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虽然不希望皇阿玛离开,但那嘉贵妃可是皇阿玛刚提了分位的贵妃,而且这次又是早产,于情于礼皇阿玛都该的。
脑中虽然这样想着,永璋的心里却仍是泛起了一阵淡淡的失落感。
但实际上,龙隐天完全是因为有人打扰了他和永璋的相处才心中不悦的,那些个嫔妃的死活他可从没放在心上过,而且他也不认为嫔妃生个孩子也有必要请他这个皇帝在场,他又不是太医,去了能有什么用?
龙隐天淡淡的看了高无庸一眼,轻启双唇,用冷到都能掉下冰渣儿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高无庸一听,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知道自己这是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于是赶忙告罪退出了门外,一刻都不敢多耽搁。
永璋十分意外的抬头看了看完全没有意思要离开的龙隐天,很是疑惑的问道:“皇阿玛,您不贵妃娘娘吗?”
龙隐天回过头来凝视着永璋的眼睛,意味不明的一笑,反问道:“怎么,永璋希望朕去吗?”
冬日初雪
(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永珹已经基本习惯了这御书房内的氛围,在学习政务方面也越来越顺手,就连龙隐天时不时的突然提问,他都回答的比较尽如人意,虽然并不怎么特别出彩,但也中规中矩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而且自从他住进养心殿之后,他和永璋接触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对于这个性格温润的三哥,他心中还是颇有好感的,至少永璋没有像永琪那般总是看他不顺眼,甚至于还想方设法的在皇阿玛面前给他上眼药。
眼看着秋去冬来,不知不觉间,初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到了这诺大的京城当中,这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也因为那天降的洁白而变得银装素裹,少了些耀眼和张扬,多了些朴素和沉静。
偌大的御书房内,烧得正旺的火盆却将门外那刺骨的寒冷悄然的阻挡了下来,宽敞的屋里只留下了阵阵的暖意。
只不过此刻在龙隐天的心中可没有丝毫的暖意,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挥之不去的阴郁以及随之而来的杀意,究其原因,很明显就是来自于他眼前的这两本奏折。
这其中一本是岳钟琪所奏的进兵方略,并且还言明现下已然入冬,是发动突袭的绝佳时期,而且若是此番再不速速进兵的话,这场战事恐怕就只能够拖到来年春天了。
至于另一本,却是兵部尚书班第所奏的弹劾折子,其中尽数张广泗的罪状,直指其怠慢军务、延误军机,致使大小金川之战推延数月却寸土未进。
本来龙隐天就是打算在来年开春之前结束这场战役的,而且他还故意压下了张广泗和讷亲前番所奏的折子,只在军机处密议的时候提了几句而已,为的就是给他们两人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
不过很显然,这最后的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否则那班第也不会挑在这种时候上这样的折子。
随手将折子合起来扔在了桌上,龙隐天的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次就算是大军得胜,那菜市口恐怕也还是要见血了。
不知是龙隐天隐藏的太好了,还是永珹和他相处的时日尚浅,总之永珹是根本就没看出来龙隐天此时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糟糕。ww
就如同往常一样,永珹将写满了字迹的那几张纸略微整理了下,然后就起身亲自把它们拿到了龙隐天的面前,并且还很是恭敬的说道:“皇阿玛,儿臣写都好了,请皇阿玛过目。”
龙隐天这次并未像以前一样直接伸手就拿了过来,而是淡淡的看了永珹一眼,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说道:“先放在这儿吧。”
永珹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出了他的皇阿玛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于是听话的将写好的东西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并且不出意外的收到了坐在对面的永璋所投来询问的视线。
永珹心中多少有些无奈,要说他也没做什么啊,可皇阿玛为什么就生气了呢,虽然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但越是这样就表示皇阿玛心中的怒火烧得越旺。
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又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永珹觉得让皇阿玛生气的根源十有**会与今天呈上来的奏折有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员要倒大霉了。
再说说那高无庸,他在皇帝身边也伺候了这么多年,那眼力见儿早就该锻炼的炉火纯青了,可偏生最近这些时日他却几次三番的都撞在了枪口上,弄得皇上已经许久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了,所以他也正寻摸着该如何来讨皇上的喜。
正好这时候一名神色匆忙的宫女急急的跑了过来,给高无庸带来了一个他自认是非常不错的机会。
这名宫女名叫冬雪,是被内务府按例分派到延禧宫里的,专门负责伺候魏常在的日常起居,而这次她居然亲自跑到御书房外面来找高无庸,很明显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还是有必要让皇上知道的大事。
掂了掂冬雪塞过来的那锭小金子,高无庸眼珠一转心中就有了计较,赶忙让冬雪先回延禧宫去,至于皇上这边就交给他来办了。
冬雪一听立刻就明白了高无庸的意思,忙不迭的连声告谢之后,她便再次沿着那些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偏僻小道,快步的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了。
高无庸则稍微深吸了几口气,远远的在门外观察几眼皇上此刻的脸色,并且心中还暗自揣摩了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高无庸这才迈步走进了御书房内,低垂着头一路来到了龙隐天的身旁,低声的说道:“启禀皇上,方才延禧宫的宫女来报,说是皇后娘娘今天去了延禧宫,不知何故罚那魏常在跪了大半个时辰,结果致使魏常在小产了。”
龙隐天听后那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是彻底坏了个透,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来,微眯的眼中尽是令人心底发颤的寒意。
在外人看来,皇上这很明显就是因为魏常在小产的事儿而恼怒皇后娘娘,虽说皇上和皇后看上去表面上是相敬如宾、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宫里面又有谁不知道皇上每个月就只去坤宁宫两次,但相反的却小半个月都留在延禧宫里,究竟谁更受宠岂不是一眼便知。
龙隐天倒也没让高无庸失望,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就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永璋、永珹,你们两个先自个儿看会书吧,若是觉得闷了出去转转也成,朕今天临时有些事儿,你们的功课朕明日再看。”
说完,还没等永璋和永珹回话,龙隐天就一边向着门外走去一边吩咐道:“摆驾延禧宫。”
高无庸忙不迭的应了话,然后就紧跟在龙隐天身后离开了御书房,随着皇上和伺候的奴才们一走,一时之间这诺大的屋内就只剩下了永璋的永珹两个人。
眼看着龙隐天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永璋只觉得心中的那抹酸涩越发的浓重了,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他的心口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却又无可奈何。
永璋当然知道,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魏常在,她们都是皇阿玛名正言顺的妃子,皇阿玛在乎她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他却仍旧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感受,他真的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皇阿玛的关心、温柔和宠爱。
不过这些他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自己应当做些什么,所以很多话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开口说出来的,甚至于就那样埋藏在心底直到坏死、腐烂,直到……他死的那一天为止。
“三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看上去这么不好?”
听到了永珹的问话,永璋这才回过神来,侧头看了看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的永珹,温和的微微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可能是最近一直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你也知道我不是很喜欢炭火的味道,可入了夜不生炭火的话,屋里面又特别的冷,所以这些天我都几乎没怎么睡。”
永珹也知道永璋对于异味一向都很敏感,所以很是忧心的说道:“可三哥你 ...
(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眼瞧着这冬天还长得很,但你若是一直这样不好好休息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病倒了。”
永璋知道现在他也写不下去了,索性将手中毛笔放到了笔架上,这才不以为意的说道:“我没事。四弟,你就别担心了。以前那么些年我不也都好好的过来了吗,过段时间等我慢慢适应下来也就好了。”
永珹觉得永璋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以前在阿哥所住的时候,那里的吃穿用度都不如养心殿的好,可那么些年了他们不也都好好的过来了吗?难道换个地方就变金贵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永珹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头瞟了眼门外,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看皇阿玛一时半刻恐怕也回不来了,不如咱们出去转转如何?”
“出去?难道你想出宫去吗?”永璋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都已经这时辰了,咱们要是再出去的话,恐怕在宫门下匙之前是很难赶的回来的。”
“谁说非要出宫去的……”,永珹眼珠一转,用诱惑似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如……就趁此机会去校场转转,如何?三哥,我可记得自从你搬进养心殿之后,骑射的课程就再没去过了,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再痛快的骑马跑上几圈吗?”
被永珹那小孩子似的语气逗的一乐,永璋终于是站起身来,抬手用食指在永珹的额头上轻点了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心事:“你自己想骑马就直说,还非得拿我说事儿。”
虽然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了,可永珹却一点都不以为意,因为他看得出来永璋这是变相的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他索性也就没再多废什么话,直接拽着永璋的手,就把他这个好脾气的三哥给半强迫性的带出了御书房。
永璜病重
( 就在大小金川之战打得如火如荼之时,这皇宫大内也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九阿哥永瑜夭亡,嘉贵妃伤心欲绝、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两个多月才有所好转;第二件是大阿哥永璜身染伤寒,又因郁结于胸,至使病情每况愈下,经太医诊治多次却仍无起色。ww
听着高无庸的回禀,龙隐天心里是一点波澜都没有,因为永瑜打从出生的时候就已显出了早夭之像,能用药石拖得这些时日也算是不易了,所以此番他也没感到任何的意外,一切都在意料当中。
至于永璜,龙隐天原本就没怎么关注过,自然也就没什么父子亲情可言,所以即便是听闻永璜病重了,他也只吩咐太医用心诊治就罢了,完全没有前去探望的打算,因为战事即将结束,这后面的麻烦事还多着呢,他可不想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永璋和永珹对于大阿哥卧病在床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毕竟龙隐天并没有让下面的人刻意隐瞒,所以只要稍微注意下就能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永珹和永璜因为年龄的关系,所以彼此之间并不亲近,最多也就是面儿上过得去罢了;倒是永璋和永璜还有些年少的情谊在,因此永璋自从听闻了这件事之后,就一直想着能够出宫去看望下永璜。
算算日子,傅恒不出三日就会到达京师,龙隐天原本就打算趁今儿个大朝的机会,召集众位军机大臣,认真的商讨一下大小金川的战后遗留问题,以及对莎罗奔和土舍郎卡的处置问题。
这大小金川若是处理不好,日后定然还会再动刀兵,可眼下国库吃紧,不但要加紧处理南方水患,而且准噶尔那边又开始有些不安生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得用兵,所以大小金川那里须得找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来。
永璋恰巧在早朝之后就来恳请龙隐天,说他很是挂念大阿哥的病情,所以下午的时候想出宫去看望一下大阿哥。
龙隐天想着今天要和众位大臣议事,恐怕是没什么时间来御书房批奏折了,所以也就索性允了永璋的请求,并且还让永珹陪着他一起前去,也正好借此机会在宫外多转转、多看看,说白了就是想让他们两个稍微了解一下百姓的生活。
永珹本以为龙隐天会拒绝永璋的请求,甚至于会严禁他们随意出宫,结果没想到的是龙隐天不但答应了让永璋去大阿哥府上,而且还要他陪同永璋一起前去,言语之间还暗示他们可以在宫外多逗留些时辰。ww
如此一来,永珹反倒是更加看不透龙隐天心里的想法了,不过即便有再多的疑问,他也只能够暗暗的埋在心里,靠自己的智慧一点一点想办法去寻找答案了。
因为这有些事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和第二个人说起的,除非他不想再做这个阿哥。
果不其然,龙隐天在军机处和众位大臣议事,一呆就是一整个下午,就连晚膳都是和众位大臣一起用的,直到宫门下匙的时候,他们的议事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只不过最终究竟要采纳哪方的建议,还是得看他这个皇帝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趁着夜色在养心殿外毫无目的的慢步着,龙隐天的脑中一直都在思索着方才那些大臣们提议。
汉人官员大部分都主张以抚为主,毕竟大小金川只是个偏僻的弹丸之地,而且居住的又是藏人、羌人等少数民族,既不是战略要地、又没什么发展前景,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投注过多的人力物力在上面。
满族官员则极力主张彻底清剿大小金川,除尽明朝余党,并且将那些居于山区的少数民族都迁往内6,这样既可以帮助这些少数民族发展经济,又能够让那些乱党难以藏匿,只不过相对的就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耗时也会很长,几年之后才能见到成效。
说心里话,龙隐天其实是非常赞成满族官员的这一主张,毕竟乱党一事由来已久,自从满清入关之后就没怎么间断过,尤其是康熙爷在位的时候更是突出,若是处理不好,日后的麻烦反倒会更多。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没有银钱的支持,此番对策虽然好是好,但却没有办法完全的贯彻下去,这才是龙隐天最为头疼的问题。
看得出来皇上今日是有心事,所以高无庸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跟随在龙隐天的身后,尽量避免发出什么声响、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惊扰到皇上,就连负责巡视此处的大内侍卫,也都在高无庸无声的示意下小心的绕了些远路。
如此一来反倒是给了龙隐天一个绝佳的思考环境,使得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就等明日让军机处的人草拟诏书了。
解决了烦心事儿,龙隐天就打算回去就寝了,虽说平日里他很少睡这么早,可今日的议事实在是让他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所以这时候他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了,果然和青龙一族相比,这人类的身体还是太弱小了些。
转身刚走出几步,龙隐天就远远的看见了一个此时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他略微迟疑了下,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见对方好像想事情想的正专注,龙隐天索性等走到了他的身后,这才忽而开口问道:“永璋,现下已是深夜了,你怎么还在这御花园里?”
正独自出神的永璋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靠近,直到龙隐天出声的时候才猛然惊觉,随即赶忙转过身去,下意识的就要行礼,“皇阿玛,儿臣……”
龙隐天倒是反应很快,直接伸手托住了永璋的胳膊,没有让永璋跪下去,并且语气温柔的说道:“好了,眼下只有咱们两个,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
很显然,周围这些太监们全都被龙隐天忽视的极其彻底,又或许在他的眼中他身边的太监都不是外人,所以自然也就没有避嫌的必要。
永璋听话的站直了身子,可面儿上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尤其是几次看着龙隐天都欲言又止,想来他这个心重的孩子怕是又一个人钻牛角尖里走不出来了。
龙隐天此时因为感觉疲累,所以本就没什么耐心,他见永璋迟迟都不肯开口,于是干脆直接问道:“永璋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有,不妨说出来让朕听听看,说不准朕还能帮你拿个主意。”
“皇阿玛……”,永璋在心底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否则那种愧疚感会压得他有些喘不过起来的,“皇阿玛,儿臣下午去看望过大哥了,大哥他……他的情况……很不好……”
龙隐天一听就明白了永璋心中的想法,他在心中略微叹了口气,抬头望着那寂静的夜空,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缓缓说道:“永璋是觉得朕很无情吗?”
“不,不是的……只是……”,永璋虽然口中极力反驳着龙隐天的话,可在心里面他其实也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永璋觉得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阿玛对他和其他几个弟弟们都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对他温柔细心的教育和关心,早已令他一点点的沦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
( 可另一方面,大阿哥此番病重,皇阿玛却表现得如此冷淡,给人感觉大阿哥就好似不是皇阿玛的骨血一般,这让永璋不禁联想到若是他日后长大成人、出宫建府了,是不是皇阿玛也会如此对待他,若真是这样,他简直都不敢想象那会是种什么样的生活。
龙隐天没有让永璋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拉起了他微凉的手,一边领着他向养心殿走去,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永璋,虽然你比永珹年长,但很多事情你却并没有永珹那般看得通透、看得明白,所以有些事儿你不妨和弟弟们说说,也许听了他们的话你就会懂了。”
永璋虽然不懂龙隐天此话究竟有何用意,但还是点头应下了,而且他也觉着自己的这个四弟是个极聪明的人,在上书房一起学习的时候就没少帮他化解难题,所以此番让他去向永珹求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龙隐天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他相信永珹应该会好好开导一下永璋的,于是话题一转说道:“下个月就该去木兰围猎了,趁这段时日你要把身子给调养好,到时候朕才能放心的带你去草原骑马狩猎,明白了吗?”
一提起去木兰的事儿,永璋的心情立刻就好了不少,眼中也立时显出了些许期待的神色,嘴角处也有了明显的笑意,“儿臣明白,定不会叫皇阿玛费心的。”
龙隐天淡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和永璋随意的聊了一些他近日来学习政事的情况,并且有意点拨了他几句。
直到把永璋送回了养心殿的偏殿,龙隐天这才转回了自己的寝宫就寝。
从始至终都随侍在旁的高无庸,则将皇上和三阿哥的相处全都看在了眼里,他在暗叹三阿哥心性太过单纯的同时,也感叹皇上对于三阿哥确是真心的宠爱,想来日后只要三阿哥不做出什么让皇上失望的事情来,皇上即便是不会传位给三阿哥,至少也会给三阿哥一个亲王爵的。
围场猎虎
( 翌日清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一个狩猎的好天气,随着龙隐天开弓射出了第一箭,此次的围猎也宣告正式开始。ww
不过龙隐天也有言在先,本次围猎主要是评判那些后辈们的表现,表现出众者自是重重有赏,而那些表现拙劣者也同样会有责罚,但凡有徇私舞弊者更是要严惩不贷。
龙隐天的这番话不但激起了那些年轻人的好胜之心,同样也在宗室和大臣们的心里掀起了一些小波澜。
皇上这摆明了是想借机考校后辈,说不定那些个表现出色的还能够得到皇上的赏识,日后难保不会委以重任、平步青云,而且这一次难得没有皇上和阿哥们的参与,比试出来的成绩自然就会更真实些。
为了让后辈们好好表现,龙隐天这次并未安排阿哥与臣子同行,反倒是让几个孩子跟在了这几位叔伯亲王的身边,唯独只有三阿哥永璋是他亲自带在身边的。
好动贪玩的永瑢被直接扔给了和亲王弘昼,本来这弘昼就是个懂得玩乐、荒唐不羁的性子,永瑢也算是比较对他的脾气,再加上永壁这个猴儿精似的小子,他们几人在一起玩闹显然没什么问题。
至于永琪则被安排在了硕亲王那一队里,本来这大清国就极少有异性王,这硕亲王算是此次随驾的唯一个异姓王爷,为了表示皇恩浩荡、对任何人都是不偏不倚,所以龙隐天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来,说白了,就是故意做出一种姿态来给那些个满汉朝臣和蒙古诸王们看的。
随着各个队伍都6续向着围场的深处进发,龙隐天也带着永璋和精挑细选出来的御前侍卫们向树林的方向策马而行,毕竟若是捕猎的话,还是林子中的猎物会比较多些,而且说不定还能够碰上几个大家伙。
由于顾念着体弱的永璋,所以龙隐天在出发后不久就直接让永璋与自己共骑一乘,如此一来既不会太影响狩猎队伍的行进速度,又能够让永璋省下大部分的体力,充分体验一下林间狩猎的乐趣,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永璋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够有机会和皇阿玛共乘一骑,心中雀跃之余居然仍是有些紧张,当他再次将自己瘦弱的身体依靠在那宽厚的胸膛上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那隔着层层衣料而传来的温暖几乎都渗进了他的骨髓里,一点点的挑动着沉寂在他心底深处的那抹贪欲。
龙隐天倒是全心全意的在享受着这次难得的秋狝,彻底将那些个烦心的政务都暂时抛到了脑后,林间那种清新湿润的空气让他感觉非常的舒服,比之那些满目洁白的冰雪也毫不逊色,身处自然当中可比呆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强多了。ww
除了贴身保护皇上的那些侍卫之外,其他人都逐渐的分散开来,很有技巧的驱赶着藏匿于树后的小鹿、兔子、狐狸等小动物,好让皇上能够更容易的用箭射到它们,毕竟皇上来木兰围猎就是图个开心,那些各累人的活计自然就全由他们这些个奴才来做了。
龙隐天的马侧挂有两把弓,棕色的那把是勉强给永璋用的,因为在他的帮助下永璋至少能够独立的拉开此弓,另一把被明黄布料包裹的自然就是他御用的弓了,而且这把弓说起来也是大有来头的。
康熙末年,蒙古诸王们不知如何得到了这把世间罕有的好弓,他们知道康熙爷喜欢打猎,所以就联名进贡了上来,不过那时候康熙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围猎什么的自然也都随之取消了。
待到雍正爷上位以后,由于政务繁忙、百废待兴,所以根本就没时间来木兰围场,这把弓自然就被束之高阁了起来,直到这次出行木兰之前,高无庸才无意间提起了这把历经三朝却仍未被使用过的好弓。
龙隐天也是一时兴起,就让高无庸把这弓拿过来看了一眼,结果一看之下他就打从心底里喜欢上了弓里面所隐含着的那种曾经沙场的戾气,所以这次才把这把弓给带了出来。
在龙隐天的帮助和指导下,永璋也逐渐的有所斩获,不过都是一些小型的动物,虽然中途也见到了几只小鹿,但都遗憾的没有追上,只能眼看着将要到手的猎物白白的溜掉。
永璋心里明白皇阿玛这是为了迁就他,所以才会放任那些动作机敏的猎物逃脱而不去追赶的,虽然多少有那么一些遗憾,但他心中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和温暖的感觉。
又是“嗖”的一箭射出,永璋的箭终于命中了一只被驱赶至此的小鹿,小鹿吃痛之下开始慌不择路的扭头奔逃了起来,其他随行的侍卫见状便立刻搭弓,准备在小鹿逃远前将它射死。
就在众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只受伤的小鹿身上时,五感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的龙隐天却远远的听到了另一侧的异常响动,那种不经意间与草丛和树干摩擦所产生的微小震动绝对不是人或马匹所发出的,若是所猜不错,那边应该有一只更大的猎物。
龙隐天马上就决定放弃那只受伤的小鹿,快速的勒住了座下的飞电,一动不动的仔细辨别着声响的具体方位和走向,紧接着嘴角处就扬起了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
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今时今日他们这些猎人反倒是做了一回螳螂,若不是龙隐天感觉敏锐,他们可就差点儿被那只黄雀给得手了呢。
御前侍卫们见皇上并不策马追赶那只鹿,反而停留在了原地,他们也就紧跟着勒住了缰绳,安静的等待着皇上的吩咐。
永璋此刻很是疑惑,那只鹿明明可以抓到的,但最后皇阿玛却仍旧将它放走,难道说是皇阿玛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吗?
但紧接着永璋就将这种荒唐的猜测从脑中给抹去了,一时之间他也猜不透皇阿玛的用意,所以也就只好静观其变了。
很快龙隐天就确定了大致的方位,随后扬了下马鞭吩咐道:“伊拉奇,你带几个人去那边看看,动作务必小心些,朕感觉那头应该有个大家伙在。”
“是。”伊拉奇可不管皇上的话究竟是有根有据还是胡乱猜测的,只要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想办法完美的完成任务。
从随行的侍卫当中挑了几个身手好有经验的狩猎好手,伊拉奇并未选择直行,而是骑马从另一侧迂回了过去,在发现路上新近留下的一些痕迹之后,他就果断的让那几名侍卫下马继续小心的追踪,而他则赶忙掉头回去向皇上禀报这一消息。
“回禀皇上,奴才等人在西北方不远处发现了雌虎出没的痕迹,奴才已命其他几人继续追踪,如何处置请皇上示下。”
永璋听后顿时睁大了眼睛,内心惊讶无比,他完全没想到出来狩猎的第一天就能碰上老虎。
按说这老虎和熊可都是木兰围场里最少见的动物,一来是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宜这种大型动物的生存,二来则是因为这里距离人类的居住地还是比较近的,那些动物往往都会尽量避开,甚至于钻到深山老林里面去繁衍生息。
龙隐天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家伙,因为他还从未亲 ...
(眼见过这世界的老虎究竟是什么样子,单从脑中的记忆来看,应该是一种凶猛的大型野兽,而且杀伤力很强,是个值得挑战一下的对象。
吩咐一部分人想办法从后方把这只老虎往前面不远处的悬崖驱赶,龙隐天就带着另一部分人先去悬崖那里查探下情况,并且让熟悉狩猎的侍卫布置了一些简易的陷阱,以便用最小的代价来抓到那只猛虎。
永璋虽然也很想近距离的观察下老虎的模样,但他也同样明白一只活着的老虎究竟有多么的危险,所以他也就乖乖的按照龙隐天的安排,在伊拉奇的保护下远远的呆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并且依旧骑着那匹原本是属于皇上御马的飞电。
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候,虎啸的声音开始逐渐的由远及近,眼看就要到达陷阱设置的范围内了;而龙隐天则早早的就和侍卫们一起找地方掩藏好了,并且用树叶把座下的马匹也全都遮盖住了,只等那只老虎往套儿里面钻了。
眼见一抹黑黄相间的影子噌的从树林中窜出,龙隐天将早已除去黄布露出本来面目的御弓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悄无声息的箭搭弦上,瞄准了百步开外那个不断晃动的影子。
此时永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来是因为心情异常兴奋所致,二来则是担心皇阿玛的安危,毕竟那可是一只活生生的老虎,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麻烦可就大了。
那只老虎倒也是个精明的家伙,避过了几处早已设好的陷阱,不过它毕竟是只畜生,再精明也精明不过人去,尽管百般小心,它最终还是踩中了一处绳索陷阱,只听得“哗哗”几声响动,绳索就将它的一只后腿死死的缠住了。
就在老虎准备回头将绳索咬断的时候,早已守候在旁的侍卫们都纷纷射出了手上的箭只,虽然老虎机敏的来回窜动不太好瞄准,但仍旧有几支箭命中了老虎的身体,只不过都没有伤及要害。
吃痛之下老虎彻底的发起怒来,开始用蛮力拉扯着绳索,并且想要钻回到树林里,那绳索虽然结实,但陷阱却是临时搭建的,自然不是非常结实。
几番拉扯之下,老虎终于挣脱了绳索,但却并没有钻回到树林中,反而回过身来一声低吼就向着侍卫们藏身的地方扑了过去。
一直等待着机会的龙隐天却非常沉得住气,屏气凝神的静观局势,他通过这番观察已经看出老虎这种凶物若不能够一击必杀,势必会造成伤亡,那是他绝对不想见到的局面,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来看看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融合后的潜能究竟有多少。
藏在后面的永璋眼看着老虎在走投无路之下,居然方向一转向着皇阿玛扑了过去,神色瞬间就变了,情急之下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叫道:“皇阿玛,小心!”
此时此刻,龙隐天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已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在老虎跃起向自己扑来的一霎那,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等待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了。
随着弓弦发出“嗡”的一声震动,弦上的箭就如同流星一般笔直的射了出去,急于护驾的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见那老虎已经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只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不再动了。
君臣之间
( “咳咳咳咳……”,弘昼咳嗽了小半晌,这才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儿,本就因为喝多了酒而有些泛红的脸颊这下子倒是显得更红了,“臣弟这不是一直都在忙着,还没得着空闲来办丧事儿呢嘛。”
龙隐天只是淡淡的瞥了弘昼一眼,显然对于自己这个五弟的定力并不是太满意,一句话就能把他吓成这样,怕还是有待磨练啊。
顺手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奶茶,龙隐天这才继续说道:“朕看你最近也是挺忙活的,隔三差五就往外跑,等这回十六叔把病养好了,朕就给个长假,让你好好的歇俩月。”
“呦,那敢情好。”弘昼一听皇上要给自己放假,心里头自然是期盼的紧,曾经的那种闲散生活他可是盼望很久了,但是随即他又想起了一个大问题,刚刚好转些的心情瞬间又沉了回去:“可在来木兰之前臣弟刚去看望过十六叔,他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养了大半年都不见好转,臣弟实在是有些担心啊……”
“这也怪朕不好,明知道十六叔年纪大了,还给他派了件那么麻烦的事儿……”,龙隐天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并没有丝毫的歉意,对于庄亲王允禄这位他名义上的十六叔,他可以说是喜厌参半的。
因为允禄是康熙爷的儿子,不但受过康熙爷的教诲,而且也经历过九龙夺嫡那会的事儿,所以在政事上的眼界绝不是那些年轻些的官员可比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龙隐天会调允禄去刑部的原因。
但另一方面,龙隐天却并不放心他这位十六叔,毕竟允禄不是没有动过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尤其是在巨大的权力面前,只不过他是有些生不逢时而已,所以错过了夺嫡的好时候,这才潜下心来安心的做了个王爷。
相对于允禄来说,弘昼的性子和想法更好拿捏一些,所以龙隐天是打算让弘昼接替庄亲王的位置,在任职刑部的同时,接下这正黄旗满洲都统的位子,如此一来日后他再继续推行自己的计划也会更方便一些。
端起瓷碗略微低头沉思了片刻,龙隐天意味深长的说道:“五弟,等回京之后你再去十六叔那里看看,顺道儿送点上好的药材过去,就说……是朕的意思。”
皇上这话明显是有话外音儿的,但弘昼一时间也实在是想不通透,所以只得就着话面儿上的意思回道:“这个您放心,回京之后臣弟一定会尽快前去十六叔府上的。”
龙隐天略微点了点头,他敢肯定弘昼是绝对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来的,但十六叔允禄却能够猜的出来,所以让弘昼做个跑腿传话的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完了十六叔的事儿,龙隐天倒也没忘记再加上一句:“哦,对了,你若是再想办什么丧事儿的话,可一定要通知朕,朕也好抽空给你去捧个场。”
弘昼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又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敢情皇上您还没把这事儿给忘了呢,以前您可总是因为咱办丧事儿而数落咱;现在倒好,咱不上赶着办了吧,您反倒是在后边紧着催我,合着这里外里的话全都让您一人儿给说尽了。’
心里边虽然是百般的埋怨,可弘昼在面儿上却仍是嬉皮笑脸、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说道:“这事儿当然没问题了,到时候臣弟一定第一个通知皇上您。”
随后,龙隐天从身边散落的那些个奏折中拿出了一本放到桌上,侧头看了眼弘昼说道:“拿吧,这是前些日子监察御史呈上来弹劾端亲王的折子。朕记得刑部在三个月之前好像才处理过有关于端亲王的那件案子,所以这次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见皇上拿出了奏折,弘昼就知道皇上这是终于该开始说正事儿了,所以神情上也自然收敛了些,比之刚才要严肃了不少。
细细的读完了这本奏折,弘昼略微苦笑了下,将他所知道的情况都照实说明了下:“其实说起那件案子,臣弟也觉得很无奈。那案子原是端亲王的二子所为,本就不关端亲王什么事儿,可端亲王此人对自己的那两个儿子是极其的溺爱,掏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这才把事儿给平息了下去。受害人既然撤了诉状,这案子自然也就结了。”
弘昼的说法与龙隐天从刑部那边得到的消息差不多,那件案子原本就是弘昼经手处理的,虽然弘昼也收了端亲王送的礼,但却聪明的并没有刻意隐瞒,所以龙隐天也就不打算再追究了,只云淡风轻的说道:“如此说来,这折子上所言的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弘昼可不相信皇上没有查证过,可眼下皇上却要问他的意思,这摆明了就是看他对待此事的态度,所以他也不敢有所偏颇,实事求是的说道:“依臣弟看,那端亲王最多也就是纵容包庇、教子无方吧。”
“哎……这事儿就先这么着吧。”听着弘昼此番回答的也算是比较对他的心思,龙隐天也就没再多说,转而又从旁拿出了另外两个折子放到了桌上,随口说道:“朕这儿还有两份折子,你认真的看看。”
‘果然,陪皇上聊个天还真是不易啊,十句话有八句都离不开政事儿,剩下那两句还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话。唉,这做人难,做皇帝的兄弟,更难啊……’,弘昼认命似的伸手将折子拿了起来,开始从头至尾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弘昼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折子上面写的不是什么旁的事儿,而是最让刑部和户部头疼的八旗问题。
其实这八旗制度的弊端已经由来已久了,从康熙爷那会儿就没停下过整顿八旗的脚步,只不过归根结底若是不彻底改革八旗制度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罢了,时间一长自然又会变回到老样子来。
可问题是这八旗制度并不是说该就能改的,光宗室那关就绝对过不去,这可是连康熙爷和雍正爷都没办法的事儿啊。
见皇上也没急着问自己什么,弘昼索性在心中权衡再三,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皇上,八旗制度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若是擅动,恐怕……”
龙隐天早就猜到弘昼会说这种话,所以还没有听完就只开口打断了他:“五弟,你在刑部这么些日子,很多事儿看的应该比朕清楚,这件事儿究竟是利是弊,朕知道你肯定也心里有数。”
弘昼被龙隐天的话一堵,顿时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了,因为有些话并不是他现在这个身份能说的出口的。
因为龙隐天说的的确一点都没错,他在刑部的这些日子里,经手最多的就是八旗子弟的案子,所以自然而然的也了解到了八旗各部最底层的情况,朝廷虽然每年都拨了不少的钱来改善八旗弟子的生活,可这也只能够解一时之急而已。
由于京城的八旗弟子不事生产,既无法务农、也不能够经商,所以除了每年的那点儿粮饷之外根本就没有收入来源,所以生活日渐困苦也是必然的了。
其实,眼下有很多满人家族都私下有一些个店铺之类的营生,但这都是比较有靠山的大家族,自然上头 ...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呵呵,朕只是和你随便聊聊而已,你也不必急着表态。”龙隐天看出了弘昼的为难,所以就出声安抚了下,但言语间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今儿个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顺便好好的想一想,很多事儿眼下都是说不准的。”
弘昼这下算是全明白了,皇上此番只是为了给他提个醒,究竟八旗一事该如何处理,恐怕皇上心里是早有决断了。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毕竟这件事儿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可就是后患无穷啊,就连雍正爷都没敢轻易下手的事儿,这想想都觉得心里头没个底儿啊。
略叹了口气,弘昼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神色复杂的看了龙隐天一眼便起身说道:“那……臣弟就告退了。”
龙隐天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弘昼,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还有了些额外的收获,所以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带着笑意的微笑,略点了下头说道:“嗯,你去吧。”
出了大帐没有多远,弘昼又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回头远远的凝视了那座大帐片刻,心中若有所思,最终他还是略微攥了攥拳头,很干脆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向着自己的住所快步的走去了。
这天晚上,龙隐天是睡了个不错的好觉,可弘昼却是彻夜反侧、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是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去了猎场,倒是引得永瑢和永壁笑了大半晌儿,甚至于永瑢还边笑边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叔您昨天晚上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去了呢。”
面对着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小家伙,弘昼可真是又气又没辙,最终这笔账还是被他给算在了他那个皇帝四哥的头上。
硝烟渐起
( 返程的路并不像来时那般轻松愉快,虽然永璋还是和龙隐天共乘一辆马车,但却明显沉默了不少。
听闻大阿哥驾薨的消息,永璋初时是很难接受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不久之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哥哥,居然就这样走了,毕竟这种亲人间的生离死别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其他几位阿哥倒还好,大都只是觉得惋惜而已,因为他们和大阿哥并没有很深的交情,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永璋这样难过。
自打上了马车,永璋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多余的话是一个字都没有,而且从出发开始就一直靠在窗边,面无表情的透过半开的窗子遥看着外面的景物,就好像外面有什么新奇的事物在吸引他一样,只是那略有些无神的双眼却将他内心的想法全都出卖了。
看着这样的永璋,龙隐天心中除了叹息之外就只有淡淡的无奈了,因为他本就不是很会安慰人;再者,这样的情况他只在很久以前父皇驾崩的时候才经历过,但那时间也实在是太久远了些,以至于现在他都回忆不起来自己当时的心情了。
就在这样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中,车架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京城,阿哥驾薨虽然比不上孝贤皇后驾薨时候的排场,但也足以让礼部忙上好一阵子了。
原本龙隐天是打算找机会和永璋好好谈谈心的,虽然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开导作用,但至少能让那孩子的心情好过一些;而且永璋的年纪也不小了,经过了这段时间对政务的学习,他也基本上可以领实差了,但这接二连三的战事却让龙隐天的计划是一拖再拖。
随着秋风渐起,一日用过了午膳,永璋正打算去找永珹聊一聊政事,没想到皇上就派人来传召了,说是皇上特意邀他一起去御花园中散步。
永璋听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就反应过来,赶忙应了话,随后就同传旨太监一道向御花园中走去了。
永璋边走边琢磨着,但还是搞不明白他的皇阿玛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在揣摩皇阿玛的心思和意图这方面,自己的确不如四阿哥永珹。
不过,他自己也明白这些日子自己的确是有些情绪低落,但好在永瑢总是在闲暇的时候来找自己玩闹,使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好转了很多,同时和永瑢之间也比以前更亲厚了。
御花园的凉亭里,龙隐天一面喝着茶,一面听着礼部侍郎介福揍读着礼部的奏本。ww(介福,满洲镶黄旗人,世居待考,累官礼部侍郎兼副都统,加都统衔。)
其实这些奏折里写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无外乎就是那些使节进京、节庆安排等琐事,而且关于大阿哥的丧事也基本都办妥了,毕竟礼部也是按照一贯的章程来办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龙隐天操什么心。
正在念奏本的介福心里面也很疑惑,不知道皇上此番单独传召自己究竟意欲何为。
此前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奏本有什么纰漏,紧张担心了半晌,不过眼前的情况却很明显的否定了他的猜测。
“君心难测”这个道理他当然懂,所以也就安下心来认真仔细的读着奏折,并且还集中精力,尽量完美的应对皇上每一次的提问。
眼见永璋快步的走了过来,龙隐天略微摆了下手,示意介福不用再继续读了。
介福也是个精明有眼力的,马上就将奏折合起来整齐的放在了石桌上,在三阿哥给皇上行礼完毕之后,也赶忙给三阿哥见礼并且神色恭敬,丝毫没有因为三阿哥尚且年轻就显出不敬之意来。
由于此时皇上在场,所以永璋只对介福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就来到了龙隐天的身边,稍显疑惑的问道:“皇阿玛,您这么急着叫儿臣来,不知有何吩咐?”
“这又不是在御书房,不必如此拘束。”龙隐天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未回答永璋的问题,反而拉过永璋的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朕看你这几日都没什么精神,所以才叫你出来走动走动,心情放松一些,感觉也许会好很多。”
对于龙隐天此举,永璋感到很是意外,他完全没有想到皇阿玛居然还会在百忙之中注意到他。
因为他知道皇阿玛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于国事,由于准噶尔爆发了内乱,所以连日来军机处和兵部都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大阿哥的丧事以及十阿哥永玥的早夭,御书房的气氛可谓是一日比一日压抑,就连皇阿玛训斥朝臣的次数都明显多了许多。
虽然有些意外,但永璋的心里还是暖洋洋的,他发现皇阿玛只要说一句极其简单的关心话语就抵得上别人说千百句。
略微抿了抿嘴,永璋扬起了一抹柔和的微笑,看着龙隐天说道:“都怪儿臣不好,又让皇阿玛担心了。”
看得出来由于有外人在场,永璋显得有些拘谨,所以龙隐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不过他感觉的出来,永璋的情绪似乎比从木兰回来时要好很多,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儿交给他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随手将桌上的那几份折子递给了永璋,龙隐天就直入主题,说起了此次特别叫永璋前来的真正目的:“永璋,你在御书房待了也有一段时日了,想必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纸上的东西永远都是死的,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你亲身参与的好。”
龙隐天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这让永璋打从心底里面感到有些喜出望外,甚至都有那么一点受宠若惊,他有些不大敢确信的开口问道:“皇阿玛,您的意思是……?”
龙隐天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淡淡的看了介福一眼,说道:“朕打算让你去礼部好好的学习历练一下,朕看介福在礼部已经待了多年,而你也应该和他认识,有他从旁协助你,朕也能放心。”
介福一听这话,怎么可能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思,才安下没多久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别管这事儿究竟是好是坏,既然皇上都把话说明了,他也很难拒绝得了,于是他只得急忙出声应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会尽力帮衬着三阿哥,让三阿哥尽快熟悉礼部的事物。”
永璋明白这是自己的机会,于是也赶忙应道:“儿臣一定会尽力,绝不让皇阿玛失望。”
“嗯,有信心是好事儿,不过你也要记住,这次你去礼部重在学习,而不是发号施令,明白吗?”龙隐天这句话表面上是在提点永璋,但实际上却连带着也在警告介福,最好清楚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否则早晚得出事儿。
永璋倒是没有听出龙隐天话中的深意,只道是皇阿玛在教导自己,于是很认真的回道:“皇阿玛的话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不过一直站在旁边的介福,可是被龙隐天寥寥数语说得直冒冷汗,毕竟康熙爷那会儿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他当然明白皇上的警告是什么。
说完了正事儿,龙隐天这才得了些空闲,示意介福离开之后,就开始和永璋随便聊了起来。
不过很显然老天爷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他们刚聊了还没几句,傅恒 ...
(就带着加急的密奏匆匆忙忙的赶了来。
龙隐天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让永璋先行离开,这才从傅恒的手中接过了那两份奏折,打开细细的看了一遍,而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发阴沉了。
一份奏折是说西藏郡王珠尔默特那木札勒准备发动叛乱,驻藏都统傅清、左都御史拉布敦察觉出其意图,遂诱诛之;但其党卓呢罗卜藏札什贼心不死,于当晚发动叛乱,傅清、拉布敦遇害。
另一份则是说准噶尔部的内乱已经升级,已经从小规模的冲突发展成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并且几次与清军发生摩擦,而齐王也因此不幸遇害。
将奏折狠狠的摔在桌上,龙隐天一语不发的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傅恒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话的时候,于是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龙隐天开口问话。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龙隐天这才平复下了心中的怒气,用听上去很是平静的声音说道:“西藏的事儿刻不容缓,傅恒,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说来朕听听。”
傅恒心里虽然很想出战,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功劳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而那些个流言蜚语也不少了,若再上战场得了胜,恐怕他们富察家的好日子就该到头了;但出兵西藏可不同于其他地方,单就水土不服和高原反应这两条可就是个大问题。
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傅恒这才开口回道:“臣以为川陕总督岳钟琪和户部侍郎兆惠是不错的人选。”
对于傅恒推荐的人选,龙隐天还是比较认可的,但只有一点很麻烦,因为岳钟琪是汉人,前番平定大小金川他刚立了大功,这次如若再度让他出战,那么朝中一定会有人反对,满汉不和还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不过头疼归头疼,但战事却绝不能拖延,所以龙隐天索性就将军机处的人召集起来,把这个权衡性的问题丢给了他们,限他们在明日早朝之前议个人选出来并且草拟好折子。
对于皇上的旨意和即将爆发的战事,军机处的众位大臣们可都不敢怠慢,绞尽脑汁的商议了一个晚上,这才拟出了一个让龙隐天觉得比较满意的方案。
于是第二天一早,龙隐天连朝议都省了,直接发下了旨意,命策楞、岳钟琪、兆惠率兵入藏,调尹继善赴四川经理粮饷;特命福灵安为副将,随同兆惠一同入藏。
除夕之夜
( 永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劝走永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御书房的,他只知道自己在看到那个明黄的身影时才恍然一惊,混乱的意识这才稍稍找到了正轨。ww
习惯性的屈膝跪地,永璋机械性的说出了那已经不知说过了几万遍的话:“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起吧。”龙隐天稍显疑惑的抬头看了眼永璋,随后又把视线再次转回到了手中的奏折上,语气平淡的问道:“永璋,你这么急着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因为明天就是除夕了,所以龙隐天才趁着过节的时候特别给这些阿哥们放了个假,准他们出宫去玩玩的,正好也让那些个忙碌了一整年的大臣们回去休息几日,毕竟劳逸结合才能够有效率嘛。
可眼下永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到御书房来找自己,这也难怪龙隐天会觉得疑惑了。
站直了身子,永璋略微张了张口,却意外的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不是不想问,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问。
是问为什么皇阿玛要给他赐婚吗?还是说自己根本就不想纳福晋?根本就不愿意娶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
可作为一个阿哥,这样的话又叫他如何能够说得出口呢?
生于皇家,婚姻之事原本就极难能够自己做主,尤其是纳嫡福晋这种事情,大都是和家族利益紧密相关的,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
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否则,自己心中这难以抑制的无奈和绞痛又该如何解释呢?
半晌都没有听到永璋的回话,龙隐天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他最终还是把手中的奏折放下,抬头直视着永璋问道:“永璋,你今个儿过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向朕请安的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儿臣……”,永璋暗自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儿臣听说……皇阿玛给儿臣下旨赐婚了,但儿臣还没有接到圣旨,所以……就想来和皇阿玛确认一下……”
“原来是这事儿……”,龙隐天随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份刚写好没多久的圣旨,示意一旁的高无庸给永璋递过去,“朕方才去看望纯妃的时候只是先下了口谕,圣旨还没来得及下发。不过既然你来了,也就省得再差人跑一趟了。”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圣旨,永璋只觉得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自己的心口处一般,不但呼吸愈发的困难,而且随着心脏的脉动,那种疼痛已经从心里蔓延至了四肢百骸,就连指尖都疼的发冷。
见永璋迟迟没有动作,手捧圣旨的高无庸好意的轻声提醒道:“恭喜三阿哥,这是赐婚的圣旨。”
高无庸的话让永璋顿时惊醒,他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绝不能抗旨不遵,无论皇阿玛让他娶得人是谁,他都不能够拒绝,因为他既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权利。
苍白的双手颤抖的接过了那道圣旨,永璋只觉得那原本轻巧的丝锦此刻却犹如千斤之重,丝丝难以言语的惧怕和失落开始在心底里疯狂的蔓延。
高无庸是个善如察言观色的人,永璋的反常表现他自然是看在了眼里,虽然他并不明白永璋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仍是轻声问道:“三阿哥,您没事吧?”
“没事。”永璋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但是低垂的双眼却始终都不敢再抬起,他生怕皇阿玛会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虽然此刻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龙隐天虽然离得远些,但居高临下也将永璋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永璋那苍白的脸色和颤抖不已的双手却让他多少有些担心。
见永璋接了圣旨之后并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他也索性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永璋,朕看你气色很不好,下午也就不要和永珹他们一起出宫玩了,好好在屋里面静养几天吧,等你养好了身子再去礼部学习也不迟。”
龙隐天的关心之语让永璋的心中稍稍有了些暖意,但冷暖交织之下却反倒让他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呆下去了,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于是只得低垂着头,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说道:“有劳皇阿玛挂念了,儿臣会好好休息的。皇阿玛国事繁忙,儿臣就先告退了。”
龙隐天虽然还是没闹明白永璋此番匆匆而来究竟所为何事,但却也不忍看他这幅摇摇欲坠的模样,所以略微迟疑了下,龙隐天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嗯,回去好好休息吧。”
看着永璋那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身影,龙隐天用指腹轻抚着自己的下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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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皇帝依照惯例在宫内设宴,表面上是宴请百官以及众位阿哥们,但实际上也是一次难得的政治宴会,各种政治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那些王公大臣们也依照惯例将自己的儿子带了来,说不定有哪个会被皇上看中,日后的好处就更是难以估计了。
至于那些个妃子们和格格们,自然是在后宫陪着太后一起吃年夜饭了,当然也少不了那些个大臣们的女儿,毕竟她们可都是阿哥们未来的福晋和侧福晋的人选,这也是皇后和太后考察她们的好机会。
宴会之中,听着那些个大臣们来来去去的场面话,永瑢是一边低头把玩着自己身上的玉佩,一边观察着四周,很明显他是有些坐不住了。
本来以永瑢好动直爽的性格,他本就讨厌官场上那些虚与委蛇的东西,加之他年纪又小,在此类宴之中他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配角,所以时间长了自然就会觉得厌烦。
好不容易等挨到了宴会的后半段,永瑢便悄悄的借机离开了大殿,他本想着在看望完额娘之后就去御膳房偷点东西吃的,可谁曾想他刚从翊坤宫里面出来,抬眼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忿恨的直咬牙的家伙。
从树荫下面缓步而出,永壁似笑非笑的看着永瑢,好整以暇的说道:“六阿哥可真是好兴致呢,居然一个人在这御花园里面赏月,身边怎么也不带个奴才?”
“你怎么在这?”永瑢沉着脸,很是不悦的打量了永壁一番,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永壁了,反正自打从木兰回来之后,永壁就彻底跟他卯上了,不但他几次偷溜出宫都被永壁给撞见,而且永壁还以此为条件来要挟他,弄得他不得不答应那些很是无理的要求。
反正在他的印象里,一旦撞见永壁那就绝对没好事儿。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看似悠然的踱步到了永瑢的面前,永壁略微弯下腰,低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就这样一个人偷跑出来,你也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吗?就算你不怕麻烦,那纯妃娘娘呢?”
永瑢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暗自咬牙狠狠的瞪了永壁一眼,他只不过是想来看看额娘的病情如何,脑子里并未想太多,此番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
(,毕竟论人情世故和阴谋权术,他比永壁可是差得远了。
“不过嘛,看在你我如此有缘的份上……”,边说着,永壁边直起身子,露出了一个魅意的微笑,侧身让开了道路,“我就勉为其难的亲自陪你夜游御花园好了。”
“谁要你陪了,哼!”看着永壁那狐狸一般的模样,永瑢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扔下一句话之后扭头便走,完全没有在乎永壁是不是跟了上来,只不过他在心里面却没来由的相信永壁一定会跟上来的。
面对永瑢的冷遇,永壁倒也不恼,只是笑了笑就紧跟了上去,他可不放心大晚上的让永瑢一个人瞎逛,毕竟皇宫可不比其他地方,万一出了事儿可就麻烦了。
再者,永璋日前刚被赐婚,眼下盯着纯妃和永璋的人可不少,连带着永瑢的处境也不似以往那般平静了,奈何永瑢是根本没觉察出来,行事作风还如同以前那般,这也是永壁最担心他的地方。
所以方才在宴会上一见永瑢偷跑出来,永壁也就随后跟了出来,他可不希望永瑢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给利用了,难得有这么一个对他脾气的阿哥,失去了岂不是可惜,既然同是为皇家效力,他自然是要挑一个看得上眼的人了。
偷溜进了御膳房,风卷残云的吃完了一盘点心之后,永瑢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看着身边的永壁自然也就不觉得那么碍眼了。
于是,他好意的将另一盘点心递到了永壁的面前说道:“我看你也应该没吃饱吧,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吃白不吃嘛。”
永壁略一挑眉,脸上的笑意明显的加深了不少,但他可不像永瑢那般瞻前不顾后。
只见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一个食盒,将永瑢找出来的糕点都装了起来,并且还随手放了两壶酒进去,然后便拉起永瑢的手说道:“在这里呆久了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吃可好?”
永瑢侧头想了想,觉得永壁的提议很不错,偷吃东西若是被发现了,少不得又得挨骂,于是也就任由永壁拉着自己的手,同他一起溜出了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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