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小姐,如果你能说服凌铭(楚征铭)来见我,我倒是不介意向你道歉……至于凌铭,我怕我的道歉他是不会接受的……”凌涛的眼眸在背光的阴影中看不出所以然,他的语气——谨言想起之前他面试她的时候,和现在,如出一辙,永远的高高在上。
谨言感觉相当不舒服,就像肚子里吞下了一只苍蝇,无论再吃什么美味佳肴,都只有恶心的感觉,漂亮的话谁都会说,以漂亮之名行着欺骗之实,凌涛的道歉,他的态度,他虚伪的诚意,都来得太晚。
“那你因为你从来没有给过他尊重……”谨言站起身来,她不知道一个子女,要受到怎么样的打击才会云淡风清的告诉别人自己的父母死了,一个死了母亲的孩子,要多么的绝望才决定把父亲从心里生生拔除,她想起之前楚征铭告诉她这句话时,没有任何迟疑的语气,仿佛这个认知已以在他的心里生了根,谨言心中涌出一阵无以名状的心疼。
他一个人,这么多年,没有生活目标,没有家人亲近,活着,就只是为了活着,所以他飙车,他放纵,他叛逆,他什么都无所谓,他做的一切,可能只是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只是想自己没有那么真切的感到寂寞。
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的的看着她哭,所以他才这么生气的骂她骗子。
“我代表楚征铭拒绝。”谨言手撑在桌子上,双眼定定的盯着凌涛。“凌董,或许你在商场上呼风唤雨,但是我还是要说,作为一个父亲,你不合格,甚至你不配当楚征铭的爸爸,他不回来,他不原谅你,都是对的。”谨言把工作证拍在桌子上。“既然你不是认可我的能力才让我做到这个位置上,那么,我辞职……”
谨言转身离开,听到身后薄怒的语气唤她的名字。
“幸谨言……”
谨言停住脚步,转过身。
“幸谨言,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讽刺吗……”他扬扬她的工作证。“像圣人的一样的教训我,你还没有资格,你的清高,在你做冉士锐的情妇的时候,已经荡然无存,我没资格做凌铭的父亲,你,同样没资格对我说这番话……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
气到了极点,就会发现再难听的话都可以笑着面对,谨言的微笑让凌涛怔了一怔,他听见她说。
“是,我做了冉士锐五年情妇,但我可以对自己说,对父母说,我问心无愧,凌董你呢,你拍拍自己的胸口,你一个人的时候想一想,你对得起自己的儿子吗,你把他当成一个儿子在看待吗,我一直觉得不赡养父母是不孝,原来,还有一种情况叫咎由自取,你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却是一个最让人瞧不起的父亲。”
在凌涛凌厉的愤怒中,谨言再也没有回头。
精致的咖啡杯被猛力的掷到地上,助理推门而入,却换来凌涛的喝斥,滚出去……他闭上眼靠在沙发上,凌铭,他惟一的血脉,他怎么就只有一个儿子呢……
他不甘心。
难道这就是报应,凌涛心里一阵发寒,疼痛从左边的位置突突的传来,他颤抖着手拉开一旁的抽屉,抓起里面的白色药瓶拧开,然后塞了两颗药进嘴里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谨言出了公司被冷风一吹,才觉得舒服了很多,身后的大厦高得有些迫人,环宇人事总监,多少人羡慕的职位,她就这么丢了……
想想觉得唏嘘,却不是那么后悔,她叹了一口气,对面广场的大屏幕正在Сhā播天气预报,谨言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看了一下手上的时间,十一点,快中午了,楚征铭不知道有没有冲动又干出什么事来。
手里的电话响起来,是冉士锐,约她一起吃午餐。
谨言哪有那个心情。
“我要去找楚征铭……我怕他出事……”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冉士锐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有些出神,楚征铭,那个男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屑的眼神,那天在谨言家里的误会,故意的狡诈,在拘留室时,他抱着谨言时心疼的眼神。
心蓦的一慌。
这个男孩冲动,却不笨,这个男孩叛逆,却有担当,这个男孩有情,也有心……
想不到,自己的情敌,竟然是一个小孩子,冉士锐苦笑,好在,楚征铭和谨言的年纪相差七岁,七岁,不短的距离,谨言骨子里的传统会使她否定这种感情的可能性,那楚征铭呢,那个孩子,没什么是非观念的……
男孩朝男人的转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从大学到社会,从被保护到承担责任,从恋爱到结婚生子,这种平缓的过渡如果因为某些事被瞬间完成,那其中爆发出来的能量一定巨大而深刻,这种情况在电视剧里有很多,比如说突然的灭门之仇……
那如果是因为一个女人呢,那么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一定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和影响力。
男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男人。
冉士锐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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