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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亲爱的,值得吗 > 第二章

第二章

辛羽在家休息一周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学。无论皮­肉­或是心理,谁也看不出她受过伤害的迹象。她仍然面带微笑,对待同学和舍友一如既往的热情,周到。可是,谁也不愿意再让她打洗脚水了。每天早上或晚上,辛羽去拎暖水瓶时,发现瓶子都是满的。当她想去帮助谁,对方总是客气地、婉转地找各种借口辞谢她的好意。

宿舍忽然一下变得整齐­干­净了。www@

大家一开始躲着她,是因为觉得别扭,不知该如何面对,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接着,躲避、疏远变成了习惯­性­动作,接着接着,成了彻底的孤立。

孤立一个人,是需要很多依据的。孤立一个人长了,这个人就变成了大家憎恨的目标。

大家背地里都说,从一开始就觉得辛羽太假,太虚伪,而且她没有一个朋友。

凭什么我们欠她人情?

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们不欠她的。

她自作自受,她自找的。

谁让她这么愿意出风头的?

最后,文学系女生们憎恨辛羽的程度,远远超出她们曾经憎恨的表演系女生。

某一天上课铃响了,就在老师走进教室前的短暂沉寂中,一个清脆的声音问辛羽:给我们看看你的假牙呗!

然后是哄堂大笑。

整整一节课,辛羽无处可去,尽管她想冷静自己,但她始终觉得身体里的血一直停在脸上,满满的一脸。

辛羽终于承认自己在宿舍继续住下去是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不仅仅在宿舍,在教室,在校园,在女厕所,任何一个地方,都让辛羽觉得困难。她躲在校园某个角落,一个人,孤独而可耻地偷吃着盒饭。

某个同样绝望的中午,她发现另一个女生也像她一样独自坐在校园的角落里——算不上吃饭,她啃苹果,喝豆浆。辛羽充满期待地,鼓起勇气朝她走去,立刻认出对方那张­精­致美丽的脸。狄尔在学校是出名的。

同样是独自一人,狄尔却显得那么高贵,自由。

随便说了几句话,辛羽得知狄尔军训时接拍一个广告,并不知道表演系和文学系在军训期间发生什么事情。辛羽看着狄尔那张冷淡的脸,想她即使参加军训,见证全过程,她也不会关心或在意这种事,她也不会记得辛羽是谁,那和她狄尔一点关系都没有。

辛羽现在正需要这样一个人。对于狄尔,身边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除了自己,任何人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她接受辛羽对她好。

辛羽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别的事情上了,比如,和狄尔出去逛街的时候应该穿什么,越朴素越没特点越好,反正也不可能穿出任何效果……狄尔和金一诺看下周上映的电影,她得提前打电话为他们订一张VIP包厢,IMAX的……金一诺的姑姑要来北京最有名的骨科医院看病,凌晨三四点她就得爬起来赶过去排队挂号,哦,别忘了带报纸,可以铺在地上,小睡一会……金一诺的姑姑很感谢辛羽,金一诺却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那群不断­骚­扰狄尔的男人,狄尔把自己的MSN和QQ号密码告诉辛羽,让她去应付他们……

对一个人好,总比对所有人好,要简单一些。

狄尔和金一诺分手后,那一群快马加鞭呼啸而来,愿为狄尔赴汤蹈火鞠躬尽瘁的异­性­同学们嫌辛羽这个老妈子碍事,希望她也赶紧滚蛋。辛羽却早已了解熟悉他们的脾气习­性­,挑一些好控制的下手,男生是简单的,很快,他们架不住辛羽的友好亲切,一些人开始若有若无巴结辛羽,无非希望她能在狄尔面前说些好话。慢慢地,他们开始相信,狄尔选择辛羽做朋友,一定也是有道理的。

辛羽搞定了和狄尔有关的男人,就是搞定了自己的生存环境。

和小普、尤索林住在一起后,辛羽更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了,她重新振作,认真学习,勤快耐心地­干­着学生会的活,结交着文学系和表演系以外的同学。

但是绝不可以疏忽,像今天晚上这样。

尽管她们住在一个房间里,但她们却不是闺蜜。她们没有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穿着内衣短裤,坐在地板上,吃着巧克力和薯片,放着韩剧,边骂边看过。也没有一起去KTV唱歌唱到嗓音嘶哑过。更没有半夜从酒吧出来,肩并肩,头顶头,醉醺醺地痛骂嘲笑男人,然后抱头大哭过……如果辛羽真以为她和狄尔是朋友,那她就会立刻遭到报应。

她记得上个礼拜连着几天都是­阴­天,她晾在外面的衣服一直没­干­。狄尔看样子又不打算回来住了。柜子里面一半都是狄尔的衣服,辛羽打开衣柜,挑了一件看起来不太新,也没有牌子的,粉­色­的吊带裙,像在TB上买来的那种便宜货。狄尔几乎没穿过这件,她应该是不喜欢粉红­色­的,不符合她的气质。

吃饭的时候,小普笑着对辛羽说:“新买的裙子?挺漂亮的。”

辛羽喜欢看小普的笑容,他笑起来,眼睛变得又弯又长,下眼睑鼓起两朵可爱的卧蚕,很温柔,很暖和的笑容。

“我皮肤黑,不适合穿粉­色­……”辛羽不想说这不是她的裙子。她也绝不是因为这裙子漂亮,才挑选它的。

“谁说的,多好看啊!”小普说得一点也不虚伪,那么诚恳。

“评价女人裙子,是­性­­骚­扰。”尤索林眼皮也不抬。

“您说哪句话不是­性­­骚­扰?”小普说。

小普总是维护辛羽,辛羽把这次也算上。

辛羽真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再多些,她喜滋滋的,想着睡觉之前又有的回味了。

狄尔就在那时回来了。有时候辛羽觉得狄尔很迟钝,除了自己对别人都不关心,可有时候她却是那么敏感。

“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啊!吃饭了吗?”尤索林因动作太多,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狄尔盯着辛羽,冷冷问:“你穿的我衣服?”

辛羽感觉到小普和尤索林的视线再次回到她的裙子上。但最要命的,是狄尔的视线。她那钩子一样的眼神,弄伤了辛羽。

“我的衣服没­干­……”辛羽像苟延残喘的伤者一样,努力解释着。

“谁让你穿我衣服了!?”

狄尔突如其来的发作,小普和尤索林吓得一哆嗦。

辛羽觉得狄尔的样子就像一只恶鬼。

啊,真的不可以有侥幸心理。她只是穿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衣服­干­了,就没事了。她刚才还想着,要是狄尔没发现,她就把这条裙子藏起来,趁狄尔不在的时候,再拿出来穿,因为小普那么肯定说好看……要是她能在TB上买到,就不用偷了……

“我问你话呢!”狄尔恶狠狠地逼问。

“我也老穿他衣服……”尤索林指指小普,像小孩子一样,小小声说。没有人听见他说什么。

“我最讨厌别人穿我衣服,你记着!”狄尔的厌恨是发自内心的。

辛羽放下饭碗,一言不发地去阳台取下衣架上的衣服,走进厕所换上。她换好以后,看了镜子一眼,身上的衣服还是高二买的,黑白格子T恤和米­色­短裤,穿了这么多年也没穿旧,真耐穿啊,不,应该说这衣服的颜­色­是天生旧,买来就不像新的。

她的身材也还是老样子,不都说女大十八变吗,她并没有变胖,也没有变漂亮,这么多年她都没变。她看着自己的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鼻子比别的五官先一步长大起来的?它显得那么肿,那么肥,把别的五官都挤到一边去了。它简直就是她的旗帜,如此明显。这只粗俗的大鼻子,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的鼻子。

她听别人这样评价过一个女孩的相貌:她20岁的时候长得就像40岁,到了40岁,还像40岁。她觉得这就是在说她自己。

这面目模糊毫无特点的一身装束,多么适合她。

潮湿的棉布粘黏在皮肤上,又冷又湿。湿冷浸透她的皮肤,钻入她的心里。辛羽觉得自己可以忍受这种不舒服,她把这些不舒服藏得很深,像腌咸菜一样,久久压抑在罐子最底端,冷冷冰冰,黏黏糊糊的地方,那里很很咸,黑暗,也很可怕。

她从厕所走出来,将粉­色­的裙子放在狄尔床上,继续吃饭,像平时一样。

本来她是可以忍受的,如果小普没有走近她,没有将他平时穿的那件白­色­衬衣递给她,说:“换下来吧,湿着穿多难受啊。”

辛羽失声痛哭。

是小普让她哭的,本来她可以不哭。

小普很久没见过一个女孩哭得如此惨烈。

辛羽捂住自己的脸,她想说: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她说不出来,眼泪像洪水一样堵住了她的鼻子,她的嘴,她所有与外界连接的渠道,都被泪水淹没了,她连呼吸都很困难,但她知道小普就在她身边,就在她面前,她不需要别的了。

小普紧紧握着辛羽的手,想起远在天边的女友。他的女友也是这般脆弱,容易受欺负的­性­格。如果她此时遭受同学冷落,孤立,他能做些什么呢?

小普紧紧握着辛羽的手,希望能给她力量。

小普的力量,小普的温度,一直流淌在辛羽身体里,从没减少过。

然而此时的小普躺在床上,发现自己仍然心慌意乱,喘不上气,那番茄汁在他胃里翻来覆去地捣腾,翻来覆去地,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血腥玛丽一样的女人。

那个恶毒的女人,无情的女人,小普一个晚上都希望辛羽重新找到自信,他一个晚上的努力全部毁在了狄尔手里。他早就想到了,女人之间是没有友谊的,更何况是有如此差距的两个女人。

小普痛苦地呕吐,吐出来的东西暗红粘稠呈团状,像带血的器官。

当他回过神,发现辛羽不知什么时候替自己换下衬衣,解开牛仔裤,送他上床。小普想问辛羽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自己吵醒了她,但嘴皮却张不开。

辛羽胳膊在小普胯间无意一撩,愣了一会。迷迷糊糊的,小普看见辛羽眼中微波流露,双颊绯红。小普心里一紧,大脑身体整个响起警报,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他绝不能犯这种错误。他希望辛羽高兴,希望她释然,希望她重新找回自信,但那完全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与祝福。那是他小普本­性­中的善良和怜香惜玉。

像是明白小普心思一样,辛羽第二天的态度与平时无半点差异,昨夜潮湿的暧昧一扫而空,­干­­干­净净,落落大方。小普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些许感到内疚,想着尽早帮辛羽介绍个男朋友,弥补良心不安。

“你就毛遂自荐吧,你的审美一向奇怪。”尤索林说。

“辛羽是个好女孩!”小普严肃地,有些不高兴。

“我哪贬低她了?脸长在她头上,嘴长在我脸上,这可不是我的错!这是客观事实!你要真对她好,你就应该劝她整整容,现在的社会多复杂啊,你不对自己狠,别人就会对你狠!”尤索林越说越气愤,“你以为我愿意以貌取人,老拿人家长相说事儿呢?你以为我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要是长得再好点,我他妈早火了!早他妈也去美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进修了!就那金一诺……什么傻Ъ玩意儿!上网丫都不会!丫不会用电脑你知道吗?你说一个80后……我靠!”

小普忽然意识到,他们昨夜对辛羽的支持,并不是尤索林不再觉得辛羽难看了,也不是小普想看什么朱镇模的照片,而是尤索林为了吸引狄尔注意,是小普为了逃避正视狄尔。

他们在不同程度上同样利用了辛羽,将辛羽再次推入自卑绝境,根本不是为了让她重新找回自信。

这一夜之后,狄尔和他们来往多了起来,四个人经常双入双出,一起上大课,去食堂吃饭,聊一些不疼不痒的八卦。

大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这一夜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

事实上,没变的只有尤索林一个。

当尤索林再和小普讨论狄尔的时候,小普变得焦躁不安,尽管他试图平复自己心情,试图做到像从前那样冷静而无所谓地倾听,现在他做不到了。

半夜,小普常常惊醒,陷入欲望深渊,他殚­精­竭虑,恐怕自己万劫不复。

隔壁是狄尔夜深人静的清脆笑声,不知道她和谁聊天到这么晚,她的声音像小孩子刚开始学某种乐器,叮叮咚咚,忽轻忽重,毫无节奏,胡乱敲击着小普脑壳。

半梦半醒中,小普无数次猜想狄尔头上究竟纹了什么,无数次恍惚梦见自己的手Сhā进她的头发,亲手拨开,清清楚楚看见那图案。他醒来时,那丰厚的,柔软的发丝在他手指上留下的感触,那么真实。

白天,他觉得狄尔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恶意的,至少是蓄意的。狄尔总是罩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或灰­色­的肥大T恤,赤­祼­着双腿,靠在各种地方,门边,桌边,冰箱边,久久不动。小普每次离开自己房间都忐忑不安,他总觉得她是知道他要出现了,她才出现的。他小心警惕的打开门,像打开潘朵拉的盒子。

她果然在。

狄尔看着小普,嫣然一笑:“走呀?”

她一只脚搭在窗棱上,给脚趾涂指甲油。小普眼睛躲开那条光洁纤长的­祼­腿,那娇­嫩­得像刚出生的脚,去盯住那瓶鲜红的指甲油。

以前她是不会对他这样亲切的,以前她根本不会住在这里。他从一个陌生人变成了一个……一个什么?小普想不出来。他痛恨自己这样没出息。他明明知道狄尔是那种时刻寻找刺激的女人,只要是她稍感兴趣的男人,她都本能地散发她的诱惑。只要她想和你接触,她想挑逗你,她就一定有办法,她没有任何顾虑,甚至没有羞耻心。或许这是演员的天赋,是他们的本事,他们天生懂人,天生知道如何与人相处。

而小普却不是这种人,他像一般男人一样,无法控制,一点就着。

没有别的办法,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盼望狄尔只是一时好奇,等她失去兴趣,他也就会回到正轨。

尤索林冲出房间跳着脚不满地嚷嚷起来:“他出门你就笑着送他,你怎么从来不笑着送我啊?”

狄尔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涂指甲。

小普不敢再等,匆匆离开。

虽然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他无处可去。

某天早上,小普还没起床,只听见尤索林咚咚咚的脚步声,呼地推开房门,蹲在小普床头,瞪着眼睛,瞧着小普,直到小普睁开眼,尤索林大呼小叫:“不得了啦!”

“……你又尿床了?”小普眯眯瞪瞪,揉着眼睛。

“你媳­妇­有个天大的秘密!”

“谁?”

“辛羽在外面有孩子!她有个私生子!”

小普坐了起来,有些不耐烦了:“你怎么就非跟辛羽过不去呢。”

“我们好几个人都看见了!她带着孩子偷偷摸摸在商场买婴儿用品呢!看来你不要她是对的!”

没过多久,如尤索林所说,辛羽带着孩子来到公寓。

尤索林反应相当激烈,他像害怕野狗的小孩一样跳起来,指着婴儿车怪叫:“这是什么呀什么呀什么呀!?快推走!”

尤索林跳到小普身后,在他耳边悄悄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她要和你摊牌了!”

辛羽的母亲再婚,以四十五岁高龄生下又一个孩子。辛羽借假期替母亲照顾这个同母异父的小妹妹。

这孩子刚刚一岁,有一双和辛羽不同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当她用这双漂亮的眼睛痴痴盯住你,不管你去哪,她的目光都追随着你,你的心就化了。

第一眼看见这孩子,小普就喜欢上了。

小普注意到她的睫毛,两只眼睛上的睫毛都格外长,但方向却是相反的,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尤其明显,像用睫毛做鬼脸。

听辛羽说孩子要暂时和她一起,尤索林不­干­了:“要让她住这儿!?不行!我坚决不同意!除非踩过我老子的尸体!我最讨厌狗和孩子!”

只得由小普来做尤索林的思想工作。

“你们丫是不是早算计好了合伙骗我呢?这孩子其实是你私生女吧!?我不管!谁生的谁管!你也甭说服我!我已经一让再让了!我也是有底线有原则的!”尤索林抱着胳膊气哼哼地说。

“你至于嘛!”小普觉得他的样子好笑。

“你知道猫和狗身上有寄生虫虱子什么的吧?小孩也一样!尤其是那么大的!你听说过婴儿菌吗?”

“什么东西?”

“婴儿菌,也叫婴儿病毒。就那一坨圆滚滚的肥­肉­,里面得藏着多少脏东西呀。”尤索林浑身上下抖了抖,一副无法提及的模样。

从来不收拾房间,不注意卫生环境的尤索林,居然还敢有这么偏执的洁癖。

“你是不是小时候受过­性­虐待啊?”小普无奈,“她长大肯定是个美人。”

尤索林吃惊地瞪着小普:“你疯了吧?跟我说这个!我跟你不一样我可不是恋童癖!”

“就一个暑假。”

“我带姑娘回来的时候怎么弄啊?她一哭,姑娘们都作鸟兽散了!”

这才是根本原因。

“不会的,那是姑娘,不是你,姑娘都有母­性­本能,只会爱得更泛滥的。”

“也湿得泛滥吗?”尤索林急于知道。

小普有时想,尤索林是那么简单,那么轻信,真像比那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小朋友。

尤索林忽然认真起来:“我还是觉得,这孩子是辛羽生的!肯定生完了就给藏起来了,跟似的,她是我妹妹,不,我女儿,我妹妹,我女儿……”

“行吧。”

“辛羽真伟大啊,在学校又爱帮助人,又孝顺,还刷马桶呢,多了不起的女人啊!母­性­万岁!yoyo!check

it

out!yeah!”

和一个一岁的孩子相处,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容易。

辛羽和小普经常手足无措地围着婴儿床,不知怎么下手,不知道抱她的姿势对不对,生怕碰碎了这个小不点。她站在婴儿床上,手持栏杆,雄赳赳气昂昂地等待着拥抱。

这孩子到处拉屎。

谁也想不到,这个长着如此清澈纯洁的大眼睛的宝贝,居然拉出那么臭的黄金,并且每次都毫无预兆,闭着眼睛,一脸安详地­干­起来,滋得到处都是,大家都傻了。

“井喷啦!又井喷啦!”尤索林一路哀号,跑回自己房间,紧紧关好门。等残局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才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半张脸:“弄­干­净了么?”

小普故意摇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尤其你脸上那块。”

嘭一声,尤索林重新撞上门。

辛羽感激小普陪她一起收拾,帮忙换尿布,搞卫生,买­奶­粉。有时候,小普抱着孩子,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他知道辛羽在看着他,但转头过去,辛羽的笑容,只是感激他对孩子的照顾而已。

小普喜欢看这孩子,不管怎么长久看她,也不觉得腻烦。如果她醒着,他们两个就互相看着,谁也不眨眼,定了格似的,时间都静止了。小普觉得她天天这么盯着自己,一定能记得自己,认识自己。

但是她还是往他身上随意大小便。

头几天的晚上是最难熬的。

小普刚一闭眼,就听见婴儿啼哭声。

尤索林用枕头压在脑袋上,想盖住那哭声,捂太久透不过气来,拿开枕头呻吟:“我受不了了,她也太­精­神了!咱们把她煮了吃吧……”

说完这话没多久,尤索林便进入了梦乡。

小普看着天花板,孩子的啼哭声那样清晰,那样惨烈。同那些天一样,小普仍然无法入睡,此时他却心如止水。自从孩子来了以后,狄尔再也没回来住过,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也终于安静下来。

偶尔,尤索林还是会带姑娘回来。但他从不喝多,他尽量小心翼翼,把门紧紧关好。这种时候,小普只能睡在客厅里。

某天早上,小普终于学会抱孩子了,他知道从哪里抱她,不会弄疼她,自己也能使得上力。他一抱她,她就主动贴在他身上,两条小短腿一伸一缩,最后蜷起来,软绵绵蹬在他心窝子上。他全情投入地抱她,没有注意身边站着一个女孩。

“你好……”女孩打断小普。

小普吓一跳。

孩子顺着小普目光,盯着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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