸口,微微蹙眉:

“看东方湛的态度,他承认了夜千媚是他的妹妹,应该是追上夜千媚了,夜千媚没随他回城,可能是被他安置到了什么地方,咱们要不要派人查查看?”

“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东方湛离开醉仙楼出城追夜千媚时,东方珩就派了暗卫跟踪,可惜都被东方湛发现,甩掉了,暗卫们追到南疆车队时,东方湛已经赶来京城。

“沐国公被咱们抓到,牵连九族被灭,东方湛知道淑妃是他母亲,她死在咱们手里,他心中肯定更恨咱们,他的报复会越来越疯狂。”沈璃雪轻轻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东方珩:“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真相?”

“纸里包不住火,就算你不说,他早晚也会知道,倒不如用它来帮帮朋友的忙。”

东方湛以前一直以为是圣王,圣王妃的恩爱害死了李贵妃,现在变成沈璃雪,东方珩,还是死在他们圣王府人的身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烨磊,你­干­什么?”尖锐,熟悉的女声传来。

沈璃雪一怔,是她!

素白的小手掀开车窗向外望去,长且破旧的小巷子里,沈盈雪穿着一身粗布的浅灰­色­长裙,衣衫微微凌乱,发质枯黄,蓬蓬的,就像稻草,用一根竹筷子绾成最简单的发髻,挺着大大的肚子,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后腰,满脸怒容的怒瞪着五米外的沈烨磊。

她饱满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嘴巴微张着,急促的喘息,显然刚才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撕扯。

沈璃雪皱眉:秦若烟已经离开青焰,没有带走沈盈雪么?秦若烟­性­子古怪,凡事只有三分热度,想必是折磨够了沈盈雪,懒得再理她,临走前,就放她离开,任她自生自灭了。

再看沈烨磊,手里抓着一只钱袋,快速打开,倒出一大把铜板,不屑的撇撇嘴:“怎么只有这点钱?”

“嫌少你别抢啊,把铜板还我。”沈盈雪气冲冲的挪动着脚步上前,就要拿回铜板。

沈烨磊小身体非常灵活,轻轻一转,远离了沈盈雪,理直气壮道:“姐姐个月的身孕,眼看着就快生了,我拿这些铜板给你买点好吃的吧……”

“沈烨磊,你少蒙我,你拿我的钱,是想学那些纨绔子弟们进赌场挥霍。”沈盈雪尖锐的高叫,配上那张被晒黑的小脸,就像街上的泼­妇­。

“姐姐,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是在为咱们将来的美好生活铺路子啊,你想想看,我天天辛苦的做小厮,一个月下来就拿那么几个铜板,咱们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我随那些纨绔子弟们进赌场,和他们打好了关系,将来谋个一官半职,你就是官员的姐姐了,说出去,多有面子……”沈烨磊淳淳善诱着,描绘未来的美好生活。

沈璃雪微笑,沈烨磊小小年纪,就开始算计了,真算计也好,假算计也罢,反正是有了那份心思,不愧是雷雅容的儿子。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烨磊,咱们被贬成了庶民,用的是奴籍,知道什么是庶民不?就是青焰最低等的人,做官?你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做什么美梦呢?”

沈烨磊一张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就算做不成官,我也可以去做生意,才不要天天做下人,任人差遣。”

“就凭你,文章读不通,大字不识几个,还做生意?赔死你。”沈盈雪不屑的撇撇嘴:“湛王府里待遇不错的,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多学点本事,再说大话不迟。”

“你劝我在湛王府做下人,是不是想方便你勾引湛王爷?”沈烨磊瞟一眼沈盈雪高高隆起的肚子,满眼不屑: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沈盈雪么?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脸黑如炭,发枯如草,眼睛呆滞无神,还挺着个大肚子,就像街上的大妈,湛王府里随便找出一名丫鬟都比你长的漂亮,高贵如湛王爷,怎么可能再喜欢上你?”

“沈烨磊,你不要看不起我,我的脸型可是青焰第一美女,天天在外刷马桶才会晒成这副模样,等我生下这个孽种,仔细打扮保养自己,一定可以再变回原来的样子。”

沈盈雪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脸,有些粗糙,不复当初的细腻如瓷,但是,她的脸型没变,仔细打扮打扮,一定可以恢复她水水­嫩­­嫩­,举世无双的美丽容颜。

她没了高贵的嫡女身份,还有美貌,一定可以嫁给贵族公子做姨娘小妾,再也不必受这种苦了。“

”你还是先把肚子里的孽种生下来,恢复了身材,再做美梦吧。“沈烨磊望着沈盈雪高挺的肚子,满目嘲讽:”哪个贵族公子愿意娶个大肚子的水桶腰回家。“

沈盈雪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孩子是她被雷聪弓虽暴的恶心产物,她恨死腹中的孽种了,在驿馆里被秦若烟折腾时,曾想过许多方法堕孩子,可这孩子的生命力好像很顽强,无论她怎么跑,怎么跳,孩子就是不掉。

昨天被放出来时,她也去看了大夫,大夫告诉她,她很快就要生产,再用堕胎药,孩子会死,她也有危险,她只得打消堕胎的念头,生下来吧,男的卖给生不出儿子的人家,女孩就卖给妓院,得来的银两,她正好可以用来保养、打扮自己。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湛王府做事了,姐姐,你自便吧。“沈烨磊数完手里的铜板,撇撇嘴,全部塞进了钱袋里,转身欲走。

沈盈雪急行几步,抓住了他的衣服,美眸喷火,愤怒的吼道:”把铜板给我,这是我仅有的一点儿钱了,你都拿走了,我吃什么?喝什么?饿死吗?“

”松手!“沈烨磊目光一寒,不耐烦的转过身,挥手去打沈盈雪。

沈盈雪趁机抓住了钱袋,咬牙切齿的用力拉扯:”把钱还我,还给我!“

”松手,再不松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沈烨磊恨恨的瞪着沈盈雪,怒气冲天的大吼,他在赌场输了赚来的所有银子,好不容易有了翻盘的本钱,岂能放手。

沈璃雪摇摇头,这姐弟两人,在这么困难的环境里,应该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才是,他们倒好,相互拆台,还大打出手。

”你不找他们报仇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柔软的墨丝,如墨缎一般,柔软顺滑。

”我和他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落迫至此,也没什么好算计的了,让他们这么水深火热的活着,已是最大的惩罚。“沈璃雪笑着摇摇头,慢慢放下了车帘。

”啊!“沈盈雪怀孕个月,身形不及沈烨磊灵活,一不小心,钱袋被拉扯走,她笨重的身躯重重的蹲坐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快速漫延开来,手捂着肚子,惊声尖叫:”疼,疼,好疼啊。“

”别装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我些铜板是我的了。“沈烨磊冷哼着,慢腾腾的转过身,刚好看到沈璃雪放下车帘,她明媚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看他落迫,她在幸灾乐祸,贱人贱人贱人!

怒吼一声,将钱袋往衣兜里一装,急步追了上去:”沈璃雪,你这个贱人,有种别跑,你给我滚下来。“

马车里的沈璃雪皱皱眉:”沈烨磊不长记­性­吗?被打了这么多次,还敢对我大吼大叫。“

”沈烨磊从小被娇生惯养,养成了唯我独尊的坏脾气,一两次的痛打,他是不长记­性­的。“东方珩凝深眼眸:”子默,去让沈烨磊长长记­性­。“

他的妻子只是从沈烨磊面前走过,没招他,也没惹他,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破口大骂,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马车停了下来,轻微的破风声响起,马车后方响起沈烨磊尖锐的惨叫声,沈璃雪装没听见,窝在东方珩怀里,闭眼休息,沈烨磊身为小厮,脾气比少爷都大,是应该细细教教他规距。

不远处的小巷里,沈盈雪蹲坐在地上,身下流出一大滩鲜血,肚子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嘴­唇­苍白,额头直冒冷汗,虚弱的呼救:”沈烨磊,沈烨磊,你回来,快滚回来,救救我!“

回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鲜血越流越多,她倒在地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心里呐喊,我不想死,救命,救命啊。

朦胧的视线中,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喃喃呼救:”救……救我!“

高大身影冷声道:”我可以救你,但你必须臣服于我,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答应,我答应,求你快救救我!“沈盈雪连连点头,眸中闪烁着点点希望。

男子冷冷一笑,抓起沈盈雪的胳膊,快速飞身离去,空余半地鲜血……

正文200郡王、璃雪设诡计

朦胧中,沈璃雪耳边响起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流了好多血。”

“这是哪家的孕­妇­,真可怜。”

“现在怎么办啊……”

孕­妇­?流血?沈璃雪一怔,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挑开车帘向外望去:

圣王府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透过人缝一望,一名身穿粗布衣的大肚子孕­妇­倒在汉白玉台阶下,鲜血流了一地,竹筷子斜斜的Сhā在头上,枯黄的发髻松散,凌乱,抱着肚子痛苦的哀嚎:“救命……救命……”

“快看,安郡王妃回来了。”一名路人看到了沈璃雪,惊声高呼,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望了过来:“真是安郡王妃……”

马车距离王府还有段距离,那人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睛真尖。

沈璃雪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在众人的注视下慢腾腾的下了马车,看着痛苦哀嚎的孕­妇­,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拱手道:“回郡王妃,卑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名孕­妇­走着走着,突然就倒在王府门前了。”

圣王府主人们都不在,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自作主张,路人们便围了上来。

沈璃雪看着孕­妇­痛苦的小脸,蹙了蹙眉,走着路,突然倒在圣王府门前,真是巧!

“先救人啊,人命关天……”人群里,一名男子提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百姓们听到。

几道声音随声附和:“是啊,她身下留了好多血,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孕­妇­倒在圣王府门品,这些人起哄,是想逼她救人!

沈璃雪猛然抬起眼睑,清冷的目光如利刃,冷冷­射­向起哄的几名男子,他们的吵嚷声戛然而止,目闪烁着,不敢和她对视,快速低下头,悄悄藏到百姓们身后,遮掩身形。

沈璃雪瞟了流血不止的孕­妇­一眼:“送她去医馆。”

“是!”两名侍卫抬着一支单架走上前来,正准备扶孕­妇­上去,那孕­妇­猛然睁开眼睛,急切的朝着沈璃雪呼救:“救我……救我……”

“那女子好像认识郡王妃。”一名路人装模作样的望了孕­妇­几眼,惊声高呼:“她不是原来沈丞相府的千金沈盈雪吗?”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仔细审视孕­妇­,饱满的额头,美丽的眼睛,优美的面部线条,可不就是青焰第一美女沈盈雪,肌肤黑了,也粗糙了,他们刚才才没认出来。

沈璃雪微笑,沈盈雪发髻松散,枯黄的发遮了小半个脸,原本白皙的肌肤粗糙,且偏向麦­色­,她这个和沈盈雪相处了好几个月的人,刚才看到沈盈雪时,认了半天方才看清她小脸的全部轮廓,这些与她不怎么接触的路人居然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来,呵呵!

“孕­妇­血流的太多了,快送她去医馆。”沈盈和那几名路人的目的,沈璃雪猜出了几分,她当然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人群中,一名年轻男子皱了皱眉,朗声道:“郡王妃,您也是前沈丞相的女儿吧?”

“没错。”沈璃雪点点头,淡淡看着男子。

男子被她看的很不自在,轻咳一声:“沈盈雪小姐是您的妹妹,她病的很重,您家就在眼前,为何不请府医为她看诊?早一分诊治,她就少一分危险。”

“姐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沈盈雪虚弱的求救声适时的响了起来,美眸中盈满了水雾:“我……是你的妹妹……请不要见死不救……”

一唱一和,配合的真是默契!沈璃雪冷冷看着沈盈雪:“沈盈雪,你并非我爹的亲生女儿,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沈盈雪被堵的哑口无言,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

人群里的男子,目光闪了闪,高声道:“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个月,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算朋友了……”

众人听的连连点头,雷雅容犯错和沈盈雪无关,朝夕相处几个月,关系再差也是熟识的朋友。

她和沈盈雪可不是朋友,而是死敌,沈璃雪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公子很关心沈盈雪嘛。”

男子微笑着谦虚道:“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不能见死不救啊。”

“以沈盈雪身下的鲜血来看,她倒在这里最少也有两盏茶时间了,公子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怎么等我一回来,你就叫嚷着要救人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闪烁的锐利冷芒,如一柄利刃,瞬间戳破所有假相。

男子心中骇然,仿佛有秘密被她看穿,慌忙低下了头,余光看到百姓们也在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心中十分慌乱,吱吱唔唔道:“我……只是……只是……”

“姐姐……你不救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大夫……”说着,沈盈雪紧咬着牙关摇晃着欲站起,她失血过多,哪还有力气,稍稍一动,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一翻,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郡王妃,孕­妇­昏过去了。”侍卫从旁禀报。

沈璃雪转头看去,沈盈雪身下的鲜血将大半个地面染红,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眸紧闭着,气息微弱,随时都会没命:“来人,搭帐篷,请府医为沈盈雪看诊。”

沈盈雪失血过多,来不及送医馆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死在圣王府门前,不像话,也会让有心人诟病,还是先救醒她,再做打算。

侍卫们应声去请府医,拿帐篷,那名路人男子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搭帐篷需要一定的时间,盈雪小姐失血过多,再耽搁下去,会没命的,抬她进府诊治,不是更方便快捷?”

“沈盈雪已经被贬为庶民,许多举止都被限制,能光明正大的进圣王府吗?”沈璃雪冷冷看着路人男子。

请神容易,送神难,众目睽睽之下,沈盈雪被扶进圣王府医治,就算她治好病,将她赶出来,她在大街上出了事,也会有人对圣王府指指点点。

让沈盈雪住在府外的帐篷,昭示她就是个外人,圣王府救她,只是在做善事,她的日常生活都与圣王府无关。

男子哑然,沈盈雪的卑微身份是皇帝贬的,的确不适合进圣王府,他若和沈璃雪顶撞,就是在质疑皇帝的决定。

“这里是圣王府,如果随便来个人,说进就进,那圣王府的威严何在?沈盈雪失血过多,奄奄一息,我命人搭帐篷,请府医为她看诊,确保她安然无恙,难道还不够?”

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带着凌厉的寒冰,墨­色­眼瞳中闪烁的冷芒就如天山上千年不化的雪,看的男子暗暗心惊,低垂了头道:“郡王妃恕罪,草民只是担心盈雪小姐的身体,并没有其他意思。”

众人看男子的目光,也暗带了责备,圣王府是皇室王府,青焰战神的家,岂是想进就能进的?地上躺的孕­妇­是曾经的沈盈雪,现在不过是名乞丐而已,若是她倒在别的名门贵族门前,早被扔的远远的了,安郡王妃肯帮忙救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公子对盈雪真是有心,你发现她的时候就带她去医馆,她现在已经在医治了,哪会重病的奄奄一息?”

突然,沈璃雪好像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男子:“莫不是,公子一直在等我回来医治沈盈雪?”

“不是……不是。”男子急忙摇头,手心里紧张的出汗:“草民是被她身下的血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您就来了……”

“是吗?真是巧。”沈璃雪故意拉长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嘲讽,仿佛洞察了一切,男子听着身躯一震,额头冷汗直冒,沈璃雪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璃雪看四名侍卫拉起帐篷,抬了昏迷不醒,满身是血的沈盈雪入内,府医也背着药箱急步走了进去,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人群:“沈盈雪已经在医治,大家可以放心回去了。”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着,三三两两的散开,那名年轻男子暗暗松了口气,慢腾腾的转过身,准备随着众人一起离开,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公子家住哪里,你这么关心盈雪,等她醒来,我让她去登门道谢。”

男子一惊,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刚刚放下的心,又高悬起来,故做镇定道:“郡王妃言重了,草民只是普通路人,谈不上关心沈盈雪……草民告辞。”说出他家的住址,他就是在找死!

不等沈璃雪说话,那男子目光闪烁着,飞一般向前跑去,片刻都不敢停留,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沈璃雪看着男子的身影,扬­唇­冷笑,她就知道,那男子有问题?

“郡王妃,要不要卑职派人跟踪他?”子默在身后询问。

“不必。”沈璃雪摇摇头,他的目的是让沈盈雪进圣王府,只要等沈盈雪醒来,事情就可真相大白。

“快端热水来。”帐篷内传出府医的命令声。

粗使嬷嬷们端着一盆盆热水走进帐篷,出来后,清水变血水,浓浓的红­色­,十分渗人,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散。

沈璃雪皱眉看着那满盆的鲜红,流了这么多血,沈盈雪还有命在吗?

渐渐的,粗使嬷嬷们进出的慢了,平静的帐篷内传来阵阵窃窃私语,沈璃雪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府医已经诊治完毕,正站在一旁洗手。

沈盈雪静静的躺在简易的小木床上,眼眸紧闭,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粗使嬷嬷们清理了染血的床单,正在给她盖被子。

“怎么样了?”沈璃雪低声询问。

府医转过身,沉声道:“回郡王妃,大人的命保住了,至于孩子……医治的晚了,没保住……”

沈璃雪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沈盈雪,孩子是雷聪弓虽暴她的产物,她讨厌死了,流掉了,没有拖油瓶,正合她的心意。

“她什么时候会醒?”

府医略略沉思:“最早也要三个时辰。”孩子流掉,失血过多,沈盈雪的身体十分虚弱,急需休息。

沈璃雪挑挑眉,三个时辰么,无妨,她等!

迷迷糊糊的,沈盈雪感觉自己全身发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头脑昏昏沉沉,眼睛疲惫的不想睁开,嗓子­干­渴的难受,忍不住轻咳几声,低喃:“水……水……”

朦胧的视线中,走来一道窈窕的身影,轻扶起她的肩膀,一杯温热的水放到了她­唇­边,她­干­渴的厉害,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

清水从口中流入喉咙,再到胃里,肚子里,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沈盈雪轻轻喟叹,一道清冷,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是她!沈盈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沈璃雪慵懒的坐在她三米外的躺椅上,墨发如瀑,面­色­红润,香妃紫的湘裙是贵重的云绫锦,轻柔舒适,与发上的紫­色­发簪,水滴耳环相得益彰,衬的她更加清新,高贵,优雅,迷人。

“你怎么在这里?”

沈璃雪轻抿着茶水,漫不经心道:“沈盈雪,别装了,不是你自己故意倒在圣王府门口的吗?还和我吵了几句,你都不记得了?”

沈盈雪一怔,想起了她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名黑衣人,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他交待她,用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混进圣王府,敢情他就将她放到圣王府门口了。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故做疑惑道:“沈璃雪,你误会了,我只是上街走走,不是故意倒在圣王府门口的。”她要混进圣王府的事情,绝不能让沈璃雪知道。

“我在一条小巷外经过时,看到你和沈烨磊争吵,回到圣王府时,你已经躺在门外了,我以马车代步,居然不及你这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走的快,你是用飞的吗?”沈璃雪悄然提高的声音暗带着浓浓嘲讽。

沈盈雪一惊,那名黑衣男子的确是抓着她的胳膊,带她飞到圣王府门外的,沈璃雪没看到具体情形,却对她起疑了,她一定要想个合适的理由,隐瞒过去:“其实我……”

“沈盈雪,我没心情听你废话,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才想要混进圣王府,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今生今世,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踏进圣王府半步。”

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如腊月寒冰,听的沈盈雪心底发寒,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她的目的轻易就被沈璃雪拆穿,连圣王府的门都进不去,还怎么完成黑衣人交待她的任务?

黑衣人救了她的命,她却没完成他交待的事情,他一气之下,肯定会杀了她的。

看着沈盈雪­阴­晴不定的脸­色­,沈璃雪淡淡道:“沈盈雪,你失血过多,医治的晚了,孩子没保住。”

沈盈雪这才想起,自己昏迷是因为蹲到了地上,肚子尖锐的疼痛,流了很多血,慢慢抬起手,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孩子的确没有了,她一直都讨厌这个孩子的,没有就没有吧,方便了她做事。

“看在咱们曾经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拿了这些银子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轻端着茶杯,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她眸中的神­色­。

燕月端着一只托盘走上前,红­色­的绸缎上,放着二十锭白花花的银子,每一锭都是五十两,沈盈雪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了,眼睛闪闪发光,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银锭,一千两银子啊,天上掉馅饼了,若是按她现在的开销,一辈子都吃不完呢。

“沈璃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相府时,沈璃雪和她斗的天翻地覆,彼此仇恨,看她落迫,沈璃雪应该幸灾乐祸的嘲笑她才是,为何要帮她?会不会是没安好心,想害她更落迫?

“我有了两个月身孕,想做些好事,为我的孩子祈福。”沈璃雪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满眼幸福。

“真的?”沈盈雪惊讶的看着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红润的脸庞,完全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子,没有半点怀孕之人的憔悴和疲惫。

“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若是不信,天亮后你随便叫住名路人问问。”沈盈雪久居驿馆,消息闭塞,昨天获得自由后,又忙着找房子,没空听人闲聊,不知道沈璃雪已经有孕,沈璃雪也不气恼,轻声道:

“孩子都是母亲的心肝宝贝,你的孩子没有了,肯定很伤心,我也即将成为母亲,看在你失去孩子的情份上,我帮你一次。”

“郡王妃,另一条路是什么?”沈璃雪是青焰安郡王妃,有孕之事不能也不敢撒谎,沈盈雪信了几分,见沈璃雪对她的态度不错,她对沈璃雪的称呼,也尊敬起来。

喜笑颜开的抚摸着银光闪闪的银子,有了这些银子,她可以尽情的梳妆,打扮,恢复自己无双的美貌,嫁给贵族男子们了。

“另一条就是,继续留在京城,我可以帮你实现你最渴望的愿望,但是有个条件,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许吐露事情与我有关。”沈璃雪渐渐压低的声音显示着那件事情非常神秘。

沈盈雪动作一顿:“郡王妃知道我最渴望的愿望是什么?”

“当然知道。”沈璃雪勾­唇­冷笑,雷太尉、丞相府都已经覆灭,沈盈雪一名柔弱女子,爱慕虚荣又无依无靠,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安全的避风港,享受着荣华富贵,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就可以帮你达到。”

沈盈雪喜悦的笑容微凝,目光闪烁着,犹豫不决,沈璃雪提的这两个条件都很诱人,但是,那名黑衣人再三交待她进圣王府,若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担心你的幕后主人会找你麻烦?”沈璃雪轻飘飘的询问。

“你怎么知道?”沈盈雪一惊,未经大脑的询问脱口而出,话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手指轻捂着半边嘴巴,语无伦次:“我……我的意思是说……”

沈璃雪杯盖轻触着茶水上的茶叶,淡淡道:“放心,我既然给你选了这两条路,就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

“真的?”沈盈雪有些不太相信,她没看到黑衣人的容貌,却能感觉到他的满身冰寒,绝不是好惹的,沈璃雪真能救下她?

“青焰战神的侍卫,京城没几人能比得过,想在他们的保护下伤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帘子看了看帐篷外:“离开京城也好,留在京城也罢,趁着天还没亮,你快些做决定,我也好合理安排侍卫们。”

说到青焰战神的侍卫,沈盈雪想到了几个月前守在相府竹园外,面无表情的子默,那个人的气息也很冷,和昨晚救她那个人可能不相上下,威胁她的只是一名黑衣人,沈璃雪派来保护她的侍卫,最少也得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她不必再害怕那名黑衣人。

“好,我答应你!”沈盈雪咬咬牙,她仅有的一些铜板被沈烨磊抢走,孩子又没了,身体虚弱,正需要银子买药材养身体,沈璃雪已经猜到了她来圣王府的目的,若她再一意孤行,硬闯圣王府,沈璃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倒不如与沈璃雪合作,按照她安排的路走,事成之后,享受荣华富贵。

“郡王妃,我选第二条路。”拿着一千两银子远离京城的确不错,但是,银两毕竟有限,她需要省吃俭用,日子过的一般,相比之下,第二条路就好的多了,找到那强有力的靠山,就等于拥有了一座金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她就知道,沈盈雪会选第二条路!

沈璃雪抬眸看着沈盈雪微微发黑,却毫无血­色­的小脸,以及疲惫不堪的眼睛:“当务之急,先养好你的身体。”流产的身体失血过多,非常虚弱,什么事都做不了。

条件谈妥,沈璃雪走出了帐篷,踏着满院月­色­回了枫松院。

遣秋禾、燕月回房休息,沈璃雪独自一人进了内室,夜明珠光倾洒,内室一片温馨,静悄悄的,不见白衣主人,她蹙了蹙眉,都快子时了,珩居然不在卧室,难道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事情谈的如何?”清雅,磁­性­的声音响起,东方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白­色­的睡袍半敞着,露出强健的胸膛,手里拿着一条大棉帕,擦着半­干­的头发。

“已经谈妥了。”沈璃雪走上前,接过了东方珩手中的棉帕,轻轻擦拭他墨缎般的乌发。

“你想做什么?”东方珩转身轻拥了沈璃雪的小腰,若有似无的松香夹杂着热水余温扑面而来,熏人欲醉。

沈璃雪诡异一笑:“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东方珩微低了头,让沈璃雪可以轻松擦拭他的头发:“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沈盈雪不懂武功,却比他们这坐马车的还先到达圣王府,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是孕­妇­,倒在圣王府门口血流不止,若圣王府的人不管她,任她流血而死,京城百姓肯定指指点点,如果王府主人抬她进府医治,就是中了别人的诡计了。

“咱们的仇人,也就固定的那几个,你是青焰战神,一般情况下,他们不敢轻易出手,最厉害、最不计后果,也最不想让咱们过平静日子的只有那个固执的东方湛了。”

在宴会上想尽千方百计给东方珩塞侧妃,没塞进来,就采用迂回战术,将沈盈雪塞进圣王府,离间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他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准备怎么做?”东方珩横抱起沈璃雪,阔步走向大床。

“过几天东方湛不是要纳妃嘛,让他将沈盈雪也纳了吧。”沈璃雪手中拿着棉帕,清冷的眸中闪烁着诡异光芒。

东方珩目光微凝:“东方湛不简单,想算计他,可没那么容易。”

“还有三天时间,足够咱们设定计划,完善计策。”宴会人多,事情多,局面烦杂,最适合算计人,东方湛在宫宴上算计他们,沈璃雪当然可以在他的大婚日算计他。

“太子,湛王同天迎娶,太子府,湛王府一同开宴,大臣们要怎么赴宴?”沈璃雪满目疑惑,湛王的势力赴湛王婚宴,太子的势力赴太子婚宴?那些中间派的大臣呢?去湛王府,还是去太子府?

“皇上不会允许这种尴尬局面出现的,应该在皇宫设婚宴,宴请群臣家眷,大臣们只需要去太子府,湛王府贺贺新婚就好。”皇帝身体硬朗,处理国事游刃有余,如果群臣现在就分派,泾渭分明的各自拥立皇子,他肯定会龙颜大怒。

“沈盈雪曾是你的敌人,会配合你吗?”

“为了荣华富贵,她一定会配合的。”沈盈雪出身名门,骨子里有着贵族千金的骄傲,如果沈璃雪威胁她,她表面答应配合沈璃雪,暗中肯定会捣鬼,反将沈璃雪一军。

于是,沈璃雪拿银子利诱她,让她主动选第二条路,她自己做的决定,肯定会乖乖配合,完美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夜深了,咱们先休息,距离婚宴还有几天,咱们明天再想办法不迟。”清新的女子香气萦绕,东方珩一阵心猿意马,抱着沈璃雪躺在了雕花大床上,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处,贪婪的嗅食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清新香气。

沈璃雪眼睛迷蒙,有了解些许睡意,抓着东方珩的衣领,用力推攘他:“你先起来,我还没沐浴呢。”睡前沐浴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你早晨沐浴过,晚上不沐浴也可以。”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在了沈璃雪欣长的脖颈上,晕染出一片片红梅,如玉的大手也非常不老实的扯开沈璃雪外衣的丝带,轻解她里衣的扣子。

“珩,你­干­什么?”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

“璃雪,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埋怨。

沈璃雪无奈的叹气:“孩子还小,咱们……会伤到他的……你再忍几天……他过了三个月危险期,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东方珩­性­感的薄­唇­轻轻摩挲沈璃雪香软的樱­唇­,咬牙切齿:“他才刚刚两个月,本王还要再忍一个月,三十天,三百六十个时辰……”这么长时间,怎么过?

沈璃雪揪揪东方珩英俊的侧脸,又顺又滑,手感极好,比她的肌肤不差,忍不住捏捏,捏捏,再捏捏:“忍过去就没事了,耐心点嘛。”

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到了沈璃雪­精­致的锁骨上,白­色­里衣的扣子全被解开,如玉的手指顺着她凝脂般的玉肌滑到了后背,轻轻扯开了她肚兜的带子:“我会轻一些,不会伤到他的。”

沈璃雪瞪着东方珩:“两个月的孩子很小,很虚弱,不能有丝毫过激的动作,你再小心,他也会受伤……”

东方珩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巧妙的褪去了沈璃雪的外衣,里衣,胸前绯­色­的肚兜也摇摇欲坠:“一个月前,咱们不知道他的存在,夜夜疯狂,他安然无恙,今晚他也不会有事的。”他和她的孩子,出生后是小恶魔,哪会这么脆弱。

东方珩!沈璃雪瞪着他,美眸喷火,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压住了,根本动不了半分,肚兜飘落在地,胸前春光乍泄。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又凝深了几分,低头轻吻她如瓷的细腻肌肤,片片红梅在凝脂玉肌上晕染开来,阵阵酥麻袭遍全身,沈璃雪身体轻颤,摇摇头,努力让思绪保持清明,怒瞪着身上的罪魁祸首:“东方……唔……”

檀口被封住,即将出口的怒斥被悉数吞没,淡淡的松香气息弥漫整个口腔,不断开疆扩土,侵占着地盘,她轻轻浅浅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起来,纤细的身体禁不住东方珩的温柔爱怜,渐渐柔若春水,清冷的眼瞳蒙了一层水雾,迷迷离离。

“我一定会小心的。”东方珩低低的保证声传入耳中,就像一记警钟,在耳朵里不断回荡着,低沉、冗长。

沈璃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侧目瞪向身上的东方珩:“东方珩,如果你敢再继续,就去睡一个月书房。”

东方珩荡漾的心思猛然一沉,无奈的看着沈璃雪:“一个月内,真的不可以?”

沈璃雪眨眨眼睛:“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安排几名侍妾。”

“你敢?”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怒火,安排侍妾?把他当什么人了?京城喜欢三妻四妾的纨绔子弟吗?他除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外,对其他女人都没兴趣。

“不要侍妾也可以,一个月内不许再­骚­扰我。”沈璃雪早知道他不会要侍妾,正因为知道,才敢拿这个理由对付他。

东方珩低头,狠狠咬在了沈璃雪肩膀上。

,尖锐的疼痛传来,沈璃雪瞪着他,咬牙切齿:“东方珩,你属什么的?怎么随便咬人?”

阵阵清香夹杂着血腥弥漫,东方珩松了口,看着白皙肌肤上两排清析的牙印,嘴角微微翘起:“就当这是今晚你给我的补偿。”

沈璃雪:“……”

在她身上咬排牙印,补偿他不能和妻子亲热?神逻辑。

东方珩侧躺在床上,紧拥着沈璃雪,在她耳边低喃:“那咱们说好了,一个月后不许再找理由拒绝我。”

“放心,孩子平安无事,我不会不理你的。”沈璃雪没好气的说着,望望自己肩膀上快要渗血的牙印,推开他的胳膊,就欲翻身下床。

“你­干­什么?”东方珩紧抱着她不放。

“找药,抹伤口啊。”东方珩的牙齿很厉害,肩膀都咬出血了,不抹药,肯定会留疤痕。

“只是点牙印而已,自己会好,不用抹药。”东方珩安慰着,抱紧了沈璃雪,闭眼休息。

“两排渗血的牙印,怎么能是小伤口。”沈璃雪紧揪着东方珩英俊的侧脸:“快放手,我自己拿药。”

东方珩被搅的不能安睡,只得睁开眼睛,妥协道:“我帮你拿药。”

翻身下床,东方珩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瓷瓶,缓步走回床边,打开瓷瓶,一股奇异的清香弥漫大半个房间,沈璃雪­精­神一振,同时,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肩膀上的疼痛。

东方珩倒中瓷瓶中的一点白­色­|­乳­状液体,轻轻涂抹在她肩膀上的伤口上,动作出奇的温柔,随着液体的慢慢消失,他嘴角缓缓弯起了一抹悠美的弧度。

疼痛慢慢缓解,沈璃雪渐渐放松下来,东方珩的动作很温柔,在她肩膀上轻轻揉着,感觉很舒适,就像有人在帮她按摩,她慢慢合上了眼睛,享受这温馨的一刻。

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让东方珩涂抹药的动作顿了一下,侧目看向沈璃雪,小脸嫣红,眼睑微闭着,睫毛卷卷翘翘,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嘴角抽搐了几下,他还抹着药,她居然就睡着了,白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刚才她又在安置沈盈雪,还怀着身孕,的确累了,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放好瓷瓶,东方珩躺到沈璃雪旁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刚才他激|情过半,丝被下的沈璃雪未着寸缕,他抱着这具美丽身体,心猿意马,却不敢有非份之想,万一被她发觉,肯定又赶他去睡书房。

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平坦的小腹,小家伙还没出世,就抢走了一大半沈璃雪,等她降生了,还不得将整个人抢走,他要赶快想个办法,拿捏这个小魔君。

说到抢占沈璃雪的小魔君,东方珩想到了东方湛,东方湛对沈璃雪一直都没有死心,只要抓到机会,就想方设法拆散他们夫妻,他前段时间事情多,抽不出空闲对付东方湛,最近倒是无事了。

有来无往非礼也,东方湛想尽了办法对付他,三天后东方湛大婚,他们夫妻二人必定­精­心准备一份大礼相送,以报他这些天来,给他们夫妻二人找的麻烦。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他要好好想想,这份礼物怎么送!

太子,湛王大婚的吉日是经钦天监测算,最吉月的最吉日,青焰皇室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同天大婚,成为京城美谈。

大婚当天,街道上人山人海,京城百姓们好奇的站着街道两边,伸长了脖子观看热闹的迎亲队伍,湛王府的花轿从李丞相府接出了李幽兰,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赶回湛王府。

东方珩站在醉仙楼雅间窗前,望着街道上渐行渐远的花轿,轻声道:“璃雪,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璃雪走上前来,诡异一笑:”放心,全部准备妥当,咱们现在去湛王府贺喜,顺便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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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1湛王中计

湛王府张灯结彩,喜气盈盈,前来贺喜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各式贵重礼物堆积如山,湛王府管家四十多岁,­精­明能­干­,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的迎接着客人。

东方珩、沈璃雪送上礼物,走进湛王府,庄严、高贵的府邸一片艳红,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丫鬟端着杯盘施施前行,小厮们急急忙忙的来来回回搬动礼物。

东方湛一袭大红婚袍,俊逸非凡,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却未达眼底,手中牵着大红丝绸,在司仪的高唱下,机械的和李幽兰拜天地。

“湛王、李幽兰的婚礼很盛大。”十里红妆,吹吹打打,几十米的迎亲队伍,比沈璃雪和东方珩成亲时的排场不差。

东方湛看着拜堂的新人:“皇室王爷成亲,婚礼自然隆重。”皇室娶正妃,讲究的就是隆重,若是寒酸,丢的是皇室的脸。

沈璃雪望了望雕花走廊:“东方湛对这次婚事,好像不怎么上心。”李幽兰喜欢兰花,可走廊里摆的是山茶花、梅花以及丝绢做的琼花、富贵牡丹,唯独不见兰花。

还有府上的装饰,都按照最喜庆、最高贵的来设,半点都没融入李幽兰的喜好,再隆重的仪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细节最能体验人心,东方湛显然没有用心去布置细节。

“娶非所爱,他怎么可能会用心。”东方珩喜欢沈璃雪,作为新房的枫松院,几乎修整了一遍,里面的装饰,摆设,一景一致,基本都是按照沈璃雪的喜好而来,东方湛不喜欢李幽兰,当然不会费心思去符合她的喜好。

“送入洞房!”伴随着司仪的高唱声,东方湛,李幽兰礼成,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踏出客厅门,东方湛看到了东方珩和沈璃雪,拜堂时,宾客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两人一直站在门外,透过人缝看到了他,他没有看到他们。

“安郡王,郡王妃前来参加本王的婚礼,荣幸之至。”东方湛微笑着客套,语气淡漠疏离。

“湛王爷客气,恭喜湛王新婚之喜。”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客套的道贺,白­色­锦袍和她浅蓝­色­湘裙极是相配,暖暖的阳光在两人周围晕染着淡淡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一眼望去,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东方湛的眼睛被深深刺痛,胸口无端的盈了一团怒火,他一向偏爱蓝­色­锦袍,和沈璃雪的浅­色­衣衫也很般配,今天他大婚,不得不穿了红衣,和沈璃雪的浅蓝湘裙站在一起,相克相驳。

“湛王爷,吉时将过,你快带新娘入洞房吧。”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淡淡看着李幽兰抓红绸的手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

大婚之喜,讲的是吉祥如意,过了吉时再入洞房,很不吉利,难怪李幽兰着急。

“好。”东方湛微笑着,悄悄打量沈璃雪,墨­色­的眼瞳清灵如水,樱红的嘴­唇­轻抿着,没有红肿,却过份娇艳,是被人久久吸吮所致。

天气冷,她的湘裙是高领的,隐约间能看到她欣长的脖颈上印有一点儿红痕,那是欢爱时,东方珩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迹。

东方湛也是男子,出身皇室,只在被东方珩算计时与女子行过一次夫妻之礼,并不代表他对此事一窃不通,胸口的怒气,莫名的浓郁起来。

“恭喜湛王爷……贺喜湛王爷……”

满座宾客都涌了出来,笑容满面的向东方湛道贺,东方湛微笑着还礼,漫不经心的拉着红绸,走向洞房,锐利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到沈璃雪手扶了额头,脚步有些踉跄,点漆般的眼眸,有些疲惫,像是­精­神不振的萎靡。

他目光一凝,悄悄对忙碌的管家传音几句,看着管家缓步走向东方珩,沈璃雪的方向,他嘴角扬了扬,拉着红绸,快步走向洞房,早点将新娘送回房间,他就可早些出来处理事情。

“璃雪,你怎么了?”东方珩环抱着小娇妻,如玉的手指轻抚她饱满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感染风寒。

“有些累,想休息。”沈璃雪头靠在东方珩胸膛上,半闭着眼睛,好像十分疲惫,声音也越来越轻,像是快要睡着了。

“除了想睡,还有没有其他不适?”东方珩白玉指尖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肌肤,温温润润的柔软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沈璃雪摇摇头,小声嘀咕:“没有了,就是想睡觉。”

王府管家走了过来,看着闭眼、皱眉的沈璃雪,关切道:“郡王妃身体不舒服?”

“孕­妇­嗜睡,没什么大碍。”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无奈道:“咱们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你的嗜睡症又犯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沈璃雪小拳头重重捶了捶东方珩的胸膛,蹙眉道:“孕­妇­又都嗜睡,我也没办法。”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抹平她微蹙的眉头,轻声道:“还能去太子府道贺吗?”

“我现在就想困,全身没有力气,怕是不能进太子府了。”人家喜气洋洋的成亲拜堂,沈璃雪在一旁闭着眼睛观礼,也不像话:“我在马车上休息,你自己进府道喜吧。”

王府管家略略思索,拱手道:“郡王,郡王妃,马车走在路上,再平稳,也会有颠簸,孕­妇­需静心养胎,受不得半点振动,不如就让安郡王妃暂住王府客房,郡王道完喜,再来接郡王妃。”

“还没到午休时间,璃雪是孕­妇­,事情又多些,就不给湛王爷添麻烦了。”东方珩冷声回绝了王府管家的提议。

管家礼貌的笑笑:“安郡王妃有孕,是青焰皇室的大喜事,湛王府服侍的丫鬟都是经过特殊教导的,绝不敢嫌弃主子事情多,安郡王大可放心。”

沈璃雪是圣王府的郡王妃,是湛王府尊贵的客人,她闹的再离谱,下人们也不敢忤逆她,东方珩不想让她留在湛王府,才会故意挑刺。

王府管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八面玲珑,最­精­察言观­色­,办事利索,说服别人或许没问题,但东方珩是青焰战神,他说的天花乱坠,也骗不了他:

“湛王府的丫鬟初次服侍璃雪,不知道她的喜好,万一出了错,她控制不住孕­妇­脾气,大动肝火,伤了丫鬟或伤了她自己都不好……”

王府管家目光微凝,东方珩挑湛王府丫鬟们的刺,他可以尽情的解释,东方珩说怕沈璃雪动气,他还真的没招了,总不能说他能劝沈璃雪不生气吧。

“圣王府离的也不远,本王先送她回府休息,再去太子府道喜。”东方珩拥着沈璃雪的小腰,轻轻转过了身。

王府管家无声叹息,王爷给他布置了任务,他若是完不成,一定会受到惩罚,但东方珩是青焰战神,铁了心要带着自己的妻子,他一介管家,没有理由,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阻拦……

“璃雪……璃雪……”东方珩温柔的呼唤接连不断的响起,磁­性­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

王府管家抬眸一看,沈璃雪眼睑轻闭着,依偎在东方珩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呼吸声轻轻浅浅,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心中大喜,真是天助他也!

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模样:“郡王妃睡着了。”

东方珩白玉指尖轻轻摩挲着沈璃雪白皙,红润的小脸,见她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由得皱眉轻叹:“站着都能睡着,她就这么困?”

王府管家呵呵一笑:“郡王有所不知,孕­妇­嗜睡,睡的多,孩子也健康,郡王妃想必是站的累了,才会睡的快,睡的沉,颠簸的马车,不适合孕­妇­休息。”

东方珩看着怀中睡的昏天暗地的沈璃雪,沉默不语。

管家也不再说话,东方珩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他只要稍稍点到,东方珩就能举一反三,如果他说的多了,就算不露破绽,以东方珩的聪明也会怀疑他别有用心,适时的沉默是在以退为进,引诱敌人上钩。

“璃雪在哪间客房休息?”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珩淡漠的询问响起,对王府管家来说,宛若天籁之音,心中满是喜悦,面上却平平静静道:“在东厢房,安郡王这边请。”

东方珩抱起沈璃雪,随着管家阔步走向东厢房,宾客们有的去洞房看热闹,有的去太子府贺喜,有的去皇宫赴宴了,东厢静悄悄的,管家和东方珩轻微的脚步声格外清析。

沈璃雪悄悄睁开了眼睛,俏皮的对东方珩眨了眨,传音道:“管家没怀疑?”

东方珩横她一眼,传音:“你装的那么像,连本王都险些被你骗了,管家岂会起疑,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说睡就睡,还睡的那么逼真,让他来装,都装不了她这么像。

“我是无师自通。”沈璃雪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在相府和雷氏,沈盈雪他们斗了几个月,各种表情她都能信手拈来,装睡也是小事一桩,经历过内院争斗的女子们都是演戏高手……

“安郡王,就是这间客房。”管家打开一扇房门,笑眯眯的说着,沈璃雪急忙闭上了眼睛,他回过头后,看到的是睡意沉沉的沈璃雪。

东方珩淡淡应了一声,抱着沈璃雪走了进去,外室摆着一套红木桌椅板凳,高贵清爽,内室一张大床,一张梳妆台,摆设简单,大气,没燃熏香,有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温暖舒适。

东方珩轻轻将沈璃雪放到大床上,拉过一旁的锦被,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缓缓拉下窗帘,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就像傍晚,很适合休息,仔细检查过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确认没有问题,东方珩深深的望了沈璃雪几眼,方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间。

管家是男子,没有跟进房间,不过,他­精­通武术,耳力敏锐,站在门口等候时,竖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东方珩走到床前了……在盖被子……在检查房间物品……脚步声渐近……他正走来门口……

倾听间,东方珩已经踏出房间,看着毕恭毕敬的管家,沉声道:“本王半柱香后来接璃雪,湛王爷大婚之日,喜气洋洋,本王不希望湛王府出事,毁了这新婚之喜,管家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言外之意,若是沈璃雪在湛王府出了事,他会毁了湛王府。

“卑职明白,安郡王请放心,郡王妃住在湛王府,绝对毫发无伤。”管家慎重的保证着,言词诚恳,就差举手发誓了。

“那就好。”太阳越升越高,再不去太子府贺喜,就来不及了,东方珩深深的望了一眼内室,转过身,阔步前行。

看他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走出院落,消失不见,管家暗暗松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步,站到正门口,悄悄望向内室,内室光线很暗,里面的情形他看不真切,透过半透明的帐幔,隐隐可见大床上有个小小的凸起,是沈璃雪在休息。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急步走出了小院,沈璃雪留在客房休息了,他的任务完成,可以去向湛王爷复命。

刚刚走出东厢,迎面碰到了东方湛,此时的他已经换下了那身碍眼的大红婚袍,一袭湛蓝­色­的锦袍­精­致得体,衬的他身材更显修长,挺拔,容颜也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怎么样了?”

“回王爷,东方珩去了太子府贺喜,半柱香后回来,沈璃雪正在里面休息。”管家指了指东厢小院,眸中掩饰不住的­精­光乍现。

东方湛心中微喜,随即又沉下了眼睑:“东方珩怎么会同意沈璃雪留下的?”明知他对沈璃雪不怀好意,还留人在湛王府,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身为青焰湛王,东方湛计谋不俗,思考,顾虑的都比管家全面。

管家呵呵一笑:“回王爷,沈璃雪有孕在身,非常嗜睡,马车毕竟是马车,再舒适也不及大床,东方珩不得不将她留在湛王府休息。”

东方湛皱皱眉:“她才两个月身孕,怎么会这么困?”

从圣王府到湛王府,再到观看完他的婚礼,最多也就半柱香,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少她也会清醒三四个时辰,这才半柱香,她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了,事情有蹊跷。

“王爷有所不知,孕­妇­身体弱,比一般人睡的多很多,若是前一晚再有激烈动作,第二天都会睡到很晚才起来,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孕­妇­的嗜睡期,到了傍晚才会好些。”

管家是过来人,看到沈璃雪的嘴­唇­,就知道东方珩,沈璃雪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困的站着都能睡着,也就不奇怪了。

激烈动作!东方湛目光一凝,想到了沈璃雪娇艳的嘴­唇­,脖颈上的欢爱痕迹,昨晚他们两人疯狂欢爱,沈璃雪肯定还没休息够,就被拉来湛王府道贺,自然没什么­精­神,是他多心了。

“没事了,你先下去,不许任何人来东厢打扰。”

“是!”管家应了一声,急步走远,主子的事情,他无权过问,也不能过问,湛王府都是东方湛的,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东方湛走进东厢,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沈璃雪所在的小院,小院中央,子默手持佩剑,稳稳的站着,锐利的眼眸四下观看,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东方湛挑眉,东方珩学聪明了,不放心沈璃雪,安排了子默保护她……不对……不止子默一个!

他凝神细听,空荡荡的院子里传来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两名……三名……五名,有五名暗卫悄悄潜伏在院子里,随时听候子默的调遣。

东方珩真是尽心,明里暗中安排这么多侍卫保护沈璃雪,可惜,只凭子默他们的本事,拦不住他东方湛。

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东方湛闪身离开正门,来到了小院后面,站在窗子下细细倾听,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屋内响着,是女子在休息,轻轻推开窗子,挑开窗帘,他跳进了房间,悄无声息的走向雕花大床。

帐幔是半透明的,能清楚看到柔软的锦被下躺着一抹俏丽的身影,她面朝里,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床边放着的浅紫­色­湘裙,阵阵清雅香气随着微风飘散,窈窕的身段,乌黑的墨丝,定是沈璃雪无疑。

东方湛挑开帐幔,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床边,白皙的手指慢慢伸出,轻抚女子柔软的墨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两人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和她靠的这么近。

没有推拒,没有恶言相向,就那么自自然然的离的近近的,他能清楚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心跳声:“你知道吗?你是第二个让我放在心上的女子。”

第一个是他的母亲,三岁离他而去,他的生活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夜千媚虽是他的妹妹,两人接触不算多,当他知道她是妹妹时,她已经死了,他对她有愧疚,却没什么感情,而沈璃雪,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大床上的女子沉沉睡着,仿佛没有察觉到外人的靠近。

东方湛笑笑,看着女子,喃喃自语:“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在相府的假山前,你那么清新自然的从阳光里走来,照亮了我满心的黑暗……”

他接近沈璃雪,是因为她是东方珩的未婚妻,武国公府败落,沈丞相向着沈盈雪,沈璃雪没有任何优势,他也以为沈盈雪会是东方珩的未来郡王妃,才将重心放到了沈盈雪身上。

打算算计了东方珩,再来细细研究带给他温暖的女子,却不想,东方珩喜欢的是沈璃雪,不等他有所行动,东方珩已经娶她回了圣王府。

母亲死后,他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登基为帝,成为人上人,沈璃雪的出现,让他的心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可以说,她为他黑暗的生活带来了一米阳光,可惜,他却没有守住这一米仅有的阳光,眼睁睁看着她和他擦肩而过。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样属于我的东西。”东方湛的手顺着发丝伸进了锦被里,抓着女子的衣服用力撕扯,咬牙切齿道:“沈盈雪才是东方珩的,你是我的……”

“啊……你­干­什么?”大手触及肌肤,阵阵冷意在身上晕染开来,床上的女子猛然睁开眼睛,尖锐的叫了起来。

东方湛的动作猛然一顿,不对,这不是璃雪的声音。

铁钳般的大手紧捏住女子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漂亮的瓜子脸非常熟悉,美丽的眼眸中泪水盈盈,惹人怜爱,细腻的肌肤让人流连忘返,和沈璃雪的肌肤不相上下,却不是她。

深邃的眸中迸­射­着浓浓的怒火:“怎么是你?”

东方湛怒气冲天,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女子的下巴捏碎。

“湛王爷,你轻一点……轻一点儿……”女子挣脱不开他的魔爪,小手无力的拍打着他的手腕,苦苦哀求着,美眸中的泪水越聚越多,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东方湛却没丝毫的心软,怒道:“沈盈雪,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呢?”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咳咳咳……”沈盈雪见到的东方湛都是温文优雅,彬彬有礼的,这么狠毒绝情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惊慌失措的连连求饶:“湛王爷……我的下巴要碎了……你快松手……”

“告诉本王沈璃雪在哪里,否则……”东方湛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利眸中寒光闪烁,沈盈雪丝毫都不怀疑,若她不说沈璃雪的下落,他会毫不犹豫的残忍杀了她。

“我不知道沈璃雪在哪里,真的不知道。”沈盈雪心里升起一阵绝望,她只按照沈璃雪的计划,躺在这里等东方湛,哪里知道沈璃雪去哪里了。

“看来,你是嫌命长了。”东方湛目光一寒,大手移动了沈盈雪脖颈上,沈盈雪只觉脖子一紧,扑天盖地的窒息袭上脑海,她嘴巴大张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吸不进任何气息,她的肺里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

她要呼吸,要呼吸!眼睛凸出,两只胳膊胡乱挥舞着,拼命挣扎,将自己和东方湛的衣服扯的凌乱不堪。

东方湛视若无睹,冷冷看着濒临死亡的沈盈雪,舌头长长的伸出,眼睛也暴出,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毫不留情的污染他的视线,他皱皱眉,大手猛然握紧,敢和沈璃雪联合起来耍他,去死吧。

“湛王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走进宫赴宴……”紧闭的屋门突然被推开,南宫啸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看到内室中的东方湛和沈盈雪,脚步猛然一顿。

“南宫啸,站门口­干­什么,挡着本皇子的路了。”五皇子不满的报怨着,推开南宫啸走了进来,东方湛和沈盈雪紧挨着,在他的角度看过去,他们两人面对面,正准备亲热。

用力眨眨眼睛,东方湛,沈盈雪依旧亲密无间,五皇子急忙转过了身,稚气的小脸通红一片:“不好意思皇兄,我不知道你在和嫂子……”

正准备进屋的贵族男子们全都停下了脚步,嘴角抽了抽,湛王又娶正妃,又纳侧妃,可享齐人之福,但洞房花烛夜,应该去正妃那里,在这里和侧妃亲热,有些欠妥……

“湛王爷,这里是客房,你怎么把侧妃娶到客房里来了?”南宫啸慢腾腾的摇着折扇子,不解的询问。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瞬间回神,侧妃们都在各自的小院,也可以说,集中在北厢,这东厢房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东方湛来这里,是在和女宾客亲热……

贵族公子们兴奋的火苗被点燃,好奇的目光频频看向内室,湛王对每位女子都礼貌有礼,也可以说是淡漠疏离,一视同仁,没有哪个女子能让他放在心上。

如今,这名女子却能走进湛王心里,让他放下美若天仙的正、侧妃,跑来客房和她亲热,啧啧,是哪位女子这么有魅力,能够得到青焰湛王爷的喜爱?

东方湛目光一凝,抓起沈盈雪提到了众人面前:“本王路过东厢房,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进来查看,不想竟是她。”

院中守卫的子默和圣王府暗卫们全都消失不见,南宫啸,五皇子闯了进来,聪明如他,岂会看不出自己被算计了,若他将沈盈雪藏起来,只会是欲盖弥彰,更容易让人怀疑他在客房是与女子亲热,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将她展于人前,再随便给她安个罪名,处死她。

“沈盈雪。”沈盈雪身为青焰第一美女时,曾受到许多贵族公子的爱慕,认识她的名门公子不在少数,听闻她和雷聪通­奸­的消息时,他们很是惋惜了一番,后来丞相府、太尉府相继覆灭,沈盈雪远离的他们的视线,他们也渐渐的将她忘记了,没想到她会在湛王的婚宴上,以这么惊人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湛王爷,你不喜欢我就说不喜欢,何必诬陷我?”沈盈雪瘫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里衣的扣子挣开几颗,露出浅黄|­色­的肚兜,以及大片雪白肌肤,看的贵族公子们一阵心神荡漾。

“本王诬陷你?”东方湛冷冷看着沈盈雪:“若本王没有记错,你已被贬为庶民,是如何进湛王府的?”

“我……我……”沈盈雪吱唔着,眼睛急转,思索脱困方法。

“怎么?回答不上来了?是悄悄潜入湛王府偷东西么?”东方湛低沉的语气暗带凌厉。

众人四下望去,客房里摆设不多,却样样都是­精­品,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连城,对庶民沈盈雪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现在的她十分落魄,急需银两,趁着湛王府宾客多,混进来偷东西,也很有可能,若真是如此,她就太可恶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众人愤怒,指责的目光全部落到了沈盈雪身上,沈盈雪百口莫辩,再不解释清楚,就要没命了。

“湛王爷误会了,是我带她进来的。”伴随着清灵的女声,沈璃雪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清冷的眼瞳透着淡漠与疏离,自然清新,不见半点疲惫和嗜睡。

果然是她在算计他!

东方湛目光微冷:“郡王妃可知庶民的含义是什么?”沈璃雪对他不仁,休怪他不义。

“当然知道。”沈璃雪微微一笑:“盈雪前几天生了场大病,奄奄一息,我请圣王府府医治她的病,她在我身边是病人,养好了病就会离开,没有什么主人身份,今日得知湛王爷大婚,她求我说要来观湛王婚礼,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众人再细看沈盈雪,容颜细腻却苍白的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非常单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典型的得病之人,责备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怜惜。

“湛王府的东厢房是给尊贵宾客休息的,庶民没有资格踏进一步。”沈盈雪敢睡东厢房的床,相当于府上的下人偷睡了主人的床,是犯了大错,重打或处死。

沈璃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才是我不舒服,躺了一小会儿,盈雪大病还未痊愈,身体也很弱,我休息好了,就让她也小躺了一会儿,湛王爷莫怪,若是王爷嫌弃她弄脏了大床锦被,我立刻让人拉走,再给湛王爷送套新的来。”

众目看着沈盈雪,身体赢弱,楚楚可怜,不知不觉的,对她起了怜惜之心,只是小睡一会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必。”东方湛冷声打断了沈璃雪的话,声音冷若寒冰:“本王不缺换床、换锦被的银子。”

“既然湛王爷喜欢盈雪妹妹,何必处处挑她的刺?”沈璃雪望了东方湛半响,突然幽幽叹息。

东方湛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眼瞳深处怒火翻腾:“谁说本王喜欢她?”他喜欢的是她,何时喜欢过沈盈雪。

沈璃雪迎着他的目光,轻声道:“在丞相府时,盈雪妹妹每每生病,湛王爷都会送药材,前去探望,风雨无阻隔,整个青焰都知道湛王对盈雪的情意……”

“姐姐,别说了,是我不对,没有守住心中那一片净土,湛王爷恨我,我不怪他。”沈盈雪以衣袖轻捂着小脸,小声哭泣,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惹人怜爱。

众人恍然大悟,东方湛还喜欢着沈盈雪,她和雷聪通­奸­之事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每每看到她,他伤心痛苦,才会嘲讽沈盈雪。

湛王爷真是痴情啊。

世间少有的痴情人。

沈盈雪,沈璃雪,一唱一和,配合的真是默契!

东方湛冷冷看着两人,胸中怒火翻腾,他当初为了打击东方珩,才故意做出喜欢沈盈雪的假相,没想到被沈璃雪利用,成为打击他的最佳理由,可恶!

“今天是湛王纳妃的大喜之日,既然喜欢盈雪小姐,不如就一起娶了,喜上加喜。”南宫啸漫不经心的轻摇着折扇,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

“是啊,湛王爷,喜欢就娶了吧。”名门贵族的年轻男子们全都笑嘻嘻的跟着起哄。

沈盈雪已是雷聪的人,配不上东方湛,但东方湛以前对沈盈雪的情意,名门公子们都非常清楚,更在大婚之日,抛开身份高贵的正侧妃,跑来东厢房看望沈盈雪,足可见他对她用情至深,他们也不能做­棒­打鸳鸯的坏事啊。

东方湛一张俊颜­阴­沉的可怕:“沈盈雪是庶民,怎么能嫁进湛王府为侧妃?”

“如果湛王爷不嫌弃,盈雪为奴为婢都无所谓,只愿能陪在王爷身边,报答王爷对盈雪的大恩大德。”沈盈雪说的悲悲凄凄,美眸中泪水盈盈,楚楚动人。

贵族公子们对她的支持又多了几分:“湛王爷,娶了吧,第一美女啊,养府里做个小妾,每日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沈盈雪的脸被晒成了黑黄|­色­,沈璃雪用了现代的化妆技术,方才将沈盈雪打扮的和以前一样明媚动人,用来勾引东方湛,说服众人,因为众人都爱美,送个美人给东方湛,他们会劝他接受,送个丑八怪,他们都觉得恶心讨厌,就会帮着东方湛抵制了。

沈盈雪今晚会留在湛王府,成为东方湛的妾,她卸妆后那张黑黄的脸是大妈还是夜叉,就不关她的事了。

“本王和沈盈雪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就不要胡乱猜测了。”东方湛怒极,但当着这么多名门贵族公子的面,他不能发脾气,强忍了怒气,冷声说道。

“湛王爷,您和盈雪刚才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吗?”沈璃雪看着东方湛的衣服挑眉。

东方湛低头一望,他的衣衫被沈盈雪挣扎时抓乱,猛然望去,就像是两人忘情时胡乱撕扯衣服,想要融合。

沈璃雪早就猜到自己发现床上人是沈盈雪时,会大发雷霆,惩罚沈盈雪,沈盈雪挣扎着,撕烂他衣服,他不会在意,也不会阻止,呵呵,事情的每一步她都算计到了,真是聪明。

众人看东方湛的目光充满了暧昧,再望沈盈雪,白­色­的里衣也被撕烂大片,明显是迫不及待嘛,如果他们没有闯进来,他们两人肯定成了好事了。

“姐姐,我已是庶民,配不上湛王爷的,我马上离开,不给湛王爷添麻烦……”说着,沈盈雪强撑着准备起身,双腿软软的,使不上任何力气,刚刚起来一些,又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美眸中泪水盈盈,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璃雪:“姐姐,能扶我一下吗?我没力气了。”

软软的话听到众人耳中,别有一番意思,她刚才和湛王亲热了吗?不然,不可能全身发软啊!

东方湛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沈盈雪句句都在替他辩驳,却字辽都在强调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贵族公子们被牵引着,误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若是沈盈雪离开湛王府,他会背上无情无义的罪名。

“沈盈雪,你留下。”沈盈雪留在湛王府,虽然碍眼,却可以成全他情深意重的美名,过段时间,人们渐渐将她遗忘了,他就秘密杀了她!

敢算计他,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多谢湛王收留。”沈盈雪盈盈行礼,心里却乐开了花,湛王接受她,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湛王女人了。

轻轻摸摸自己的小脸,现在还有些黑黄,经过湛王府好饭好菜的滋养,一定可以尽快恢复她无双的美貌,到时,她一定可以获得湛王的独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沈璃雪看着屋外明媚的太阳,长舒了一口气,沈盈雪是东方湛用来离间她和东方珩感情的,她反将一军,把沈盈雪送来湛王府,天天呆在东方湛身边恶心他,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题外话------

(*^__^*)嘻嘻……明天虐李幽兰,啦啦啦……

正文202李幽兰脱衣秀

“咱们出去迎迎他。”大礼已经送到,沈璃雪留在湛王府也无所事事,不如去迎迎东方珩,早些进宫赴宴。

清雅的香气渐渐清淡,东方湛抬眸望去,沈璃雪拨开人群,走出了客房,浅蓝­色­的窈窕身影快速融入阳光中,如瀑的青丝被风吹起,飘逸出尘,让人一见难忘。

他锐利的眼瞳瞬间凝深,大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对他没有半分情意,算计了他,潇洒的转身离开,枉他对她一片真心,为她费尽心机,她却毫不留情的狠狠践踏。

“湛王爷,您快些安排盈雪小姐,我们在外面等你,一起进宫赴宴。”名门公子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客房,暧昧的目光在东方湛,沈盈雪身上来回扫视,笑容­阴­­阴­的,不怀好意,娶这么多妻妾,要怎么应付?但愿湛王三天后还有­精­力上朝……

沈盈雪听着名门公子们的调侃,心里甜丝丝,没有丝毫恼怒,还如待嫁的小女儿,羞红了脸庞,她终于如愿留在湛王身边,可以像以前一样,享受荣华富贵了。

看着沈盈雪那故做娇羞的作做模样,东方湛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名门公子们都在院子里,他又不能发作,紧皱眉头,不耐烦道:“你先下去休息。”

“是!”沈盈雪福福身,笑意盈盈的转过身,袅袅婷婷的走向门外,她流产不久,身体很虚弱,消瘦的身形更显扶风若柳,惹人怜爱。

东方湛看着,只觉她矫揉造作,心中更加讨厌,待她走出小院后,他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王府管家:“本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东厢房,你是怎么做事的?”

南宫啸,五皇子和那么多名门公子都看到了他的丑事,他青焰湛王名声尽毁,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王府管家惊慌的低头:“王爷恕罪,卑职亲自带了十多名侍卫守在东厢房外,南宫世子、五皇子来找您时,卑职已经拦下了,谁知安郡王妃突然出现,卑职非常震惊,一时失神,南宫世子他们就趁机闯了进来……”

沈璃雪,果然是她在算计他!

东方湛深邃的眸中猛的燃烧起两团熊熊怒火,装睡,住在东厢房,东方珩去太子府,引他前往东厢房,再李代桃僵,把床上的人换成学盈雪,她的计划堪称完美,需要非常完善的布置,东方珩肯定也参与了,呵呵,他们夫妻两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去把沈璃雪拦下来。”东方湛的目光寒冷如冰,他们算计他,让他出丑,他绝不会让她迎接到东方珩,夫妻恩爱,一起进宫赴宴?痴心妄想。

明媚的阳光下,沈璃雪沿着湛王府的青石路急步前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唤:“郡王妃,郡王妃。”

沈璃雪停下脚步转身看去,王府管家急步走了过来,满头大汗,面­色­焦急,显然是一路急行所致:“管家有事?”

管家呵呵一笑:“盈雪小姐的院子安排在北厢房,面朝阳的三合小院,您看是否合适?”

“盈雪嫁进湛王府,就是湛王爷的人,湛王怎么安排她都可以。”沈盈雪是身份低微的庶民,东方湛让她做侍妾或是为奴为婢,沈璃雪都不关心,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塞给他,她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盈雪小姐好像有些不舒服,您要不要去看看?”管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要拦下沈璃雪。

沈璃雪轻轻笑笑:“盈雪在外面吃了很多苦,身体的确不怎么好,我有了身孕,思绪有些焦虑,医术也不及原来­精­湛了,不适合再给人看诊,管家请府医给她看看吧。”

“好好……”管家讪讪的笑着,思索办法阻拦沈璃雪,不想东方珩已经进了湛王府,走另一条近路去了沈璃雪休息的东厢房。

看着整整齐齐,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的东厢房,他蹙了蹙眉,随便叫住一名湛王府侍卫:“安郡王妃在哪里?”

侍卫拱手道:“回安郡王,郡王妃去新房陪湛王妃了。”

东方珩想着沈璃雪,没注意到侍卫稍稍闪烁的目光,沿着青石路,阔步走向新房,白­色­衣袂随风飘飞,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

午时将近,宾客们几乎全都进宫赴宴了,湛王府里静悄悄的,东方珩一路走来,除了丫鬟,小厮,侍卫们外,没看到一名宾客。

新房门微闭着,隐隐传来女子的窃窃私语声,东方珩站在门口,柔声呼唤:“璃雪。”

屋内的小声议论戛然而止,一道清丽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安郡王,进来吧。”

只听:“吱。”的一声轻响,门开了一条小缝,似对东方珩的无声邀请。

东方珩眼眸微沉,缓步走上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璃雪,午时将近,咱们应该去皇宫赴宴了。”

“砰!”房门在他背后快速关闭,眼前光线一暗,东方珩目光一凝,猛然抬头望去,一名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的美丽女子站在房间中央,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他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幽冷的暗芒:“李幽兰。”

李幽兰看着东方珩,笑颜如花,袅袅婷婷的行了一礼:“安郡王!”

新房布置的很高贵,很华丽,摆设也一目了然,东方珩快速扫视一圈,没看到第三个人,冷声道:“璃雪呢?”

“璃雪姐姐来这里了吗?”李幽兰惊讶道:“妾身怎么没见到她?”

“不在就算了,告辞。”东方湛、李幽兰的新房,东方珩一名外男留在这里,非常不合适,沈璃雪不在,他不再多做停留,转过身,伸手拉门,门却纹丝不动,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安郡王,您热吗?”李幽兰娇嗔的说着,目光盈盈如水,素白的小手慢慢摘下了头上的凤冠。

东方珩皱皱眉,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有说话,如玉的手指轻轻抬起,深厚的内力在掌心凝聚,准备破门离开。

他是安郡王,被锁在湛王的新房里,和他的新娘共处一室,明显是有人在故意设计,他不能再继续停留。

“安郡王,新房门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再深厚的内力也破不开,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李幽兰暧昧的劝解着,笑意盈盈的扯开了胸前的红­色­的丝带,大红嫁衣顺着纤细的身躯徐徐滑落,露出正红­色­的里衣。

“未必。”东方珩看也没看她一眼,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森冷的寒芒,猛然抬掌打向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墙壁碎屑纷飞,阵阵烟尘腾起,呛的人连连咳嗽,门晃了晃,却没破没烂,像牢笼一般,将东方珩紧紧困住。

“安郡王……咳咳咳……我早说过……门打不开的。”李幽兰轻咳着,柳眉紧紧皱起,抓起地上的大红嫁衣,快速挥散满室烟尘。

东方珩站在一步外,冷冷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坚硬,十层功力都打不破,又或者,门外放了什么坚固的东西?

“安郡王,宾客们都进宫赴宴了,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的,良宵苦短,咱们要及时行乐才是。”李幽兰清丽的声音带着无限暧昧,素白的小手轻捏着自己里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缓缓解开。

她解的很慢,很享受,如玉的肌肤一点一点露出,与大红的里衣形成鲜明的对比,能更大程度的刺激男子们的感官。

东方珩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反应,锐利的眸中,闪烁着不屑与嘲讽:“你是东方湛的新娘,他居然让你来勾引本王,真是舍得。”

“安郡王有所不知,我和湛表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连理之意,他娶我为正妃,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他许诺我,只要我找到心上人,随时都可离开湛王府。”

李幽兰小脸微红,轻轻咬了咬嘴­唇­,含羞带怯的看着东方珩:“我喜欢的男子,已经找到了,就是安郡王啊。”

东方珩冷冷看了李幽兰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本王对不知羞耻的人没兴趣。”

李幽兰不气不恼,缓缓走着,大红的里衣顺着胳膊缓缓滑下,露出她凝脂般的胳膊,傲然道:“安郡王是青焰战神,又是第一美男子,对女子的要求,自然也很高,幽兰自认,能达到郡王的标准。”

大红的肚兜紧紧包裹着胸前的雪团,以及上半身的美妙春光,下身只着薄薄的裘裤,窈窕的身形玲珑有致,看的人血脉喷张。

她有自信,没有任何一名男子难抵挡得住她最引以为傲的,美丽身体的诱惑。

东方珩静静站着,一言不发,深邃的眸底,­阴­霾密布,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险些将人冻结。

强势的压力扑面而来,李幽兰一惊,不敢再前行一步,沈璃雪穿的衣服也趋于紧身,透过身姿,她能清楚猜测到,沈璃雪的身材不比她好多少,东方珩怎么可能对她的身体没兴趣?

身为相府嫡女的傲气,以及骨子里的争强好胜,促使她没有退缩,决定再进一步:“郡王,这里只有你和我,良辰美景,不容错过,你仔细看看我,身材,相貌,都不比沈璃雪差,她有了身孕,无法再服侍你,我可以的……”

东方珩猛然转过身,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四周的空气瞬间降了下来,他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闪烁着锐利的寒芒,如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

李幽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微低了头,不敢和他对视,东方珩是不是生气了?自己惹怒他了?青焰战神身份高贵,­性­子高傲,被人算计,肯定会大发雷霆。

可她都和他摊牌了,若是不发生点事情,赖上他,以他对她冷漠,厌恶的态度,这一辈子她都休想再靠近他。

思量再三,战胜了理智,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只要她和东方珩成了好事,他就是她的了,可以名正言顺的陪在他身边,再慢慢设计,得到他的关心,宠爱。

她是身份高贵的相府嫡女,有着普通女子们不能及的窈窕身材和美丽容貌,她对自己有信心。

素白的小手伸到背后,轻轻扯开了肚兜的带子,大红肚兜飘然落于地面,红­色­的裘裤也脱了下来,女子美丽的身体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东方珩面前,白皙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嫩­­嫩­滑滑,玲珑有致的身形,美妙无双,惹人瑕想,和沈璃雪不相上下。

东方珩眼角余光瞟到那娇­嫩­的少女身体,锐利的眸中没有任何,眉头微皱,立刻转过了头:“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厌恶!”

李幽兰的身材和沈璃雪相差无几,他看到沈璃雪的身体时,一心想着好好疼爱,但看到李幽兰,他提不起丝毫兴趣,胸口还泛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你……”李幽兰怒气冲天,她的容貌,她的身材京城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名门公子们看了都会控制不住,想要好好宠爱她,东方珩倒好,居然将她批的一文不值。

他讨厌她是吗?她就偏要靠近他,让他喜欢上她!

李幽兰怒气上涌,赤果着身体大步朝东方珩走了过去,清丽的声音带着怒气与威胁,在房间冷冷响起:

“东方珩,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是走不出这扇门的,参加宫宴的人很快就会回来,就算你不碰我,被人看到咱们这么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你强迫湛王正妃的罪名也背定了,倒不如与我行夫妻之礼,你也不白背罪名……”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李幽兰,在她惊惧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本王可不是乖乖等死之人,子默。”

“是!”一袭黑衣的子默凭空出现,大手一挥,秋风扫落叶般收走了李幽兰脱在地面上的衣服。

新房里除了安郡王,居然还有另外的男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幽兰美眸圆瞪,眸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她被其他男子看光了身体:“啊啊啊……”玉臂紧护住胸前的春光,美眸惊恐,惊声尖叫着,急步跑向衣柜,想拿衣服穿。

不料,四五名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将她推到一边,如闪电一般,快速取走了柜子里的所有衣服,连条丝帕都没有留下。

“啊啊啊!”李幽兰猝不及防,被推的后退好几步方才站稳,柜子里空空如也,她眼睛急转,高声尖叫着,冲向大床,想拿被子遮挡不着寸缕的身体。

不料,又一名暗卫出现,挥手收走了床上的锦被,床单,帐幔,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大床放在墙边。

暗卫收走了所有能遮挡身躯的布料制品,房摆设虽多,却都是桌椅板凳,瓷器花瓶,根本无法遮掩她不着寸缕的身体,李幽兰怒气冲天,欲哭无泪。

他们是故意想要害她出丑!可恶,可恶!

缓步却繁杂的脚步声在外响起,年轻男子们的谈话声传来:“现在闹洞房,是不是不合适?”

“宫宴要过会才开,咱们先闹闹,吃过宫宴,喝的醉熏熏的,都直接回府休息了,还闹什么洞房?”一人持反对意见。

“就是,闹闹更热闹……”一人符合。

“这是湛王正妃,咱们都把握好分寸,别太过份了……”

“知道,知道……”众人随声符合。

有更多的男子来了,她不着寸缕,怎么办?怎么办?

李幽兰惊慌失措,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目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东方珩,眼睛一亮,自己扑到他身上,将事情赖给他,呵呵,真是天赐的良机。

主意打定,李幽兰目光­阴­沉着,瞬间来到东方珩面前,伸手去抓他的披风,想钻进他怀里,挡住狼狈的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她素白小手碰到东方珩衣服的瞬间,东方珩修长的身躯退到了十多米外,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李幽兰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猛然眯起,东方珩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湛王妃,我们来闹洞房了!”紧闭的屋门被推开,名门公子们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迎面看到一道白白的窈窕身形站在门口,脚步猛然一顿。

欣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长长的玉臂横在胸前,不盈一握的小腰扶风若柳,白皙细腻的肌肤­嫩­的能够掐出水来,细长的小腿匀称迷人,有几名名门公子忍不住流出了口水,身材一级­棒­啊,再看相貌,猛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她!

“啊……”

“啊……”

几十道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滚,都滚出去……”几十道灼热视线注视,李幽兰一张小脸羞的红如滴血,惊声尖叫着,手捂着胸口,不顾一切的急步奔向内室。

名门公子们再次大饱眼福,湛王妃的翘ρi股啊,真是又白,又圆,光滑的­祼­背啊,细若凝脂,如瀑的长发遮去了大片美背,随着她的快速跑动若隐若现,更加让人浮想连翩,还有那纤长的小细腿,啧啧,真是香艳。

名门公子们手捂着眼睛,说是向外退,一步又一步,走的很快,两指之间悄悄拉开了一条缝,­色­眯眯的目光透过指缝紧紧追随李幽兰纤细身躯的白皙肌肤,:“啧啧……又白又­嫩­啊……身材真是窈窕……”肯定能让人欲仙欲死。

有几个更加纨绔好­色­的,­干­脆没捂眼睛,­色­眯眯的看着李幽兰不着寸缕的娇小身躯,戏谑的嘀咕:“把手拿开……身体转过来……让我们看看最漂亮,最迷人的部位呗……”

对面茶楼的雅间窗前,站着两道人影,从他们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湛王府发生的所有事情。

沈璃雪看着几名王府丫鬟抱着几件女子的长裙,火急火燎的跑进新房,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湛王妃高贵的娇躯都被人看光了,再穿衣服也遮挡不住什么了。

湛王府管家叫住她,邀请她去看沈盈雪小院时,她就感觉到不对,她是圣王府的郡王妃,和湛王府没什么关系,沈盈雪是东方湛的侍妾,安置在哪里,轮不到她指挥,管家让她前去指点意见,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和东方珩引导着东方湛在东厢房‘算计’了她一次,东方湛心中忌惮,不会再算计她第二次,那么,他要算计的人就是东方珩了。

于是,她命暗卫悄悄去通知东方珩,东方珩故意与沈璃雪错过,被人引去新房,在李幽兰脱光衣服后,他再叫出暗卫,收走所有衣料,被圣王府侍卫撺掇,前去闹洞房的纨绔公子们恰好赶到,看到身无寸缕的李幽兰。

“这一次李幽兰可丢尽脸面了。”看她以后还敢不也再打东方珩的主意。

“这样才能让她长记­性­。”东方珩姿势优雅,浅浅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清华、凌厉。

新房小院中央,几名年轻男子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目光频频看向紧闭着房门的新房。

沈璃雪挑眉微笑:“那几名贵族公子似乎不舍得走呢。”湛王妃的果体秀,不是时时都能看到的,心神荡漾了一次,他们有些迷恋,还想再看,自然舍不得走。

按照李幽兰的计划,被人抓到她赤身和东方珩呆在新房里,东方珩身为外男,出现在湛王新娘子的新房,会让人觉得他图谋不轨,李幽兰说什么,别人都会相信她,东方珩百口莫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青焰湛王身份高贵,湛王妃也要是身体清白的女子,不管李幽兰有没有失去清白,身体被东方珩看了,东方湛断然不会再要。

她和东方湛拜堂成了亲,还没有圆房,再加上是东方珩闯进房间,毁了她的清白,皇上会将所有怒气都发到东方珩身上,不会怪罪李幽兰。

到时,东方湛趁机求求情,东方珩不得不接下象征耻辱的李幽兰,身败名裂,被万人唾骂,东方湛和李幽兰的诡计就会得逞。

他们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东方珩中计,这一生就彻底被毁了,反将他们一军,让他们身败名裂,是他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他做的并不过份。

“皇上肯定很生气吧。”李幽兰嫁进湛王府,就是东方皇室的媳­妇­,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青焰皇室,当着众多名门公子的面果身秀,真真是惊世骇俗。

“生气是肯定的,他会狠狠训斥东方湛一顿。”东方珩身为安郡王,对皇上颇为了解,皇室颜面丢尽,再疼爱儿子,也会教训。

沈璃雪蹙蹙眉:“只是教训一顿吗?”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或许,还会有些其他小惩罚,不会太严重。”东方皇室的颜面已经丢了,皇帝再教训,再惩罚,也无济于事,想尽一切办法挽回,才是最好的决策。

李幽兰在新房的果身秀不到半柱香,已传的沸沸扬扬,大臣,家眷们吃着喜宴,窃窃私语,同情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东方湛,堂堂湛王妃,居然光着身体在新房走动,真真是伤风败俗。

虽说那是新房,还没到晚上啊,湛王也没去掀盖头呢,李幽兰这做新娘子的,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脱的光光的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圆房?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大臣,家眷的窃窃私语声不大,但皇帝是习武之人,耳力敏锐,听的清清楚楚,胸中怒火翻腾,再也坐不下去了,一甩衣袖,阔步走出了宴会厅。

东方湛目光沉了沉,站起身跟了出去。

回到御书房,皇帝抓起一把奏折,对着身后的东方湛狠狠砸了过去:“你是怎么管理湛王府的?居然闹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皇室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东方湛不闪不避,任由奏折打在身上,扑扑簌簌掉落在地,双手抱拳,沉声向皇帝请罪:“父王恕罪,是儿臣失职。”

他和太子同样是成亲,太子府和和美美,正妃,侧妃其乐融融,湛王府却是王爷纳侍妾,正妃果身秀,整个王府弄的­鸡­飞狗跳,快要成为整个青焰的笑话了。

朝中大臣也好,青焰百姓也罢,都对他和太子的能力重新评估,太子自然是甩出了他一大截的,他不喜欢被人超越,尤其是,比他弱的人,投机取巧,跑到了他面前,他更加讨厌。

“恕罪?失职?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有没有听到大臣们都是怎么议论的?”伤风败俗,世风日下,湛王府娶了个比青楼花魁还开放的湛王妃,青焰皇室的脸,被丢的一­干­二净。

“儿臣知罪。”皇帝正在气头上,东方湛不宜与他顶撞,先顺着他的话认错,等他气消了,再作定夺。

“李丞相是怎么教孙女的?就算嫁的是自己表哥,彼此熟悉,也应该恪守­妇­道,岂能私自掀开盖头,还……”脱光了衣服在新房里果身秀,李幽兰胆大包天的敢做,皇帝连说都觉得丢脸……

“父皇息怒,儿臣回去一定关她禁闭,让她静心思过……”东方湛仔细的赔着小心,皇帝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没有为李幽兰辩驳,也不能为她解释。

因为她确实犯了大错,需要重罚,让她长长记­性­,更让皇帝消消火气,他若是辩驳,解释,只会加重皇帝的怒气。

“别止是让别人思过,你也犯了错。”皇帝胸中的怒气不但没有缓和,还越来越浓,愤怒的咆哮:“正妃,侧妃,一次娶三个,你还不满意,偷偷到东厢房与女宾客亲热,你是青焰湛王,想要女人,随时都可以,为什么偏在大婚当天,当着满座宾客的面上演活瑃宮?”

“儿臣喝了酒,头脑有些昏沉,走错了路,误进东厢房,恰好五皇弟他们来找儿臣,误会了。”他算计沈璃雪,东方珩,被他们反将一军,这件事情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耻辱,绝对不能说,就算皇帝不反对他对付东方珩,他也要守住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真的只是这样?”皇帝看着东方湛,将信将疑。

“儿臣不敢撒谎,您可以问问五弟,他走进房间时,儿臣和那名姑娘的衣服都是稍稍有些凌乱,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东方湛字字铿锵,言词恳切,目光真诚,没有半点撒谎的慌乱与闪烁。

皇帝望着东方湛,他从小看着儿子们长大,这个三儿子是最聪明,最优秀的,湛王府里没有通房,小妾,可见他并不迷恋女­色­,快二十岁才纳妃,也更能说明这一点儿。

他相信东厢房只是一场误会,胸中的怒气消了大半,重重叹了口气:“朕相信你,不过,满朝文武大臣和青焰百姓们未必会相信。”

事情闹的太大了,大臣们在宴会上也悄悄的谈论,根本禁不住,东方湛苦心经营了十几名的名誉,一下子毁了大半,百姓们谈到青焰湛王,不再是彬彬有礼,温文优雅的君子,而是好­色­的闲散王爷,大婚当天纳侍妾。

“儿臣明白。”大婚当天,湛王睡了前来贺喜的女宾客,湛王妃被闹洞房的年轻男子们看光了身体,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换作是他东方湛,也会看不起出事之人。

“事情已出,多说无益,还是想想如何挽回你的信誉和东方皇室的颜面吧。”皇室颜面已失,罚东方湛闭门思过也好,抄写经书也罢,皇室的面子都回不来了,应该做些实际事情,让青焰湛王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重新变的优雅、高贵,他的名声恢复了,青焰皇室的颜面也就跟着回来了。

“是!”东方湛沉声应下,眸中厉光闪烁。

他堂堂青焰湛王,优雅,尊贵,被东方珩,沈璃雪暗算,才会成为青焰百姓们的笑柄,他和他们不共戴天,但他当务之急不是找两人报仇,而是先恢复自己的名誉,在大臣,百姓们心中的地位高了,才更方便做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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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3湛王反击,璃雪设计

金­色­的阳光如春水一般,透过华丽马车的窗帘,暖暖的倾洒在一身浅蓝­色­云绫锦的沈璃雪身上,陇着一层薄薄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她身体有些僵硬,像小猫一样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慢腾腾的挑开车帘下了马车,阵阵香草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她轻声赞叹:“雨后初晴的空气,果然格外清新。”

身后,东方珩也下了马车,将一件牙白­色­的斗篷轻轻披到了沈璃雪身上:“外面冷,小心着凉。”

沈璃雪清灵的眼瞳透过东方珩,望向高耸入云的大山:“珩,爷爷需要的药材,就在这座山上?”

“是的。”东方珩点点头,如玉的手指轻系她领口的斗篷带,若有似无的松香带着淡淡的冷意,熏人欲醉。

上山的羊肠小道十分崎岖,又有些泥泞,沈璃雪蹙了蹙眉:“路有些难走。”

东方珩望向湿漉漉的泥路,地面水份很多,很软,根本撑不了什么重量,一脚踩下去,肯定会有半脚泥:“本王早说过让侍卫们来采药,是你坚持自己来,现在又嫌弃路不好走了。”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

“京城下了十天大雨,我天天闷在府里,都快闷出病来了,借着采药顺便出来走走,散散心。”说着,沈璃雪挽了东方珩的胳膊,缓步走向山上。

点点泥泞溅到了浅蓝­色­的靴子上,柔软的蓝­色­鞋面染成了黄褐­色­,她毫不在意,缓步前行:“珩,东方湛最近几天可有什么特殊举动?”

东方湛大婚私会女宾客,李幽兰新房果身秀,被批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小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为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沈璃雪坐着马车一路走来,无论是年轻、中年男女,或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一话题。

这一次,东方湛,李幽兰,乃至整个湛王都臭名远扬,身败名裂了。

强劲有力的手臂突然搭在了她肩膀上,纤细的身体被揽进温暖的怀抱里,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东方珩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最近十天都在下雨,文武百官也好,京城百姓也罢,基本都闭门不出,东方湛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一直很安静,不过,咱们也不要掉以轻心,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我知道。”东方湛­阴­险­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名声被毁,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前面有个水洼,无法行人,咱们走这边。”东方珩揽着沈璃雪走上了另一条羊肠小道,刚走了几步,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剧烈声响。

“什么声音?”沈璃雪停下脚步,抬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山上有东西在剧烈滚动着,震的地面都在颤抖,近了,更近了,她看清那是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石头,石块夹杂在沈稠的黄褐­色­土壤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他们快速滚落下来。

沈璃雪瞳孔猛然一缩:“这是……泥石流……”

“泥石流?”东方珩皱眉,不明白沈璃雪的意思。

“就是山体滑坡。”泥石流是二十一世纪的说词,东方珩这个古代人不懂,沈璃雪就说了最通俗的称呼。

“咱们走!”东方珩知道山体滑坡的冲击和厉害,看着那滚滚而来的大石块,没有多做停留,紧揽着沈璃雪的小腰,快速飘向远处。

两人落到树上的刹那间,滚滚的泥石流自眼前汹涌而过,巨大的冲击力扫平所有障碍,向着山下飞速倾泻,撞的大树摇晃,地面颤抖。

沈璃雪望望泥石流快速滚落的方向:“那里是什么地方?”

东方珩立于树上,举目远眺,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好像,是个村庄。”

“村庄!”沈璃雪一惊,天气已冷,农田里没什么事情做了,刚下过雨的道路很泥泞,村民们大多数都闷在家里,滚滚泥石流倾泻下去,会将整个村庄埋没。

“子默,通知城内巡逻的侍卫们来救人。”东方珩陪沈璃雪来采药,除了赶车的子默外,根本没带侍卫,泥石流已经冲到山下村庄,少说也埋没了上百人,只凭他们三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救援。

“是!”子默双足轻点,腾至半空中,向着京城的方向,急速前行。

泥石流已经停止流泻,东方珩抱着沈璃雪从树上飞了过来,落到平坦的官道上:“咱们去小村庄里看看。”

“好。”两人的力量虽弱,但帮一些是一些。

村庄就在山下,被泥石流全部掩埋,房屋几乎全部倒塌,放眼望去,除了山石,就是湿土,不见半个人影。

沈璃雪看着满地大石,思量着着手的地方:“附近没有半分人气,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生还?”

东方珩仔细望望四周:“这里是村庄的边缘,屋少人也少,最中央人多,应该有人生还。”

“想进去救人,必须先从泥石流里开辟出一条道路,只凭咱们两人,根本做不到。”泥石流层很厚,东方珩、沈璃雪手中又没有工具,短时间内根本辟不出道路。

“帮手应该快到了。”东方珩声音磁­性­的声音中透着凝重,泥石流太大,破坏力极强,需要众人齐心协力才能救人。

沈璃雪转身望向远处的官道,一条跳跃着的灰­色­长线快速向他们移来,渐渐的,灰­色­长线离的近了,隐约可见大致的形状:“那是……马匹?”

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眸微微凝深:“最少也有上百匹。”规模较大,整齐有序,是有人在策马急驰,行动一致,奔腾的幅度也相近,是训练有素之人:“是前来救援的士兵们。”

“子默的速度倒是很快。”沈璃雪美眸中满是赞赏,这才半个时辰,就叫来了士兵们帮忙。

“子默的速度,一向很快。”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清华冷芒。

灰­色­线条越来越近,沈璃雪看清,策马急驰的的确是青焰士兵,而且,走在最前面的,除了子默外,还有他们的老冤家东方湛。

金­色­的阳光下,东方湛一袭湛蓝­色­的披风,上面绣着­精­致的云海图,下摆上更是描绘着白­色­的祥云图案,湛王府的丑事被传的人尽皆知,府上的小厮,侍卫们出门,都会被人在暗中指指点点,他的目光有些许憔悴,却不见丝毫颓废。

“安郡王,郡王妃。”东方湛的快马停在东方珩,沈璃雪面前,淡淡和两人打着招呼。

东方珩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璃雪眼眸微沉,不咸不淡的应着。

东方湛也不生气,温和的目光看向厚重的泥石流,猛然一凝:“山体滑坡的很严重,下面一定压了很多人,快些清理大石和泥土。”

“是。”事关­性­命,众士兵不敢怠慢,目光严肃,全部翻身下马,涌到了泥石流旁,有的拿着盾牌当工具,铲起一堆堆湿泥,扔到远处,没盾牌的就来来回回搬石头,遇到大石,两三人一起搬,累的满头大汗,也没人叫苦叫累,士兵们忙的热火朝天,很快就清理出一条直通村里的小路。

士兵们仔细搜索着,从一堆堆的泥石流下救出一名名满身泥泞的百姓,有年轻男女,有年幼的小孩,还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有昏迷不醒的,有重伤清醒的,也有死亡的……

东方湛站在一旁,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受伤昏迷的放在一起,请了附近的大夫来为他们治伤,死亡的放在一起,准备安葬,锐利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威严与自信,凡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湛王非凡的指挥能力尽显。

沈璃雪皱眉看着子默:“城里那么多巡逻士兵,你怎么把东方湛叫来了?”

他们好不容易将东方湛打压下去,如果他清理泥石流,救出村民之举传出,风头很劲,完全可以压制住原来的丑事翻盘,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子默满目愧疚,拱手道:“回郡王妃,卑职是在赶回京城的官道上遇到湛王爷的,并非有意请他,卑职本打算绕过他进京找人,哪曾想,他看到了卑职脚上的泥泞,猜出了几分实情,一路赶来这里,也是他自己摸索的,卑职没有带路。”

东方湛还真是观察入微!不过,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沈璃雪沉了沉眼睑:“你们相见的官道,距离京城多远?”

子默想了想道:“二十里左右。”

沈璃雪目光一凝“也就是说,你从山脚起程回京时,东方湛也带着士兵们出了京城,赶来这里。”

子默征了征:“差不多。”他的轻功比马快些,山脚距离京城五十里,他用轻功飞了三十里,和东方湛骑马二十里用的时间相差不多。

东方湛带的士兵们一直在城内巡逻的,无缘无故跑来城外­干­什么?还一跑就跑了二十里,事情不对!

沈璃雪看着自信满满的东方湛,缓步走上前,暗暗试探:“湛王爷只用了两刻钟就从京城赶来这里,速度之快,让人佩服。”

东方湛转过身,礼貌微笑:“郡王妃说笑了,本王的马再快,也不可能用两刻钟跑完泥泞的五十里,子默回京报信时,在半路遇到本王,本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是吗?”沈璃雪轻轻笑着,墨­色­的眼瞳清冷一片,不见丝毫笑意:“湛王爷一直都在城里巡逻,怎么会突然间到了城外?”

“接连十天大雨,郊外低洼处可能会有积水的地方,本王担心雨水成灾,特意带着士兵们前来巡视、查看。”东方湛微微一笑,温和有礼,卓尔不群。

“湛王爷真是辛苦。”沈璃雪看着东方湛,清冷的眼瞳如天山积雪,心中却想,回去后一定要仔细查查,以前下雨后,东方湛是不是也会带人到城外巡视,查看。

“食君禄,为君事,不敢言辛苦。”东方湛温文有礼:“郡王妃和安郡王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来采药……”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话还未落,又一阵剧烈的轰隆声响起,一小股泥石流从山上滚落,对着小村庄倾泻而来。

东方湛目光一变,陡然提高了声音:“山体又滑坡了,救到人的,没救到人的,都快点出来。”

泥石流下还压着很多人,但又一波泥石流将至,必须保证士兵们的安全,否则,他们也被压进去,谁再来继续救人。

“是!”士兵们面容凝重,或背,或抬着满身泥巴的村民们急步向外奔,小路并不宽,并排只能走三个人,后面的士兵们有些滞留,滚滚的泥石流已经到了头顶上方。

东方湛看着那长长的,被困在中间的士兵队伍,锐利的眼瞳瞬间凝深,急声道:“快出来,都快出来!”

沈璃雪也挑了挑眉,泥石流近在眼前,士兵们独自一人逃离尚有可能,带着重伤的百姓,逃掉的可能­性­极小,如果扔下重伤的百姓,却有些不近人情,不知东方湛带的这支队伍,都是哪种人品?

轰隆声近在咫尺,乌云般的泥石流倾泻下来,士兵们不慌不忙,沉着眼眸,背着,或拖着受伤的居民,运用轻功,踩着身旁泥石流中凸出的大石,急急忙忙向外冲,人一多,整个场面有些乱。

道路中,一名满身泥巴的小男孩子被拥挤的人群撞进旁边的泥土里,疼的哇哇大哭,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泥泞的小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小河。

东方湛望一眼小男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那丝不烦就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沈璃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着痕迹的试探:“湛王爷,那孩子离你很近,快救下他。”

清灵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百姓听到,那些受了重伤,还有神智的百姓们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东方湛身上。

东方湛目光一凝,毫不迟疑的飞身跃起,瞬间来到小男孩子面前,长臂一伸,将小男孩抱进怀里,正准备跃回原位,滚滚的泥石流倾泻而下,重重的砸到了东方湛后背上。

“王爷。”旁边的侍卫们高呼着,心急如焚,想要上前救下东方湛,但泥石流已到,大颗石头纷纷掉落,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浓浓的泥巴臭味扑面而来,一块又一块大石砸在身上,疼痛难忍,东方湛紧紧皱起眉头,山体刚刚滑坡,力道还不是特别大,他可以自救。

聚气凝神,内力快速汇集于丹田,用尽所有力气,猛然一点,他高大的身形跃出泥石流,快速掠向安全地,双脚落地的瞬间,双腿一软,修长的身躯重重摔向地面。

“湛王爷,湛王爷……”士兵们急忙涌上前,七手八脚的扶住了他:“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湛王爷的伤……”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人缝,看向被围在最中央的东方湛:“他被泥石流砸到,伤的不轻。”

东方珩看向东方湛,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淡,却透着说不出的嘲讽:“如果他看到孩子掉落在地时,就冲过去搭救,根本不会受伤。”

沈璃雪一怔:“你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想救小男孩,被我逼的不得不救。”

东方珩点点头,东方湛带着侍卫们来到这里后,就将泥石流前的区域全封了,不让东方珩,沈璃雪靠近,他清闲着,一直都在注意东方湛,小男孩被撞飞后,东方湛根本没打算救他。

沈璃雪沉了眼睑,看来,东方湛眸中那丝不耐烦是真的,并非她的错觉。

余光看到东方珩绣着­精­致暗花的白­色­袖袍轻轻鼓起,如玉的手指快速变幻着形状,一道强势的内力挥出,泥石流中的一颗大石突然改变方向,对着下方想要跃出的侍卫重重砸下。

士兵被砸落地面,头破血流,受了重伤,再也没有力气跃起,满目惊恐着,很快被倾泻而下的泥石流掩埋,大石速度极快,若非沈璃雪见到东方珩的手势,也不知道这是他故意为之。

“珩,他们是朝廷的士兵,不是东方湛的私人侍卫,你杀他们­干­什么?”

东方珩面不改­色­,袖袍下手指形状变幻,道道强势内力飘飞,又有两三名士兵被泥石流砸在了下面:“那些人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湛王府的顶尖侍卫,他们还有个隐蔽的名字叫死士。”

“死士!”沈璃雪惊讶的看向泥石流,被大石砸中的士兵,身法非常灵活,轻功也比普通士兵高了很多,他们的面容和士兵同样沉静,目光也同样清亮,只在使用武功时,满目肃杀,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东方湛在士兵中安Сhā这么多死士­干­什么?”

“不知道!没安好心就是了。”东方珩手法变幻,又有几名死士被石头砸死。

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你把他们都杀了,泥石流停下后谁来救人?”压在泥石流下的村民才救出一半,还有一半在下面呢。

“子默已经传了消息到京城,泥石流停下,援兵应该也能到了。”说话间,东方珩宽大的袖袍快速鼓起,翩翩飘飞,泥石流瞬间密集,将小道路上的士兵们全部压在了下面。

沈璃雪挑挑眉,队伍里的死士几乎全被东方珩清理­干­净了,东方湛知道了,肯定会气炸肺吧。

士兵群中,东方湛睫毛颤了颤,幽幽的睁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山体滑坡停了吗?”

一名士兵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回王爷,已经停了。”

“那就快去救命人。”东方湛的声音很淡很轻,仿佛随时都会昏倒,他却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继续指挥。

士兵们担忧的看着他:“王爷,您受了重伤,需要休息……”

“本王无碍。”东方湛用尽全力,在侍卫们的搀扶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目光望过一名名侍卫,心里格登一下:“其他士兵呢?”

士兵们目光一痛,低下了头,指指厚厚的泥石流层:“没逃出来,被砸在下面了。”

“什么?那么多人,都被砸在下面了?”东方湛一惊,头脑一痛,几欲昏厥,手摸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士兵们急的大喊:“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湛王爷……”

东方湛咳嗽着,猛然侧目看去,东方珩站在五米外,抬头望天,一副飘飘似仙,置身事外的模样,他胸中瞬间涌上一团怒气,微张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

那些士兵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完全能从刚落的大石流土中逃出来,是东方珩,一定是他看出了端倪,趁机杀了那些死士!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侍卫们侧目一望,是顺天府带着大批侍卫赶到了,看着满地的伤员,死尸,以及一眼望不到边的泥石流,他猛然一怔:“安郡王,湛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珩突然转过身,迎着东方湛的目光看了过来,墨­色­的眼瞳闪烁着幽冷的清华:“山体滑坡,砸了很多人,太阳已暖,山上的泥土也被固定,不会再滑坡,可以放心救人。”

东方湛冷眼看向远处的大山,太阳越升越高,环境也渐渐变暖,土质坚硬了,他也知道绝不会再滑坡,刚才是他大意了,只顾着救人,没细想山体会再次滑坡,让东方珩钻了孔子,借着山体滑坡,害死了他那么多死士。

“湛王身体不适,不如先回王府休息,这里有本王看着。”东方珩声音平静,目光淡淡,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东方湛冷冷看着东方珩:“多谢安郡王好意,本王无碍,可以继续指挥,倒是安郡王,娇妻有了身孕,不宜在外吹风,天­色­越来越晚,你们还是早些回府休息,不会受冻着凉,也不会妨碍到本王做事。”

做事要有始有终,村里的村民还没有全部救出,他岂能半途离开。

“多谢湛王提醒,有湛王和顺天府在,一定可以救出被困的村民,本王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告辞。”东方珩转过身,拥着沈璃雪的肩膀,缓步前行。

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他:“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村民们才救出一半,还有一半没救出来呢。

“山体不会再滑坡,顺天府带了很多人,再加上东方湛带来的士兵,完全可以救出村里的百姓,咱们留下也帮不上忙,还是回府等消息吧。”

其实,东方珩更想说的是,从山体开始滑坡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被埋在下面的村民,早就凶多吉少,他们留下,也救不出活人了。

目送东方珩,沈璃雪离开,东方湛看向众人,目光是少有的锐利、凝重:“趁着天还没黑,快点救人。”

“是!”人命关天,顺天府没再多问,带着侍卫们铲开大石碎土,解救村民。

留下两名士兵照顾湛王,其他士兵也拿起盾牌加入了救人的行列,一行人一忙,就忙了一天一夜。

清点过村民活着的人数,尸体数,两者相加,整个村的人确认无误,再清点士兵们的尸体,和活着,重伤的士兵相加,数量正确,侍卫们暗暗松了口气。

­操­劳了一天一夜的湛王也长长的舒了口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体力不支的昏厥过去,人世不醒,整个村庄,再次乱成一团。

阳光明媚的晴天,沈璃雪坐在茶馆雅间的窗子前,淡淡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湛王府:“听说陈太医为东方湛诊治的结果是身受重伤,­操­劳过度,身体虚弱,需要喝药调养,多多休息。”

“被山上的大石头砸中,换谁都会受重伤。”东方珩轻抿着茶水,袅袅热气上浮,墨­色­的眼瞳中仿佛萦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沈璃雪挑眉看着王府门口来来回回的成年男子们:“东方湛救出村里男女老少几十口人,立了大功,盖去了他原来的丑闻,朝中文武大臣几乎人人夸赞,尽皆前来拜访,风头很劲,真可谓是东山再起。”

东方湛亲自率兵,解救一村村民,自己为救一名孩童受了重伤,还不肯回去休息,带伤守在村庄前,直到最后一名村民的尸体被找到,方才放心的昏过去,这等大无畏的­精­神,有谁能及?

他大婚当天和女宾客洞房,无妨,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是在自己家里,没选对时间才会被抓到,成了丑闻。

李幽兰在新房果身秀?也无妨,新房就是用来睡觉的,人家累了想休息,是那些名门公子们不问青红皂白的闯进去,坏了人家闺誉。

谁没做过错事,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谁没有冲动过?有什么能比得上人命重要?

他以往犯的所有小错,在这等壮举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听子默说,皇上都亲自来湛王府看了他,夸他心细如发,爱民如子……”

东方珩凝凝目光,没有说话,继续听沈璃雪讲解:

“还有,今天早晨,那些被救的村民伤势好转,全都来了湛王府,跪在门外,感谢湛王的救命之恩,附近的人都被惊动了,全都过来看热闹,以往嘲讽东方湛的百姓,也全都给他歌功颂德了。”

现在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人们对东方湛的夸赞,他风头极盛,盖过了皇室所有皇子,几乎要和东方珩这青焰战神齐名了。

东方珩抬眸看着沈璃雪:“你觉不觉得,这次山体滑坡有些奇怪?”

“有吗?”沈璃雪皱眉:“连续下了十天大雨,山上积水多,土质松软,造成滑坡,并不奇怪。”

虽然泥石流是在天晴后才出现,不排除下雨时已经形成,雨后有人登山或做其他事情,震动声惊起了山体滑坡。

“你知不知道掩盖流言的最好办法是什么?”东方珩继续询问。

“当然是爆出另一条更强更有力的流言,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流言上,自然而然就会忘记旧流言了……”沈璃雪的话锋猛然一顿,看东方珩的眸中满是震惊:

“你是说,山体滑坡,舍身为已的救助村民,都是东方湛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以他的功德,盖去他的耻辱。

东方珩蹙了蹙眉:“本王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切证据。”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山体滑坡,非同小可,人力能推动得了吗?”

“本王记事起,青焰下过许多次大雨,暴雨,却从未有过山体滑坡,这次的泥石流出现的太突然,又恰好发生在东方湛的丑事后面,巧妙的盖去他的丑闻,让人不得不起疑……”东方珩墨­色­的眼瞳闪烁着清华冷芒。

沈璃雪皱皱眉:“东方湛以前有雨后出城查看积水的习惯吗?”

“巡逻军是今年才有的,持续十天的大雨,也是巡逻军成立后破天荒的第一次下,东方湛更是第一次带兵出城查看积水,以往他就守着湛王府那些侍卫,人数不是很多,有出城看积水的心情,也没有那个条件。”

东方珩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山体滑坡是东方湛故意为之,但他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山体滑坡来的太巧了,好像专为东方湛脱困似的。

沈璃雪眼眸闪了闪,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山体滑坡是自然也好,人为也罢,都为东方湛脱了困,正了名,让他成为风头正盛的正人君子,咱们可以再想个办法,把他的名声搞臭,让他再做回无耻小人。”

东方珩瞟一眼沈璃雪:“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我想的是对敌办法,怎么能叫鬼主意。”

东方湛是爱民如子的翩翩君子,会得到百官的拥护,百姓们的爱戴,再加上皇帝的偏爱,极有可能会登基为帝。

东方珩,沈璃雪和东方湛是有仇的,如果东方湛成了皇帝,他们两人离死也不远了,所以,他们必须防患于未然,将东方湛整治的身败名裂,让他没有登基为帝的资格,或者在他登基前,铲除他!

毁掉他的名誉,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只是个开始。

东方珩轻抿一口茶水:“先说说你的对敌办法。”

“这个嘛,需要某个人的配合。”沈璃雪诡异一笑,清冷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窗外。

东方珩转过头,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看到湛王府后门停了一辆豪华马车,一袭绯红­色­罗裙的女子踩着凳子走上去,快速放下了车帘,转身的瞬间,他看清了她的容颜,正是李幽兰。

李幽兰在新房里果身秀,清白的身躯被诸多名门公子们看去,受尽了众人的嘲笑,一直足不出户,安静的呆在湛王府里,对外面的传言,耳不听为净。

如今,东方湛立下功劳,有关她的恶劣传言都被他的壮举压制,众人看到她,眼中不再有嘲讽,不屑,满满的笑意让她大了胆子,准备出门透透气。

豪华马车在热闹的大街上缓缓行驶着,她微闭着眼睛,轻轻呼吸新鲜空气,虽然只有半月没出来,她却在悲伤中感觉像过了好几年。

表哥立了功,正了名,自己也跟着正名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入各大府邸,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总有一天,她会将东方珩,沈璃雪欠她的,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想到东方珩,她就满腔怒气,她哪一点比不上沈璃雪,他不喜欢她也就罢了,还将她推给别的男人,害她一直心有忌惮,知道自己正名了,也不敢张扬,出门更是小心翼翼的,坐着湛王府的马车,都不敢挂湛王府的标记,唯恐被不怀好意的人围攻。

陷在自己思绪中的李幽兰没有看到,子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马车外,将圣王府的标记挂到了湛王府马车上,手腕用力间,车厢内的李幽兰察觉到了不对,猛然扯开窗帘,娇喝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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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4沈烨磊之死

热闹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各­色­行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着,马车一米内却是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83kxs.

没人?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李幽兰皱起眉头,再次仔仔细细的观察附近的行人,脚步稳健,身体强壮,却没有武功、内力,基本都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特殊之处。

高度戒备瞬间放松下来,她自嘲的笑笑,果体事件对自己影响很大,整天闷在湛王府里,听着外人的指指点点,心绪也渐渐变的很不稳定,遇到点风吹草动,就变的疑神疑鬼了。

都是东方珩,沈璃雪害她的,找到机会,她一定要狠狠打击他们。

车帘徐徐放下,将李幽兰美丽、狠辣的面容全部遮掩,沈烨磊从侧面小巷走过来时,只看到了她­精­致的发髻,浅紫­色­的发簪,美丽的紫­色­珠花戴在乌黑的发上,高贵清新,像极了沈璃雪,再看马车标记,正是圣王府的。

左右看看,没见到子默的影子,沈烨磊再无顾及,小眼睛瞬间怒火燃烧,扯开了嗓子,对着马车大骂:“不要脸的贱人,卑鄙无耻,用尽手段抢别人夫君,做了王妃,高高在上又怎么样,掩盖不了你那下贱的人品……”

隔着车厢,叫骂声却非常清晰,马车内的李幽兰瞬间惨白了脸­色­:用尽手段抢别人夫君!他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她引诱东方珩?

名门公子们闯进新房时,东方珩已经离开了,她引诱东方珩的事情只有她和东方珩知道,难道东方珩传扬出去了?

沈烨磊还是孩子,童音尖锐,骂声犀利,行人从他的骂词中品出了八卦的味道,纷纷停下脚步,围拢过来,好奇的目光在他和马车上来回扫视。

沈烨磊很是得意,众人都在注意他呢,就像当初在相府,他是尊贵的主人,高高在上,行人也好,仆人也罢,都对他恭恭敬敬。

找回了当初做少爷的感觉,沈烨磊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高昂了下巴,对着马车,骂的更带劲:

“卑鄙无耻的贱人,被禽兽养大的啊,那么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自己作死不够,还连累自己的亲人,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害人­精­,走到哪里,害到哪里……”

众人的目光望向马车,马车很豪华,却没有标记,不知是哪个名门贵族府上的,里面坐的又是哪位千金?勾引别人夫君,害死自己亲人,这消息真够劲爆,又有新鲜事可以议论了。

马车里,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在新房果体秀,身败名裂,丞相府,湛王府,甚至整个东方皇室的名誉都因她受损,外面那人,分明就是在变相骂她不知羞耻,害人害已。

她就知道,表哥做了好事,正了名,并没有说服所有人,有些无耻的小人,仍然在拿她的事大做文章,不肯轻易放过她……

沈烨磊见马车里久久没有动静,喜上眉梢,心里更加得意,自己骂的这么狠毒,沈璃雪一声也不敢回,安郡王和那名凶狠的侍卫肯定都不在。

想到子默,他不由的打了个冷战,那人真是太凶残了,上次也不知打了他哪里,明明没有伤痕,他却觉得全身都像针扎一样,痛的要死,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方才好转。

那人严厉警告他,不许再辱骂沈璃雪,否则,让他不得好死,可他只要看到沈璃雪,就会想起悲伤的家破人亡,想起他从高贵的少爷,变成低贱下人的悲惨遭遇,胸口凝聚着一团怒气,不骂出来,他憋的心里难受。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贱人,克父克母克弟克妹,你把亲人都克死了,借下他们的命,由低贱的野丫头飞上枝头做凤凰吗?痴心妄想的贱人,你充其量也就是只黑乌鸦,难看的要死,恶心的要命……”

被子默一通教训,沈烨磊也学聪明了,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对着马车骂,就算子默突然出现,也治不了他的罪,他可没说骂的是沈璃雪。

“你在骂谁?”马车里,李幽兰一张小脸­阴­沉的可怕,素白的小脸紧握成拳,一字一顿,怒声质问。

围观众人的目光猛然一亮,纷纷落在马车上,那位千金受不住了,开始反击了,要有­精­彩好戏看了,不知是哪家千金,居然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

李幽兰满含量怒气的声音刻意压低,沈烨磊正在兴头上,没有听出不对,洋洋得意的回了一句:“谁这么不要脸,我骂的就是谁。”心中暗暗得意,胸口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真是畅快淋漓啊,沈璃雪那个贱人,终于被他骂的哑口无言了,哈哈哈!

他本是丞相府的嫡子,身份高贵,享尽荣华富贵,父母都宠他,爱他,他一直都活在蜜罐里。

自从沈璃雪来到相府,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母亲被烧死,父亲被革职、斩首,丞相府被抄家,他堂堂相府嫡子,无家可归,还被诬陷是野种,受尽了世人的唾弃和白眼,更被人当成奴隶贬卖,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她就是他们一家的灾星,将他们害的惨不忍睹,她自己倒好,凭借那下贱的手段,巴上了战王爷,住进战王府,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更在及笄后嫁到了圣王府,成为人人羡慕的安郡王妃,天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得意的炫耀她那高贵的身份。

她之所以爬那么高,肯定是借了他们一家人的好运气,他真恨不得拿一把锋利匕首,划花她那张丑陋的嘴脸,挖出她那颗黑心,踩成十八瓣,为自己和父母报仇。

现在的他势单力薄,无法与沈璃雪争斗,只能用这最原始的方法,给她找晦气,见她一次,骂她一次,诅咒她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听沈璃雪的语气,她气坏了,说不定会下车找他理论,无妨,他是孩子,她已经成亲,是大人了,如果她敢当众打他,他刚好可以再狠狠嘲讽她,将那些有的,没有的破事,烂事都栽在她身上,泼她一身臭水,让她身败名裂,人人喊打,再也没脸出门见人。

马车帘轻轻垂着,里面的人没有下来的意思,急促的呼吸声昭示,里面的人很生气,很生气。

沈璃雪耐­性­真好,被他骂的这么惨,还没有下车教训他的意思,那他就再加把火,逼她出来:“贱人,你就是个灾星,卑鄙无耻的害了一个又一个,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天下就太平了……”

“砰。”布制的车帘被狠狠甩开,一道绯红­色­的窈窕身影急急冲了下来,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了沈烨磊脸上。

他小脸被打偏过去,鲜艳的五指山跃然显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巴里满是浓郁的铁绣味,呵呵,沈璃雪终于受不住,出来教训他了么,他一定要将她做的丑事公诸于众,让她臭名远扬,身败名裂,小眼睛内怒火翻腾,狠狠瞪向来人:“你这个贱……”

熟悉、美丽的小脸映入眼帘,他愤怒的怒斥戛然而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李幽兰?怎么会是她?他刚才仔细看过,这是圣王府的马车啊!里面坐的应该是沈璃雪才对,难道李幽兰和安郡王偷­情­,被自己抓到了?

转身望向马车,车厢外空荡荡的,没有圣王府的标记,也没有湛王府的标记?眸中满是震惊,怎么会这样?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圣王府的标记稳稳挂着啊。

“无知的贱民,让你再胡言乱语。”李幽兰美眸喷火,素白的小手对着沈烨磊的小脸左右开弓,响亮的耳光声在大街上回荡着,久久不散。

她勾引别人夫君,身败名裂,那又如何?她算计不周,被人反将一军,牵连了父母家人又怎样?亲人都没指责她,一名下贱的庶民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毫不留情的骂她,他算什么东西?

“误会,王妃,一切都是误会。”沈烨磊一张小脸被打的偏过来又偏过去,火辣辣的疼,头脑昏沉,眼冒金星,目光惊恐着,不停求饶着,连连后退。

李幽兰清脆的耳光,依旧毫不留情的狂扇烂打在他脸上,误会?刚才得意洋洋的骂她时,他怎么不说是误会?现在被她压制,毫无反抗力了,才求饶,说是误会,哼,无耻小人玩的小把戏,她才不会上当。

“王妃,快住手啊,咱们都被人算计了。”沈烨磊的小脸被打的高高肿起,都快没有知觉了,想躲,又不敢躲,哭泣着,哀声求饶。

李幽兰出了大丑,心情一直很郁结,胸中闷了十多天的怒气,被沈烨磊的叫骂挑了出来,如一道长虹,浓浓郁郁,还未发泄完,岂能停得下来:下贱的庶民,居然敢嘲笑她,让他再嘲笑她!

手上的巴掌越翻越快,接连不断的打在沈烨磊脸上,啪啪的清脆声响听的路人都心惊胆战,这女子真强悍,会不会把人打死啊。

“王妃,咱们真的是被人算计了。”沈烨磊口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眼睛也越来越模糊,小脸完全没有知觉了,随着李幽兰的狂扇,机械的来回转动着,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沈烨磊咬咬牙,狠狠心,双臂往头上一抱,转过身,朝着拥挤的人群飞速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李幽兰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必须尽快逃离这个疯子般的臭婆娘,人多的地方拥挤,他人小,跑的快,可以见缝就逃,李幽兰是大人,绝对追不上他。

李幽兰胸口剧烈起伏着,喷火的美眸冷冷看着抱头鼠窜的沈烨磊,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居然敢逃,想用这种办法甩开她,痴人说梦!

双足轻轻一点,窈窕的身形瞬间腾起,绯­色­的衣衫在半空中挥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轻轻飘落在沈烨磊面前,盈盈美眸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弱小的他,仿佛在看一条小臭虫:“再逃啊。”

“王妃……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沈烨磊猛的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幽兰邪恶的眼眸,惊恐的连连后退,这臭婆娘是个疯子,疯子。

“逃啊,你怎么不逃了?”李幽兰美眸一寒,素白的小手狠狠打到了沈烨磊脸上。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他小小的身体被打的原地旋转两、三转,方才停下,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看人都重影,嘴角溢出鲜血,含糊不清的解释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都是沈璃雪那个贱人,害他认错了人,被李幽兰这疯婆娘打成重伤,再次到沈璃雪,他绝对要将她骂个半死。

众人看的嘴角直抽搐,这女人真强悍,打人毫不留情啊,谁娶了谁倒霉。

不是有意,都将她骂的这么惨,若是故意,她还不得被他骂死了!

李幽兰怒气冲脑,思绪也是一根筋,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一心只以为沈烨磊要害她出丑,凌厉的巴掌对着沈烨磊又打了下去。

突然,胳膊一痛,好像有股无形的强势的力道打到了她的胳膊肘上,她的手掌被那强势力道带着,不受控制的狠狠打向沈烨磊,他小小的身体被打飞出四、五米远,重重的撞在了一家商铺的墙壁上,刹那间,头破血流,愤怒的眸喷着浓浓烈火,恨恨的瞪着李幽兰,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看热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全都集中到了沈烨磊身上,看他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心中暗暗猜测: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李幽兰怔了怔,随即喝道:“别装死了,快起来。”

沈烨磊受伤安静,她胸中的怒气也消去大半,她是身份高贵的湛王妃,不能和这低贱的庶民一般见识,刚才真的是气糊涂了。

那小孩在装死么!

一名年轻男子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拭了拭沈烨磊的呼吸,面­色­瞬间大变:“他死了,杀人了!”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短暂的寂静后,人群沸腾起来,高声尖叫着,纷纷后退,看李幽兰的目光满是惊恐:“她杀人了,杀人了……”

血泊中的沈烨磊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头部还在缓缓向外渗血,将他的粗布衣服全部染成了红­色­,李幽兰看着,满眼都是震惊,她刚才用的力道并不大,他怎么可能被撞死,怎么可能?

“这位姑娘,你杀了人,请随我们回顺天府。”机械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幽兰一惊,转身看向来人,身形高大,面容英武,头戴官帽,一身戎装,是顺天府的捕快。

“他是自己撞死的,不关我的事。”

“围观的百姓亲眼看到你杀人,还会有假?”捕快铁面无私,冷酷无情,拿出一把铁链,冷声道:“姑娘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押回去?”

“我没有杀人,真的是他自己撞死的……”李幽兰急声解释着,心慌意乱,急思脱困的方法:

众目睽睽,沈烨磊死在她的手里,若她表明自己湛王妃的身份,捕快们的确不会再过多为难她,但百姓们就会知道,湛王妃当街杀人,绝对会非议湛王府,连带着李丞相府,乃至整个青焰皇室的名誉,都会受损。

东方湛以­性­命相搏,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的名声,被她毫不留情的破坏了,他肯定会恨死她的。

不如,她先随捕快们回顺天府,车夫回湛王府报信,东方湛一定会秘密将她救出来的,如此一来,她虽受了些苦,但能保住湛王府的名誉。

思及此,李幽兰的态度缓和下来:“人不是我杀的,但我愿意随你们回顺……”

“湛王妃。”清灵的女声突然响起,截断了李幽兰的话,她一惊,转头看去,沈璃雪从人群里缓缓走了过来,­精­致的发髻,明媚的小脸,浅蓝­色­的美丽湘裙,衬的她如仙子一般飘逸,出尘,吸引着百姓们的目光。

樱桃小口轻启,吐出她最讨厌的字字句句:“湛王妃,出什么事了?”

众人惊讶的目光瞬间落到李幽兰身上,她是湛王妃?新婚当天在新房里果身被看了清白的那位?

她的大胆露骨,惊世骇俗,让百姓们好一番震惊,十多天过去,那股余热也渐渐的淡了,没想到,她又来了一出更让人惊骇的,当众杀人,真真是心狠手辣,与众不同啊。

李幽兰瞬间面如死灰,完了,身份被拆穿了,她根本无法再委屈救全的保全湛王府,表哥肯定会被自己连累,湛王府刚刚恢复的名誉又将彻底瓦解,都是那个贱人,害惨了自己,也害惨了整个湛王府。

愤怒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咬牙切齿:“沈璃雪,你少在这里假猩猩的装好人!”

沈璃雪满头雾水:“湛王妃,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璃雪,你少装算,这一切根本就是你故意算计的……”李幽兰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如果她没有出现,自己已经去了顺天府,沈烨磊的尸体被运走,事情完结,哪还会有这么多人围观着,议论湛王府往日的丑事,都是她,破坏了自己委曲求全的计划,可恶,可恶!

“湛王妃杀了人,我们要带她回顺天府,麻烦姑娘让一让。”捕快声音冷酷,一副不畏强权,公事公办的模样。

沈璃雪看着李幽兰,故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杀人?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围观的百姓都看到了,岂会有错。”说着,捕快押着李幽兰转身欲走。

“等等!”沈璃雪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位大哥,幽兰是身份高贵的湛王妃,若是说抓就抓,不太合适,她杀人……或许有什么误会,不如,去请湛王爷,顺天府一起勘察,定夺这件事情,如何?”

李幽兰一惊,急忙拒绝:“不必,我愿进顺天府大牢,任大人审讯……”顺天府来这里,是当街审案,所有证据拿出来,她的罪名,无处遁形,堂堂湛王妃,当街杀人,整个青焰皇室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东方湛肯定会恨死她,她在湛王府,岂会再有好日子过。

冷面捕快沉下眼睑,湛王妃的身份的确很特殊,犯人带进顺天府,也是交给杨大人处理,目睹她杀人的证人都在大街上,请杨大人来这里审案,有现场的证人,可以速战速决:“也好。”

他不顾李幽兰撕心裂肺的急呼,转身看向另外两名官差,冷声道:“你去湛王府请湛王爷,你去顺天府请大人。”

“是!”官差领命,快速散开,奔向湛王府和顺天府。

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湛王府的方向,李幽兰当街杀人,湛王府刚刚恢复的名声再次被抹黑,不知东方湛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湛王府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时至中午,客人方才少了些,东方湛也轻松下来,走进了戒备森严的书房,屏退左右,只余他和李丞相。

李丞相看东方湛的目光满是赞赏:“你这招山体滑坡的主意,出的真是巧妙,不但盖去了原来的丑事,还加强了你的声势,你在文武百官中的呼声,已经渐渐盖过了太子。”

“名声恢复,的确值得庆贺,可惜,我安Сhā在士兵中的死士都被东方珩杀了!”东方湛神­色­有些郁结。

城外五十里的村庄,住着好几百人,泥石流突降,砸死了一大半人,重伤的那一半,也变的无家可归,皇帝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命人好好安葬了死者,又拨出专人帮他们重新建造家园。

至于救下这些百姓,立了大功的东方湛和士兵们,全都论功行赏,东方湛已是王爷,不能再提升官职,便赏了黄金白银,珍奇古玩,立功的侍卫们,大大小小的都赏了官。

他让死士混进士兵里,就是想让他们借着山体滑坡之事立功,做个小官,分散到大大小小的营帐里,悄悄了解机密,或拉拢下面的兵士,哪曾想,被东方珩发现了端倪,毫不留情的全部都给杀了。

他花费了许多心血才培养出的暗卫,还没派上用场,就命丧黄泉,真真可恨。

“皇帝的身体还很硬朗,短时间内不会退位,你可以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必急于一时,死士也可以见缝Сhā针的在军营里安置,当务之急,多做些有功之事,让皇帝和大臣都认可你的能力……”李丞相目光凝重,淳淳善诱。

“外公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东方湛勾­唇­一笑,自信满满,山体滑坡,他立大功,只是个开始。

“那就好。”李丞相捋捋胡须,笑逐颜开,他的外孙,是世间少有的人中之龙,他果然没有看错,随即,眸中染了几分凝重,顿了顿,道:“山体滑坡的真相,不会传扬出去吧?”

“外公放心,将山体引滑坡的是本王的死士,他们宁死也不会透露半分秘密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小村庄几百口人,成全他登基为帝的大业,说明他的心够狠,够冷,也够硬,有足够的资格做皇帝。

李丞相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看东方珩的举措,准备正面与你为敌了,他背后除了圣王府外,还有一个战王府,你千万要多加小心,不可鲁莽行事!”

圣王府,战王府都是皇室王府,势力庞大,不容小视,但他李丞相府和湛王府联合起来,势力也不弱,若是真的较量,谁输谁赢也犹未可知。

“我知道。”东方湛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才思敏捷,能力非凡,自己的确不宜正面与他为敌,先将心思放在争夺皇位上,等自己成了皇帝,整个青焰都是自己的,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捏死他。

“你也要严于律已,不要再做傻事了。”李丞相看着东方湛,慎重叮嘱。

“知道。”东方湛漫不经心的敷衍,明显没听进他的话。

惹来李丞相苦口婆心的劝解:“湛儿,你纳了正妃,侧妃,又有青焰第一美女做侍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世间女子,就是相貌不同而已,其他的都一样,你又何必执着于一名永远也摘不到的花?”

东方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敷衍道:“我对沈璃雪已经死心了。”

“若是真的死心,你大婚那天,岂会闹出那么多丑事。”李丞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东方湛一眼:“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幽兰在新房里……是不是你指使她去算计东方珩的?”

“是幽兰自愿的。”事情被李丞相拆穿,东方湛也不再隐瞒,慢条斯理的说着。

李丞相怒气冲天:“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把她推给别的男人?”

“她喜欢的是东方珩,我这做表哥的成|人之美,有何不好?”东方湛淡淡看着李丞相,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幽兰是未来的青焰皇后,怎么能和你之外的男子有亲密接触?就算你不在意,礼法也不容许。”李丞相义正词严,字字铿锵有力,眼眸愤怒的快要喷火。

东方湛白玉手指执起茶壶,缓缓倒茶,热气徐徐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幽兰不稀罕皇后之位,只想和东方珩厮守。”

“那你呢?准备让沈璃雪做皇后?你这是要和东方珩换(和谐)妻吗?”李丞相胸口萦绕了一层怒气:正妻身份尊贵,不是姨娘,小妾怎么能够随意交换,这两个胡闹的无知小辈,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东方湛蹙蹙眉:“外公,我和幽兰都不是小孩子,我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您就不要再瞎­操­心了。”

李丞相目光一凝,试探道:“你和幽兰,还没有夫妻之实?”

东方湛轻品着杯中茶水,慢条斯理的道:“我将幽兰当妹妹,她将我当哥哥,兄妹做真正夫妻,您不觉得尴尬吗?”

“你,你们……”李丞相手指着东方湛,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将孙女嫁给外孙,以为他们两人会同心协力,相互扶持,一步一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成为青焰最尊贵的人,他李家也可光耀门楣。

哪曾想,他们的心思还是在情情嗳嗳上,不会放眼着大局,和他完全不是一个心思,年少无知,真是年少无知,一天到晚,就想着儿女私情。

“王爷,王爷……”书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焦急的呼唤。

东方湛放下茶杯,冷声道:“什么事?”

侍卫站在门外,拱手道:“回王爷,顺天府官差来报,王妃杀了人,被抓当场,正在街上接受审问!”

“什么?”东方湛目光一凝,深邃的眸中闪烁着锐利暗芒:“在哪里,带本王前去。”

金­色­的太阳缓缓升到正中,午膳时间到了,围观的众人里三层,外三层,丝毫都没有离开用膳的意思,湛王妃杀人的案子啊,百年不遇,千万不能错过了。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众人消沉的­精­神瞬间被提起,抬头望去,东方湛策马急驰,湛蓝­色­的披风随风飘扬,潇洒飘逸。

李幽兰眼睛一亮,表哥来了,自己有救了!

随即又暗了下来,湛王府的名誉又被自己毁了,表哥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懊恼间,东方湛已来到她面前,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俊美无筹的容颜略显憔悴,嘴­唇­也苍白的毫无血­色­,显示他的重伤还没完全恢复。

冷冷望了李幽兰一眼,东方湛锐利的目光落到满身鲜血,已经没有气息的沈烨磊身上:“湛王妃杀了他?”

“是的。”顺天府已经到了,仵作也验完了伤,一直在等候东方湛的到来:“他是撞破了头死亡,众目睽睽,湛王妃将他打到了墙壁上。”

东方湛转头看向李幽兰,李幽兰只觉一阵冷气将她重重笼罩,强势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额头冒出一阵冷汗,她杀了人,凶名远扬,湛表哥一定不会轻饶她,怎么办?怎么办?

“幽兰,沈烨磊忤逆你了?”没有预想中的暴风骤雨,东方湛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安慰。

李幽兰心中的害怕瞬间消去,委屈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沈烨磊骂我,骂的很难听,我气不过,才会打他……”

东方湛看向围观的众人:“可有此事?”

他温和的目光,温暖的笑容很具感染力,当即便有几名路人出来做证:“确有此事,那小孩子骂的可难听了……”

“就像泼­妇­骂街……对着湛王妃的马车,骂的那叫一个欢快……”

“多谢各位做证。”东方湛温和的笑笑,转身看向顺天府:“杨大人,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不必再审了。”

顺天府一怔:“湛王爷何意?”

“杨大人有所不知,沈烨磊乃是湛王府买来的小厮,他辱骂湛王妃,是以下犯上,杖毙,凌迟处死,都不为过,幽兰失手打死他,也不算犯法……”东方湛微微笑着,温文尔雅,卓而不群。

什么?沈烨磊是湛王府的小厮!

围观的众人皆是一惊!

顺天府也吃了一惊,凝眉思索片刻,低声道:“湛王爷,不是下官不相信您,凡事讲究证据,您可有证据证明沈烨磊是湛王府小厮?”

众目睽睽下,沈烨磊被李幽兰打死,事情闹的很大,若是仅凭东方湛一句话,他就放了人,众人会对他有意见,事情是真的还好说,万一是假的,沈烨磊并非湛王府小厮,到时,倒霉的可是他。

“不知这个能否做为证据?”东方湛微笑着递给顺天府一张纸。

顺天府打开来看,目光猛然一凝:“这是……沈烨磊的卖身契。”

“没错!”东方湛礼貌微笑,沈烨磊是夜千媚买来的,他一直都没关心过,也没注意沈烨磊在府里具体做些什么,听闻他被李幽兰打死,他就去夜千媚的房间里寻找,还真找到这张救命的卖身契了。

顺天府让官差们仔细验过,确认是真的卖身契,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笑着将卖身契还给了东方湛:“原来是一场误会,下官失礼了!”

在小村庄一起救人时,他对这位英勇的湛王爷是有几分钦佩的,不想与湛王为敌,方才准备等湛王来了再审问李幽兰,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不知者无罪。”东方湛微笑着收回卖身契,笑容温暖如春。

李幽兰看着扶起她的湛王府丫鬟,还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事情这么快就圆满解决了?她不必进顺天府大牢?沈烨磊是湛王府下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事情也解决的太顺利了,顺利到让她感觉不真实。

“恭喜湛王妃。”沈璃雪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浅浅的笑容温暖、明媚。

“多谢郡王妃。”李幽兰知道沈璃雪诡计多端,她一出现,李幽兰就高度戒备,没有对她明嘲暗讽或者反­唇­相讥,小心翼翼的客套着,不求有功,但求事情不要再节外生枝。

“沈烨磊以下犯上,湛王妃受惊了!”沈璃雪温柔的关切着,她早知道沈烨磊是湛王府的小厮,更知道东方湛一来,李幽兰就会没事,她想要的结果,从来不是李幽兰进大牢。

众人的嘴角微微抽搐,沈烨磊破口大骂,最多是嘴上沾了便宜,李幽兰却是毫不留情的将人打死了,像她这么强悍的女子也会受惊?

下人忤逆主子是不对,她身为高贵的湛王妃,可以让湛王府的侍卫教训沈烨磊啊,直接自己冲出来了,对着沈烨磊狂扇耳光,那声音响的哟,他们这些路人都觉得疼。

还丞相府嫡女呢,那修养,那人品真真是强悍,泼辣到让人不敢恭维!

湛王爷身为她的夫君,怎么都不管管她那泼辣的­性­子,就任她这么胡作非为,湛王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湛王再不管她,总有一天会将湛王府搅翻天。

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咬牙切齿道:“沈璃雪!”

“我说错什么了吗?”沈璃雪眨眨眼睛,清亮的眼瞳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看的李幽兰更加咬牙切齿,贱人,就会装清纯,欺骗路人!

众人看李幽兰的目光多了几分嘲讽,堂堂湛王妃,居然这么泼辣,真是有辱斯文!湛王爷娶到这种泼­妇­是他的不幸,他不管教,任她为所欲为,就是整个青焰的不幸了!

众人看李幽兰的目光多了几分嘲讽,堂堂湛王妃,居然这么泼辣,真是有辱斯文!湛王爷娶到这种泼­妇­是他的不幸,他不管教,任她为所欲为,就是整个青焰的不幸了!

正文205撞破偸情

东方湛妥善的处理完沈烨磊的尸体,回了湛王府,李幽兰莲步快移着,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

走过条条青石路,越过重重走廊,东方湛一言不发,气氛非常沉闷,高大、稳健的背影仿佛透着无形的压力,纵使李幽兰和他一起长大,对他非常熟悉,也被这股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擦擦额头的冷汗,视死如归般低低的呼唤:“表……表哥!”

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洗清了湛王府的污名,让自己的声势凌驾于太子之上,如日中天的气势刚有苗头,就被她搅和了,他肯定恨死她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惩罚都是避免不了的。

东方湛每走一步,空气都被压紧,身后的她,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冷战,率先开了口。

东方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幽兰,记忆中,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对任何突发事情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的这么冲动了?

李幽兰低垂了头,不敢看东方湛的眼睛,手中的丝帕被她揉成了麻花,是她太冲动,才会害他功亏一篑,面壁,抄经书,打板子,她都认了。

“闭门思过三天。”东方湛声音淡淡,温和有礼,卓尔不群。

李幽兰一怔,猛然抬头看向东方湛,磕磕巴巴道:“表……表哥……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他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

“有何不对?”东方湛眸光微敛,神­色­严肃。

李幽兰慌忙摇头:“不是不对,只是……有些震惊……”

她破坏了东方湛苦心经营的一切,她以为,他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再轻些,也会痛打她五十大板,让她半月下不了床,长长记­性­,怎么都没料到,他的惩罚简单,轻松的让人震惊。

“本王的声势已经被毁,打你五十大板也好,一百大板也罢,都挽回不了……”

东方湛轻飘飘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李幽兰身上,她全身一颤,满目懊悔:“表哥,对不起。”她被沈烨磊口无遮拦的叫骂气昏了头,才会不计后果,痛打沈烨磊,不是有意要坏他的声势。

“今天的事情是别人一手策划的,你只是不小心中了计,不能全怪你。”

东方湛淡淡的话语听的李幽兰又是一震:“什么?有人故意陷害我?”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算计她?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俏丽的身影,她目光一寒,是沈璃雪,难怪自己要被带去顺天府时,她那么巧的出现在人群里,又亲切的呼唤自己的名字,让围观的百姓们都知道,杀了人的是湛王妃,借着关切自己的名义,将自己推进了更深的陷阱里,沈璃雪,好聪明的头脑,好歹毒的心思。

“表哥,你可想到对付东方珩,沈璃雪的计策?”李幽兰美眸中燃了两簇怒火,只要东方湛想出办法,她会全力配合,将他们打的狼狈不堪,跪地求饶,以雪她连日来受的耻辱。

东方湛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看着面前的女子:“本王决定,暂时放弃对付东方珩,沈璃雪。”

李幽兰一惊:“为什么?”他们和东方珩、沈璃雪对阵了好几个回合,彼此之间各有输赢,对敌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再加大力度布置计策,陷阱,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的,表哥怎么突然退缩了?

东方湛眼底凝聚出一抹深沉:“东方珩只是圣王府的安郡王,青焰的皇帝轮不到他来坐,经过几次交手,本王发现,他和本王的计谋不相上下,势力也很相近,若是本王集中­精­力与他一较高下,会落得两失败俱伤,到时,就是便宜了太子。”

他要登基为帝,最大的障碍是太子,除了太子,当了皇帝,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东方珩,就能轻而易举的对付他,不必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东方珩、沈璃雪害李幽兰受尽耻辱,她想立刻教训他们一顿,不过,东方湛的话非常有道理,实力相近的他们和东方珩,沈璃雪较量,讨不到什么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赢了也是惨赢,不值得庆祝。

唯今之计,先提升他们势力与实力,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东方珩,沈璃雪,再对付他们,就容易的多。

李幽兰咬咬嘴­唇­:“我能为表哥做些什么?”太子的母亲是皇后,外祖父是国公,势力不容小视,想对付他也不是容易的事,她想为东方湛出一分力,将功补过。

东方湛略略沉思:“三天后,你进宫去看看太后,皇后和后宫受宠的嫔妃。”

李幽兰怔了怔,试探着询问:“表哥,我三天后进宫,合适吗?”

回府的路上,她杀死沈烨磊一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最晚明天,皇帝,嫔妃就能得到消息。

沈烨磊以下犯上,死有余辜,但她以那么残酷的方法苛刻死下人,定会有人指指点点,东方湛身为她的夫君,应该将她关在府里闭门思过才是,放她进宫晃荡,众人指不定怎么议论东方湛呢。

东方湛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沉的笑:“像以前一样温温柔柔的接人待物,绝对合适!”

沈烨磊之死,让李幽兰成了凶狠残忍的泼­妇­,如果东方湛将她关在府里闭门思过,正应了外面的传言,她的­性­子会被人无限的丑化,身为她夫君的东方湛也会受连累。

皇宫是京城之首,后宫里传出的消息,是青焰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

李幽兰进宫,在后宫嫔妃们面前表现的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人们就会觉得,是沈烨磊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名,才让温柔善良的李幽兰一气之下出手打死。

对她不但不会有排斥,还会多几分同情,堂堂湛王妃,被身份低微的下人连累了,还有苦说不出,京城百姓们的风向,也会跟着转向湛王府。

“那我进宫都需要做些什么?”东方湛是李氏年轻一辈中最聪明的,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理由,他说李幽兰进宫合适,那就一定合适,他不说理由,她也不会追问,按他说的做就好。

“多亲近亲近皇太后和受宠嫔妃,最好能抓一些受宠嫔妃们的把柄!”皇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她的话,无论对错,皇帝都会听几分。

受宠嫔妃见皇帝的时间最多,只要她们在皇帝面前多吹吹枕边风,皇帝对湛王府、太子府的看法说不定就会改观。

可以说,东方湛在为他的登基之路做打算了。

“好,我立刻去准备。”三天的时间,足够李幽兰消除所有怒气,心平气和的去皇宫见皇太后和受宠嫔妃,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伪装她信手拈来,绝对能应付得了那些后宫的老女人。

“嗯。”东方湛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只需一句话,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李幽兰能帮到他的忙,他才会同意娶她为正妃,当然,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心中属意的正妃是另一名女子。

阳光明媚的午后,沈璃雪得到太后的宣昭,坐着软轿前往永宁宫,刚刚行至拐角处,太后的贴身嬷嬷施施然走了过来:“郡王妃,太后正在午休,吩咐奴婢请您先去甘泉宫休息,等太后醒了,再召见您。”

沈璃雪知道太后有午休的习惯,最少也要睡到午时三刻,现在才一刻,她来早了:“有劳嬷嬷。”

“郡王妃客气,这边请。”软轿在嬷嬷的引领下,转变方向,去往甘泉宫。

甘泉宫距离太后的永宁宫最近,正屋朝阳,装饰高贵、华丽却不骄奢,是沈璃雪喜欢的布置,送走嬷嬷,她正准备休息,守在外面的燕月禀报:“郡王妃,丽妃娘娘求见。”

沈璃雪勾­唇­一笑,自己刚刚来到甘泉宫,丽妃就紧随而至,消息真是灵通:“请她进来。”

燕月刚刚领命而去,丽妃温柔中透着娇俏的声音响起:“璃雪!”丽妃比沈璃雪大不了几岁,但她是皇帝的嫔妃,相当于沈璃雪的长辈,直呼沈璃雪的名字,倒也没错。

沈璃雪站在房间中央,明媚的小脸上绽放着温婉的笑容,姿态端庄高雅,朝着笑意盈盈的丽妃行礼:“璃雪见过丽妃娘娘。”

“不必多礼,快平身。”丽妃轻扶沈璃雪,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温和的笑容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你和你的孩子都好吗?”

“托娘娘鸿福,璃雪和孩子都很好。”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放在小腹上轻抚着,眸中闪烁着将为人母的喜悦光芒,深深的刺痛了丽妃的眼睛。

若是她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她也可以和沈璃雪一样,每日轻抚着小腹,得意的向人昭告自己将为人母。

在熏香里下麝香,害自己流产的是夜千媚,但她的原意是对付沈璃雪的胎儿,自己的孩子做了替死鬼,沈璃雪也是间接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自己的孩子死了,沈璃雪的孩子凭什么活着。

丽妃心中愤怒,却没有表现出来,看着沈璃雪,微笑道:“宫宴时,本宫要了你保胎的紫玉珠,一直琢磨着要送你一件相等价值的礼物,前几天在相国寺求来一串檀木项珠。”

说着,她接过身后宫女递来的檀木项珠,递到沈璃雪面前:“这是经高僧开过光的,驱鬼辟邪,看看喜不喜欢?”

紫黑­色­的檀木珠打磨的很细致,颗颗均匀,饱满,上面雕刻着佛像图案,一眼看去,很是高贵,价值定然不菲。

“多谢丽妃娘娘美意。”沈璃雪微笑着道谢,接过檀木项珠递给了身后的燕月,丽妃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一串檀木项珠而已,她收下也无妨。

“璃雪喜欢就好。”丽妃见沈璃雪没有佩戴檀木项珠的意思,笑意盈盈道:“有孕之人身体弱,不­干­净的东西也会趁机作崇,檀木项珠要戴在身上才能辟邪。”

“多谢娘娘指点!”沈璃雪微微一笑,接过了檀木项珠,轻轻戴向脖颈,敏锐的鼻子却是在仔细闻着檀木项珠的味道,清清香香的,没有丝毫异常。

温暖的阳光倾洒在檀木项珠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她面­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小心的戴好了项珠。

紫黑­色­的檀木项珠垂在沈璃雪香妃粉的衣襟前,更显高贵,端庄,丽妃美眸中笑意渐浓,沈璃雪一向聪明,防备心也极重,她虽然没看到沈璃雪做了什么小动作,却知道,沈璃雪敢戴檀木项珠,肯定是确认过檀木项珠没问题。

有身孕的女子对四周的一切都很敏锐,尤其是像沈璃雪这种懂医之人,对容易致人流产的麝香,红花什么的药物最是敏感,在檀木项珠中放药、下毒根本行不通,她放的是另外的隐蔽之物,害死人不偿命。

当然,这串檀木项珠只是个小小的试探,沈璃雪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真不知是她的警觉­性­不够高,还是自己的方法太高明。

她察觉不到自己的诡计,事情就好办多了。

心中得意的丽妃没有看到沈璃雪闻檀木项珠时微蹙的眉头,更没有注意那串檀木项珠一直戴在她的衣服外面,没有接触到半点肌肤。

丽妃抬眸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她眸光微敛,笑盈盈道:“璃雪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沈璃雪摸摸脸颊,手指素白,纤纤如玉,小脸却有些泛黄,都不及手指娇­嫩­:“我孕吐期还没过,每天都吃不下多少东西,面­色­才会不太好。”

“这样啊。”丽妃轻轻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沈璃雪:“女子面­色­不好,影响容貌,夫君可是容易变心的,尤其是,你现在还有身孕,安郡王更有理由纳侧妃,抬姨娘,通房了。”

“娘娘不必担心,安郡王曾答应我,终身不会娶侧妃,姨娘,通房,我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丽妃。

丽妃是她的敌人,绝对不会为她着想,这番话肯定没安好心,想破坏她和东方珩的关系么?寥寥几句话,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男人心,海底针,咱们女人都摸不透,想将他们的心牢牢绑住,除了孩子,还要有无双的美貌。”说着,丽妃递过来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青瓷的花印在盒子面上,美丽无双,一看便知里面装的不是凡品。

“这是?”沈璃雪不解看着丽妃。

“江南进贡的极品香膏,细腻柔软,最适合孕­妇­使用,本宫用着一盒,这一盒就送给璃雪了。”丽妃微微笑着,打开了小盒子,细腻的香膏如一捧碎雪,抹到脸上,绝对柔软细腻的让人惊叹,淡淡香气,清雅迷人,是沈璃雪喜欢的味道。

“多谢丽妃娘娘。”沈璃雪笑容明媚,丽妃亲自送的香膏,她不能推辞,也不会推辞。

她使用的香膏是京城最出名的胭脂铺根据她的肤质特制的,很软很细,但和这一盒相比,还是逊­色­了半筹。

“不必客气,你,我差不多时间有孕,也算有缘之人,本宫的孩子没有了,希望你的孩子能平安降生。”看着沈璃雪眼中灼热,丽妃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没有女子能拒绝得了极品香膏,沈璃雪飘逸出尘又如何,也是凡人,爱美之心,不能免俗。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秋禾的声音缓缓传来:“郡王妃,永宁宫嬷嬷来报,太后召见。”

“璃雪是来见太后的,本宫就不打扰你了,告辞。”丽妃微笑着站起身,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出了甘泉宫。

“郡王妃,我怎么总觉得丽妃娘娘没安好心。”看着丽妃远去的背影,一直没说话的燕月蓦然开口,丽妃一直在笑,笑容却很冰,很僵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沈璃雪莞尔一笑,摘下了脖子上的檀木项珠,丢给燕月:“丽妃此次前来,自然是没安好心的。”

燕月皱眉看着手中的檀木项珠:“郡王妃的意思,这檀木项珠有问题?”

沈璃雪瞟了檀木项珠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阴­沉:“檀木项珠里面注入了水银,长期佩戴,水银透过肌肤渗入人体,会破坏人的五脏六腑,让人丧命。”

医者都有敏锐的嗅觉,能凭着气息识别毒药,沈璃雪也能轻松的分辨一些常见的草药,可水银不算是毒,仅凭闻根本闻不出来,她坐的位置洒有阳光,折­射­出了光芒,她才看出了项珠的不对劲。

“什么?”燕月一惊,甩手将檀木项珠扔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齿:“丽妃居然这么歹毒,想用这种方法害死郡王妃。”

“郡王妃一向小心,才不会胡乱佩戴别人送的首饰,你看着檀木项珠,黑漆漆的,也不怎么好看,和郡王妃的衣服根本不配!”秋禾走到桌边,拿起一方手帕,将檀木项珠包了起来,它是丽妃送给郡王妃的,郡王妃不戴,也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丽妃肯定会起疑。

“丽妃也想到了这点,又送了我一样加了料的礼物。”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精­致的小盒。

秋禾,燕月先是一怔,随后异口同声的惊讶道:“香膏也有问题?”女子都爱美,这盒香膏非常极品细腻,她们这两个身体正常的丫鬟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抹一抹,怀有身孕,面­色­微微不好的沈璃雪就更想试试了。

沈璃雪细细闻了闻香膏,清冷的眸中闪烁过一道冷芒:“若我没有猜错,香膏里放了石榴籽。”

“郡王妃,石榴籽有什么作用?”秋禾,燕月不懂医,不知道石榴籽和香膏结合的妙用。

“加了石榴籽,香膏会更加细腻柔软,香气浓郁,涂抹到脸上,可使肌肤白皙,却能够抑制怀孕,对孕­妇­来说,这种东西是大忌,一旦用量过多,就会小产!”

圣王府­精­美的首饰多的是,沈璃雪不一定佩戴檀木项珠,但这香膏却是独一份,沈璃雪是医者,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检查过香膏没问题,也不会在意它是朋友送的,还是敌人送的,为了美丽,一定会用。

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原来,丽妃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子来的,做那么多,说那么多,就是想让她小产。

“居然是这样。”秋禾,燕王纤弱的身体皆是一震,面­色­微微苍白,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愤怒,丽妃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想着办法害郡王妃的孩子,她自己倒霉,吸多了麝香流掉了孩子,也见不得别人有孕么?

两人悄悄抬眸看向沈璃雪,孩子是郡王妃和安郡王的爱情结晶,她非常喜欢,非常在意,丽妃心思歹毒的想害死她的孩子,郡王妃表面平静,心里怕是愤怒至极了。

“子默,帮我做件事情。”沈璃雪对着虚空轻唤,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冰冷利芒,想害她的孩子,自寻死路。

太后召见沈璃雪,是想看看她腹中的孩子,青焰皇室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备受关注,他不是太后的亲曾孙(曾孙女),太后有些的叹息,不过,他是东方皇室的后代,太后同样高兴,赏赐了她一对玉麒麟。

皇帝有事来见太后,沈璃雪识趣的告辞,离开了永宁宫,回到甘泉宫时,太阳已经西斜,宫殿门微闭着,两名宫女守在门外,沈璃雪询问:“安郡王来了没有?”

东方珩送沈璃雪进宫后,去了淮王府,说是有事和淮王商量,处理完事情,就来皇宫接她一起回府。

宫女福福身:“回郡王妃,奴婢没有看到安郡王。”

东方珩没进宫,就是还在淮王府商议事情,沈璃雪独自一人回府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我有些累了,看到安郡王,告诉他我在内室休息。”

“是!”两名宫女恭敬的福了福身,目送沈璃雪走进宫殿,体贴的关上了门,秋禾,燕月也端庄的守在门口,等候沈璃雪的吩咐。

沈璃雪进了内室,并没有休息,身旁吹来一阵轻微的风,她知道子默回来了,对着虚空询问:“子默,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郡王妃,卑职幸不辱命,已经办妥。”子默没有现身,只有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丽妃的寝宫在哪个方向?”沈璃雪进宫次数不多,只去过太后,皇后,御书房等有数的几个宫殿,丽妃的宫殿她还没拜访过。

子默嘴角抽了抽,沈璃雪吩咐他做那种事情,又要去丽妃宫殿,他很清楚她想­干­什么:“郡王妃,丽妃的宫殿离这里较远,您怀着身孕,行动不太不便,何不在这里等消息?”

“三个月身孕,身体不是很沉,我的轻功尚算可以,不会被抓包,前面带路。”丽妃要害她和孩子,她给她个小小的教训,亲眼看到她受折磨,才算解气,她的轻功是东方珩亲自传授,背着和她同样重的物品都能在高墙间来回自如,三个月的孩子不算重,她小心一些,绝对不会出事。

“是!”沈璃雪是主,坚持已见,子默劝不了她,只得照她的话做,身形一转,跃出窗子,快速消失在青石路上。

沈璃雪也跃到屋外,轻轻关上窗户,向着子默消失的方向追去。

太阳西斜,丽妃住的永华宫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宫殿前空荡荡的,只有大门外守着两名宫女。

沈璃雪柳眉蹙了蹙,暗道马上到晚膳时间了,永华宫的守卫真松懈,绕过两名宫女,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永华宫,刚刚站到后窗,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你来了!”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水,是丽妃的。

沈璃雪一惊,她被发觉了,要不要现身?应该说些什么理由敷衍?

她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了,丽妃居然还能察觉到,她的身体真的很重了么?

瞬间时间,她的心思转了千百回,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窗子,随便说个理由敷衍过去,屋内又响起一道声音:“附近没人吧?”

这是男子的声音,刻意压低,声道有变,沈璃雪听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可以确认的是,他绝对不是皇帝,否则,见自己的妃子,哪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放心,永华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本宫支开了,门口那两名宫女是本宫的心腹,绝对不会乱说的。”丽妃的声音甜甜腻腻,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如此甚好!”男子松了口气,紧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以及女子的娇嗔声:“殿下……嗯……人家好想你……”

殿下!沈璃雪一惊,捕捉到了这一敏感字眼:内室里的男子是青焰的皇子!

“小妖­精­……放心……爷一定会满足你……”男子笑骂着,屋内传来一阵激烈的布帛撕裂声。

沈璃雪又是一怔,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

“嗯……嗯……啊……”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伴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房间激烈的响起,沈璃雪震惊当场:皇帝的妃子和儿子在永华宫偷­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男子与女子的­淫­(和谐)秽之声无孔不入的钻进耳中,大床都被两人剧烈的动作摇晃的格吱格吱响,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

这声音,这动作也太劲爆了些,简直就像是禁欲十几年的老和尚遇到了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饥渴难忍,想一次要个够,她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刚才她来到后窗时,都没听到那男子的呼吸,可见男子内力深厚,武功也定然在自己之上,自己有了身孕,轻功不如以前轻盈,万一不小心惊动了两人,就是打草惊蛇了!

激烈的男女交战声一阵又一阵传来,沈璃雪无语望天,幸好她是独自一人,身边没带男子,否则,那男子肯定会欲­火­焚身。

男子!沈璃雪眼睛一亮,不知和丽妃偷­情­的是哪位皇子,这么胆大包天,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敢动。

沈璃雪凝眉思索片刻,素白的小手悄悄捅开了一小片窗棱纸,清冷的目光透过小小的圆孔向里望去。

雕花大床上,年轻的男女正在激烈的运动着,从她的方向,能看到两人修长、光­祼­的腿,慢慢向上看去,是窄窄的小腰,光­祼­的背,然后是丽妃妖娆的美丽容颜,陷在激|情中的她脸颊嫣红如霞,汗湿的发紧贴在脸上,妩媚动人。

清冷的目光上移,看向男子,男子埋首在丽妃的颈项处,沈璃雪看不到他的相貌,不悦的蹙了蹙眉,和自己父亲的女人偷­情­,也偷的这么忘情,能不能把脸转过来,让她看看,再继续偷?

突然,激|情的男子猛然停下了动作,怒喝道:“什么人?”甩手拿起桌子上的物件,对着沈璃雪狠狠砸了过来……

正文207丽妃毒发,Jian夫初现

糟糕,被发现了!

沈璃雪避开破窗而来的花瓶,双足一点,纵身跃进了不远处的冬青丛里,借着冬青的掩护,运用轻功,快速向前奔,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她脚未着地,不会对腹中的孩子有伤害。

那人的武功,内力都比她高,若是交手,她一定会输,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一直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名男子忘情的欢爱,居然还能察觉到她的存在,洞察力真是敏锐。

‘沙沙沙’衣服与冬青叶子的摩擦声急促的响起,沈璃雪回头一望,两道高大的身影急步追了过来,离的远,又有冬青遮掩着,看不清他们的模样,隐约间能看到他们衣衫的颜­色­,是皇室侍卫,应该是那名皇子的心腹。

沈璃雪素白小手伸进衣袖,却迟迟没有拿出长鞭,永华宫附近没什么人,如果被他们抓住,她绝不会有好下场,青焰皇子们都知道她擅长用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否则,丽妃和那位皇子就会知道偷看到秘密的人是她。

摩擦声越来越近,侍卫们的衣服也显的越来越清楚,再有十米就能追上她了。

沈璃雪美眸一凝,俯身捡起地上的石子,对着身后人狠狠打了过去。

石子有五六颗,如天女散花一般,越过重重冬青,径直­射­向紧追的侍卫。

侍卫们面容肃杀,挥剑打落石子,对着沈璃雪暴­射­而来,不料,沈璃雪身如鬼魅,瞬间来到了两人面前,素手一挥,银光闪烁,鲜血飞溅,两侍卫的喉咙瞬间已被割断,动作­干­脆利落。

看着眼睛圆睁,重重的倒在冬青丛里的侍卫,沈璃雪长舒了一口气,这两人离她很近,没看到她的相貌,也看清了她的身形,不能再留着。

远处,沙沙的摩擦声再次响起,脚步声却轻的几不可闻,糟糕,是那名皇子亲自追来了,她不是那皇子的对手,还是走为上策。

收好匕首,她双足轻点着,瞬间跃出了冬青丛,悄无声息的奔向甘泉宫。

夕阳西下,沈璃雪踏着金­色­余辉回到甘泉宫,开窗,跃进,脱外衣,摘首饰,上床,睡觉,一系列动作顷刻间完成。

刚刚盖上被子,一道熟悉、俏丽的女声在外响起:“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璃雪呢?”

“回娘娘,郡王妃在休息。”脆生生的女声是燕月。

“璃雪孕吐,面­色­不太好,应该少吃多餐,不能只是睡觉,晚膳时间已到,她多少都要吃一些,本宫去叫醒她。”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像是丽妃要强行闯入。

“娘娘,郡王妃休息时,不喜欢别人打扰……”秋禾、燕月劝解着,阻拦了丽妃的脚步。

沈璃雪知道丽妃铁了心要闯进来,秋禾,燕月根本拦不住,丽妃想见她,她就让丽妃见见,故做睡意朦胧,含糊不清的道:“什么事这么吵?”

门外,秋禾,燕月­精­神一震,朗声道:“回郡王妃,是丽妃娘娘来了……”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丽妃扶着宫女的手急步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锐利的目光望向沈璃雪:“本宫来看看璃雪。”

沈璃雪勾­唇­一笑,是来看她有没有跑去永华宫偷看到她偷­情­吧!

面上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丽妃娘娘关心。”

丽妃站在床前,看沈璃雪拥着被子,缓缓坐起,乌黑的墨丝如瀑,直直垂于身后,微微有些凌乱,清亮的眼睛有些迷蒙,像是睡的久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难道闯进永华宫偷看到她秘密的人真的不是沈璃雪?

青焰后宫住的基本都是皇帝的嫔妃,柔弱女子们都不懂武功,而在窗外偷听之人,武功颇高,身法很快,皇子的花瓶砸过去,没砸到人,派去抓人的心腹也被杀了,于是,她潜意识的想到了懂武功的沈璃雪,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这里:

“璃雪睡的可好?”丽妃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试探。

房间响着几不可闻的轻微脚步声,沈璃雪余光看到两名永华宫的宫女不着痕迹的在房间走动着,似在搜查寻找什么。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微笑着敷衍丽妃:“娘娘有心了,璃雪睡的极好。”

内室不大,很快就搜查完毕,两名宫女走了过来,眼神的轻微碰触,微微的转动,已经交待了想要汇报的一切。

丽妃脸上的那一丝凝重瞬间烟消云散,沈璃雪没去过永华宫:“天­色­已晚,璃雪可愿意去本宫的永华宫用膳?”

“多谢娘娘美意,安郡王说晚膳会来接璃雪,就不去打扰娘娘了。”沈璃雪话刚落,东方珩阔步走了进来,白­色­锦衣轻轻飘飞,俊美的容颜让天地为之失­色­,宫女们看的一阵脸红心跳,低垂了头,俯身行礼:“安郡王。”

“丽妃娘娘。”东方珩淡淡望了丽妃一眼,越过她和宫女,来到床边,拿起床头的外衣披到了沈璃雪身上:“天气冷了,小心着凉。”

“这里是内室,很暖和。”话虽这样说,沈璃雪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穿上了外衣:“事情都处理完了?”

“差不多,我吩咐厨房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回府就可以用膳了。”东方珩帮沈璃雪系好衣带,抱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旁的木梳,毫无顾及的为沈璃雪梳理略显凌乱的墨丝,动作轻柔,看的宫女们脸红心跳,各种羡慕,忌妒。

丽妃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看她嫁了老头子,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么?真是碍眼,牵牵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微笑:“安郡王、璃雪要回府用膳,本宫就不打扰了,告辞。”

沈璃雪没去过永华宫,在窗外偷看的另有其人,她必须尽快将那人揪出来,否则,她和皇子都会出事。

转过身的瞬间,丽妃突然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奇痒,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尖锐的指甲抓破了一小块皮,一股暗黑­色­的血带着浓浓的腥臭气息飘了出来。

她猛然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奇痒从手背传到手臂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她全身都痒的难受,忍不住隔着衣服胡乱的抓了起来,片片衣服被抓破,流出的暗­色­血浸湿了衣衫,一股股腥臭味快速在房间弥漫开来。

丽妃痒的难受,惊声尖叫着,在地上来回翻滚,宫女们全都吓了一跳,怔忡着,不敢上前,纷乱的惊呼声在内室响彻开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魔音穿耳,惊的人耳膜生疼,沈璃雪蹙了蹙眉,冷声命令:“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你们几个,把丽妃娘娘的手脚都抓紧了,别让她伤到自己。”

“是是是!”手忙脚乱的宫女们恍然大悟,一人快速跑出了甘泉宫,另外几名宫女则将丽妃抬到了床上,紧绑住手脚。

丽妃全身痒的难受,不停哀嚎着,拼命挣扎,平整的大床被弄的凌乱不堪,­干­净的床单上也染了暗黑­色­的血,阵阵腥臭味飘散,熏人欲呕。

沈璃雪站在梳妆台前,看着痛苦难受的丽妃,眼瞳冷若寒冰:这是丽妃自找的,怪不得她。

腰间一紧,她被拥进了温暖的怀里,抬眸,正对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瞳,眼神交汇间,仿佛在说:“你做的好事?”

沈璃雪眨眨眼睛,小声传音:“是丽妃想害我和孩子,我才给她个小小教训的。”

东方珩目光猛然一凝,眼瞳深处隐有风暴凝聚:“她会死吗?”敢害他的妻子和孩子,罪无可恕。

沈璃雪瞟了痛苦不堪、满身是血的丽妃一眼:“看大夫的医术,和她的造化了。”大夫医术高明,来的早些,丽妃能活下来,如果大夫来的晚,医术再差点,毒攻了心,她自然是没救了。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东方珩走进内室后,没见沈璃雪动手,毒应该是在他来之前下的。

“一个时辰前了,更确切点说,毒是子默下在丽妃床上的,赤身的和男子欢爱那么久,她当然会中毒。”

沈璃雪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震的东方珩凝深了目光:“你说什么?丽妃和男子在永华宫欢爱?”

皇帝宠幸嫔妃,都是嫔妃沐浴更衣后送到皇帝的寝宫,极少在嫔妃的宫殿宠幸,就算要宠幸,也应该是在晚上,刚才在永华宫和丽妃欢爱的绝不是皇帝。

“我还听到丽妃叫他殿下……”儿子和父亲的女人偷­情­,皇帝的绿帽子戴的真够奇特,不过,左右不离他们东方皇室的人,就算将来丽妃有了孩子,也是皇室的后代子嗣,不算是野种。

殿下!东方珩的目光再次凝深,青焰皇帝的儿子,居然和他的妃子偷­情­,皇宫里果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东方珩对皇宫的龌龊事不感兴趣,恰逢太医进了内室,皇后也被惊动了,他便没再细问,淡淡看向被绑在大床上,不断翻腾、哀嚎的丽妃,心思歹毒,罪有应得。

太医把过脉,掰开丽妃的嘴巴喂她吃了解毒丸,又拿出治伤的药膏命宫女们为她涂抹。

宫女们死死按着丽妃的胳膊和腿脚,强忍着重重腥臭味,紧皱起眉头,快速为她涂抹药膏,渐渐的,药起效,丽妃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皇后望一眼她惨不忍睹的满身伤痕,不解道:“太医,丽妹妹是怎么回事?”

太医目光凝重:“回娘娘,丽妃娘娘应该是不慎中了某种毒。”

皇后目光一凝:“有人对她下毒?”

“不一定。”太医轻捋着胡须,高深莫测道:“丽妃娘娘的毒是从表面渗进的,应该是不小心接触了有毒的植物,引起中毒。”

不是人为中毒!皇后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丽妹妹现在如何了?”

“毒已解,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那毒很特殊,她身上的伤势也很重,怕是会留下疤痕。”太医语气低沉,他已经尽力了,毒­性­很强,也很特殊,他没在第一时间处理,真的无能为力。

“有劳太医。”

皇后转身看向永华宫的宫女们,居高临下,语气凌厉:“你们是怎么照顾丽妹妹的?”

“娘娘恕罪。”永华宫的宫女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身体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道:“丽妃娘娘白天无事,就喜欢逛御花园,奴婢们身份卑微,又不知那有危险,无法阻拦。”

御花园里种着许多花,一年四季都在开放,是后宫嫔妃们无聊时的好去处,丽妃年纪轻轻,嫁了年近半百的皇帝,又没有子嗣,日子过的无趣至极,经常去御花园赏花消遣。

“还敢顶嘴。”皇后冷冽的目光冷冷扫过跪地的宫女们:“你们这么多人跟着都没事,为何只有丽妹妹一人中毒了?”

“这……”宫女们低垂着头,咬了咬­唇­:“回娘娘,奴婢们身份低微,不敢碰御花园里任何东西,娘娘可以摘花摘草。”言外之意,丽妃是摘花时中毒,并非她们故意护主不利。

“如此说来,本宫错怪你们了?”皇后眼眸微眯,眸底闪烁的威严与冷冽让人全身发冷。

宫女们吓的全身颤抖,不停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皇后娘娘,御花园里花品众多,宫女们不懂医,当然不敢打扰丽妃娘娘摘花的雅兴,所幸丽妃娘娘也没出事,不如,您就先饶过她们,让她们将功补过。”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有嫔妃出了事,她要调查、处置,丽妃莫名其妙中了毒,是宫女们没照顾好,她处置她们并无不对,不过,沈璃雪对付的是丽妃,不想牵扯这些无辜的宫女。

皇后看了沈璃雪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神­色­缓和下来,东方珩,沈璃雪都是她的晚辈,也是青焰皇室的佼佼者,他们的劝言,她听得进几分。

回头看向宫女们时,皇后的神­色­依旧严厉:“安郡王妃为你们求情,暂且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快去照顾丽妃,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定然不饶。”

“谢皇后娘娘,谢安郡王妃。”宫女们千恩万谢着,慌忙站起身,涌到床边照顾丽妃。

皇后转身看向沈璃雪,目光慈爱:“身体还好吧?”

沈璃雪礼貌微笑:“多谢娘娘关心,夜深了,璃雪告辞。”丽妃的凄惨下场她看到了,可以无牵无挂的出宫。

“路上小心。”夜­色­渐浓,皇后也不再挽留两人,道过别,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缓步走出甘泉宫。

灯光明亮,将皇宫照的亮如白昼,青石路上行人却很少,秋禾,燕月远远的跟在后面,确认十米内再无外人,沈璃雪挑眉:“丽妃命大,没被毒死,不过,她身上的伤口结珈后会留疤。”满身疤痕没有一片好肌肤的美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的。

“需要本王出手么?”东方珩抱沈璃雪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敢算计他的妻儿,不可原谅。

“不必,经此一事,丽妃肯定会学乖,不敢再轻易算计我。”一刀结果了丽妃,太便宜她了,让她顶着满身疤痕,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东方珩没再说话,强劲有力的手臂再次收紧,他相信他的小妻子,她说不杀丽妃,那就暂时不杀,等她哪天说要杀了,他再动手。

不知不觉着,后腰传来一阵酸疼,沈璃雪轻轻揉着,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东方珩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形动的迟缓,瞟她一眼:“腰酸?”

沈璃雪点点头,目光闪烁着,有些心虚。

东方珩无奈的瞪她一眼,长臂一伸,将她横抱了起来,教训道:“以后有什么事,让子默去做,你就老老实实坐着,不要急急忙忙的去凑热闹。”

从甘泉宫跑到永华宫看活瑃宮,她可真有闲情逸致。

“好。”沈璃雪用轻功从甘泉宫跑到永华宫,再从永华宫到甘泉宫,距离较远,她动作太快,虽没动到胎气,却消耗了很多体力,走路才会腰酸。

走在后面的秋禾,燕月全都小脸羞红着,低下了头,心说,安郡王、郡王妃真是恩爱,在路上也这么亲密无间,虽说现在是晚膳时间,附近没什么人,但她们这两个小丫鬟也是人啊,安郡王,郡王妃好像把她们当成透明的了。

夜­色­渐浓,阵阵风吹过,带着浓浓的冷意,沈璃雪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东方珩的脖颈,:“珩,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东方珩最近天天早出晚归,早晨,沈璃雪睡醒前,他出门,晚上,她睡着后,他才回来,两人好几天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在忙朝中大事。”东方珩简单扼要的概括。

沈璃雪撇撇嘴:“很神秘,不能透露吗?”

东方珩浅浅一笑:“也不是特别神秘,就是有关湘西……”

“安郡王,郡王妃。”熟悉的男声响起,打断了东方珩的话。

沈璃雪抬头看去,一名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迎着两人走了过来,浅紫­色­的蟒纹袍服昭示着他皇子的高贵身份,腰间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热情、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稚气,正是皇后所出的五皇子。

“五皇子这么晚才回宫。”东方珩如往常一样,声音淡淡。

五皇子笑嘻嘻的扬了扬手中的食盒:“我去醉仙楼,买了母后最爱吃的荷花糕。”

“五皇子真孝顺。”沈璃雪微笑,太子整天都在忙国事,极少进宫看望皇后,五皇子还没有成年,仍然住在宫里,有他陪伴皇后,皇后也算有福之人:“皇后娘娘应该还在甘泉宫。”

“甘泉宫?”五皇子蹙了蹙眉:“皇祖母在永宁宫,母后去空无一人的甘泉宫做什么?”

“是丽妃娘娘出事了,具体情形一言难尽,五皇子到了甘泉宫就知道了。”丽妃出事的前因后果,沈璃雪一清二楚,可她不能明说,让五皇子自己去问宫女们好了。

“多谢郡王妃,我先去甘泉宫了,你们一路小心。”五皇子笑眯眯的提着食盒阔步前行,与沈璃雪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阵若有似无的腥臭味随风飘散。

沈璃雪一怔,侧目看向五皇子,见他双眸微眯,笑容满面的大步前行着,素白的手指一弹,一枚银针­射­出,打落了五皇子腰间的玉佩。

她从东方珩怀中跃下,上前一步,捡了起来,碧绿的玉佩上纹着青焰皇室的标记,高贵大气,若有似无的腥臭味飘散,破坏了这份美感,她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开来:“五皇子,您的玉佩掉了。”

五皇子停下脚步,望望空荡荡的腰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回来,接过了玉佩:“多谢郡王妃。”

“不客气。”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清冷的目光扫过五皇子欣长的脖颈,眼瞳微凝,不着痕迹的试探:“五皇子下次再买糕点,早点去,免得错过了用膳时间,皇后娘娘会心疼的。”

五皇子嘻嘻一笑,四下望望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在宫外玩了一下午,忘记了时间,买糕点哄母后开心,逃过惩罚的,嘿嘿,千万别告诉母后。”

“原来如此。”沈璃雪微微笑着,一副无奈的模样,五皇子挂好玉佩,提着食盒,急步前行。

东方珩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走上前来,轻揽着沈璃雪的小腰:“你打落五皇子的玉佩做什么?”沈璃雪的小动作,五皇子没有察觉到,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想验证,五皇子是不是和丽妃偷­情­的那个人。”

沈璃雪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震的东方珩一怔:“五皇子和丽妃偷­情­?”这怎么可能?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举至东方珩口鼻前:“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东方珩轻轻一嗅,墨­色­的眼瞳猛然一凝,甘甜中带着些许腥臭味,正是丽妃身上散发的味道。

“我让子默下在丽妃床上的药,是我自己根据南疆鬼医的医书随便调配的,也是第一次用,没有沾过丽妃床的人,身上绝不会染上那种味道。”

沈璃雪目光凝重,一字一顿,她早就叮嘱过子默,丽妃躺过那张床后,就将床上的有毒之物全部换过,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就算有人意外接触了那张床,也应该是永华宫的宫女或太监。

五皇子身为皇室皇子,虽然住在皇宫,宫殿却远离后宫嫔妃,根本接触不到永华宫的东西,他身上染着丽妃床上的味道,足以说明,他就是和丽妃偷­情­之人。

东方珩没有说话,眼前浮现五皇子那单纯,清澈的眼睛,嘴角浮现一抹自嘲,他的妻子和五皇子无冤无仇,不会胡乱冤枉他,五皇子是偷­情­之人的可能­性­极大。

沈璃雪看着东方珩凝深的眼眸,再次举例:“永华宫的那名男子,和丽妃……那个时,一直低垂着头,我没看到他的相貌,但在刚才,我看到了五皇子的脖颈,似乎用布包扎了,若无意外,他应该是沾染了毒,中毒较轻,已经用药清理­干­净了。”

欢爱时,男子紧压着丽妃,身体没有直接接触床塌,染毒不多。

“璃雪,你有没有闻到五皇子身上散出腥臭气息?”路上有风,五皇子身上的腥臭味很淡,东方珩不知道那味道是不是从他身上飘出来的。

沈璃雪怔了怔,摇摇头:“这倒没有,他用了药,毒都清理了,身上就不会有腥臭气了。”沈璃雪闻到的腥臭气息都是从玉佩上散出来的。

“青焰皇子们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玉佩,图案一模一样,如果只是那块玉佩有问题,挂在五皇子身上,未必就是他的。”东方珩不是不相信沈璃雪,而是事关重大,必须要仔细查清楚了,不可草率行事。

沈璃雪蹙了蹙眉:“那五皇子脖颈上的伤,又做何解释?”

“五皇子喜欢和同窗们打斗,经常负伤。”东方珩路过五皇子小院两三次,就见他和人对打了两三次,基本都是半斤八两,各有受伤,偷­情­之事,五皇子有一半的嫌疑,另外一半是被人陷害,推出来做替罪羊。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真正的偷­情­人?”丽妃和那位皇子没发现她的身份,她原本是懒得理会那位偷­情­皇子的,没想到会遇到了五皇子。

如果五皇子是真的偷­情­人,他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性­情就是伪装的,一装十几年,都没被人发现,着实是个厉害角­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手给你一刀。

如果他是被人陷害,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真正的幕后主谋躲在背后看热闹,也是个潜在的危险,沈璃雪都不能再袖手旁观。

“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东方珩看着冬青丛,目光沉静。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机会?”

东方珩四下望望无人,凑近沈璃雪,压低了声音道:“本王刚刚接到消息,湘西大旱,民不聊生,皇上一定会派人前去赈灾,这可是个能捞好处,又能扬名立威的好机会,想要登基为帝的皇子们,都不会轻易放过!”

不出东方珩所料,翌日早朝,听闻湘西大旱的消息后,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子,反应都有些激烈。

叶国公一马当先,行至金銮殿中央,沉声道:“皇上,湘西大旱,民不聊生,微臣建议,命太子代表皇上前去赈灾,为百姓排忧解难,也可彰显您对湘西百姓的重视。”

叶国公的推荐引起大殿一部分大臣的支持,太子身为未来青焰皇帝,完全有资格代表皇帝前往湘西。

他年纪轻轻,经历的事情颇少,的确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多与百姓接触接触,体验体验百姓的疾苦,将来登基为帝,也能成为一代明君,更好的管理青焰。

“泓儿去湘西?”皇帝保养得当的修长手指轻点着龙椅的把手,似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东方湛悄悄对李丞相使了个眼­色­,李丞相会意,走出一步,双手抱拳,恭声道:“禀皇上,微臣以为,太子去湘西,不太合适。”

叶国公不悦的皱起眉头,李丞相是在故意和他唱反调么?

其他大臣也小声的议论纷纷,太子完全可以代表皇上,李丞相为什么说不合适呢?

“是吗?”皇帝抬起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李丞相:“李爱卿说说看,哪里不合适?”

“湘西距离京城较远,周围多是山地,大旱多日,肯定会有乱民匪寇,太子乃是青焰的储君,身份高贵,万一到了湘西,出了差错,后悔莫及呀。”李丞相轻叹着,语气沉重,为国为民。

一部分官员也随声附和他的提议,湘西地势凶险,万一饥饿的流匪贼寇们也凶狠,太子的确不宜前往。

皇帝挑眉看着李丞相:“那以李爱卿之见,朕派谁前往湘西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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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7明争暗斗,渣妹自取其辱

章节名:27明争暗斗,渣妹自取其辱

“皇上,微臣认为,湛王可以一试!”众臣注视下,李丞相缓缓开口。

叶国公冷冷看着面不改­色­李丞相,他就知道,李丞相为自己外孙铺路,若是皇帝同意了李丞相建议,派湛王前往湘西,他立下大功,得到皇帝赏识,百官拥护,声望如日中天,九五之尊宝座哪还轮得到太子。

叶国公府和李丞相府一直都是政敌,若是东方湛登基为帝,他叶国公府哪还能讨得了好。

“李丞相推荐湛王,怕是有些不妥。”

大殿朝臣们也满目惊讶,众人皆知,太子和湛王一直暗中较劲,太子是青焰未来皇帝,叶国公推荐他多磨砺先,李丞相却横Сhā一脚,推荐他外孙前往湘西,分明就是徇私,想让他立功,当着皇帝和文武大臣面,表现这么明显,未免有些急功近利。

就连不爱理国事淮王,听到李丞相推荐时,眼中也速闪过一丝讶异,不明白一向沉稳李丞相是被功利冲昏了头,还是深思熟虑后做决定!

毕竟,众臣都知道湘西之行重要­性­,他当着皇帝面为湛王争抢太子功劳,太惹眼,也太露骨了些。

淮王沉思着,目光不知不觉转到了东方珩身上,却见对方面­色­淡漠,目光也平静如常,并不似他人那般震惊,这样定力,当真是天下少有!

“举贤不避亲,众所周知,青焰皇子里,湛王武功高,他前往湘西,代表皇上安抚百姓,也能平安归来,一举两得好事,难道行不通?”迎着众人各式各样目光,李丞相不慌不忙,缓缓道来。

文武百官沉默,东方湛高强武功,非凡统领能力,他们都亲眼见识过,着实比太子高了一筹,可若是皇帝同意湛王前往湘西,岂不是间接承认,太子不及湛王优秀。

“李丞相,太子前往湘西,会有侍卫保护,并非独自一人,他主要任务是安抚民心,击退乱民贼寇这种事情,他只需要一旁指挥,让侍卫们动手就好。”

两者相争勇者胜,勇者相争智者胜,每一名聪明智者,都不会实打实与莽夫拳脚相加,只要拥有高超聪明智慧,能够轻松赢敌便可。

叶国公不温不火反驳,让大殿内略显紧张气氛得到了舒缓,一部分大臣也连连点头,非常赞同叶国公意见,乱民贼寇难成大器,青焰侍卫们可都是经过­精­挑细算,多派些武功高强贴身保护,太子湘西之行,绝对不会出事。

“太子统领御林军,又帮着皇上处理国家大事,若他离京前往湘西,御林军群龙无首,皇宫安危,会有小小隐患,他负责国家大事也会搁浅,实为不妥。”李丞相再次缓缓开口:“反观湛王没有丝毫顾及,随时都能够起程。”

叶国公嗤之以鼻:“御林军有副统领,平日里全都各司其职,太子离京,他们也可照常保护皇宫,太子处理国家大事,都会同大臣商量,交待清楚,让他们暂时代为处理,或者交由皇上便可。”

“青焰国事不可儿戏,太子需要细细交待,会耗费一定时日,湘西之行迫眉睫,不能再耽搁……”湘西大旱已经有段时间,耽搁时间越长,死人就越多,形势也会乱,非常不利于青焰。

李丞相担忧,叶国公不以为然,毫不气客反驳:“湘西路途遥远,可命人护送灾银先行,太子交待完事情,再全速追赶,耽搁不了多久……”

“救助灾民,全靠灾银,太子不全程护送,万一出了事,谁担待得起?”李丞相言词犀利,赈灾银两不是小数目,万一出了事,损失了银两不说,还耽搁了赈灾,这可不是小事。

叶国公满目不悦,继续反驳:“青焰京城方圆千里之内只有些小土匪,不足为惧,京城­精­挑细选侍卫们还应付不了他们么?”

叶国公,李丞相各持已见,争执不下,群臣听着,颇感头疼,也不知道应该听谁意见了。

皇帝犀利目光轻扫过面­色­平静太子,目光沉稳东方湛,这两个都是他儿子,年龄相差不多,能力也十分相近,他对他们也非常欣赏,可惜,九五之尊宝座,只有一个。

他们两人表面关系融洽,暗中已经斗天翻地覆,湘西之行关系到两人声望与气势,都不会轻易放弃,究竟要派谁去?

皇帝为难了!

重重叹了口气,他余光看到了神情淡漠东方珩,目光一凝,朝臣争持这么激烈,东方珩表情一直都很淡漠,仿佛毫不意,皇帝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安郡王觉得,湘西之行谁合适?”

身为青焰安郡王,有责任为君分忧,皇帝不知道应该选派哪个儿子,听听青焰战神意见。

吵嚷大殿一静,众臣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东方珩身上,他们怎么忘了,金銮殿里有个青焰战神,布兵对敌,行军打仗都行,不知湘西之事他有何高见。

“皇上,青焰皇子不止太子和湛王两人。”文武百官注视下,东方珩缓缓开口。

众臣微微一怔,安郡王意思,弃太子,湛王改选其他皇子?

东方湛当即微变了脸­色­:“安郡王,除却本王和太子皇兄,其他皇子年龄尚小,前往湘西,只怕不妥。”

东方珩经过三年沙场历练,气势与久居京城文武功百官截然不同,只是神情淡漠站那里,都让人无法忽视他存。

太子不是东方湛对手,只要东方珩不掺和,这趟湘西之行非他莫属,哪曾想,东方珩还是搅进来了,张口便否决了他,他胸中怒火腾燃烧起来。

面对东方湛指责,东方珩不慌不忙解释:“皇子们出身皇室,从小就学习为臣为民之道,十几年了,再愚钝皇子,也­精­通这些大道理,只要给他们机会,将这些道理付诸于实际形动中,微臣相信,他们做不会差。”

东方珩采用迂回战术,想着办法打压他,太子面­色­很平静,仿佛没将湘西之行放心上,如果他怒气冲冲,毫不留情反驳东方珩,就是间接告诉众臣,他想争功,想做皇帝。

思及此,他故做漫不经心道:“皇弟们从未接触过朝政,湘西赈灾并非儿戏,他们能担任得了吗?万一弄巧成拙,湘西出现大变故,后悔就来不及了?”

“灾银会由湘西官员安排官差们发放,粥也会有专人负责布施,皇子前往湘西,是为监督赈灾,没接触过朝政,心思纯良,不会有歪念,眼睛清明,能看透世事,监督好赈灾。”

东方珩淡淡话,像一针定心剂,听众臣连连点头,湛王,太子同样优秀,他们都吃不准究竟要派谁前往湘西,皇帝似乎也拿不准人选。

再争持下去,还不知要讨论到什么时候,就算讨论出结果,决定了终人选,留京城那个就算是失败者,必定会伤心失望,再严重些,一蹶不振,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结果。

让另外皇子前往湘西,并非太子,湛王不优秀,而是太优秀,决不出胜负,方才采用了这种迂回战术。

其他皇子都不及他们两人优秀,就算湘西立了大功,也威胁不到他们两人地位,可避免他们两人激烈冲突,一举两得事情,着实不错。

“众卿觉得,派哪位皇子前往湘西合适?”皇帝轻飘飘话,像一记惊雷,震东方湛身体猛然一颤,白玉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父皇居然真听了东方珩建议,派其他皇子前往湘西,他以往所做努力,全都白费了。

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片刻,叶国公再次走至大殿中央:“禀皇上,臣等以为,五皇子去湘西合适。”

五皇子是皇后所出嫡子,是太子一母同胞亲弟弟,他去湘西赈灾,立功,声望高涨,对皇后一脉很有利,叶国公不能选太子,选这个外孙也可以。

“李丞相觉得呢?”皇帝凝深目光,看向大殿中央李丞相,他和叶国公意见一向不和。

“微臣没有异议。”五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却心­性­单纯,还处上学堂年龄段,学习成绩一般,打架惹祸本事倒是很不错,从未经历过国家大事,李丞相不认为,这样他去湘西赈灾会立功。

“臣等也没有异议。”大臣们随声附和着李丞相话,意见难得一致。

皇帝没再多言,威严目光看向殿外,冷声宣布:“宣五皇子进殿。”

“宣五皇子进殿。”太监特有尖细嗓音响起,一道接着一道,传出金銮殿,传到了五皇子寝宫。

五皇子尚未成年,没有封王,不必上朝,但他每天都会早起读书,练功,听到传召,很来了金銮殿。

一袭紫­色­长袍,剪裁合体,身形略显消瘦,紫­色­玉冠戴锦缎般墨发上,显面容俊朗,眼神清澈仿佛不谙世事,很难相信他是和丽妃偷­情­,给自己父皇戴绿帽子人。

“儿臣参见父皇。”五皇子缓缓行至大殿中央,俯身行礼,举止得体。

从皇帝方向,能清楚看到他­精­致发冠、略显消瘦身形,天天忙于国事,他对这个儿子是疏于关心,没想到眨眼间,他长这么大了,犀利眸中,多了几分慈爱:“平身,澈儿可知朕寻你前来,所谓何事?”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五皇子声音响亮,不骄不躁,让人无端对他多几分好感。

皇帝看他目光又慈祥了几分:“湘西大旱,朕准备派你前去赈灾。”

“赈灾?”五皇子没有众人想象中欣喜若狂,清澈目光微微一怔:“父皇,儿臣久居皇宫,却知赈灾一事非同小可,出不得差错,儿臣从未接触过朝廷之事,冒然前去赈灾,怕是不妥。”

他话说极是委婉,众臣对他好感又多了几分,­性­子单纯,却懂分寸,知进退,不愧是皇后教出来孩子,将来应该是名正义王爷,就算没有功绩,也不会惹事。

“你是青焰皇室皇子,为臣为民之道,学了不少,只要按书上写实践,朕相信你能妥善完美完成湘西赈灾之事。”

让五皇子前去湘西,是无奈之举,没有丝毫处理国事经验他,肯定不知道从哪里着手,皇帝会派几名大臣暗中协助,确保这次赈灾可以圆满完成,五皇子不必担心会出差错。

五皇子皱皱眉,清澈目光扫过太子,东方湛:“父皇国事繁重,湘西大旱,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不过,儿臣对赈灾之事毫无经验,万一做错了事情,耽搁了赈灾,岂不是弄巧成拙,父皇能不能特许太子皇兄或湛皇兄陪儿臣一同前往?”

大臣们无奈手扶额头,太子,湛王确定不出终人选,才会找来了五皇子,五皇子再请他们中一人陪着去,和选他们前往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没经历世大事之人,都察觉不到朝堂上,叶国公和李丞相之间那敌对微妙气氛么?

东方珩并没有皱眉,而是淡淡看着五皇子,进了金銮殿,他一举一动都非常得体,询问每一个问题,做每一个动作,都很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

若非有昨晚那染毒玉佩事件,东方珩也和大臣们一样,觉得五皇子是可造之才,但细细想想:

五皇子从未上过朝,面对这满朝文武大臣,他多少也会有些异样才对,就像他自己初进金銮殿时,面­色­平静,心里还是有些起伏。

可五皇子,目光清澈却平静无波,面对满朝文武,非常镇定,非常得体,事情反而有些不太正常,就像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没有了正常人初进殿那种奇。

“太子,湛王都有重要事情要做,无法陪你前往湘西,你可挑选五百­精­兵,带着灾银,准备上路。”五皇子对自己缺乏自信,再说下去,无非就是自己哪里哪里不足谦虚,皇帝主意已定,不会再改,威严向五皇子下了命令。

五皇子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委婉之言转了个圈,换了内容:“儿臣遵旨。”

众人羡慕,忌妒注目礼中,他略显消瘦身躯缓缓直起,紫­色­发冠高贵优雅,清澈眼瞳中染着几分无奈。

李丞相心中嗤笑,湘西赈灾,多好立功机会,别人抢都抢不来,五皇子莫名其妙被天大喜事砸中,不但不欣喜,还有些不太情愿,果然是个不谙世事主,不知道事情重要­性­。

他从小长于皇宫,武功一般,没见过那些不要命流民匪寇,此次前往湘西,就算能完成任务,也应该是勉勉强强,万一出点差错,他们就可以抓住,狠狠打击叶国公。

东方湛不能去湘西,太子也去不成,五皇子抢到了机会,立功可能­性­等于没有,这样结果虽然有点失望,但叶国公他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他们也不算损失。

东方珩和李丞相看法截然不同,看着五皇子清澈、无奈目光,他突然有种感觉,五皇子和他一样,早就猜到太子和东方湛会起冲突,知道,皇帝无奈之下一定会换另外皇子前往湘西。

青焰四皇子、六皇子和五皇子年龄相仿,但是,四皇子,六皇子母族差些,不及五皇子母族强势有力,再加上他是太子一母同胞亲弟弟,叶国公一派会力保他前往湘西。

他众人面前是一副不谙世事小孩模样,东方湛不会将他当成竞争对手,不会阻拦他前往湘西,他可以大展拳脚,情发挥自己才能,成为强有力皇位竞争者。

皇家事情很复杂,父子,兄弟之间感情很淡漠,东方珩不是皇子,皇室父子兄弟斗再凶,再狠,只要没危害到他亲人,他就没心情多管。

至于五皇子,无论他是不是和丽妃偷­情­男子,只要他不找沈璃雪麻烦,东方珩就不会理他,若他敢动沈璃雪,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辰时,湘西之事定下,文武百官退朝,东方湛怒气冲冲回了湛王府,阔步走­干­净青石路上,他湛蓝­色­衣衫被带起劲风吹猎猎作响,锐利目光­阴­沉可怕:

湘西赈灾,这么好机会,让给老五那个笨蛋了,真是可惜,东方珩还真是时时不忘和自己作对,找到机会就拆自己台,即便自己将心思放到了争夺皇位上,他也不让自己轻松。

“叮叮咚咚!”清泉般琴声突然湛王府上空响彻开来,如小鸟鸣唱,如溪水急流,声音轻灵,悦耳动听,却让东方湛气愤心情加烦燥,对着琴声传来方向怒吼:“是谁弹琴?”

美妙琴声戛然而止,伴随着慌乱脚步声,一道纤细身影战战兢兢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一袭淡青­色­湘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身形,裙子上绣着清海棠花,越发显得她身形纤若柔柳,小巧­精­致流云髻,端庄高贵,美眸清如小鹿,触及东方湛翻腾着怒火眼瞳,身体猛然一颤,慌忙低下头,磕磕巴巴道:“王……王爷……妾身不知王爷心情不好……还望王爷恕罪……”

沈盈雪!

东方湛一怔,猛然想起,她被沈璃雪设计,成了他侍妾。

那天是他大婚之喜,事情繁多,也没仔细看过她,现上下打量,除却略粗腰身,身形尚算纤细,脸形和以前一样优美,脸上却不知擦了多少粉,厚厚一层,阵阵脂粉味随风飘散,呛难受。

她是相府千金时,虽然也擦脂粉,却是薄薄一层,有些淡淡脂粉味,他虽不喜,也不是特别讨厌,但现,只是看着那厚厚一层白,他就厌恶异常。

她也曾是高贵嫡女,这才几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平民日子过多了,她整个人也变俗气了?

东方湛不知道,沈盈雪脸被阳光晒黑,她擦那么多粉,是为掩盖自己难看肤­色­。

沈盈雪听到了东方湛归来声,院子里弹琴是为吸引他注意,没想到他心情不好,她触了霉头,心中懊悔着,紧咬了下­唇­,等候东方湛暴风骤雨,不料,头顶久久寂静无声,悄悄抬眸一望,他正望着她发愣,先是一怔,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喜悦。

湛王以前就很喜欢她,她被安郡王迷了心窍,又被沈璃雪算计,才会和湛王失之交臂,如今,她重获自由身,­阴­差阳错来到湛王身边,湛王对她仍然有情,可是上天可怜她?

她大着胆子朝东方湛走了过去,美眸闪烁着浓浓情意,娇滴滴呼唤着:“王爷……”

以前都是她不好,为了不爱她安郡王,抛弃了深爱她湛王,如今,她擦亮了眼睛,看清了真正爱她男子,她会加倍对湛王好,绝对不会再背叛湛王。

浓浓脂粉味扑面而来,东方湛抬眸望去,沈盈雪已经近咫尺,美丽小脸笑成了一朵花,片片白­色­粉险些要从脸上掉下来,他紧紧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妾身知道王爷心情不好,为王爷排忧解闷可好?”沈盈雪笑意盈盈看着东方湛,美眸中满是希冀。

东方湛饶有兴致看着她:“你准备怎么为本王排忧解闷?”他忧愁可不是一般人能排解得了。

“妾身自然有妾身方法。”沈璃雪嫣然一笑,小手轻轻扯开了自己腰间丝带,漂亮外衣顺着她纤细身体缓缓滑落地。

驿馆时,她一直刷马桶,有水小池塘距离秦君昊院落很近,她经常见秦君昊带回各式各样女子,秦君昊时常发脾气,每当女子们主动取悦他时候,他心情就会由坏转好,那些女子们百试不爽,所以,她也准备用这种方法哄东方湛开心。

白­色­里衣掩饰不住沈盈雪略显粗胖腹部,东方湛看着,嘴角隐隐扬起一抹嘲讽,他险些忘了,沈盈雪是怀过孕,孩子不腹中了,她身材还没完全恢复。

一阵冷风吹过,沈盈雪颤抖如风中可怜小花花,东方湛只是淡淡看着她,没有半分怜香惜玉意思。

她银牙一咬,轻轻解开了胸前衣扣,白皙肌肤,梅红­色­肚兜若隐若现,惹人瑕思。

柔软身体轻轻靠了东方湛身上,东方湛没有反应,沈盈雪心中暗喜,他没有推开她,对她还是有心,得寸进尺又向他怀里靠了几分,让他高大身躯为她遮挡寒风。

小手也没闲着,探到东方湛腰间,解开了他腰带,顺带着解开了他外衣衣扣,柔软胸口轻轻摩挲他强健胸膛,美丽春光隐隐外泄。

东方湛静静站着,淡淡看着沈盈雪,没有推开她,好像也没什么冲动。

沈盈雪心中疑惑,秦君昊这个时候,是将女子压身下狠狠疼爱,湛王爷怎么没反应?难道她挑逗还不够?

小手拉开东方湛外衣,摸到了里衣扣子上,速解着一颗颗玉扣,湛王以前那么喜欢她,肯定也希望得到她,她诱惑湛王,湛王一定不会拒绝。

­精­致玉扣她手中土崩瓦解,白­色­里衣下,东方湛强健胸膛若隐若现,比雷聪那肥厚胸膛­精­壮了许多倍,沈盈雪瞬间羞红了小脸,小手动作不停,瞬间解完了玉扣。

东方珩依旧稳稳站着,淡淡看着她,没有半分主动意思。

沈盈雪咬咬牙,狠狠心,纤细身体紧靠着东方湛,双臂缓缓伸出,欲攀上他脖颈,微闭着眼睑,诱人­唇­慢慢凑向东方湛薄­唇­。

男子特有阳刚气息喷洒沈盈雪小脸上,她一阵心神荡漾,小脸加红艳,加了速度,她还是第一次正式和男子亲吻呢,湛王吻,肯定很不错。

眼看着就要吻到他­性­感薄­唇­了,东方湛突然冷冷一笑,挥手推开了沈盈雪。

沈盈雪猝不及防,跌坐地,摔全身疼痛,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美眸中满是惊讶:“王爷……您怎么了……”好端端,怎么突然就推开了她?

“你手太粗糙,磨坏了本王衣服。”东方湛慢条斯理系着里衣,外衣衣扣,漫不经心话听沈盈雪一怔,随即面­色­煞白,眼圈腾红了起来,慢慢抬起了自己小手。

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只是手掌中长了许多茧子,就像长了许多小毛刺,尖尖锐锐,拿丝帕或摸丝质衣料时,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它粗糙,长期刷马桶磨出黄|­色­茧子,想要恢复以前素白娇­嫩­,需要不少时日。

“等你手什么时候恢复以前娇­嫩­了,再来找本王吧。”东方湛系好腰带,转过身,顺着雕花走廊,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独留沈盈雪一人倒冰冷地面上,衣衫不整被寒风吹佛,美丽眸中蒙了一层水雾,她已经问过大夫,就算用好药膏,小手想恢复以前娇­嫩­,也需要半年时间,半年,将近二百天,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变数,她不想等那么久。

但是,湛王府府医都下结论了,京城大夫就没有办法帮她忙,怎么办?如何才能短时间内让手指恢复如初?

沈盈雪就像热锅上蚂蚁,急团团转,请皇宫御医?她只是名侍妾,又没得什么大病,李幽兰绝不会为她请御医……等等,沈璃雪!

沈盈雪眼睛猛然一亮,她怎么把沈璃雪忘了,她也是懂医,医术还很不错,她应该有办法调制药膏,让自己手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沈盈雪速站起身,捡起地上外衣,速穿上,急急忙忙跑进了小院里,她要些去圣王府,找沈璃雪,让她帮自己调制药膏,顺滑纤手,赢得湛王心。

东方湛缓缓前行,听着身后传来阵阵急促脚步声,他无声冷笑,他知道沈盈雪想起了谁,也知道她要去哪里,这么就想到了懂医姐姐,也不是特别愚蠢。

东方珩破坏他好事,害他与湘西赈灾失之交臂,错过了立功大好机会,他绝不会让东方珩有安静日子过。

至于五皇子,他会好好想个办法,让他湘西之行,变成无功之行。

叶国公府借助五皇子立功大涨势力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午时将近,沈璃雪坐枫松院里躺椅上,晒着暖暖太阳,有些昏昏欲睡,清冷目光淡淡看着对面满目期待女子。

听闻沈盈雪来圣王府找她时,她是不想见她,她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是敌人,多见无益。

前来禀报下人说,沈盈雪有十万火急事情想和沈璃雪商量,她便命人请了沈盈雪进来,哪曾想,她所谓十万火急之事竟是……

“你想要让肌肤速娇­嫩­药膏?”这种事情也叫十万火急,沈璃雪彻底无语。

“是。”沈盈雪坚定点点头,目光凝重:“不管花费多大代价,我都愿意。”

沈璃雪看着沈盈雪手掌边上黄|­色­茧子,笑着摇摇头:“不是代价问题,是世间根本没有这种药膏,人经常做粗活,肌肤表面就会起一层茧子,是保护手,等你不再做粗活了,仔细保养保养,假以时日,茧子就会自动消失。”

“可我不想­干­等着,你帮我想想办法。”沈盈雪满目焦急,她湛王府是侍妾,待遇很一般,李幽兰天天往宫里跑,没空理会她,但湛王府两名侧妃闲着没事,天天对她明嘲暗讽。

那两个丑女人不如她漂亮,还她面前自视清高,等她得到了湛王宠爱,看她们还怎么她面前得意,炫耀。

“我是医者,不是万能者,对世间一些事情,也没有办法。”沈璃雪抬起自己右手掌,举至沈盈雪面前:“看到没有,我手上也有茧子,如果我能调制出那种药膏,早将自己手上茧子去掉了。”

沈璃雪惯用长剑,长鞭,小手上有些小小茧子,不过,她也有段时间不用了,每天除了吃,睡,就是沐浴,身体养极好,手上茧子都看不出来了。

“你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沈盈雪将信将疑,她连太后头痛顽疾都能缓解,会拿这小小茧子没有办法?是不愿意帮她吧。

“我才疏学浅,真束手无策了,你可以进宫去问问御医。”沈璃雪现代时习医术多是保命用,像治伤,简单诊病都懂些。

她山上拼杀时,手上也曾磨起茧子,不过,她当时注意力一直如何保命上,谁还会意手上有没有茧子,像配药膏治茧子这种小事,她还真没什么研究。

“沈璃雪,咱们好歹也曾姐妹一场,你嫁安郡王做正妃,我嫁湛王做正妃,大家互相扶持岂不是很好,你就帮帮我忙嘛。”沈盈雪满目懊恼,说出口话,也绵里藏针,暗指沈璃雪有本事,不帮她。

沈璃雪冷笑,她就知道,沈盈雪是个白眼狼,你对她好,是理所应当,你对她不好,就是你不对。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打击东方湛,她会直接将正流产沈盈雪丢到乱坟岗,让她自生自灭,绝不会让人救她。

“不好意思,我医术有限,能力不足,帮不到未来湛王妃,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沈璃雪望望天空,冷冷下了逐客令:“马上到用膳时间了,我还准备睡个回笼觉,就不多留您了,燕月,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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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08璃雪训渣妹,渣渣设诡计

沈盈雪胸中的无名业火腾的燃烧起来:“沈璃雪,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帮我?”

自己放弃了尊严与骄傲,那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不过是想要瓶药膏而已,她居然还端架子,故意刁难自己,迟迟不肯答应,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还是太后啊?那么不可一世。

若非碍于这是圣王府,自己有求于人,早就一盆冷水泼她脸上,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我早说过,医术有限,调制不出你想要的药膏,未来湛王妃还请另请高明。”沈盈雪撒起泼来死不请理,沈璃雪懒得和她多说,轻轻摆了摆手,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抓着沈盈雪的胳膊,快速拖向门外,动用粗鲁,毫不怜香惜玉。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沈盈雪的胳膊被抓的生疼,恨恨的怒瞪着侍卫们,尖锐的嚎叫着,激烈挣扎。

侍卫们目光冷冽,不为所动,拖着她,大步前行。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枫松院了,沈盈雪下巴微昂,怒气冲冲的自报家门:“我是湛王爷最宠爱的女子,你们居然敢对我动粗,小心我一状告到湛王爷面前,砍了你们的脑袋。”

“沈小姐,这里是圣王府,不是湛王府。”侍卫们冷冽的话,惊的沈盈雪一怔,她刚才被气糊涂了,都忘记湛王爷是管不到圣王府侍卫的,随即又怒火中烧,小小的圣王府侍卫,居然也敢欺负她,真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院门在眼前闪过,她被拖出了枫松院,沈璃雪美丽的浅紫­色­衣袂在远处飘过,沈盈雪咬牙切齿的对着她尖叫:“沈璃雪,我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侍妾,身份低微,你看不起我,但我将来一定会成为湛王妃的,你等着……”

身份低微的她,天天被人嘲讽,践踏,她恨死那些愚蠢的贱女人了,等她坐上湛王妃的宝座,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些羞辱过她的人,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将自己受的侮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沈璃雪轻抿着茶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冷笑,沈盈雪居然还在做美梦,这么久了,她都没看清局势么?东方湛留她在湛王府,不是喜欢她,而是想要利用她,给她个侍妾的名份,已是奢侈,她居然还想做湛王妃,痴人说梦。

“子默,看紧沈盈雪,别让她在圣王府门外乱说话。”以她对沈盈雪的了解,沈盈雪吃了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是。”子默应声,循着那尖锐的嚎叫一路追到了圣王府外。

沈盈雪站在白玉台阶下,恨恨的瞪着圣王府大门上方古­色­古香的牌匾,沈璃雪身为安郡王妃,自视清高,不肯帮她,是因为她只是小小的侍妾,她看不起她。

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病人没有高贵、低微之分,全部都是骗人的废话。

沈璃雪就是个逢高踩低的无耻小人,还伪装的像圣人一样,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净做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自己一定要拆穿她虚伪的面容,让她丑陋的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千人嘲讽,万人唾骂。

自己手掌上长着茧子,无法得到湛王宠爱,茧子消除前,会受尽别人的嘲讽,沈璃雪见死不救,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沈盈雪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目光一寒,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就欲叫骂沈璃雪的卑鄙无耻,喉咙突然一哽,嘴­唇­快速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盈雪心中大惊,怎么回事?自己这是怎么了?

准备抬起手臂揉揉嗓子,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了,眼睛急转着,震惊的无以复加,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子默站在沈盈雪身后,看着她僵硬,焦急的面容,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冰冷的笑,郡王妃果然没有猜错,沈盈雪真的打算在圣王府门口大吼大叫,破坏她的名誉,自己就照郡王妃的吩咐,以最难忘的方式,送她回府。

伸手抓起沈盈雪的脚踝,子默纵身一跃,腾至半空,像拖死尸一般,拖着沈盈雪快速向湛王府的方向飞去。

沈盈雪头朝下,脑袋充血,涨的难受,头晕目眩,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她惊的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她在半空中吗?

是谁抓着她的脚踝,倒拖着她前行呢?以脚踝传来的大力道来看,是名男子,她怎么说也是青焰第一美女,那人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抱着或背着她飞吗?气死了,气死了。

远远的,子默看到了湛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李幽兰盛装打扮,面戴微笑,在众丫鬟的簇拥下,沿着青石路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

子默目光一凝,心里浮现小小的恶作剧,将死尸般的沈盈雪抡了一圈,对着笑意盈盈的李幽兰用力扔了过去。

李幽兰款款前行着,突然察觉到正前方吹来一阵劲风,抬头一望,一个大大的不明物对着她狠狠砸了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李幽兰目光一凝,身体比思想更先做出反应,急急侧身,堪堪避过了那道不明物。

不明物擦着她的衣角滑过,径直砸到了身侧的丫鬟们身上,沉闷的倒地声,伴随着女子尖锐的惨叫声在湛王府大门内外响彻开来:“啊啊啊……疼啊……疼死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呀……”

李幽兰站在一旁,无视蹲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丫鬟们,上前揪起了砸落的不明物,她从高空掉落,又和丫鬟们相撞,漂亮的发簪掉到了一边,­精­致的发髻凌乱的四下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

李幽兰拂开她凌乱的发丝,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美眸中腾的燃起两团怒火:“沈盈雪,你搞什么鬼?”

她刚才看的一清二楚,沈盈雪就是冲着她砸下来的,若非她躲的快,被砸倒在地,身受重伤的就是她了。

沈盈雪在半空飘荡半天,被风吹的晕晕乎乎的,掉落时,又狠狠撞到了丫鬟们,整个人是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耳朵也不怎么灵敏了,李幽兰的话,飘到她耳中是忽近忽远,忽轻忽重,根本听不真切,她用力摇摇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些。

李幽兰漂亮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摇头,目光呆滞,装傻么?

素白的小手扬起,一记耳光狠狠甩到了沈盈雪脸上:“沈盈雪,我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傻?”清脆的声响震的丫鬟们的哀嚎声戛然而止,目光惊恐着,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湛王妃发怒了,禁声,禁声。

沈盈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小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嘴巴里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看着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神态高傲的李幽兰,心中怒火翻腾,贱人,居然敢打她。

小手握紧,就欲对李幽兰挥出,愤怒的目光突然看到了李幽兰的衣服,深紫­色­的罗裙,印着象征湛王府的暗记,吉祥如意的图案勾勒着金­色­的丝线,美丽无双的华丽盛装,只有湛王正妃才配穿。

她动作一顿,胸中的怒气瞬间泄了下来,李幽兰是湛王正妃,她只是湛王侍妾,两人的身份相差甚远,湛王不在府里,李幽兰一气之下,可以发卖了她,她势单力薄,暂时不宜忤逆李幽兰,等她得到湛王宠爱,成为湛王妃,得势了,再将李幽兰千刀万剐,剥皮拆骨。

思及此,沈盈雪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怒气全部收敛,鼻子一酸,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回王妃,是沈璃雪将妾身扔下来的。”

李幽兰美眸一凝,转身向外看去,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轻轻的微风吹过,带来丝丝暖意,除此之处,再无半点声息。

她素白的小手猛然用力,勒紧了沈盈雪的衣襟,美眸中冷光闪烁:“你少蒙我,附近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沈璃雪?”

衣领勒的太紧,沈盈雪呼吸不畅,小脸涨的通红,连连咳嗽着,不死心的诬陷:“王妃知道……妾身不懂武功……不可能自己从半空掉落……真的是沈璃雪扔我下来……砸王妃的……”

她在半空一直被人倒拖着走,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只知道扔她下来的是名男子,若她实话实说,李幽兰肯定会以为她在敷衍,在撒谎,绝对会再赏她几个耳光。

她是在圣王府外出的事,绝对和沈璃雪脱不了关系,把事情推到沈璃雪身上,也能给李幽兰一个完美的交待,一举两得。

“真的是沈璃雪?”李幽兰知道沈璃雪会武功,她和沈璃雪又水火不容,若说沈璃雪扔沈盈雪砸她,倒是说的通,不过:“你是怎么遇到沈璃雪的?”

沈璃雪怀有身孕,每天都会睡很长时间的觉,除了进宫参宴,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圣王府的,沈盈雪怎么会和她搅在了一起?

莫不是沈盈雪去了圣王府?

“王妃明查,妾身心绪烦乱,就出府走走,不想遇到了沈璃雪,妾身躲闪不及,被她的侍卫抓到,抛至半空中,砸向湛王府。”沈盈雪轻擦着眼泪,唯唯诺诺,心中冷笑,半空那人早跑了,李幽兰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人,随便她怎么栽赃。

“身为湛王府侍妾,未经我允许,你居然敢私自出府!”李幽兰察觉不到附近有人,沈盈雪的话,她将信将疑,无论沈盈雪是不是被沈璃雪扔下来的,她险些砸到她是真,她不准备轻饶沈盈雪,抓到了沈盈雪的把柄,准备狠狠教训她:“你当湛王府的家法不存在吗?还是当本王妃是透明人?”

沈盈雪纤细的身躯猛然一震,急忙俯首认罪:“王妃恕罪,妾身再也不敢了。”心中暗自懊恼,她刚才心急,忘记了湛王府的规距,私自出府,罪名不小,她怎么就自动撞到枪口上了。

李幽兰居高临下的藐视沈盈雪:“念在你是初犯,我也不重罚你,去刑房领十大板,回房闭门思过半月,抄写佛经三千遍,以儆效尤。”

“多谢王妃开恩。”沈盈雪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打十大板,她能承受得了,还好还好。

李幽兰,沈璃雪之间原本就有矛盾,经她这么一挑拨,她们之间的仇恨就会更浓,一定会斗的天翻地覆,到时,她就在一旁坐收渔人之利,哈哈哈!

“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领罚。”李幽兰不耐烦的瞪了沈盈雪一眼,看着沈盈雪那满脸的厚脂粉,她就觉得讨厌,若不是她有事急着进宫,绝不会这么轻饶了沈盈雪。

“是是是,妾身立刻回府领罚。”沈盈雪收回了神游九天的思绪,快速站起身,急急忙忙跑向府内,李幽兰似乎正在气头上,揪住个人,就准备撒气,她还是早离开,早肃静。

李幽兰冷冽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丫鬟们,紧紧皱起眉头:“你们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是是是!”有了沈盈雪的前车之鉴,丫鬟们不敢怠慢,连连答应,急忙挑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扶李幽兰上了马车。

待车厢里的众人坐好,车夫扬起皮鞭,快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急速奔向皇宫的方向。

膳后正是午休时间,皇宫里的皇帝,太后,皇后,以及嫔妃们基本都在休息,皇宫里静悄悄的,明媚的阳光也静静的照­射­着,气氛一片祥和。

丽妃所在的永华宫却传来阵阵喧哗:“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伴随着乒乒乓乓的一阵阵脆响,铜镜,铜盆等一切能够照出人影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宫女们站在门外,看着那散落一地的凌乱物件,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低垂着头,心中暗暗哀叹,中毒苏醒后,丽妃娘娘的脾气越来越暴燥了。

与其他宫殿的明媚不同,永华宫内室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将阳光全部遮挡,丽妃坐在床边,衣衫半敞,透过暗沉的光线隐约可见,她娇­嫩­的肌肤上一道道黑褐­色­的疤痕纵横交错,非常狰狞。

小手慢慢抬起,轻抚着那一道道的伤疤,手背与肌肤的疤痕交相辉映,十分渗人。

丽妃感受着指腹下那一道道划人的突起,美眸中满是愤恨,皇帝宠爱她,给她妃位,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拥有一身细若凝脂的肌肤,­嫩­如秋水,一捧即化。

他爱她,亲近她,也是因为她身形窈窕,善解人意,他喜欢享受她年轻美丽,细腻如瓷的身体。

可是现在,她美丽的容颜尚在,可是,引以为傲的肌肤被毁,坑坑洼洼,没有一片好地方,这样的身体,这样的肌肤还怎么引诱皇上,怎么留住他的心?

“吱。”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丽妃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抓起身旁的茶杯,用力扔了过去:“本宫说过,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滚出去。”

茶杯飞到门口,没有撞到门上,也没有掉落在地,而是被人稳稳接住,清丽的声音在房间缓缓响起:“丽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丽妃快速拢上衣襟,抬头望去,看到了年轻女子美丽的容颜,娇­嫩­的肌肤隐在紫­色­的衣裙内,如雪般细腻,如瓷般顺滑,尤其是那双小手,纤纤如玉,只是静静的端着茶杯,不做任何动作,都足以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她肌肤毁了,故意来刺激她么?

丽妃美眸中瞬间怒火燃烧,:“李幽兰,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大大方方走进来的了。”李幽兰缓缓前行,微微一笑,美丽迷人。

“外面的宫女们居然没拦你。”丽妃咬牙切齿,她还没失宠呢,那些宫女就准备卖主求荣了?

李幽兰莞尔:“我告诉她们,能帮娘娘排忧解难,她们就放我进来了。”

丽妃目光一凝:“你可知本宫在为难何事?”

“娘娘身中巨毒,虽然侥幸解了毒,身上却留下了难以消去的疤痕,您一直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吧。”在丽妃锐利的注视下,李幽兰缓缓说道。

“是又如何?”丽妃望着狰狞的手背,神­色­黯淡,皇宫御医都对她身上的疤痕束手无策,李幽兰一介女流,能有办法医治?

一只白玉瓶递到她面前,李幽兰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我专门配制的,针对疤痕的特效药,普通的疤痕,十天半月就可消除,娘娘的伤势虽然严重,只要按时涂抹,最多一月,肌肤就可恢复原来的细腻顺滑。”

“真这么有效?”丽妃看着那小瓷瓶,美眸中有疑惑,也有期待。

后宫表面平静,却一直暗潮汹涌,她虽然有妃位,却没有足够强势的娘家,也没有可以作为保障的皇子,想要继续生存,必须拥有年轻的美貌和足以吸引皇帝的傲人身材。

娇­嫩­顺滑的肌肤被毁,满身的坑坑洼洼,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皇帝更加不会再亲近她,她的一生也就完了,但凡有一丝恢复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李幽兰嫣然一笑:“娘娘可以先试试,试过之后,就能确定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丽妃身上的疤痕,御医们一致下定结论,没有痊愈的可能,她也正是为此苦恼,李幽兰送来药膏,她便死马当成活马医。

接过小瓷瓶,快速拔开了盖子,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挖出一点药膏抹在手背上,涂抹均匀,清清凉凉的气息渗进肌肤,在血­肉­之间来回穿梭,说不出的舒适,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低头再看手背,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果然淡了一些,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化为浓浓的喜悦:“太好了,药膏真的有效!”

她的肌肤会恢复如初,她也可以重获圣宠了。

看着捧着药膏,欣喜若狂的丽妃,李幽兰嫣然一笑,几天来,她和后宫宠妃们几乎全部接触了一遍,皇恩受宠,她们的­性­子都有些傲气。

久居后宫,更使得她们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人­精­,表面对人客客气气,若没有一定的利益,谁也不会为你办事。

皇宫里黄金白银,珠宝首饰应有尽有,单纯的金银贿赂已经打动不了她们,恰逢丽妃中毒,需要极品药膏,她便投其所好,配制好送过来,解她的忧愁,让她欠自己一份人情,再请她做事,也就容易的多了。

“娘娘现在肯相信我的话了吧?”

丽妃拉下衣襟,手沾着透明的药膏,轻轻涂抹胸口的疤痕:“湛王妃医术真是高明,比皇宫那些庸医强多了,明人不说暗话,湛王妃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本宫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湛王妃。”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疤痕,非常难以消除,李幽兰绝对费了很大力气才配出药膏,她花费那么多心思帮自己,肯定有目的。

“丽妃娘娘快人快语,幽兰也不再拐弯抹角,幽兰有两个条件,第一,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在皇上面前为湛王爷多说几句好话。”

丽妃是后宫相对得宠的妃子,端庄温柔,在皇上面前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李幽兰准备在她身上下注。

“小事一桩。”丽妃头也未抬,答应了下来,几句好话而已,她张口就能来,皇帝应该也很乐意听到别人夸奖他的儿子。

李幽兰满意的点点头,东方湛交待她多接触宠妃,就是让宠妃间接的为他说好话,适时的在皇帝面前夸奖他,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成为青焰最优秀的皇子,距离皇位也就更进了一步。

“第二,我想请丽妃娘娘帮我对付沈璃雪。”

李幽兰和沈璃雪交手好几次,每次都是惨败而归,凭她一人之力,不是沈璃雪的对手。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她找名厉害的帮手,两人配合着对付沈璃雪,看沈璃雪的双拳,怎么敌她们的四手。

丽妃抹药膏的动作猛然一顿,指尖轻轻颤了颤,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对付沈璃雪?”

“因为沈璃雪一直在算计我,她一直都用暗招,让我防不胜防,我堂堂湛王妃,若是每次都被她打败了,丢人现眼不说,还太窝囊,太无能,岂能再稳坐湛王妃的位子。”

其实,李幽兰更想说的是,沈璃雪是东方珩的正妃,她不杀了沈璃雪,怎么嫁给东方珩?

东方湛警告她,他登基之前,不许找沈璃雪的麻烦,她原本也想和沈璃雪和平共处一段时间的,可是,沈璃雪却不知死活的对她耀武扬威,抓着沈盈雪从半空扔下去砸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璃雪对她挑衅在先,她为何还要对沈璃雪客气?

丽妃低头抹药,沉默不语,娇小的身躯隐在黯淡的光线里,明明灭灭的目光,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李幽兰挑挑眉:“沈璃雪是安郡王妃,身份特殊,娘娘心有顾及,在所难免,我不逼娘娘,您可以仔细考虑,彻底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丽妃是后宫嫔妃,比狐狸还狡猾的人­精­一枚,不会轻易涉险,设计安郡王妃是大事,她需要仔细斟酌,再做定夺,不会轻易做决定,自己太心急了。

“不必考虑了,本宫今天就可以给你答复。”丽妃突然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烁两道锐利的寒光,看的人心惊胆寒:“本宫同意与你合作。”

李幽兰微微一怔,刚才丽妃还犹豫不决,怎么突然间痛快的答应了?

迎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丽妃解开外衣衣扣,丝质的长裙滑落,纤细的身体展现在她面前,纵横交错的黑褐­色­疤痕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看的李幽兰几欲作呕。

“本宫这身疤痕,就是拜沈璃雪所赐。”丽妃愤怒的低吼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美眸中喷­射­的怒火仿佛要将沈璃雪焚烧怠尽:

虽然她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害她的是沈璃雪,但是,她那天除了殿下,只接触过沈璃雪一名外人,殿下不会对她做这种事情,只剩下嫌疑最重的沈璃雪了。

李幽兰又是一怔,她只知道丽妃中毒落了满身疤痕,还真不知道疤痕是沈璃雪的杰作,抢了她心上人的贱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丽妃是后宫嫔妃,聪明伶俐,也很有心机,她李幽兰也是聪明人,更­精­通毒术,两人联合,再小心仔细些,绝对能将沈璃雪打的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沈璃雪不好对付,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丽妃慢腾腾的穿着衣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本宫已经在沈璃雪身上做过手脚了。”

后宫生活多年,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懂,杀人于无形的做法她更加­精­通,正因为她有着重重顾及,才会一时失察,中了沈璃雪的诡计,险些死在她手中,真真可恶。

李幽兰一怔,已经做过手脚了?那沈璃雪她……

“相信过不了多久,圣王府就会有消息传来。”丽妃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沈璃雪害她留下满身疤痕,她就让沈璃雪呣子全部命丧黄泉。

沈璃雪很喜爱她送的那盒香膏呢,过不了多久,圣王府就会有血光之灾,她倒是要看看,那血光有多红,灾难有多惨,多­精­彩。

李幽兰挑挑眉,整个人轻松下来,原来丽妃已经出手了,她只要静等那­精­彩一幕即可。

脑海里浮现沈烨磊的撞墙死亡,那满身的鲜血,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渐渐变成了沈璃雪,看她清冷的眼眸慢慢转为一片死灰,微笑的嘴角溢出鲜血,小脸痛苦的扭曲,啧啧,真是一幕­精­彩好戏,她一定要亲眼看看,绝不能轻易放过。

沈璃雪能嫁给东方珩,得到他的宠爱,是因为长辈们的口头婚约,那几句戏言束缚了安郡王,阻碍了她的幸福,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抹去,连带着与它有关的沈璃雪,也要一并除去。

东方珩不喜欢她,无妨,她会努力表现给他看,让他喜欢上他的。

况且,只要表哥登基为帝,安郡王就是他的臣子,他赐给东方珩正妃,东方珩不要,也得要,她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沈璃雪的悲惨下场了。

“沈璃雪大概多久会出事?”

“不好说。”为了不让沈璃雪发现端倪,丽妃下在香膏中的石榴籽量很轻,起效需要一定的时日,不过,那盒香膏是极品,相信沈璃雪会天天使用,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事。

两名各怀心思的女人达成协议,准备看沈璃雪的凄惨下场,李幽兰更是每天都派人前往永华宫询问情况,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璃雪安然无恙。

正文209挑拨离间,渣女内斗

阳光明媚的早晨,永宁宫一改往日的清冷,坐满了莺莺燕燕,环佩轻响,五颜六­色­的漂亮衣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太后轻抿了一口清茶,慈祥的目光扫过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前几天南疆送来一件珍品,哀家自己看着也无趣,召你们一起来观赏观赏。”

以往南疆也送过不少珍品,太后看过后,直接命人收起来了,这次居然召集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前来观赏,肯定是非常特殊的珍品,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正侧妃们好奇的目光频频看向高桌上以布蒙着的物件。

一名宫女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盖布,一道耀眼的光芒­射­了过来,光华璀璨,引的众人的目光都微微眯了些许,以手遮了光华,仔细看去。

这是……

正侧妃们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倒抽了一口气,以丝帕轻捂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失态的惊呼出声。

沈璃雪看向高桌上的物品,那是一对紫玉麒麟,纯紫玉雕刻而成,尊贵不凡,栩栩如生,暖暖的阳光照­射­,它折­射­出一道道的光影,璀璨夺目,轻灵中带着贵气,尊贵中又含着超脱的意味,举世无双。

见过战王府,圣王府诸多宝物的沈璃雪也在心中暗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太后看着正侧妃们眼中的赞叹,­唇­角带着一抹欣慰的笑:“这是紫玉麒麟,据传,得者会福寿安康,子孙满堂。”

沈璃雪微笑,麒麟除了代表高贵外,还有多子多孙的含义,太后召集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们前来,并非单纯的观赏,还在间接提醒她们,该生个重孙给她抱了。

正侧妃们都是聪慧女子,也都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清亮的目光全都黯淡下来,悄悄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成亲数日,她们也想孕育子嗣,可这种事情,需要看机缘,她们无法左右。

太后看着正侧妃们,微笑道:“麒麟送子,有缘者得之,哀家要它无用,送给你们这些年轻女子最是合适。”

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们黯淡的目光隐隐雀跃,她们也都知道麒麟送子一说,这对麒麟这么高贵不凡,若是得到,说不定真的能送子。

再者说,太后亲自赏赐的玉麒麟,意义非同一般,可令她们的地位更加坚固,不知她们谁能有些殊荣,得太后看中。

“麒麟只有一对,你们有好几个人。”赏赐不好送。

太后‘为难’的蹙了蹙眉:“不如这样,你们哪人最先有了身孕,就是和麒麟有缘,哀家会赏赐这对紫玉麒麟。”

沈璃雪险些笑出声,太后这是着急抱孙子,拿紫玉麒麟刺激这些孙媳­妇­们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子,湛王自身的实力,背后的势力都不相上下,若是哪方先诞下子嗣,就等于加大了登基为旁的筹码,正侧妃们肯定会更加努力的怀孕。

太子府的正、侧妃们满目欣喜,太子对她们都很不错,只要她们再温柔些,主动些,孕育子嗣不成问题。

湛王府的侧妃却是满目黯淡,湛王天天在忙,成亲到现在,根本没去过她们的院子,她们挂着湛王侧妃的头衔,却还是处子之身,连房都没圆,哪能生得出孩子。

身为侍妾的沈盈雪没有侧妃们的垂头丧气,看着那对紫玉麒麟,双眼放光,紫玉麒麟太高贵,太迷人了,也象征着身份,她一定要得到。

她是湛王侍妾,身份低微,若非太后下召,她根本没资格进宫,现在虽然进了宫,也没有座位,只能和丫鬟们一样站在李幽兰身后,真真是折辱了她第一美女的名声。

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小手,十指纤纤,骨节分明,手掌心的茧子却破坏了那份莹白如玉的美感,莫说是湛王,她自己看着,也觉得碍眼。

她抬眸,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见死不救的贱人,可恶至极。

同样悄悄观察沈璃雪的,还有李幽兰,她和东方湛是假夫妻,对太后许诺的紫玉麒麟不感兴趣。

仔细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肌肤细腻,白里透红,肤­色­极好,和丽妃所说的,用了石榴籽香膏的症状完全一样,她用了那么多天,就算量再少,药也应该渗进肌肤里,对胎儿有了影响,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是药膏失效了么?

好像有人在暗中观察她,是沈盈雪,还是李幽兰?

沈璃雪猛然抬头,迎着目光传来的方向看去,李幽兰,沈盈雪都来不及躲闪,被抓个正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快速转头看向一边,心中暗自懊恼,可恶,居然被她抓到了。

沈璃雪勾­唇­冷笑,她们两人的目光,都暗透着愤怒与不甘,明显没安好心,想暗算她么?她就给她们制造个机会,方便她们暗算。

故做难受的扶住了小腰,好看的柳眉也紧紧皱了起来。

太后教导孙媳们时,也在关注沈璃雪,最先发现了她的不适,关切道:“璃雪身体不舒服?”

“回太后,只是腰有些酸,没什么大碍。”沈璃雪轻轻笑笑,目光有些疲惫,端端正正的坐了半柱香,她的腰真的有些酸了。

“有孕之人,最容易腰酸了。”太后看着沈璃雪四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是青焰皇室年轻一辈最早的一个,也是圣王府第一位曾孙,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你先回府休息,千万别累着了。”

沈璃雪进宫时,东方珩经常来接她回府,毫不掩饰对她的宠爱,皇宫宫女,后宫嫔妃有好些羡慕、忌妒的,太后看她的慈祥的目光里也略带了几分戏谑。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浮上几丝蔷薇­色­:“多谢太后,璃雪告退。”

沈璃雪是习武之人,动作利索,但四个月的身孕,她不敢大意,轻扶着秋禾的手,在正侧妃们的注目礼中,慢腾腾的走出了永宁宫,

李幽兰美眸微眯,沈璃雪难得出圣王府,必须在她回府前弄清她没有小产的原因,再对症下药,不然,她回了圣王府,龟缩着不出来,就很难算计到她了。

沈盈雪看着沈璃雪渐渐远去的身影,满目愤恨,得意什么,不就是怀个身孕么,她之前也怀过,若不是出了意外,儿子都抱在怀里了。

当然,那个孩子是雷聪的,她不稀罕,掉了就也无所谓,休养了几个月,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再次怀孕,这次,她要怀湛王的孩子。

见太后,正侧妃们的注意力都在紫玉麒麟上,没人注意她,沈盈雪小心翼翼的退出丫鬟群,悄无声息的出了永宁宫,沿着青石路,朝沈璃雪消失的方向追去。

自己再求沈璃雪最后一次,若她肯帮自己最好,若她不帮忙,自己就去找皇宫御医配药膏。

除去手上的茧子,有了湛王的宠爱,怀上身孕,得到紫玉麒麟,母凭子贵成为湛王妃,到时,定要狠狠嘲讽沈璃雪,让她无地自容。

沈盈雪跑的极快,不消片刻就追上了沈璃雪,看着她手扶小腰,款款前行的小心模样,不悦的眉头,四个月身孕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小心,真是娇气,她四个月身孕时,还在小河边刷马桶,­干­粗活呢。

清清嗓子,正准备呼唤沈璃雪,一道柔美的身影从旁边的小道上走了出来:“是安郡王妃么?”

轻轻柔柔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沈盈雪一怔,急忙躲进了一旁的冬青丛里,千万不让外人察觉到她半路从永宁宫跑出来了。

冬青一丛又一丛,枝繁叶茂,将她完全遮掩,她透过借着枝叶的缝隙,悄悄向外望。

来人一袭湖蓝­色­的宫装,高贵大方,美眸盈盈,笑意浅浅,正是丽妃,她看沈璃雪的目光,温柔中透着说不出的凌厉:

小脸光洁、细腻,白里透红,阵阵香气中夹杂着极其微量的甜味,是石榴籽的味道,她天天使用自己送的香膏,怎么还会安然无恙?

“璃雪参见丽妃娘娘。”沈璃雪微微福身,行了一礼,她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丽妃,她满身疤痕,难看至极,应该在永华宫闭门不出才是,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在皇宫里逛?

“璃雪不必多礼。”丽妃抬手虚扶,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试探:“璃雪的面­色­真好,本宫都有些羡慕了。”

“托娘娘鸿福,璃雪使用了那盒香膏,面­色­才会白里透红。”真正的香膏早被沈璃雪扔到隐蔽的角落里去了。

她桌子上摆的,是东方珩为她寻来的极品香膏,效果不比丽妃那盒差,再加上膳食的调养,她的面­色­比怀孕前还好。

她用了香膏,没有流产,面­色­却越来越好!

丽妃胸中升起一阵无名业火,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石榴籽是她亲自下到香膏里的,怎么会没有效果?量太小,还是沈璃雪抗力太强?看来,她不能再依靠那盒香膏,必须想其他方法算计沈璃雪。

“璃雪进宫看望太后?”

阵阵微风吹过,丽妃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她轻轻理了理,素白的小手展现在沈璃雪面前,手背上虽然也有疤痕,但是淡了很多很多,几乎看不出来了。

难怪她敢在皇宫闲逛,伤势快要痊愈,再也不需要遮丑了!

“娘娘,我记得毒解时,御医宣布您手上会留疤?”沈璃雪看着那素白小手,心中暗道,是谁这么大本事,帮她除掉了疤痕?

“是啊,太医们确实是这么说的。”丽妃轻轻摩挲着自己光滑的手背,美眸中满是冷冽,听到太医的诊断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满身疤痕,丑陋无比,她还拿什么资本存活,幸好,她命不该绝:

“给本宫下毒之人,心思歹毒,若是被本宫揪出,绝对饶不了她。”丽妃咬牙切齿的诅咒着,别有深意的看了沈璃雪一眼。

“娘娘不是摘花时,误碰到了毒草吗?”沈璃雪目光闪了闪,故帮惊讶,丽妃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是怀疑她是下毒之人了。

“当然不是!”丽妃目光­阴­沉,她的确爱逛御花园,几乎每天都会摘一两朵漂亮的花,为何平时没事,就那天中毒了?问题明显不是出在花草上。

“娘娘的疤痕是如何除去的?”沈璃雪不着痕迹的试探。

丽妃嘴角微微挑起:“算起来,也是本宫幸运,无意间遇到了一名神秘的大夫,帮本宫除去了身上,手背上的疤痕!”

她要好好活着,整死险些害死她的贱人沈璃雪。

“哪位神医这么厉害?”沈璃雪眨眨眼睛,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神,看的丽妃怒火中烧,她居然还在装无辜,可恶的贱人!

“这个嘛……本宫答应过不能透露他的名字,璃雪不要见怪。”

丽妃和李幽兰合作之事,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透露自己身边有神秘神医,是准备勾起沈璃雪的好奇心,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派人调查那名神秘神医,她有动作,就会有破绽,丽妃抓住之后,就会狠狠打击她。

“隐世高人,­性­子难免会有些古怪,璃雪明白。”沈璃雪轻轻笑着,没再继续追问。

这下换丽妃惊讶了,沈璃雪不是应该刨根问底,旁敲侧击的打探那名神医的来历吗?她再适时的透些消息给她,间接的设个陷阱,将沈璃雪套进去,抓到她的把柄,狠狠打击,她怎么像对那神医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不对,事情不对。

沈璃雪轻轻笑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嘴角微微扬起,笑的很是……诡异!

没错,的确是诡异,就像她知道了某件十分隐蔽的事情,却故意隐瞒,没有告诉丽妃。

沈璃雪怎么会有这么高深莫测的笑容?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丽妃娘娘,璃雪站的时间久了,就会腰酸,必须先走一步,不能再陪娘娘聊天了。”沈璃雪手扶着小腰,美眸盈盈,神­色­略显疲惫,就像是站的时间久,真的累了。

“你怀着身孕,累了的确应该回府好好休息。”丽妃心烦意乱,猜想着沈璃雪笑容中的深意,也无心设计她了,随口答应放她回府。

“璃雪告退。”沈璃雪款款行了一礼,扶着秋禾的手缓缓前行,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沈盈雪藏身的方向,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沉的笑,冬青后面那位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

沈盈雪透过冬青枝节缝隙,看着沈璃雪渐渐远去的背影,的确没有追赶的意思了,丽妃,沈璃雪的谈话她全部听到,丽妃有位神秘大夫帮忙,除去了皇宫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疤痕,若是她能找到那名太医,让他为自己配副药膏,岂不是也能很快除去手掌上的茧子。

沈璃雪对那名神医不感兴趣,没有细问,她不知道神医的名字,相貌,住址,要到哪里去找?

直接问丽妃?

她是身份高贵的娘娘,自己只是一名身份低下的侍妾,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会非常鄙视自己,说不定会让人将自己乱棍打走,更别提告诉自己神医的下落了。

看丽妃的模样,似乎很不高兴,自己这个时间上前,无疑于自寻死路,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那名神医?

沈盈雪看的没错,丽妃一心沉浸在沈璃雪高深莫测的微笑里,猜测着她的用意,却百思不得其解,心绪烦乱,心情也十分烦躁。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旁边的小路上走来两名绿衣宫女,许是隔着冬青丛,她们没有看到丽妃,边走边聊:“你端的是枣泥糕,还是红豆糕?”

“当然是枣泥糕了,玉美人吃红豆糕过敏,我再端红豆糕给她,岂不是自寻死路。”一宫女戏谑着。

“枣泥糕、红豆糕很相近,又都不冒热汽了,你又没品尝,怎么知道这是枣泥糕,不是红豆糕?”另一宫女满目疑惑:“我看它就像红豆糕,你还是仔细些,千万别弄错了。”

“放心了,赵大厨亲自告诉我这是枣泥糕,绝对不会错。”宫女自信满满。

另一名宫女撇撇嘴:“他和你无亲无故,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在御膳房专做糕点,什么桂花糕,荷花糕全都出自他之手,他只要瞟上一眼就知道是哪种糕点,绝不会弄错的……”

宫女清亮的声音中满是赞叹:“就像小德子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唐门,自己秘制的毒,外人分不清,也解不掉,只有他们自己人最清楚……”

“那倒是,自己制作的东西,自己最清楚明白……”

宫女轻飘飘的话像一记警钟,狠狠的敲在了丽妃身上,眼睛一亮,茅塞顿开,是了,自己制作的东西,自己最清楚明白,自己调制的毒,自己有解药,自己留下的疤痕,也只有自己能清除!

给她下毒,害她全身留疤痕的不是沈璃雪,而是李幽兰!

呵呵,难怪皇宫御医们束手无策的疤痕,李幽兰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敢情那毒药是她下在自己身上的。

自己中毒前,李幽兰就天天往皇宫跑,讨好太后,嫔妃,太后对她态度一般,嫔妃们对她也是不咸不淡的,她送来的小礼物嫔妃们照收不误,却没人答应与她合作。

她找不到突破口,就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先给自己下毒,让自己留下满身疤痕,伤心的生不如死,再以好心人的身份,给自己送来去疤痕的药。

自己绝处逢生,肌肤恢复,定会对她感激不尽,觉得自己欠她一份大人情,就会同意与她合作,真是卑鄙无耻的好计策。

李幽兰是青焰京城出了名的毒术高超,配制出太医们解不掉的毒,制造出去不掉的疤痕,根本就是小事一桩,自己真是愚蠢,被她骗的团团转!

救自己的神医,是害自己的元凶,自己错将豺狼当成大恩人,对她感激涕零,沈璃雪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露出那么诡异的笑容吧,她在嘲笑自己有眼无珠,是非不分呢。

等等,李幽兰会武功,轻功也非常不错,那天在永华宫外偷看到自己和殿下偷­情­的人,会不会就是她?她悄悄给自己下药,误打误撞到了自己和殿下的亲密无间?

那天之后,她的生活一直很平静,除了李幽兰外,没人找她,也没人拿那件事情威胁她,可见,别人都是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李幽兰了。

她是湛王正妃,需要自己帮助,方才没有拆穿自己,万一她哪天不需要自己了,只需要爆出自己的殿下的亲密事,自己就完了,怎么办?怎么应付她?

五十米外,相对偏僻的角落里,秋禾将两个大银锭分别放进两名绿衣宫女手里。

绿衣宫女看着银灿灿的银子,喜笑颜开,不住道谢:“多谢安郡王妃,谢安郡王妃。”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得到这么大锭银子,真是赚了。

沈璃雪摆摆手,两名宫女会意,千恩万谢着,快步离开了角落。

秋禾走上前来,眼中闪着疑惑与不解:“郡王妃,她们那几句话,真的能起作用吗?”只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没牵扯到人,也没牵扯到事。

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清冷的眼瞳看着丽妃所在的方向:“丽妃久居后宫,疑心病重,那位神医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咱们给她敲了警钟,她一定会起疑,绝对会再起内讧,接下来,咱们就端杯热茶,等着看好戏便可。”

帮丽妃的人是谁,沈璃雪不知道,不过,那人帮着丽妃,就是她的敌人,他们两人联手,沈璃雪可能会处于劣势,于是,沈璃雪就改用离间计,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第,让她们自己斗的天翻地覆,她在一旁,坐收渔人之利。

秋禾没有沈璃雪的缜密心思,她讲的暗语,秋禾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她说丽妃与人内斗,她倒是听明白了,花点银子,雇人说几句话,就能挑拨敌人内斗,真是厉害,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戏剧的一幕了。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她透过虚空,看向丽妃所在的方向,不知丽妃何时会与人内斗?

这边的青石路上,丽妃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时而愤怒,时而欣喜,时而惊慌失措,看的沈盈雪满头雾水,她这是怎么了?不过须臾的时间,怎么又是喜又是悲?

沈盈雪拨开一棵冬青,想要看的更真切,不料她抓的太用力,冬青枝卡的一声折断了,轻微的声响惊动了丽妃,她锐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猛的­射­了过来:“什么人?”

糟糕,自己被发现了!

沈盈雪一惊,转身欲跑,不料,宫女们从前方蜂拥而来,将她团团围住,反剪了双臂扭送到丽妃面前。

“丽妃娘娘,是她在偷听。”一名力气大的宫女狠狠踹了沈盈雪的膝盖一脚。

沈盈雪不受控制的扑通一声跪到丽妃面前,巨大的耻辱顿时弥漫整个心间,狠狠瞪了那名宫女一眼,咬牙切齿,等她得势了,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不长眼的贱人。

下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沈盈雪微低的头被迫抬起,怒气冲天的眼睛正对上丽妃漆黑的眼瞳:“你是……沈盈雪。”

沈盈雪是相府千金时,经常进宫参宴,丽妃见过她许多次,再加上她又是青焰第一美女,出尽风头,多日不见,丽妃依然能认出她。

“是……是……”看着丽妃那深不可测的眼眸,沈盈雪胸中的怒气瞬间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与不安。

“你在监视本宫?”丽妃美眸一凝,冷若寒冰。

“不是,不是……妾身没有监视娘娘……”沈盈雪惊慌失措,急切的解释:“妾身听闻丽妃娘娘得了神秘药膏,除疤无痕,妾身是想打听打听那位神医的下落,求个药膏,除去手掌里的茧子。”

唯恐丽妃不相信,她展开两只小手,在丽妃面前来回晃动。

找神医,求药膏!

丽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盈雪,容颜美丽,肌肤细腻,与那粗糙的手掌的确格格不入,求个药膏抹手无可厚非,可惜,她认识的那位神医会配毒害人,会制解药坑人,却不能将人的手毒出茧子,只怕也配不出除茧子的药膏。

“沈盈雪,本宫听闻,你是湛王的侍妾?”

沈盈雪怔了怔,咬牙道:“是!”

“侍妾的身份很低贱呢。”丽妃挑眉看着沈盈雪,笑意浅浅,美眸中暗带嘲讽。

沈盈雪低头,沉默不语,纤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又何尝不知侍妾之位低到了尘埃里,她一直以这身份为耻,站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彻底甩掉这卑微的身份,再次做回人人尊贵的人上人。

“你想不想做湛王妃?”丽妃突然靠近沈盈雪,刻意压低了声音,那轻轻柔柔的声音,酥酥的,听到耳中,带着浓浓的蛊惑。

沈盈雪瞬间怔忡,自己想做正妃之事没有说出来,丽妃怎么知道的?看着丽妃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慌乱的眨了眨眼睛,猜测,丽妃应该是在猜测,自己绝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事情传到李幽兰耳中,自己就死定了。

思及此,沈盈雪摆出一个自以为得体的笑容:“娘娘说笑了,盈雪是罪臣之女,不敢奢望正妃之位。”

丽妃看着沈盈雪,嘲讽的笑:“少装清高,若你真不想做正妃,刚才就会脱口而出,岂会考虑了这么长时间才说出这么违心的答案。”

“娘娘明查,妾身真的没有非份之想。”沈盈雪低垂着头,强调自己的意愿,底气却非常不足,心思百转千回,目的被丽妃拆穿了,自己要不要承认?

“沈盈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愿与本宫合作?”对视的刹那间,丽妃就已看透了沈盈雪,她是个向往荣华富贵的虚荣女子,这样的人,很好掌握。

沈盈雪一怔,合作?丽妃想和她合作?她没听错吧:“妾身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很简单。”丽妃从宫女手中拿过一个小纸包,递到了沈盈雪面前,诡异的笑容看的人心惊胆寒:“你将这包里的东西,每天下一些在李幽兰喝的汤里,最晚半年,本宫就能让你成为湛王妃。”

她和李幽兰是盟友,李幽兰握着她的把柄,暂时不会对她发难,但难保哪一天,李幽兰就突然变卦,打她个措手不及。

为了自保,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给李幽兰点厉害尝尝,让李幽兰有顾及,不敢拆穿她。

沈盈雪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慌忙摇头:“娘娘……妾身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李幽兰的毒术出神入化,只要有点带毒的气息,她就能闻的出来,自己在她喝的汤里下毒,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她可不想这么早就香消玉殒。

丽妃紧紧皱起眉头,看着瑟瑟缩缩的沈盈雪,美眸中满是嘲讽,真是没用的胆小鬼,下点东西就怕成这样:“放心,这不是慢­性­毒,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物件,李幽兰察觉不到的。”

“不不不……”沈盈雪摇头加摆手,满目慌乱:“妾身不能害人,不想害人……”

给­精­通毒药的人下毒,开什么玩笑,只要她敢动,小命当场就会被李幽兰抹杀,哪还能再做湛王妃,丽妃故意耍她吧。

“沈盈雪,皇宫也好,湛王府也罢,都是人吃人的地方,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会害死你,你不想和本宫合作也无妨,本宫再另寻他人,至于你……”丽妃故做为难的蹙蹙眉:“知道了本宫的秘密,本宫当然不能再让你继续活下去……”

沈盈雪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颤抖着,头磕的咚咚作响:“丽妃娘娘,求您饶了妾身,妾身什么都不会说的,妾身发誓……”

“本宫只相信死人,来人,把她拖下去,活埋了。”丽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沈盈雪的命运,她怔仲着,半天没回过神,活埋,多么残酷的刑罚,以前她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用到她身上了。

震惊间,两名宫女走上前来,拖着沈盈雪快速走向人烟稀少的小路,沈盈雪瞬间回神,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哭的悲悲惨惨,满脸泪痕,苦苦哀求:“娘娘……求您,求您了……放过妾身吧……妾身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丽妃不为所动,她已经向沈盈雪摊了牌,沈盈雪不做她的盟友,就是她的敌人,她可不会允许敌人带着她的秘密活在世间。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宫女,也不见太监,沈盈雪想找个人求救都找不到,拼命挣扎着,却挣不脱宫女们。

黑漆漆的小门近在咫尺,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了里面的暗不见天,隐隐还闻到了里面散发的阵阵恶臭,只那一眼,她便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场有多悲惨,心里莫名的生起一阵惧意,惊慌的大喊:“我答应……我答应与娘娘合作……”

两名宫女松了手,沈盈雪纤细的身体失了支柱,重重瘫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天空明媚的太阳,她很难相信自己从鬼门关逛了一圈,阵阵风吹过,全身冷飕飕的,她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了。

“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丽妃袅袅婷婷的走到沈盈雪面前,笑意盈盈的伸手扶起了她,将那包东西递到沈盈雪手里:“放心,这真的不是毒药,本宫以人格担保,李幽兰察觉不到任何不妥,半年后,你会如愿以偿的成为高高在上的湛王妃。”

湛王府守卫森严,李幽兰又非常小心谨慎,丽妃找不到其他破绽,方才想到了从沈盈雪身上下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沈盈雪一定会答应与她合作,事情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非常顺利的制服了沈盈雪。

安慰式的轻轻拍拍沈盈雪的手背,丽妃笑的和蔼可亲:“盈雪,接下来看你的了。”

“我不会让娘娘失望的。”沈盈雪低垂着头,眼圈微红,握紧了那小小的纸包,仿佛握紧自己未来的命运,纤纤玉手轻轻颤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为自己将来的美好生活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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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10五皇子回京,明争暗斗

夜幕降临,湛王府丫鬟们来来回回忙碌着,布置晚膳。

沈盈雪缓缓走进餐厅,忐忑不安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座位,落在了主座下首的位置上。

逢年过节,或每月的初一,十五,湛王府的主人们都会聚在餐厅,一起用晚膳,今天正是十五,聚餐的日子。

浓浓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沈盈雪捏紧了手里的小药包,款款走向李幽兰的座位。

丫鬟们忙着端菜,端粥,无人注意她。

她悄悄拿出小药包,哆哆嗦嗦的拆开,颤抖着手臂将包里的粉末倒进了李幽兰的粥里,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

粉末沉进粥里,与粥融为一体,看不出丝毫异样,她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惊觉,她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太紧张了!

自嘲一笑,擦擦额头的虚汗,她轻轻转过了身,正对上李幽兰锐利的眼眸,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洞察一切,她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王……王妃!”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没感觉到?

“沈盈雪,你在我的粥里放了什么东西?”李幽兰凌厉的声音暗带着滔天怒气,听的人心底发寒。

她看到自己下药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盈雪震惊着,全身发软,脚步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目光微微闪烁,说话也是磕磕巴巴:“没……妾身……没放任何东西……”

她绝不能承认,否则,以李幽兰的心狠手辣,绝不会轻饶了她。

“没下东西?那你鬼鬼祟祟的站在我座位前做什么?”李幽兰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浓浓的嘲笑。

“妾身……”沈盈雪眼睛转了转:“帮忙摆膳……”

“撒谎!”李幽兰素手一扬,狠狠打到了她脸上,清脆的声响听的身后的侧妃,丫鬟们身躯皆是一震,低垂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出:湛王府后院属正妃管,她教训侍妾天经地义,她们不能管,也不想管。

“王妃饶命,妾身真的没有撒谎。”沈盈雪白­嫩­的小脸被打肿,鲜红的五指山显现,嘴巴里充满了浓浓的铁绣味,她置之不理,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

“少狡辩!”李幽兰冷着脸,一脚踢开沈盈雪,端起了那碗粥。

沈盈雪是东方湛的侍妾,最先讨好的人应该是东方湛才对,弃东方湛不顾,只摆她的粥,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是一碗银耳莲子粥,甘甜清香,李幽兰仔细闻了闻,没有闻出丝毫异常,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深,还是极品药,无­色­无味,她都闻不出来。

摘下乌发上别着的银针放了进去。

沈盈雪狼狈的滚到一旁,看着李幽兰慢慢拿出银针,心提到了嗓子眼,丽妃曾说,那药很特殊,用银针试不出来,她说的话一定要是真的啊,一定要是真的……

银针离开银耳莲子粥,晶晶亮亮的表面浮了一层透明的水,在烛光下折­射­着浅浅的光芒,却没有变­色­。

沈盈雪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还好,还好,丽妃没有骗她,她可以逃过一劫了!

李幽兰却是挑了挑眉头,伸手将粥碗递到了沈盈雪面前:“喝了它。”银针没验出毒,不代表真的没毒,也可能是毒太厉害,验不出来,她不想自己冒险,只好委屈沈盈雪了。

“王……王妃……这是您的粥……”沈盈雪一怔,磕磕巴巴的说着蹩脚理由,粥是放了东西的,她怎么能喝?

李幽兰勾­唇­一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清白的嘛,那就喝了它,证明它是没毒的。”

粥碗递到沈盈雪­唇­边,带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式,沈盈雪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不喝粥,李幽兰会让人强灌给她。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颤抖着小手,接过了粥,目光凝了凝,视死如归般端到嘴边,仰头喝了下去,丽妃说,这药喝一次两次不起作用,要天天服用才会起效,她喝一次,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么­干­脆利落的就喝下去了!

李幽兰看着那见底的粥碗,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沈盈雪刚才背对着她,她并没有看到沈盈雪是不是真的做了小动作,下毒只是她的猜测。

沈盈雪喝了粥,嘴­唇­红润了,脸庞也多了几分绯红,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特殊症状。

素白的小手按到沈盈雪脉搏上,感受着手指下的轻珠滑动,很正常,没有什么异状,是她多心了。

看着李幽兰轻松下来的神­色­,沈盈雪知晓自己的嫌疑已除,高悬的心放了下来,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美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欲说还休,楚楚动人:“王妃,妾身真的没有下毒。”

李幽兰横她一眼:“你是王爷的侍妾,服侍好王爷即可,摆膳这种小事情,轮不到你来做。”言外之意,是她逾越了规距,做了不该做的事,才会被怀疑,被打也是她自找的。

“妾身知错。”李幽兰是高高在上的王妃,颠倒是非,身为侍妾的沈盈雪无力反驳,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心里却是恨的咬牙切齿。

李幽兰洞察力敏锐,她原本想着就此收手,以假话敷衍丽妃,没想到李幽兰也仗着身份欺负她,一个个的都看不起她是吗?她就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让她们看看她的厉害。

“怎么回事?”东方湛踏进餐厅,看到的不是正、侧妃端庄,贤淑的迎接,而是围在一起看热闹,剑眉微微皱了起来。

“一些小误会,已经处理完了,王爷请入座用膳。”李幽兰快速站起,笑意盈盈的亲自为东方湛拉开了座位,侧妃们也袅袅婷婷的走到各自座位上,迎接东方湛。

东方湛看了倒在地上的沈盈雪一眼,没有说话,阔步走到桌旁坐下,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用膳。

沈盈雪慢腾腾的站起来,坐到最不起眼的位置上,低头吃菜,委屈的泪水一行又一行,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东方湛,李幽兰全都视若无睹,径直用膳。

若有似无的龙涎香飘散,一名侧妃心神微乱,悄悄抬眸看向东方湛,他用膳不快不慢,一举一动都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侧妃芳心乱跳,看他碗中青菜较多,以公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王爷日夜­操­劳,多吃点­肉­,补补身体。”

东方湛没有说话,径直夹菜,用膳!

侧妃心中一喜,他没有拨开她夹的红烧­肉­,就表示会吃下去。

进府多日,她们的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但是,王爷对她们虽然温和,却总是不冷不热的,每天都忙的不见踪影,她们想找都找不到人,今晚良辰美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另一名侧妃也想到了太后的训诫,眼睛眨了眨,夹了青菜给东方湛:“没看到王爷不喜吃­肉­嘛,适合自己胃口的,才是最好的。”

“王爷天天­操­劳,只是吃青菜,身体全累坏的,适时的需要多吃些­肉­。”侧妃又夹了­肉­到东方湛碗中。

“王爷又不喜欢吃­肉­,你强塞那么多­肉­­干­什么?”这名侧妃紧皱了眉头,夹菜给东方湛。

成亲多日,东方湛从未去过她们房间,她们两人较劲,并非只是在夹菜,还是在赢东方湛的心,他吃了谁夹的饭菜,就表示对谁有好感。

不消片刻,东方湛小小的碗里堆满了红烧­肉­和青菜,映着白­色­的米饭,颜­色­极是漂亮。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却没了半分胃口,眉头紧紧皱起,猛的放下筷子,大步走出餐厅,空气中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本王吃饱了,你们自己用吧。”

侧妃们动作一僵,看着那满满尖尖,只动了几筷子的饭菜,美眸微沉,东方湛不是吃饱了,是被她们气饱了。

王爷在外劳累半天,回府后,她们还争风吃醋,王爷肯定气的不轻。

“王爷。”夹红烧­肉­的侧妃眼睛转了转,放下筷子,急步追了出去,绯红­色­的衣袂飘飞,带起一阵香风。

贱人,她肯定是去迷惑湛王爷了,沈盈雪美眸喷火,口中饭菜当成了侧妃,咬的咯咯作响,若不是她手上有厚茧,不能服侍湛王爷,哪轮得到姿­色­平平的她们作威作福。

余光看到李幽兰,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吃菜、喝汤,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业火,她是湛王正妃,应该在意湛王爷,不许其他女人靠近他才对,她倒好,侧妃都追去门去了,她还浑然不在意。

“王妃,您还在这里坐着,侧妃她就……真是太过份了。”李幽兰是湛王正妃,完全能压制得住侧妃,她身份低微,对付不了侧妃,就挑拨李幽兰去对付。

李幽兰是在丞相府长大,沈盈雪那点小心思,她一看就明白,居然还想利用她,不自量力:“今晚月­色­优美,侧妃为王爷开枝散叶,也没什么不好。”

沈盈雪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自己的夫君就要上其他女子的床了,她居然不在意,真是奇葩:“王妃,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李幽兰不阻止侧妃,她自己想办法解决。

出了餐厅,沈盈雪一路急奔,转过弯后,看到了水塘边的东方湛和侧妃。

“有事?”东方湛温和的眸中透着淡淡的寒冰,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王爷,白天时,太后召集妾身们入宫训诫,为东方皇室开枝散叶,今晚月­色­极好……”侧妃美眸盈盈,欲说还休的娇俏模样惹人瑕思,娇滴滴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酥了。

东方湛居然不为所动,眉头微微皱了皱:“本王今晚有要事处理。”

冷冷扔下这句话,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独留侧妃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着,美眸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

沈盈雪站在走廊后,高兴的差点大笑出声,不自量力的贱人啊,居然敢勾引湛王爷,吃憋了吧,碰壁了吧,活该,湛王爷可不是谁想勾引,就能勾引得了的,没有自知之明的贱人。

湛王爷刚才说有要事处理,肯定是国家大事,自己就不去打扰他了,回房保养手掌,争取早日恢复­嫩­白如玉。

沈盈雪没吃什么饭,也不觉得饿,洋洋得意的回了房间,却不知,东方湛并没有回书房处理事情,而是出了湛王府,一路急飞,轻轻飘落到一间闲置的屋顶上,从他的方向,能清楚看到枫松院窗子上映出的情形。

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床上,拿着针线好像在缝制什么,女子恬静的侧脸映在窗子上,惹人瑕思,玲珑有致的身形更让人浮想连翩,光线朦胧,他看不清女子的容颜,却知道,那就是他心里想念的那个人。

独自一人坐在内室么?

足尖一动,东方湛正欲前行,窗子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到女子身边,将她拥进怀中。

他动作猛然一顿,利眸中无端的杂了一层怒气,东方珩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沈璃雪旁边的人,确实是东方珩,不过,他不是刚刚回来,而是刚刚沐浴完,头发也擦­干­了,白­色­的睡袍松松的穿着,露出强健的胸膛。

拿过沈璃雪缝制的小衣服,大致比了比,只比他的巴掌大一点儿:“这么小的衣服,能穿吗?”

不能怪他担心,他很久没见过小婴儿了,不知道这么点儿的衣服能不能装下婴儿。

“婴儿都是小小的,做了大衣服,他穿着也不合身啊。”沈璃雪瞪他一眼,拿过小衣服,继续缝制,她做衣服前,特意请教过有经验的­妇­人,婴儿的衣服,基本就是这么大。

东方珩轻揽着沈璃雪,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目光看着她手中的小衣服,细细柔柔的,婴儿穿着,肯定非常舒适,不过:“你是不是缝反了?你见谁家的衣服把线露在外面的?”

“婴儿的衣服很娇­嫩­,他们的衣服,线都是在外面的,如果线在里面,容易划伤肌肤。”

沈璃雪轻轻捶了东方珩一拳,他处理国家大事手到擒来,对婴儿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再看下去,估计也会挑出一大堆不是问题的问题:“你明天还要上朝,快睡吧,别捣乱了。”

“孕­妇­需要多休息,你也别熬夜了,明天再做衣服。”东方珩准备将针线,衣料放到床头桌上,沈璃雪避开他的魔爪,将针线移到了一边:“再有几针就缝完了,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我做完这件衣服再休息。”

“咱们认识一年,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你都没给本王做过一件衣服,这小家伙才四五个月,距离出生还早,你就迫不及待的为他做衣服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隆起的腹部,磁­性­的声音中暗带着酸味。

沈璃雪好气又好笑,东方珩和她腹中的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东方珩闭了眼睛,不说话,还没出生,就抢走了一大半的沈璃雪,若是出生了,肯定会把她整个人都抢走,早知如此,他才不会这么早要孩子。

最后一针缝完,沈璃雪剪断了针线,收好箩筐,放到床头桌上,身侧的某人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不言不语,好像在生闷气,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脖颈:

“我早想为你做衣服了,怕自己针线太难看,上不得台面,才会拿婴儿的衣服练习,现在练的很娴熟,我明天就去选料子,为你做衣服。”

“真的?”沈璃雪做第一件婴儿服时,东方珩就在一边看着,针线均匀,动作娴熟,比绸缎庄的绣娘做的都好,那也叫上不得台面。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沈璃雪不懂针线,不过,原主懂,她有原主的记忆,对针线无师自通,小婴儿是她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她想给他全部的母爱,当然是亲自做衣服。

至于东方珩,两人成亲后,一直在忙,她抽不出空闲做衣服,后来有空了,也有孕了,着实忽略了他,做件衣服,当作补偿。

这还差不多!

东方珩眸中的醋意退去,强劲有力的手臂箍紧了沈璃雪的后背,­性­感的薄­唇­轻轻印在了她樱红的香­唇­上。

沈璃雪眨眨眼睛,看着他深邃的眼瞳:“珩,你最近早出晚归,都在忙什么?”半个月来,他是不到半夜不回府,今晚是回来最早的。

“还不是湘西大旱之事。”东方珩淡淡说着,轻柔的吻落到了她眉间。

沈璃雪目光一凝:“五皇子有消息传来了。”

“更确切的说,是随行的大臣们传来了消息。”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幽华冷芒:“五皇子到达湘西后,除了正常的布粥,散银,赈灾外,将灾民组织在了一起,发放工具,让他们开凿水道,挖水库,存水,引远处河水前来灌溉,湘西的大旱很快得到了控制,那些被饥饿逼成的流民匪寇,也被五皇子高明的手段折服,主动丢弃兵器投降,加入了挖水道之列……”

“五皇子真是难得的人才。”沈璃雪眼睛一亮,由衷赞叹,在这落后的古代,能想到挖水道、引水灌溉解决旱情,非常了不起。

难得的人才?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嘲讽:“他是将你的治洪之法用到治旱上了。”

半年前,沈璃雪出治洪之法,挖水渠,将水泄到无人居住的岭南,解江南之洪灾,五皇子如法炮制,挖水道,从远处引水灌溉,解湘西之旱情。

“那他也很聪明了,同去的大臣都没想出这个办法不是。”大臣们论年龄,论资历,都比五皇子厉害,却都落后了五皇子一步,足可见五皇子是心思通透之人,当然,如果是湛王,或太子前往湘西赈灾,应该也能想到这种方法。

“经此一事,五皇子的声望如日中天了吧。”

东方珩利眸凝深:“看大臣们上报的折子,五皇子很是威风,离开湘西时,百姓们无不列道欢送,对他极是钦佩。”

沈璃雪一怔:“五皇子要回京?”

“湘西的旱情极大程度的缓解,水道已经挖通,­干­涸的良田得到灌溉,已经播下了种子,很快就能收获,有专门的官员在那里布粥,五皇子留在湘西也没什么事了,自然是回来京城复命,若是不出意外,最多三天,他就能来到京城。”

论功行赏肯定会有,说不定还会提前封王,青焰皇宫不再是太子和湛王的平分秋­色­,而是太子,湛王,五皇子的三足鼎立。

“五皇子多年来一直在伪装,没有对敌的经验,他这么高调的回到京城,声望又如日中天,肯定会招惹事端。”

沈璃雪不理国事,却知道五皇子和太子是亲兄弟,无论谁做皇帝,叶国公府的利益都不会受损,但东方湛却是他们的对立面,多年来,和太子斗的天翻地覆,绝不允许再冒一个强势对手出来,和他抢皇位,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太子的亲弟弟,万一他们兄弟联手,他就会完全处于劣势。

“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随他们怎么折腾,咱们就不要担忧了,夜深了,咱们休息。”皇位争夺,历代相传,谁也改变不了,他们着急,也无济于事。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不知何时解开了沈璃雪睡袍的玉扣,轻轻褪下了她的丝质睡袍,­性­感的薄­唇­噙着她香软的樱­唇­,辗转吸吮。

沈璃雪娇躯轻轻一颤,凝脂般的手臂紧紧攀着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东方珩正值血气方刚之际,禁欲一月已是极限,危险期已过,只要没有太剧烈的动作,孩子就不会有事,沈璃雪不反对与他亲密。

东方珩得到鼓励,渐渐加深了吻,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在她擅口中不断开疆扩土,强健的胸膛,渐渐滚烫,如玉的手指顺着丝滑的肌肤,游到了她的后背上,轻轻扯开了绯­色­肚兜的带子,

东方珩的吻激烈如暴风骤雨,沈璃雪险些喘不过气,小脸嫣红,浅浅的呼吸也渐渐变成了急促的呼吸,胸前肚兜飘落在地,春­色­无边,惹人瑕思。

东方珩锐利的眼瞳瞬间凝深几分,轻柔的吻落在她胸前,晕染出一朵朵红梅。

温馨,情深的一幕映到了格子窗上,东方湛站在屋顶,看的一清二楚,大手紧紧握了起来,利眸中闪过一抹怒意,东方珩当着他的面要沈璃雪,是故意刺激他么?

内室里,春意浓浓,沈璃雪小脸嫣红如霞,迷离的眼瞳像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惹人怜爱。

东方珩余光望到格子窗,锐利的眼瞳猛然一凝,挥手打落了墙壁上的夜明珠,明亮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沈璃雪还来不及疑惑,小嘴已被封住,身体也是一紧,被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胳膊紧紧箍在怀里,拉着她一起坠入越来越深的迷蒙里。

夜幕的黑暗,遮不住满室的春意盎然,坚固的雕花大床吱呀吱呀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欢乐的交响曲。

东方湛站在屋顶,看着那漆黑的窗子,墨­色­的眼瞳越凝越深,离的远,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却知道此时的两人正在做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白玉手指拿出一只小竹笛,放到­唇­边轻轻吹奏,悠扬的笛声在寂静的夜里迅速扩散开来。

竹笛通体青­色­,颜­色­非常黯淡,显然经过了一定的岁月,笛声却婉转悠扬,悦耳动听,如诉如泣的讲诉着一段凄美的故事。

迷蒙中的沈璃雪渐渐清醒,侧耳倾听着美妙的笛声,暗暗赞叹,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音律高手,不知他是何方高人……

身下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娇柔的身躯险些散架,狠狠瞪着身上的罪魁祸首,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东方珩,你不能轻一点儿吗?”

“谁让你走神的。”东方珩低头咬到了沈璃雪肩膀上,算是给她走神的小小教训。

沈璃雪痛的闷哼一声,身体软绵绵的,被他紧抱在怀里,承受着他的浓浓爱意,想捶他几拳,却有气无力,恨恨的瞪着他:“你不觉得笛声很好听,很适合胎教吗?”

当然,前提是把凄美的乐声换成相对快乐的名词名曲。

“胎教?”东方珩听不明白她的现代词汇。

“就是教育胎儿。”沈璃雪简单扼要的解释:“听闻胎儿在腹中听多了优美的乐声,出生后会很聪明。”这是现代专家们得出的结论,沈璃雪还没实验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我明天吹箫给你们母女听,不要再听这烦人的笛声了。”沈璃雪不知道笛声是谁听的,他却知道,深更半夜,不去陪他的正妃、侧妃,跑来自己和璃雪的枫松院外吹笛子,真有闲情逸致,可惜,他们没兴趣听。

东方珩白玉手掌捂住了沈璃雪的耳朵,­性­感的薄­唇­紧紧封着她微肿的樱­唇­,同时,也加快了速度和力道。

沈璃雪禁不住他的温柔攻势,渐渐深沦,抛却外界笛声,在巫山中和他一起攀登一座又一座高峰,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筋疲力尽的沉睡在他怀中。

五皇子赈灾归来,立下大功,京城百姓竞相传颂,一时间,默默无闻的五皇子一跃成为皇子中的新贵,与太子,湛王平分秋­色­。

五皇子的接风洗尘宴,热闹非凡,沈璃雪坐在席间,看他端着酒杯,周旋在文武百官之间,长袍得体,玉冠束发,脸上的稚气已经退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得体的微笑,深沉,锐利的眼眸和太子,湛王十分相近。

争夺皇位的皇子,又多了一个。

“五皇弟,恭喜你。”东方湛走上前,端着酒杯敬五皇子,温和的微笑暖如春风:“五皇弟的治旱之策真是绝妙,本王佩服至极。”

“三皇兄过奖。”五皇子微笑着回敬:“我那治旱之策是参考了安郡王妃的治洪之法,不值一提,三皇兄的才学,武功都在我之上,若是三皇兄前往湘西,肯定能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沈璃雪的治洪之策在前,朝中大臣人尽皆知,五皇子的办法一看便知是参考了她的,若是五皇子拒不承认,自欺欺人,众臣会笑他虚伪,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众臣反倒说不出什么了。

毕竟,治洪之策近在咫尺,他们没想到变通,五皇子想到了,足可见他的聪明。

百姓们更不管你是治洪之策,还是治旱之法,只要缓了旱情,那就是好方法,治旱之法是五皇子提出来的,有功之臣自然也是他。

沈璃雪微笑,立了大功,不骄不躁,谦虚有礼,五皇子果然也不是简单角­色­,上面有两位优秀的哥哥,所有的光芒都被夺去,他多年的隐忍,只为等待这一刻暴发吧。

“恭喜五弟……”太子也走上前去敬五皇子酒,目光平静,礼微笑。

“多谢皇兄。”五皇子温和的笑容中透着几不可见的淡漠与疏离。

宴会一片热闹融融。

阵阵酒气夹杂着饭菜香气萦绕周身,沈璃雪有些晕眩,简单吃了些饭菜,扶了秋禾的手,提前退出了宴会厅,坐着马车,赶回圣王府。

想到五皇子在宴会厅上的种种表现,她无声浅笑,现在的五皇子完全就是皇位争夺者的姿态,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稚气,他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再抢皇位,事情有些残酷。

“抓刺客,快抓刺客……”尖锐的惊呼声传来,沈璃雪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挑开帘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驾车的是子默,他四下望望,没发现任何异常:“回郡王妃,卑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抓刺客。”

话刚落,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从旁边的小巷里冲了出来,挡在了道路中央。

子默一惊,急忙勒紧缰绳,快马提起前蹄,长嘶一声,稳稳停下,车厢也平稳了。

沈璃雪定睛看去,挡在路中央的是名男子,身穿黑衣,面戴黑巾,身形修长,额头隐隐冒出一层冷汗,桃花般的眼睛有些熟悉。

马车停顿的瞬间,男子已来到车前,抓住车棱就要上车。

“什么人?”子默上前一步,手中长剑对着男子刺了过去。

男子避开子默的长剑,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是我。”

眼若桃花,晶莹璀璨,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轻轻扬起的嘴角,洋溢着欠扁的笑,若是忽略他胳膊上的带着伤口,倒不失为一幅优美的美男图。

沈璃雪挑挑眉,戏谑道:“南宫啸,你去哪家摘桃花了,被人打成这样?”

“抓刺客,抓刺客!”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尖锐的抓刺客声传来,南宫啸目光一凛,挑起帘子就欲进车厢:“让我躲躲,等会再告诉你事情真相。”

沈璃雪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目光凝重:“车厢太小,布局简单,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万一他们搜车,你一定会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冲出小巷,来到面前,南宫啸利眸微眯:“我去别处躲躲。”

“四面八方都有侍卫,道路全被封住,你逃不掉的。”

沈璃雪凝深目光,上下打量南宫啸,鼻梁高挺,­唇­呈粉红,墨发如缎,容颜俊美,肌肤顺滑的让女人都羡慕,忌妒。

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笑:“我想到好办法了。”

低声对秋禾耳语几句,在秋禾瞪大的眼睛中,她伸手将南宫啸推进了车厢里。

侍卫们恰在此时冲出小巷,将马车重重包围,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昂头看着子默:“刚才有名刺客逃到这边来了,你们可有看到?”

“没有。”子默常年跟在东方珩身边,沾染了他的傲气,面对侍卫审讯般的询问,眉头微皱,声音冷若寒冰。

“刷刷刷。”几路侍卫全部涌现,将道路全部堵死,相互对望一眼,冰冷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唯一能暗藏人的马车上,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马车。

子默面若寒霜:“你们­干­什么,看清楚了,这是圣王府的马车,坐的是圣王府安郡王妃。”

侍卫们一怔,抬头望去,圣王府的标记迎风招展,前行的脚步猛然顿了下来,圣王府安郡王妃,他们可得罪不起,走在最后面的一名侍卫目光沉了沉,转过身,飞速向回跑去。

沈璃雪坐在车帘后,听着外面侍卫们一道道低沉的呼吸声,柳眉微皱,侍卫们妨碍于圣王府的威严,没有硬冲进来,不过,他们也没有离开。

抬头看向南宫啸,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追赶?

“堂嫂。”正想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年轻男子略显稚气的声音也自外面传来。

沈璃雪一怔,居然是他!

挑开帘子看向来人,沈璃雪牵牵嘴角,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五皇子。”

她知道南宫啸武功高强,能伤到他的绝不是简单角­色­,追赶他的侍卫不是普通府里的侍卫,却怎么都没料到,和他结梁子的会是五皇子。

“堂嫂,刚才有名刺客跑到这边来了,杀人如麻,十分凶狠,侍卫们正在全力捉拿,堂嫂能否让侍卫们搜查一下马车?”

东方澈微微笑着,温和有礼,见沈璃雪低头不语,目光不悦,他又急忙道:“不是怀疑堂嫂,是想确保堂嫂的安全……毕竟,那名刺客太凶狠了,无论是对堂嫂,还是对普通百姓来说,他都是个大威胁……”

“五皇子言重了,刺客向此逃匿,圣王府马车也刚好经过这里,那刺客的确有可能趁机上车避难,搜查车厢是应该的!”沈璃雪轻轻一笑,扶着秋禾的手下了马车,慢腾腾的走到一边。

好几路侍卫都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不知道具体经过,但凭这阵仗,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五皇子怀疑她的马车上有刺客,就算她不同意搜查,五皇子也会想到其他办法让她同意,倒不如她自动下车,五皇子的怀疑,还能打消一些。

“多谢堂嫂体谅。”五皇子微笑着摆摆手,几名侍卫走上前,挑开了车帘……

车厢里铺着软软的毯子,正中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一只白瓷茶杯里盛着清茶,徐徐冒着热气,清香怡人,车壁上是一些小暗格,里面放着琴棋书画等物,格局很小,无法藏人。

车角,车尾,车顶,车底,侍卫们仔细看过,没发现刺客!

五皇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一名侍卫站在车厢里,无意间拨开了毯子,眼睛猛然一亮:“五皇子,这里有个大暗格。”

正文211雷劈龙椅,兄弟相残

“堂嫂,在马车底下挖大暗格做什么?”五皇子看着那块四四方方的车板,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漆黑的眼瞳隐有寒芒闪烁。

普通的马车都是车壁上有各式各样的暗格,车底就是一块平板,没有任何暗格。

“我比较怕热,暗格是夏天放冰用的。”沈璃雪嫣然一笑,比天空的暖阳还要明媚,看的五皇子眉头微皱,她的神­色­很自然,很坦荡,没有将被抓包的慌乱与紧张,难道这暗格没有问题?

“打开暗格。”暗格在马车正中,几乎占了小半个马车,夏天放冰很凉爽,也能装下一名成年人,无论有没有问题,他都要查一查。

转身,看到沈璃雪目光不悦,五皇子微笑着解释:“堂嫂,别误会……”

“我明白,五皇子不是怀疑我,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以防万一。”沈璃雪笑着截断了五皇子的话,清灵的声音中暗带了些许嘲讽,若是真的相信,早放圣王府的马车回去了,哪里还会派这么多侍卫,大费周章的仔细检查。

五皇子讪讪的笑了笑,看向车厢内的暗格。

侍卫们将毯子全部揭开,抓着暗格的边缘,慢慢抬起了正中的黑檀木板。

五皇子锐利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木板下的动静,侍卫们的手也全部放到了剑柄上,高度警惕着,随时准备出手。

黑檀木地板离开底面的瞬间,众人立刻看向暗格,大大的格子有半米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筐筐­干­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很是清新怡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侍卫们暗暗松了口气,放下了握剑柄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去。

五皇子目光闪了闪,微笑着向沈璃雪道歉:“不好意思,打扰堂嫂了。”

“无妨,五皇子也是例行公事。”沈璃雪瞟一眼放好木板,铺着毯子的侍卫:“马车检查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堂嫂请。”五皇子笑容满面却未达眼底,沈璃雪也不在意,扶着秋禾的手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侍卫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子默手握缰绳,驾着马车缓缓前行,很快越过了侍卫们,走上宽阔的大道。

五皇子看着四通八达的街道,目光锐利如刀,他的人将四周重重包围,那名刺客根本逃不掉,应该还在附近:“一寸寸的搜,绝不能让那名刺客逃跑了。”

“是!”侍卫们吼声震天,手握佩剑,整齐有序的四下散开。

百米外,华丽的马车上,圣王府的标记迎风招展,车厢内,一袭米黄|­色­襦裙的女子静静坐在沈璃雪对面,­精­致的流云髻仅用一支发簪松松绾起,漂亮的桃花眼,迷人心神,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如粉­色­花瓣,惹人瑕思,肌肤细腻如瓷,­嫩­白如玉。

绝­色­的美人却看的沈璃雪忍不住想笑:“南宫啸,如果你这身装扮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有许多优秀男子被你倾倒。”长一张妖孽般的俊颜,也是有好处的,关键时刻能保命。

南宫啸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挑开车帘向后望了望,确认没有侍卫跟上来,伸手撕扯自己漂亮的襦裙:“沈璃雪,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居然让本世子扮你的丫鬟!”

他堂堂云南王世子,居然穿女装,扮女人,丢死人了!

沈璃雪挑挑眉:“五皇子那么­精­明,马车几乎被他翻了一遍,连毯子下的暗格都找到了,你若是不扮丫鬟,藏在哪里都会被他发现。”刺客是名男子,侍卫们搜人也会找男子,不会注意女子。

说来也巧,沈璃雪身体不太舒服,进宫赴宴,没打算久留,只带了秋禾进宫,这才给了南宫啸假扮她丫鬟的机会,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帮他度过难关。

南宫啸皱着眉头脱下米黄|­色­襦裙,换上自己的衣服,摘下发簪,梳回自己的世子发式,朝沈璃雪闷闷的扔出一句:“多谢了。”他嘴上强硬,心里还是十分感激沈璃雪的。

沈璃雪向后一仰,靠在了软垫上,淡淡看着南宫啸:“你偷了东方澈什么东西?被他追的这么惨?”

“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一尊玉观音而已。”南宫啸自袖中拿出一尊玉观音,扔给沈璃雪。

玉观音是用上等美玉雕刻而成,触手温润,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价值不菲,沈璃雪反复观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你堂堂云南王世子,不缺银子吧?”居然潜到皇宫偷五皇子的玉观音。

五皇子也是,只因一尊玉观音,刺伤南宫啸,还带了这么多人来追捕他,事情不太对:“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南宫啸白玉手指轻端着茶杯,眼瞳掩在徐徐上浮的热气中,明明灭灭:“这尊玉观音是我在一座大宅子里偷的。”

沈璃雪蹙眉:“东方澈身为皇室皇子,有座大宅并不奇怪。”

京城是天子脚下,名门贵族也好,朝廷的文武百官们也罢,名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进账的商铺、宅子,像太子,湛王明里暗中都有许多的商铺,醉仙楼还是东方珩开的呢,虽然主要用来收集情报,但不能否认它每年都能进账大量的金银。

“怪就怪在,他那座宅院里住的不是丫鬟,小厮,而是武功高强的侍卫。”

南宫啸意味深长的笑容使得沈璃雪目光一凝:“有多少?”

南宫啸摇摇头:“没仔细数,没一百,也有十。”

“这么多!”沈璃雪好看的柳眉紧紧皱了起来,一般情况下来说,久不住人的宅院,要么租给别人用,赚取租金,要么派专人打扫,看管,主人随时都能入住,再大,再华丽的院子,主人不在,用不着大费周章,派十的侍卫看管,着实太多了。

“你是怎么找到五皇子的宅院的?”圣王府侍卫消息灵通,沈璃雪都没听他们说过五皇子有宅院。

“自然是跟踪他去的。”南宫啸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说来也巧,下午时分是太子带兵巡城,太子喝多了酒,人事不省,五皇子就自告奋勇代替太子,我看他鬼鬼祟祟的走进一条小巷,就悄悄跟了过去,没想到那是他的宅院……”

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洗尘宴没结束,五皇子就带着那么多人出现,原来是代替太子巡城,他还真是急于表现自己,今天替太子巡城,明天可能就替太子登基为帝了。

“他很警惕,也很小心谨慎,那座宅院里到处都是机关,本世子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被他发现,追到了这里……”南宫啸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沈璃雪看着南宫啸胳膊上的血迹:“你是被机关所伤?”

“当然,不然你以为就凭那些三脚猫侍卫,能伤得了本世子!”南宫啸声音高傲,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

“你这玉观音又是怎么回事?”沈璃雪知道南宫啸武功高强,也不与他争论,扬了扬价值不菲的玉观音,南宫啸讲了一大堆,好像都没提到它。

南宫啸不以为然道:“玉观音就是那个机关,一环连着一环,杀气腾腾,将本世子重重困住,本世子找不到破解它的方法,一气之下,就把它摘下来了,然后,机关就自动停止了,本世子逃了出来……”

沈璃雪:“……”

机关基本都是固定在房间里的,就像磐石无移那般坚定不移,南宫啸居然给摘了下来,真是强悍。

“你没在五皇子面前露出什么破绽吧?”五皇子伪装了那么多年,无人看出破绽,刚才面对沈璃雪时,他也表现的很自然,沈璃雪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也猜不出他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本世子蒙着面,和五皇子远远的打了个照面,他应该认不出本世子。”话虽这么说,南宫啸心里也没底,他在京城做质子,和五皇子从小一起长大,没看出五皇子在伪装,可见那厮心机深重,对他也应该了解的七七八八,有没有可能凭他的身形认出他?

“你小心些,五皇子的秘密宅院被人发现,他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沈璃雪善意的提醒响在耳边,南宫啸心事颇重,含糊道:“我知道。”

望望南宫啸紧皱的眉头,沈璃雪犹豫片刻,沉声道:“南宫啸,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南宫啸抬眸看着沈璃雪:“此话怎讲?”

“现在的京城,太子,湛王,五皇子三足鼎力,能力相近,势力也相差不多,但皇位只有一个,随着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他们三人的争斗也会越来越激烈,他们需要不断扩充势力,来维持、壮大自己的实力……”沐浴着暖暖的金­色­阳光,沈璃雪缓缓道来。

南宫啸目光一凝:“你的意思,让我选择一方投靠,支持他做皇帝?”

“没错,云南王久居云南,势力庞大,皇帝一直都有忌惮,才将你押在京城做质子,三位皇子的争斗,越到后期越激烈,他们的实力也会消耗许多,任何一方大势的介入,都会成为他们成败的关键,如果你成为这位影响战局的大势力,支持某位皇子登基,那你就是大功臣,就可以撤销云南王世子押于京城做质子之事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瞳闪烁着少有的凝重:“当然,前提是,你支持的那位皇子必须是明君,心胸开阔,用人不疑,不然,等他登基为帝,采用狡兔死,走狗烹之法,将你们这些有功之臣全斩了,你还真是得不偿失。”

南宫啸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点点光芒,这的确是个摆脱质押京城的好方法,不过,需要他擦亮眼睛,找个明君。

争夺皇位的是太子,湛王,五皇子,东方湛曾算计他的父亲,对他们是有敌意的,不能支持他,五皇子骗了他十几年,心机深重的谁都琢磨不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卖了,也不能支持,那就只剩下太子了。

太子­性­子耿直,言语不多,却颇有威严,和当今皇上有几分相似,心机虽深沉,却不­阴­险,是个不错的明君料子。

可是,他是五皇子的亲哥哥,如果他和五皇子对阵,碍于亲情,对五皇子手下留情,留个祸根,不是明智之举,如果他毫不留情的斩杀五皇子,就是心狠手辣,对亲弟都能如此狠心,对他们这些毫无关系的臣子就更别提了!

明君真的不好选!

“我需要仔细思考思考,找个明君出来。”

“寻找明君,事关云南王一脉的九族­性­命,的确不能­操­之过急,不过,你也别太慢了,五皇子在京城越来越耀眼,把湛王和太子的光芒全都压了下去,那两人绝不会坐视不理,相信过不了多久,京城就会有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针对谁而去,沈璃雪不知道,但她能猜到,事情一发,定会打破五皇子独自一人的锋芒毕露。

“东方珩支持谁做皇帝?”南宫啸看着沈璃雪,突然询问:东方珩是青焰战神,眼光独到,他支持的那位皇子,肯定是明君。

“圣王府属皇室亲王,身份敏感,不准备掺与皇子们的皇位争斗。”沈璃雪淡淡看着南宫啸:“皇位之争很残酷,你也可以不参与,不过,云南王世子质押京城之事,就不能改变了。”

想获利益,就一定要有付出,要下赌注,赌输了,全家灭亡,赌赢了,就是皆大欢喜。

“你要赌吗?”

南宫啸背靠着车窗,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凝重,再也不见平时的玩世不恭:“让本世子好好想想!”

圣王府是皇室王府,参不参与皇位争斗,都是王府,他云南王府不同,不参与皇位之争,永远都摆脱不掉世子质押京城的局面,若是参与了,就要承受事件带来的后果,皇子成功,他云南王府得道升天,若是那位皇子失败,他云南王府九族都会受到牵连。

事关云南王府的千秋万代,他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不可大意,也绝不能大意,否则,云南王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就是南宫家的千古罪人。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金銮殿的墙壁上镶嵌着大颗夜明珠,将整个金銮殿照的亮如白昼,皇帝身穿龙袍,头戴皇冠,站在台阶下,看着那金光璀璨、高高在上的九五宝座,微微的笑,他是高高在上的青焰皇帝。

突然,屋外传来轰隆的巨响,一道白­色­闪电刺破漆黑的长空,自西南方窜进金銮殿,对着那张黄金宝座狠狠劈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黄金的龙椅瞬间碎成了粉末,金­色­的烟尘弥漫了整个金銮殿。

皇帝震惊的身体颤抖,看着那满眼的粉末,惊声高呼:“不!”绝望的吼声传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微闭的眼睛猛然睁开,触目所及,一片祥和宁静,檀木桌椅,雕花大床,深蓝­色­的帐幔,藏青­色­的锦被,一切的一切昭示,这是他的寝宫养心殿,不是上朝的金銮殿,屋外星辰点点,没有打雷,更没有闪电。

原来是在做梦!

皇帝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这才惊觉,身上的寝衣已经全部湿透。

“皇上!”站在门外守夜的小太监听到了皇帝的惊呼声,急急忙忙进来查看情况。

“朕没事。”皇帝轻轻擦擦额头的冷汗,冷声道:“朕要沐浴,更衣,上朝!”

什么?雷劈龙椅?

众臣站在金銮殿里,神­色­微怔,快速消化着皇帝叙述的梦境,打雷劈龙椅,这梦也太不寻常了。

皇帝威严的目光淡淡扫过满殿大臣:“众爱卿觉得,这是何预兆?”

诸多大臣对望一眼,低头沉思,不是他们想逃避问题,而是他们对治理国家颇有心得,应付急发事件也能手到擒来,可唯独对解梦半点不­精­通,怎么回答皇帝?

还是做个隐形人,静观其变!

东方湛眼睑微沉,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儿臣以为,雷是因天而生,电是因雷而产,雷劈龙椅应该是预示父皇,将有严重的天灾降临青焰!”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青焰最近几年的确不怎么太平,先是江南洪水,再是湘西大旱,这都属天灾,影响很大,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如今,皇帝梦到雷劈龙椅,若真如湛王所说,在暗示天灾,那天灾肯定非常严重,都影响到了皇帝的宝座,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哪里还能独善其身。

大臣们面­色­各异,都在渐渐相信东方湛的说话,就连皇帝,也凝深了目光,似乎在思索着东方湛所言的可能­性­。

五皇子目光沉了沉,上前一步,朗声道:“父皇,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您一直在为湘西的旱情担心,想着让湘西下雨,才会梦到打雷闪电,至于劈到宝座,应是您自责心强,将湘西的旱情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严重的天灾降临一说,太过玄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五皇子在湘西立了大功,皇帝特意破例,准许他提前上朝参与朝政,半个月来,他也提过不少优良的意见,朝臣们对他的印象也越来越好,言谈举止,也具备了一定的说服力。

一部分大臣点头同意他的意见,洪水,­干­旱,颗粒无收,这么严重的灾难青焰完全能应付得来,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天灾危害到皇帝的宝座?

皇帝是日夜关切湘西旱情,太累,太心切,才会做那稀奇古怪的梦。

“五皇弟,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天灾不止是洪水和­干­旱,据本王所知,八十年前,唐北曾发生过地震,房屋顷刻之间全部倒塌,百姓们根本来不及逃跑,都被砸的血­肉­模糊……”东方湛缓缓说着,语气凝重。

年龄大的朝臣也微微变了脸­色­,他们虽没经历那场地震,却都听说过,真真是死伤无数,唐北一大半的人都死在地震中了,尸体遍地啊,断胳膊,断腿混在倒塌的房屋中,惨不忍睹,若是那地震发生在京城,凄惨的后果,绝对难以想象。

“三皇兄,我看书上曾写,地震少则百年,多则几百年才会一遇,这才过了八十年,地震不可能出现的这么频繁。”五皇子拿书上的内容反驳东方湛的猜测:

“百姓需要祥和宁静的生活环境,若是咱们空|­茓­来风,胡乱猜测,惑乱人心,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青焰如何繁华,百姓如何生活?百姓不堪重负,发生暴乱,那就是咱们自制天灾了。”

五皇子说的极有道理,几名大臣随声附和,世间最杀人于无形的就是空|­茓­来风,自然天灾降临,他们没有办法,若是自己自制天灾,把青焰毁了,那就叫自取灭亡。

淮王静静站立,不可否认,湛王,五皇子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他心里更加清楚,这两人坚持已见,除了为青焰着想外,还在明争暗斗,都想将对方压下去,九五之尊的宝座,有谁不想做?

先是湛王,再是五皇子,皇后的两个儿子和李贵妃所出的湛王是彻底对上了,不拼个你死我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悄悄看向东方珩,他就那么稳稳站着,神­色­淡漠、云淡风轻,仿佛没看到湛王和五皇子的激烈争斗,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可真沉得住气。

“五皇弟,地震之事暂且不谈,你可知还有一样天灾能在顷刻间取人­性­命?”东方湛低低的说着,高深莫测。

呃,什么天灾能媲美地震?洪水,­干­旱都会给人一定的逃命时间,至于乱民匪寇,那是,不叫天灾……

五皇子凝眉思索片刻,没想出所以然来,脱口问道:“什么天灾?”

“瘟疫!”

东方湛此话一出,大臣们无不变­色­,他们都没见过瘟疫,也没感染过,但是,瘟疫二字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天灾,人人谈之­色­变,若是染了瘟疫,别说是京城之人,整个青焰国都有可能会感染,到时,青焰就真的没救了。

五皇子蹙了蹙眉,东方湛比他了解中的还要聪明,随时都能找出合适的理由反驳他,不过,他隐忍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和言语反驳,也不是好应付的:“瘟疫出现,需要一定条件的吧。”

无缘无故,瘟疫不会自己出来作怪。

“怕就怕,无意之间,出现这种条件。”东方湛低沉的语气暗带担忧。

五皇子不以为然:“京城附近青山绿水,无毒无害,方圆千里之内,就算有些小毒虫,毒蛇,也成不了气候,如何会有瘟疫?”

几名大臣们疑惑的目光也看向东方湛,天灾瘟疫的确不是说有就有的,湛王是不是太过担忧了些?

“京城附近的确形不成瘟疫,不过,岭南那边瘴气很重,每个树林里都有大量的毒虫毒蛇,是形成瘟疫的有利条件,万一某个人路过岭南山林,不知不觉中携带了瘟疫,一路走来,不需要刻意的条件,就能感染很多人。”

大臣们恍然大悟,暗暗点头,湛王言之有理,瘟疫可在不知不觉间传播,杀伤力极强,京城附近没有形成瘟疫的条件,不代表瘟疫传不到京城。

“若雷劈宝座真是暗示天灾,众爱卿以为要如何防范?”皇帝威严的声音在金銮殿缓缓响起,五皇子面­色­一沉,暗暗咬牙,父皇居然舍他听信了东方湛的话!

天灾事关青焰皇帝的宝座,皇帝不敢大意,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五皇子估错了皇帝的心思,当然会输给东方湛。

大臣们交头接耳,商议半天,没讨论出所以然来。

淮王走到东方珩身侧,悄声道:“你这青焰战神就没有好建议?”天灾也好,也罢,无非是想个办法解决,东方珩面对千军万马应付自如,想个办法解决天灾肯定也是不难的。

“提出雷劈宝座是天灾的人应该想好建议了,不必本王再多此一举!”

东方珩轻飘飘的话惊的淮王一怔,转头看向东方湛,他果然走出人群,面朝皇帝抱拳道:“禀父皇,儿臣以为,梦境暗示父皇天灾,就是在提前告知父皇防范,不如,请名德高望众的法师做做法,或许就能提前知晓天灾的具体内容,便可加以防范。”

五皇子没再反驳,青焰每隔三年,就会祭一天,以慰诸位先皇的在天之灵,若他说作法没用,岂不是在辱骂历代皇帝都在做无用功。

李丞相轻捋着胡须点点头:“皇上,微臣觉得,湛王提议极好,无任何不妥!”

尚书上前一步:“臣附义……”

御史也走上前:“臣也附义……”

“臣等也附议……”

一名名大臣站了出来,几乎全部同意湛王的提议。

皇帝威严的目光难得的有了几分慈祥:“作法问天,非同小可,众爱卿可认识什么奇人异士?能够担此重任?”

这……

众大臣再次为难,他们久居京城,接触的多是名门贵族子弟,或者才华横溢,或武功高绝,作法问天的能人异士,多居于山林古庙,他们还真没见过。

东方湛将大臣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浅笑,他就知道,仓促之间,他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禀父皇,儿臣听闻,钦天监于大人擅长观星,他的胞弟于新却擅长作法,不如,就让他来作法问天?”

“于新懂作法?”皇帝一心处理国事,对官员家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清楚,东方湛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他推荐的人,应该不会错:“好,就依你之言,命于新择黄道吉日,作法问天!”

东方珩看着东方湛嘴角扬起的浅笑,很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雷劈宝座,预言天灾,推荐于新作法问天,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似乎在冥冥中有着特殊的联系,他突然有种错觉,事情一直在顺着东方湛的计划发展。

东方湛不是神,不可能左右皇帝的梦境,但预言天灾,作法问天都是他想出来的,他想做什么?只是单纯的预防天灾么?

东方珩暂时猜不透东方湛的目的,却知道东方湛将心思放回了争夺皇位上,有太子,五皇子这么强劲的对手,东方湛无瑕分身,这次的作法问天,不是针对他而来,他也懒得费心思,作法问天后,一切都可真相大白。

事情解决,百官退朝,皇帝心中的大石落下,轻轻松松的回了养心殿。

五皇子回到宫殿,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退去,一拳打倒了旁边的荷花灯盏,明灯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清脆的声响震惊耳膜,宫女,太监们远远的走着,不敢靠近宫殿一步。

看着窗外的小池塘,他目光­阴­沉的可怕,他多年隐忍,自以为够了解东方湛,也针对他制订了许多种对付方案,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东方湛出尽了风头。

他对敌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出奇不意的偷袭一两次还可以,面对面争斗,他不及东方湛,也不及太子。

毕竟,他们两人是一路斗过来的,势力根深蒂固,而他,是后起之秀,是新贵,说白了,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虽有势力,却不如他们稳固。

他需要了解敌人更加详细的信息,制定更加周密的方案。

“于新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已经下令作法问天,不可更改,他再怒再气也于事无补,多了解了解敌人的情况,方能制定最详细,最有效的方案。

“回皇子,于新是钦天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钦天监任监理,平时除了看星外,和大臣们多有接触,不过,都是有事才会接触……”侍卫立于门口,缓缓禀报着打探到的消息。

“于新和湛王是什么关系?”这才是五皇子最关心的问题,作法问天之事是东方湛提出来的,若是于新和他有关,他一定有­阴­谋。

“回皇子,据卑职们的调查来看,他们两人仅限于点头问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关系。”侍卫们一早就在监视东方湛,对他的行踪说不上了如指掌,对他认识的人,经历过的事,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于新所在钦天监是个闲职,只在特殊时间,才用得上他们,湛王身为皇子,又有问鼎天下的野心,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和于新没什么过多的接触。

“最近几天,时刻注意东方湛和于新,看他们有没有暗中接触。”东方湛和于新有关联也好,没关联也罢,他都必须小心谨慎,以免中了小人的诡计。

黄道吉日很快就会到来,他倒是想看看,东方湛,于新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五皇子心生怀疑的于新此时被皇帝召到了御书房,他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身着看星的袍服,宽宽松松,很是仙风道骨,见到皇帝,三叩九拜,尔后平身,自自然然,又有些超脱的模样,已让人对他信任三分。

皇帝犀利的眸中了露出几分满意,若来者是名十几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他会再仔细斟酌斟酌,毕竟,太过年轻的男子,就算道法高超,人生经验也很少,不适合复杂的作法问天,眼前的于新,和他想象中的高人相差不多:“于爱卿对作法问天之事,可有把握?”

于新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不卑不亢,俨然一副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回皇上,臣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不过……”于新欲言又止。

皇帝目光一凝:“不过什么?”

“回皇上,作法问天,非常讲究,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皇上身为真龙天子,正气极重,正是护法的无形之气,微臣作法时,还望皇上能带领大臣们从旁观看,为微臣护法,如此一来,可加重作法问天的成功。”于新目光凝重,缓缓说道。

“好,朕会亲自带领皇室子弟和文武百官为你护法!”事关青焰未来,皇帝方才决定作法问天,即便于新不说,他也打算亲自到场观看。

于新沉下眼睑,掐指算了算:“皇上,皇室皇子们就不必在场了!”

“为何?”皇帝不解,皇室皇子们正气重,多几股正气难道不好?

“皇子是您的儿子,即龙子,他们中也有一人将来会继承您的大宝,登基为帝,您的正气与那位皇子的正气会有些犯冲,若是你们两人都在台上,法就做不成了!”于新一字一顿,将其中利弊娓娓道来。

“这样!”皇利眸微凝,作法问天,机会难得,皇子们都还没有见识过,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着实可惜,不过,皇子们年龄尚轻,还有机会再见识,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关键:

“也罢,那就由朕带领文武百官为你护法,你可看好黄道吉日了?”

“回皇上,已经看好了,就定在三天后!”

三天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于新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缓缓走上高台,皇帝率领文武百官也走了上去,稳稳立于于新身后,看着作法的祭坛。

高台附近严禁女子,沈璃雪好奇古代的作法问天,便进了宫,准备远远的站着看一看,来到高台附近才发现,对此事好奇的可不止她一人。

李幽兰,太子妃府正侧妃,皇宫嫔妃,以及好多名年轻的贵族女子们都站在殿外,瞪大了美眸,好奇的观看远处的作法问天。

太子,东方湛,五皇子等人就站在她们不远处,眼睑轻轻抬起,不知是在看高台,还是在看天。

沈璃雪早从东方珩那里知道皇子们不能上高台,也没多问,站的久了,有些腰酸,正准备找个座位坐下,身边传来李幽兰的说话声:“丽妃娘娘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沈璃雪侧目一望,丽妃柳眉微皱,小脸晕红,似乎是感染了风寒。

“只是有些累,没什么大碍。”丽妃轻轻柔柔的话带着淡漠与疏离。

李幽兰微微怔了怔,她们不是盟友么?就算丽妃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态度也不至于这么差,完全像对待陌生人。

沈璃雪浅笑,丽妃中了她的离间计,以为害她的人是李幽兰,对她的态度当然不会好。

“那边人座位,娘娘可要去坐坐?”李幽兰好心的建议着。

丽妃丝毫不领情,瞟一眼那排椅子,淡淡道:“本宫全身无力,就不看作法问天了,你们自便。”

看丽妃转过身,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向永华宫,李幽兰一张俏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不识好残,当她愿意关心她这名偏妃吗?

沈璃雪望望远处高台上那密集的文武百官,突然有种感觉,今天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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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12皇帝大怒,杀丽妃

吉时到,作法开始,于新手持长剑和道符,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喷出一片片火光,高台上烟雾缭绕,于新,祭坛,皇帝和文武大臣全都淹没在薄薄的烟雾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沈璃雪是现代人,本不信鬼神之说,但她穿越到古代,经历离奇,古代的内力,轻功又神秘莫测,她对世间万物都多了几分好奇。

皇帝梦到雷劈龙椅,梦境奇特,解决的方法也奇特,直觉告诉她这次作法问天有蹊跷,方才生了观前来一观之意,不过,她坐的地方离高台太远,又有烟雾遮挡,根本看不清于新是怎么作法问天的。

天­色­尚早,法事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沈璃雪揉揉发酸的后腰,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准备在附近走走,前方响起东方湛的询问:“法事什么时候结束?”

侍卫恭声道:“回湛王,据于大人说,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现在才过了一盏茶(十到十五分钟),距离法事结束还早着呢,她小腰发酸,不能久坐,也不宜久站。

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慢腾腾的走出人群,却见东方湛也离开原地,沿着青石路,缓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东方湛不观看法事,要去哪里?虽说站在他的方向,什么也看不清,不过,他是青焰湛王,想要角逐皇位,就应该安安稳稳的守在这里,等候法事结束,让文武百官看到他对黎民百姓的诚心。

“三皇兄,你去哪里?”看着东方湛渐渐远去的身影,五皇子也备感疑惑,他就那么施施然的走了,不想在父皇面前表现了吗?

“去看看皇祖母,许久没见她了。”风中传来东方湛头温和的回答声。

百善孝为先,东方湛看望太后,是表孝心,没有跟完法事,众臣不会多说什么,况且,呆呆的站在这里,看那烟雾弥漫的高台,真不如去永宁宫陪太后喝喝茶,聊聊天。

太子目光微凝,悠然道:“本宫也许久没见母后了,五弟要不要一起去坤宁宫?”

“我住在皇宫,天天见母后,就不去坤宁宫了。”五皇子懒洋洋的说着,目光­阴­沉,母后的心思都在东方泓身上,和东方泓一起去坤宁宫,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透明人,半点不受重视,何必自取其辱的去看人家呣子情深。

“那本宫先行一步。”东方泓转过身,缓步前行,青­色­的衣袂轻轻飘飞,整个人更显英挺,俊美。

秋禾看着两人空荡荡位置,疑惑的瞪大了眼睛:“太子,湛王爷居然都走了。”

皇帝和百官在高台上辛辛苦苦的站着,看法事,太子,湛王悠然自得的跑去宫殿里喝茶、聊天,被皇上知晓,肯定会发脾气吧?

“放心,法事结束前,他们都会赶回来的。”太子,东方湛都是聪明人,想着办法在皇帝面前表现他们的才能与优点,绝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法事期间,离开一小会儿去看看许久不见的长辈是人之常情,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们。

再者说,这地方又­干­又硬,站的久了,全身酸疼,傻瓜才会放着舒适的宫殿不去,站在这里­干­等法事结束。

呃,五皇子好像还站在原地,看那漫天云雾的高台法事!

沈璃雪揉揉发酸的小腰,扶着秋禾的手,慢腾腾的在青石路上走动,偶尔抬头望望高台,橘黄的火光绕在烟雾里,一阵比一阵强烈。

于新长剑挑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火光喷洒,薄烟弥漫间,明媚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片片黑云向着高台聚集过来,一道道惊雷、闪电在黑云里酝酿。

皇帝微微变了面­色­,他梦里劈中龙椅的雷电,似乎就是这个模样。

黑云越聚越多,越压越低,渐渐凝聚成一道浓浓的黑雾,朝着高台倾洒下来,于新急忙铺好了白­色­宣纸,两边辅以道符协助,自己手持长剑,看着黑雾,默念口决。

黑雾层层滚滚,眼看着就要倾洒到高台上,皇帝,大臣们的心也都高悬了起来,心中暗自猜测,这么声势浩大的黑云,会预示什么天灾?

突然,天空惊现一道亮光,浓浓黑雾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消散于天地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倾洒,温暖人心,皇帝的面­色­却­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法事眼看着就要成功,怎么突然间失败了?

于新快速掐指计算,目光也沉了下来:“回皇上,皇宫西南方有污(和谐)秽之事,扰了微臣做法。”

皇帝目光一凝,他梦里的闪电,也是来自西南方,西南方,是不祥的方向。

吉时已过,法事失败,不能再继续进行,皇帝一甩衣袖,急步走下台阶,向着西南方阔步前行,太监们急步跟上。

大臣们站在高台上,面面相觑,大白天,皇宫里居然有污(和谐)秽之事,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漫天的烟雾已经消去,巍峨的高台清清楚楚,沈璃雪站在青石路旁,看着急步前行的皇帝,挑挑眉,还没到一个时辰,法事提前结束了么?湛王,太子去了宫殿还没有回来,这里只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目光看到皇子们空荡荡的位置,微微一怔,咦,皇子们怎么都不见了?难道各自回宫殿了?皇帝的面­色­很不好,看不到皇子们的身影,会不会大发雷霆?

皇帝步下台阶,对侍卫,太监,宫女们的行礼视而不见,也没看皇子们的位置一眼,面­色­­阴­沉着,阔步前行。

沈璃雪满目疑惑,皇帝急­色­匆匆的,是想去哪里?

小腰一紧,侧脸贴到了温暖的胸膛上,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抬头看向东方珩:“是不是出事了?”

“法事失败了,皇上是去抓破坏法事的罪人。”东方珩看着快速走远的皇帝,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破坏法事,罪名不轻,不知那名罪人是谁?

“皇上要去西南方!”沈璃雪看出了皇帝的意图,微微一怔。

“怎么了?”东方珩不解:“西南方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丽妃永华宫所在的方向。”沈璃雪低低说着,眼角闪过一道蓝­色­衣袂,快速转头看去:

东方湛沿着青石路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湛蓝的天空下,他神­色­怡然,笑容比明媚的阳光还要耀眼,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华,仿佛胜券在握。

距离法事完毕,还有一小半时间,他回来的可真够早的,仿佛早就知道法事不可能成功。

“璃雪,我扶你走走!”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另只手臂则扶了她的胳膊,墨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眨眨眼睛,明白了东方珩的用意,点头应道:“好!”像散步一样,轻靠着东方珩,顺着青石路向西南方走去,心中暗暗猜测,出事的人是谁呢?皇帝又会如何惩罚他们?

皇宫宫殿居多,有住人的,也有空的,西南方向第一座住人的宫殿,就是丽妃的永华宫。

两名身穿枣红比甲的宫女站的笔直,忠心耿耿的守在门外,见到皇帝,面­色­大变,急忙跪倒在地,正欲高喊:“参见皇上。”两名太监走上前,紧紧捂住了她们的嘴巴。

皇帝面­色­­阴­沉,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垂在身前,径直越过宫女们,阔步走进了永华宫。

宫女们瘫坐在门口,看着走到门口的皇帝,呜呜的高叫着,美眸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嗯……”女子暧昧的低吟声自屋内响起,如小猫低呜,缠缠绵绵,魅惑人心,皇帝刹那间变了脸­色­,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浓浓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熏人皱眉。

内室地面上,男子的外衫,里衣,女子的罗裙,肚兜,裘裤,凌乱的散落一地,惹人瑕思。

“你们在­干­什么?”皇帝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大床上,赤身交叠在一起的年轻男女被吼声惊醒,快速分开,雕花大床由于两人的剧烈动作震的晃了晃,半透明的帐幔四下翩飞,为这暧昧的春光凭添了几分飘逸的情调。

“皇……皇上……”丽妃抓过一旁的锦被,盖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看着床前怒气冲天的皇帝,惊的目瞪口呆,由于而嫣红如霞的小脸,瞬间变的惨白。

“父……父皇……”年轻男子望着皇帝愤怒的眼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间,父皇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法事提前结束了?

“混帐!”皇帝望着年轻男子熟悉的容颜,血气上涌,利眸中怒火翻腾,愤怒的耳光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了男子脸上。

他最宠爱的妃子,疼爱的儿子,居然背着他苟合,庶母、儿子乱(和谐)伦,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混账,混账!

“啪啪啪!”五皇子一张俊颜被打的偏过来,又偏过去,清脆的声响听的屋外的太监们都不寒而栗。

“父皇息怒,事情是误会,误会……”五皇子脸颊红肿,都快没有知觉了,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巴里充满了铁绣味,含糊不清的急声求饶,心思急转,思索着最适合的解决方法。

“朕亲眼看到的事情,还能有什么误会。”皇帝一脚踢倒五皇子,甩手一巴掌打到了丽妃脸上。

丽妃纤细的身体被打下大床,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丝被滑落,露出满是吻痕的身体。

皇帝眼中的怒火燃烧的更浓,手指着丽妃,五皇子,气的全身颤抖:“你们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皇室皇子,居然苟合,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心,皇室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父皇,儿臣刚才只是路过永华宫,不知怎么的,头脑一昏,就变成现在这种模样了,有人算计儿臣,一定是有人算计儿臣。”

五皇子急于挽回事情,也顾不得穿衣服了,赤果着身体,紧紧抓着皇帝的衣角,急切的解释,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视,落在了角落中的熏香上,眼睛一亮:“香,一定是有人在香里做了手脚,故意设计儿臣,父皇,你千万不要上了­奸­人的当。”

被皇帝抓­奸­在床,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他说丽妃勾引他,将事情推给丽妃,自己受的惩罚可能会轻些,但也间接坐实了两人的­奸­情,皇帝绝不会轻饶他。

倒不如装傻,说成是被人算计,如此一来,皇帝的怒气会消去很多,也会对他们两人从轻处罚。

“是啊,皇上,妾身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好在内室坐着,头脑一昏,意识就模糊了,再清醒,就变成了这样,肯定是有人在算计臣妾和五皇子,请皇上为妾身做主。”

丽妃久居深宫,最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五皇子想扮成受害者,推开所有责任,她自然会顺着他的意思,将谎言说圆了,明哲保身,对他,对她都好。

“还想骗朕。”皇帝怒不可遏,一脚踹开了五皇子,他强健的胸口印下一个清析的脚印:“这是丽妃的宫殿,你身为皇子,若是没有­奸­情,跑来自己庶母的内室做什么?”

“父皇息怒,儿臣是被人算计才会……”

“住口。”皇帝冷声打断了五皇子的话,看他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半个时辰前,你在高台下看法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你下药,把你骗来这里设计陷害?”

“这……”五皇子一时语塞,若说他是在高台下站的累了,就顺着青石路前行,不知不觉走来了永华宫,皇帝肯定会反驳他,这么多宫殿不去,偏偏走来永华宫,分明是心里有鬼……

“皇上明查,臣妾和五皇子真是被人陷害的,臣妾冤枉!”丽妃见五皇子被堵的哑口无言,目光闪了闪,抓过地上的衣服,胡乱的裹在身上,哭的凄凄惨惨。

男人都喜欢怜香惜玉,女子一哭,男人就会动容,就会心软,皇帝年龄又大了,更容易动容,自己哭的凄惨些,伤悲些,皇帝应该会对她起怜惜之心!

丽妃不知道,法事失败,皇帝胸中本就有怒火,又抓到五皇子和她苟合,胸口怒气顿时倍增,她的哭哭啼啼,不但激不起皇帝的怜惜,还让他的心情更加烦燥。

“事到如今,你们居然还敢联合起来骗朕,好好好!”皇帝怒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身为青焰皇帝,他处理多年的国家大事,见多识广,对许多人和事,都有自己独特的判断,他闯进房间多时,除了的奢靡气息外,没闻到香里有任何异味,他们两人意识非常清醒,谎言说的比实话还顺,当他是瞎子看不出他们的异样吗?

“五皇子、丽妃不顾廉耻,肆意苟合,来人,将他们关进大牢,择日问斩!”

皇帝怒气冲天的话惊的五皇子,丽妃头脑一懵,身体瞬间僵硬,呆呆的瘫坐在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皇上要斩了他们?怎么会这样?

侍卫们大步走进内室,面无表情的抓着五皇子,丽妃的胳膊,就欲押出内室,一道惊慌的女声传了过来:“皇上,皇上开恩……”

帘子挑开,现出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少­妇­,金­色­的宫装绣着美丽的凤凰,九尾凤簪在乌黑的发髻上摇曳生辉,保养得当的小脸是满是担忧与焦急,正是闻讯赶来的皇后。

此时的五皇子,被侍卫们紧紧押着,衣衫胡乱的穿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胸口那只脚印益发清晰,玉冠不知丢到了哪里,发丝凌乱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显得十分狼狈,再也不见平时的英明果敢。

皇后十分心疼,美眸中染了一层水雾,扑通跪到了皇帝面前:“皇上,澈儿他是一时糊涂,求您开恩,放他一条生路。”

“母……母后……”五皇子看着为他求情的皇后,眼角微微温润,他一直以为,皇后的心思在太子身上,根本不在意他,没想到,他出事,第一个为他求情的,会是皇后。

“你来的正好。”皇帝看着皇后,怒气冲天的狂吼:“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教儿子的?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皇上,澈儿还是孩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都是臣妾这做母亲的没教好,您要罚,就罚臣妾,求您饶他一命。”皇后低低的哀求着,语气诚恳。

五皇子嘴­唇­动了动,鼻子一阵酸涩,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他背着朕,和朕的嫔妃苟合,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会惹天下人耻笑,你让朕怎么原谅他?”青焰皇室的颜面都让他们丢尽了,斩首、浸猪笼,都不足以解恨。

皇后看向五皇子,身形消瘦,脸上的稚气尚未退去,清亮的眸中弥漫着一层死灰,惹人心疼,他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才只有十六岁,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他,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臣妾愿意代他受过,请皇上成全。”皇子和嫔妃偷­情­,大逆不道,若是不处置五皇子,青焰皇室,尤其是皇帝,定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五皇子是皇后十月怀孕生下的儿子,他被斩首,她做不到坐视不理,身为母亲,她愿意代自己的儿子接受任何惩罚。

“母后!”五皇子眼角凝了几分水润,声音有些哽咽。

皇帝犀利的目光如剑刃,猛然的­射­向皇后:“怎么?你觉得朕是昏君?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放过有罪之人,惩罚他无辜的母亲?”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贵为青焰皇后,也是个普能的女人,普通的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他的亲生父亲处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澈儿还是个孩子,不了解人情事故,难免会犯错……您是青焰皇帝,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应该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不是一刀斩了他,让他再无赎罪之时……”

皇后看着皇帝,一字一顿,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听的众人无不动容,心中连连叹息。

皇帝也有些动容,暴虐之气消散大半,抬眸看着东方澈,消瘦的身形,稚气的俊颜,和他印象中的相同,又不同。

“皇上,虎毒尚且不食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是您的亲生儿子,求您看在他多年孝心的情份上,饶他一命……”皇后低低的说着,对着皇帝深深的行了一礼。

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多年来,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太子和湛王身上,的确忽略了这个孩子,子不教,父之过,东方澈犯错,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

“朕可以放过五皇子,丽妃,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五皇子,丽妃关进大牢,期限二十年。”

“多谢皇上。”皇后晶莹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关进大牢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罢,终归是保住­性­命了,能活着,就有希望!

“多谢皇上。”丽妃惊魂未定,颤抖着身体跪地谢恩,高悬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所幸皇后赶了过来,救下了五皇子,也救下了她。

关进大牢,无妨,她会想办法,争取早些出来的。

“谢父皇!”五皇子跪地行礼,眼睑微微沉下,让人看不到他眸中的神­色­。

永华宫围了一大群好奇的年轻人,李幽兰,太子妃也都在其中,看着被侍卫们押出来的丽妃,五皇子,她们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美眸圆睁着,满目难以置信。

五皇子,丽妃,这也太离谱了。

丽妃双臂被反剪,微低着头,缓缓前行,走过李幽兰身边时,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李幽兰怔仲的瞬间,她已经越过李幽兰,缓步前行。

沈璃雪远远的站着,看那对被人围观,身形狼狈的偷­情­男女,摇头叹息:“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拥紧了沈璃雪的肩膀,戏谑道:“此话怎讲?”

“法事中断,皇帝来永华宫捉­奸­,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沈璃雪看向远处的东方湛,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优雅高贵,卓尔不凡,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诡计得逞:“若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幕后主谋,于新是他的人!”

预言天灾,让于新设坛作法,却明言,皇子不可上高台,那么,太子,湛王,五皇子必然会在高台下观看法事。

半个多时辰的法事,他们看不真切,一定会烦乱,湛王率先取巧,前往永宁宫,一则看望太后,表孝心,也能从太后那里探些皇帝的口风,太子效仿他的做法,去坤宁宫找皇后。

五皇子和皇后的关系不及太子和皇后亲切,自然不会去坤宁宫,以他的聪明,也不会傻傻的站在那里等法事结束,那么,他就会来永华宫找丽妃,从丽妃这里打探皇帝最近的事情。

于新收到东方湛的信号后,故意中断法事,断言是被西南方的污(和谐)秽之事打断,皇帝怒气冲冲,赶来永华宫,便会将偷­情­中的丽妃和五皇子抓个正着。

真是完美的计策,一环扣一环,设计的滴水不漏,东方湛不但心思缜密,对东方澈也了解的非常透彻,能清楚的算出他走的每一步,不过,东方湛怎么知道五皇子和丽妃有­奸­情?

她偷看到两人偷­情­时,没察觉到附近其他人,后来,也只将事情告诉了东方珩,没有外传,东方湛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横空出世的新贵,比不上根深蒂固的旧势力。”东方珩淡淡的声音暗带戏谑。

“那当然,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五皇子这新贵才出世多久,就被东方湛给打下去了,足可见毫无经验的新贵和强势的势力没得比,东方湛登基为帝的强势对手还是太子,五皇子经验太少,人也太少,经历的事情更是少,不能成为东方湛的对手。

“五皇子是有野心的人,凡事以大局为重,法事只有半个时辰,他在高台下耽搁了一小半时间,来到永华宫时,还剩下一半,他为什么不直接问事情,而是要和丽妃偷­情­,他就没想过法事会提前结束,他们会被皇帝抓到吗?”

“应该是东方湛做了什么,让他们,难舍难分。”东方珩淡淡看着东方湛,他的手段快,狠,准,不出则已,一出必然会有人出事,倒霉,现在的他,角逐皇位,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毫不留情,他日,他登基为帝,一定会对付自己,手段肯定会比现在还要残忍、狠毒。

“东方湛倒是厉害,不动声­色­就除去了一名劲敌。”这样的人,是天生的能者,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矛盾,应该是很不错的朋友。

“他更厉害的手段,还在后面。”东方珩看着热闹的人群,蓦然开口,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略略思索,压低了声音道:“你指丽妃?”丽妃和李幽兰之间的小互动,别人没看到,沈璃雪却注意到了。

圣王府的暗卫更是查探到,她们两人之间曾有合作,以她们两人的­性­子来看,一人出事入狱,另外一人,也休想独善其身。

“没错!”东方珩墨­色­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东方湛做事,­干­脆利落,丽妃之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夜晚子时,丽妃所在的大牢来了位不速之客,雪青­色­的裙摆上绣着一朵朵美丽兰花,­精­致的流云髻点缀着琉璃发簪,美丽大方,端庄优雅,正是李幽兰。

闻着大牢内散发的阵阵潮湿和恶臭,她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脏兮兮的四周,眸中浮现一抹厌恶,真是脏乱,这哪里人住的地方。

丽妃看她一眼,慢腾腾的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干­草,抚平裙角上的褶皱,傲然道:“你终于来了,快想办法救我出去。”

“丽妃娘娘,你看清楚,这是刑部大牢,不是湛王府的客房,我怎么救你出去?”李幽兰不屑的嗤笑,被皇上亲自判了刑的阶下囚,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丽妃娘娘么?

李幽兰漫不经心的敷衍使得丽妃皱着眉头:“李幽兰,你的夫君是湛王,权利滔天,随便找个死囚来代替本宫即可,别告诉本宫,这么小的事情他做不到。”

“表哥能力非凡,这件事情他当然做得到,不过,我们为什么帮你?”李幽兰挑眉看着丽妃,似笑非笑的神­色­,惹的丽妃很是不悦:“咱们是盟友,难道不应该互帮互助?”

“所谓盟友,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娘娘已是阶下囚,二十年之内,对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帮助,我们的盟友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李幽兰声音朗朗,气的丽妃险些吐血:“李幽兰,你想过河拆桥?”

“我过河拆桥?”李幽兰猛然抬起眼眸,森寒的目光看的人胆战心惊:“你是五皇子的人,却隐瞒不说,还装腔作势的与我们合作,将我们骗的团团转,现在遇难了,却说我们过河拆桥,你还有没有良心?”

丽妃有些心虚,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我和五皇子只是郎有情,妾有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们的事情,我也从没告诉过他。”

李幽兰只让她帮忙对付沈璃雪,对五皇子的登基没有丝毫帮助,她也就没说。

“好了。”李幽兰摆手打断了丽妃的话:“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丽妃美丽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你就不怕我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都抖出来?”若在以前,她和李幽兰决裂便决裂了,可是现在,她被关进大牢,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李幽兰与她决裂,就是在抛弃她。

“怕只怕你有那份心思,却没那个机会了!”李幽兰璀璨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看的人全身发冷。

丽妃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啊,你和五皇子偷­情­被抓,都是我表哥,也就是湛王,一手策划的……”

丽妃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还记得我给你配置药膏,去疤痕之事吗?我仔细看过了你手上的疤痕,前段时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五皇子身上也看到了同样的疤痕,就怀疑,你们两人有联系,然后,表哥就设计了今天白天那出戏,你们果然中计了……”

丽妃震惊的抬眸,正对上李幽兰满是讥诮的笑:“你房间门口,放了两盆花,单纯的放,没有任何不妥,但是放在一起,相互催化,那就是猛烈的催|情药……”

丽妃恍然大悟,难怪一向警觉的五皇子没有察觉到皇帝的靠近,原来是中了花产生的催|情药,才让他们的私情被抓个正着:“你今晚来大牢,就是想对我说这些么?”直觉告诉丽妃,李幽兰来大牢的目的不简单。

“湛王算计五皇子之事,都是秘密,绝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娘娘久居皇宫,应该知道,什么人最能保定秘密吧?”李幽兰笑的明媚璀璨。

丽妃头脑一懵,全身发冷,潜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什么人最能保定秘密,呵呵,当然是死人!

李幽兰身后走出几名粗使嬷嬷,面无表情的朝她走了过来,丽妃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李幽兰来大牢时,就已经拿定主意,要杀她灭口:“李幽兰,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正文213谋朝篡位,天灾惊现

透心彻骨的冷意在四肢百骇扩散开来,丽妃顿觉脖颈一阵窒息,是粗使嬷嬷们勒紧了白绫,她呼吸不畅,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胸中更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x.

李幽兰站在一旁,笑的明媚璀璨,不怀好意:“丽妃娘娘,您与五皇子偷­情­一事,早就传遍大街小巷,青焰百姓人人唾骂,与其这么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早死早投胎,说不定下辈子就能和五皇子光明正大的做夫妻了。”

“李幽兰,我杀了你。”丽妃怒气冲天,眸底燃烧着两团熊熊怒火,拼尽全力朝李幽兰冲了过去。

李幽兰微笑着看着她,不闪不避,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丽妃的胳膊,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另一名嬷嬷面无表情的再次勒紧白绫。

丽妃美丽的小脸涨成了猪肝­色­,拼命挣扎着,却挣不脱粗使嬷嬷们的钳制,脖颈勒的火辣辣的疼,肺部因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沉闷的像大石压顶,眼前一阵阵发黑,死亡的气息扑开盖地的袭来,她心生恐惧,死死瞪着李幽兰,怒喝:“李幽兰,你会后悔的!”

丽妃脖颈被勒,声音极小,李幽兰只看到她嘴巴张张合合,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皱眉道:“你说什么?”

“杀了我,你会后悔的。”丽妃声音沙哑,清晰的一字字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李幽兰不以为然,嗤笑道:“我李幽兰杀人,从来不会后悔。”

“不……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的……呵呵呵……”丽妃牵起嘴角,扬着­阴­森诡异的笑,眼瞳中也闪烁着让人猜测不透的诡异光芒,看的人心底发杵。

“丽妃,你少玩花样,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李幽兰是丞相府的嫡女,湛王府的正妃,身份高贵,地位超然,遇到天大的难事,也会迎刃而解,哪里需要求一名与皇子偷­情­,被判坐牢二十年的阶下囚。

丽妃久居深宫,攻于心计,她吓唬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放过她,自己岂会上她的当。

抬眸看向粗使嬷嬷,李幽兰目光一寒,傲然道:“时候不早了,快点解决她。”

“是!”拿白绫的粗使嬷嬷低沉着眼睑,瞬间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丽妃纤细的脖颈再次勒紧,嘴巴大张着,却吸不进半点空气,小脸涨成了黑紫­色­,美丽的眼眸渐渐充血,她恨恨的瞪着李幽兰,嘴­唇­快速蠕动,没有任何声音,李幽兰却看明白了她的口型,她反反复复一直在说一句话:“你会后悔的,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幽兰心思一沉,她和丽妃只是口头合作过一次,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联,她自问没有把柄落在丽妃手里,丽妃活着对她已经没用了,她有什么可后悔的?这个老谋深算的女人,肯定是在故弄玄虚。

“丽妃,无论如何今天都会成为你的忌日,你就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安心的死吧,我会为你多烧些纸钱,让你贿赂贿赂­阴­间的判官,下辈子也可以投胎到富贵人家。”

丽妃恨恨的瞪着李幽兰,绝望的眼瞳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她就那么死死的看着李幽兰,仿佛要将她深深的印进脑海里,做鬼也不放过她。

不知不觉间,火辣辣的脖颈突然感觉不到疼了,沉闷的胸口也没了知觉,明亮的眼前渐渐模糊,随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高傲的脑袋垂了下来,身体也软软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粗使嬷嬷们拭了拭丽妃的呼吸,松了手:“王妃,她已经死了。”

李幽兰淡淡答应一声,低头看向地上的丽妃,她趴在地上,脸朝着李幽兰,眼睛圆睁着,好像在瞪她,被白绫勒死,非常痛苦,她的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很浅,却很诡异,仿佛在说:“你会后悔,你一定会生悔的!”

一阵冷风吹过,李幽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她和丽妃并没有太多交集,为何丽妃死了,她突兀的感觉到了害怕,是的,害怕,虽然只有很细微的一丝丝,她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把丽妃的尸体处理好,不要露出破绽。”

一个死人,毫无知觉,也无所作为,还想伤她么?她倒是很想看看,死人丽妃能玩出什么花样。

“丽妃死了?”消息传到圣王府时,沈璃雪正坐在软塌上缝衣服,白­色­锦缎上的云海图拼成一片完整的图案,映着窗外的阳光,高贵、优雅中透着出尘的虚无飘渺,她顿下动作,抬眸看向东方珩:“怎么死的?”

“上吊自尽。”东方珩紧挨着沈璃雪坐了下来,白玉手指轻抚着缝制大半的白­色­锦衣,漫不经心道:“狱卒们交待,丽妃进大牢后,神情恍惚,趁着他们不注意,拿腰带吊死了自己。”

沈璃雪嗤笑:“如果丽妃想死,早在皇帝发现她和五皇子的­奸­情时,就会撞柱死亡,哪还会安然无恙的进大牢,是杀人灭口吧。”

东方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让暗卫仔细查过,丽妃的脖颈上有两道深紫­色­的勒痕。”一道是上吊勒出来的,另一道,自然是被别人勒的。

“人是李幽兰杀的!”沈璃雪的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丽妃进大牢前,对李幽兰使眼­色­,到了晚上就自尽了,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是什么态度?”

一日夫妻百日恩,丽妃是皇帝的宠妃,不明不白的死了,聪明如皇帝肯定能察觉到不对。

“无动于衷,听之任之。”丽妃和五皇子偷­情­,皇帝怒极,早想杀她了,皇后求情,皇上才从轻处罚,她死在大牢,是罪有应得,皇帝哪里还会过问。

沈璃雪叹气,皇帝明知丽妃死的蹊跷,却不追究,看来,对丽妃偷人之事,愤怒至极,世间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妻子给他戴绿帽子,皇帝的绝情可以理解:“五皇子有什么动静?”

东方珩见沈璃雪的樱­唇­微­干­,拿过桌上的茶壶,为他们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淡淡茶香四溢,迷人心田:“他现在是刑部大牢的阶下囚,二十年的刑期刚开始,能有什么动静!”

沈璃雪轻抿清茶,晶莹的樱­唇­樱红水润,清冷的眼瞳深若古井:“五皇子隐忍多年,刚刚展露头脚,就被东方湛狠狠打压,他心中肯定不服,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二十年的时间太长,等他出了大牢,新帝肯定登基为帝了,哪还轮得到他指点江山,他的宅院里有那么多侍卫看守,一定有秘密,以他的野心,绝不会在大牢里坐以待毙。

“五皇子出不了刑部大牢,就不会有所作为。”杯中的热气徐徐上浮,遮去了东方珩眸中的神­色­,若是他出了大牢,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后,太子,叶国公那边没动静吗?他们可是五皇子最亲的人。”沈璃雪放下茶杯,拿着针线缝制衣服,明媚的小脸沐浴在阳光中,细腻如瓷,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让人心生爱怜。

东方珩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她优美的脸形,指腹传来暖暖的温度,指尖下的肌肤如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他一阵心神荡漾:

“皇后,叶公国一心希望太子登基,五皇子横空出世,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还没弄清楚五皇子的实力,他就被关进了大牢,得失来的太快,他们还未完全适应,皇上也正在气头上,就算他们想救五皇子,也不会­操­之过急,等上一段时间,皇上气消了,再为他求情不迟。”

“皇上最近心情很不好吧。”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亲生儿子和自己宠爱的嫔妃偷­情­,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心情都不会好,这也是妻妾成群的恶劣后果。

“皇上心情的确不好,不过,不只是因为五皇子和丽妃偷­情­,还因为作法问天的失败,没有算出天灾,皇上一直都在担心。”

东方珩轻飘飘的话使得沈璃雪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作法问天是东方湛用来算计五皇子的,中间一定会被打断,失败是必然的。”皇帝那么聪明,都没看出端倪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雷劈龙椅,梦境不寻常,身为青焰皇帝,他要为青焰的万千百姓着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找出真正原因,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帝是做梦之人,身陷局中,当然不及他们这些旁观看的透彻。

沈璃雪动作一顿:“你的意思,他还会再举行第二次作法问天?”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

沈璃雪目光微凝:“定在什么时间?”

“十天后的黄道吉日。”为了定这黄道吉日,钦天监颇费了一番心思,测算许久,才得出最佳日期。

“东方湛是什么态度?”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清冷的眼瞳凝深。

“当然是支持皇帝的决定。”他是皇帝的儿子,很了解皇帝,又想角逐皇位,当然会顺着皇帝的心思做事。

沈璃雪好看的柳眉微微皱了起来,五皇子已经被捉进大牢,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再来一次作法问天,以东方湛对皇帝的了解,完全可以找个其他理由敷衍皇帝,撤销这次作法问天,他却支持皇帝的决定,事情有些奇怪。

“于新是东方湛的人,咱们不得不防。”皇帝和大臣们虽然从旁观看他作法,却都不懂术法,他作弊,他们也看不出来。

“放心,在青焰京城,东方湛只是王爷,还不能一手遮天。”朝堂的事情,他能解决,不想沈璃雪怀着身孕还分神担忧。

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在怀,白玉手指隔着衣服轻抚她隆起的小腹:“再有四个月,这小家伙就能出生了吧。”

“差不多。”十月怀胎是按一月28天岁,十个月是280天,正常的话,是九个月多点出生,再晚些,到十月,她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再有四个月,应该差不多。

“终于快要出世了。”东方珩下巴轻搁在沈璃雪肩膀上,看着腹中胎儿,好一阵感叹,孩子越长越大,沈璃雪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两人的夫妻之事,也少了许多,每晚抱着娇妻入睡,却只能看,不能碰,对他来说是一种难挨的煎熬。

再过五个月,沈璃雪出了月子,他就不必再受这种煎熬,可以毫无顾及的在一起了,无论孩子是男是女,他十年内,都不会再要第二个,先过过美好的二人,呃,是三人世界再说。

“珩,这次作法问天,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小心。”高台附近有座位,但不及枫松院舒适,沈璃雪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久坐,久站,身体都不舒服,她可不想再腰酸背疼的看那烟雾弥漫的高台。

“放心,我会小心谨慎。”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五皇子横空出世,与东方湛,太子角逐皇位,让事情更加复杂多变,东方珩早就暗加了小心。

东方湛让于新再次作法问天,是在悄悄实行什么计划,他当然不会大意。

时间一天天过去,阳光明媚的午后,五皇子所在的刑部大牢里来了名客人。

皇后一身金­色­宫装,端庄、高贵,看着小牢房里简单的一床一桌,闻着墙壁,地面散发的阵阵霉味,看五皇子的目光越发心疼,又恨铁不成钢:

“澈儿,你是皇室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要和丽妃……她是你父皇的女人,你怎么那么糊涂?”

短短几天的时间,东方澈脸上的稚气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皇室子弟特有的高深与凌厉,他就那么淡淡看着皇后,却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冰冷与压力:“我和丽妃偷­情­,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皇后一怔,错愕的看着五皇子,他们偷­情­,她怎么会知道原因?

“从小到大,你的心思都在东方泓身上,小到衣食住行,大到请导师少傅,你几乎都会亲自为他挑选,可是我呢?需要夫子的时候,你在为东方泓的事情奔波,需要武师的时候,你在为东方泓的事情考虑,夫子,武师都是父皇指派的,你问都不问,我就像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自生自灭。”

五皇子清亮眼瞳中愤怒燃烧着熊熊怒火,看的皇后怔忡不已,半晌后方才喃喃道:“澈儿,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怎么会不关心你。”

东方泓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皇室的嫡长子,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她想将他培养的优秀些,方才对他用尽了心思。

东方澈是她的小儿子,将来会是青焰王爷,有东方泓这个亲大哥撑腰,就算没什么本事,也会富贵一生,所以,她对他的要求没那么高,平时也是随着他的­性­子成长,对他忽略了些。

五皇子清亮的眼中满是嘲讽:“你全力栽培东方泓,是想培养他做未来皇帝,你不正眼看我,是觉得我没那么大本事,不配做皇帝。”

“澈儿,你和泓儿是亲兄弟,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成为青焰皇帝保护你不好吗?”东方泓是嫡长子,皇后也和青焰皇室祖先们的观点一样,嫡长子继承皇位,嫡次子受哥哥的保护就好了。

五皇子不屑的嗤笑,从小到大,他都是自己闯过来的,何时需要东方泓的护佑。

“你对母后不满,可以直说,为什么要招惹丽妃,她是你的庶母啊?”虽然丽妃和五皇子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皇帝的女人,五皇子与她有染,就是乱(和谐)伦,是皇宫最大的禁忌,他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因为她能从父皇那里打探到我想要的消息。”五皇子挑眉看着皇后:“你从父皇那里得来的消息,只会告诉东方泓,从来不会说给我听。”

“澈儿,皇位争斗,变幻莫测,也凶险异常,母后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想你卷入这些是是非非。”

太子是他们叶国公一脉,而湛王是李丞相府一脉,争斗了十几年,彼此之间各有胜负。

随着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皇位的继承者最近几年也会定下来,所以,皇后才会将自己得来的各种消息告知东方泓,让他多做准备,赢东方湛,却从没想到,她的无心之举会引起东方澈的误会。

五皇子冷笑:“你是觉得我没能力,才不想让我卷进皇位争斗吧。”

“与东方湛面对面争斗,需要担很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泓儿为了叶国公府一脉,被逼无奈,不得不争,你是五皇子,年龄尚小,完全可以避过去,母后是不想让你冒险啊。”

东方泓,东方澈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她对两个儿子是同样的感情,东方泓身上的担子重,她多帮了他一些,东方澈年龄小,也没什么担子,她才会对他放纵了些,但她对他的关心,绝对不少。

东方澈嘴角牵起,扬起一抹笑,很浅,却很冷:“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告诉我,你关心我,爱护我,可是,你的实际行动却让我知道,你最关心的,还是东方泓。”

她是他的母亲,却从未想过他想要什么,也从未问过他缺什么,将他扔到一边不闻不问,一心帮着她的大儿子建功立业,他的能力,他的势力,全都是他自己一点儿一点儿积累起来的。

她一厢情愿的觉得东方泓应该做皇帝,他应该做王爷,却从未想过,他也是她的儿子,也是嫡子,为何他就没资格做皇帝?

“澈儿!”皇后呆呆的看着东方澈,她眼中的东方澈,一直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会对她撒娇,会买好吃的糕点哄她开心,会无知的做错事情,眼巴巴的等着她去收拾残局。

可是眼前的他,褪去了往日的单纯,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冷酷、绝情,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却是那么陌生。

“你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东方澈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皇后身体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无形的心痛弥漫全身,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她的儿子,不想见她,在赶她走。

“走吧。”五皇子转过身,背对着墙壁,不再理会皇后。

看着他消瘦的身形,倔强的脾气,皇后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都是她的错,忽略了自己的儿子:“澈儿,你再委屈几天,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东方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仿佛没有听到皇后说的话。

皇后又是一阵心酸,她的儿子,不想理她了,快速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快步走出牢门,前行的脚步,踉踉跄跄着,有些狼狈。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五皇子转过身,看到了一旁放着的食盒,轻轻打开,浓浓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红烧­肉­,清蒸鱼,麻婆豆腐,每一样菜式都是他最喜欢吃的,皇后对他这个儿子,也是用了心思的,可是,再­精­致,也只是一桌饭菜,他需要的,不止是这么微小的关怀。

“五皇子!”空荡荡的半空传来一声恭敬的呼唤,很小很低,只有五皇子能听到。

五皇子四下望望无人,压低声音道:“何事?”

“回五皇子,后天皇宫会在高台作法问天。”空无一人的牢房,响着暗卫的回答声。

五皇子挑挑眉,还作法问天:“和上次的规定一样吗?”

“是的,仍然是于新作法,皇上和大臣们从旁助阵。”暗卫的声音,再次刻意压低,附近牢房关押的囚犯耳力再好也听不到。

五皇子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这霉味熏天,暗无天日的牢房,他早呆烦了,作法问天么,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良辰吉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为防再出差错,皇帝下了命令,高台附近不许再站人,高高的祭台上,于新再次作法问天,皇帝和文武百官从旁观摩。

随着于新手中符纸的不断倾洒,高台再次被薄薄的烟雾包围,阵阵火光喷出,天空渐渐暗下,一层层黑云在半空凝聚,微微的风从高台飘过,带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大臣们面­色­微变,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打斗声?

猜测间,侍卫的惨呼声传来:“啊……有刺客……”

“嗤!”一道寒光闪过,漫天血光飞溅,鲜红的血染到了作法的高台上,一道又一道夺目刺眼。

“光天华日,何人如此大胆包天,敢闯进皇宫杀人?”

“是我!”在众臣震惊,气愤的目光中,五皇子一袭红­色­披风,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踏着那满地鲜血,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几天不见,他脸上的稚气早已退去,眸中闪烁着无边的冰寒,光洁的下巴上隐隐长出一层青­色­胡须,消瘦的身形迎风而立,凭添了几分强势与苍凉,衣衫上染了不少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阵阵风吹过,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漫延。

皇帝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怒道:“孽子,你不但私自跑出大牢,还带兵在皇宫乱杀乱砍,想­干­什么,造反吗?”

五皇子是如何逃出来的,怎么进宫的,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了许多士兵将高台团团围住了。

皇帝为了防止再有人打扰作法,特意遣走了附近的侍卫,只留少许侍卫守卫,没想到被五皇子趁机钻了孔子。

“父皇真是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儿臣的意图,您说的没错,儿臣冒死逃出大牢,带兵闯进皇宫,就是想请您退位让贤,将皇帝之位交给儿臣来坐。”

五皇子轻飘飘的话惊的皇帝怒气冲天:“住口,朕还好好的,你就想要谋朝篡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这附近已全是儿臣的人,正因为儿臣心里有您,才这么心平气和的与您商量,否则,儿臣大可以直接杀了父皇,抢到玉玺,直接登基为帝!”五皇子掌控着所有局面,底气十足,

黑衣侍卫们解决完了周围的守卫,快速聚拢过来,簇拥着五皇子,密密麻麻的侍卫连成一片,每个人身上都染了许多鲜血,气势汹汹,不比满朝大臣们的气势差多少,远远望去,五皇子还真有点君临天下的味道。

身后,于新还在作法问天,漫天的黑云凝聚成一道浓浓的黑雾,对着高台倾泻下来,这是法事当中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打扰,上一次就是失败在这里,皇帝不希望它再次失败,横身挡住五皇子,冷冷看着高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侍卫们:

“朕一直以为,你是朕所有儿子中最单纯的,却没料到,你会是心机最深的一个,伪装十几年,骗过了所有人,还在暗中培养了这么多厉害势力。”

“赢者,诡道也,想要成为君者,更要有足够保命的底牌。”五皇子看看自己身后的大片侍卫,眉眼之中说不出的自豪:“这是儿臣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没有借任何人之手,儿臣是否资格做皇帝?”

东方泓,东方湛的势力都借助了别人之手培养,只有他的势力,完完全全是靠他自己,多年的辛苦,多年的心血,就是为了今天,登基为帝,君临天下。

在皇帝心里,最优秀的儿子是东方泓,东方湛,从来轮不到他东方澈,再加上他与庶母偷­情­,惹怒了皇帝,青焰的皇位就更加轮不到他了。

他不想坐牢二十年,更不想受尽苦楚,所以,他准备放手一博,带领自己­精­心培养的侍卫们闯进皇宫,用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逼宫,直接登基为帝,将青焰江山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你不够资格做皇帝。”皇帝看着五皇子,连连摇头,犀利的目光暗带着训诫:“你的心太浮燥,太急切,心机有时够深,有时候也够愚蠢。”

“你!”五皇子手指着皇帝,气的咬牙切齿:“儿臣原本想着,念在咱们父子一场,登基之后,奉您做太上皇的,可您居然一意孤行,不肯传位,休怪儿臣心狠手辣。”

话落,五皇子手中长剑挥划出一道锋利的寒芒,对着皇帝刺了过去。

皇帝看着暴­射­而来的长剑,静静的站着,不闪不避。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宽大的朝服衣袖突然鼓起,强势的内力弹­射­而出,打到五皇子的手腕上,手中长剑应声而落!

谁?是谁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打落了他的剑?

五皇子震惊着,锐利的目光在大臣中快速扫视,落到了东方珩身上,利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安郡王,是不是你?”

他怎么忘了,朝中大臣,不全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笨蛋,还有个极难对付的青焰战神。

“五皇子,这里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了,你和你培养的­精­英们一个都逃不掉,放下兵器投降,皇上会念在你们父子一场的情份上,放你一条生路。”东方珩声音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让人不敢直视。

“你少骗我,这里全在本皇子的掌握中,御林军们一时半会儿的可赶不过来……”

五皇子吼声未落,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了过来,回头一望,是他培养的侍卫们和皇宫御林军交了手,半空中飞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径直落到皇帝面前,俯身行礼:“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熟悉的青­色­身影,熟悉的英俊脸庞,熟悉的清朗声音赫然是太子东方泓。

五皇子怔了怔,随即放声大笑,隐有点点水雾温润了眼角,他带兵逼宫,他的亲哥哥带着侍卫们来救驾,真是讽刺。

同样为了皇位,他们却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哥哥的光明正大,救驾立功,名正言顺,他则是逼宫的乱臣贼子,赢则富贵终生,输则丢掉­性­命!

既然如此,那么,他要赌一次!

捡起地上的长剑,对着东方泓狠狠刺了过去,他就不信了,他赢不了东方珩,还打不赢东方泓。

“五弟。”东方泓侧身躲过五皇子的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他的目光充满凝重:“三千御林军全部到此,你别闹了,快向父皇认错。”

五皇子目光森寒,狠狠瞪着太子,用了十层内力,却没能挣脱东方泓的钳制,利眸中怒火翻腾,正欲怒吼:“滚开,别挡我的路!”

又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响起,一道湛蓝­色­的身影带着上百侍卫加入战团,那些侍卫和御林军合力,将五皇子培养的侍卫们打的节节败退,一名名黑衣侍卫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半空中漫延。

御林军们越战越勇,五皇子的黑衣侍卫们却接连倒在血泊里,越来越少,看着所剩无已的黑衣侍卫们,五皇子震惊的无以复加,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精­心培养的侍卫们,就这么弱么?被人打的连连后退。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东方湛缓步走上高台,俯身行礼,地上打斗激烈,血流成河,他湛蓝­色­的锦袍却纤尘不染,淡淡的龙涎香飘散,迷醉人心。

看着对峙的太子,五皇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太子居然赶在他之前来了高台救驾?还阻止了五皇子的杀招。

最后一名黑衣侍卫被杀,五皇子辛苦多年的势力全部土崩瓦解,五皇子身体一颤,瘫坐在地,呆滞的目光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禀皇上,刺客一千五百人,全部斩杀。”一名侍卫副统领走上前来,恭声禀报。

皇帝摆手让副统领退下,犀利的目光看向五皇子:“东方澈,你可知罪?”

五皇子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也不动,嘴角扬起苦涩的笑,他的心血,在皇宫御林军面前,那么不堪一击,他的确是太托大,也太自信了。

“东方澈!”皇帝加重的声音,暗带着浓浓的怒气,逼宫篡位,是皇室的大忌,五皇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父皇,五弟他已经知错了,求你饶他一命。”东方泓望一眼神情呆滞的五皇子,跪地为他求情。

“皇兄,半个月前,五皇弟犯错,父皇顾念父子之情,饶了他,可他是怎么回报父皇的?若是你,我没有赶来,父皇现在就凶多吉少了。”东方澈是皇后的儿子,就是东方湛的敌人,好不容易抓到五皇子的大把柄,他可不想轻易饶过他。

“五皇弟只是年少气盛,做了错事,没有杀父皇的意思,请父皇网开一面,饶他一命。”东方泓和东方湛争斗多年,对东方湛谈不上百分百了解,也能猜到他此时的心思,五皇子能伪装这么多年,培养这些势力,是有一定本事的,也是东方湛登基之路上的大障碍,他当然会想尽办法铲除。

“照皇兄这么说,所有谋朝篡位的人,只要没有杀皇帝之心,就可以原谅了?”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

若他敢说是字,就是置皇室尊严于不顾,谁有兵力都能巅峰的皇室,哪还有尊言可言,若他说不是,那就是间接承认了五皇子的罪名,五皇子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按律斩立决。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五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他篡位,可以说是家事,也可以说是国事,事情大小,轻重,全看皇帝怎么判,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多说也无益。

“虎毒不食子,五皇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对父皇也没有伤害之意,他培养的势力也都被杀,以后对父皇没有任何威胁了,再杀了他,未免太过残忍,请父皇三思……”东方泓看着东方澈,字字句句为他求情。

东方澈低沉了眼睑,一言不发,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更显消瘦。

“父皇,五皇弟他……”

“都别说了!”皇帝摆手打断了东方泓,东方湛的争吵,犀利的目光看向五皇子:“念在你年幼无知,朕不杀你,贬为庶民,流放湘西,永世不得回京!”

“多谢父皇开恩。”东方泓眸中染了一层喜­色­,没判死罪,就是好事。

东方湛皱皱眉头,看一眼意志消沉的五皇子,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微微凝深。

“皇上,作法问天完毕,答案现了!”于新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发现,天空已经恢复了刚才的晴朗,湛湛蓝蓝,万里无云。

好奇的目光齐齐望向那张写着天灾的宣纸……

正文214璃雪对战李幽兰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几个墨­色­大字:天灾现,青焰乱,欲解灾难,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权归。

“这是什么意思?”皇帝不解,文武大臣们也看的云里雾中,不明所以。

于新呵呵一笑:“回皇上,这是上苍在指示,将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安Сhā到青焰各个要塞里,方可避过天灾。”

大臣们了解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东方珩看着那白纸黑字,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于新是东方湛的人,纸上的内容,与其说是上苍的意思,倒不如说是东方湛的主意。

以作法问天掩人耳目,趁机向青焰各个要塞安Сhā自己的人手,然后,控制这些要塞,为他所用,他登基为帝便指日可待,真是聪明。

皇帝微微颔首,天灾暗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青焰国土辽阔,百姓众多,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虽然稀少,也是能找出一些的,就算他们没有能力,安Сhā到要塞里做个不起眼的小兵,也能作数:“那权归又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权归是指万权归一,意为,皇上收回大臣们手中的兵权,封地交由您或皇子们亲自掌管。”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臣惊讶的目光纷纷望向东方珩,文武大臣们上百人,手中都没什么实质的权利,只有东方珩这青焰战神,手握四五十万的兵权,权归,岂不就是让他交兵权。

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浓浓的嘲讽,抬眸看向东方湛,这次作法问天,东方湛不止是想安Сhā人手控制青焰,还想算计他,逼他交兵权。

圣王府几代行军,兵权由来已久,也象征着圣王府在青焰的超然地位,东方湛不敢和东方珩硬碰硬,就是忌惮他手中的几十万大军,那可是青焰将近一半的兵力,若是交了出去,圣王府就成了闲散无能的普通王府,也失了强势的抗衡能力,皇帝一声令下,随时都会覆灭。

“皇上,微臣觉得,万权归一,是指权归东方皇室,安郡王也姓东方,与您是叔侄本家,他手握兵权,也是在您手里……”淮王望望东方珩,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一部分大臣随声附和他的意见,都姓东方,是一家人,兵权在谁手里还不是一样。

“皇叔,话不能这么说,安郡王虽姓东方,却不是皇子,不符合解天灾的要求。”

东方湛温和的声音中透着莫名的强势,听的淮王紧紧皱起眉头:“湛王爷,宣纸上也只是说了权归,没写一定要归到皇上或皇子手中。”

“于大人是作法之人,经常和星空,上苍打交道,他最能理解上苍的意思,作出的解释,也是最合理的。”最能理解四字,东方湛加重了语气,强调于新解释的重要­性­。

“再合理,他也不能直接和上苍对话,需要凭借上苍留下的暗示,猜测其中的意思,所谓权,只是一个泛指,顺天府的审案权,刑部的督查权,礼部的承办权,甚至于钦天监的看星权,都可以称之为权,若说万权归一,都系于皇帝一身,凡事皇帝亲力亲为,那还要满朝文武做什么?”

淮王平静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冷冽,大臣们听的连连点头,青焰能够繁荣昌盛,靠的不止是皇帝,还有大臣们的协助,百姓的勤劳,若说权归就是指兵权归于皇子,皇帝,的确太过牵强。

“权有大小之分,像审案权,观星权都极小,对青焰天灾没什么作用,但兵权是青焰的命脉,属大权,对青焰的天灾肯定有一定的影响,既然它交到皇上手中就会没事,咱们为何还要冒险,让它留在别人手中?”

东方湛声音淡淡,却句句在理,大臣们微低了头,凝深目光,兵权交给皇帝,边关将士们换个人管理而已,他们没损失,皇帝也没损失,只有失了兵权的安郡王会不舒服。

“青焰天灾,迫在眉睫,我们不能为了一已之私,陷整个青焰的安危于不顾!”东方湛面朝大臣们,话却是对东方珩说的,嘴角隐隐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

青焰大臣多是老顽固,身居高位,却贪生怕死,他只需要将利害关系一一列举,他们就会主动逼迫东方珩交兵权。

悄悄一望,大臣们看东方珩的目光果然多了几分异样,四十万大军的兵权,差不多是青焰一半的兵力,掌握着这些大军,就相当于手握一半的青焰江山,换作是任何一人,都不会轻易上交。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能力非凡,若在平时,他们不敢得罪他,但是现在,青焰天灾即将到来,为了青焰的安危着想,他们不能再不闻不问。

大臣们的眼神快速交流着,片刻后,李丞相站了出来,看着东方珩,轻咳几声:“安郡……”

东方珩修长的身形突然一动,瞬间到了皇帝面前,黑曜石般的眼瞳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自袖中拿出一块圆形牌子,递向皇帝:“这是肃北四十万大军的兵符,请皇上收回。”

众大臣一怔,随即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阵发虚,安郡王没想强留兵符,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丞相独自一人站在正中央,就像鹤立­鸡­群,很是突兀,嘴巴微张着,早就想好的逼迫之词,徘徊在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满面的正气渐渐转为极度的尴尬。

圆形兵符在东方珩白玉手中耀眼夺目,东方湛深邃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期待,皇帝接下兵符后,他会想办法说服皇帝,拿到那块兵符,掌管那四十万大军,如此一来,青焰就无人能和他抗衡。

皇帝看着那圆形兵符,凝深着目光,却没有伸手去接,他久居京城,对青焰大事却了如指掌。

青焰和肃北势如水火,肃北人凶狠,强悍,却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忌惮东方珩,若是收回东方珩的兵符,青焰边关将军换人,那肃北大军再无顾忌,可能会一路攻打青焰,到时,预防了天灾,却制造了严重的,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皇上,请收兵符。”东方珩呈上兵符,见皇帝久久不接,沉声提醒。

大臣们也目露不解,安郡王主动奉上兵符,皇上怎么不收?

在众人注视下,皇帝缓缓抬起了手,不是接兵符,而是推向了东方珩:“淮王言之有礼,安郡王姓东方,是朕的侄子,兵符在你这里,和在朕手中都一样。”

东方湛一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怎么回事?父皇居然拒绝了四十万大军的兵符?那可是大半个青焰的兵力。

大臣们也全都疑惑不解,安郡王身上虽然流着东方皇室的血,但他毕竟不是皇帝的儿子,天灾要求极其严格,安郡王根本不适合拿兵符啊。

“人不同,能力也不同,安郡王身为青焰战神,四十万大军在他手里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若是换作其他人来统领,就算再厉害,也是比不上安郡王的,肃北人的强悍,各位爱卿没见过,也应该听过,除了安郡王,还有谁能降服得了他们?”

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足够大臣们听清楚,凝眉思索,连连点头,青焰战神最擅长的就是行军打仗了,若论带兵,无人能比得过他。

边关三年,他将士兵们训练的身强体壮,将青焰疆土保护的密不透风,青焰皇子们能力虽然不错,却从未统领过那多的士兵,和东方珩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四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再合适不过,兵符,兵权,有能者得之嘛。

“父皇,您是青焰皇帝,亲自统领四十万大军,肃北也会有所忌惮。”东方湛恭维皇帝,谁敢说一国之君的威风不及一名郡王。

“青焰国事繁多,朕都快处理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空闲再带领边关将士。”皇帝摇摇头,笑容颇为无奈:“安郡王很熟悉肃北,四十万大军由他指挥,是最合适的。”

“父皇,问天的结果是您必须亲自掌管兵符,兵符在安郡王手里,万一天灾降临怎么办?”东方湛设计作法问天,主要是为了东方珩手中的兵符,皇帝不收兵符,他所作的一切,就会全都白费。

“这……”皇帝蹙了蹙眉,略略思索,沉声道:“兵符暂放安郡王那里,若是天灾真的降临,肯定会有预兆,到时,朕再拿回来。”

“臣领旨。”东方珩白玉手指握起,圆形兵符收进了衣袖里,神情淡漠,目光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东方湛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东方珩久握兵符,早就知道皇帝对他有忌惮、有怀疑,兵符之事是在试探他的心思。

所以,面对他的诡计,众臣的怀疑,他一言不发,抢在李丞相的逼迫之前,主动交出兵符,打消了皇帝的怀疑。

肃北大军强势,凶猛,暂时只有东方珩能击退他们,所以,身为明君的皇帝,不但没收回兵符,还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聪明,真是聪明。

东方珩看向东方湛,深邃的眼眸清华、幽冷,隐隐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东方湛胸中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不愧是青焰战神,漫不经心的言谈举止间,轻而易举的破坏了他苦心策划的计划,确实是不可小视的劲敌,不过,他东方湛不会轻易认输,尤其是,不能输给东方珩。

“传令下去,青焰全国彻查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快速上报,合理安排职位。”皇帝吩咐着,淡淡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是!”户部尚书,户部侍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恭声应下,语气沉重。

李丞相沉沉目光,上前一步:“禀皇上,微臣的孙子李凡刚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

“是吗?真巧。”皇帝转身看向李丞相:“不知李凡最擅长什么?”青焰这个特殊时间出生的人不多,每一个都有合理利用。

李丞相摇头叹息:“说来惭愧,凡儿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特长……”

众大臣暗中窃笑,李丞相说的是实话,那个李凡除了好­色­风流外,还真没什么特长……

“李丞相的嫡孙,再怎么不学无术,也应该有一技之长才是……”

皇帝的声音响在耳边,东方珩看着湛蓝的天空,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利用作法问天,除去自己的敌人,将他最忠心的属下全部安Сhā进各个要塞,悄无声息掌握住青焰的命脉,东方湛真是聪明。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掌握青焰,登基为帝了么?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东方珩,东方洵两人坐在枫松院的屋顶上对饮。

东方洵酒量极好,喝了小半坛酒,还一点儿醉意都没有,望着悠然喝酒的东方珩,他蓦然开口:“五皇子以庶民身份走去湘西,五六天的时间,走不远吧。”将亲生儿子贬成庶民,皇帝还真舍得。

“有官差押解着,他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庶民是青焰最低等的百姓,无权无势,也再无翻身之日,东方湛彻底除掉了这个新贵劲敌。

“二弟,东方湛野心勃勃,向往的是九五宝座,从五皇子之事可以看出,他心­性­执着,对敌人丝毫都不会手下留情,他打定主意要抢你的兵权,这次失败,他不会气馁,还会再设计第二次,第三次,直至你交出兵权为止。”

东方洵出身王府,从小就生活在­阴­谋权利中心,最­精­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东方湛的野心他早就看出来了。

“我知道!”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抓着酒坛,墨­色­的眼瞳清华幽冷。

“那你准备怎么办?”东方湛是湛王,皇帝最疼爱,也最看重的儿子,能力非凡,几乎没什么弱点,想扳倒他,可不是容易的事。

“东方湛小心谨慎,极难对付,咱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身上找破绽。”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东方洵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让开,让开,快让开……”粗旷的吼声响起,打断了东方洵的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东方洵侧目看去,一顶­精­致的软轿在行人稀少的路上横冲直撞,四名强壮的轿夫个个虎背熊腰,抬着那顶软轿走路却摇摇晃晃,好像非常吃力,不时以衣袖轻擦额头的虚汗。

“那轿子里的人有问题。”软轿是简单的木板和轻纱搭建而成,不是很重,就算轿子里坐着二百斤的大胖子,那四名轿夫抬起来也不至于这么吃力。

东方珩瞟一眼软轿:“轿子里坐着三个人,还在激烈动作,轿夫抬着当然会吃力。”

东方洵一怔,三个人?激烈动作?怎么回事?

疑惑间,一阵风吹过,垂下的轿帘被风吹起一小半,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东方洵视线中,衣衫凌乱不堪,小眼睛内闪烁着浓浓的­色­光,怀里左拥右抱着两名年轻貌美,衣衫半敞的女子,左亲亲女子娇美的胸,右吻吻女子­精­致的锁骨,不时发出一阵阵­淫­(和谐)荡的笑声,真可谓是身陷温柔乡,不知天昏黄。

“那是……李凡!”在软轿里和青楼女子卿卿我我,李凡真是好雅兴。

“就是他,李丞相的孙子,东方湛的表哥。”东方珩收回目光,拿着酒坛,慢条厮理的喝酒。

“那顶软轿,是官府软轿,李凡什么时候做官了?”东方洵看着软轿上的标记,微微蹙眉,李凡要才学没才学,要武略没武略,每到科考都落榜,居然也能做官。

“李凡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为了让他镇压所谓的天灾,皇上让人给他安排了个七品县丞的职位。”皇帝也知道李凡没有才学,安排高位完全是浪费,他是李丞相府的嫡长子,做个小侍卫,又太低微了,七品县丞之位,倒是很适合他。

“李凡只会享乐,根本不懂断案,他做县丞,百姓们有冤也无处申!”东方洵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

“哎呀……李大人……你弄疼人家了……”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甜的能腻死人。

“李大人……人家被你勒的快喘不过气了……松松手嘛……”女子的撒娇声蚀骨,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

“嘿嘿嘿,小妖­精­,看你们往哪里躲……”李凡­淫­笑着,对那两名女子上下其手。

一阵阵布帛撕裂声,夹杂着女子暧昧的低呼声传来,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宽大的袖袍轻轻鼓起,一道强势的内力挥出,正中软轿,摇摇晃晃的软轿瞬间倒向地面,软轿内激烈、暧昧的三人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面上,惨叫连连。

“你们怎么抬轿的?”李凡爬出软轿,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束发的发冠歪在一边,俊脸肿起一片,半边身体发麻,呲牙咧嘴的对着轿夫们高声怒吼。

轿夫们快速抬起软轿,低声下气道:“大人,卑职们走的很稳,是您动作太大了,才会……”

“你是在怪本官!”李凡怒气冲冲,抬手就欲打人,冷不防一颗石头飞了过来,狠狠打到了他额头上,饱满的额头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李凡又是一阵惨叫,手捂着额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怒喝道:“谁他妈打我?给老子滚出来。”

“砰砰砰!”回答李凡的不是人声,而是一阵猛烈的石头雨,巧妙的打在他各个|­茓­道上,疼的他惨叫连连:“嗷嗷嗷,疼死老子了,走,快走……”

李凡顾不得倒在地上的那两名青楼女子,快速钻进软轿,催促着轿夫们急步离开了。

东方珩看着快速消失在夜­色­中软轿,目光微微凝深,有李凡这样的孙子,李丞相一世英明,终将毁于一旦。

“……还给我……还给我……”若有似无的女子急呼声突然响起,东方珩一惊,扔下酒坛,快速飘落到地面,急步走进房间。

内室大床上,沈璃雪双眸紧闭,眉头紧皱,绯红的小脸上带着急切与恐慌,不停低喃:“还给我……还给我……”

东方珩快步走到床边,抱起沈璃雪,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切的呼唤:“璃雪……璃雪……醒醒,快醒醒……”

温柔的轻唤如一记冗长的古钟,缓缓传入沈璃雪耳中,她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低头望望被子上的凸起,长长的松了口气,素白小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儿的存在,她紧张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做恶梦了。”东方珩拿着衣袖,轻轻擦拭沈璃雪额头的冷汗,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沈璃雪做恶梦。

沈璃雪点点头,眼瞳漆黑,清灵如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娇小的身躯紧紧靠近了东方珩怀里,呼吸有些急促,她惊魂未定。

“什么恶梦把你吓成这样?”东方珩倒了杯清水,以­唇­试试温度,不冷不热,递到了沈璃雪­唇­边,他认识的沈璃雪从未怕过任何人。

沈璃雪喝了温水,目光闪了闪,沉声道:“我……我梦到东方湛抢走了我们的孩子……”梦很长,她睡的较浅,记不清全部内容了,但东方湛凶神恶煞争抢她孩子的一幕,她记忆犹深,仿佛刚刚发生过。

东方珩指尖一颤,侧目看向屋外,门外的东方洵也被沈璃雪的话惊的一怔,东方湛的确在费尽心思抢东方珩的兵权,璃雪梦到被抢了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梦都是相反的,别担心。”东方珩拍拍沈璃雪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安与担忧,柔声安慰:“有我在,东方湛抢不走咱们的孩子。”

沈璃雪眨眨眼睛,仔细回想,她的梦里,东方湛抢孩子时,东方珩好像不在她身边。

看着东方珩温柔,安慰的目光,她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换了内容:“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东方珩一袭白­色­锦袍,穿的整整齐齐,发上的玉冠也端端正正的戴着,完全是一副正在做事的模样:“事情刚刚做完,正准备休息。”

侧目望望窗外,已经子时了,他和东方洵在屋顶坐了大半个时辰。

挥手关上房门,东方珩脱掉外衣,里衣,换上睡袍,掀开被子躺在了沈璃雪旁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东方珩刚刚喝过酒,身上染着淡淡酒气,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松香,很是好闻,若在平时,沈璃雪肯定会赶他去沐浴,不过,她刚才做了恶梦,东方珩在她身边,她莫名的感觉安全,凝脂般的玉臂轻轻抱住了他的脖颈。

东方珩笑笑,将沈璃雪更紧的拥进怀里,看她微闭了眼睛,轻轻浅浅的呼吸,不知不觉得慢慢进入梦乡,眸中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无论是高台上的逼迫交兵符,还是沈璃雪梦中的抢孩子,都说明,东方湛和他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东方湛已经在积极备战,他也要做好准备,守护他的妻儿,父母亲人。

东方珩是青焰安郡王,所穿衣服的料子,颜­色­,暗纹都非常讲究,圣王府仓库里有很多料子,沈璃雪挑来挑去,没看到特别合适的,恰逢各大绸缎庄都有新料子上市,便去了京城最大的绸缎铺挑选衣料,

“小二,我看看那匹白­色­云绫锦。”沈璃雪走进绸缎铺,一眼就看到了那匹布料,牙白的颜­色­,非常纯正,条条的暗纹似枝叶又非枝叶,十分特别,拿来做外衣,非常合适。

“好咧。”小二拿下布料放到沈璃雪面前,她素白的小手轻捏起布料的一角,轻轻柔柔,非常舒服,抬眸,正欲问小二价钱,冷不防一双素手从旁伸出,拿走了布料,轻捏着那柔软的云绫锦,那人连连称赞:“不错,这匹云绫锦真是不错,小二,多少银子,我买了。”

沈璃雪看着那一脸傲气的女子,冷声道:“湛王妃,凡事应该有个先来后到,这匹云绫锦是我先看上的。”

“郡王妃,我进到铺子的时候,布料是放在柜台上的,没人说要买。”看着沈璃雪清冷、不悦的眼眸,李幽兰笑的明媚,璀璨。

她在湛王府闷的无聊,就出府走走,没想到遇到了沈璃雪,她那隆起的小腹,满眼的幸福,深深刺痛着李幽兰的眼睛,故而,她抢了沈璃雪的衣料,给她找不快。

“我正要说买,你就给抢走了。”沈璃雪冷冷看着李幽兰,明嘲暗讽:“任­性­妄为,像强盗一样强抢别人的衣料,还强词夺理,可不是湛王妃应有的风度。”

李幽兰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铺子是公平买卖,谁先说买,就应该卖给谁,郡王妃动作慢了一步,被人抢了料子,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小二,帮我帮衣料包起来。”

“这……”小二为难的目光频频看向沈璃雪,布是这位夫人先看的,他们卖给别人,着实不太好啊。

“愣着­干­什么?快包起来。”李幽兰催促着,拿出一张银票扔给了小二,对那白­色­云绫锦,越看越顺眼:“纹理真漂亮,做几件新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很美。”

沈璃雪挑眉看着李幽兰:“湛王妃,这匹云绫锦上面的纹理是很漂亮,不过,它更适合做男子的衣服,你穿这衣料上街,有点别扭!”

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刚才只顾着气沈璃雪,都没仔细看过衣料,现在再细看,料子上的枝叶纹,­精­致且大气,女子做衣服,的确不怎么合适:“我给湛王爷做衣服,不可以吗?”

“我记得,湛王爷喜欢穿蓝­色­衣服,你做白­色­的给他,他会穿吗?”

“湛王爷是我表哥,我最了解他了,只要是我做的衣服,无论什么颜­色­,他都会喜欢。”李幽兰并不是特别喜欢这匹布料,但她看不得沈璃雪好,凡是能让沈璃雪吃瘪的事,她都乐意去做。

“既然如此,我就不与湛王妃争衣料了,我选另外一匹。”沈璃雪转过身,清冷的目光在衣料架上望了望,目光沉了沉,指着四五匹锦缎道:“小二,把那些白­色­的衣料都拿下来让我看看。”

“好。”小二擦擦额头的冷汗,快速拿过那几匹布料,放到了沈璃雪面前。

沈璃雪还没来得及细看,李幽兰素手一挑,将那几匹锦缎全部抢了过去,傲然道:“这几匹料子也不错,也给我包起来。”

李幽兰哪里是来买布料的,分明就是来给她找不快的。

沈璃雪没有生气,而是微笑着看向李幽兰:“湛王妃真是大方,一下子买这么多衣料,价值不菲呢。”

正文215万蛇嘶咬,死有余辜

“啊啊啊!”李幽兰栽倒在地,痛苦的来回翻滚,双手疯狂抓挠着脖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脖颈里面,让她痛苦不堪。

漂亮的湘裙沾满了灰尘,雅致的发簪掉落在地,美丽的发髻瞬间散开,乱蓬蓬的乌发和着不断流出的眼泪,鼻涕,狼狈至极,一眼望去,就像个疯婆子。

她那双眼睛死死瞪着沈璃雪,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沈璃雪……你下毒害我……卑鄙无耻……”

沈璃雪握紧了手中的银针,她是想教训李幽兰,不过,还没动手,李幽兰就自己出事了,她非常痛苦,面­色­有些蜡黄,嘴­唇­苍白却没有变成黑­色­或紫­色­,目光疯狂,眼下有浓重的眼袋,不像是中毒,倒像是吸毒……

没错,就是和现代那些吸毒之人毒瘾发作时差不多……

铺子里的掌柜,小二,客人看着陷入疯狂、狼狈翻滚的李幽兰,全都吓了一跳,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李幽兰痛苦的哀嚎,夹杂着愤怒的吼声在房间久久回荡:“沈璃雪……你害我……我杀了你……”

“湛王妃,你毒术天下无双,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下毒。”沈璃雪的话轻飘飘的,暗带了点幸灾乐祸,听的李幽兰更加怒火中烧:“沈璃雪,你少狡辩,敢做不敢当吗?无耻小人……”

“李幽兰,亏你还­精­通毒术,都感觉不到中毒症状和你现在的痛苦有很大的区别吗?你的确被人算计了,但不是中毒,不相信的话,你就仔细感觉感觉。”沈璃雪清冷的眼瞳深若古井,平静无波,不像撒谎。

李幽兰一怔,安静了些许,她一直都在防备沈璃雪,没看到沈璃雪动手脚,难道真的不是沈璃雪算计她?

强忍着阵阵不适,静下心来仔细感觉,她的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的难受死了,这种痒并不是表面上的,也不止是血­肉­里的,而是深入到了骨髓里,从每一根神经里向外散发,想要将她的身体,从里到外的剥离,这的确不是中毒,却比中毒更让人痛苦,可怕。

她这是出什么事了?又是谁在暗中算计她?

“你带解毒丸没有,吃一颗试试,最好是极品的药丸,差的可能不管用。”

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建议响在耳边,李幽兰也顾不得她是自己仇敌了,颤抖着小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小瓶子,倒出两粒奇香的药丸快速塞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快入渗入心肺,奇痒从里到外渐渐消失,李幽兰长长的松了口气,身体仿佛被掏空那般,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

淡淡药香在空中飘散,沈璃雪望一眼她手中的小瓶子,古代极品的解毒丸是用最好的药材炼制,李幽兰的毒是第一次发作,可以暂时压下,但发作的次数一多,那药就不管用了。

李幽兰手扶着墙壁,慢腾腾的站了起来,面­色­苍白、憔悴,眼神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消耗了不少心神,早有湛王府丫鬟上前,帮她打理凌乱的衣着和头发。

“沈璃雪,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李幽兰擅长制毒,从未见过这种症状,沈璃雪能看出她不是中毒,对她的症状,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若我没有猜错,你沾染了罂粟。”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罂粟?”李幽兰皱眉,不明白沈璃雪说的是什么物品。

“就是米囊。”罂粟是学名,它还有许多其他的名字,古代通俗的说法,应该是米囊。

“米囊!”李幽兰震惊的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我怎么会沾染这种东西?”

她自小研究毒术,对世界各地的毒都有一定的了解,没见过米囊,却早听说过,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美丽妖娆,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一旦沾染,便会让人万劫不复,她何时沾染了这么可怕的东西?

“应该是湛王妃的饮食出了问题。”在现代,罂粟有很多种使用方法,古代人的生活比较单一李幽兰除了琴棋书画,制毒外,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唯一的可能,就是吃进去的了。

“沈璃雪,你对米囊这么了解,不会是你对我做了手脚吧?”李幽兰锐利的目光如剑刃,冷冷­射­向沈璃雪,长于乡间,才学却高的惊人,更知道许多别人都不懂的东西,不得不让人怀疑。

沈璃雪挑眉看着李幽兰,嘴角扬着不屑的嗤笑:“李幽兰,你怎么只长年龄,不长脑子,如果米囊是我下的,我还会告诉你这么详细的信息,让你顺藤摸瓜抓到我这个凶手?”

李幽兰不服输的瞪着沈璃雪:“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想摘清自己的嫌疑?”

沈璃雪:“……”她知道罂粟,罂粟就是她下的,真是神逻辑,好心当成驴肝肺。

“青焰大夫们都知道米囊,却不知道它发作时的症状,只要我不说,湛王妃被毒死,就是一桩悬案,根本牵扯不到我,我­干­嘛要愚蠢无知的暴露自己!”

李幽兰死不讲理,沈璃雪懒得和她多说,简单扼要的解释:“米囊就像慢­性­毒药,却没有毒味,甚至于,放在饭菜里,还能提高饭菜的美味,吃一次,两次,可能不会上瘾,但是吃的时间长了,对它有了依赖,再离开它,就会生不如死,看湛王妃刚才的模样,最少也吃了一个月了,我有了身孕,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份心情,每天潜进湛王府,不间断的给你下米囊!”

李幽兰望望沈璃雪五个多月的身孕,她的身形已经相对笨拙,的确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湛王府,设计陷害她,湛王府的守卫也非常森严,如果是圣王府暗卫潜入这么多天,也不可能一次都没被发现。

看来,是湛王府那些做饭,端菜的下人们做了手脚,也只有他们,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下罂粟害她。

看着李幽兰­阴­沉的面­色­,沈璃雪知道她有了嫌疑人,眨眨眼睛,火上浇油:“米囊的发作时间,就是你每天的吃毒时间,你想想自己昨天,前天,大前天的这个时间都吃了什么东西,害你的嫌疑人,也差不多能揪出来了。”

在古代,罂粟还是很神秘的东西,居然有人拿来了青焰,还用到了李幽兰身上?湛王府里,不平静啊,倒是省了她的手脚了。

李幽兰面­色­微变,她每天午休三刻钟后,都会吃一碗燕窝,做燕窝,端燕窝的都是她的心腹,怎么会害她……不对,还有人接触过她的燕窝!

“回府!”李幽兰娇喝一声,也顾不得和沈璃雪计较衣料了,大步走出了绸缎铺,目光­阴­沉的可怕,是她,一定是她给自己下了罂粟,贱人贱人贱人,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郡王妃,李幽兰对您态度那么恶劣,您­干­嘛还帮她找凶手?”秋禾站在门口,看着湛王府远去的马车,愤愤不平。

沈璃雪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罂粟是无解的,李幽兰沾染了,相当于丢了半条命,告诉她凶手所在,让她们斗一斗,咱们从旁看热闹也很不错。”

东方湛忙着争夺皇位,湛王府一直是李幽兰在管,侍卫,小厮,丫鬟几乎都是她的人,侧妃们不敢忤逆她,更不敢算计她,给她下罂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沈盈雪为了荣华富贵、湛王正妃之位,连命都不要了么?真是胆大包天,李幽兰回去后,绝对饶不了她。

如沈璃雪所料,李幽兰回府后,连房间都没回,直接去了沈盈雪所在的小院。

丫鬟,侍卫们径直冲进房间,将她团团围住,面容冰冷,满目肃杀的紧盯着她,沈盈雪吓的呼吸险些停窒,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抬眸看到缓步走进房间的李幽兰,那眼底的凌厉,狠毒,让她心头一震,纤细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了颤,猛的跪在地上,沉声道:“参见王妃。”

李幽兰锐利的目光冷冷看着沈盈雪,想到自己刚才的生不如死,她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到她胸口上,厉声道:“贱人,你居然敢对我下毒,活的不耐烦了。”

沈盈雪狼狈的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每次在厨房下毒时,都做的很隐蔽,没露出丝毫破绽,李幽兰怎么知道自己对她下毒的?

她不知道,李幽兰的心腹丫鬟很看不起她,在厨房偶尔间遇到她,对她冷嘲热讽后,回到李幽兰那里,还当笑话讲给李幽兰听,午后遇到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遇到三次,四次,李幽兰又染了罂粟,那就是故意为之了。

“王妃,妾身冤枉啊,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害王妃。”短暂的错愕后,沈盈雪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慌乱的辩解。

丽妃给她的慢­性­毒,她不知道效果,就按丽妃的吩咐,每天在李幽兰的燕窝粥里放一点儿,丽妃死后,她也曾想过停止放药,但做人上人的执念占了上风,她便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给李幽兰下毒,心里盼着她快些死,自己早日成为湛王妃,哪曾想,被她察觉到了毒药所在。

李幽兰的手段,她见识过,如果被李幽兰她知道那药真是她下的,她绝不会再有活路。

李幽兰看着沈盈雪慌乱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狠狠踹了她一脚:“还敢狡辩,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女人,竟然在我的燕窝粥里下罂粟,活的不耐烦了?”

沈盈雪歪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眼睛急转,神­色­更加慌乱,李幽兰居然查出了毒的名字,她都不知道呢,看她愤怒难消的模样,那罂粟是很厉害的毒,她更加不能承认:“王妃明查,妾身一向唯王妃马首是瞻,岂会暗害王妃,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陷害你?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在陷害?”李幽兰嘲弄的笑起来,锐利的眸中多了些微的冷然,眼底的杀意若隐若现,看的人心底发寒。

“是……是……”沈盈雪身体一颤,眼睛急转,要将事情推给谁呢?丫鬟?侍卫?小厮?都是李幽兰的心腹,事事以她为先,她才不会舍弃他们,选择相信自己……

李幽兰看着沈盈雪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心中浮出一丝报复的快感,她急转的目光,却让李幽兰紧紧皱起眉头,破绽百出,还不愿承认错误,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样,当真是碍眼,既然这样,她就发发慈悲,揭穿她丑陋的虚伪嘴脸:

“你不过是湛王府的小小侍妾,丫鬟,小厮,侍卫都不会与你亲近,你认识的人有限,的确应该好好想想应该推谁来给你顶罪。”

“王妃明查,妾身说的都是事实。”沈盈雪惊慌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眼前浮现一张明媚的脸庞,沈璃雪,她怎么把她给忘记了,她是圣王府安郡王妃,身份高贵,地位超然,和李幽兰又是冤家对头,说她给李幽兰下毒,李幽兰一定会相信。

“王妃,是沈璃雪,一定是她想暗害您,转个弯嫁祸于我,她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沈璃雪怀着身孕,受尽万千宠爱,在圣王府有着极高的地位,她本不想与她为敌,但李幽兰察觉到了她做的坏事,她为了自保,只能推沈璃雪出来做挡箭牌。

再者说,沈璃雪和李幽兰起冲突,如果死一个或重伤一个,另一个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她这渔翁说不定还能从中获利。

沈璃雪?

李幽兰嘴角微挑,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如果她没在绸缎铺里遇到沈璃雪,也会怀疑罂粟是沈璃雪下的:

“沈盈雪,你找不到人顶罪,就把沈璃雪推出来了,真是愚蠢至极,实话告诉你,我中罂粟毒之事,就是沈璃雪告诉我的。”

沈盈雪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毒是沈璃雪最先发现的,怎么会这样?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李幽兰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她该怎么办?

惊慌失措间,沈盈雪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李幽兰冰冷的命令声:“来人,沈盈雪撒谎,把她的双手,双脚砍下来。”

沈盈雪一惊,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李幽兰要砍她的手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手臂一痛,她瞬间回神,是两名大丫鬟一左一右的紧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向外拖去,她满脸惊恐,透过大开的房门,看到了院落中央的侍卫,他背上扛着一柄大刀,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森寒的冷芒,看的人不寒而栗。

沈盈雪拼命的挣扎,却阻止不了被拖出房间,眼看着距离那扛刀侍卫越来越近,她都感觉到了那大刀散发的森森寒气,目光惊骇,焦急的大喊:“我说,我说……是丽妃,是丽妃下毒害王妃的……”

李幽兰目光一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森森寒芒:“此话当真?”

沈盈雪见赦免有望,点头如小­鸡­啄米:“千真万确,妾身对天发誓,若是撒谎,不得好死。”

“丽妃可告诉过你罂粟的解药?”青焰没有罂粟,书上对罂粟的解说也很模糊,李幽兰不知道罂粟无解,以为它和其他慢­性­毒药一样,是有解药的。

沈盈雪茫然的摇摇头:“没有!”丽妃只给了她那包药让她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她连那药的名字都不知道,何谈解药。

李幽兰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难怪丽妃临死前笑的那么诡异,还口口声声说害死了她,自己会后悔,原来她早给自己下了慢­性­毒,她死了,自己得不到解药,不日之后,也会去­阴­间陪她,呵,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妙!

猛然抬起眼睑,她目光如利刃,冷冷­射­向沈盈雪,丽妃是嫔妃,不能离开皇宫,她应该只是负责提供毒药,给自己下毒的定是沈盈雪,自己身中巨毒,随时都会没命,害自己的凶手,怎么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带她走。”

声音冷冽如刀,­阴­冷如鬼魅,听的沈盈雪全身发冷,心尖一颤,哭泣着求饶:“王妃,求您饶了妾身,妾身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李幽兰充耳不闻,目光冷如寒冰,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看的沈盈雪全身发颤,心砰砰直跳着,非常不安,一行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楚楚可怜,悲伤的哭泣声中也带着浓烈的颤音,那两名丫鬟视若无睹,像拖死狗一样,拽着她快速向前奔。

半盏茶后,沈盈雪被带到了李幽兰的小院里,更确切的说,是她院落的地下密室里,外面阳光明媚,这里却是­阴­暗潮湿,外面透不进一丝光线,暗室墙壁上Сhā着一圈火把照明,阵阵腥臭味扑面而来,熏人欲呕。

这是什么地方?沈盈雪一走进这里,就被浓浓的恐惧包围,阵阵寒意上涌,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可满意这个地方?”李幽兰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森寒诡异,就如一阵尖锐的寒气自每一个毛孔渗进肌肤,让人冷的蚀骨。

沈盈雪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身体,满意?这地方只让她感觉到恐惧。

“你是不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呵呵……这个地方刚建好不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李幽兰柳眉微挑,笑容之中满是冷然:“知不知道我建它来做什么?”

沈盈雪紧咬了嘴­唇­,皱皱眉,密室­阴­森诡异,又散着阵阵腥臭霉味,想也知道,建来不是做好事的。

李幽兰也没指望沈盈雪猜对,自己揭晓了答案:“我喜欢研究毒,制毒,建密室,当然是用来放毒物。”

沈盈雪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自后心窜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全身冷的发抖,建密室放毒物,整个青焰估计也只有李幽兰做得出来,密室还建在自己的房间下面,她可真够大胆。

等等,她带自己来这毒物密室,难道是想毒死自己!

一阵冷风吹过,似厉鬼呜咽,沈盈雪吓的惊声尖叫,身体一软,狼狈的栽倒在地,却引得李幽兰哈哈大笑,那疯狂的笑声在整个暗室内回荡,久久不散。

“沈盈雪,你是不是很害怕?”李幽兰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盈雪,锐利的眸底寒光闪烁,美丽的小脸微微扭曲,在火把的照­射­下透着说不出的狰狞。

害怕?沈盈雪恐惧,呆滞的目光渐渐多出几分神采,对对对,她害怕了,怕的厉害,李幽兰会不会看在她害怕的情份上,对她从轻处罚?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随即消失无踪,李幽兰对她恨之入骨,怎么会对她从轻处罚?

她才十五岁,还很年轻,将来还有美好的生活在等着她,她不甘心死在这漆黑冰冷,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可是,李幽兰是湛王妃,懂武,懂毒,跟来的丫鬟,侍卫也都是她的心腹,沈盈雪独自一人,孤立无援,又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要怎么逃出密室?

明亮的火光下,沈盈雪的小脸不断变幻颜­色­,如困兽濒死挣扎,痛苦与无奈,看得李幽兰心情大好,朗声吩咐道:“来人啊,把门打开,让沈小姐看看她的最后归宿。”

“是,王妃。”李幽兰的贴身丫鬟福了福身,朝着正前方走了过去。

沈盈雪一怔,全身冷的彻骨,她的最后归宿?李幽兰是想杀她了吗?抬眸向前看去,只见那丫鬟走到了墙壁前,小手不知按了哪里,只听得一声轻响,一道暗门悄然分向两边。

沈盈雪看着那缓缓打开的门,就犹如一个野兽,对她张开了血喷大口,想要将她彻底吸食进去,暗门后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以及那辨别不出是什么的声音,更是让沈盈雪柔弱的身体轻轻颤抖。

贴身身丫鬟拿过墙壁上的火把,放到了暗门后的墙壁上,另两名丫鬟一左一右的拽起沈盈雪的胳膊,拖着她快步走向暗门,阵阵寒气夹杂着淡淡的腥嗅味扑面而来,熏的沈盈雪快要呕吐,心中除了恐惧,就是害怕,仿佛进了那暗门,就是死亡时。

眨眼间,三人来到暗门前,那名贴身丫鬟也放好了十只火把,将暗门后照亮,借着昏黄的火光,沈盈雪低头一望,猛然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的收缩,眸中满是恐惧,身体一软,扑通坐到了地上。

嘴巴大张着,不可思议的看着暗门后的池子,那是什么?红的,黄的,绿的,白的,黑的蛇密密麻麻爬了半池,一条又一条,又细又滑,彼此之间来回穿梭着,映着那火光,格外渗人。

李幽兰很满意沈盈雪的反应,微微笑着走上前来,美眸中满是得意:“这些蛇都是我让人悄悄捕来的,每一条都有巨毒,准备取它们的毒液来研制毒药。”

沈盈雪听的遍体生寒,瘫倒在地,怔怔的看着那满池子的毒蛇,身体剧烈颤抖,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幽兰心中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笑的更加不怀好意:“这么多蛇,我一天也取不完毒液,养在这里,每天也需要不少的食物,把你扔进去,应该能抵小半天了。”

她低沉的话如一记利刺,狠狠扎进沈盈雪耳朵里,她呆滞的思绪瞬间回归,嗷的一声尖叫,转身跪到了地上,紧扯着李幽兰的衣角,哭喊着,歇斯底里的哀求:“王妃,你大慈大悲,放过我吧,我对天发誓,也不再给您下毒了,求您,求求你!”

李幽兰冷冷一笑,一脚踢开了沈盈雪,怒道:“现在知道害怕,知道求我了?当初给我下毒的时候,你可是没有半分心软,甚至于,丽妃死了,你还在给我下毒,胆子不小!”

“王妃,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沈盈雪哭的声嘶力竭,苦苦哀求,半池子蛇,她掉进去,别说活路,就是尸骨也会被它们吞的一­干­二净,她不该招若李幽兰,真的不应该。

她害怕了,后悔了,只要让她活下去,她保证不再毒害李幽兰。

李幽兰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盈雪,她误中罂粟,找不到解药,死路一条,害她的人,她岂能放过:“来人,把沈盈雪推下去。”

丫鬟们再次拉起沈璃雪,她嚎叫着,挣扎着,撕打着,尖锐的吼叫夹杂着凄惨与绝望,在密室里久久响彻:“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了……”

丫鬟们置若罔闻,用力拽着她,死死押到池边。

李幽兰站在一旁,对上沈盈雪绝望、惊恐的目光,诡异的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渗人:“我最近懒惰,好几天没喂过食物了,这些蛇都饿坏了呢,你这尚未及笄的女子,细皮­嫩­­肉­最是鲜滑,是毒蛇们的最爱,就算不能饱餐一顿,也能解解馋了。”

目光一寒,丫鬟们猛然用力,将满脸惊骇的沈盈雪推进了池子里,刹那间,红的,黄的,绿的,白的,黑的蛇蜂拥而上,密密麻麻的爬了沈盈雪一身,缠绕在她脖颈,胸口,小腰,腿上。

“啊……”她惊恐绝望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在密室里不停回荡,像魔音一般,刺破耳膜。

丫鬟们站在池边,看那细细长长的蛇群快速将她包裹,淹没,听着她绝望的吼声,惊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饶是她们大胆,一颗心也忍不住紧紧揪在一起。

再看李幽兰,冷冷的盯着被蛇吞噬的沈盈雪,眸中闪烁着复仇的兴奋光芒,没有丝毫害怕。

呵呵,沈盈雪给她下罂粟,让她生不如死,她岂能让沈盈雪好过,把她扔进蛇群,让她被万蛇嘶咬,让她在恐惧与绝望中慢慢死去,才能抵消她给自己下药的罪名。

被蛇咬死也好,毒死也罢,反正是死了,她那么一具小身躯,还不够给这些蛇塞牙缝,一会儿后,就会变成一堆白骨,尸体都不必收了,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力气。

从今往后,谁敢再和她做对,沈盈雪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

还有丽妃那个贱女人,是幕后的大主谋,她一定要将她的尸体挖出来,扔进蛇群,让她死都不得安宁。

罂粟是慢­性­毒,有毒就会有解药,自己再去多翻翻书,一定能找出解毒方法,解掉身上的罂粟毒。

太阳渐渐西斜,沈璃雪轻扶着秋禾的手,从一家绸缎铺里走了出来,子默拿着一匹云绫锦走在两人身后。

这匹云绫锦是新上市的,上面的花纹图案与以往不同,京城绸缎铺还没有大量上市,沈璃雪跑了两三家,方才找到一匹。

东方珩喜穿白­色­,她用可以这匹布尽情的为他做衣服,只要样式不同,随她做多少件都可以。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沈璃雪侧目望去,一袭香妃粉罗裙的楚悠然和一袭青­色­锦袍的林岩并肩走了过来,男的俊,女的俏,走在一起,极是配般。

“璃雪,你有孕在身,怎么还乱跑。”楚悠然快走几步,来到沈璃雪面前,小心的扶住了她的胳膊,娇嗔的声音不是责备,而是担忧。

“在王府坐的久了,有些闷,就出来走走,你们在散步。”沈璃雪暧昧的目光在林岩,楚悠然身上来回转了转,看着楚悠然羞怯的目光,心下了然,楚悠然的心上人是林岩,细细想想,楚悠然说她心上人离京那几天,岩表哥刚好有急事出了京城。

“我和楚小姐偶然遇到,刚好顺路,就一起走走。”林岩平静的解释非常自然,却使让楚悠然羞红的小脸怔了怔,没有说话,目光略略黯淡。

楚悠然家在东南方,武国公府在西北方,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怎么可能会偶然遇到?

应该是楚悠然故意制造的巧合,林岩这个木头没看出来,或者,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看来,楚悠然还没对林岩表白心迹。

“岩表哥,悠然,我逛的久了,有些累,先回府了,有空请你们喝茶。”人家小情侣约会,你侬我侬的,她在这做电灯泡可不合适。

“我送你回府。”沈璃雪五个多月的身孕,动作虽不笨拙,却必须小心谨慎,林岩不放心她来来回回的走动,想送她回府。

“不用了,圣王府马车就在前面,我坐马车回去就可以,你们慢慢聊。”沈璃雪用力按了按楚悠然的手,向她使了个询问的眼­色­。

楚悠然俏脸微红,沉着眼睑,轻轻点点头,默认了她喜欢林岩。

林岩看楚悠然的目光很­干­净,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没有细想其他,大概是久居沙场,一心为国,极少和女子相处,没看出楚悠然的心意。

楚悠然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和林岩的­性­子也蛮般配,相处时间久了,他应该就能感觉到了,她这做表妹、做朋友的,不能破坏表哥,好友的好事。

“对了璃雪,我爹和我娘已经从边关起程,再有半个月,就能来到京城了。”林岩看着沈璃雪,浅浅的笑容暖如春风,眸中也隐隐闪烁着丝丝喜悦,他和父母分开一年,终于要团圆了。

“真的?”林青蜂是林青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非常爱护林青竹,沈璃雪早想见见他了:“舅舅舅母回来后,你记得通知我,我去武国公府看他们。”

“一定。”林岩点点头,她是他姑姑唯一的女儿,他父母每次来信都会提沈璃雪,言语中满是关切,父母来京后,她不来看他们,他们也会去圣王府看她:“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你陪楚小姐多走走,聊聊天就好。”沈璃雪拉长的音调,带了些许暧昧,听的林岩微微一怔,潜意识觉得,她话里有话,正准备细问,却见沈璃雪已经转过了身,缓步向前走去,她嘴角扬起的那一抹浅笑却深深的印在他的眼中,神秘,诡异,高深莫测,仿佛在暗示他什么。

“楚姑娘,你有没有觉得,璃雪今天怪怪的?”林岩想了半天,都没猜出沈璃雪笑容中的深意,剑眉微微皱起。

“没有啊,我觉得璃雪很正常。”楚悠然美丽小脸微微­阴­沉,璃雪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还没听出来,真是只木头。

林岩看着沈璃雪远去的背影,剑眉皱的更深,难道他感觉错了?

楚悠然看他一眼,无奈叹气,他的感情应该是一片空白,不会揣摩女子的心思,她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心意:“林公子,前面有家茶馆,咱们去喝杯茶吧。”

正文216整李渣男

“这七品的芝麻官,小的可怜,俸禄不多,事情却多的烦死人。”李凡从一条小巷里缓缓走出,不满的报怨着,耸耸肩膀,伸伸懒腰,转转脖颈,活络筋骨。

僵直着身体坐了半天堂,累的半死,还听那些贱民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冤情,烦死人了,早知道做官这么无聊,他才不会做这七品县丞,在丞相府做嫡长孙,每天吃喝玩乐,多好。

“少爷这七品县丞只是暂时的,相爷不是说了么,您多坐坐堂,勤劳爱民,他就能想办法给您换个轻松的位置。”

一名小厮急步走在李凡身侧,笑容满面,一脸的献媚,狗腿般给他扇着扇子:“以少爷的聪明,做这七品县丞,也太委屈了些,相爷、湛王爷都知道你的才学,很快就会提拔您的……”

听着小厮的阿谀奉承,李凡心中的­阴­郁、不耐一扫而空,感觉那暗沉的天空也明媚起来,旁边嘈杂的人声也顺耳了许多,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天快黑了。”

小厮眼睛一转,明白了李凡的意思,笑嘻嘻的献媚:“小的听说怡红院来了两个雏,还没开(和谐)苞,您要不要去尝尝鲜。”

去,当然要去,这样的好事,他岂有缺席之理。

李凡小眼睛内闪烁着浓郁的­色­光,坏坏的笑着,大步前行,两个雏,肯定又白又­嫩­,啧啧,他晚上有艳福了。

突然,眼角映入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微风轻拂,墨丝飘飘,裙摆翩飞,摇曳的身姿迷人心魂,美丽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晕染着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仿若仙女下凡。

李凡一时间看的呆了,真美,真迷人,那是,沈璃雪!

沈璃雪小手放在胸前,宽大的衣袖遮去了隆起的小腹,猛然一望,看不到她怀了身孕,举手投足间,优雅,高贵,又透着说不出的清新,飘逸,让人一看再也移不开眼,什么怡红院又白又­嫩­的雏,和她一比,完全不够看。

“少爷,走这边!”

小厮的献媚声响起,李凡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别吵,本少爷看美人呢。”

美人?小厮顺着李凡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沈璃雪,怔了怔:“少爷,那是安郡王妃,还怀了身孕的。”

“本少爷眼睛不瞎,还需要你提醒。”李凡不悦的瞪了小厮一眼,整整自己的衣装,发冠,急步朝沈璃雪走了过去,小眼睛内,­色­光闪闪。

“少爷,她是安郡王的正妃,不能惹啊。”小厮紧跟在他身后,慌忙提醒,青焰人都知道,安郡王宠郡王妃,如果李凡敢调戏她,那可是作死的节奏。

“本少爷知道轻重,只是和她说说话而已,不会做其他事情的。”绝­色­美人近在咫尺,不去搭讪几句,占占便宜,他心里不舒服。

小厮疑惑的挠挠头,他家少爷不是喜欢身材窈窕,小腰细细的二八少女么,怎么突然间对孕­妇­感兴趣了?

圣王府马车停的远些,子默拿着云绫锦去驾车,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慢腾腾的走着,冷不防,身侧传来一声呼唤:“郡王妃。”

沈璃雪转头望去,李凡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精­神抖擞,目光明亮,眼眸深处,­色­光盈盈,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李公子有事?”

“没事。”李凡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微笑:“本官办案路过这里,看到郡王妃特来问候。”

“李公子有心了,我还有事,告辞。”李凡花心风流,不学无术,沈璃雪懒得和他多说。

“郡王妃,郡王妃……”李凡急急忙忙上前一步,挡住了沈璃雪的去路,看着她清新,美丽的小脸,眸中的­色­光怎么掩都掩饰不住。

“你­干­什么?”沈璃雪皱着眉头,冷冷看着李凡。

“郡王妃别误会,你看你这好几个月的身孕了,走着回府多累,我的轿子就在前面,送你回去如何?”李凡知道沈璃雪聪明伶俐,­性­子傲气,如果他胡搅蛮缠,会被她痛斥,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她肯定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圣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面,我习惯坐车回府,不必劳烦李公子了。”沈璃雪语气微冷,有逐客的意思。

李凡装听不懂,笑嘻嘻的向前看了看:“街道尽头都看不到马车的影子,郡王妃恐怕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坐上马车,不如坐我的软轿赶去马车那里……你看,我的软轿近在咫尺了……”

沈璃雪侧目一望,一顶四人抬的小软轿从巷子里缓缓走来,四名轿夫个个虎背熊腰,软轿抬的肯定极稳。

“郡王妃,你有孕在身,千万不能累着了,上轿吧!”李凡笑眯眯的说着,伸到半空中的臭手巧妙的转了个弯,由拉她的手腕,改摸她的小脸。

啧啧,小脸细腻如瓷,肯定又香又软又滑,摸上去绝对非常舒适,如果沈璃雪恼怒,自己就说是误摸,她再生气,也不能痛打自己这好心人,嘿嘿!

淡淡的汗臭味飘散,沈璃雪柳眉微皱,素白的小手猛然抬起,紧紧钳住了近在咫尺的臭手腕,五指用力一握,李凡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嗷嗷嗷……郡王妃,轻点、轻点……手腕要断了……”

“你敢调戏我?”沈璃雪低沉的声音冷若寒冰,听的人全身发冷。

“误会,误会,我是准备请您上软轿的……手抬的太高了……”李凡用力挣扎,却挣不脱沈璃雪的钳制,手腕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他痛的连连求饶。

“真的只是这样?”沈璃雪皱着眉头,将信将疑。

“当然,当然……我怎么会骗你……”李凡嘴上服着软,心里将沈璃雪骂了千百遍,尼妹的,看着纤纤柔柔,弱不禁风,没想到是个悍­妇­,出手狠毒,毫不留情,武功似乎比他还高。

他刚才毫无防备,才会着了她的道,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原来如此。”沈璃雪看着李凡不断变幻的面­色­,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在李凡­色­­色­小眼呆滞的瞬间,狠狠踹了他一脚。

“嗷嗷嗷……疼……疼死了……”李凡抱着下身,痛苦的哀嚎着,连连跳动,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少爷,少爷……”小厮,轿夫一惊,全都围拢到皱着眉头,痛苦不堪的李凡身边,想帮忙,却又不知如何帮。

“沈璃雪,你这个泼­妇­……我好心帮你,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嗷嗷嗷……”李凡捂着下身,恨恨的瞪着沈璃雪,他的小弟弟肯定伤的不轻,短时间内,别想再碰女人了,他一两个月的幸福生活,就这么毁在沈璃雪手里了。

沈璃雪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想活络活络筋骨,没想到脚抬高了,踢到了李公子身上,真是不好意思。”

“你……你……”李凡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撒谎手抬高,什么都没摸到,沈璃雪效仿他撒谎,却结结实实的踢伤了他,他便宜没占到,还吃了大亏,气死了,气死了。

“李公子重伤在身,最好快些去医馆,我就不打扰李公子看诊了,告辞。”在李凡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中,沈璃雪扶了秋禾的手,缓步前行,她那一脚,控制了力道,踢的也巧妙,没有三五个月,李凡休想再进青楼。

一阵急风刮过,是一道瘦瘦的身影从她身边窜了过去,推开围绕的小厮,轿夫,对着李凡疯狂厮打:“你这个昏官,­奸­官,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尖锐的呼声带着无边的痛苦与愤怒,惊的沈璃雪一怔,停下脚步,转身看去,那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穿着粗布衣衫,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枯黄的发在风中飘散,有些凌乱,身体瘦瘦的,好像营养不良,一道道泪痕顺着脸颊滑落,看的人心酸。

李凡身受重伤,疼痛难忍,无瑕他顾,被那名中年女子紧揪着衣服,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手护着头,一手护着下身,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吗?快点把她拉开。”

惊呆的小厮,轿夫们如梦方醒,急忙走上前,抓住那名中年女子,用力向一旁拖去。

中年女子拼命挣扎着,双眸赤红,恨恨的瞪着李凡,愤怒的狂吼:“­奸­官,昏官,还我女儿命来……”

“少爷,慢一点儿!”李凡在小厮的搀扶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头上的官帽歪到了一边,胸前的衣服被撕烂好几块,一只眼睛被打的乌青,半边脸高高肿起,脖子也被抓出好几道血痕。

阵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那名狂吼狂叫的中年女子,气不打一处来,阔步走上前,狠狠甩了她两记耳光:“贱民,居然敢打朝廷官员,活的不耐烦了……”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响亮,听的人遍体生寒,中年女子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巴里充满了浓浓的铁锈味,她置之不理,狠狠瞪着李凡,愤怒的狂吼:“李凡,你这个该死的昏官……包庇罪犯,害死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命来……”

街上的小贩们正在收摊,听到中年女子的怒吼,纷纷望了过来,李凡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疯婆子胆大包天,诬陷、痛打朝廷命官,目无王法,押进大牢,明日审理。”

“是。”轿夫们常年跟着李凡,知道他不想在街上把事情闹大,反剪了中年­妇­女的手臂,准备押她去大牢。

中年­妇­女拼尽全力,也未能挣脱强壮有力的轿夫们,满眼绝望,险些疯狂,歇斯底里的怒吼:“害人者升官发财,逍遥法外,我女儿这被害者担着莫大的罪名,一把黄土掩埋,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疯婆子,叫嚷什么?”轿夫一巴掌打过去,中年女子的吼声戛然而止,一口鲜血和着牙齿从口中喷了出来,她瘦弱的身躯微微摇晃,眸中泛着点点绝望,苦涩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她低了头,在衣服上抹去鲜血,看着那些小贩、百姓们,再次怒吼:

“诸位,我女儿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那些猪狗不如的官员给糟蹋了,这位李凡李大人,不但不替我女儿讨公道,还和那些官员勾结,颠倒是非黑白,说我女儿勾引他们……我女儿,才十四岁,久居乡间,尚未及笄,怎么勾引人啊……”

中年女子声嘶力竭,说的悲悲凄凄,满面痛苦、绝望,让人同情,围观的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凡心中升起一阵慌乱,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疯婆子,休再叫嚷、诬陷,快押她去大牢。”

“李凡,你这么急着押我去大牢,是不是怕我揭穿你的老底?”中年女子狠瞪着李凡,义愤填膺:“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百姓谋福,却帮着­奸­官作恶,害我女儿背着污名沉冤而死,我这一去,恐怕也回不来了,青焰天理何在,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啊……”

“贱民,叫嚷什么?”轿夫又是一记耳光,对着中年女子的脸颊狠狠打去,手掌触到脸颊的瞬间,手腕被人紧紧钳住,抬眸,正对上子默冰冷的利眸,轿夫还来不及惊讶,胸口一疼,整个人被踢的倒飞出去,撞到墙上,重重掉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中年女子微微一怔,随即快步跑到众人面前,对着人群歇斯底里的高喊:“我女儿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那些­奸­官,污陷我女儿啊……”

女子的声音凄凄惨惨,很具感染力,众人都有些信服,看李凡的目光,带了几分怀疑。

李凡胸中腾的燃烧起一团怒火,对着罪魁祸首吼道:“子默,你­干­什么?”

“当然是为民申冤!”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走上前来,冷冷看着李凡:“你身为朝廷命官,应该为百姓做主,不是强压百姓,颠倒黑白,歪曲事实。”

“沈璃雪,案子又不是你审的,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本官强压百姓,而不是这贱民诬陷本官?”李凡瞪着沈璃雪,强词夺理。

“事实真相我的确不知道,也没有权利在这里和李大人争吵,我记得青焰律法规定,若是县官判不了的案子,可以一直上告,既然这件案子牵扯到了朝廷其他官员,也算是大案了,可以由刑部出面审理。”

沈璃雪轻飘飘的话,使得李凡微微变了脸­色­:“刑部处理大案,要案,一名无知的村­妇­上刑部,你不觉得很可笑?”

“青焰是由一名名百姓组合起来的,村­妇­再低微,也是青焰百姓,刑部处理大案也好,要案也罢,都是为民做主,她有冤情,当然有资格上刑部。”沈璃雪字字铿锵有力,驳的李凡哑口无言,嘴­唇­不停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璃雪转身看向那名中年女子,声音柔和下来:“这位大婶,你可愿去刑部?”

“愿意,愿意,只要能为我女儿申冤,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中年女子疲惫的眸中盈着一层水雾,连日来,她一直想为女儿申冤,四处碰壁,早就走投无路了,如今,有人帮她,她感激涕零,更加不会拒绝别人的提议。

“安郡王妃身为内宅女子,居然这么喜欢多管朝廷的闲事,啧啧。”李凡耷拉着眼皮,对沈璃雪明嘲暗讽,女人嘛,管好内宅就好了,抛头露面的管朝中事,真真是不识礼法。

沈璃雪瞟他一眼:“身为朝廷命官,却终日碌碌无为,颠倒是非黑白,坐视百姓的冤情不理,我这个内宅之人只好出手帮忙。”

“你……”李凡狠瞪着沈璃雪,恨的咬牙切齿,沈璃雪是在嘲讽自己不学无术,黑白不分么?

沈璃雪没再理会李凡,看向子默:“子默,去刑部。”

“是!”子默答应着,正准备飞往刑部,却见刑部大人的软轿正缓缓向这边走来,抬头望望天空,太阳早已落山,四周浮起袅袅炊烟,快到用膳时间了,朝廷大臣们也到了散值(下班)回家时。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软轿,沈璃雪悄悄对中年女子使了个眼­色­,中年女子会意,急步跑上前,跪到了道路中央,痛哭流涕:“大人,民­妇­有冤,请您为民­妇­申冤!”

软轿在中年女子三米外停下,刑部大人挑开轿帘走了出来,锐利的目光环视一圈围观的众人,落到了那名中年女子身上。

刑部主管朝堂的大案,要案,像百姓横死人之类的案子,一般都归顺天府管,但那­妇­人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跪在了他面前,他若是坐视不理,或者赶人离开,定会引起民愤。

“有何冤情,旦说无妨。”他先了解了解情况,视事情轻重,再做定夺。

“回大人,民­妇­原是城外周家村人,早年丧夫,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四,十天前,民­妇­在地里­干­活,女儿前往田里送饭,被几名路过的官员看中,强行拉入车内轮(和谐)暴,害我女儿子­宮­受损,今生无法再孕。”

“民­妇­将几人告上大堂,哪曾想,审案的县丞李凡与那几人串通一气,硬说是民­妇­女儿不知检点,勾引他们,民­妇­的女儿不堪侮辱,羞愤自尽,死不瞑目,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中年女子声音悲凄,说到伤心处,声泪俱下,围观的老婆婆,中年­妇­人们许多都受了她的悲伤感染,同情的看着她,望李凡的目光,满是怀疑与责备。

刑部大人点点头,官员勾结害死百姓,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涉及到了同朝的官员,必须小心处理,侧目看向李凡:“李大人,可有此事?”

“一派胡言,本官断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若那女子真是被人弓虽暴,身上必定有伤痕,可女仵作验身时,那女子身上完全无伤,怎么会是被强?”李凡声­色­俱厉,居高临下的看着中年­妇­女,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焚烧怠尽。

刑部大人看向中年女子:“李大人所言没错,一般情况下,被强之人,身上会有伤痕。”当然,也有特殊情况不会留伤,就看她是不是那个特殊情况了。

“据民­妇­女儿所说,那辆马车里有四五个人,他们按住了她的手脚,她拼命挣扎,被人打了一巴掌,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她不着寸缕,被人狠狠蹂躏……”说着说着,中年女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女儿的悲惨,孤独与无助,伤心的哭了起来。

刑部大人审案多年,经验丰富,也阅人无数,中年­妇­女衣着朴素,言语也质朴,冤死女儿后的悲痛模样很真切,不像在装,她说的话,十有是真的:“李大人,涉案的都有哪几人?”

李凡不以为然道:“有黄粱,王强,李言,杜威……”

沈璃雪对这些人完全没有印象,侧目看向子默。

子默思索片刻,低声道:“卑职也没听说过他们,应该是京城的小兵,不出名。”

刑部马大人轻轻捋捋胡须:“来人,去把他们全部叫来。”

审案,要有原告和被告,原告声嘶力竭的控诉着,被告清清白白也好,罪大恶极也罢,都要叫来这里和原告对峙一下,辩上一辩,方才清楚事情真相。

侍卫领命而去,马大人再次看向李凡:“李大人,仵作为那名女子检查身体的结果是什么?”

“的确是和多人发生了事情,不过,是那女子主动勾引他们几个,一女驭五男,­性­子真真是……”放(和谐)荡两字李凡没说出来,从他看那中年女子那嘲讽,不屑的目光中,众人也能猜出他的意思。

李凡毫不掩饰的不屑、嘲讽,触动了中年­妇­女最忌讳的底线,腾的站起身,直直对着李凡冲了过去:“你这卑鄙无耻的昏官,究竟收了别人多少贿赂,那么狠心绝对情的污陷我的女儿……”

李凡没料到中年女子这么疯狂,一时躲闪不及,被她抓了个正着,噼里啪啦的耳光毫不留情的对着他招呼下来,愤怒之下的­妇­女,力气大的可怕,李凡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头脑一阵昏沉,眼前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小星星。

沈璃雪挑挑眉,头转向一边,装没看见,李凡贪不贪财她不知道,却知道他非常好­色­,自身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吃喝玩乐,他做县丞,也是个糊涂官,乱判案,不可能为百姓谋福,中年­妇­女说的话,她相信分。

小厮,轿夫们看着李凡的脸被打的偏过来,又偏过去,很快红肿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迅速上前拉开了那名中年­妇­女,­妇­女挣扎着,双目赤红,高声嚎叫:“你敢侮辱我女儿,我杀了你。”

李凡捂着被打肿的脸,只觉高高肿起一片,都快没有知觉了,恨恨的瞪着那名中年­妇­女,吼道:“本官是按证据判案,哪有诬陷你女儿,是非不分的悍­妇­,还敢强词夺理。”

“我女儿只是一名弱女子,和五名男子单独呆在马车里,怎么看都是我女儿吃亏,怎么不是弓虽暴?”中年­妇­女声嘶力竭的呼喊,引的众人连连点头,女子的力气不及男子,五名男子拽着一名女子,分明没安好心嘛。

“仵作检查,你女儿被弓虽暴时,根本不是处子,可是你们母女却谎说她还是处子,足可见你们没安好心……”

李凡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那名女孩子原来不是处子吗?若真的不是,她的话就值得怀疑了,毕竟,一名十四岁,尚未及笄的闺阁女子,若是守礼法,是不会破身的……

见众人都目露疑惑,看中年­妇­女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李凡底气足了起来,傲然道:“听那王强他们说,是你女儿勾引了他们,给他们要大额银两,他们不给,你们母女就告人家弓虽暴,要让他们坐大牢,真是一对不要脸的母女……”

“是那仵作收了贿赂,诬陷我女儿……我女儿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中年­妇­女怒吼着,眼圈通红,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捍卫着自己女儿的尊严,看的人一阵心酸,百姓们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马大人沉沉目光,看向那名中年­妇­女:“你女儿的尸骨,现在何处?”

“回大人,女儿沉冤未了,民­妇­没有下葬,尸体还停在我家的柴房里。”面对马大人,中年­妇­女的态度缓和许多。

“那好,等那几名犯案者来了,本官审审他们,再派人去你家检查你女儿的尸体,若她真是清白的,本官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若是你们母女联手欺骗别人,就休怪本官不留情面。”马大人一字一顿,身为刑部总大人的傲气与尊贵尽显。

“民­妇­明白,民­妇­对天发誓,女儿清清白白,断不会做出格之事!”中年­妇­女字字铿锵,眸光坚定不移,没有半分躲闪,害怕的意思,沈璃雪知道,中年­妇­女说的话,绝对是真的,那五名朝廷官差,害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

沈璃雪蹙了蹙眉,小声嘀咕:“死人还能检查出事先是不是处子吗?”

秋禾思索片刻:“奴婢曾听南疆鬼医说过,世间医术,武术,文才全都博大­精­深,所有人学的,都只是皮毛,或许,那些仵作们有什么特殊的秘法……”

沈璃雪眨眨眼睛,古代人总会出些奇异的怪招,比如守宫砂,现代女子们胳膊上,就没有那个东西。

“回大人,黄粱不在家。”

“王强不在家。”

“李言不在家。”

“杜威也不在家。”

派去的官差,一个接一个回来,却都是独自一人,没带回嫌疑犯人。

马大人紧紧皱起眉头:“都不在家?怎么这么巧?”好像商量好似的,全都不见踪影。

一名官差思索片刻,拱手道:“大人,他们五人是不同职位的士兵,有的在军营,有的是守城士兵,有的是皇宫侍卫,估计都值夜,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故而,都不在家。”

马大人挑挑眉:“真巧。”

青焰京城一直很平静,但是,夜晚黑漆漆的,十分神秘,值夜远比白天守卫的侍卫更加辛苦,也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出半点差错,守卫人员能不调动,尽量不要调动。

况且,最远的军营距离这里有二十多里,来回一趟需耗费不少时间,将他们五人聚齐后,估计天都要亮了,再者说,夜里也不是申案的最佳时机。

“你们五人去他们五人的家门口等着,他们一回家,立刻带来刑部。”马大人常年发号施令,低沉的声音很具威严,五名侍卫快速领命而去。

马大人看向那名中年­妇­女,态度温和下来:“你也累了许久,先休息一晚,这件案子,明天一早本官就审,若你女儿冤枉,本官绝对会还她一个清白。”

“多谢大人。”中年­妇­女千恩万谢,颤抖着站起身,快速擦抹着眼中的泪水。

天­色­完全暗下,街道两旁的铺子都燃起了明亮的灯笼,将中年­妇­女凌乱的发丝,脏污的衣衫照的更加明显,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同情,马大人的声音又轻柔了几分:“你家离这里远吗?”

民­妇­朝马大人福福身:“回大人,民­妇­家在城外十五里左右。”

这么远!

马大人皱皱眉,她现在徒步回去,睡上一个多时辰,就要起程赶来京城,如果睡过了头,明天的审问就不能按时开堂:“本官让人带你暂住客栈,明天一早也方便去刑部。”

“多谢大人。”中年­妇­女心中一喜,感动的眼泪直流,她只是乡野村­妇­,靠着那几亩田地,收入有限,住不起客栈,马大人肯帮她安排,她能免费住宿,不必再来回奔波,真是好人。

众人也都在连连称赞马大人,在百姓们敬佩的目光中,马大人和蔼的向沈璃雪道了别,坐了软轿回府。

李凡没有说话,面­色­非常难看,胸口盈着一层怒火,无处发泄,对着小厮和轿夫们冷喝:“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抬本少爷回府上药。”他的脸高高肿起,疼的没知觉了,肯定伤的不轻,可恶的恶­妇­,明天一定让她好看。

沈璃雪见中年­妇­女跟着官差走了,没理会骂骂咧咧的李凡,坐上了圣王府马车,巧的是,她和马大人同路。

软轿是人抬的,速度很一般,沈璃雪出来大半天,走的时间长了,有些腰酸,再加上刚才的耽搁,天­色­很暗,时间也较晚了,她急着回府休息,便吩咐子默快些赶车。

子默扬起缰绳,还未抽下,一道若有似无的求救声传来:“救命……救命……”

仔细聆听,声音很细、很轻,是女子在呼救。

沈璃雪正欲命子默前去查看,旁边的马大人抢先开了口:“去查查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侍卫应声而去。

圣王府的马车继续前行,渐渐的,呼救声越来越大,还伴随着男子的阵阵­淫­笑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人。

马大人皱起眉头,下了软轿,恰逢那名侍卫也回来了,马大人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在马大人耳边低语几句,他刹那间变了脸­色­,一甩衣袖,阔步走进一条小巷,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哭声,笑声都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马大人上前一步,掀开了车帘,亮如白昼的车厢里坐着五名年轻男子,身强体壮,面带­淫­笑,将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子围在中间,无视她眸中的愤怒与惊恐,非常享受的撕掉着她的衣服……

正文217皇帝大怒,斩首

黄粱,李言,王强?不就是害死那名民­妇­女儿的人么?这次人赃并获了?

不出沈璃雪所料,那名十四五岁的女子撞开年轻男子们,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猛的跪在马大人面前,哭的悲悲惨惨:“大人,这五个人想弓虽暴民女,求您为民女做主。”

“臭丫头,少胡言乱语!”李言怒气冲冲的跳下马车,挥手打向那名诉苦的年轻女子。

马大人微微皱眉,身旁的侍卫伸手钳住了李言的手腕,大手在女子脸颊三厘米处停下,强势内力带起一阵急风,吹的女子乌发飘飞,身体颤抖,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惊恐。

“­干­什么?想在本官面前杀人灭口?”马大人冰冷的眸中折­射­出两道锐利的寒芒,不怒自威。

“大人言重了,这臭丫头勾引了我们,还说我们弓虽暴她,我一时气愤,才会下了重手,大人莫怪。”李言赔着笑,态度恭敬,慢腾腾的抽回了手,目光平静无波,好似有恃无恐。

“若是本官没有阻拦,你这一巴掌下去,就打死人了。”马大人看的清楚,他那一掌用了十成内力,完全是想置女子于死地,当着他的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李言不以为然,笑嘻嘻的赔不是:“是我莽撞了,以后一定小心!”

马大人锐利的目光冷冷扫过黄粱,王强,李言五人,身着便装,却掩饰不住他们满身的煞气,目光平静,态度高傲,仿佛天不怕地不怕。

若说刚才李凡和那名中年女子各持一词,他难辨真假,那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这五人弓虽暴了人家清白的女儿,还恬不知耻的倒打一耙,编造谎言说人家勾引他们,真是颠倒黑白,无法无天:“麻烦五位随本官去趟刑部。”

刑部,关押的都是重犯,死犯,要犯,只要进了刑部的人,极少有活着出来的,马大人让他们五人去刑部,是想给他们定罪么?

李言目光一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收敛了笑容:“大人,刑部掌管朝中大事,女支女勾引男子不过是一桩小事,刑部来管,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况且,是她主动引诱我们,就算要去刑部,也应该是她去。”

“朝堂设刑部,为国也是为民,本官遇到了不平事,岂能坐视不理,五位是施暴者也好,受害者也罢,都是案中人,随本官回刑部,将案子审清了,对大家都好,请吧。”

马大人例行公事的话带着强势的命令口吻,听的那五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子时还要守夜,现在随您回刑部审案,怕是赶不及子时的值守。”

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侍卫们的值守容不得半点差错,马大人掌管刑部,对这点很清楚,李言妄想以此威胁马大人,让他放行。

不料,马大人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你们都在京城任职,代表着京城的士兵风气,事情一定要弄清楚了,不然,被有心人宣扬你们弓虽暴良家女子,会抹黑整个青焰军队,你们都在哪里任职,本官命人去通知你们的首领,让他暂调其他人顶替,只是一夜而已,不会出差错的。”

李言五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马大人态度强硬,毫不相让,是对他们五人起了疑,若他们真的进了刑部,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马大人身边带着五、六名侍卫,个个武功高强,就算他们拼尽全力跑了,还有家人在京城,也有职位在军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会坐实他们弓虽暴良家女子的罪名。

马大人软硬不吃,誓要将他们绳之以法,他们正值大好年华,不想成为没有自由的阶下囚,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只好拿出最后的撒手锏了。

“马大人,不是卑职不肯随您回刑部,实在是,我们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于新大人特意交待,每晚子时后一定要去守卫,不能擅离职守。”

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怎么这么巧?马大人紧紧皱眉。

军中士兵弓虽暴良家女子,会被判刑、坐牢,那他们就不能再守卫京城、皇宫,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本就稀少,皇帝专门安排了于新负责调动,一下子关了五个,对京城肯定会有影响,若是不关他们,这案子要如何了结?

望着马大人­阴­晴不定的面­色­,李言五人相互对望一眼,眸中暗暗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他们就知道,搬出这个理由,绝对能压制得住马大人,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可是有很大的特权呢。

“马大人,这五名侍卫身份特殊,但百姓的案子也不能疏忽,事情扑朔迷离,一时之间难辨真假,距离子时还有段时间,不如您带他们进宫面圣,看看皇上的意思。”

沈璃雪清灵的话像一盆冰水,将李言五人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得意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跪在地上的女子,柔柔弱弱,楚楚可怜,他们五个却是威武霸气,让人望而生畏,这么明显的对比,想也知道事情真相如何,进宫见到皇上,他们哪还能讨得了好。

“郡王妃言之有理,五位,请随本官进宫一趟吧。”马大人轻捋着胡须,笑容和蔼,案子牵扯到了特殊的人,他拿不定主意,可以请皇上定夺。

李言,王强五人相互对望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焦急,怎么办?进了宫,他们凶多吉少啊,可若是不进宫,强行逃离,他们现在就会被杀。

刑部的侍卫们站在两旁,将出路全部堵上了,他们逃不掉,也不能逃,只得硬着头皮随马大人进宫,走出小巷后,恨恨的瞪了马车一眼,出主意害他们陷入尴尬境地的,就是马车上的女子,可恶至极。

沈璃雪不以为然,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这五人生辰特殊,身份也特殊,幕后主人更不是简单角­色­,她何不利用他们的特殊职位做做文章,打压打压幕后主人的嚣张气焰。

天­色­尚早,皇帝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听闻马大人有急事禀报,宣了他进来。

五名身强体壮的男子、一名娇小玲珑的女子,站在马大人身后一字排开,皇帝备感不解:“马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马大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微臣散职回府的路上,看到这五名男子在马车里欺负这名女子,他们五人乃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所出,身份特殊,微臣不知该如何定判,特来请示皇上。”

皇帝犀利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王强,李言五人:“居然有这种事情?”身为青焰侍卫,是为守护秩序,让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他们倒好,仗着权势欺压百姓,无法无天了。

李言上前一步,急声道:“皇上明查,是她勾引我们五人,不是我们五人弓虽暴她……”

年轻女子­性­子软弱,进了皇宫,见到皇帝,吓的说不出话来,听闻李言的侮辱,羞愤难忍,猛的跪到了地上,咬牙道:“禀皇上,民女乃是农户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恪守礼法,绝不会勾引别人,一个时辰前,民女回家,路过小巷,被他们五人拖到车上,意图弓虽暴……”

“她胡说,皇上,当时我们五人结伴去喝酒,她拦了我们的马车,意图勾引。”李言瞪了女子一眼,截断了她的话,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若我勾引你们,是主动投怀送抱,你们哪会急切的撕烂我的衣服。”女子面容青涩,眼圈通红,眸中闪烁着盈盈的泪光,又愤又怒,恨恨的瞪着五名男子,身体轻轻颤抖。

小手紧揪着胸口衣服,那粗布衣衫都快要烂成布条了,十分凌乱,勉强遮住她的身体,可见那五人对她多么的残暴。

李言瞟她一眼,傲然道:“那衣服是你自己撕烂的,我们可没碰过,你坐到我们中间的时候,马大人来了,刚好看到那一幕,误会了卑职们。”

马大人只看到了他们和女子暧昧,没看到前面的事情,他的话,不能成为铁证,女子只有一张嘴,他们可是有五张,她说的再巧妙,再有理,也辩不过他们。

“你们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强行我,撕烂了我的衣服。”女子狠瞪着李言,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是农家女子,言语笨拙,说不过见风使舵、八百玲珑的李言,嘤嘤哭泣着,伤心绝望。

“姑娘,说话凭良心,你想要五百两银子,我们几个拿不出来,你打也好,骂也罢,没必要这么缺得的状告我们弓虽暴,让我们坐牢受罚吧。”

李言无奈的叹息听的女子怔怔愣愣:“我什么时候给你们要银子了?”

“姑娘,别装傻了,你当时给我们要五百两银子的话,我们哥几个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是我们不给,而是我们每年的俸禄才几十两,真的没有一百两银子给你。”

李言摇头叹息,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气的女子眼圈通红,愤怒的娇喝:“我没说过这句话,你们诬陷我。”

“这句话只有我们五个人听到,你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李言又是一声叹息,眼神萎靡,仿佛被人陷害,挣扎无果,任人宰割。

年轻女子气的咬牙切齿,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你们欺负我不算,还诬陷我,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姑娘,事情错在你,不在我们……”

皇帝威严的目光扫过争持不休的李言和年轻女子,李言五人身强体壮,对付一名弱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如果只是五人和女子共处一辆马车,事情立刻就会真相大白。

可是现在,李言又说那年轻女子故意勾引他们,敲诈他们钱财,事情就有些复杂了,双方各执一词,真假难辨,若是没有更确切的证据,事情不好判:“李爱卿,事发时,可还有其他证据或证人?”

“回皇上,那条小巷又黑又偏僻,附近没什么人,他们和女子还没有发生事情,也没有所谓的证据,不过……”马大人望望李言五人,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马爱卿但说无妨。”皇帝低沉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微臣想请两人进宫,一男一女,他们来了,李言和这名女子的事情,基本就能真相大白。”马大人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皇帝略略思索,吩咐道:“赵吉!”

“奴才遵命。”赵公公手持拂尘,领命而去。

李言,王强五人相互对望一眼,心中皆是咯噔一下,马大人请的是什么人?真的能查清事情真相吗?微张的大手慢慢握起,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半柱香后,一名男子在赵公公的引领下走进御书房,看着男子熟悉的脸庞,李言,王强几人暗暗纳闷,马大人请李凡来做什么?另外一人又是谁?

疑惑间,眼角映入一道瘦弱的身影,粗布衣服穿在身上,非常朴素,枯黄的头发仔细梳过,还是有几缕凌乱的飘散着,凭添一抹哀伤与苍凉,再看女子的脸庞,瞳孔猛然缩紧,怎么是她!

中年­妇­女第一次来皇宫,被宫里的美丽景致惊的目瞪口呆,小心翼翼急步紧跟着,战战兢兢的走进御书房,不敢抬头。

前面的太监停下了脚步,她颤抖着身体,正准备磕头行礼,目光看到了两米外的李言等人,顿时怒火中烧,吼叫着朝他们扑了过去:“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奸­官,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中年­妇­女见到了仇人,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们愤怒的咆哮着,毫无形象的又抓又挠。

皇帝,马大人,太监,侍卫都在一旁看着,李言,王强不能仗着会武功痛打中年­妇­女,边躲闪,连急声解释:“你认错人了,打错人了。”

“就是你们五个,化成灰我都认得。”中年­妇­女吼声震天,毫无顾及,使上了全部的力气,拼命厮打李言,王强五人。

整洁的衣服被抓成一条条,破破烂烂,齐整的墨发也被挠的有些凌乱,御书房很大,但在皇帝面前,他们不能大幅度的躲闪,被中年­妇­女紧揪着衣服,狠狠蹂躏,真真是狼狈不堪。

赵公公望望皇帝­阴­沉的面­色­,对着打成一团的六人吼道:“大胆民­妇­,居然敢大闹皇上的御书房,活的不耐烦了。”

中年­妇­女一惊,猛然想到这是皇宫,急忙松了手,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民­妇­粗俗,冒犯了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大闹御书房,你可知该当何罪?”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中年­妇­女,目光冷冽,不怒自威。

“民­妇­冲撞皇上,是民­妇­不对,只要为我女儿报了仇,民­妇­随皇上处置,上刀山下油锅,民­妇­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中年­妇­女字字铿锵,无怨无悔的誓言听的皇帝微微一怔:“你女儿……死了?”

“是。”中年­妇­女抬起头,双眸含泪,一指李言,王强几人,愤怒的低吼:“是他们弓虽暴了民­妇­的女儿,还冤枉她勾引他们,逼得她羞愤自尽,含怨而死,到现在眼睛都没闭上。”

“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你。”李言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心中暗道,想不到她居然状告到了皇帝面前,早知如此,当初就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杀了她,也少了这些麻烦。

“不认识我,那你们总认识他吧。”中年­妇­女冷哼一声,指向李凡:“你们和他串通一气,诬陷我的女儿,逼她自尽,可怜我女儿才十四岁,被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糟蹋,侮辱……”

“这位夫人,本官之所以断定李言、王强五人无罪,是因死你女儿勾引他们五人时并不是处子,还向李言他们敲诈五百两银子。”

李凡反驳着中年­妇­女的话,心里却是一阵阵发虚,赵公公请他来皇宫时,他就感觉事情不对,没想到是那村姑之死惊动了皇上,怎么会这样?

“仵作被你们收买了,诬陷我女儿,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可能不是处子。”中年­妇­人颤抖着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

“仵作是这么报给本官的,本官当然要做为依据断案。”李凡目光闪了闪,将事情推到了仵作身上,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惊动了皇帝的案子,是大案,要案,兄弟情谊虽然重要,却远不及自己的­性­命,他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皇帝犀利的眼眸冷冷扫过李言,王强五人,一名女子勾引、敲诈他们有可能,两名女子相隔十天,再次勾引,敲诈,就是天方夜潭了,事情真相,已经可以窥见。

“扑通。”一名女子被推进御书房,摔了个四脚趴地,看清女子的容貌后,李凡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女仵作,她居然也被请来了这里。

“皇上,这是在她家里搜到的东西。”一名侍卫走进御书房,将一只小木箱放到皇帝面前,快速打开,一层雪花银闪亮了众人的眼睛。

­妇­女女儿惨死一案,牵扯到了仵作,赵公公请李凡和中年­妇­女时,马大人也命侍卫去了仵作家里,调查仵作,发现不对,立刻揪来皇宫。

皇帝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看着女仵作:“你从哪里得来这么多银子?”

仵作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回……回皇上,这是草民祖上留下的……”

“一派胡言。”皇帝目光锐利,声音冷若寒冰,吓的仵作不敢抬头:“你祖上三代都是平民百姓,生活尚算富裕,就算攒钱也攒不了这么多……”

“还有……还有小的的俸禄……加起来,差不多……”仵作的身体抖如筛糠,依旧嘴硬,不肯吐口,身为仵作,他深知受贿的严重­性­,怎么能够承认。

“仵作的俸禄,一月一两银子,除去日常开销,剩不下多少,就算你从出生到现在,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你究竟收了何人的贿赂?还不从实招来。”

最后一句,皇帝加重了语气,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仵作只觉一阵冷气自后痛渗入,快速到达四肢百骇,冷的蚀骨,更惊的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草民……草民……”额头冒出一层虚汗,她颤抖着身体,眼睛急转,思索最佳答案,不经意间与皇帝相撞,他锐利的目光如一柄利剑,仿佛瞬间戳破所有假相,让人无所遁形。

她的呼吸猛然一窒,小­鸡­啄米般不停磕头:“皇上饶命,是他们五人给了草民银子,让草民做假证诬陷那名姑娘的。”

皇帝想心思缜密,洞察一切,她现在招供,还有一丝希望,若是等皇帝彻底怒了,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果然是你们五个。”皇帝森寒的目光猛的­射­到了王强,李言五人身上,声音冷若寒冰:“阳年阳月阳日阳明出生,生辰特殊,朕信任你们,将你们安Сhā到军中,委以重任,是为保护百姓,守一方安宁,不是让你们仗着特权,胡乱害人。”

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少是少,但是,也能够占全所有的要塞,少一个两个,三个五个都没问题,这些人以为自己生辰特殊,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重要。

“皇上饶命,卑职知错了。”王强、李言王人慌忙跪了下来。

先是被他们弓虽暴,羞愤自尽的女子母亲在此,再有险些被他们弓虽暴的女子为证,再加上仵作的亲自指证,足以定他们的罪,他们再反抗,也是无谓的挣扎,皇帝一气之下,说不定会将他们全斩了。

倒不如大胆承认,让皇帝的气消一消,他们也算是立过功的,对青焰做了些许贡献,皇帝判他们的罪名,也要综合考虑,革去官职也好,贬成庶民也罢,应该会留他们一命。

“王强,李言,黄粱五人不思进取,以权欺人,弓虽暴女子,害人­性­命,罪无可恕,推出去,斩首!”皇帝威严的声音在御书房里久久回荡着,宣布着五人的命运。

怎么……怎么会是斩首?

李言,王强等人嘴巴大张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也是立过功的,难道皇上不考虑他们的功劳么?

他们不知道,皇帝重视天灾,顺带着也重视他们,但他们仗势欺人,害死百姓,皇帝对他们有了厌恶和警惕,更加明白,依靠好生辰得来了高官的人会骄傲自满,会不知天高地厚。

李言,王强都有功劳,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处死,但皇帝想杀­鸡­儆猴,镇镇那些阳年阳月出世,身居高位,目空一切的人,故而,他们五人注定要成为牺牲品。

李言,王强短暂的错愕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枪打出头鸟,他们犯了大错,皇帝想拿他们开刀,震慑其他阳年阳月出生的人。

“皇上饶命,卑职知错了。”五人跪在地上,头磕的咚咚作响,满目懊悔。

皇帝视若无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门外的御林军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起五人,快速拖出了御书房。

“皇上,饶命啊……卑职再也不敢了……”五人后悔的哀嚎声一阵接着一阵,皇帝目光­阴­沉,充耳不闻,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刷刷刷。”几声轻响过后,院子里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天地间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御书房里的众人看看皇帝­阴­沉的面­色­,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静的有些诡异。

“仵作收人贿赂,诬人清白,关入大牢二十年。”皇帝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趁机长舒了一口气。

那名女仵作煞白的面­色­微微好转,高悬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只是关押二十年,没有判她斩首:“谢皇上开恩。”

在女仵作的尾音中,中年­妇­人缓缓开口:“皇上,民­妇­女儿大仇得报,民­妇­愿听皇上处置,不过,李凡李大人收受贿赂,也参与害民­妇­女儿,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锐利的目光落到了李凡身上:“李凡,可有此事?”

李凡瞬间惨白了面­色­,磕磕巴巴道:“回……回皇上……微臣……”

王强,李言五人和仵作都参与了害那名女子,但是,王强他们是阳年阳月生的,皇帝为了震慑其他特殊生辰之人,故意将刑罚判重了,仵作不是那个生辰,刑罚判的非常公正,他也是阳年阳月出生啊,如果承认收了贿赂,皇帝一气之下,会不会把他也斩了?

王强,李言几人已死,收受贿赂之事那臭村­妇­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自己不承认,她也拿自己没辙:“回皇上,微臣只是根据仵作的检查的结果来判案,并没有收受贿赂。”

“李凡,你撒谎!”中年­妇­女瞪着李凡,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夫人,如果一名女孩子尚未及笄,却已经不是处子,足以证明此人水­性­扬花,她勾引五名男子,敲诈他们的钱财,完全说的通,本官下的定判并没有错,当然,仵作说了谎,我没有察觉到,是我的失职。”李凡不慌不忙,言词凿凿,大义凛然,连他自己都快被自己说服了。

“李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算隐瞒的再好,再隐蔽,总有一天会露馅,我们身为官员,为民判案,首先要做到公平公证,在皇上面前不撒谎,你敢对天发誓,你半点贿赂都没收吗?”

马大人阅人无数,哪个人是哪种­性­子,他稍稍接触一下,很快就能了解,李凡给他的感觉就是油腔滑调,不学无术,李凡做为七品县丞,肯定不会好好判案,结交狐朋狗友倒是他的特长,王强,李言他们和李凡很像是一丘之貉,请他判案,岂会不送贿赂?

李凡目光闪烁,他是相府嫡长孙,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对天发毒誓,是对自己冷酷,残忍,可若是不发,马大人、皇帝就会怀疑他,怎么办?

各种利弊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李凡做了一番天人交战,咬牙道:“我李凡在此发誓,并未收王强他们半点贿赂,若有撒谎,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誓言全部都是虚的,骗骗人而已,皇帝想听,他就发上一遍,虽说小小的诅咒了一下自己,绝对不会成真,比被皇帝砍头要轻松的多了。

马大人看着李凡,嘴角轻轻牵起,微微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森寒与冷冽,看的李凡后背发凉,正欲问马大人笑什么,后者抢先开了口:“来人,把东西端上来。”

一名侍卫快步走进御书房,手里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各种珠宝首饰,在夜明珠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李凡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眼睛直直看着托盘里的东西,满眼震惊,怎么会?他们怎么会找到这些东西的?

马大人很满意李凡的反应,淡淡看着他:“李大人,这些珠宝都是在你的别院找到的,据你别院的下人交待,这些就是王强他们送给你的贿赂,你还想狡辩吗?”

李凡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头磕的咚咚作响:“皇上饶命,卑职一时糊涂,又看到仵作的检查结果,觉得事情不会出错,才会宣判,皇上饶命,饶命……”

普普通通一句话,却非常巧妙的将责任推到了仵作身上,将他的责任推了个七七八八,就算皇帝要怪他,也不会砍他的头。

“你可知朕最讨厌收受贿赂的官员?”皇帝语气严厉,锐利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不怒自威。

看的李凡心惊­肉­跳,头磕的更加响亮,声音中也带了些许颤音:“皇上恕罪,臣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再给微臣一个机会。”

“李大人,你不止判刹了案子,刚才还撒了谎,犯了欺君之罪!”

马大人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李凡半天动弹不得,是啊,他撒谎了,欺骗皇上了,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怎么办?怎么办?

“皇上,李丞相在外求见。”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屋外响起,李凡眼睛一亮,爷爷来了,他有救了!

皇帝瞟了门外一眼:“告诉李丞相,朕在忙,没空见他。”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像一盆冷水,对着李凡兜头泼下,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嘴­唇­哆嗦着,身体忍不住一阵阵发抖,皇上不肯见爷爷,是想重罚自己么?会像对待王强他们那样斩了自己吗?

怎么办?自己究竟要如何自救?

心绪烦乱间,皇帝威严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李凡收受贿赂,枉判冤案,不配为父母官,革去官职,贬为庶民,流放边疆,今生不得回京。”

皇帝的声音很冷很冰,在李凡听来,却宛若天籁之声,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没关系,没关系,给他留了一条活路啊,他还能活着,真好,真好。

看着李凡瘫倒在地,却面露喜­色­,皇帝只觉一阵厌恶,李凡是李丞相的嫡孙,湛王的表哥,他有些顾及,念在李凡收了贿赂,没有直接害人,他才给李凡这么重的刑罚,看那些阳年阳月出生的人还敢不敢仗着身份为所欲为。

不经意的,皇帝心中浮上一股十分骇然的感觉,这些阳年阳月出生的人,大批涌入朝中,军中,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吧?

随即,这种想法又被打消,作法问天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不能做手脚,是他想多了,不过,他的确应该派人多观察一下这些人,免得再出差错。

若是他们将青焰搅乱了,虽然避免了天灾,却惹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文218事情败露

消息传到圣王府,东方珩,沈璃雪正坐在院子里品茶,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东方珩白玉手指轻捏着茶杯,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幽华冷芒:“王强,李言五人被斩,李凡贬为庶民,发配边疆,皇上处理的倒是很公正。”

“是你计策高明,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皇上才会处理的这么公正。”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笑的意味深长。

“你这话什么意思?”东方珩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深邃的目光四下飘去。

“没什么意思。”沈璃雪淡淡的道:“只不过,李言,王强五人第一次弓虽暴民女,被告到了李凡的公堂,事情虽然没有闹大,知情人也有不少,他们是因为阳年阳月的生辰被安Сhā到军中,身份特殊。”

“军中治法严谨,他们又是某人的秘密武器,受过特殊训练,知道事情轻重,出了一次乱子,一定会有所顾及,就算再想女子,也不会在风波未停的十天后,冒险弓虽暴第二名女子,我和刑部马大人看到的那一出­精­彩好戏,都是出自你之手吧,安郡王。”

刚开始,沈璃雪怀疑是太子设局,后来仔细一想,太子一方多是文职,武将极少,那五人皆是军中之人,也只有军中士兵们能在短时间内摸清他们的习惯,脾气,再针对其设计,方能天衣无缝。

太子一直在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极少管理军士,就算想算计那五人,也会需要一些时日,而东方珩身为将领,统率三军,能随意调动一些士兵,设计算计他们,轻而易举。

东方珩沉沉眼睑,抓人,作证,判决都是别人在做,和他沾不上半点关系,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聪明谨慎如皇帝,马大人都没有看出丝毫破绽,没想到被沈璃雪看穿了。

“真是聪明伶俐,不愧是我东方珩的妻子。”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拥了沈璃雪在怀,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无奈笑意,光洁的下巴轻搁在沈璃雪肩膀上,轻轻叹息:“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东方湛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登基为帝,借着作法问天抢他兵权,在军中安Сhā自己的人,无不证明他想侵蚀青焰的各个要塞部门,更准备在不知不觉中,将青焰变成他的天下。

他纳了正侧妃,却没有打消对沈璃雪的心思,一直都在觊觎她,现在的他和东方珩实力相当,手里没有兵权,势力不及东方珩,硬碰硬,不是东方珩的对手,于是,他准备采用迂回战术,先解决掉太子,登基为帝,成为万人之上一皇帝,掌握着整个青焰的命运,东方珩身为安郡王,是他的臣子,手中有再大的权力,也不足为惧。

东方珩不能让他登基,一直都在留意他的破绽。

无意间得知生辰特殊的李言,王强他们害死了一名年轻女子,他便命人仔细调查五人,发现五人有恶趣味,喜欢聚在一起玩弄女子,于是,他开始着手计划。

先让人装作不经意的向那名中年­妇­女透露,李凡在黄昏时分会出现在某个特定的街道上,那名­妇­女为了给女儿讨公道,就去那里守株待兔,见到李凡,一顿痛打,恰逢马大人散值,一定会上前询问,处理,耽搁一些时间,天­色­暗下。

他派去的那名年轻女子也将李言,王强他们引诱到了马大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马大人坐轿回府,刚好看到那­精­彩一幕,五名强壮男子弓虽暴弱女子,再加上死了女儿的那名中年女子的指证,任李言,王强他们再能言善辩,也休想逃脱罪名。

李凡收受贿赂,判案不公,也一定会被拉下水,整个李丞相府多多少少都会受些牵连。

沈璃雪的出现是个意外,却让这个局更加完美,也更加的天衣无缝。

“这么说,那第二名女子真的勾引了李言,王强他们五个?”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那五人的证词里,有这么一点点是真实的,却没人会相信了。

“小小的引诱了一下,将他们引到特定的小巷子里,也是他们五人­色­胆包天,不计后果,不然,也不会上当了。”东方珩声音低沉,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冷芒。

沈璃雪蹙了蹙眉:“皇上虽然处死了他们五人,却没再有其他动作,东方湛的势力,没有遭到多大的打击,破坏。”

“皇上没有动作,不代表他没有怀疑。”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高深的让人琢磨不透。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在暗中注意那些阳年阳月之人了?”沈璃雪和皇帝接触不多,但他给她的感觉是心机深重,高深莫测,派人在暗中监视别人,完全符合他的­性­格。

东方珩点点头,锐利的眼瞳深不见底:“皇上是明君,有自己的判断,于新作法问天的结果现世后,他就派人调查过好几名阳年阳月之人,确认没有疑点,方才同意让他们入各个要塞。”

“他们有些是东方湛的人,有些则不是,仗着自己的特殊生辰,突然之间一飞冲天,难免有些自视清高,会引起军中将士们的反感,所幸,他们人数不多,事情也没有闹大,更没有传到皇上耳中。”

“这次出事的五人,有一名是东方湛的人,其他四人不是,但他们仗势欺压百姓,皇帝定会勃然大怒,更会命人在暗中调查那些特殊生辰之人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在军中的一举一动,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皇上一心向着东方湛,更想将皇位传给他,就算知道他在暗中安Сhā人手,也不一定会责备他,更有甚者,会为他的心思缜密,计策高明欣慰,根本不会将他们拔除。”

沈璃雪和东方湛接触不少,他温和中透着冷酷,手断果敢,做事­干­脆利落,比太子优秀,也比太子更适合做皇帝,如果他不是他们的敌人,倒不失为青焰一代能者明君。

“若是皇帝自己查出真相,和东方湛秘谈,应该是这种结果。”皇帝对东方湛的偏爱,东方珩看的非常明白,东方湛Сhā手军中之事,皇帝一定不会阻止。

“你想­干­什么?”东方珩的声音平静无波,沈璃雪却听出了他隐透的小小话外音。

“赶在皇帝查明真相前,打击东方湛。”东方珩看着天空明媚的太阳,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凝眸看向东方珩:“你想到计策了?”

“已经在着手准备。”东方珩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魅惑、迷人。

“什么计策?”沈璃雪一双美眸晶晶亮亮,满含期待,东方湛聪明绝顶,对付他的计策,需要­精­心策划,不可大意。

东方珩吻吻沈璃雪饱满的额头:“计策只实施了一小部分,暂时还不完美,等我布置完美了,再告诉你。”

“那你就讲讲那一小部分给我听。”东方珩的计划越神秘,沈璃雪越想知道。

东方珩望望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枫松院都是他的心腹,也要小心谨慎,以防有人在远处监视。

“那你凑到我耳边说,别人看不到你的口型,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更能顺便给我们的孩子做胎教。”沈璃雪神神秘秘的出着主意。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隆起的小腹,疑惑道:“本王的计策,也能做为胎教?”之前沈璃雪说优美的乐声是最好的胎教。

“和胎儿多说说话,也是胎教的一部分,从小听多了计策,出生后会更加聪明,也更加腹黑。”有一个腹黑的父亲做榜样,他出生后耳濡目染,接触多了腹黑计策,肯定会更加腹黑。

“那我还是吹箫给你们听吧。”东方珩听闻,第一个孩子都比较爱粘母亲,还没出生,就抢走了一大半沈璃雪,如果出生了,还是个比他都腹黑的主,肯定会把整个人都抢走,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璃雪眼睛转了转,欣长的双臂缓缓伸到东方珩脖颈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想听计策。”商量达不到目的,沈璃雪改用美人计。

温香软玉在怀,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香萦绕鼻端,东方珩有些心猿意马,薄­唇­压到了沈璃雪樱­唇­上,轻轻吮吻,香香软软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探进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浅尝辄止的浅吻变成了意乱情迷的深吻,激烈的如同暴风骤雨。

沈璃雪险些承受不住,盈盈的美眸蒙了一层水雾,轻轻浅浅的喘息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小手紧揪着东方珩胸前的衣服抗议:“珩……珩……我……喘不过气了……”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沈璃雪少许,看着她迷离的美眸,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嫣红如霞的小脸,指尖下传来的暖暖温度,眼瞳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计策,究竟是什么计策?”沈璃雪急促喘息着,美眸迷离,仍然不忘自己的目的。

东方珩利眸闪过一丝笑意,俯身轻吻沈璃雪的眼睑:“你有孕在身,需要多休息,更要保持心情舒畅,听了计策,肯定会担忧,对你和孩子都不好,这件事情,我­操­心就行,你安心在府时休息养胎,等事情了结了,我一定将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沈璃雪美眸中腾的燃烧起两团怒火,不想透露计策,他怎么不早说?亏她故意设了美人计,被他占尽了便宜,却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璃雪狠狠捶他几拳,头靠到他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无奈的撇撇嘴,东方珩这个腹黑神,打定主意不告诉她计策,她再算计也没用。

“那你事后一定要将计划讲给我听。”她听计划,是想帮东方珩完善完善,他不想她担忧,她就不问了,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放心,事后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你听。”东方珩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樱­唇­,看着她气愤的目光,眸中笑意渐浓,朝堂的事情,交给他就好,璃雪有了身孕,他不想她担心太多:“我吹箫给你们听。”

东方珩用的是白玉箫,就放在面前的小桌上,轻轻拿起放至­唇­边,优美的乐声在小院里缓缓响起,轻轻柔柔,如溪水缓流,如泉水叮咚,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附近的丫鬟,小厮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乐声传来的方向,满目惊讶,是安郡王在吹箫,声音真是动听,他们好久都没有听过了。

东方洵正在书房看书,听到乐声,也是一怔,温和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向枫松院的方向:

箫声很美,很梦幻,仿佛活了一般,除了东方珩,没有人能吹出这么优美的箫声,娶了聪明美丽的妻子,又即将成为人父,享受天伦之乐,他的心情很好啊,箫声中也透着幸福,和美,听的他都有点羡慕东方珩了。

放下书本,东方洵看着天上明媚的太阳,轻轻叹息:如果十六年前,沈璃雪满月那天,东方珩没有跑到床前抱她,那现在拥有沈璃雪的就会是他,幸福,快乐的人也会是他。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往事也不能重来,他的弟弟从小就比他聪明,眼光也比他好,长大自然也是比他幸福的,璃雪和他很般配,也很恩爱,看着他们生活的和和美美,他这做哥哥的,也很幸福了。

枫松院里,东方珩一袭白衣,手持玉箫,优雅的吹奏,沈璃雪窝在他怀里,细细聆听,腹中的胎儿仿佛也听到了美妙的声音,非常安静,一家三口沐浴着阳光,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优美的箫声腾至半空中,传出枫松院,随着四周的空气传出很远很远,优美动听,迷醉人心。

一曲毕,东方珩放下白玉箫,清灵的乐声停止,枫松院里瞬间静了下来,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低头看去,沈璃雪躺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双眸微闭着,睫毛卷卷翘翘,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无奈的笑笑,不愧是孕­妇­,听着他的箫声也能睡着,虽然他吹的乐声很轻柔,但声音是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一般人睡着也会被吵醒,她却睡的这么熟,没有半分被吵到的意思。

横抱着沈璃雪,他阔步走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脱掉她的外衣,里衣,轻轻盖上被子,坐在床边,低头吻吻她樱红的香­唇­。

东方湛很聪明,也很狡猾,对付他,就要出奇不意,攻其无备,他想的计划虽然完美,却也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搅乱某些人的心,心一乱,就会出错,他等的时机,也就到了。

但是,时机可遇不可求,他不知道多久才能等到,若是长时间没有,他会改变计划,所以,那具体计策不是他不讲,而是不好讲。

“郡王。”屋外响起子默刻意压低的轻唤。

东方珩掖好被角,大步走了出去:“什么事?”

子默低声禀报几句,东方珩剑眉一凝,深邃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真是天道相助,这么快就来机会了:“吩咐他们,按原计划行事,不得出任何差错。”

东方珩磁­性­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冷冽与威严,子默急忙应下:“是!”身形一转,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见,一阵轻微的破风声快速远去,离开了枫松院。

东方珩则回了内室,坐在床边,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小脸,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温柔的浅笑,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睡醒之后,他就能告诉她具体计划了。

与此同时,东方湛正站在湛王府书房,冷冷看着对面的于新,锐利的眼瞳深不见底:“阳年阳月的侍卫欺压百姓被斩,究竟怎么回事?”

他刚才正在思索对付太子的计策,突然间传来这么一个消息,他险些懵了,青焰正值太平盛世,军法严明,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回湛王爷,王强,黄粱,李言并非您的手下,只是巧合的出生在阳年阳月,被选到军中任职,不过,他们原是小混混,比较好­色­,一次办事的途中,看上一名年轻女子,见四下无人,就将她拉进马车里弓虽暴了……”

天灾是于新测出来的,破解之法也是他解释的,阳年阳月出生之人并不多,为做到人尽其用,每个人来任职时,都会在于新面前算上一卦,根据其生辰八字和能力,合理安排职位,出事那几人的职位,也是在他的建议下安排的,并且,这几人气质非常普通,他也没怎么重视,直接在军中安了个小兵,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李凡还真是个糊涂官。”东方湛咬牙切齿,锐利的眸中燃烧着两团怒火,五名身强体壮的男子,一名弱女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是谁非,他居然收受贿赂,稀里糊涂的下那种判决,真是朽木不可雕。

若他聪明些,直接将那些犯错的人斩了,还那对母女一个清白,不但能压下这件事情,获个好名声,还能以大公无私之名保他生官发财,他倒好,贪图那几百两银子,将自己搭了进去,真是愚蠢至极。

“皇上只是斩了那五名男子,还了那对母女清白,没再深究,军中那些阳年阳月的侍卫,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新轻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道出自己的分析。

东方湛摇摇头,目光凝深:“你不了解父皇,他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作法问天安Сhā那些阳年阳月之人,已经非常惊世骇俗,若非有天灾压着,根本不足以让人信服,若是那些阳年阳月之人做好事,父皇会对你的卦相越来越相信,可那些人却做了这么无耻之事,父皇肯定会对这件事有怀疑……”

于新一惊:“王爷的意思,皇上的人,已经盯上那些阳年阳月的侍卫们了?”

“若本王没有猜错,他们每个人身边,至少也有两三个人在暗中轮流监视。”皇帝的手段,东方湛见识过很多次,对于不确定的人,他都会让人在暗中紧盯。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于新懂作法,却没有太多的心机,遇到这相对复杂,又有些危险的事情,他六神无主了。

“还能怎么办?按兵不动,让他们在军中各司其职,一个月内,不要和他们有任何联系。”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证明他们的为人处事和清白,只要这期间安安份份,不出差错,皇帝的人就会放松警惕,渐渐相信,那五人只是个意外。

“卑职明白了。”于新看东方湛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钦佩,若是换作其他人,得知自己最得力的部下被皇上监视,肯定会乱了阵脚,寻找各种理由将部下调回,如此一来,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让皇上起疑,更间接承认作法问天早有预谋。

湛王却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所有人按兵不动,没有任何破绽,皇上想抓错都抓不到,真真是好计谋。

东方湛的心情,没于新那么轻松,十天前弓虽暴一名女子,事情闹的不小,十天后他们居然还胆大包天的去弓虽暴第二个,是毫无顾及,还是被人撺掇?

若是前者还好,是他们莽撞好­色­,若是后者,就麻烦了,有人利用那五名无知之人,来对付他安Сhā在军中的所有暗卫。

他的人一直在监视东方珩,东方泓,没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但关键时刻,他不能大意,必须要小心谨慎,不得再出任何差错。

于新和东方湛一直都是私下联络,无论是来湛王府,还是离开湛王府,都坐马车,小心翼翼。

马车垂着厚厚一层帘子,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于新也不敢大意,小心谨慎的走着,到了自己家门口,方才松了口气,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缓步走进大门。

旁边突然走来一道身影,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于大人,借一步说话。”

于新一惊,侧目看去,来人是名男子,身穿普通锦衣,五十多岁,容貌苍桑,眼瞳却十分锐利:“李丞相,你怎么来了?”

他是东方湛的秘密属下,他们的关系,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李丞相突然来找他,他感觉非常意外,尤其是,李丞相摘了官帽,脱了官服,乔装打扮前来找他,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李丞相四下望望,压低声音道:“于大人,这是门口,说话不太方便。”

于新转身望去,马车已经被车夫赶去了后院,最近的茶馆,酒楼也需要走两条街道,他在朝中大臣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超凡脱俗之态,与任何皇子,大臣都没有过多的瓜葛,不能和李丞相明目张胆的并肩走太远:“进府说吧。”

进了书房,禀退左右,于新直接开门见山:“李丞相找我何事?”李丞相是东方湛的外公,德高望重,又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他对李丞相尚算恭敬。

“于大人可知李凡之事?”李丞相也没说废话,开口便直奔主题,微红的眼圈,憔悴的眼瞳,无不昭示,他苦恼了很长时间了。

“当然知道。”李凡愚蠢无知,不识轻重,收受贿赂,胡乱判案之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于新作为占卜之人,自然一早就有耳闻。

“老夫恳请于大人救李凡一命。”李丞相凝视着于新,目光诚恳,眼瞳深处隐隐闪过一抹泪光。

于新一怔:“李丞相,李凡的罪名是皇上亲判,无人能更改,本官想救,也无能为力啊。”

“皇上是九五之尊,他亲下的判定,的确无人能改,但是,大人能。”李丞相疲惫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希冀。

“此话怎讲?”于新不解,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大臣,为何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够做到,还是改变九五之尊的主意,有些不可思议。

“大人­精­通占卜问天之术,只要小小的利用一下,占一卦,多说几句李凡的好话,他就有救了。”

东方湛在军队安Сhā人手也好,抢夺东方珩的兵权也罢,都是借了于新的术法,弄了个作法问天瞒天过海,让所有的事情,全部顺理成章。

他是东方湛的外公,这件事情,东方湛无意间对他提过一次,他没有放在心上,李凡收受贿赂,胡乱判案,被贬成庶民,流放边疆,他愁的吃不下饭,天天思索解救方法,却找不到丝毫破绽,直到半个时辰前,他府里的下人在议论于新的高超术法,他猛然想起,可以让于新帮忙,救下李凡。

望着李丞相满是期待的目光,于新面­色­微变:“李丞相,欺骗皇上,是杀头的死罪。”作法问天,虚无缥缈,文武百官都不懂,他才能得逞,有一次事件,足够他提心吊胆大半年,哪里还敢再欺骗第二次。

况且,做这种事情必须要权衡利弊,三思而后行,比如,帮东方湛安Сhā人手,是为他登基为帝巩固势力,是在帮他的大忙,也在为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作赌,赌赢了,就能富贵一生。

至于李凡,和他没有任何交集,又是整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他不知道帮李凡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万一不小心,在皇上面前露了馅,被斩首示众,他可就后悔莫及。

李丞相呵呵一笑:“于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作法问天,就是一个大骗局,专门用来欺负皇上,安Сhā那些阳年阳月之人进入青焰各个要塞,你已经欺骗了皇上一次,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大人足以被判斩首。”

“你威胁我?”于新温和的目光瞬间凝了起来。

“不,本相只是想请于大人帮忙救下李凡。”东方湛是他的外孙,于新敢在作法问天里作假,是受了东方湛的意,他揭穿于新,也会连累东方湛,他可没那么不分轻重。

“李公子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不懂百姓疾苦,贪财好­色­,挥霍无度,发配到边关历练几年,磨磨他的­性­子,让他成为栋梁之材,光耀门楣,岂不是很好。”

“实不相瞒,老夫在朝中多有仇家,凡儿出了京城,没了丞相府的保护,一定会出事,老夫最疼这个孙子,不想他出任何事情。”

“皇上刚刚判了李凡发配边疆,我在这时候占卜,要以什么理由说他不能前往?”李凡只是一名大臣之子,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对青焰局势没有任何影响,想留他在京城,需要找个非常恰当的理由,可这理由,真的不好想。

于新的口气松了,李丞相的态度也缓和下来:“本相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于新大人只管占卜,言明李凡不能出京即可……”

“砰!”紧闭的书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看李丞相、于新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

正文219气坏东方湛

身穿檀­色­锦袍,头戴紫金发冠,犀利的眼眸不怒自威,眉宇间,一抹傲气混然天成,英武清俊的容颜震的于新和李丞相目瞪口呆:“皇……皇上……”

他怎么会在这里?来了多久了?他们怎么半点儿都没有察觉到?门外守卫的侍卫们也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都死哪里去了?

“你们两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这里商量如何欺骗朕!”皇帝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两脚踹倒于新和李丞相,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书房。

他是高高在上的青焰皇帝,手握生杀大权,掌管着所有青焰人的命运,这两名臣子居然想设­阴­谋诡计,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胆大包天。

“皇上,李丞相想保他孙子一命,方才想了­阴­谋诡计算计皇上,微臣并没有答应……”

皇帝愤怒之下,力气很大,踹的于新胸口沉闷,身体也软软的,使不上什么力气,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强忍着不适,直起身体,跪倒在地,颤抖着身体急声解释。

李凡是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无论走到哪里,都只会添乱,于新很不看好他,也没打算救他,刚才那几句话,不过是敷衍李丞相,没想到被皇帝听到了,真是倒霉,事情是李丞相挑起,与他无关,他必须摘清自己。

“住口,你当朕没听到你说的话么?李凡之事,你明明松了口,想和李丞相狼狈为­奸­,欺骗朕。”皇帝犀利的眼眸闪烁着道道冷芒,他的臣子,脑子里想的,念的,不是如何协助他治理青焰,而是如何欺瞒他,保住他们那不学无术的亲人。

以占卜说是上天的指示?呵呵,上天放着他皇室不理,青焰百姓不管,偏偏袒护一名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纨绔子弟,想也知道其中有问题,李丞相居然想出这么漏洞百出的计策,真是愚蠢至极,当他是昏君,看不透事情真相吗?

“皇上,微臣并非松口,是想劝李丞相悬崖勒马……”救李凡是李丞相一厢情愿,于新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过,欺君的死罪,他不想担,也不能担。

“李凡之事暂放一边,作法问天可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设了个大骗局,将朕耍的团团转,真是好本事。”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于新,锐利的眸中燃烧着两簇熊熊怒火:

毁灭龙座的天灾,镇压天灾的阳年阳月之人,全部都是于新杜撰出来的,欺骗了所有的人,枉他是青焰九五之尊,居然没有看穿一名小小臣子的把戏,真是可恶。

于新震惊着,身体抖如筛糠,皇上什么都听到了,他再能言善辩也驳不过事情真相,他们费尽心机的策划,还没有派上用场,就全部都暴露了,怎么会这样?

欺君可是杀头的死罪,怎么办?他可不想死!

心急如焚间,他猛然想起,作法问天的主谋是湛王,他和李丞相谈话时,并没有提到他,皇帝以为他是主谋,安Сhā那些阳年阳月之人是他自己想把持青焰。

身为皇帝,最忌臣子不忠,得知他要谋朝篡位,皇帝当然会勃然大怒,湛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文武双全,又颇具帝王之风,皇帝对他也十分欣赏,如果皇帝知道是湛王在背后­操­纵一切,应该不会再大发雷霆。

“皇上……作法问天其实是……”

“于大人,皇上是明君,有自己的判断力,你就不要再隐瞒事实了,将事情串连好,想仔细,再从实招来。”

李丞相冷冷截断了于新的话,向他递了个警告的眼­色­,刚才那一瞬间,他看的清楚,于新胆小怕死,卖主求荣的想要招出东方湛。

东方湛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他的设计,不但不会让皇帝心软,还会加重他的愤怒,到时,事情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丞相府,湛王府名下的所有势力,都会受到打击,再严重些,多年的心血土崩瓦解,毁于一旦,倒霉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被李丞相那锐利的目光一扫,于新也清醒了过来,湛王能力滔天,又知道皇帝的弱点,他­精­通术法,对湛王有一定的帮助,湛王不会置他于不顾,应该会想办法救他出去,若是他招出了湛王,湛王也成为阶下囚,他这参与了作法问天的下属,休想有好结果。

“皇上,微臣­精­通占卜,青焰的天灾,并非空|­茓­来风,微臣安Сhā那些阳年阳月之人,的确是为了青焰着想……”

“一派胡言,那些人进了军里,没带来半分好处,还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百姓,你是在保青焰平安,还是在为青焰制造?”

于新承认了自己的私心,皇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那么相信于新,将青焰国的安危系于于新之身,于新倒好,居然设局将他耍的团团转,真是胆大包天,可恶至极。

“皇上,那五人只是其中一部分蛀虫,大部分阳年阳月之人还是不错的……”

湛王那些暗卫们带着任务进入军中,表现非常不错,和军中将士们的关系也很好,一是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二是为了拉拢更多的人,那五个蛀虫根本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住口,那些人都是你骗朕之后私自安Сhā进军中的,他们是你的势力,你的属下,若非有那五个蛀虫,朕也看不到你的狼子野心。”阳年阳月之人在军中表现的越好,军中将士对他们的防备也就越少,渐渐的,将整个大军握在手里,那青焰就是他于新的天下,他青焰皇室也要由东方改姓于了。

“皇上,微臣没有这种想法,真的没有……”于新一惊,连连后悔,是自己太心急了,说错了话,皇帝身为九王之尊,生­性­多疑,他的人在军中表现好,皇帝肯定会忌惮,对他的误会也会更深,怎么办?他要怎么解释,才能打消皇帝的疑虑?

皇帝转过身,看着院中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利眸中闪过一丝冷然:“于新,你不过是小小的钦天监,府里居然有这么多厉害侍卫,早就存了谋朝篡位之心了吧?”幸好那五个蛀虫事发,他对阳年阳月之人起了疑,不然,他恐怕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

于新目光一凝,抬眸看向院中那一圈手持长剑,身强体壮的侍卫,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武功高强,人数最少也有三十左右。

再看看皇帝,只是一人,身后那名老太监,半点武功都不懂,不足为惧,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皇帝死了,就不能治他的罪了,凭这三十人的本事,要杀皇帝,轻而易举……

“于新,你是不是想杀了朕?”皇帝冰冷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耳边幽幽响起,于新一惊,慌忙摇头:“微臣不敢……不敢……”

心中暗暗吃惊,皇帝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

“都已经在策划着谋朝篡位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于新不敢做的?”皇帝看着于新,笑的森冷骇然,他阅人无数,看人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眼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机,不是对他又是对谁?

“于新,你好大的胆子!”皇帝陡然提高了声音,惊的于新身体一震,头脑懵懵的,战战兢兢道:“皇上明查,微臣没有这种想法,真的没有……”

心中却在天人交战,现在的皇帝,只是一副空架子,杀他不是难事,但是,皇帝一死,青焰京城一定会动荡,事情绝不会善了,自己要不要动手?

“砰!”紧闭的院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大批御林军闯了进来,将守在小院中的侍卫们团团围住,太子一身银­色­戎装,英挺出众,微冷着面容阔步走到皇帝面前,俯身行礼:“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不必多礼!”皇帝神情高傲,冷眼看着御林军将侍卫全部抓获,青焰是他的天下,独自一人闯进于府又如何,他是九五之尊,不怕臣子害他。

于新则面­色­苍白,眸如死灰,身体抖如筛糠,御林军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幸好他没有杀皇帝,不然,现在已是死路一条。

但是,皇帝认定他想谋朝篡位,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怎么办?招出湛王爷么?他是最大的幕后主谋,也是他想做皇帝,不是自己……

余光看到一抹湛蓝­色­的身影,他一怔,用力眨眨眼睛,再次看去,东方湛踏进院落,大步朝皇帝走了过来,死寂的心顿时浮上浓浓的喜悦,湛王来了,他有救了。

“皇上明查,微臣一心为国,安Сhā那些阳年阳月之人,完全为了青焰着想,真的没有谋朝篡位的心思……”于新故意提高了声音,让东方湛听清楚事情原委。

而东方湛在踏进小院的那一刻,看到被御林军紧押着的侍卫们时,就已经明白了事情始末,心中怒气冲天,作法问天他计划的天衣无缝,知情人除了他,只有于新和李丞相知道,他半句话都没有吐露,泄露秘密的,只有于新或李丞相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些人都是他苦心培养的­精­英,就这么毁在他们手里了,气死了,气死了。

“于新,你欲谋朝篡位在先,想要暗害朕在后,还想狡辩?”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于新,严厉的气势不怒自威。

“皇上,微臣冤枉,真的冤枉……”于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目光有意无意,望向东方湛。

“父皇,儿臣看于大人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神情犹如闲云野鹤,不像是那种野心勃勃的篡位之人,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于新愚蠢至极,泄露秘密,东方湛十二分不愿意帮他,但是,作法问天安Сhā的那些人全是他的忠心部下,现在被当成了于新的同党,于新出事身死,他们也难辞其咎,他保于新,其实是在保自己那些­精­英侍卫们。

于新暗暗松了口气,湛王一向聪明,手段也非常高明,他肯帮自己求情,说明自己对他还有用,他不会置自己于不顾。

“湛儿,人不可貌相,刚才朕在书房外,将于新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作法问天,是他一手­操­纵,目的,就是为安Сhā那些阳年阳月之人到军中,暗中抢夺我青焰大军指挥权,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谋朝篡位。”

他派人暗中监视那些阳年阳月之人,皇宫暗卫几乎遍而了整个青焰京城,半柱香前,一名暗卫传回消息,发现一名陌生男子神神秘秘的进了于新的府邸,询问他是不是要跟踪。

先有于新的作法问天,才有那些阳年阳月侍卫们,侍卫们有问题,于新难辞其咎,他身边的太监也感觉于新有问题,更认为潜到于新府邸的男子不简单。

他便突发奇想,悄然来了于府,没想到在书房门外听到那惊天大秘密,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他最信任的臣子,居然欺骗他,戏耍他,还想抢夺他的江山,可恨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于新的野心,真是奇耻大辱。

朝中大臣全都是老狐狸,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伪装,于新那副不问世事的高人模样伪装的更是惟妙惟肖,连他都被骗了。

在自己家里,于新卸去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得意的真面目,他才能亲耳听到那惊人真相,亲眼看到于新对他暗动的杀机,呵,于新居然想杀他。

“来人,将于新拖下去,断椎!”他要让于新知道,青焰国的皇帝是他,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也是他,像于新这样的乱臣贼子,计划再­精­密,也终有泄露的一天,下场就是斩首示众。

于新一张老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身为钦天监之人,他了解青焰,更知道断椎是一种非常残酷的刑罚,皇帝判他这个死法,是恨他入骨了。

两名侍卫走上前,抓着于新的胳膊,粗鲁的向外拖去。

阵阵冷风吹过,于新蓦然惊醒,目光看着东方湛,惊慌失措的大喊:“皇上,微臣只是一名占卜者,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称帝的雄才大略,也没有带兵的万丈雄心,哪会谋朝篡位,冤枉啊皇上,微臣冤枉……”

东方湛听出了于新的话外音,墨眉紧紧皱起,皇帝正在气头上,又认定于新谋朝篡位,别人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况且,是他建议让于新作法问天询问天灾,如果他不顾场合,冒然求情,皇帝会怀疑他和于新有牵连,太子更会抓住机会狠狠打击他……

东方湛面­色­平静,心绪剧烈的起伏着,眸中的神­色­也在不断变幻,思索最佳解决方法。

于新被判了立刻断椎,根本没有时间再等,眼看着侍卫们就要将他拉出书房断椎了,东方湛还像没事人一样静静站着,一言不发,他心中一惊,难道湛王要放弃他了?这怎么可以?他不想死,不想死。

惊慌之下,于新看向皇帝的方向,惊慌失措着,高声尖叫:“皇上,作法问天其实是……唔……”

李丞相拿着一方棉帕塞进了于新嘴巴,堵住了他即将说出的话:“于大人,不要再狡辩了,欺君之罪,死路一条,你走上这条路时,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幸好他看出于新不靠谱,一直在紧盯着他,及时阻止了他想说的话,不然,秘密泄露,丞相府,湛王府都会跟着万劫不复。

不是的,他从没想过要谋反,他只是在帮东方湛,作法问天的幕后主谋是东方湛,是东方湛啊!

于新看着皇帝,呜呜的叫着,频频对他使眼­色­,暗示他想强抢皇位的是东方湛。

看到皇帝眼中,他是鼻涕下落,眼泪直流着在为自己求情,心中升起浓浓的厌恶,这么贪生怕死的人,居然也能做青焰钦天监,他当真是被蒙了心智,看错了人,才会看重这么个窝囊废:“愣着­干­什么,快拉下去,断椎。”

“是。”两名御林军将于新拖到了小院里,一人按头,一人按脚的将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于新拼命挣扎,却挣不脱身经百战的御林军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帝,像受伤的兽一样,呜呜直叫,拼命向他暗示,皇帝不知是没看懂,还是没在意,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又一名御林军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根两三米长的粗棍子,高高举起,狠狠打到了于新脊椎上,只听卡的一声闷响,脊椎碎了一节。

嘴巴里塞着布,于新还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叫,一张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

所谓断椎,是一种残酷刑罚,以木棍打断人的脊椎,致人死亡,在脊椎全断之前,人的头脑会很清醒,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脊椎一寸寸碎裂,感觉到死神一步步逼近自己,却无能为力!

“啪啪啪!”木棍一下又一下,重重落在于新脊椎上,他哀嚎着,惨叫着,眼睛圆睁着,拼命挣扎着,却避不开侍卫们的木棍,那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重击,快速摧残着他的生命。

看着皇帝锐利,冰冷的眼眸,他知道,皇帝恨他的欺骗,恨他的暗中布置谋朝篡位,所以,才用这么残酷的刑罚杀了他,让他不得好死。

可是,他真的不是最大的主谋!

目光看向东方湛,却见东方湛也正狠狠瞪着他,利眸中折­射­出森寒的冷芒,仿佛在说:“因你一人的疏忽,害死了本王最­精­英的侍卫,断椎之刑处死你,是便宜你了。”

“啪啪啪。”背上的重击一下比一下重,于新能清楚听到身体里脊椎的破碎声,大半个身体都不能动了,他的生命正在渐渐消失,面对东方湛的愤怒指责,他报以苦涩的笑:

是李丞相来找他,以作法问天威胁他救李凡,才会被皇帝听到秘密,他一句秘密都没泄露,却要承受所有的痛苦,苍天何在,公道何在?

鲜血染红了衣衫,于新气若游丝,睁睁的大大的,看向李丞相,是他爱孙心切,不计后果的讲出了所有秘密,自己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才是害死湛王势力的罪魁祸首。

换言之,湛王这几年的心血,忠心为主的暗卫们,都毁在李凡这个纨绔子弟身上了。

昏暗的天空渐渐变成了黑­色­,于新后背上的衣服全部染成了红­色­,脊椎全断,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御林军停了手,仔细试过于新的呼吸,禀报道:“禀皇上,于新死了。”

“将尸体扔到乱坟岗,不许安葬,于府九族,满门抄斩。”皇帝目光­阴­沉,对付狼子野心的谋朝篡位者,就要心狠手辣,绝不能手下留情:“军中那些阳年阳月之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是。”御林军四下散开,有的飞出于府,赶往军中报信,有的则在前院后院来回穿梭,诺大的于府顿时乱成一团,府内主人,丫鬟,小厮们的哭喊声,嚎叫声响成一片。

书房所在的小院却是重兵把守,一派安宁。

东方湛低垂着眼睑,面­色­­阴­沉的可怕,白玉手指紧紧握了起来,他­精­心培养的侍卫们,在军中各个角落任职,势力太过分散,一定会被御林军或军中士兵们抓获,斩杀,苦心布置的一切,还没有派上用场,就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父皇怎么会突发奇想的来了于府,抓到外公和于新商量计策,还供出了作法问天的侍卫们?

东方湛抬眸看向皇帝,却见皇帝转头看向犯了欺君之罪的另一人:“李丞相,你可知罪?”

于新欺君之事,他早就知道,却一直隐瞒不报,还拿来威胁于新,真是他的好臣子,凡事都只顾着自己,对国家不闻不问。

“皇上,老臣知道李凡乃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就像一摊烂泥,扶不上墙头,但他再不成器,也是老臣的孙子,老臣不忍看他发配边疆客死异乡,方才请于大人帮忙,占卜欺骗皇上……”

李丞相身居丞相几十年,与皇帝接触颇多,对他十分了解,他已经发现了事情真相,再费尽心思狡辩也没用,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说出一个非常委婉的理由,皇帝会视情节轻重判定刑罚。

皇帝的面­色­果然缓和下来,没有对于新时的凌厉与愤怒,语气仍是少有的严厉:“于新犯了欺君之罪,你若是揭发,就是大功一件,饶恕李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为何要选择与他同流合污,设计欺骗朕?”

李丞相眸中闪过一丝苦涩,设计作法问天的幕后主谋是东方湛,他怎么能够为了保全他的孙子,揭发他的外孙:“老臣糊涂,还望皇上恕罪。”

他有苦难言,不能作任何辩解,只能含含糊糊的找个理由,任由皇帝处置。

“李丞相,你可知欺君是杀头的死罪?”皇帝语气低沉,锐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利芒,几十年的老大臣,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东方湛一颗心渐渐高悬了起来,外公是三朝元老,为青焰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犯了欺君之罪,也会有所通融,但是父皇正在气头上,别人的劝解根本听不进去,他会如何处置外公?

“老臣犯了欺君之罪,愿意领罪,只请皇上看在老臣为国几十年的情份上,为我李家留一条血脉。”

皇帝最痛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李丞相自知犯了皇帝的大忌,不可能再安然无恙,只希望李丞相府能有一脉骨血存活,不要绝后。

李丞相年近六十,李凡一事对他打击颇大,连日来一直在想解决办法,熬的面容憔悴,眼神疲惫,昔日那伟岸的身形也变的非常消瘦,跪在地上略显佝偻,看的东方湛一阵心酸,跪倒在地,恳求道:

“父皇,天下无不爱孩子的父母,外公是为救表哥才会一时心急,犯了欺君之罪,并没有对青焰造成任何不便,罪不至死,请父皇开恩。”

罪不至死么?

皇帝目光微凝,看着屋外的天空,紧紧皱起眉头,似在思索东方湛的建议。

太子望了望李丞相,风烛残年还在舍弃­性­命的为子孙奔波,着实辛苦,也跪倒了地上,恳求道:“父皇,李丞相一生为国,立下不少功劳,就算他犯了欺君之罪,也罪不至死,请父皇开恩。”

东方湛瞟了东方泓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假猩猩的伪君子,他不求情,外公也不会死。

皇帝转身看向东方泓:“你也觉得李丞相罪不至死?”

“回父皇,李丞相一生为国,不能因为这次的错,就否决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请父皇开恩,饶他一命。”

东方泓身为太子,从小长于皇宫,对皇帝的心思,也能揣摩出几分,皇帝的确恼怒李丞相,却没有杀他的意思,不然,杀于新的时候,就会顺带着将李丞相一起断椎了。

皇帝需要一个理由赦免李丞相,东方湛是李丞相的外孙,他的求情,不具太大的说服力,所以,东方泓就善解人意的送他一个理由。

果不其然,皇帝听闻了东方泓的话,略略思索,看向李丞相:“李丞相年龄大了,头脑难免不清醒,朕不希望这样的糊涂事再次发生,李丞相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丞相牵起嘴角,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无奈的笑,随即又消失无踪,朗声道:“老臣年势已高,准备辞官归田,还请皇上恩准。”

青焰需要­精­明强­干­的官员,皇帝说他头脑不清醒,办了糊涂事,就是在逼他主动辞官,也罢,辞去官职,能保一府平安,辞官便辞官。

东方湛却是一惊,沉下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大手紧紧握了起来,丞相府在京城早已根深蒂固,他的大部分势力都来源于丞相府,如果外公辞官归田,他失了相府的支持,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会比太子差上一截,那他角逐皇位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东方泓没有说话,他猜测了许多种处置结果,这种与他猜测的相差不多。

“李丞相为国为民,功不可没,既然辞官归田,朕便赏赐你黄金千两,绸缎千匹,良田百亩,颐养天年。”

皇帝声音朗朗,在东方湛听来却格外刺耳,父皇竟然真的削掉了外公的官职,他失掉了强有力的外祖父支持,又损失了­精­心培养的侍卫,无异于雪上加霜,真是祸不单行,天不助他。

“多谢皇上。”李丞相凄惨一笑,跪拜在地,领下赏赐,从今以后,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青焰丞相,而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焰百姓。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过东方泓,东方湛,轻轻叹息:东方泓是嫡长子,沉着稳重,多次护驾有功,身边又有不少忠臣辅佐,是极好的皇帝人选。

但是,论文才武略,东方湛都要比他强些,即便是治理国家的心机,手段,也比他高明。

皇帝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东方湛要比东方泓更适合当皇帝,他们两人的明争暗斗,他一直都知道,却没有理会,是想磨练两人的心­性­。

他的年龄越来越大,处理朝中诸多事情,有时也会力不从心,青焰需要一位­精­力充沛的年轻皇帝,他是时候确认青焰未来皇帝的人选了,但是,该选谁呢?

在私心来讲,他希望东方湛继承皇位,但是,太子是嫡长子,身后支持的势力也比湛王多……

于府一家老小,主人,仆人全部抓住,以绳子绑着,串成一排,押往大牢,东方湛看着那老老小小的人,锐利的眼眸猛然凝深:

父皇终日居于皇宫,极少出来,这次一出宫便直奔于府而来,显然是受了某人的特别提醒,于新,外公商量计策被抓,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设计。

太子一身戎装,在他之前赶来于府救驾,像是幕后主谋,但是,他知道太子的斤两,太子设计不出这么天衣无缝的高明计策,放眼青焰,也只有青焰战神东方珩能算计到每一个细节,设计人于无形,还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

东方珩,抢了他喜欢的人,借刀杀了他忠心的部下,还逼得他外公辞官归田,让他失去强有力的支持,可以说,他的一切,都让东方珩毁了。

东方湛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森冷寒芒,今生今世,他绝不会放过东方珩。

阳光明媚的午后,沈璃雪一觉睡醒,温暖的阳光正透过格子窗照在她身上,说不出的温暖适合。

熟悉的谈话声一阵阵传来,沈璃雪坐起身,透过格子窗向外望去,东方珩和太子东方泓正坐在亭子里说话。

李丞相辞官归田,皇帝赏赐了很多东西,走的浩浩荡荡,风风光光,沈璃雪却知道,他失了权,东方湛失了强有力的支持,朝中许多中立的大臣见风使舵,聚向了太子,皇位也渐渐向东方泓这边倾斜,东方泓不费吹灰之力,赢得这些支持,离不开东方珩的暗中相助。

“安郡王,这两次的事情,多谢了。”东方泓拿出两张纸条放到两人间的青石桌上。

一张纸条上写着,澈要谋反,速去高台相救。

寥寥几字,瓦解了东方湛的­阴­谋,救了他,皇后以及叶国公九族­性­命。

另一张书写:皇帝有危险,速带御林军去于府!

简简单单一句话,给了他救驾立功的好机会,更让他亲眼目睹了李丞相辞官,东方湛的失势,敌人的衰弱,是他崛起的大好时机。

刚收到纸条时,他并不知道帮他的是谁,后来仔细一想,青焰京城除他之外,能够和东方湛抗衡并凌驾于他之上的,只剩下战神东方珩。

“区区小事,太子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东方珩给太子报信,只是为了方便对付东方湛,没有其他目的。

“对安郡王来说是小事,对本宫来说,却是生死存亡的关键。”若是没有这些纸条,太子,皇后,叶氏一族,都已经因叛乱被斩了。

正文220设计陷害

“确有此事,不过,六皇叔能力超群又正值中年,本王现在继承王位,太早了些。”

一般情况下,世子会在王爷过世后继承王位,战王在青州陪林青竹,不会再回来,东方珩随时都可以成为战王。

不过,东方珩对名利、地位不怎么热衷,安郡王也好,战王也罢,对他来说不过是换换称谓,没什么区别。

太子微笑,战王年轻时征战沙场,积蓄了不少势力,他没成亲,没有子嗣,他离开京城后,那些势力一直在暗中蛰伏,保持中立,若是东方珩继任了他的王位,轻而易举就能统领那些势力。

聪明如东方珩,肯定早就想到这一点儿了,可他却没有急着继承王位,甚至于,谈到这件事情时,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对那些势力没有太大兴趣。

仔细想想,他是青焰新一代战神,手握四十万­精­兵,掌握着一半青焰的兵力,拥有战王的势力是锦上添花,没有对他的影响也不大,他能力超群,用兵如神,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就算没有战王的嘱托,他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封王。

“小心东方湛,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东方珩和东方湛交手多年,对他极是了解,根深蒂固的丞相府一夜之间崩塌,他的势力瞬间削弱一大半,登基为帝的希望也少了五六成,他会疯狂的扳回败势,做事也会不计后果。

“本宫明白。”太子和东方湛也较量多年,对他了解颇多,他若是对某件事情有了执着,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诡异计策更会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况且,九五之尊的宝座,他觊觎了很久,也谋划了很久,关键时刻,他绝不会放弃。

“珩,太子殿下。”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缓步走了过来,眸中含笑,面­色­红润,除了小腹高高隆起外,身材没什么其他变化。

东方珩眸中的锐利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脉脉柔情,长臂一伸,轻扶着她坐下,那小心翼翼的关切模样,纵使东方泓见过诸多世面,也微微有些怔忡,冷酷无情的青焰战神,在面对沈璃雪时,居然这么的……温柔……

“休息的好吗?”东方珩倒了杯清茶递给沈璃雪,清茶是温­性­的,不会伤到胎儿。

“我睡了一个时辰,休息的很好。”沈璃雪温柔浅笑,喝了清茶,红­唇­就像一颗樱桃,水水润润,魅惑人心:“你们在商谈东方湛的事情?”

“嗯。”事情不是秘密,东方珩不打算瞒沈璃雪。

“他最近可有什么动静?”沈璃雪腹中的胎儿越来越大,她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东方珩处理事情时,她都在睡觉,对东方湛的事情,了解不多。

“没有。”太子接过了话:“李丞相出事后,他一直都很安静,除了正常的上朝,处理公事外,其他时间,他都安安静静的呆在湛王府里。”表面上看,是受了严重的挫折,一蹶不振了。

沈璃雪好看的柳眉微微皱了起来,东方湛不是轻易服输的人,李丞相被贬,他失了强大的后盾,距离皇位越来越远,应该制造事端扳回一局才是,怎么会没有动作?

“他会不会在暗中策划什么?”丞相府失势,削弱了他大半势力,对他打击很大,他想要挽回眼前的败势,需要仔细分析策划,事情不出则已,一出就会惊骇世人。

“很有可能。”以往的京城,朝堂都很热闹,可最近这段时间,京城,朝堂都变的非常安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让人烦躁不安。

东方泓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可是,东方湛按兵不动,他找不到具体的着手点,不知应该从哪里查起。

“李丞相他们回了哪里?”沈璃雪听闻京城的名门贵族,有许多都是后来才来的京城,原籍并不在这里,若是一代代都在京城做官,他们可在京城生老病死,若是辞官归田,就要回原籍。

东方泓微微一笑:“他原籍福州,距离京城近千里,帮不上东方湛什么忙了。”千里的距离着实太远,就算有强大的势力,也远水解不了近火。

“李凡也跟着回福州了么?”丞相府都是因为李凡,才会从鼎盛的辉煌时期,降成了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李丞相最大的心愿就是保下李凡,不知事实有没有如他所愿。

“李凡发配边疆的判决维持不变,若是不出意外,他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李丞相主动辞官,皇帝才消了怒气,免了他的欺君之罪,至于李凡,收受贿赂,胡乱判案,冤枉好了,助纣为虐,皇帝没有饶恕他的理由。

沈璃雪摇头叹息,李丞相舍了丞相府,也没能救下李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凡好­色­风流,嚣张跋扈,到了边疆肯定做不惯苦力,时常和监工们起冲突,不是被累死,就是被他们打死,不会有好下场就对了。

“东方湛不出府,可曾有人进府见他?”东方湛野心勃勃,也很有恒心毅力,绝不是被打倒之后就意志消沉的人。

“也没有,东方湛闭门谢客,进进出出的无非就是湛王府的侍卫,小厮。”东方泓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监视湛王府的一举一动,没有发现丝毫异常。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那太子殿下可要加倍小心了,如果您的属下发现疑点,说明东方湛做的不够仔细,不够用心,若是半点疑点都没察觉到,足以说明,东方湛小心谨慎的让人找不到弱点,他一定在暗中策划大­阴­谋……”

“本宫会的。”东方泓也感觉东方湛太安静不是好事,他的人在外监视,查不到有用线索,可以想个办法悄悄潜入,仔细探查……

“安郡王,太子殿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奔进了枫松院,目光凝重,面­色­焦急。

东方珩蹙了蹙眉:“出什么事了?”

侍卫俯身道:“回郡王,门外来了个全身是血的人,要找郡王。”

“出去看看。”东方珩目光一凝,大步走出了枫松院,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好奇的跟了出去,东方珩的暗卫进圣王府,不需要通报,就算身受重伤,只要报了身份,王府侍卫们就会放他进来。

那个人选择在外等候,应该不是东方珩的暗卫,那他又是谁?找东方珩做什么?

出了大门,沈璃雪看到,那人俯在马背上,满头满脸的血,身上的衣服也都被鲜血染红,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了,眼睛紧闭着,不知是死是活。

“你是谁?”东方珩在那人一米外站定,淡淡看着他,那人衣服上的血早就­干­涸,仍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可见他受了极重的伤,流了很多血。

那人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清泉般的眼瞳纤尘不染,眼眸深处却弥漫着死灰般的憔悴与疲惫,他看着东方珩,想笑,却没有力气。

“五弟。”走到门口的太子突然惊呼一声,阔步走到快马旁,扶起那名满身血的男子,丝毫没嫌弃男子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五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璃雪仔细看那名男子,忽略脸上的血迹,脸型与五皇子极像,还有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不谙世事,与伪装中的五皇子一模一样,他不是被发配到湘西去了吗?怎么会全身是血的来了圣王府。

“皇……皇兄……对不起……”五皇子断断续续的向太子道歉,声音小的几不可闻,眸中的死灰之­色­越来越浓。

“先别说话,治伤要紧。”东方泓按住东方澈不断流血的伤口,锐利的眼眸深不见底:“安郡王,麻烦快请府医过来。”皇宫御医医术高明,但东方澈受伤太重,失血又过多,拖的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府医很快就到。”东方珩走来门口时,已经命人去请府医了,现在的他,肯定背着药箱赶来门口。

“不……不用了……”五皇子凄惨一笑,嘴­唇­不停蠕动,看口型得知他说的是:“皇兄……小心……小心……”

东方澈的嘴巴凑到了东方泓耳朵旁,沈璃雪看不到他的口型了,只看到他说着话,突然间闭上了眼睛,头歪向一边,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府医急步走出大门,蹲到东方澈面前为他把脉,苍老的手指却在抓住他手腕后微微一怔:“没有脉搏了,他已经死了。”

“五弟……五弟……”东方泓头脑一懵,身着眼眸紧闭,渐渐失去温度的弟弟,悲伤的呼唤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五皇子被皇帝贬成庶民,发配湘西,永世不得入京,太子不能带他回皇宫,但他满身是血,被害身亡,非同小可,太子便命人进宫禀报皇帝,询问他的意见。

皇帝没给答复,而是急­色­匆匆的亲自来了圣王府,陪他一同前来的,除了太监,侍卫们,还有皇后。

看着满身是血,毫无生气的五皇子,皇后伤心欲绝,也顾不得礼仪了,抱着东方澈的尸体,痛哭出声:“澈儿,澈儿……”

皇帝看着五皇子那渐渐僵硬的身体,被鲜血覆盖,看不清模样的脸庞,眸中闪过一丝利芒:“究竟怎么回事?”

东方澈是他的亲生儿子,谋朝篡位,他都没舍得杀他,却不想,别人以这么残酷的方式了结了他的­性­命,堂堂青焰皇子,在青焰的国土上死于非命,是在向他这位青焰皇帝挑衅么?

“父皇,儿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五皇弟独自一人骑马来到圣王府时,就已是满身鲜血,气若游丝,说了几句话,就没了声息。”东方泓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无限哀伤。

“他都说了什么?”皇帝看着天边的夕阳,满目苍凉,皇室子嗣不算兴旺,他有五个儿子,四皇子,六皇子十分平庸,太子,三皇子争斗不休,五皇子虽然在伪装,十几年来,算是比较聪明安份的孩子,他贬他去湘西,就是希望他能够好好反省,万万没想到他会被害惨死。

他已经是庶民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他们为何还要以这么残酷的方式杀死他?

“他不停的在说,皇兄,小心!”小心什么?人还是事情,他没说,东方泓暂时也猜不出。

沈璃雪仔细观察五皇子,从他衣服破毁的程度来看,他受了多处剑伤,流血不止,才会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染红,他被贬好多天了,按他行走的速度来看,应该快到湘西了,皇帝明确下令,不许他再回京,他怎么会骑着快马跑回来?

“禀皇上,五皇子身上有多处剑伤,刺的虽深,却没有伤到要害,他死亡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仵作检验完,恭敬的禀报着。

皇帝目光微凝:“你确定?”居然是失血过多死亡。

“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出错。”仵作检验尸体多年,极少出错,这位五皇子的尸体,他已经反复看过,绝对不会弄错。

沈璃雪蹙了蹙眉,从湘西到京城,近千里的路程,骑马需要大半个月,一般人受伤流血,都是迅速找人包扎、止血,五皇子怎么会不顾伤势,急急赶来京城?

“那个人手段很残忍。”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低低的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什么意思?”沈璃雪不解。

“东方澈是聪明人,身受重伤流血不止,最先想的应该是敷药、止血,他不停歇的策马急驰,原因有两个,第一,他发现了非常重要,非常危险的事情,急着回京城报信,第二,有人在追杀他,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东方珩分析的很到位,却使得沈璃雪纤细的身体颤了颤,湘西远在青焰边界,基本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第一种可能­性­可以排除,那就剩下第二种可能了,有人在追杀东方澈,刺的他满身是伤,却不刺要害,逼他策马急驰,赶来京城,流血过多死亡,真真是冷血,无情……

可是,他们将东方澈逼到京城的目的又是什么?

皇帝,皇后,太子亲眼目睹五皇子的死亡,会伤心难过,会更加仇恨那名幕后主谋,除此之外,不会再做其他事情,对那名主谋有什么好处?

“这是什么?”仵作从五皇子腰间拿出一片碎木牌,木牌呈浅青­色­,上面还刻了字,却不完全,几撇几捺的,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皇帝目光一沉,接过了碎木牌,仔细观察,这是一块青檀木的木牌碎片,还是最中间的部分,以木质来看,是皇室暗卫们身上带的标记,用以区别各个王府上的暗卫,上面撇撇捺捺的字,就是王府名称,按照字的结构来看,这不是澈字,不是湛字,也不是洵或珩,而是泓字!

“泓儿,这是怎么回事?”皇帝面­色­大变,啪的一下将木牌砸向东方泓:“你府上暗卫的木牌,怎么会出现在澈儿手里?”

东方澈被贬后,皇帝派了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护送他去湘西,东方泓可没派暗卫护送他。

“这……儿臣不知……”东方泓拿着青檀木牌,仔细观察,这的确是他府上暗卫的木牌标记,可他的暗卫和东方澈没起过任何冲突,他也没派人监视过东方澈,木牌怎么会出现在东方澈手里?

“澈儿的死,与你有没有关系?”皇帝思索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东方澈死的太惨了,皇帝身为父亲,看着就心痛。

太子一怔,跪倒在地:“父皇明查,儿臣和五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直相互爱护,相互关心,他崭露头角,儿臣为他高兴,他犯错被贬,儿臣为他求情,怎么会害他?”

“是啊皇上,泓儿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他心­性­善良,绝不会杀害亲弟弟。”皇后眼睛红肿,伤心欲绝,哭着为东方泓辩解,她的小儿子已经被害,大儿子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可是澈儿身上,怎么会有泓儿暗卫的檀木牌?”皇帝看着那张青­色­碎牌,久久不能释怀,那是太子府暗卫们才能有的令牌啊。

“父皇,木牌是死的,人是活的,某个武功高强之人,悄悄偷走暗卫们的木牌,捏碎之后,放于五皇弟身上,就可对儿臣栽赃陷害。”

东方泓冷静下来,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五弟被人重伤,逼回京城,就是为了设计陷害他,五弟全身是血,以这么悲惨的方式死在他们面前,父皇,母后都会伤心欲绝,对凶手恨之入骨,若是得知他就是真凶,绝不会轻饶了他。

“你不是说澈儿来到圣王府时,还有神智吗?怎么会被人悄悄放了木牌?”皇帝紧紧皱起眉头,东方澈的武功比暗卫们高很多,在他清醒的情况下,暗卫们休想靠近他,更别提在他身上放东西了。

“回父皇,五弟出现在圣王府门口时,神智已经模糊,并不是特别清醒,他死于失血过多,也足可见他在半路上的神智也是半迷糊的,厉害之人,完全可以在他身上暗藏木牌……”

他和东方澈是亲生兄弟,东方澈风头正盛时,他都没想过杀他,他被贬为庶民,对他没有半分威胁了,他再杀他更是多此一举。

皇帝目光一凝,沉下了眼睑,泓儿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澈儿身上有着诸多疑点,无法破解……

太子望望皇帝凝重面­色­,继续道:“若是父皇不信,可以问问安郡王,五弟见到儿臣后,并没有敌意,反而一直向儿臣道歉,提醒儿臣要小心,若他真是儿臣所杀,他看到儿臣,肯定会怒气冲天,绝不会这么客气。”

皇帝抬眸看向东方珩:“太子所言可属实?”

“回皇上,五皇子见到到太子后,对他确实没有半分敌意。”东方珩声音淡淡,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一抹幽华冷芒。

皇帝点点头,安郡王从不参与皇子间的争斗,不属于任何一派,不会帮着太子欺骗他,看来,泓儿真的没有害澈儿。

看着西下的夕阳,他轻轻叹息,他也不希望杀害东方澈的人是东方泓,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他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了。

“安郡王,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郡王解惑!”熟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沈璃雪侧目一望,东方湛一袭湛蓝­色­锦袍,缓步走了过来,英俊的容颜有些憔悴,光洁的下巴上隐隐冒出些许青­色­胡须,­精­神倒是很不错,温和的眼瞳中弥漫着浅浅的笑。

“湛王有何疑惑,旦说无妨!”东方珩看他一眼,语气淡漠,多天来,久居湛王府,闭门谢客,一朝出府,就针对他而来,东方湛和他,还真是势不两立。

“五弟是父皇的儿子,回京后应该进宫找父皇才对,怎么会跑来圣王府找安郡王?”东方湛看着五皇子僵硬的尸体,微微皱起眉头,似是对他的举动深感不解。

围观的众人皆是一怔,是啊,五皇子和安郡王平时也没有太多交集,他身受重伤,为何不进宫求救,反而来了圣王府?

“或许,追杀他的人近在咫尺,他来不及进宫,方才来圣王府向本王求救。”东方珩平静的声音中透着淡漠与疏离。

“湘西在西南方,五皇子会从西面或南面进城,淮王府,将军府,甚至于叶国公府都在这两个方向,如果他真是被人追杀,怎么不去找他们求救,反而舍近求远的来了圣王府?”

东方湛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不小,能够让附近的人全部听到。

众人皱起眉头,安郡王是青焰战神没错,但这里是青焰京城,又是在光天华日之下,歹人不敢太过猖狂,就算有人在暗中追杀五皇子,他只要进了叶国公府,淮王府,将军府的门,就能获救。

他舍近求远的来圣王府,应该有特殊的目的,一个身受重伤之人,一路策马急奔,又知道自己失血过多,命不久矣,跑来圣王府找安郡王,肯定是想向别人暗示什么?

太子刚才曾说,五皇子一直在提醒他小心,却没有说出小心什么,当时太子和安郡王应该是站在一起的,难道五皇子想说的是小心安郡王!

想到这一点,众人震惊的目光悄悄看向东方珩,难道五皇子是想暗示别人,害死他的是安郡王?

面对众人惊恐,怀疑的目光,东方珩声音浅浅,云淡风轻:“湛王爷的意思,本王杀了五皇子。”

“本王只是在猜想五皇弟反常的原因,并没有怀疑安郡王的意思,安郡王莫要多疑。”东方湛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温暖人心,温和的眼瞳中却折­射­出锐利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本王和五皇子接触不过,也没有利益冲突,为何要杀他?以五皇子满身的伤痕来看,那人敌人武功在他之上,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那人却没有杀他,而是重伤他,还放他回京,你们都没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东方珩轻飘飘的话,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是啊,能杀不杀,而是重伤放回来,很蹊跷:“什么原因?”

“栽赃嫁祸。”东方珩猛然抬起眼睑,锐利的目光如利刃,冷冷­射­向东方湛:

“将五皇子的死栽赃到太子,或本王身上,五皇子知道他的诡计,方才越过淮王府,叶国公府,跑来圣王府给本王报信,可惜他失血太多,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已经丧命!”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五皇子单纯的眼睛,可爱的举止浮现在众人面前,他虽然伪装了十几年,但心­性­还是善良的,说他知道别人要害安郡王,跑来圣王府报信,他们完全相信。

哪个杀千刀的,那么心狠手辣,让五皇子死的这么凄惨?

更可恶的是,害了五皇子还不算,还要栽赃嫁祸安郡王和太子,心思也太狠了,毒如蛇蝎啊……

东方湛目光沉了沉,微笑道:“五弟有情有义,来圣王府,是为提醒安郡王小心谨慎,本王不应该以偏盖全,只因他在高台预谋造反,就对他怀有意见!”

沈璃雪挑眉看向东方湛,他这话,明着是在赞扬东方澈,实则是在提醒皇帝,东方澈曾想杀他,人都已经死了,他还想挑拨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心思真是有够歹毒。

再看皇帝,面­色­果然­阴­沉了下来,冷声道:“澈儿之死,朕会命人彻查,弄清事情真相,你们就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是。”东方湛,东方珩,东方泓三人都没再多言。

五皇子犯再大的错,也是皇帝的儿子,他死了,皇帝多少会有些伤心,看他的模样,心情也非常不好,如果他们再起争持,皇帝就要发怒了。

“摆驾,回宫。”皇帝望了望五皇子的尸体,暗暗叹息一声,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太监,侍卫们急步跟上。

太子扶起满脸泪痕的皇后,慢慢走向前面的马车,眼睑微微沉下,他已经猜到了害死五弟的真凶,总有一天,他会会找到证据,将那人碎尸万段。

两名侍卫拿着一副单架走上前来,抬起了五皇子的尸体。

天­色­暗下,事情也落下帷幕,东方湛转过身,慢腾腾的向前走去。

沈璃雪看他一眼,冷声道:“湛王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五皇子死亡,皇后,太子伤心,青焰京城一定会有动乱,东方湛可以趁机拉拢势力,壮大自己,他的死对东方湛很有利,事情一定是他策划的。

沈璃雪知道东方湛一定会有动作,却怎么都没料到,他会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了远在湘西的五皇子,他已经是庶民,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了,他还是不肯放过他,利用他仅余的那点价值,算计着他的每一个敌人,真是聪明又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多谢郡王妃提醒,本王心里有数。”东方湛脚步顿了顿,随即大步向前走去,嘴角怕起一抹冰冷的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可不相信这些,有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你不是说皇帝是明君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会看不出真凶是谁?”禀退左右,枫松院里只剩下东方珩,沈璃雪两人,沈璃雪忍不住气愤。

东方泓是东方澈的亲哥哥,怎么会杀对他没有丝毫威胁的庶民弟弟?东方湛处于劣势,京城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从中得利。

“皇帝心里清楚,只是不愿面对。”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凝,东方湛害死东方澈,知道皇室争斗的人细细想想就能明白事情原委,皇帝肯定也是心知肚明,没有证据,他便没有表现出来。

沈璃雪轻轻叹了口气:“东方湛已经陷入疯狂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这次害死的是五皇子,下次还不知会害谁,咱们是他的敌人,必须小心防范。”

正文221事发突然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幽华冷芒,他一直都在防备东方湛,同样的,东方湛也在防备他,不过,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让人防不胜防,必须主动出击。

“哎哟!”沈璃雪突然轻呼一声,捂住了隆起的小腹。

“怎么了?”东方珩急忙扶住了她,紧张的仔细查看:“哪里不舒服?”

沈璃雪幽怨的指指自己小腹:“他踢我。”

东方珩一怔,随即松了口气,看胎儿的目光满是宠溺:“还没出生就这么调皮,看来是个男孩。”

他喜欢女儿,像璃雪一样聪明,美丽,狡猾,是个男孩的话,可能会像他,一个家里两个腹黑男子,肯定会搅的人仰马翻,每一天都过的十分­精­彩。

“男孩子很不错,可以和你这战神父亲一起保家卫国。”沈璃雪轻抚着小腹,眸中溢满幸福的笑容,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只要是她和东方珩的孩子,她都喜欢。

东方珩长臂一伸,轻拥了沈璃雪在怀,下巴轻搁在她柔软的肩膀上,轻轻吐气:“如果我们父子两人上了战场,你独自一人守在家里,岂不是很孤单。”

“那我们过几年再生个女儿,让女儿在家里陪着我,就不会孤单了。”古代人最喜儿女双全,沈璃雪也羡慕的想要这种福气了,儿子陪着父亲,女儿嘛,就陪在她身边。

这主意不错,儿女双全,福气满满。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隆起的小腹,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无奈,再有两个月小坏包就要出生,他和璃雪二人世界的平静日子不多了。

看着即将出世的小生命,沈璃雪又想到了惨死的五皇子,面­色­微微沉了下来:“珩,战王之位,你真的没兴趣?”

沈璃雪在战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对战王那些势力略有了解,他们人数虽然不是特别多,但实力却不容小视,若是东方珩得了这些势力,就如虎添翼,东方湛的­阴­谋诡计再多,也不足为惧。

“等这小家伙出生了,咱们带他去青州看看六皇叔,回来再继位。”战王能力超群,战王府里忠心的属下,­精­密的机关都让人叹为观止。

而东方珩身为安郡王,有自己的势力和忠心属下,对战王之位没什么向往,不过,战王心疼璃雪,想让她的儿子继位战王,东方珩这做父亲的,必须先做战王才行。

“父王独自一人在青州陪母亲,非常孤单,咱们忙完了京城的事情,就在青州多住些时日,陪陪他。”沈璃雪常听人说,人越老越喜欢小孩子,在古代,像战王这个年龄的人,有些都做了爷爷了,他应该也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带着小包子去看他,应该能给他增添不少乐趣。

说到痴情的战王,沈璃雪又想到了远在西凉的圣王,圣王妃:“珩,父王,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几个月前,西凉飞鸽传书,圣王妃已经苏醒,体内的毒素清理的七七八八,正在慢慢调养,圣王早就痊愈,正陪着她游览西凉的名山大川。

“可能要再过一段时间。”东方珩身为人子,非常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分离五年,一朝相聚,肯定是恩恩嗳嗳的互诉相思之苦,两个儿子都大了,不需要他们再­操­心,他们会在西凉多过几个月的二人生活,哪会急着回京。

“父王,母亲分离那么久,的确应该多聚聚。”京城的事情虽然错综复杂,沈璃雪相信,以东方珩的能力,完全能应付得了。

“当!”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突然一凝,手指轻弹,一颗小石头径直飞向墙边的大树。

石入茂密的枝叶,消失不见,一道修长的雪青­色­身影从树上跃了下来,轻轻飘落在东方珩、沈璃雪面前,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手中折扇轻轻摇晃,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安郡王,郡王妃,别来无恙吧。”

沈璃雪望他一眼:“南宫啸,你什么时候学人偷窥了?”天­色­已晚,武功高强之人收敛气息,躲在树上也不容易被发现,他倒是聪明。

“本世子是有急事,正大光明走进圣王府的,哪有偷窥?”南宫啸理直气壮的反驳着,仿佛真有正事要办。

沈璃雪撇撇嘴,不相信他的话:“什么急事让你天黑赶来圣王府,就不能等明天天亮吗?”

“五皇子死的那么凄惨,本世子晚膳都没吃就被叫进了皇宫,临危受命,调查五皇子被害一事,哪能不积极些,听闻五皇子死亡的第一现场是圣王府,本世子才来一看究竟。”南宫啸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

沈璃雪目光一凝:“朝中那么多大臣他不派,­干­嘛偏要派你这名被押京城的质子查案?”

不是她多心看不起南宫啸,而是皇帝明明不信任南宫啸,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明显有问题。

“这还用问,皇帝想把这案子糊弄过去。”南宫啸一撩衣摆,毫不客气的在沈璃雪对面坐了下来:

“本世子的为人,京城人人清楚,做事马马虎虎,查到个结果报上去敷衍了事,不喜欢过多的深究,案子交到本世子手里,调查一番,揪个凶手出来,这事就算了结,不会追究到真正的凶手……”

“皇帝真是偏向东方湛。”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案子查不到最后,就揪不出东方湛这个真凶,皇帝是在变相保护他。

“他是皇帝最优秀的儿子,也是最适合做皇帝的,若是青焰交到他手中,不出十年,定会成为世间第一强国。”太子虽优秀,却比东方湛差了一截,他登基为帝,青焰也会一步一步往上攀登,速度却比东方湛为帝慢了大半。

皇帝心疼五皇子,也更关注青焰的百姓,希望自己的国家广阔,强盛,才会维护东方湛。

抛开私人恩怨,东方珩也觉得所有皇子中东方湛最适合做皇帝,可他在打沈璃雪的主意,更想杀了东方珩,若他真的登基为帝,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东方珩。

身为青焰战神,他不会坐等着任人宰割,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东方湛做皇帝。

“两位觉得,本世子怎么做最合适?”皇帝刻意维护东方湛,才派南宫啸调查这件案子,若他抽丝剥茧,把真相查明了,治东方湛的罪,违背了皇帝的初衷,皇帝绝不会轻饶了他。

若他随便找个人顶罪,糊弄过去,又太便宜东方湛了,东方湛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这可是扳倒他的绝佳时机。

“先拖着,就说证据少,暂时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五皇子之死,是对付东方湛的好契机,但是,皇帝在维护他,就算东方珩将强有力的证据摆到皇帝面前,皇帝也能找到理由将其全部驳回。

有皇帝这尊大佛在,对付东方湛难如登天,想治他的罪,必须先让皇帝打消对他的维护和信任,十几年来,皇帝对东方湛的欣赏已是根深蒂固,想要动摇,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英雄所见略同,本世子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治不了东方湛的罪,不代表以后治不了,案子拖着,就是悬案,随时都可以翻出来抓真凶,等到东方湛哪天失势了,再趁机将他抓起来治罪不迟。

“如此一来,你南宫世子的能力,就惹人怀疑了。”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啸,一桩案子拖上几个月,几年,甚至更长时间悬而未解,查案之人的能力,肯定会受置疑。

南宫啸摇着折扇,不以为然:“无妨,反正本世子在大臣们的眼里就是一纨绔子弟,花心风流,不学无术。”

夜幕完全降临,圣王府里燃起了一串串灯笼,将枫松院照的亮如白昼,一名名小厮在膳厅里进进出出,摆上一道又一道­精­致的菜肴,阵阵饭菜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南宫啸望望香气萦绕的膳厅,眼睛转了转,起身向前走去:“本世子还没用晚膳,饿的狠,就不客气了。”

这厮,当枫松院是他家了,不用主人相请,自己毫不客气的走去膳厅用膳。

沈璃雪挑挑眉,正准备叫住他,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郡王妃,您的信。”

“谁送来的?”沈璃雪在京城朋友有限,不知道谁会半夜给她送信,白­色­的纸张折叠的很­精­致,可见写信之人做事非常仔细。

“是名侍卫。”侍卫呈上信件,退了下去。

沈璃雪打开纸张仔细浏览,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轻抿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信上写了什么?”东方珩看她微笑的面容,心中不解,接过信件一看,只有寥寥几字:明天午后三刻,青水湖边品茶,末端署名是楚悠然。

“楚悠然,不就是楚巡抚的女儿,自动请去,不做东方湛的侧妃那位。”南宫啸凑了过来,瞟一眼信件,喃喃自语。

“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沈璃雪看向南宫啸,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她是美女嘛,本世子最关注美人儿了。”南宫啸以折扇子轻遮住半边脸,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漂亮的桃花眼里光芒闪闪:“你们是好朋友?”

“少打主意,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的。”林岩,楚悠然,很般配的一对,不能被南宫啸拆散了。

沈璃雪折好信件,侧目看向他:“再说了,你有婚约在身,再有一年就要成亲,也该收收心了。”

南宫啸不以为然:“东方玉儿那个泼­妇­,和本世子相看两生厌,我们两人才不会成亲,等到皇帝退位,新帝登基后,我们就会解除婚约,她走她的阳关道,本世子过本世子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皇帝御赐的婚约,你们退掉,双方名誉都会受损。”

沈璃雪是现代人,对退婚毁誉什么的不甚在意,南宫啸,东方玉儿可是土生土长的青焰人,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本世子是纨绔子弟,东方玉儿是泼­妇­,我们的名声已经算是臭的了,再坏一点儿也无所谓。”南宫啸折扇轻摇,嘴角扬着欠扁又迷人的笑。

“南宫啸。”女子娇俏的怒喝声响起,一道凌厉的长鞭对着南宫啸狠狠甩了下来。

南宫啸无奈的轻叹一声,漫不经心的抬手抓住长鞭,挑眉看着鞭子另一侧那张怒气冲冲的俏脸:“东方玉儿,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本世子到哪里,你随后就出现在哪里。”

“因为你嘴巴太臭,熏的人不得不出来。”自己承认是纨绔也就罢了,还将她也扯进去,她不给他点教训,他还指不定怎么诋毁她呢。

东方玉儿手腕一翻,抽回了长鞭,大红衣袂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墨发上的金­色­铃铛叮咛作响,青­色­长鞭再次对着南宫啸甩了过去。

南宫啸的武功比东方玉儿高出一大截,他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宗旨,漫不经心的瞟了长鞭一眼,慢条斯理的转过了身,长鞭擦着他的衣角滑过,打到了旁边的大树上。

大树应声而断,粗粗的树­干­掉落,震的地面一阵颤抖,南宫啸紧紧皱起眉头:“东方玉儿,你这泼­妇­出手居然这么狠毒,想杀人啊!”

“本郡主就是要杀了你,为民除害。”东方玉儿怒喝着,美眸中怒火燃烧,凌厉的长鞭再次对着南宫啸呼啸而来。

“东方玉儿,你找死,本世子就成全你。”南宫啸刷的一下合上扇子,扇柄迎着东方玉儿的长鞭挥了过去。

刹那间,青­色­,红­色­人影交错,鞭子,扇子你来我往,你打我挡,阵阵劲风呼啸,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璃雪看南宫啸那柄折扇肆意挥舞,招招凌厉,每到关键处都手下留了情,没想过打伤东方玉儿,只想小小的教训下她。

她轻轻笑笑,放心的轻挽了东方珩的胳膊,缓步走向膳厅:“天­色­不早了,咱们去用膳。”至于身后那对欢喜冤家,让他们慢慢打吧,打够了,就会自动停下来了。

“璃雪,你的身孕七个多月了,行动多有不便,最好不要出府,若是楚悠然有难处,可以让她来圣王府。”枫松院四周都是东方珩的心腹,不必担心有人偷听她们的谈话。

“放心,我有分寸。”青水湖对楚悠然的意义不一样,想当初,沈璃雪就是在那里帮她整治了心怀不轨的李凡,这次楚悠然约她去青水湖,肯定也是因为感情问题。

难道是林岩那个木头还没开窍?

看着沈璃雪美眸中意味深长的笑,东方珩知道她要去青水湖,如玉的手指轻抚她隆起的小腹:“明天本王无事,陪你一起去青水湖。”七个月的身孕了,容不得半点马虎,他不放心她四处走。

“不用了,楚悠然是还没出嫁的女儿家,你这大男人去了,人家还怎么向我说悄悄话。”东方湛为了崛起无所不用其极,东方珩肯定要想办法,布局设计或牵制他,繁忙的很,沈璃雪不想过多占用他的时间。

“我不放心你去青水湖。”青焰京城山雨欲来,有些纷乱,圣王府里有重重守卫,很安全,出了府,是福是祸,谁也无法预料,东方珩不放心沈璃雪独自出府。

“东方湛,太子之间的争斗一直都在暗中进行,还没有搬到明面上来,青焰京城还算平静,多派些侍卫,再让子默从暗中保护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你放心好了。”

子默是东方珩身边最厉害的暗卫,他和其他暗卫之间有非常特殊的联络方式,只要他一出事,其他暗卫立刻就能察觉到,想暗算安郡王的人,可不是容易的事。

“好吧,不过,你要小心,早去早回。”东方珩拗不过沈璃雪,只得点头答应,随她去青水湖的人选,在他心里悄然定了下来。

“我知道,饭菜都快凉了,咱们快去用膳。”沈璃雪笑意盈盈的挽着东方珩的胳膊走进膳厅,身后,狂风大作,枝叶纷飞,长鞭呼啸,扇子飘摇,雪青和大红­色­的身影来回穿梭,打的不可开交。

青水湖位于京城近郊,湖边种了一圈垂柳,柔软的枝条垂下,美丽迷人,暖暖的阳光照在湖面上,折­射­出点点金光,微风轻轻吹拂,荡起圈圈涟漪,美轮美奂的让人移不开眼。

沈璃雪来到青水湖边画舫上时,楚悠然和林岩正站在甲板上谈心。

“林公子忠心为国,征战沙场,是难得的少年英雄,也是悠然敬重的人,上次在茶馆里,悠然直言喜欢公子有些冒昧,不过,那都是悠然的肺腑之言,请林公子不要当成玩笑话。”

林岩轻轻笑笑:“楚姑娘敢爱敢言,是青焰少有的女中豪杰,林岩从未将那些话当成玩笑,不过,林岩征战沙场,极少与女子相处,不懂情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如何,一直以来,我也只将林姑娘当成普通朋友,未做他想,姑娘突然间说喜欢林岩,林岩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暂时无法给楚姑娘任何答复。”

“没关系,林公子的感情是一张白纸,适应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不会逼你的,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楚悠然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温和的暖芒,善解人意:“如果林公子喜欢我,我会很高兴,如果不喜欢,也请直接告诉我,我会识趣的离开,不会再来烦扰公子。”

“林姑娘言重了,像姑娘这么美丽温柔,冰雪聪明的女子,没有哪个男子会不喜欢。”林岩是家中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和女子单独相处的经验,也从未想过成亲之事,楚悠然突然间说喜欢他,他真的懵掉了。

楚悠然无论是容貌,才华还是­性­格,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孩,很适合娶回家做妻子,若在以前,他会权衡权衡,给她明确的答复,但是,东方珩,沈璃雪的结合,让他对婚姻大事有了另外的认知。

成亲不止是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也不止是势力与势力的结合,可以是相互爱慕的男女成亲,幸福的过一生,他也准备找个喜欢的女子,恩爱一世,他没谈过感情,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楚悠然,所以,不能给她明确的答复。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悠然慎重,林公子也慎重,公子可以慢慢想,不必着急。”楚悠然回想林岩在茶馆,听到她的表白时,震惊当场,喝下的茶水都险些喷出来。

她重病多年,感情一片空白,没想到林岩这征战沙场之人,感情比她还要空白,林岩帮过她几次,不知不觉的,她的心里就有了他的影子,可林岩似乎都没注意到她,她的存在感太弱了。

“多谢楚姑娘提醒,我会尽快考虑清楚,给楚姑娘明确答复。”婚姻大事,需要细细斟酌,仔细考虑,他更需要理理心绪,仔细看看他的心之所向,究竟喜不喜欢楚悠然。

楚悠然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若他长时间想不清楚,许久之后才想明白不喜欢人家,耽搁了人家的美好年华,也误了人家的大好姻缘。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林岩正在京城带兵巡视,应了楚悠然之约,悄悄出来的,必须尽快赶回去。

“林公子请便。”楚悠然知道正事重要,善解人意的没有挽留林岩。

“告辞。”林岩转过身,在她微笑的目光中阔步走下甲板,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站在木梯后面,林岩没看到她,径直下了画舫,走到岸上。

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慢腾腾的上了甲板,看楚悠然站在栏杆旁,望着林岩策马离去的身影黯然伤神:

“别伤心,岩表哥已经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了,他考虑清楚后,就会接受你的。”

“林公子并没有给我明确答复。”楚悠然急步走到沈璃雪面前,扶住她的胳膊,目光黯淡,轻轻叹气:“并且,他看我的目光,很纯净,就像普通朋友之间相互见面那样,没有半分喜欢的意思。”

“别着急,感情的事情,是慢慢培养的,急不得,你刚才不是还在劝岩表哥不必着急吗?怎么现在自己急起来了?”

沈璃雪轻飘飘的询问,使得楚悠然俏脸嫣红一片:“我是第一次向人表白,等待他未知的答案,心里非常忐忑,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明白,非常明白。”沈璃雪眨眨眼睛,古代的大家闺秀都非常矜持,就算喜欢某个男子,也不会直言说出来。

楚悠然敢对林岩表白爱意,需要非常大的勇气,林岩却没给他明确的答案,她心里怀着几分希望,又带着几分挫败感。

“在他答复我之前,我也不好再找他聊天了。”两人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旦捅破,就无法再弥补,答案明确前,两人见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尴尬。

“那就等岩表哥自己想明白,我相信他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此话怎讲?”楚悠然不解。

“岩表哥身为沙场将军,做事­干­脆利落,如果他对你没有好感,根本不会再来湖边赴你之约。”沈璃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缓缓道来。

楚悠然黯淡的眼眸重新燃起希望:“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沈璃雪看着楚悠然闪亮的美眸,轻咳几声,故做不解道:“你请我来湖边,就是为了让我分析岩表哥的心态给你听?”

“不是。”楚悠然拉着沈璃雪在甲板上的软椅上坐下,亲自拿起茶壶,为沈璃雪倒茶,暖暖的阳光照­射­,舒适惬意:

“我听闻有孕之人常晒晒太阳,游游湖会心情舒畅,对大人,孩子都好,方才请你来游湖,小宝宝再有两个月就出生了吧。”

孩子越来越大,沈璃雪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她只好趁着现在,聊表心意了。

“是啊,最多两个月,他就要来到世间了。”沈璃雪素白小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美丽的小脸上满是将为人母的幸福笑容,看楚悠然的目光暗带着几分戏谑:“我觉得孩子出生前,你和岩表哥的事情就能定下来。”

“借你吉言。”楚悠然美丽的小脸一红,眸中闪过几分羞涩,递给沈璃雪一杯茶,热气徐徐上浮,香气怡人:“这是西湖龙井,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沈璃雪接过清茶,正欲品尝,一道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郡王妃,楚姑娘,你们也在游湖。”

沈璃雪动作一顿,抬头望去,李幽兰自半空中飞了过来,绯­色­罗裙如天女散花一般,在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度,轻轻飘落在甲板上,三四名目光严肃的冷面侍卫紧跟在她身后,落于甲板。

“湛王妃,真是凑巧。”沈璃雪微微笑着,清冷的目光悄然看向水面,一艘­精­美的画舫停在十米外,装饰高贵,豪华,上面带挂着湛王府的标记。

甲板上摆着相配的桌椅,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四周空无一人,画舫里面的情形,她窥探不到,但那艘画舫给她的感觉很沉闷、很压抑,仿佛里面坐着什么邪恶之人:“你和湛王爷来游湖?”

“湛王日理万机,哪有空陪我游湖,府里那些侧妃们天天吵的我头疼,就来这里游游湖,散散心了,没想到遇到了郡王妃和楚小姐。”

李幽兰连珠炮般不满的报怨着,看沈璃雪,楚悠然的目光意味深长:“游湖人多才热闹,我独自一人,郡王妃和楚小姐也只有两人,未免太过无趣,不如咱们三人一起游湖可好?”

“湛王妃有此雅兴,我们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幽兰和沈璃雪一向不和,今天居然好脾气的邀她一起游湖,绝对没安好心。

“多谢郡王妃。”李幽兰微笑着在沈璃雪旁边坐了下来,一双美眸四下乱飘,不知在看什么。

不知为何,楚悠然总感觉她的笑容很怪异,看在眼里,非常不舒服,美眸凝了凝,笑道:“璃雪,太阳开始西斜了,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吧,方便晒太阳。”

甲板上的小桌是方的,李幽兰坐在沈璃雪左边,楚悠然坐在沈璃雪右边,如果楚悠然和沈璃雪换了位置,就能隔开李幽兰和沈璃雪。

“太阳还很温暖,暂时不必换。”明白楚悠然的好意,沈璃雪笑着拒绝了,画舫就那么大,如果李幽兰真是来找麻烦的,她们一味的躲闪,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看湛王府的画舫,湛王妃在湖上游览了一段时间了,能否告诉我们,哪里的景­色­最美?”沈璃雪微微笑着,不动声­色­。

“画舫一直向前走,就能看到最美景­色­了。”李幽兰温柔的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看的楚悠然紧紧皱起眉头:

这艘画舫是她租来的,她约沈璃雪是为谈心,只带了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璃雪好像也只带了一名丫鬟上画舫,李幽兰自己懂武功,还带着三名厉害侍卫,若是她心存了歹意,她们怕会凶多吉少,怎么办?

------题外话------

(*^__^*)嘻嘻……从明天开始,请假码大结局了,大结局的字数还不知道,不过,偶定在11月22号上传,亲们22号记得来看完美大结局,和腹黑包子哇,啦啦啦……

正文222大结局(上)

“若我没有记错,画舫一直向前,会看到大片荷花!”荷花一簇簇,将水面遮掩,荷叶接天连地,美不胜收,适合观赏,更适合……行凶!

“郡王妃好记­性­,五百米外,就是荷花丛,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满塘荷花全部盛开,清新高雅,举世无双,就此沉睡在那美丽的荷花泥里,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李幽兰微微笑着,得意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阴­森,看的楚悠然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悄悄握紧了沈璃雪的小手,心中满是懊悔:

她独自一人,无所顾及,璃雪却是有身孕的人,如果出了事,就是一尸两命,她自责,后悔,以命还命都无事无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护住璃雪。

“湛王妃与我们同游,不止是为了夸奖荷花景美吧?”沈璃雪敏锐的听出了李幽兰话里有话,轻轻握握楚悠然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郡王妃果然是聪明人,一猜就中,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郡王妃。”李幽兰收敛了笑容,目光凝重。

沈璃雪莞尔:“何事?湛王妃但说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李幽兰轻轻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瞟向楚悠然。

沈璃雪会意,看向楚悠然:“起风了,麻烦你去船舱里帮我拿条小毯子过来。”

“璃雪。”楚悠然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手,美眸中满是担忧,李幽兰神秘,诡异的让人心慌,她的秘事,她没兴趣知道,巴不得离李幽兰远远的。

可璃雪有了七个月身孕,行动多有不便,如果自己走了,李幽兰对她不利,她可没有多少反抗力。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船舱。”沈璃雪轻轻拍拍楚悠然的手背,给予无声的安慰,清冷的眼瞳闪烁着点点自信的笑容,莫名的让人信服,楚悠然到了嘴边的担忧之言转了个弯,换了内容:“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回来。”

微风轻起,带来阵阵清新的水气,楚悠然浅紫­色­的衣袂翩翩飘飞,快走几步,踏进了船舱,画舫缓缓前行着,金光闪烁的水面上荡起圈圈涟漪。

沈璃雪望望李幽兰和湛王府三名侍卫,直接开门见山:“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罂粟的解药是什么?”连日来,李幽兰饱受罂粟的折磨,刚开始毒发时,吃几颗极品解毒丸勉强能抗过去,可渐渐的,她毒发的越来越频繁,吃再多的解毒丸也于事无补,全身的忽冷忽热,忽痒忽痛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震慑着每一根神经,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受不了,也等不及仔细研究解药了,直接询问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李幽兰将罂粟当成古代的慢­性­毒了,以为有解药可以解除:“罂粟解药?不知道。”罂粟不是普通的慢­性­毒,根本无药可解。

“你对罂粟那么了解,怎么会不知道它的解药?”李幽兰冷冷看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不是不知道,是不想告诉她吧。

询问别人解药,应该放缓声音恳求,李幽兰却是言词凿凿的逼问她,就像她欠李幽兰一样,她说出解药是应该的,若是说不出来,就是她故意隐瞒。

“我只是多看了几本书,上面大致介绍过罂粟的样子,药效,没写解药。”

李幽兰罂粟上瘾是被沈盈雪所害,与沈璃雪无关,若是她诚心诚意,自己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告诉她解法,可她的态度这么恶劣,自己说出解法,她也未必会相信,更不会念自己的好,自己又何必热脸贴人家冷ρi股,自讨没趣。

“你真的不知道?”李幽兰语气低沉,锐利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沈璃雪的一举一动。

“我骗你做什么?罂粟十分稀少,书上的介绍也是虚无飘渺,青焰根本就没有,我都没见过真物,哪会知道解药。”

沈璃雪淡淡说道:“若是不信,你进宫请教陈太医,或者让人去请南疆鬼医,这两个人见多识广,医术更是天下无双,若是罂粟有解,他们一定知道。”

在古代,人们还不知道罂粟的诸多用途,陈太医和南疆鬼医医术高超,也未必知道它的解法。

罂粟是毒品,不如毒药见效快,却比毒药更可怕,想摆脱它很简单,强忍住发作的痛苦,过一段时间,毒瘾就会慢慢戒掉。

不过,毒瘾一发会让人生不如死,许多人都受不了那种痛苦,再次吸毒,周而复始,毒瘾越来越大,在现代,染了毒瘾的人基本都是送进戒毒所强制戒毒,极少有人能够凭借自觉戒毒成功。

李幽兰毒发时的痛苦,沈璃雪没见过,却能想像的到,否则,她也不会来青水湖找沈璃雪询问解药。

李幽兰目光一沉,沈璃雪居然也不知道罂粟的解法,怎么办?自己毒发时一次比一次痛苦,毒素可能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如果再找不到解药,只怕时日无多。

“李幽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愚蠢了,被沈璃雪三言两语耍的团团转。”伴随着嘲讽的笑声,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甲板上,容貌普普通通,目光却很锐利,白­色­锦袍上绣着金­色­的藤蔓,枝枝叶叶遍布大半个锦衣,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秦君昊!

沈璃雪一怔,他不是回南疆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丞相府失势,东方湛势力不够,暗中将他请回来了?难怪她刚才看湛王府的画舫会感觉到沉闷,压抑,原来是他坐在里面。

“秦君昊,你什么意思?”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阴­沉下来,换作任何一名女子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奚落,都不会有好脸­色­。

“沈璃雪能根据你毒发时的症状判断出你中了罂粟,对罂粟肯定十分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解法?”秦君昊瞟一眼李幽兰,满目嘲讽:“也就你这个蠢人相信她推脱的谎话。”

李幽兰怔了怔,抬眸看向沈璃雪,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仿佛要将她焚烧怠尽,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是啊,沈璃雪对罂粟那么了解,岂会不知道解法,是她着急身上的毒,疏忽了,沈璃雪心狠手辣,见死不救,想让她毒发身亡啊。

面对秦君昊,李幽兰的双重逼迫,沈璃雪不慌不忙:“南疆蛊术最盛,最­精­通下蛊、解蛊的也是南疆人,如果某天,我看到一个人痛苦的死去活来,根据他的症状判断他中了蛊,那我是不是也会解蛊了?”

秦君昊嗤笑一声,傲然道:“解蛊之术博大­精­深,需要许多复杂的材料和手段,岂是看看症状就能解除的……”

话未落,秦君昊猛然意识到上了当,刚想转而言其他,沈璃雪没给他机会,抢先开了口:“蛊术博大­精­深,需要专人来解,你怎知那罂粟不是博大­精­深,不需要专人来解?”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秦君昊,李幽兰,连嘲带讽:“你们两个都­精­通医理毒药,专人专解方能对症下药,救人­性­命的道理,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们吗?”

秦君昊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转换了十几种颜­色­,生平第一次,他被人奚落的无言以对:“沈璃雪,你不要强词多理。”

“我不是强词夺理,而是就事论事,如果看出症状,就知道解法,那这世间就没有所谓的独家秘法,也不会有人被下毒或其他旁门左道害死了。”沈璃雪言词凿凿,气的秦君昊哑口无言,一双大手紧握成拳,可恶,可恶。

“沈璃雪,你真的不知道罂粟的解法?”李幽兰报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死心。

“不知道。”沈璃雪摇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罂粟发作时,让人生不如死,随着发作的频繁和不断加深的痛苦,李幽兰可能会铤而走险,自己配制解药。

古代的毒,大致分两种,一种是­阴­­性­毒,一种是阳­性­毒,解药也是­阴­阳两­性­,罂粟不属­阴­阳­性­毒药,无论她吃哪种解药,都无事无补,再严重些,解药药量大,毒­性­强,她被所谓的解药毒死,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脚。

“李幽兰,沈璃雪的聪明,狡猾,你领教了不止一两次,还相信她的鬼话?”沈璃雪的嘲讽犹言在耳,秦君昊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看着她:“罂粟的解法,她一定知道一些,只是不想告诉你罢了,抓回去严刑拷打,不怕她不招供。”

李幽兰蹙了蹙眉:“秦君昊,她是东方珩的人。”她也非常讨厌沈璃雪,但东方珩手握四十万­精­兵,声势浩大,极宠沈璃雪,若是他们抓了沈璃雪,他绝饶不了他们。

东方湛势力被削,正处于劣势,暂时不宜与东方珩硬碰硬。

秦君昊不以为然:“怕什么,把附近的知情人全都杀了,谁知道是咱们抓走了沈璃雪。”沈璃雪处处和他作对,他早看她不顺眼了,青水湖上人烟稀少,她又是独自一人,就算她真的不知道罂粟解法,他也要把她抓回去,狠狠折磨,以报刚才羞辱之仇。

说着,也不管李幽兰同不同意,秦君昊目光一寒,魔爪如离弦之箭,毫不留情的对着沈璃雪抓了过去。

劲风呼啸而来,沈璃雪坐着没动,牵牵嘴角,正欲开口叫人,眼角闪过一道檀­色­衣袂,一只素白的大手迎着秦君昊挥了过去。

“砰。”两掌相对,地动山摇,震的水面飘流,船体动荡,甲板上的李幽兰,侍卫全都踉跄了好几下方才站稳。

秦君昊身为对掌人,被强大的冲击力震的后退三四步方才停下,衣袂飘荡着,身形有些狼狈,抬眸看向来人,利眸中怒火燃烧:“南宫啸。”

南宫啸一袭檀衣,妖孽俊美,风度翩翩,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看着秦君昊眸中的愤怒与不甘,他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魅惑人心的笑:“秦太子,对有孕的女子下毒手,可不是君子所为。”

“本宫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秦君昊冷眼看向沈璃雪,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晕染出一圈暖黄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她美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如清冷锐利的剑刃,所有假相在她面前根本无所遁形,她的聪明,她的狡猾,他领教了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假猩猩的伪装君子,绝对是自讨苦吃。

“她,本宫抓定了。”秦君昊手指着沈璃雪,坚定的语气铿锵有力,势在必得。

“大话谁都会说,能不能抓到人,就要看秦太子的本事了。”南宫啸眼睑轻垂,漫不经心的摇晃折扇,明显没将秦君昊的威胁放在心上。

秦君昊身为南疆太子,第一次被人如此轻视,胸中怒火燃烧,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浑厚的内力在掌心凝聚,高大的身形对着南宫啸暴­射­而去。

南宫啸挑挑眉,这么轻易就暴怒了,真是禁不住刺激!

凌厉的劲风近在咫尺,他抬起眼睑,手腕轻翻,刷的一下合上折扇,以扇为手,和秦君昊打了起来,刹那间,白­色­、檀­色­身影交错,手掌,折扇来回穿梭,阵阵劲风顿起,吹的人衣衫飘飞,狠辣,快速的招式看的人眼花缭乱。

秦君昊武功高强,古怪招式如繁花层出不穷,而南宫啸招式简单,却力道强势,招招有效,片刻时间两人已过了数招!

李幽兰凝眸看着半空打斗的南宫啸,秦君昊,他们两人武功相近,实力也相差不多,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秦君昊跑到甲板上,放言要抓沈璃雪,他来青焰之事已经暴露,聪明如沈璃雪,肯定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若是放她回去,东方珩一定会有防备,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定会举步维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了沈璃雪,防止秘密泄露。

思及此,李幽兰悄悄向暗卫们使了个眼­色­。

三名侍卫心神领会,目光­阴­沉着,放轻了脚步,悄然又快速的朝沈璃雪冲去。

沈璃雪关注着半空的打斗,也没有放松对李幽兰几人的戒备,三名侍卫一动,她就察觉到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三人,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们居然想偷袭她,愚蠢至极。

“子默。”清冷的声音在空中飘散,三名暗卫凭空出现,拔剑对上了湛王府三名侍卫,激烈的打斗声响起,子默凭空出现在沈璃雪面前,手握长剑,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护佑她的安全。

李幽兰一怔,随即释然,沈璃雪有了七个月身孕,以东方珩对她的宝贝程度,她身边一定有厉害的暗卫在暗中保护,是她疏忽了,天真的以为沈璃雪只带了名丫鬟出府。

沈璃雪转头看向李幽兰,微笑道:“湛王妃,你偷袭的手法,不怎么高明呢。”

故意拉长的尾音透着无限嘲讽,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沈璃雪,你少得意,我李幽兰抓人,光明正大就可以,用不着偷袭。”

说着,李幽兰足尖一点,手握寒光闪闪的匕首,径直刺向子默,子默武功高强,湛王府普通侍卫们十个八个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李幽兰轻功高,武功也算不错,又­精­通毒术,亲自出手,打败子默应该不成问题。

子默目光微寒,抬剑迎上李幽兰的杀招,和她打斗起来,长剑,匕首一次次挥过,寒光闪烁着,黑­色­,绯­色­的身影纵横交错,看的人目不暇接。

甲板上,圣王府三名暗卫对湛王府三名侍卫,打的不可开交,半空中南宫啸与秦君昊的打斗也到了白炽化状态,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四周的温度也因他们满身的杀意渐渐降了下来。

沈璃雪素白小手扶着小腰,悄然、快速的退向安全角落,她七个月的身孕,不宜与人交手,不然动了胎气,受伤的是小宝宝。

顾着保护胎儿的她没有看到,一名黑衣人站在甲板边沿,悄无声息的伸手朝她抓了过来。

楚悠然在船舱里听到打斗声,着急的走出来查看,踏上甲板,刚好看到黑衣人伸手抓沈璃雪,目光骤然一变:“璃雪,小心!”

话出口时,她急速冲了过来,挡在沈璃雪面前,那名黑衣人的手抓到了她的胳膊,看着她美丽、惊慌的小脸,黑衣人利眸中闪过一道不耐烦的锐利冷芒,猛然用力向后一甩。

“啊!”她纤细的身体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掉进了深深的青水湖里,溅起无数水花。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沈璃雪定睛看时,楚悠然正在水里胡乱扑腾着,浮浮沉沉:“救命……我不会……游水……”

“悠然!”沈璃雪目光一凝,青­色­长鞭破空而去,落入水中,牢牢卷住了楚悠然的小腰,沈璃雪正准备把她拉上来,甲板边沿的黑衣人突然来到沈璃雪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急步走向甲板边沿。

男子力道很大,箍的沈璃雪手腕生疼,她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目光一寒,左手凝聚了十成内力,狠狠打向男子,她准备救下楚悠然再教训黑衣男子的,没想到他抢先发难了,休怪她不客气。

黑衣男子不闪不避,另只手迎着沈璃雪的掌力挥了过来,不过,不是与她对掌,而是紧紧抓住了她另只手腕,像铁钳一样,紧箍在她手腕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的钳制。

沈璃雪暗暗心惊,她的武功在京城算是中上游,和子默相差不多,在这名男子手中,居然没有丝毫反抗力,东方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手下:“你是谁?”

男子抬眸看向沈璃雪,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中,只留一双眼晴露在外面,温和中透着锐利与­阴­沉,似野兽那般势在必得的目光,熟悉的让沈璃雪震惊异常:“你……是你!”

东方湛,他亲自出手了,难怪她挣不开他的钳制,他们的武功差了一大截,她又有了身孕,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郡王妃。”

“璃雪。”

打斗中的子默,南宫啸都看到沈璃雪被抓,就欲甩开对手,前来营救,黑衣人目光微凝,抓着沈璃雪跃下了甲板,落于青水湖面上,双足轻点着清水,快速向前飞去。

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稳稳落在甲板上,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前后左右都传来几不可闻的落地声,南宫啸转身一望,黑衣人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圈,将他、子默以及圣王府的侍卫们紧紧围在中间。

“南宫啸,本宫说过今天一定能抓走沈璃雪,现在愿望实现了吧。”秦君昊得意的大笑着,阔步走到南宫啸面前,傲然的目光扫过子默四人:“你们几个,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南宫啸看向青水湖面,黑衣人带着沈璃雪急速飞行,片刻之后就会飞出他的视线,墨眉微挑:“秦君昊,想留下本世子,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紧闭的折扇猛然打开,南宫啸手腕轻翻,肆意挥洒,扇子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黑衣人们的脖颈上飞速划过,刹那间,鲜血喷薄欲出,黑衣人还来不及震惊,已接连倒地。

南宫啸的扇子却是雪白一片,没有染上半点血迹,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纵身跃下甲板,朝沈璃雪追去,半空中飘着他得意的炫耀声:“秦君昊,本世子先去救美人,回来再和你教量。”

鲜血在甲板上流淌,顺着一道道凹槽,悄然汇集,渗到甲板缝里,浓浓的血腥喷在空气中无边漫延,秦君昊怒气冲天,恶狠狠的瞪了子默四人一眼:“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黑衣人们目光寒冷如冰,挥剑斩向子默四人,他们四人也不甘示弱,围在一起,共同对敌,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秦君昊没有过多理会,转过身,腾空去追南宫啸:“南宫啸,你站住。”

几十米外,黑衣人拉着沈璃雪急速前行,足尖轻点着水面,就像走在平地上,平稳又快速。

沈璃雪望望径直前行的黑衣人,目光一寒,素白的指尖突然现出几枚银针,对着黑衣人的|­茓­道狠狠扎了过去。

她是身怀有孕的女子,东方湛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会拿她来要挟东方珩,到时,东方珩就会陷入被动,处处受制于东方湛,这种情形,不是沈璃雪乐见的。

手腕突然一痛,沈璃雪的动作猛然顿下,银针轻抵着|­茓­道,却再也动不了半分。

在她气愤的目光中,黑衣人捏着她的手腕举到面前,看着那尖尖细细的银针,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幽冷光芒,黑衣人的眼瞳幽深,锐利:“想不到你手腕被钳制,还能偷袭我。”

沈璃雪趁着黑衣人出神,挥掌打开他的手,快速后退一步,冷冷看着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抓我是为威胁东方珩,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黑衣人眸中突然涌上一层怒气,在她心里,他抓她只是为了威胁某人,不会有其他目的:“这可由不得你。”她猜错,他就将错就错好了。

大步一迈,黑衣人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两指并拢,快速点向她的|­茓­道,她有了身孕,还能在他的钳制下偷袭他,聪明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抓她回去前,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再纵容她。

沈璃雪目光微沉,足下的内力瞬间撤去,准备落入水中,她和黑衣人的武功相差太远,身孕又使她的动作笨拙了几分,如果两人交手,五招之内她就会被打败,抓走。

青水湖很大,前面又是大片的荷花丛,她水­性­不错,只要她钻进荷花丛里,肯定能逃离黑衣人。

黑衣人的手指近在咫尺,沈璃雪足尖着了水,正要下落,小腰突然一紧,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安,头顶传来熟悉的男声:“别做傻事。”

她还来不及欣喜,耳边传来一声闷响:“砰!”两掌相对,声势浩大,以三人为中心的四周腾起两三米高的水柱,将三人牢牢罩在其中。

漫天水雾里,黑衣人看向沈璃雪,她嘴角洋溢的暖暖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面对他,她只有凌厉与冰冷,看到东方珩,她的眼角眉梢全是笑容,同样都是青焰皇室的男子,她对他们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东方珩,他宿命中的劲敌,几乎抢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黑衣人胸中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强势的内力摧动清澈的湖水,排山倒海般对着东方珩席卷而去。

东方珩目光微沉,快速且温柔的将沈璃雪推了出去:“接住璃雪。”

沈璃雪远离东方珩的瞬间,他的袖袍随风轻飘,手指张合之间,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一道道凌厉的劲风自袖袍中挥出,冲散那些高涨的水浪,以最­精­准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从四面八方攻向黑衣人。

再看黑衣人,眼眸冷冽,每一招每一式透着说不出的优雅尊贵,但暗藏的杀机却能够瞬间致命,让人不敢轻视。

高手与高手的对决,没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没有残酷的血腥杀戮,却凶险异常,艰难异常,只要稍有分神,就会被人抓到弱点,一招落败,就是死路一条。

胳膊突然一紧,沈璃雪稳稳落地,脚触到了实实在在的硬面,低头一望,她正站在一艘三四米长的小船上,船头很­干­净,放着两只桨,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璃雪,没事吧?”

沈璃雪回头,正对上林岩满是关切的眼眸,轻轻笑笑:“我没事,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林岩微微一笑,抬眸看向东方珩和黑衣人,他们两人皆是绝世高手,武功似乎不相上下,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转身再看画舫,数十名圣王府暗卫从天而降,落在最外围,与子默四人里应外合,对着那些黑衣人大杀大砍,刹那间,血珠飞溅,滴落清水中,晕染开一朵朵浅­色­的水花。

五六米外,南宫啸望望安然无恙的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猛然顿下动作,转身迎上飞身前来的秦君昊,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秦太子,美人无碍,本世子有时间和你仔细比试了。”

“找死。”秦君昊憋了一肚子气,正想找人发泄,看到南宫啸,目光一寒,凌厉的掌风对着他狠狠打了过来。

一时间,青水湖上三处场地各自为营,激烈的打斗,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清澈的水面不时震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一缕黑­色­的青­色­和着鹅黄|­色­的衣角浮浮沉沉的显现,沈璃雪猛然想起,楚悠然还在水里,那衣服和发丝都是楚悠然的:“岩表哥,快救悠然,她支撑不住了。”

“悠然?”林岩一怔,他知道画舫是楚悠然的,甲板上一片混乱,他以为她进了船舱躲避,没想到竟是掉进了湖里,心莫名的腾起一阵慌乱:“她在哪里?”

“那边。”沈璃雪指指楚悠然落水的地方,隐约间,看到了她的衣服。

林岩面­色­微沉,一手轻扶着沈璃雪,另只手挥出强势掌力打到水面上,小船借着水的推力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飘向楚悠然。

楚悠然在水里泡了两盏茶了,她不会游水,本应该沉下去,但强势的掌力不断打到水面上,她也随着水波浮浮沉沉,没有沉进深水里。

小船来到她身旁,林岩伸手将她捞了上来,她双眸紧闭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头发早就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阵阵冷风吹过,她冻的嘴­唇­青紫。

林岩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双手按着她的胸口,用力按压,拍打,眸中闪烁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焦急与担忧,悠然,千万不要有事。

楚悠然吐出一口口浊水,眼睑仍然紧闭着,气息微弱,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

林岩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看着她紧闭的眼眸,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恐慌,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声呼唤:“悠然,悠然!”

楚悠然嘴­唇­轻抿,静静躺着,没有丝毫反应。

林岩略显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眸中寒芒闪烁。

“岩表哥,悠然掉落湖水的时间不短,肯定喝了不少水,她不苏醒,应该是水还没吐­干­净,你将她反转过来,面朝下,将腹中的所有浊水都控出来,她应该就能苏醒了。”

现代医学比古代发达许多,对待溺水之人,现代有一套非常不错的救治方法,楚悠然气息尚存,绝对能救过来。

“真的?”林岩眼睛一亮,双手抓着楚悠然的肩膀将她翻了身,面朝下,力道适中的拍打她的后背。

几口浊水吐出,楚悠然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映入沈璃雪美丽、焦急的容颜,她牵牵嘴角,扬起一抹笑,有气无力道:“璃……雪!”

“你醒了!”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暧昧的目光在林岩和楚悠然身上来回转了转:“多亏岩表哥及时赶到!”楚悠然昏迷不醒时,林岩眸中闪烁着焦急与担忧,对她是有几分情意的,不过是他自己没有发现罢了,经此一事,他们两人或许会走的近些。

林岩!楚悠然一怔,用尽全力转身看去,林岩正站在她旁边,见她睁眼望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看她的目光暗带关切:“醒了就好,身体可有难受的地方?”

“还好,没什么大碍。”楚悠然温柔浅笑,苍白的小脸浮现两片红晕:“多谢林公子相救。”他又救了她一次。

目光触及身上的青­色­外袍,楚悠然一怔,心中浮上几分羞涩与甜蜜,这是林公子的衣服,午后两人见面时,他穿的就是这件。

她樱­唇­动了动,正欲开口道谢,却听“砰!”的一声,水面涨起无数水花,震的小船剧烈摇晃,她虚弱的身体也随着摇摇晃晃。

沈璃雪踉跄几下,抬眸看去,画舫上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被杀,圣王府侍卫们完胜,子默一掌打飞了李幽兰,她绯­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重重掉进了茂密的荷花丛里,溅起点点水花。

“救命……救命……”李幽兰在荷花丛里露出头,胡乱扑腾着,惊慌失措的高喊,大片荷叶、荷枝被她抓断,残荷,残叶将她包裹其中,十分狼狈。

沈璃雪挑挑眉,古代千金们最­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有像李幽兰这般­精­通武武功和毒术的,但她们是贵族千金,非常矜持,如果脱掉衣服在水中来回游,有失礼仪,不成体统,故而,她们极少有人会游水。

黑衣人已经死光了,李幽兰的同伙只剩下秦君昊和东方湛,他们两人都在和强有力的对手过招,只怕无人能分神救她,她会不会淹死在湖里?

刚才她好像说,永远沉睡在美丽的荷花丛里做荷花泥是人生一大乐事,既然她那么喜欢,自己就遂了她的心愿,让她沉下去做荷花泥,不多此一举的救人了。

侧目看向距离较近的秦君昊,他正和南宫啸打的不可开交,看都没看在荷花丛时拼命挣扎的李幽兰一眼,更别提上前相救了。

反倒是南宫啸,望望荷叶旁拼命扑腾,狼狈不堪的李幽兰,乐了:“哟,黑衣人和李幽兰都输了,看来本世子要加快速度,尽快拿下你秦君昊。”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暗透着轻视与不屑,仿佛没将对手看在眼里,气的秦君昊怒火中烧:“南宫啸,你少得意,李幽兰输了,是她没本事,本宫绝不会输给你。”

“还逞强?秦君昊,你立刻就会输。”南宫啸邪魅的眼眸微眯,嘴角扬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的秦君昊后背发凉,意识到南宫啸可能要出毒招,他正准备躲闪,冷不防一记重拳狠狠打到了他肩膀上,肩膀火辣辣的疼,他整个手臂瞬间变的麻麻的,没有任何知觉了。

秦君昊心中大骇,他一直都紧盯着南宫啸,刚才居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招的,他留了后手,武功更高深莫测,自己不宜再与他硬碰硬……

正想着,他右肩膀又挨了扇子一击,大半条右胳膊也没了知觉。

“南宫啸!”秦君昊狠瞪着南宫啸,怒气冲天,他是想打麻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毫无反抗力,他再像猫捉老鼠那样慢慢折磨自己?真真可恶。

“秦太子不必那么大声叫本世子,本世子耳朵不聋,能听的到。”南宫啸故做不知的揉揉耳朵,冰冷的眸底邪魅流转,猛然挥出一掌,狠狠打向秦君昊。

秦君昊毫不示弱,目光锐利,带着满腔怒气迎上了南宫啸的掌风。

黑衣人边和东方珩交手,边观察着整个战场,黑衣人全灭,李幽兰落水,都是小角­色­,他没放在眼里,但是现在,秦君昊被南宫啸暗算,功力发挥不出平时的一半,被他打的节节败退,险象环生,落败是迟早的事。

南宫啸武功之高,出乎了他的意料,秦君昊一败,他会和东方珩联手对付自己,到时,自己必败无疑。

强势的劲风袭来,黑衣人利眸微寒,没有躲闪,而是抬手与东方珩对了一掌,凭借着东方珩内力产生的推力,腾至半空中,飘逸着身形,快速向后退去,半空中飘来他冰冷的提醒:“秦君昊,不要再恋战,咱们走。”

黑衣人刻意改变了腔调,声音低沉,暗哑,路过荷花上空时,伸手抓起了掉落水中,狼狈不堪的李幽兰,双足轻点着水面,急速前行。

秦君昊紧紧皱起眉头,他不愿落败而归,但他已经处于劣势,如果现在不走,会输的更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再教训南宫啸不迟。

思及此,他双足一点,避开南宫啸的攻势,向着黑衣人的方向飞去,临走,还不忘威胁:“南宫啸,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本宫很快就会报这两掌之仇。”

“本世子随时恭候秦太子的大驾。”南宫啸没有追赶,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摇晃着,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

秦君昊冷哼一声,正欲前行,余光看到了小船上的沈璃雪,目光一寒,弹指打出一柄黑­色­小箭,径直朝她­射­了过去,他是为沈璃雪才来的湖边,他受了不轻的伤,沈璃雪怎能安然无恙。

“小心!”南宫啸,林岩看着那柄黑­色­小箭,刹那间变了脸­色­,正准备上前营救,一道劲风突然汹涌而来,打到了小箭上,小箭瞬间调转了方向,往回飞去,秦君昊惊骇间,还来不及躲闪,那小箭已刺进了他的胸口。

“噗。”秦君昊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转过身,手捂着胸口,头也不回的快速向前飞奔,他怎么忘了东方珩已经空闲下来,他当着东方珩的面暗算沈璃雪,东方珩轻饶他才怪。

“可恶,居然敢偷袭。”南宫啸扇子一合,就欲追赶,半空中的秦君昊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喷洒出滚滚浓烟,迷蒙着众人的视线,刺鼻的气味更是呛的人连连咳嗽。

捂住口鼻待浓烟散尽,天地间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黑衣人,李幽兰,秦君昊的影子。

东方珩轻轻飘落在沈璃雪旁边,看着安然无恙的她,利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不要再随意出府了。”

“嗯。”沈璃雪点点头,东方湛想要扳回败势,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手段都会使用,京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凶狠异常,就算东方珩不提醒,她也不会再随意出府。

“你什么时候来的?”子默和圣王府暗卫们有特殊联系,但圣王府距离青水湖甚远,他们出事时,子默就发信号,东方珩也来不了这么快。

“早就来了,一直在远处看着,见这边打了起来,就赶来救你。”京城局势紧张,东方珩早料到沈璃雪出府不会平静,暗中随她来了青水湖,李幽兰,秦君昊,黑衣人的出现,和他预料的相差不多。

沈璃雪被黑衣人抓走,他心急她的安危,便现身救人,他带来的手下形成最大的包围圈,将黑衣人全部歼灭,东方湛的损失,又多了一分。

沈璃雪眨眨眼睛,难怪东方珩只让子默带着三名暗卫保护她,敢情他是留了后招,亲自带人前来了,不担心她会出事:“刚才那名黑衣人是东方湛,你怎么不追上去?”

就算他是青焰湛王,不能随便乱杀,可以先将他秘密看押起来,等青焰局势稳定了,太子登基为帝,他能力滔天也回天乏术,更不能再趁乱做怪。

“东方湛很聪明,他既然设计抓你,就会在不远处安排接应。”东方珩利眸微眯,看着一个方向。

沈璃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岸上腾起一阵轻微的烟尘,那是大队人走过才会腾起的,东方湛果然安排了人接应,若是刚才他们冒然追赶,一定会中埋伏。

“皇上十分信任东方湛,也非常维护他,如果他失踪了,就算挖地三尺,皇上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找出来,想要对付他,不可­操­之过急。”

东方珩看着遥远的天际,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想打败东方湛,必须先让皇帝失去对他的信任与维护……

“咳咳咳。”一阵清风吹过,楚悠然冻的瑟瑟发抖,轻轻咳嗽起来。

“还好吗?”林岩蹲下来,帮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袍,眸中隐带着丝丝关切,现在的他,只穿着白­色­里衣,仍然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我没事!”楚悠然小脸微红,抬头看向沈璃雪,美眸中满是愧疚:“璃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约你来青水湖的。”

“不必自责,如果东方湛打定主意抓我,就算是在圣王府,他也会冒险一试。”通过刚才的交手,东方湛知道东方珩的势力高深莫测,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也可利用这段时间,思索对付东方湛的方法。

“咳咳咳。”沈璃雪不怪她,楚悠然松了口气,再次咳嗽起来,嘴­唇­略显苍白,小脸却隐隐泛红,这是感染风寒的前兆。

“悠然,我马车上有­干­衣服,你快去换换,穿着湿衣服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染风寒。”他们正站在一条小船上,距离岸边有很长一段距离,楚悠然不懂武功,无法踏水飞过去,需要某人的帮忙。

果不其然,楚悠然站起身,却发现四面是水,她根本无法上岸,怎么办?急思对策间,林岩抓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过去。”

说着,两人已凌空飞起,踏着水面奔向岸边,飞扬的衣袂在半空飘荡,挥划出优美的弧度。

南宫啸挑挑眉,林岩居然抢在他之前,把美人送到对岸去了,没给他这风流公子留机会啊,无妨,这里还有个大美人:“沈璃雪,本世子救你一命,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请你到醉仙楼用膳怎么样?”沈璃雪笑意盈盈。

南宫啸额头瞬间浮现三道黑线:“你们呣子的­性­命就值一顿饭啊。”他放弃了舒适的软床,跑来冷嗖嗖的青水湖边救人,只换来一顿饭,也太吃亏了。

“我再帮你想想云南王府摆脱质子命运的计策?”沈璃雪清冷的眸中光芒闪闪,又加了条件。

“这还差不多。”南宫啸摇摇折扇,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最头疼的,就是云南王府质子之事,想破了头,也没想出好方法,有沈璃雪,东方珩帮忙想,事情就相对简单些了。

“珩,你是不是在悄悄布局对付东方湛?”沈璃雪看向东方珩,他做事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琢磨,面对诸多事情,表面看着不动声­色­,暗中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不到最后的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刚才的事情就是很好的例子,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暗中跟着她来了青水湖边,还设了大陷阱等东方湛来跳。

“这个……”东方湛轻咳几声,目光四下飘散:“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东方湛太狡猾,所以……”

“东方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要小心。”沈璃雪美眸中满是关切,她有了身孕,不能再帮他的忙,东方湛是他们的大威胁,一定要铲除,无论东方珩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她不会指责,更不会­干­涉。

东方珩原以为会等来沈璃雪的一通埋怨,没想到她不但没怪他,还关心他的安危,心情顿时大好:“放心,我有分寸……”铲除东方湛的计划,一直都在暗中进行,时机成熟了,就会公诸于世……

夕阳西下,天空浮现大片红­色­的晚霞,快到晚膳时间了,南宫啸看看你侬我侬的两人,扬扬嘴角,轻轻揉揉酸酸的胸口:“天­色­已晚,咱们上岸,站稳了。”

说着,白玉手掌一挥,强势的内力打向水面,小船借着水的推力,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向岸边驶去,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在霞光下宛若一对神仙眷侣,映着一湖绿水,甜蜜,幸福,安静,祥和。

反观湛王府,形势一片惨淡,李幽兰受了伤,又受了寒,泡了热水,喝了姜汤,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刚开始还好,身体慢慢回暖,渐渐的,她小脸嫣红,口­干­舌燥,一阵阵奇痒从骨子里渗出,瞬间到达四肢百骇,顺着她的神经、血­肉­,疯狂肆虐。

她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嘴­唇­苍白的可怕,还流出了两行青鼻涕,素白的小手轻轻颤抖着,去拿床头的极品解毒丸,疲惫的眸中闪烁着道道愤怒与不甘:她不是普通的感染风寒,而是罂粟毒发了。

多天来,她毒发过很多次,每次发作都会变的十分狼狈,万一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她就无颜再见人,她一定要尽快找到罂粟的解药,早点结束这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颗颗极品解毒丸塞进口中,却不起丝毫作用,她身上的奇痒在神经中疯狂滋长,肆意凌虐着她,她哀嚎着倒在床上,痛苦的来回翻滚,想要高呼,想要嘶吼,又怕别人听到,乌黑的墨丝披散身后,前肩,凌乱不堪,牙齿紧咬着下­唇­,渗出一颗颗血珠,手指紧揪着被褥,仿佛要抓出一个窟窿。

再看秦君昊,身处豪华卧房,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斜躺在软软的床塌上,衣衫半敞,闻着熏炉中散出的淡淡清香,他颤抖着大手,快速给自己胸口的伤势涂抹药膏,阵阵清凉渗入肌肤,火辣辣的疼痛瞬间消散大半。

“吱。”微闭的房门推开,东方湛缓步踏进门槛儿,阵阵奇异的药香扑面而来,他抬眸看向秦君昊手中的药瓶,关切道:“伤势如何?”

“小箭刺到了胸口,没伤到要害,本宫死不了。”药膏将伤口全部覆盖,止了血,清凉的气息渗入肌肤,伤势得到治疗与缓解,秦君昊放下药瓶,拿过旁边的白布条,小心翼翼的围绕在伤口上。

东方湛望望桌上的黑­色­小箭,箭尖在夜明珠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点点幽黑光芒,他目光一凝:“箭上有毒!”

“没错,是本宫自己特制的毒,只有本宫能解,如果沈璃雪中了箭,十二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必死无疑,可惜被她逃脱了。”

秦君昊望着自己身上的箭伤,气的咬牙切齿:“东方珩害本宫重伤中毒,本宫一定要找机会抓住沈璃雪,狠狠折磨!”

他研制的药,可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中毒后,身体会有一丝丝的疼痛,就像蚂蚁在咬,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会渐渐加深,半个时辰后,就会变成被刀剑砍中那般火辣辣的疼痛。

如果得不到解药,疼痛会更次加深,像被凌迟那般让人承受不住,疼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生不如死,就算服了解药,疼痛也会持续两三个时辰,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秦君昊的话,愤怒之中带着颤音,就是因为那药效在他体内到处乱窜,他全身疼的厉害。

东方湛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寒芒,随即又消失无踪:“秦太子,咱们的对手是东方珩,害你中毒的也是他,你折磨沈璃雪有什么用?”

“东方珩武功高强,忍耐力也非常人可比,就算抓到了他,把药用到他身上,以他青焰战神的能力,肯定能强忍着,一声不吭,哪还有折磨人的乐趣。”

秦君昊目光诡异:“沈璃雪则不同,她是女子,又怀了身孕,经不起折腾,沾了这药,绝对会疼的满地打滚,到时,本宫将她带到东方珩面前,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痛苦不堪的疼痛至死,他肯定会痛苦的生不如死,这比给他下毒气折磨他更解气。”

“经此一事,沈璃雪不会再出府,身边也会有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圣王府更是守卫森严,戒备重重,秦太子想潜进去抓人,可不是容易的事。”东方湛微笑,深邃的眼瞳中却透着震人心弦的蚀骨冷意。

“湛王爷,你难道忘记本宫是南疆太子了么?我们南疆人­精­通各种巫术和蛊术,想悄无声息的抓来沈璃雪,不是难事。”

秦君昊嘴角扬起,­阴­森的笑容看的人不寒而栗:“十二个时辰后本宫的毒素就会全部清除,到时……”

他的话没有说话,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内闪烁着点点森冷的寒芒,想也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好事。

东方湛沉下眼睑,低声道:“东方珩吃瘪、受罪也是本王乐见的,不过,他手握四十万­精­兵,在朝中又拉拢着不少大臣,势力不容小视,而本王的势力被他悄悄处理了大半,已经不能再和他硬碰硬,如果沈璃雪被折磨至死,他肯定能猜到是本王所为,到时,他一气之下指挥大军碾压,咱们定会全军覆没。”

“这里是青焰京城,他身为安郡王,难道会不顾身份,乱用兵权残害你这青焰王爷?”东方湛的话,秦君昊将信将疑,在他南疆可没有哪个郡王敢这么胆大包天的无视皇权。

“东方珩宠沈璃雪,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加上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东方珩一直都期待的,如果沈璃雪惨死,孩子也会跟着一起死亡,以东方珩的铁血手段,他肯定会让所有嫌疑人都去­阴­间给她陪葬。”

不管有没有害沈璃雪,只要是有嫌疑的,一个都不放过,如果沈璃雪真的惨死,东方湛丝毫都不怀疑,东方珩会发起疯狂的血腥报复。

“你堂堂青焰湛王,身份,地位都比东方珩高,却处处被他压制,过的也太窝囊了。”秦君昊认识的湛王,一直都是意气丰发,自信满满,运筹帷幄,凡事了然于胸,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东方珩逼的这么狼狈?

“本王也想摆脱这种被动局面,可惜青焰的兵权被他把握着,不在本王手里,就算本王­精­心谋划,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契机,才能超越东方珩。”东方湛目光黯淡,无奈的轻叹,眸中闪烁着道道森冷寒芒,仿佛走投无路,非常需要能者的帮助。

秦君昊目光一凝,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嘴巴凑到东方湛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湛王爷可有心角逐皇位?”

东方湛看他一眼:“废话,有哪个皇子不想做皇帝的?”九五之尊的宝座人人向往,他身为青焰湛王,能力又在太子之上,岂会坐视比他弱的太子登基。

“本宫有个办法能帮湛王爷打败东方珩,登基不帝,不过,本宫有个条件。”秦君昊扬­唇­微笑,笑容透着说不出的­阴­沉,诡异。

东方湛仿佛没有看到,眼中隐隐闪过丝丝欣喜,急声询问:“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湛王登基后,要将云南以南的国土全部让给南疆。”秦君昊目光一正,字字清晰,铿锵有力,听的东方湛紧紧皱起眉头:

“秦君昊,云南以南相当于六分之一的青焰,距离江南只几路之遥,你要这么多国土,分明是趁火打劫,太狮子大开口。”

秦君昊不以为然:“湛王爷,你和东方珩是仇敌,他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阻止你登基,如果太子东方泓成了皇帝,你除了有湛王的虚名外,得不到半点江山,若是与本宫合作,就能成为九五之尊,掌握那六分之五的大好河山,总比什么都得不到强。”

东方湛低头不语,秦君昊说的这些,他都曾想过,五皇子已死,四皇子和六皇子非常平庸,如果他败了,太子独占鳌头,登基做皇帝的一定是他。

见他在沉思,秦君昊暗道有门,继续分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说了,东方泓登基,离不开东方珩的支持,到时,他成了大功臣,加官进爵,成为青焰王爷,而你曾和太子抢夺皇位,太子一定会怀恨在心,青焰哪里还有你湛王的容身之地,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将你满门抄斩……”

“秦太子言之有礼。”东方湛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瞬间下定了决心:“就依秦太子之言,事成之后,本王送云南以南的国土给你。”

“好,湛王爷果然快人快语,本宫就喜欢和爽快人合作。”秦君昊嘴角噙着一抹诡计得逞的笑,缓步下了床塌,来到书桌旁,拿起桌上的狼豪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快速挥洒。

他是东方湛的朋友,更是南疆太子,凡事要以南疆为先,东方湛陷入困难,需要他帮忙,他会帮,但是,他也要足够多的酬劳。

南疆是富裕之国,皇宫里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什么都不缺,多一点儿少一点儿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国土,国土大了,势力自然也会壮大。

所以,他出兵助东方湛的条件不是那些金银俗物,而是国土,青焰镇守边关的军队兵强马壮,南疆派兵攻打,耗尽人力物力也寸步难行,如果和东方湛交换条件,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六分之一的青焰国土,他就是立了大功,皇帝一定会夸奖他,他的太子之位,也会坐的更加牢固。

当然了,东方珩势力强大,非常难对付,想要打败他,需要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他要云南以南的疆土作为交换,也不是特别过份。

“本王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说给你国土,就一定会给你的,秦太子不必多此一举的立字据。”东方湛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利眸中满是不悦,换作任何一个人被怀疑人格,都不会高兴。

“湛王爷的人品,本宫信得过,本宫写的不是字据,而求救信。”秦君昊头也不回的回答着,狼豪笔继续在寒纸上挥洒。

“求救信?”东方湛一怔,阔步走向桌前:“向谁求救?”

“当然是南疆。”秦君昊语气高傲:“本宫请父皇秘密派人潜入青焰京城,助咱们一臂之力。”

东方珩的势力再大,再强,那也是在明处,他们南疆人悄悄在暗中行事,不停的给他制造恐慌和麻烦,让他防不胜防,很快就能扳回眼前的败势。

东方湛看向宣纸,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张,大致的内容是:秦君昊在青焰受挫,请南疆皇秘密派人前来支援……

“好了。”秦君昊最后一笔拉长了笔画,信件书写完毕,放下狼豪笔,拿起写满的宣纸,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有了这封信,湛王爷登基为帝便指日可待。”

拿出他太子特有的玉印盖到署名上,挥手招来一只信鸽,秦君昊慢腾腾的折叠着宣纸,平凡的脸上洋溢着点点得意笑容:东方湛登基之时,就是云南并进他南疆版图之日,他为南疆疆土的扩张立了大功,太子之位就会更加稳定。

“秦太子,多谢了。”东方湛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低沉的声音别有用意,秦君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出来,傲然道:“湛王不必客气,你的事,就是本宫的事……”

“哧!”利器刺进­肉­中的闷声响起,秦君昊的动作猛然一顿,慢慢低头看去,闪亮的匕首尖从他前胸冒了出来,上面染满了鲜血,胸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身后,东方湛目光一寒,猛然抽回了匕首,血光飞溅间,秦君昊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掏空,用不上丝毫力气,踉跄着摔倒在地,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震惊的看着他:“东方湛,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杀了秦太子。”东方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冰冷,毫无感情。

“为什么杀本宫?”秦君昊震惊,他在帮东方湛,东方湛为什么要杀他?

“你可还记得夜千媚?”东方湛语气低沉,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厉芒,仿佛要将人凌迟处死。

“那个失宠的西凉公主?你不是不喜欢她么?”夜千媚是东方湛主动送给他的,他知道东方湛对她没感情,方才毫不留情的一掌打死了她。

“她是本王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东方湛轻飘飘的话像一记惊雷炸了下来,震的秦君昊半天动弹不得,夜千媚是东方湛的亲妹妹,怎么会这样?

东方湛的母亲是如何成为西凉皇嫔妃的?东方湛何时知道两人关系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湛和夜千媚是亲兄妹,他杀了夜千媚,东方湛便要杀了他为夜千媚报仇!

“东方湛,夜千媚已经死了,你杀了本宫,她也活不回来!”

“本王杀你,不止是因为千媚,还为了璃雪,本王生命里有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一个是本王的母亲,另外一个,就是沈璃雪……”

东方湛低沉的话语惊的秦君昊又是一怔:“你……喜欢沈璃雪……她是东方珩的女人……”

之前,他也曾对沈璃雪有过消想,可沈璃雪和他一直不对盘,嫁给东方珩后,更和他成了仇敌,他便对她彻底断了心思,没想到东方湛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于,为了保护沈璃雪,对他下毒手。

“如果本王登基为帝,她就会成为本王的女人。”东方湛的声音冷酷,高傲,自信满满,他成了青焰皇帝,青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轻而易举就能拥有沈璃雪。

“本宫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喜欢沈璃雪,本宫不找她的麻烦就是。”秦君昊放缓了声音:

东方湛的匕首上不知涂了什么毒,捅进他身体的瞬间,将他毕生内力尽数化去,无论他如何调息,丹田里都是空荡荡的,聚不起半点内力,全身也软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先顺着东方湛的话稳住他,慢慢凝聚力气,再伺机行事。

“本王认识的秦太子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胸怀可没这么大度。”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秦君昊的脾­性­,他了解的一清二楚,他说要对付沈璃雪肯定会想办法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暂时的妥协不过是在敷衍他。

更何况,自己捅了秦君昊一刀,重伤了他,如果自己真的放了他,他缓过劲,招来南疆侍卫,第一个要对付的不是东方珩,而是他东方湛。

心思被拆穿,秦君昊无法再隐瞒,面­色­­阴­沉下来:“湛王爷,你成为青焰皇帝后,大权在握,青焰美人都是你的,为了一个女人,失去我南疆的全力支持,可不划算。”东方湛的势力被削去大半,已经无法和东方珩搞衡,没有南疆的帮忙,他绝对成不了皇帝。

“多谢秦太子提醒,不过,本王已经想到了江山美人兼得的好方法,就不劳秦太子费心了。”东方湛笑的­阴­冷嗜血,看的秦君昊心惊­肉­跳,更加明白,东方湛不准备放过他:“东方湛,本宫是南疆太子,如果你敢动手杀本宫,南疆绝不会放过你。”

东方湛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嘴角勾起优美的弧度,笑的不怀好意:“害死秦太子的不是本王,而是东方珩。”

秦君昊头脑一懵,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东方湛看向他手中的信件:“那上面不都写着了嘛,东方珩暗算秦太子,刀刀刺中心脏,秦太子之死,东方珩难逃­干­系。”

秦君昊冷哼:“东方湛,你看清楚了,这上面只写了让父皇派人来青焰协助本宫,可没说东方珩重伤本宫,如果本宫死在湛王府,你难辞其咎。”

夜千媚之死在先,沈璃雪之事在后,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东方湛恨毒了他,绝不会轻饶他,他一定要想办法自保,这封未发的信件,就是他的筹码。

“秦太子不必担忧,发到南疆的信件会着重写明,害秦太子重伤的是东方珩。”东方湛伸手抢过了信件,嘴角扬起的冰冷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饶是手段残酷的秦君昊,也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看着东方湛眸中的冷酷与绝情,咬咬牙关,继续拖延时间:“东方湛,信件已经写完,如果你再加内容上去,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秦太子尽管放心,本王会命人模仿太子的笔迹重写一封,重点突出秦太子和东方珩的矛盾。”

东方湛轻飘飘的话,听的秦君昊气愤难忍:“我父皇管理南疆多年,火眼金晴能辨真假,况且,我们皇室之间传信,都有特殊暗号,不是随便一封信就能骗得了。”

“秦太子所谓的特殊暗号,可是指专人印章。”东方湛俯身,轻而易举从秦君昊腰间扯下了那枚玉章,刚才他看的清楚,秦君昊写完信,盖上玉章后,就说大功告成:

“信的末端写上太子的名字,再盖上这枚玉章,南疆皇帝就会相信信件的真实­性­了。”

“东方湛,这一切,都是你早就预谋好的。”秦君昊震惊着,气的说不出话来,难怪一向高傲的湛王面对他的奚落没有生气,而是落魄的唉声叹气,言语之中透出需要外力帮助,他是设好的圈套,故意示弱,就等他钻进去了。

运筹帷幄的青焰湛王怎么可能会被敌人打的心灰意冷,是他太大意了,才会误中东方湛的圈套,他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被人耍的团团转,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得了利。

“秦太子,要怪就怪你太贪心,是你那不合理的要求,让本王动了杀心。”东方湛锐利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南疆出兵青焰,青焰以云南以南的国土做为交换,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不合理条件,亏他想的出来。

东方湛是想做皇帝,但他想做明君,不是割地求荣,被百姓们唾骂的无耻皇帝。

“东方湛,纸包不住火,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敢杀本宫,迟早会被人知道真相。”秦君昊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威胁东方湛。

东方湛在青焰的势力弱了一半,最怕被人抓住把柄,暗害南疆之子之事一出,他必死无疑,世间没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秦君昊想赌一赌,东方湛想活不想死。

“多谢秦太子提醒,本王会妥善处理秦太子的尸体,让那些南疆侍卫们看着就是被东方珩所杀。”东方湛看着秦君昊,声音冷若寒冰:“等他们帮本王夺到青焰江山,本王登基为帝,手握青焰重兵,就不怕南疆,也不怕任何人追究责任。”

“你,好狠!”秦君昊狠瞪着东方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胸中怒火燃烧,东方湛不会放过他,他真的要客死他乡么?

“狠也是秦太子逼出来的,如果秦太子没提出那么过份的条件,本王也不会想到杀你。”东方湛目光一凛,锋利的匕首对着秦君昊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秦君昊想要阻止匕首,却全身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眼睁外姓看着那冷光闪烁的利刃全部没入心脏,尖锐的疼痛在胸口弥漫开来,鲜血流出伤口,快速将大片衣衫浸透。

“东方湛!”秦君昊恨恨的瞪着东方湛,咬牙切齿,眸中翻腾的怒火恨不得将他焚烧怠尽。

东方湛视若无睹,瞟了他一眼:“秦太子,黄泉路上你走好,本王会吩咐人多给你烧些纸钱,让你在­阴­间继续做南疆太子。”

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准确无误的狠狠刺在秦君昊心脏上,带起大片大片的鲜血,洒了他和秦君昊一身,他毫不在意,将所有仇恨都贯注在了匕首上,对着心脏继续狠刺:让你杀千媚,让你害璃雪,让你狮子大开口……

秦君昊的心脏位置快要被刺成马蜂窝了,鲜血流淌一地,他面­色­苍白的可怕,意识也越来越模样,眼神涣散着,狠瞪东方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牙切齿:“你会……后悔的……”

“本王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东方湛一字一顿,匕首再次刺进他心脏里,用力转了个圈,难以言喻的痛苦在胸中弥漫开来,秦君昊嘴角流出大串鲜血,眼睛圆睁着,不动不动的死死盯着东方湛。

一直盯一直盯,满眼的愤怒与疲惫渐渐转为一片死灰时,他还在死盯东方湛,仿佛要将他深深的印进脑海,做鬼也不放过他。

东方湛望望他死灰般的眼睛,蹙了蹙眉,两指放至他鼻下,已经没有呼吸了,白玉手指在他衣服上磨了磨,擦掉血迹,慢腾腾的站了起来,锋利的匕首刃上沾满了鲜血,顺着刃,一滴一滴滴落到冰冷的地面上,点点冷光泛起,震慑人心。

东方湛瞟了秦君昊破败不堪的尸体一眼,眸中满是厌恶,乱刀捅死他,留他具全尸,已是便宜他了,低头看向手中的宣纸和玉章,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有了这两样东西,信件的内容随他杜撰,他完全可以将秦君昊之死嫁祸到东方珩身上,让南疆和东方珩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到时,南疆皇一定会求着与他合作,主动将南疆侍卫们送来给他用,他拥有强大的势力,打垮太子、东方珩,登基为帝指日可待。

不出东方湛所料,南疆皇帝收到秦君昊的求救信后,立刻派人来了青焰,那人东方湛早就认识,就是公主秦若烟。

湛王府地下密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密室中央摆着一张大床,秦君昊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他周身围绕着一块块寒冰,阵阵冷气无孔不入的钻进身体,秦若烟打了个冷战,潜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看着毫无生机的秦君昊,她震惊的眼睛圆睁,半天后方才磕磕巴巴说出一句:“太子皇兄……他居然已经……这怎么回事……”

回头看向东方湛,东方湛无奈的摇头轻叹:“秦太子的信,公主看过了吗?”

秦若烟目光一凝:“信上说他被东方珩重伤,难道是……”

东方湛点点头,重重叹息:“秦太子伤的太重,本王找了许多青焰大夫,都没能救下他……”

那封信模仿的惟妙惟肖,内容写的严而不露,暗暗指证秦君昊被东方珩重伤,他恨死了东方珩,让南疆皇派人来青焰协助,险此之外,没再透露其他事情。

他和秦君昊本就是盟友,信上又有秦君昊的太子玉章为证,南疆所有人都会以为秦君昊是死于东方珩之手,无人会怀疑到他。

秦若烟再次看向秦君昊,得体的白­色­锦衣穿在身上,金­色­的藤蔓花在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他心脏位置的花枝却被扎的稀巴烂,衣服也被血染成了黑褐­色­。

仔细检查,血里没毒,他是被人活活捅死的,好好的一颗心,碎成了马蜂窝,由此可见,他死的非常凄惨,凶手的武功非常高强,也十分痛恨他。

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统领千军万马,武功高深莫测,完全有能力杀了秦君昊。

“他和东方珩的矛盾,因何而起?”

秦若烟风尘仆仆赶来青焰,进了湛王府,歇都没歇就来看秦君昊,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白­色­锦衣的裙摆上也染了许多灰尘,映着那漫延一身的七彩藤蔓花,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她胸前饱满,小腰细细,不盈一握,若是忽略她平凡的面孔,黑­色­的肌肤,倒不失为一名人间尤物,转身的瞬间,带起一阵浓郁的香风,熏的东方湛紧紧皱起眉头,随即又恢复平静,目光黯淡着语气低沉:“因为沈璃雪。”

东方湛熟知秦君昊的脾气,他死于美人最不会引人怀疑,况且,他要算计的人是东方珩,以沈璃雪为媒介,最合适不过。

“皇兄调戏沈璃雪,被东方珩看到了?”秦若烟和秦君昊一起长大,知道他表面正经,内心风流,调戏女子更是家常便饭,沈璃雪绝­色­倾城,非常养眼,他看到了,肯定会上前调戏。

东方湛低头,秦君昊和东方珩的激烈矛盾是他编出来的,没有确切依据,他不能承认的太爽快,也不能再添油加醋,适时的沉默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不其然,他的沉默不语在秦若烟看来,是默认了她的猜测,她小小的绿豆眼中迸­射­出森冷的寒芒,让人胆战心惊:“只是调戏一下沈璃雪,又没有欺负她,羞辱她,东方珩何必下那大的重手?”

“好像是秦太子调戏沈璃雪时,沈璃雪惹恼了他,他要动手折磨沈璃雪,恰好被东方珩看到,东方珩一气之下就……”

东方湛的话半遮半掩,却让秦若烟更加怒气冲天:“沈璃雪又没出事,东方珩生气,狠狠教训秦君昊一顿就好,怎么能杀了他?”

秦君昊是身份高贵的南疆太子,就算犯了错,也应该由南疆皇帝发落,东方珩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他,分明是没将南疆皇室放在眼里!

“东方珩极宠沈璃雪,她又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是整个圣王府最重要的人,东方珩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砰!”秦若烟一掌打在旁边的桌子上,硬生生的截断了东方湛的话,看着坚实方桌中央新打出的大窟窿,她美眸中怒火燃烧:

“东方珩杀害秦君昊,你父皇都坐视不理吗?怎么着也应该给我们南疆一个交待吧。”

秦若烟和秦君昊没有多深的兄妹之情,但他毕竟是她的亲哥哥,他死在东方珩手里,她不能坐视不理。

东方湛一袭湛蓝­色­的锦袍,剪裁得体,身形修长挺拔,领口与袖口绣着­精­致的云海图,腰速金缕彩带,风姿潇洒,卓尔不群,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父皇命本王全权处理秦太子之事,听他的意思,让本王调解南疆和东方珩之间的矛盾……”

“我南疆太子被东方珩所杀,这不叫矛盾,叫仇恨,杀子杀兄之仇是能调解的吗?”秦若烟怒气冲天,满目愤恨:“你去告诉皇帝,如果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情,就让东方珩为太子偿命。”

秦若烟是女流之辈,喜好男­色­,对朝中大事不感兴趣,不过,她身为南疆人,非常维护南疆的名誉,东方珩残忍杀害秦君昊,是在向南疆挑衅,只有杀了东方珩,挽回南疆的盛名,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绝不可能。”东方湛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东方珩掌握着青焰四十万大军,又用兵如神,是青焰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深受父皇器重,如果南疆要其他条件,父皇可能会答应,杀东方珩为秦君昊抵命,想都别想,父皇宁愿和南疆开战,也不会牺牲他这青焰战神。”

青焰和南疆相邻处时时发生摩擦,两国有时互看不顺眼,开战是迟早的事,不过,想要挑起战乱,必须要有充足的准备和十足的胜算,这两国显然都没有把握吞并对方,彼此之间才一直维护着表面的和平,没有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赫赫威名对百姓来说如雷贯耳,他就是百姓的保护神,如果皇帝为了讨好南疆而杀了他,百姓表面可能不会说什么,暗中定定会唾骂他,皇帝的一世英明将会毁于一旦。

聪明如皇帝,有充足的国力,又不惧怕南疆,岂会做这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情。

“皇帝不杀东方珩,是因为青焰国力强盛,和南疆不相上下,他得罪了南疆,也有恃无恐,如果形势险峻,被逼上绝路,在自己和东方珩之间做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东方珩的。”

秦若烟笑的­阴­森恐怖,纵使东方湛武功高强,镇定自若,也被她那诡异的笑容惊的后背发冷:“秦公主想­干­什么?”

“当然是设计捉拿东方珩了。”秦若烟娇俏,低沉的声音自信满满,绿豆般的小眼睛内寒光闪闪,仿佛胜券在握。

东方湛心中冷笑,事情正顺着他的计划发展,秦若烟在他和秦君昊悲惨尸体的双重刺激下,果然心生恨意,想要对付东方珩。

不过,东方珩身经百战,洞察力,应变力,指挥力都非常人可比,青焰战神之称足以说明他能力非凡,所向披靡。

秦若烟不过是一名爱好男­色­的风流公主,从不理南疆国事,更妄谈率兵打仗了,若是冒然出手,肯定会被东方珩打的溃不成军。

东方湛还指望南疆侍卫们帮他夺权,绝不能轻易输给东方珩,他必须提醒提醒她:“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独自一人面对敌营千军万马,都可面不改­色­的应付自如,秦公主想捉拿他可不容易。”

“放心,本宫自有办法对付他。”秦若烟嘴角微挑,扬起一抹神秘、诡异的笑:“湛王爷就站在一边仔细看着吧,青焰京城很快就要变天了,东方珩杀了太子皇兄,挑衅我南疆国,真真是傲气冲天,目中无人,他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巨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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