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火浴残生度阴阳
且把苏杜二人如何上五台山给陆灵溪及枯程二人救治重伤之事放一放,先看看楚君然有流落何处,命运如何罢。正是:
移舟泊烟渚,目暮客愁新。
旷野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楚君然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日,醒来时全身炽热一般,不时又消热转寒,肌表皮外竟渗出寒霜,当真是苦不堪言。等被姑射四子挟持到洛阳时,已是气偌悬丝,快要不行了。姑射四子担心这个活药引死掉。失了药效,比天塌了还要惶急,还哪敢继续北上?只好暂留洛阳金石庄,想办法留住楚君然的性命。正好青龙子自己也是脚骨粉碎,废了一条腿,痛苦不已,在此也好让大夫治疗一番,以减其痛。
金石庄坐落在洛阳城中,有三位庄主:
大庄主梅康,江湖人称“金算盘”,使一手金质大算盘,算珠又是极厉害的暗器,可百步能直取对手性命。在洛阳除丐帮的几个长老、舵主外,很少有敌手。
二庄主魏叔彦,人称“金扁鹊”,武功虽不算很高,但医术精湛,尤擅经脉|茓络之学,正是当今有神医之称的孟洗的嫡传弟子,对内家真气研究甚深。
三庄主聂川龙,人称“金脊神龙”,使一条金质长棍,膂力过人,有万夫不挡之力。
金石庄三位庄主在洛阳可谓声名煊赫,呼风唤雨。
不过现在这三位庄主已改换门面,当商贾做起了大生意,聚集千万财产,在洛阳可谓首富,过着远离江湖纷争的安定生活。只是这大庄主梅康与青龙子是远亲表兄弟,青龙子要暂住金石庄,梅康碍于情面,加之姑射山不好惹,只得收留青龙子一干人。
青龙子先叫玄武子回姑射山向洞天居士禀告此事,没过多少时日,玄武子回来,说道:“师尊极为高兴,只是这段时间要闭关修行,不能下山,命咱快快把活药引救治好,带回山上。”又从怀中拿出一颗晶莹药丸,说道:“这是师尊让我带来的‘神还丹’,给楚君然服上,可暂缓精气。
青龙子点点头,让玄武子把神还丹给楚君然服上,见楚君然依然不见起色,眉头皱起,道:“这小子能不能救活未可而知啊!”
白虎子又道:“这小子体内阴阳真气相克不容,经脉阻滞,恐怕师父的神还丹也抵抗不了多少时日。”
青龙子沉吟片刻,又道:“实在不行也只有照魏大夫所说的办了。”
白虎子忙道:“你是说用我们的四人的内力助姓楚的小子打通全身经脉?”
青龙子点点头,道:“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命,否则师尊的宏愿就会烟消云散。”
白虎子叹一声气,道:“倒是白白便宜了这小子,他要是不死,便是仅次于师尊的混元真气第二高人了!”
青龙子两眼一瞪,道:“哪有此事,师弟言中了罢!”白虎子自知失言,愧色顿起,喃喃地道:“是师兄。”
青龙子如何不心中有这种想法,要知楚君然体内已吸收世上至寒至炽的两种奇药,也就是体内同时存在两种性质相克的真气。两种真气相克不容,导致体内奇经八脉混乱阻滞,时间一长便会破脉崩血而死。只有用外界力量,还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奇经八脉打通,让两种真气顺流循环,久之相容,才能保住性命。
单单如此正是青龙子等人所希望的,可事情常常带有另一种可能,或者叫下场。
楚君然一旦阴阳真气相容,就会自然而然炼成像白虎子所说的“混元功”,而且还是“两仪混元功”。
“两仪混元功”正是赵太虚苦苦追求的境界。青龙子岂能心中没有顾虑?一个身怀“两仪混元功”怎能老老实实就范,做别人的活药引呢?
青龙子举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楚君然服了赵太虚的还神丹,醒了过来,但还是冻得直打哆嗦,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头脑还未清醒,谵语连连:“师姊——师姊——你怎么了也——不理我啊——”又连叫:“好冷好冷——啊啊好热好热——我要死了——”
青龙子眉头一皱,道:“快请大夫。”玄武子忙奔出厢房。不一会,三位庄主都已赶来。青龙子向魏叔彦拱手道:“魏二庄主快给他看看,这小子又喊冷热了。”
魏叔彦有一脸赤色,头戴纶巾,威武而又文雅。看了看楚君然,皱眉道:“魏某早就说过了,这少年体内阴阳真气相斥,活不了不久,吃什么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的。要就也只能靠你没救,魏某无能为力。”
在一旁的一身矮体胖,一身棕色圆领袍,颌下长有稀疏黄须的老者忙道:“二弟,你医术高明,就再想想办法。”此人正是金石庄大庄主梅康。
魏叔彦摇摇头,道:“小弟当真是无能为力。”
白虎子皱眉道:“想必魏二庄主也是习武练功之人,应知其中的厉害。”
魏叔彦顿了顿,蓦地问道:“这少年到底是你们什么人,又怎生遭如此不幸?”
白虎子忙道:“是故人之子,受奸人所害,我们不忍见他受难,故而恳请魏二庄主出手相救。”
魏叔彦冷言道:“既是故人之子,那你们还不肯舍弃一些内力救他?只要四位齐心协力,必能打通他的全身经脉,阴阳二气,便可,涌遍全身,自然能保住性命。”
青龙子怫然不悦,道:“好了,轻微二庄主再想想办法罢!实话告诉你们,这小子是洞天居士所要的人,要是死了,我们都没好下场!”
魏叔彦哼一声,转身过去,不去理青龙子。
梅康见状不好,忙上前打圆场,笑道:“表弟怎么不早说,既是洞天居士赵仙师要的人,那我们岂敢怠慢。”又转身向魏叔彦道:“二弟,快给那公子好生救治——”
魏叔彦刚要言语,梅康一手搭在他肩上,皱眉道:“尽我们所能,最后无能为力了,想必赵仙师也不会怪责我们的。”说着望向青龙子,问道:“是不是表弟?”
青龙子面色铁青,沉沉的道:“不错!”
梅康一笑,又拍拍魏叔彦肩膀几下,算是鼓励。
魏叔彦沉声道:“好罢,我尽我所能,但我只能多让他活几天,最后还是要看他的造化和四位的功力了。”
魏叔彦给楚君然把脉,未几,凝眉道:“再给服些‘顺脉镇生丹’,暂时保他几天不死。等服完七天丹药后,要么你们用上乘内力助他打通经脉,要么另请高人,还有就是死路一条。”
白虎子忙道:“那魏二庄主推荐一高人。”
三庄主聂川龙提着嗓子道:“说道医术,天底下除了我二哥的传艺恩师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上我二哥的医术了。我二哥要是没法了,这小子只有等死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梅康喝道:“川龙,不得胡言乱语!”
聂川龙止笑而道:“就是么,我可没胡吹大气。”说毕,转头问魏叔彦:“是不是二哥?”
魏叔彦声色未动,默然无语。
青龙子目中一道闪光一亮,清笑两声,问道:“尊师又是哪位?是不是能让这小子不死?”
不等魏叔彦说话,聂川龙先竖起大拇指,仰首道:“当然!我二哥的师父就是当今大名鼎鼎的孟洗孟神医,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魏叔彦眉头一皱,沉声道:“三弟,别再说了。”
青龙子呵呵一笑,喜道:“太好了,那快请尊师孟神医来给楚君然救治罢,如能救治他,姑射山上下必会重谢孟神医的。”
魏叔彦忙道:“家师远在河北,要比姑射山的路程还远,如何来得及?再说家师云游不定,找到他老人家也难。”
姑射四子一听,脸上顿时变色。白虎子待要说话,魏叔彦先道:“我们先出去罢,让阿萸给这小年服药。我再给青龙子先生看看脚伤。”
青龙子无奈,只好道:“可以,一切都看魏二庄主了。”说着,出了房间。
楚君然一阵热寒交错过后,已好受了许多,但脑子还是嗡嗡作响,浑不知自己倒底怎么了。躺在榻上恍恍惚惚看到一少女端着盘子走来,眼睛发花散光,看不清那少女容貌,但可以看出她很瘦小,很年轻。
那少女走过来。“公子你好些了么?”声音很稚嫩的道,“二庄主让我给你服药的。”说完把盘子放到桌子上。
楚君然脑子一片空白,恍恍惚惚地问道:“这是甚么地方,你怎么叫我公子?”
那少女一怔,又道:“这里是金石庄,你是金石庄的客人,我变叫你公子了。”声音不光稚嫩,而且温软甜润,听起来很悦耳。
楚君然更加迷茫,皱眉自言道:“金石庄?我是金石庄的客人?我到底是谁?”又一眼望向那少女,才看清那少女的容貌:身材瘦小而面色红润,大眼明眸而高准小口,翘翘的下巴浅浅的酒窝,一袭青衣着身,看起来很清纯、很是可爱。忙问道:“那你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你。”
那少女恭恭敬敬站在榻前,道:“我叫阿萸,是金石庄的丫鬟。公子你病了,二庄主叫我服侍公子服药的。”
楚君然急问道:“二庄主又是谁?我和他很熟么?”
阿萸道:“二庄主是我们金石庄的二庄主,医术高明。公子来金石庄有三五天,一直昏迷,大概还没见过二庄主罢。”
楚君然“哦“一声点点头,一脸苦色,叹一声气,又道:“我是甚么都忘记了。”又问道:“阿萸妹妹,你可知我甚么么名字?”
阿萸摇摇头,又忙道:“对了,公子是被四个人带来的,大概他们知道公子的名字和身世的,待会公子问问他们不就行了么?”
楚君然一喜,道:“那好,我去问问他们,阿萸姊姊带我找他们。”说着就要下塌,刚动弹身体,脑子一旋,一下子又躺在榻上。
阿萸吃一惊,忙去扶他,急问道:“公子你没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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