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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痛,就哭出声来 > 第一章

第一章

如果在我生命中最艳丽的时候你能出现

请你勇敢地靠近我

我想,我这一身的芳香就是最好的诺言

如果在我遭遇凋零的时候你才出现

请你远离我

我想,我无法面对你失望的眼神

——摘自《一芳水》

1:

总有些时候人的情绪是受天气影响的,天气晴朗心情就会舒畅,天气­阴­郁心情就会郁闷。这个艳阳高照的上午,藤子的心情就非常舒畅,舒畅的藤子在新城大学的新校区里,听着MP3蹦蹦跳跳地哼着流行歌曲。

对于藤子,我有必要向大家说明一下。这个女人,噢,不,我们应该称她为“女孩”。因为在和安君来往的时候,她还没有蜕变成“女人”,起码开始是这样的。她是我的学生,比我小10多岁。认识她的时候我还在大学里教广告学。

就在藤子跳跃着的时候,安君出现了。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并不认识。安君骑着摩托车朝藤子的方向驰来,摩托车上显然是安装了超重低音的音响,音响里放着的舞曲非常激昂非常喧嚣。安君那时候完全沉浸在迪士高的亢奋中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美女“跳”过来。“嘎……”一生刺耳的刹车声后,藤子倒在了一边。

“喂,怎么样?你怎么样?喂,小姐你怎么样啊?”当安君意识到自己撞了人的时候,匆忙将车子扔到一边,过来扶起藤子。

“王八蛋,你有病啊,那么宽的路你不走,­干­嘛偏往我身上撞啊?”藤子没有受伤,只是感觉有点疼。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其实,不是……是……”安君很委屈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是什么,不是什么啊?你他妈傻啊?傻你去撞树啊!凭什么就往我身上撞啊!”藤子有些霸道有些刁蛮地骂着。

“那,那我带你去看校医吧?”安君有些腼腆有些抱歉有些脸红地问。是的,是脸红了。安君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脸很红很红,这个女孩子好刁钻好霸道好野蛮啊!

“我才不稀罕看校医。我要你赔我,赔我!知道吗傻瓜?你这个笨蛋,我要你赔偿我。”藤子继续刁蛮着。

“那,那,那你让我怎么赔偿啊?”安君小心地问。

“哼,本姑娘暂时还没想好。你留下电话,我想好了再找你算帐。喏,先写个欠条给我,省得回头你不认帐。”我们可爱又刁蛮的藤子啊!呵呵,真是好调皮,竟然从背包里拿出纸和笔,要这个腼腆的小帅哥写下凭据,亏她能想得出来。

“写欠条?怎么写啊,有那么严重吗?可不可以不写啊?”

“不行!哪那么多废话?你必须写。你就写:今欠藤子一个‘赔偿’,改日待藤子小姐想好赔偿方式后,一定按要求认真地赔付,绝不耍赖。”

老实的安君啊,也真是傻得可爱,真的唯唯诺诺地按着藤子的要求写下了一张“欠条”。然后递给藤子检查。

“噢——你叫安君,安全的君子,好,我记住你了。呆瓜这么写还不行,电话号码也要写上,要不谁知道怎么找你啊?”

就这样,藤子和安君认识了。就这样开始发生了他们的故事。

对于安君,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个子很高,样子很帅,EQ很低。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和印象都是从藤子那里获得的。包括后来他们发生的一切。

也许,意外的邂逅

改变了世界

也许,邂逅的天空

变换了云彩

或者美艳

或者凄婉

当所有的白云从视线里消失后

我开始惶恐开始不安

我担心,担心你在即将到来的黑夜里迷失

再也找不到逃离天堂的路

——摘自《一芳水》

藤子反复默念着这段诗,20岁的她,没有太多人生经历,无法理解这些诗句在说些什么。“MD,怎么这么压抑!”她这样骂了一句后随手把诗集《一芳水》扔到了一边。是的,此刻藤子感觉到了从来不曾有过的郁闷,她心神不安,她怀揣心事。但她自己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她想,该做点什么了,做点让自己高兴的事情,起码要做些可以调节情绪的事情。

藤子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开始翻找,床上、床下、书包、皮夹,她一通乱找乱翻后,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一张纸条。“就是它了,我要拿着这张‘欠条’找那个呆瓜算帐去。”她按上面的手机号码给对方拨了过去。

“喂,你好!”手机里传来非常有磁­性­的男声。

“嗯……,你——猜我是谁?”藤子矜持起来。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那个……那个被我撞过的女同学吧?”本来安君想说“你是那个霸道的女生”可舌头实在是太厚道,改变了他的初衷。

安君挂了藤子打来的电话后,莫名地紧张起来。他一会儿用手梳理一下长长的头发,一会儿又拿着鞋布擦起鞋来。其实这两个动作都是多余的,因为他的头发本来就已经很顺了。安君的习惯是像洗脸刷牙一样每天都要洗两遍头发,早晚各一次。发丝从来都是那么顺、那么光滑、那么飘逸。鞋子也总是随时都擦得锃亮,他认为鞋是否­干­净直接代表着鞋主人的形象,而且是对别人的尊重。

依旧是骑着那辆装有超重低音音响的摩托车,依旧是放着很喧嚣很激昂的CD。风一样地驰行,风一样地来到他和藤子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穿着一身牛仔装的藤子早早等在了那里,依旧听着MP3,依旧跟着乐曲哼唱,只是没有跳跃,显得安静了很多。看见安君骑车过来,她把耳机摘下来,迎了上去。

“你想好了要我怎么赔偿吗?”安君笑着问,笑得很深沉,很迷人。

“MD这个呆瓜还真帅,笑起来那么好看。”藤子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急着说话。她望着他,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傻傻地微微笑了一下。不过她笑得不那么很自然,她笑得有些­阴­郁。安君显然被弄懵了,他傻愣在那儿,有点尴尬的样子。

“本姑娘今天不怎么开心,这样吧,今天下午你陪我,直到我开心为止。怎么样,这个‘赔偿’不是很过分吧?”藤子打破僵局,提出要求。

“上车!”安君说。藤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大方地跨上了摩托车。

后来藤子和我说,那天他们玩得特别疯也特别开心。藤子大大咧咧地对我说:“那时候我差不多把他当成BF了,我们去蹦迪、去唱歌(破嗓子狂喊那种)。后来我们去了郊外,那里不是有一片城市森林吗?那时候,我假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他会不会牵了我的手在森林里狂奔,会不会借机会对我动手动脚,可是这个傻瓜,什么也没做。知道吗,宫老师,好奇怪的,那时候我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欲望莫名的期待,我期待着什么?我自己也好乱的。”

藤子和我唠叨了很多那天的事情。我感觉到了,我们的藤子,刁蛮的藤子长大了,她要恋爱了。可是,事情好像不那么顺利。就在藤子渴望着那双修长的手能牵住春心荡漾的她时,安君的手机响了。

“喂!……嗯……哦……,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好吗?……那你想怎么样呢?……好啦好啦,电话里我们不争辩了好不好,我马上就回去,见面再说吧!”

接完电话的安君神情不安地对藤子说:“我有事儿,要回去了。”藤子有点失望地看了看表情异样的安君,什么也没说,向安君的车子走去。跨上摩托车后,她像来时一样,伸出双手搂住安君的腰。

“别,别搂我的腰,我会开不好车子。”安君的莫名拒绝,让藤子伤心了好一阵子,好一阵子。这可真够折磨人、伤害人的了。安君显然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过分,忙说了声:“对不起。”

藤子没有说话。藤子不想说话。藤子说不出话。她似乎在哽咽,似乎有些木然,她呆愣着,思绪混乱,情绪迷离。

在藤子住处的外面,安君有些异常地注视了藤子。很久很久后他说:“藤子,我想我可能有些地方让你误会了,当然也许是我瞎想的,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们只能做好朋友,因为,因为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我,我不可能再接受别的女孩子。”

藤子突然爽朗大笑起来:“哈哈,你想什么呢?哈哈哈,你有没有女朋友和我有关系吗?你以为你是情圣啊!哈哈,你笑死我了。我对你可没半点感觉,得了,滚吧你,滚回你女朋友那儿去吧,哈哈哈,真他妈傻!”说完藤子先跑开了。

回到公寓,藤子一ρi股坐到床边,开始郁闷起来。她不听音乐了,不看诗集了。她懒懒地、呆呆地蜷缩到床上,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空寂。她想骂人;她想哭泣;她的情绪糟糕到了极点。

大约是晚上9点多,我在家上网的时候,藤子的电话打了进来:“宫老师,我想见你。对,现在。”我简单收拾一下,和梅子打了声招呼就下楼了。

我把车停在了每次接藤子的小区路口,然后掏出手机发短信给她,通知她我到了。这也是每次的习惯。藤子来了,很安静地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声不吭。我觉察到了她的反常,这不像她,她应该是那种咋咋呼呼、走路带风带跳带唱的样子。平时我看不惯她那个样子,总是批评她,要她安静点,淑女点。她总是振振有词地说我太古板太老朽太能装。这个疯丫头今天可是奇了怪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看来还是大事情,能影响她心情的大事情。

我知道她心情不太好,所以也没和她多说话,我想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不用我问什么,该说的时候她自己会说出来的。

我把车开到蒙特丽宾馆,这里有一间我的创作室,是这家老板免费提供的,因为我是他们的营销顾问。这个房间是个套间,外间是写字间,里间是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很大的双人床。

我倒了两杯红酒,递一杯给藤子,藤子看了一眼、又闻了闻,没喝。这也反常,一般情况下,她都是一口­干­掉的。 她把杯子放下,像个孩子似的扑到我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哭得极其悲壮;哭得十分惨烈。这让我感觉到了不安,我说:

“藤子,怎么了藤子。不哭,不要哭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好不好。”我似乎预感到了某种不祥,我甚至想到了最坏的地方,比如死亡。这么伤心的哭泣,无论如何我是没想到会和爱情有关。

应该说我不是个合格的人民教师。一个好老师,没我这么多的流氓思想。我思想上的瑕疵来源于生活,我自己的生活。生活的往事其实就是伤口,一般我不轻易去触动它,想都不愿意去想。这些伤口,影响了我的脾气、­性­格,甚至还影响了我的命运和人生观。这些伤口,平时被我锁在心底,我想时间会让它慢慢封闭愈合。我要让它在我的内心深处渐渐自我消亡。可是为了把这个故事写得尽量真实,我不得不再次去触摸它,再次将尘封多年的伤疤痛苦地揭起。

我出身有点复杂,复杂的我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的亲爸亲妈把我继给了我的伯父。伯父曾经是省里的高官,他是我们宫家祖宗八代唯一一位做到省里的高官。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仕途上,连结婚娶媳­妇­的人生大事都给耽搁了,这一耽搁就是几十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反正他结婚很晚,晚到无法进行­性­生活的年龄才娶了我的伯母,就是我后来的妈妈。没儿没女的伯父把我要了过来,于是,我从山沟里来到省城,从农民的儿子蜕变成“高­干­”子弟。

伯父让我改口,叫他爸爸,叫我年轻的伯母为妈妈。伯母长得很漂亮,是我这种山里孩子从来没见过的漂亮,高高的个子、身体纤瘦,走路的时候腰一扭一扭的,胸脯颤微微的。就这样我七岁那年发生了几点变化:

1,我进城了。

2,我成了高­干­子弟。

3,我上学了。

上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虽然刚刚进来城里,有些不适应城市的喧哗和空气,人显得有些腼腆,甚至还有些自卑,可我还是感觉到了美好,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是在省委机关小学上学,那里很多老师和学生都了解我的背景,这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些卑微的情绪,我想这是造成我自卑的直接原因。我不怎么合群,喜欢独来独往;我不怎么爱说话,喜欢保持沉默。如此,很小的我就懂得了什么是孤独。

孤独的孩子早成熟。这话一点都不假。我在八岁的时候就懂得了男女之事,我知道只要男人和女人结婚、亲嘴、搂在一起睡觉就会生下小孩子。是的,小孩子就是这么来的,绝对不是在老家时大人说的那样来的。记得在老家的时候,我非常好奇地问妈妈,我是怎么来的?妈妈笑着说:“这傻孩子,怎么啥都问啊?小孩子啊,是大人从粪堆里刨出来的。”我半信半疑,感觉挺神奇的,就邀了一帮伙伴,拿着锹和镐跑到粪堆上一通乱挖乱刨,结果当然是刨不出小孩子来的。于是小伙伴们轰笑着各自跑开了。

有点扯远了,我还是说说我第一次的流氓行为吧。那是我8岁的时候,我的同学,我唯一的伙伴丫丫在上厕所的时候,被我窥视到了*。我好奇地看了好久。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有了流氓心思。后来,我们在一次游戏疯累了以后,躺在她家床上休息的时候,我们互相给对方看了自己的秘密。我们心跳,我们脸红。我们没敢亲嘴,没敢搂在一起,我们怕生出小孩子来。

丫丫红着脸眨着小小的眼睛说:“你坏,你坏。”转而又好奇的问:“为什么我们长得不一样呢?”哈哈,这傻丫头。我坏笑着下床迅速地跑开,脸还是红红的,心砰砰直跳。

后来丫丫随他“高升”了的爸爸,我的秦叔叔,搬到了别的城市。我唯一的伙伴走了。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很想念她。想念她红红的脸蛋,小小的眼睛,我甚至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没亲她没搂她睡觉,如果那样真的有了个小孩子,她就不会走了,不会走了。那时候我哭了,我想她也会哭也会很伤心。

慢慢的,我上了初中。在我十五岁那年夏天的某个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十五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情,对我来说绝对是件天大的事。是足以改变我­性­情的大事情。那年我失身了。是不是感觉很可笑?是不是以为我在故意卖弄?可不管你怎么想,这都是件大事情,大得让人后怕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那年夏天我的爸爸(就是我的伯父,后来叫爸爸叫得已经很顺口了)去疗养了,家里就剩下我和伯母妈妈(我一直那么叫着的,也是习惯了)。那天伯母妈妈领我在外面吃晚餐,她对我特别好,她知道我喜欢吃饭店里的东西,时常领我出去吃饭,反正她自己也懒得做。其实家里原本有过保姆,是被我“弄”跑的。

那时候,那个可恶的保姆姐姐总是逼迫我洗澡,我这农村来的崽子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了。是的,保姆姐姐在背地里就是那么叫我的,叫我“农村崽子”。她嫌弃我,总在大人不在家的时候骂我脏。而大人们在家的时候,她又装得对我特殷勤,特有礼貌,特别爱护我的样子。这个该死的妖­精­,脸蛋长得并不好看,身材却出奇的饱满,大ρi股细腰,总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妖媚极了。在我十岁那年的一天下午,在她的威逼下,我被迫进了浴间洗澡。胡乱地冲了冲水,然后躺进浴缸里开始发呆,这是我的另一种“恶习”。一个小时以后,我的思绪回到“人间”,于是大声叫喊保姆姐姐,让她给我拿套衣服来。我喊了很久,没人应答。我有些生气了。围了浴巾出来,到处找她。在我卧室门口,我听到异样的声音,从来没听过的奇怪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用力推开门闯了进去。

房间内的情景把我吓着了,保姆姐姐正和一个男人,一个我没看清楚长什么模样的男人赤身*地挣扎在床上。那是我的床。我傻愣着站在那,很生气很大声地喊到:“那是我的床”。

是的,就是那次保姆姐姐从我家消失了,彻底地离开了我的视线。后来伯母妈妈还要再找个保姆,我哭闹着没有答应。从此家里再也没有请过保姆。我自己呢,开始了彻底的“自力更生”。却苦了我那漂亮的伯母妈妈,包括做饭在内的所有家务活自然都落到她的身上。好在她也算是个勤劳的妈妈,耐心细致地打理着这个家庭,从无怨言地伺候着我以及爸爸。糟糕的是,她做饭的水平实在是差了些。幸亏我是个农村崽子,对吃没什么挑剔(其实我也没权利挑剔,毕竟保姆是被我弄走的)。估计伯母妈妈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欠佳,所以总适时地带我出去吃。一来可以满足我的胃口,二来她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下。

那天和伯母妈妈在外面吃饭,她破天荒地要了瓶白酒。我知道她以前是喝酒的,一般是在应酬的时候才喝,当着我的面她可从来没喝过。这时候她要了酒,自己倒满后给我也倒了点,我从来没喝过那东西。她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我面前的杯子,“来,­干­杯”。我没喝过酒,但我对酒有过欲望,这可能和遗传有关系,我两个爸爸都很能喝酒。我学着她,也说“来,­干­杯!”

我肯定是喝多了,要不不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我没有睁开眼睛,其实根本就睁不开眼睛。迷糊中我感觉到躺着的床不是自己的,我的床没有这么硬。我还感觉到我旁边躺着个人,喘着细气的女人。我晕忽忽地说:“我要水,我要水。”

那个女人下了地,端来水送到我嘴边,我抿了抿,没法喝下去。她把我的头扶起来,把水送进了我嘴里。喝了点水,感觉清醒了很多,我努力睁开眼睛,屋内很黑。黑暗中我隐约看见了那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模糊中我感觉到了一种气息,一种暖暖的的气息。

她没有说话,轻轻的帮我把衣服脱掉,所有的衣服。我赤身*地躺在那张硬床上,试图挣扎一下,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听到了另外的*声,然后有人在我身边躺下,散发着很香很香的气息,暖暖的很舒服的气息。我开始躁热起来,浑身滚烫着。

那个女人仍然没有说话,一声不响的搂住我。手,一只很光滑的手,柔柔的在我身上抚来抚去,最后落在我的*。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膨胀,身体的、灵魂的膨胀……

我在疲惫中睡去。是的,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我好困,需要睡觉。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了哭泣声。我又一次努力地睁开眼睛,寻声望去。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我的伯母妈妈,漂亮的伯母妈妈披着长发光着身子就坐在我旁边,潸然泪下。我努力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昨晚朦胧中发生的那件事情不是做梦,而我这个做儿子的竟然和自己的妈妈做出天打雷轰、大逆不道的蠢事来。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我们毕竟也是呣子啊!十五岁的我被这一切吓哭了,我嚎啕起来。伯母妈妈搂住我:“不,不,你别哭,你别哭,这都怨我,都怨我。”说完她也嚎啕起来。就这样呣子俩哭了很久,拥抱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的嗓子说不出话来了。我穿衣,下床,跑出家去,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跑去。

每次藤子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纠缠着要听我的故事。别看她平时咋咋呼呼的,可每次听我讲故事的时候,都像变了个人似的,极其安静。偶尔还会叹息,还会落泪。我知道,她是那种表面上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性­格,其实内心是那种极其善良极其脆弱的女孩。说来也奇怪,我很多事情多年以来从不在人前讲起,处于保密状态的一些真实却喜欢给藤子讲。她是个很忠实的听众,她爱听,也会听。

那天在宾馆,她哭得很伤心。她说她喜欢上了那个叫安君的男孩。她说她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喜欢他,喜欢他傻傻的、有些腼腆的样子。哭了好一会

儿,藤子问我:“宫老师,你说我这个样子叫不叫爱情啊?”我笑笑,没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她的头发。

我和藤子的关系有点复杂,复杂得连我自己都不好定位到底属于哪种关系。我们的关系大体上是这样的:

1,我们是师生关系,却又掺杂些暧昧,和别的师生关系有些区别。

2,我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却又无话不谈,包括­性­。我基本上算得上是她的­性­启蒙老师,可我们从来没真枪实刀地­操­练过。

3,我们是朋友关系,可又比朋友近了很多,我们拥抱过,接吻过,却似乎没有相爱过。

总之很复杂,复杂得连我们自己都没搞懂。

前面我曾经说过我的思想是有瑕疵的,基本上是属于那种披着文化长衫的道德流氓。这从我和藤子认识来往的过程里,你就会感觉得到。

我和藤子是这样认识的,那年新学期,藤子刚上大学。刚上大学的藤子同学在课堂上给我出了个难题,让我又难堪又尴尬。我给学生们讲《中外广告史》,在讲中国广告起源一章时,我说广告是伴随着商品的出现逐步发展起来的。我们老祖宗早就有了广告意识,比如灯笼,灯笼就是一种广告载体,古人将其挂在客栈门楣上,招揽生意。当然在灯笼以前,甚至史前就有了朦胧的广告载体,比如语言、比如图腾……

这时候一个女生举手示意,我问:“这位同学有什么不同见解吗?”

“老师,我叫藤子,你刚才讲灯笼就是一种广告载体?”

我说是。

她继续问:“那么那灯笼是白的还是红的啊?呵呵,要是白的可能是客栈也可能是人家在办丧事,红的估计就是青楼了。青楼老鸨倒也真的有超前意识,都成了我们广告的老祖宗了。”教室内一阵狂笑。

接着她又问:“你说图腾也是广告的一种,那么您知道生殖崇拜吗?老师您认为这也是一种广告载体吗?如果是,那么它又传载着什么信息呢?”教室内又是一片狂笑。

我晕!我突然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刚入大学的学子们解释了。下面的学生更加喧嚣了,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镇定了一会儿以后,我说:“同学们静一静,刚才这位同学,哦,叫藤子吧?藤子同学的问题问得很好,说明她是个很有思想很敏感的女孩子,是学广告的好苗子。关于她提出的问题如果哪位同学感兴趣课后可以来找我探讨。”我转身在黑板上迅速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然后说:“随时欢迎同学们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交流、探讨,好,我们继续讲中国广告起源…… ”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了这个叫做藤子的学生,一个调皮的小女生。真正认识她是在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那时我正在蒙特丽宾馆的创作室里校对即将出版的一本诗集。藤子就是在这个时打我手机的,说要找我谈谈,我告诉她我在宾馆,不怕你就来吧。

她说:“有什么可怕的,老师你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成。”

大约20分钟后,藤子真的来了。一进房间,就嬉皮笑脸地调皮起来:“哈哈,你这可够方便的了啊,是不是经常在这里‘召见’女同学啊?”

我忙说:“不是不是,这是我的创作室,感觉这比较安静,比较适合搞创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复杂啊?来坐,随便坐。” 藤子便很大方很“随便”地坐了下来。

显然她看见了房间里的迷你小酒吧,便又凑近前去,拿了一瓶我珍藏的1982年法国红酒说:“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老师,您喜欢喝红酒?”

我接过酒说:“我对喝酒没什么研究,这瓶是朋友送的,感觉瓶子设计得蛮有意思的,就一直珍藏着,还有那几瓶也是朋友们送的。来,看你还算识货我们把这瓶打开一起喝吧!”她倒也不客气,顺手拿出启塞器和高脚杯,眼睛贪婪地看着瓶子里红红的液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和藤子之间的复杂关系我会陆续告诉大家的,现在让我们先回到藤子在安君那受到委屈以后,在宾馆里扑在我怀里有些受伤的哭声里吧。

藤子哭了好一会儿,猛然抬起头,用手抚摩着我的脸,很轻很轻的,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宫老师”她嗓音沙哑地叫我。(她曾经叫过我“老宫”,我感觉挺别扭的,听起来就象是叫“老公”,所以就叫她别那么称呼我。)“宫老师,我要得到他,我一定要得到他,你帮我,你肯帮我吗?”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有老师帮学生拉皮条的吗?当然我是胡乱想的,她的要求没我说得那么过分,也没那么难听。她应该是要我做月下老,即使是这样,好像也有些过分,我怎么介入他们啊?我算怎么一回事儿呢?傻丫头啊,你咋就那么多的难题啊?你哪里是我的学生啊,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我怎么帮你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你能帮我,也只有你才能帮我。”她搂着我的脖子,撒娇说。

看啊,我是多么重要啊!起码在藤子心里我是个可以依靠,值得信赖的人。我捧起她的头,正面注视着她,她甜甜的小嘴凑了过来,轻轻地亲了我一下,然后就寻了我的嘴­唇­*起来。她发出婴儿般的呻吟声,这让我有些受不了,左手在她的后背上抚来摩去,右手揉捏着她的Ru房,这是个硕大高耸的*。这是我们的底线了,我们不*,从来没有过。这是我们共同遵守的底线,如果逾越了这道底线,我想我们之间的这个游戏早就结束了。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在形式上没有完全背叛道德。在­精­神上,似乎也没有。因为我们只是在做游戏,成|人的游戏,没有爱情因素的游戏,对她对我都没有太多枷锁和负累的游戏。彼此可以有各自的思想空间和感情自由度,我们只是游戏伴侣。

本来我们是有机会把底线弄穿的,很多很多的机会都被我们克制住了。当然,克制的关键在于我。在她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我们就有这样的机会和可能。她当时是来“请教”问题的,请教那个灯笼和图腾的问题。可后来聊着聊着,又偏离了那个主题。我们喝酒,喝那瓶1982年的法国­干­红。我们边喝边聊,我们直接把话题扯到了­性­的问题上。当时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

她问我“男人是可怕的动物吗?”

我说:“是,在他穿越女人身体以前,他是可怕的动物。”

“那么然后呢,穿越了以后呢?”

“以后,他就是英雄、王侯、圣人,甚至是救世主。这些是在他完全把女人征服以后。”

“什么是穿越?怎么穿越?”

“就是男人穿越女人的身体和灵魂……”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尴尬和不安。起码我是这样的,这也许和我的流氓劣根­性­多少有关系。我们似乎把­性­当作一门课题在研究,在探讨。探讨到后来,酒瓶见底了,时间也已经很晚了,我就起了贼心。

我说:“留下吧,这么晚了。”

她害羞地点头应许。我窃喜,内心狂热起来,激|情起来。我很自然的抓住她的手,她本能地缩了一下,然后又大方地伸了过来,我拽住她让她坐在我大腿上。然后,开始亲她的脸,然后,寻了她的嘴­唇­。她似乎要拒绝,但是晚了,我的舌尖已经伸进了她的口腔。也许后来她开始适应了,闭着眼睛享受起来,是的,我感觉到了她的享受,我听到了她婴儿般的呻吟声。

我脱了她的衣服,把她扔到床上,我自己也脱得­精­光。我开始抚摩起她雪白的身体,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仍然很享受的样子。我想,创造英雄的机会又一次来临了。

我正要有所作为的时候,她说:“老师,老师,我没有被穿越过,我怕,我怕。”

我燃烧的躯体象一下子遭遇了冰川,立刻冷却下来。我说:“怎么回事,你没被穿越过,你说你还是Chu女?”

“是的,我是。”

我彻底地冷静下来。我说算了,我们睡觉吧。我放弃了成王成候的大好机会,自甘做起草寇来。

我不可以穿越她,也不能穿越她,我不能。这是我心里打不开的一种情结,在我15岁成为男人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这样的情结。我不想在别人心里或者身体上留下一辈子的伤痛。虽然我知道,藤子自己是愿意的。愿意也不成,我自己说服不了自己。我也不想让藤子这样的女孩子落下和我一样的­阴­影,她该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自己所喜爱的人。那时侯我可以确定,我和藤子之间没有爱情。没有爱情的穿越不应该在我们之间发生,要发生也应该在她成为“女人”以后。

我说:“藤子,好梦。原谅我开始的激|情和后来的冷静。我会要了你的,但不是现在。”

从那以后,我和藤子成了那种说不清楚的朋友关系,他喜欢听我讲我的故事,也喜欢把自己的心事告诉我。就象今天这样,她把喜欢安君的事情告诉了我,然后要我帮助他。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对于我来说这是件十分难办的事情。因为,我自己都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帮不了她。我想爱情这东西第三个人是没办法帮着捕捉、帮着糅合、帮着点燃的。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很微妙很奇怪很折磨人的玩意。

如果真的能帮忙,那我真就成了“皮条客”了。因为除了像个媒婆似的跑去当说客以外,第三个人根本没办法介入,这样的说客最后的角­色­就是个中介方,一个多余的绊脚石,那是十分尴尬的傻瓜行为。所以,我没有直接参与他们所谓的爱情。

不过,我对藤子还是说了这样的话:“藤子,如果你真的感觉对他有好感,真的喜欢上了他,那你就主动点啊。当然,也别太直接了。来个迂回之术,先接近他,然后慢慢了解他,找到他的攻击点,这样兴许才能有点用。你光这么傻咧咧地哭天抹泪的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早就说了,藤子还是比较信任我的,甚至有点依赖我。我说的话,她都听得很认真,而且多半会按我的话去做。

藤子和我的出身截然不同,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爸爸是亲的,妈妈也是原装的。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俄语翻译,虽不显达,却是很快活的那种家庭。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藤子从小就没遇到过什么难事和坎坷。没遇到过任何难事和坎坷的藤子,漂亮的藤子,幸福地生活了二十年。这样的幸福让藤子的成熟比我晚了很多。看来人还是应该提早遭遇些磨难的,要不就会像藤子一样,连遭遇了爱情这么屁大点事儿,都无所适从。我开始有些担心。我担心未来的岁月里,她该如何面对人生险阻。但愿我们的藤子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一辈子都是幸福的。

藤子按我说的,主动找了安君。那天藤子有些紧张,有些心慌。紧张的藤子换了几套衣服后,仍然感觉不怎么合适。打电话问我:“宫老师,我该穿什么呀?”大家注意,这时候藤子说了个“呀”,呵呵,这是个多么温柔的语气助词啊。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爱情的力量,不管这所谓的爱情是不是很确定,它都可以改变些什么。

我安慰了她几句,告诉她别那么紧张,自然点,包括穿着。其实藤子平时喜欢穿牛仔裤,我特别喜欢她穿牛仔裤的样子,大腿修长,臀部圆润翘挺,腰身婀娜,­性­感而又妩媚,看了就容易让人有犯罪的冲动。媚气十足,极具杀伤力。

藤子有些着急地说:“你,你——能——不——能来我这儿一下啊?”她怯生生地问。我晕了,这孩子,真让人没办法。

在我的指导下,藤子穿了我建议的那套浅蓝浅蓝的裙装,很清淡很飘逸的感觉。那一刻,我发现藤子的另一种美,很清秀很青春。我在想,要是提前10年我们认识,我们会不会……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藤子又有些不放心地问:“老师,你看我这样子行吗?会不会很土气啊?”我忙说不会不会,这样很好很好。

“那我就去了,老师你等我电话哦。”说完,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又迅速折了回来,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跑出去。

藤子和安君在他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见了面。安君没有说话,将摩托车启动后,示意藤子上车。摩托车迅速飞驰出去,在公路上狂飙起来。同一方向行使的车辆,被他们一辆辆追赶上,又一辆辆被穿越。穿越,藤子想到了“穿越”这个词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她用双手揽住安君的腰,把头侧着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任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穿越着,她感觉到安君后背的宽广和温暖。

她感觉安君要疯掉了。摩托车也疯掉了。她自己更是疯掉了。不管它,疯掉吧,疯掉好啦,她甚至想,就这么永远疯下去才好。她出现了幻觉,她感觉她正被安君穿越着,穿越着……她发出轻微的呢喃声,偶尔也会幸福地呻吟几下。

他们狂飙了很久,“飞”出去很远。可能是安君累了,也可能是车子累了,正在藤子在那幸福的狂飙里享受着穿越的时候,车速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藤子也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慢慢地调整着飞舞的思绪。

他们下了车,安君把车停在路边。拉着藤子的手,向路基下面跑去,下面是一片草原,草原深处有一片湖泊。他们奔往湖泊的方向,像小鸟一样飞去。藤子浅蓝浅蓝的裙子飘逸在­嫩­绿的草原上,像蓝天一隅坠入了草原,它们在约会吗?在相爱吗?在亲吻吗?在歌唱吗?只有天知道,草原知道,藤子和安君不知道。是的,他们不知道,他们继续奔跑,继续飞翔着。安君的头发,很长很黑的头发,飘逸成另外的风景,在微风里,在翠绿的大背景里,如诗般飘逸。

看到了,他们看到了湖泊,湖泊已经在他们面前了。也许是因为很少有人来­干­扰湖水的生活,也许季风不忍心破坏这份安逸,湖水很平静很安详地睡在这草原的深处。

“它叫什么名字?”藤子被这眼前的美丽给吸引了。

“藤子湖。”安君大声的说。

藤子愣住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它叫藤子湖!”安君再次大声的说。然后,揽住藤子的腰继续大声的说:“藤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安君180度的大转弯着实吓了藤子一跳,这有些意外。意外得让藤子有点怀疑,有点惊讶,有点不确定。她问:“什么啊,你说什么啊?”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安君依然大着嗓门喊。藤子的眼睛潮湿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有些哽咽了。

“你不是喜欢上我了吗?你不是早就对我有感觉了吗?”安君的表情有些悲壮。是的,是悲壮。莫名的,让人难以理解的悲壮。他一把将藤子拥抱住,搂得很紧很紧。生怕一不小心她会跑掉似的。

“可你……”不确定的藤子疑惑地注视安君的眼睛,两对眼睛很近很近。双目相对的刹那藤子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我不是有女朋友了吗,你还想问我为什么上次那么伤害你,是吗?好,我们坐下来,坐下来,我慢慢地告诉你原因。”安君边说边拉藤子的手,双双坐了下来,面对湖水的方向。

湖面依然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倒影着两个年轻人不平静的心事。偶尔有不知名的水鸟飞过湖面,微微掠起一片涟漪。那涟漪由小到大,由实而虚地一圈圈荡漾开来。

同时荡漾开的还有安君哀怨的语言:“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你,自从被你骂过,调皮霸道的你就占据了我的心事,上课的时候想的是你;休息的时候想的是你;吃饭、睡觉的时候想的还是你;就连,就连上厕所的时候大脑里浮现的都是你。你骂我犯贱也好,骂我神经病也好,总之,我是真的真的每时每刻都是在想着你。”

真TM够酸的了!这不是藤子骂的,是我,是藤子和我讲安君这段告白的时候我脱口骂出来的。

安君继续说到:“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了女朋友。可我知道我不爱她,至少是遇到你以后,我发现我并不爱她。我和她之间存在的不是爱情,是恩情。事情是这样的,我没有父亲,我父亲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母亲在父亲去世的悲痛得­精­神失常了。十几岁啊,十几岁的我就开始背负家庭重担。没有了经济来源,家里原有的那点积蓄给母亲看病也很快花光了。我在艰难中面对着沉重的生活,我在沉重中艰难地长大。所幸的是,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总是有一双温柔的手热情的手拉扯着我前行。她就是芳怡,我的邻居,我的同学。她们全家都很关心我,可怜我。我在她全家人的关照和资助下读完了小学、中学。”

安君顿了顿接着说:“去年,我幸运的高考中榜,考上了这个学院的中文系,这意外的喜讯给我带来的是更多的无奈和忧郁。是她,是她在说服了父母后,拿出钱来供我上的大学。当时我完全不知道她自己也考上了大学,偷着撕掉了自己的入学通知书的事实。我只知道她是含着泪水步入了市场的,她弃学做起了服装生意,同时肩负起替我照顾母亲的担子。她说她要赚钱,赚很多的钱供我读书,供我将来找工作,供我妈妈治病,甚至供我们将来结婚用……”

安君有些哽咽了,藤子终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哭了起来。我知道,她现在的哭泣和先前的眼眶潮湿是两种概念,她哭得有点复杂。

“是的,芳怡就是我的女朋友。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她给予我很多很多,我曾经牵着她的手发誓说,我要一辈子对她好,我要她做我的新娘。可是,可是我的生命里却出现了你。你让我不能自拔,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感觉。什么是心跳。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想念。什么是煎熬。这难道才是爱情吗?这难道不是爱情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安君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吼叫起来。反问起来。

他自己不知道,难道藤子就知道吗?藤子啊,我们可怜的藤子,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拥抱起安君,大声的回应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啊,藤子也不知道。安君忧伤的眼神,从藤子的发梢穿透出去,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湖水依然沉睡着,它没有被安君的伤感和无奈所感动,也没有被藤子的啼哭声所惊扰,它依然沉睡着。安君注视了湖面很久很久以后,心情平静了许多。

平静下来的安君嗓音沙哑,“自从那天和你分开后,我心里总感觉很郁闷很压抑很难过。我烦躁,我不安,我内心喧嚣。于是就像今天这样,骑车狂飙到这里,无意间发现了这汪宁静、安详的湖水。我就在这里坐了下来,望着它,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澎湃、浮躁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来这里坐一会,面对它感觉心里很舒服,有一种很难说清的亲切感。于是,我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和你一样的名字——藤子湖。”

10

很多时候,在时间的下午,我选择沉默。沉默的下午,我一般选择一个人呆在蒙特丽宾馆的创作室里。说是创作室,其实在这里,我几乎没有真正地创作出什么作品。大部分时间,都被我用一支支香烟燃烧掉了。是的,我喜欢吸烟,更喜欢在烟雾缭绕里胡思乱想。

那天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想到了藤子和安君,他们的开端让人心酸,更让人担心。他们该怎么办?他们又能怎么办?我想他们一定处在了两难之间。安君这个孩子似乎还蛮有良心的,他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背叛自己的良心吗?良心和爱情到底哪个更重要?那么藤子呢?以藤子的个­性­,霸道的她会如何选择呢?这几乎就要到手了的爱情,是该放弃还是该抓牢?

我正没头没脑地飞舞着思绪的时候,梅子打来电话,“老宫!(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弄明白她是在叫老公还是在叫老宫,暂且就认为是叫我的姓吧。)爸来了,你回来一趟吧!”爸?我在想是哪个爸,是她爸还是我爸?是我爸的话那又是我哪个爸啊?天啊,这有点乱,没办法,你就将就看吧,谁让我爸爸多呢。

“好的,好的,二十分钟之内到家。”

虽然我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是哪个爸来了,但电话里我没有问梅子,随口这么应答了一句后,就开车回去了。

“爸,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让我有些意外,来的这个爸爸,是我的农民爸爸,我的亲爸爸。

我亲爸爸给我带来了个坏消息,妈妈病了,得了慢­性­肺炎。

“需要很多钱治病。”我的农民爸爸向来是个话语简短的人,语言总是那么­精­练。我明白了爸爸此来的目的,按说,一般情况下老子找儿子要钱,不用非得上门来要的,一个电话或者一封家书就解决了。而我的爸爸没有,他亲自来了,坐了很久的火车,一路劳累地来了。这里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怕我这个被他过继出去又曾经被他打了出去的儿子不肯管。

打了出去?对,我被他打跑过。就是我十五岁那年,我被伯母妈妈夺去了童贞的那次,我跑回了乡下老家。原以为在老家能得到些温暖,而事实上我却遭遇了冷漠与冷眼。我一路艰辛地回到了我出生的那个山村,这里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在城市的八年里我已经完全蜕变了,我蜕变成一条虫子,寄生的那种。

这能怪谁呢?别说是一个有贪欲的人,就是一只下蛋的老母­鸡­,你把它弄进城去,用钢筋水泥的­鸡­笼子把它圈养着,天天喂它好吃好喝的,让它整天面对着花花绿绿的城市浮华,它也会变的。它将不再下蛋,它会很快肥胖起来,虚无起来。也许还将学会养尊处优,鄙视乡下那些继续下蛋的­鸡­,那些瘦弱而又丑陋的同族。

我好吃懒做。我游手好闲。我虚而不实。这些都是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对我的评价。我讨厌她们,我甚至当着她们的面鄙视她们。最典型的是我的一个动作,用中指做上Сhā动作,极其流氓而且*的动作。这很可能跟我那时候的心情有关系,我把所有的中年女士都当成了仇人,我仇恨她们。我甚至认为她们每个人都是*的,下流的,对我要有所不轨的。

我的这些陋习,是我那厚道的农民爸爸所不能容忍的。终于,在我又一次对着某个中年女人做出下流动作的时候,被他给发现了。他骂了我,还扬言要打我。当然,我那厚道的爸爸、倔强的爸爸他不理解我,他不知道我在城里遭遇的一切。血气方刚、桀骜不驯的我有些生气了,我摔了家里唯一的油瓶子。感觉还不解气,我就开了杀戒,我杀了家里所有的讨厌而丑陋的下蛋的­鸡­。

爸爸粗糙的大手终于照着我的脸打了下来,火辣辣的,很疼很疼。我愤怒了。我咆哮了。我大喊大叫起来。可我没哭,我不想哭,我忍着疼痛。我不想在他的面前屈服,我不能哭。我用很顽强的抵抗方式表现着我的不屈服。这让我那倔强的爸爸更生气了,他第二个巴掌拍了下来,又是火辣辣的。我依然忍耐着疼痛,依然没落下认输的眼泪。

我有些绝望有些愤恨有些心寒了,在他第三个巴掌还没落下以前,我选择了逃跑。我要彻底离开那个家庭,那个山村,那些­鸡­零狗碎的日子。可我去哪呢?省城是决然不能回去的了。我漫无目的地漂浮着,漂浮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之间。无助过。痛苦过。绝望过。渴过。饿过。冷过。热过。……

我就那么流浪着、漂浮着捱过了我的十五岁。十五岁对我来说是个多难的符号,一个不吉祥的符号。这个倒霉的符号是家庭给予的,至少有一半是我面前的亲爸爸给予的。而今他就站在我面前,和我说需要钱,而且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这是不是有点幽默,有点滑稽?书包 网 想看书来

11

幽默归幽默,滑稽归滑稽。不管怎么说,有病的那个人毕竟是我亲妈,我不能不管,而且是责无旁贷负责到底。

于是我说:“所有的医疗费用我全包了,现在就去取钱,取了钱我开车送你和钱回去,别耽搁了治病。”

我的决定不仅仅让我老爸有些意外,就连梅子也是一脸的惊讶。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说过,我恨我的两对父母!即使他们死了我也不会去悼念。当然,和她说的时候我隐瞒了一些事实,一些我不愿意去说也不想提起的事实。

现在想想,我这人真够虚伪真够下作的了,和梅子结婚这么多年我竟然隐瞒了那么多的事实。(非我所愿,非我所愿啊!)

其实我和梅子之间在感情上的境遇和安君他们差不多。这本来是另外的一段故事,我只简单的说一下吧!

我在十五岁漂泊的那段日子里,遭受了很多苦难。我做过苦工、在饭店里打过杂、扫过大街、拣过破烂、睡过涵洞。正是那段苦难的日子锻炼了我,坚强了我,改变了我。让我从一只寄生虫,蜕变成了石头,坚硬并且顽强着。有时候我就想,那段日子可能是上天有意安排的,故意磨砺着我,有意把我从虫子锻炼成石头,从石头再锻造成金子。当然直到现在我也没成什么金子,但的确坚强了许多,成熟了许多。

就在我几乎要独立完成从一只虫子蜕变成石头的时候,伯父爸爸费劲周折地找到了我。那时候我发现他苍老了很多。他要我跟他回家,被我强烈拒绝了。最后他看捱不过我的倔强,就把我“寄存”到了他的老部下李副市长李叔叔家里。让他们尽量照顾我,说服我继续读书。对于读书我还是有渴望的,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后,我知道,读书是有用的。就这样,在李叔叔的帮助下,我又上了学。上学期间,我是住在学校里的,很少去李叔叔家,所以我不知道他家还有个大我一岁的姐姐。

知道有这么个姐姐,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快大学毕业了,为了毕业分配工作的事情我去找李叔叔帮忙。在他家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姐姐,她就是梅子,我现在的老婆。李叔叔让我叫梅子姐姐,叫她身边那个很老很胖的家伙为姐夫。其实,他们那时候还没有正式结婚,只是同居。

第二次见到梅子是在一个月以后。我刚刚到新城大学报到的第二天,李叔叔来看我,梅子也来了,她很憔悴的样子。李叔叔毕竟是这个城市的一任官长,他到大学来自然惊动了校领导,于是在学校领导点头哈腰的邀请下,李叔叔跟着他们“随便转转”去了。

宿舍里就剩下我和梅子,我问:“姐姐,你怎么了?怎么那么憔悴啊?”梅子没说话,一下子抱住我把头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原来,她是被那个老男人给骗了。那个家伙本来是有妻室的。梅子趴在我肩膀上“呜呜”地哭了很久以后,可能觉得失态,红着脸把我推开了。

临走的时候,李叔叔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我说:“宫常啊,你以后要多抽时间陪陪你梅子姐姐。”

感觉那个时候梅子真的很可怜,真的需要有人来陪陪她、安慰她。而我有这个义务,因为她似乎很信任我,因为李叔叔给了我这个特殊的“任务”。梅子自己可能也那么想的,所以三天两头的来我这儿,或者打电话约我过去。几周下来,我们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大概是我们认识的第三个月吧,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有一天梅子姐姐约我去了她家,一进门,李叔叔慈祥又和蔼地对我说:“我看啊,你们两个挺合得来,你看看,是不是什么时候就把婚事给定了?”好像是在问我又好像是在命令我的一句话,让我一阵眩晕。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梅子,她的脸红红的。

又过了一个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李叔叔为我和梅子风风光光地举行了隆重的、无法抗拒的婚礼。

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在相互磨合、揣摩、适应、习惯着对方。在那段磨合的日子里,我和她讲了很多有关我出身的事情(当然,我十五岁失身的那件事儿是没有和她说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她说过:“我恨他们,我恨生我以及养我的两对父母!”梅子那时侯是当笑话来听的,因为我说完后,她笑了很久,笑得极其灿烂,极其妖媚,极其复杂。这样的话十年来我在她面前说过无数次,次数多了,她也就不笑了,而且极其认真地认为我的“怀恨”是十分合理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今天我做出的决定,她不能不惊讶。我这个“怀恨”的儿子不仅给了亲爸爸的面子,还要负责亲妈妈全部的医疗费用,还捎带着将老人家亲自开车送回千里之外的乡下去。她能不惊讶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2

藤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千里以外的山村老家。她在电话里脆弱地说:“宫老师,我想见你。”我告诉她我正在老家,等我把妈妈送去医院,安排好一切以后就赶回来见你。

妈妈的病情比我想像的要严重,她脸­色­蜡黄,神情萎靡,凹陷下去的眼窝把眼睛衬托得出奇的大。妈妈用那双痛苦的眼睛注视着我,久久不愿移开。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我正要背过身去,妈妈那双羸弱的手忽然将我抓牢。

“妈!妈!”我抱住瘦弱的妈妈,泣不成声。妈妈抬起手来,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摩着,而后帮我擦拭起泪水。

“孩子,我的孩子,别哭,别哭,妈没事儿,妈想你啊!”妈妈微弱地说。

“妈,儿子不孝,儿子这么久才来看您,妈,你骂我吧!”我把妈妈搂得紧紧的,把头埋在她的颚下,像一只迷途而返的羔羊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

我有意接妈妈来我这里看病,但老人家死活不肯,无奈我只得在县城找了一家最好的医院安排妈妈住了进去,并分别打点了院长和主治医生,托付他们留心照顾一下。又给爸爸留下足够的资金,三天后才离开。回来后我直接去了蒙特丽,在我的创作室里,藤子一筹莫展,坐立不安,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说藤子,多大点事儿啊,爱情这玩意靠的是缘分,随缘吧!

她叹了口气,说“我怎么这么没运气啊,第一次恋爱就TM的遇见了这么个主儿。”

我搂过可怜的藤子,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我知道,这时候的藤子需要的是停靠,思绪和躯体都需要停靠。这时候我该以码头的姿态出现,向她伸出伟岸的拥抱。是的,我拥抱着她,很紧很紧的拥抱着她。我聆听到了她烦躁的心跳,我感受到了她内心的颤栗。此刻,我多想融化了她啊,就像大海消融着冰川那样,把她化成一汪水与我彻底地融合在一起。

我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她搂住我的腰,很紧很紧的。我在她脸上、脖子上狂吻起来,她的身体随之颤抖着,胸脯一耸一耸的。我拉开她上衣的拉链,一只手在她Ru房上抚摩起来,她呻吟着,身子很快软了下来。

那一刻,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下面膨胀得好痛好痛,藤子的小手已经溜了进来,温柔地抓住了嚣张的*……

我们依然没有穿越对方,那所谓的最后的底线还是被我们守住了。我们相拥着躺在了床上,她像个小鸟似的睡去。可能这段日子里,藤子一直沉浸在痛苦的抉择中,一直也没有休息好,她在我的怀里睡得很沉很沉。不久我也睡着了。

一阵喧嚣的电话铃声把我们惊醒,藤子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机,懒懒地问:“谁啊?”对方刚一说话,藤子“蹭”地坐了起来。我知道,电话十有*是安君打来的。

藤子挂了电话,凄苦地笑了一下。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我说:“他要见我。”说完拿着手袋去了洗手间。

藤子从洗手间出来后,感觉比先前­精­神了许多,脸­色­也好了许多。这显然是我搂她甜甜地睡了一觉的功劳。她像往常一样,临走的时候在我脸上又留下了一个热热的、红红的吻。书包 网 想看书来

13

一张床,一扇窗,一片寂寥

那孤单单的身影被月亮拉的老长

我的床单单薄,我的窗棂空旷

还是那声沉闷,嘟地砸在脚面

我没敢做声没敢移动

我怕啊!我怕月亮

那多事的家伙泄露了我的心思

——摘自《一芳水》

13:

藤子离开蒙特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一轮残月朦朦胧胧地挂在夜­色­里。这个叵测的月亮像极了另一个我,我怀疑它是上天摘下了我的肋骨挂在夜­色­里的。它朦胧,它诡秘,它忧伤。

是的,藤子走以后,我有了一股莫名的忧伤,淡淡的、含糊不清的忧伤。我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我在想象着藤子他们见面后将要发生的几种可能。

1,他们可能又去了那个“藤子湖”,就着这朦胧的月­色­亲昵着。

2,他们可能已经拥抱在了一起,哀愁着,啼哭着,惺惺相惜着。

3,他们可能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正望着那片死寂的湖水保持着沉默。

我和现在的你一样,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待着正确答案的出现。我突然感觉自己应该出去走走,至少在答案出来以前应该找个小店吃点什么。是的,那一刻我是个无聊的人,莫名其妙的人,一个等待故事结果的闲人。我穿衣,下楼。向一条很昏暗的小巷子走去,没有目的,走走停停。我感觉自己爱极了这个幽暗的小巷,它幽深,它凌乱,它肮脏。

终究我还是没有走进可以吃饭的小店去,而是走进了拐角处的一个足疗房。我先是被它的名字吸引住目光的——“微不足道”。这个足疗房竟然叫做“微不足道”,太有创意了。可能脚才是身体的真正主宰吧,当我的思想还沉浸在对店名意境的遐想时,双脚已经挪进了店门,可能它感觉它累了它的主人也累了,它应该走进这里放松一下自己吧?

“先生您来了!”听听这是多么悦耳的声音,一个娇滴滴的让人骨头发酥的声音在和我打着招呼,听上去是那么的舒服那么的解乏。我被带到一间灯光昏暗的小屋里,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生,需要加中药吗?”在我的默许后,她端来一个盛满热水的木盆,木盆里散发着浓浓的草药味。我的双脚泡进了滚烫的药水里,顿时感觉到了安逸,我在安逸中昏昏睡去。

这一觉睡得真香。我懒懒地睁开眼睛,小屋里的灯光似乎比先前亮了许多。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生,您醒了?您可真是累了,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这么说现在该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穿好鞋,站起身来,感觉浑身轻松。付了钱,刚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对我说:“先生,这是我们的联系卡,如果您需要其他的服务,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回头仔细地看看了她,人长得也是娇滴滴的,眼睛出奇的大,水汪汪地看着我。我接过联系卡随意地揣了起来。

在街边排挡简单吃了点东西后,想起该和藤子联系一下了,这孩子怎么没个音讯啊?我还等待着结果呢。手机拨通后,对方却是秘书台,小姐说机主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儿请留言。“不方便”我冲着秘书台小姐骂到:“狗屁不方便。”挂了电话,我对自己的不逊感觉惊讶,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啊?

家是不想回的了,还回蒙特丽吧!边走边气恼着藤子,这个该死的小妮子,­干­什么呢?有什么不方便的啊?不方便,什么事情不方便啊?妈的,是不是在亲热啊?那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啊,和我在一起起腻的时候不是也没关过手机吗!

回到宾馆,躺在床上,依然有些生气。加上刚才睡了那么久,现在是睡不着了。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聊和空寂,这时候,我想起了那个娇滴滴的声音。找出那张联系卡,按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正是那个娇滴滴的声音,我说我需要其他服务,你可不可以来我这儿。她没有拒绝,记下了地址后说十五分钟之内到。

这等待的十五分钟里,我开始惶恐,开始不安起来。没来由的,这一切没任何的来由。果然在十五分钟内她来了。

依然是娇滴滴的声音:“先生您做全身保健按摩吗?”

我问:“所谓的其他服务就是这个?”

她点点头。

我说:“那你就随便吧。”

她笑笑,用近乎幽默的口吻说:“我随便可以,您可不要随便呀!也不要再睡觉了,要不我会寂寞死的。”

“好,我不睡了,我陪你聊天。”

她的手艺似乎真的不错,在我身上揉来按去,敲敲打打一阵后,我感觉无比的舒畅,很爽很爽的。

“你做的很专业啊,做了很久了?”

“不是很久,才几个月。”

“看你也就十*岁吧,怎么不读书了?即使不读书,你长得这么水灵也不该做这行啊?”

“呵呵,我哪有那么小呀,我都21了。做这行有什么不好啊?再说这行赚钱多呀!我需要钱,大笔的钱,我要供弟弟读书,还要给妈妈治病。”

听上去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还真挺不容易的。 我突然来了兴趣,便接着问:

“你弟弟在哪里读书啊?妈妈得了什么病?”

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那一瞬间,有一丝幽怨浮现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上。我没有再问,房间内出现了片刻的沉寂。她继续按摩着,那双灵巧的小手无意间碰到了我的下身。*“腾”地坚强起来。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借着灯光,我看见她的脸羞红起来。我有些按捺不住了,顺势抓住她的手,她挣了一下,却被我抓得更牢了。

“别,先生别这样。”她娇滴滴的哀求着。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做点别的服务。”我试探着问她。

“不可以,先生真的不可以。”她有些急了或者是有些怕了,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我松开了她的手,那双­嫩­­嫩­的小手,很明显地印上了我的指印。她站了起来,双手揉搓着。我以为她要走了,谁知她却又坐了下来。有些羞涩的说:“先生,如果你真需要,那我用手帮你弄吧。”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正惊诧间,她又说:“可是,你是要破费的,另外再加100元吧。”依然是那么娇滴滴的。我还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的时候,她娇柔的手已经帮我把裤子脱了下去,然后在我下身柔柔地动了起来。

我说“不,不用了,我给你另外加钱就是。这个就不用了。”不知道是我哪说的不对了,她听了竟然哭了起来。我再次拉住她娇柔的小手。

“别哭,你别哭啊!怎么了你。”

“先生你就让我帮您做吧,我知道您是个好人,我需要钱,我必须赚钱,可我不能白拿了你的钱。”她擦了一下眼泪后,手又放到了我的下面。天啊,这个小女孩真是有些善良。我再次制止了她。

我说:“算了,善良的小姑娘。我知道你缺钱想赚钱,这样吧,我给你些钱,你早早回去吧。就当是我帮你了。”我说着下地在钱夹里掏出了几张钞票塞给了她。她接了钱,愣了愣,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

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愿意无缘无故拿了我的钱离去。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要这些钱,却又不想白要。多么善良,多么有职业道德啊。我想,她要不是个做按摩的小姐,兴许我会喜欢上她。

她热烈地在我身体上吻了起来,从上到下地吻。激|情一旦被点燃,男人便是猛兽。那一刻,野兽般的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了,迅速将她按倒在床上,疯狂地扯掉她的裙子。她迎合着我的激|情,娇柔地配合我完成了一次历史­性­的穿越。这是我第一次和“小姐”发生关系。还好她没有见红,这说明她基本上已经被别人穿越过了。可是她那里却又真的像没有被开垦过的荒地,那道生命的门很紧。她依偎在我的怀里,娇滴滴地说:“我和男朋友做过一次了。那是我们的第一次,都很紧张,所以他刚进入几下就不行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拿了热毛巾帮我擦试着*,我越来越感觉这个女孩子的善良了。我没有留她过夜,我内心深处还是把她当成“小姐”的,事实上不也是吗?既然是小姐,我们就只是买卖关系,我没必要留下“货主”在这里过夜。

她揣好钱,趴在床边,亲了我一下,娇滴滴地说:“乖乖的睡觉吧,我走了。”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再一次娇滴滴的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如实告诉她。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微笑地对我说:“记住我哦,我叫方怡”。

方怡?方怡?!我脑袋里反复回忆着这个名字,方怡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我一定听说过。方怡?方怡!

14

黎明,我在阵阵的淅沥声中醒来。起床,走近窗口,玻璃上挂满了散乱的雨滴。窗外,昏沉沉的。

这个灰暗、微凉的清晨,让我无比的压抑,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郁闷的眼神看着窗外小雨中匆忙的人群,感觉他们像极了一只只可怜的蚂蚁,在即将结束的夏季里寻找着避难的居所。

是的,炎热的夏季就要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将是另外的季风。很多的结束和开始正在这个清晨里更替着、交接着,比如所谓的爱情。

想到爱情,我苦苦地笑了笑。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呢?它是无形的匕首吗?总是在毫无防范的瞬间直Сhā心口,让你疼痛,让你受伤,让你连红带绿直流鲜血和胆汁;它是有价的商品吗?可以让你用良心来做交易,可以让你陪上一生的幸福来非等价交换?它是什么?它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爱情,所以我不相信爱情。我不相信所有道听途来、没有亲身验证过的任何事物。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也不理解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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