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憨妻成凤 > 33、番外之小包子(一) ...

33、番外之小包子(一) ...

江南托了好些人才从邻国东野寻来了能使女子怀孕的琼果,这一日她碾成了小块同­干­草一起泡茶喝,恰逢苏白带着妻主来看沈煜,因水还烫着,她擦了手便去堂屋里同苏白的妻主说话。

知道苏白今日要来,沈煜早早地喊了烟儿柳儿帮着收拾了两人住的屋子,又特地拿了宋宁前一向送来的天山初雪要泡给苏白夫妻俩。这会子江南带着妻夫两人在堂屋里说话,烟儿柳儿在厨房里做饭,他自个儿来偏厅里拿些点心什么的给她们送过去。

正好有些口渴,拿了桌上的杯子便一饮而尽。

苏白妻夫俩呆了一上午,因着他妻主要赶着赴任,刚过了午时就忙着走了。约定了来年的春天再来看江南她们。

忙了一上午,江南沈煜各自收拾了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休息。江南猛地想起来她白日里泡的琼果水还没喝,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沈煜热的迷迷糊糊一把拉住江南,喘息着就要脱亵衣。

江南被这一拉,看到男子露出的白玉似的肌肤,顿时吞了一口口水,将琼果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就着沈煜的手扒了他的衣衫将他吃­干­抹尽。

第二日起来江南去看她放在偏厅的那杯茶,恰好看到柳儿端着空杯子从院子里走进来,见到她,柳儿行了一礼道:“家主可是要热水梳洗?柳儿这就去端。”

江南摆摆手,一双眼看着他手里的空杯子,问道:“那杯子里的东西你给倒了?”

柳儿点点头:“这茶搁了一晚上,家主曾说不能喝隔夜的茶,因而柳儿早上起来见着便倒在了院子里,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江南讪讪的,她要如何解释,难道说这里面不是茶,而是她花了重金从东野寻来的可令女子怀有身孕的琼果?柳儿虽有些疑惑,到底还是忍住了话题没有再问,此事暂表不提。

说有一日,沈煜忽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劲,脸­色­有些差,­精­神恹恹的,也没有胃口,江南皱着眉一搭脉,方知自家夫郎是怀了孕。一时间,除了江南,家里所有人都是欢呼雀跃的。

沈煜见江南脸­色­似是不好,用眼神示意下人们出去,柳儿还贴心地把门关上,沈煜倒了一杯茶递给江南,试探着问:“莫不是南儿不喜欢小孩子?”

江南勉强笑了笑,握住沈煜的手:“煜哥哥,我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是,只是见过凌哥哥产子,我实在是有些怕。”

沈煜往她身边挪了挪,将看起来有些脆弱的女子揽入怀里,轻声诱哄道:“可是我好高兴呢,一想到有南儿与我的结晶在我的肚子里孕育着,我便觉得十二分地幸运。南儿,我沈煜这一生幼时坎坷,若不是遇上了娘同你,怕也是会被卖进小倌馆,莫说是有自己的孩子,怕是早早地被人糟蹋了以死明志。我知你是在担心我,凌哥哥那次把你吓得狠了吧,连宋小姐也是脸­色­惨白,若不是你扶着她,我怕她当时便晕倒在地上了。”

江南眨眨眼,沈煜轻轻拍着她的背,继续道:“南儿,沈煜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最开心的事就是怀了你的孩子,最希望的事就是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一起到老。若是生个男孩子,便叫他江景,若是个女子就叫她江静,等儿子或者女儿大了,嫁个如你一般的好妻主或是娶个苏白那样的夫郎,好不好?”

江南“噗嗤”一声笑出来:“煜哥哥,怎地不说娶个你一般的夫郎?”

沈煜娇嗔道:“女儿怕是会同你一样的­性­子,我怕遇上了强势的男子女儿这一辈子都会同你一样被别人说是夫奴了。”

江南将沈煜环抱住,头贴在他的腹间,仔细听着,撇撇嘴道:“反正不管男子女子我都一样喜欢。”

沈煜笑眯了眼,似乎已经看见了有一个长的如江南一般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倏地一下时光悠悠过去十个月,竟是到了沈煜产子的时候。越是临近助产公估算的日子,江南越是难以入眠。

一大早,江南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沈煜大着肚子好容易睡着了,江南怕自己再翻动会吵醒男子,悄悄披了衣裳下了床。打开门便见柳儿烟儿坐在门口打盹,她会心地笑了笑,又猫着步子回房间拿了几件衣裳替两人披上,独自去厨房煮粥。

方才煮好了饭便见柳儿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跑了进来,结结巴巴道:“家家主……主子他……他要生了!”

“什么!”江南一把扔掉了拿在手上的碗,急匆匆赶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正文 风舞

沈煜听见推门的声音,见是水惊鸿回来了,有些诧异地问:“回来了?”

水惊鸿垂下眼眸低声答道:“嗯。”

沈煜见水惊鸿的眼神似是有些躲闪,知是有些不妥,却也没有追问,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天香云片味道果然非同一般,似是同南儿的美颜花茶有些类似,清新中自带着一丝的甜味,回味无穷,难怪一个茶楼竟会有如此多的客人了。”

女子冷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风某在此多谢沈公子谬赞了。”

沈煜笑着站起身,朝黑衣女子行了一礼道:“沈煜早就嫁与了南儿,哪里还称得上是公子。这位想必就是天香茶楼的主人了。”说着就要带着水惊鸿离去。

女子堵住门口扬声问:“沈夫郎这是何意?莫不是风某哪里得罪了沈夫郎,竟要如此匆忙地离去?”

沈煜往后退了两步:“今日多谢风小姐的招待,只是沈煜已是嫁了人,同风小姐共处一室怕是会引来一些闲言碎语。不如改日让我家妻主邀请小姐去家里坐坐,那时再好生与小姐致谢。”

风舞见男子就要走,忽然开口道:“若是风某能将苏白苏公子的秘密告知沈夫郎,不知沈夫郎能否陪风某对弈一局?”

沈煜猛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失声道:“你怎知道我想知道苏白的秘密?”

风舞收敛住笑容,一字一句道:“在风某眼中,这世上还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风某。”

水惊鸿悄悄拉了沈煜的衣袖,附耳道:“主子,奴家在此,这笔买卖,主子绝不吃亏。”

沈煜灿然一笑,以至于多年后,风舞提到这样一个男子,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地失­色­。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是与她曾见过的贵胄之子相异,只能说,看到他的笑,会觉得打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就想牵着他的手一起到老。

沈煜见风舞有些失神,忙咳嗽一声,待见风舞回过神来,才继续问道:“若果真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还望风小姐告知沈煜,如此煞费苦心是为何?”

“待你我对弈之后再谈此事更好。”

两人执子对弈,风舞执起黑子放在棋局之中,缓缓道:“此局名唤珍珑,乃是一名棋艺高超的高人留下的未解棋局。”

沈煜两指夹着白子在棋局中的空处放下,慢悠悠地开口:“棋子已经入局,不知现下风小姐可否告知沈煜想要知道的秘密?”

风舞又执起一子放下:“棋子既已入局,风某透露些倒也无妨,想必沈夫郎也知道,皇太女征选正夫一事。”

沈煜瞧见棋局间的漏洞,微笑着再度放下一子,话语间似是有些漫不经心:“这是自然,只是此事同我想知道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舞执起黑子端详了半天棋局,依旧未曾下子,听的此问,笑道:“那苏白苏公子也算是姿­色­不凡了,被选上送往县里进行甄选也是理所当然。”

沈煜一惊:“苏白家中只有病重的爹爹,他怎会被选上?”

风舞觑见一处漏洞,缓缓下子:“皇太女有令,平民公子皆可入选。再说,即便是甄选落下,苏白无人可依,他的去处还用问么?更何况现下情况未知,苏白能否选上无人知晓,倘若他有幸被选上了,敢跟皇太女抢男人的女子,放眼全临凤国好似还没有吧。”

沈煜呆愣一会,才皱着眉开口道:“那此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皇太女殿下又是为何这般大费周章?”

风舞执子吞了沈煜大片的白子,待将白子全部收入旁边的棋盒中才答:“回转的余地倒也不是没有,不过此事涉及到皇家秘辛,风某倒是知道一二,只不过要看沈夫郎有没有诚意了。”

沈煜见棋盘上黑子完胜,站起身笑道:“风小姐棋艺非凡,沈煜甘拜下风。不知风小姐所谓的诚意又是什么?”

风舞忽地抬手将棋盘打乱:“若不是沈夫郎故意留下缺口,风某这一局必是惨败。”说完她看了几眼水惊鸿,水惊鸿一惊,忙低下头去,沈煜低声命令:“惊鸿出去等会。”

“主子!”

“出去!”

水惊鸿朝两人行了礼,熠熠然出去了。沈煜见房内只余两人,沾了水在桌上写道:“能说了么?”

风舞沾了茶水写了几个字,沈煜大惊失­色­,风舞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沈公子,令堂生前也是太女殿下的门人,这水惊鸿来历可疑的很,沈公子还要多多注意才是。至于风某所说的事,沈公子还要好好考虑,一旦站错了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沈煜同样小声答:“那风小姐方才?”他指的是方才风舞最后几句话。

风舞微笑:“有些时候,当主动出击才是。”

水惊鸿将耳朵贴近门边,里面两人安静的很,水惊鸿有些诧异,待听得脚步声渐进,忙猫着步子站到一边,等两人推了门出来,才上前行了一礼:“主子,眼看着天晚了,主子还是早些随奴家去寻个住处吧。”

沈煜点头:“也好,医馆全是女子,南儿的事我还要好好思量一番,到底该如何明日再与她商量。”

风舞提议道:“风某倒是有一处别院在镇中,平日里除了些下人再无他人居住。沈夫郎若是不介意的话,今夜便去那里歇息可好?待明日风某去拜访江大夫,再同沈夫郎好好切磋,沈夫郎放心,风某必会劝江大夫,妻夫‘吵架床头吵床尾合’,何必为了个外人同自家人置气呢?”

沈煜盈盈一拜:“如此便麻烦风小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看到内容提要想歪的人都去面壁。龇牙,我是更新的好孩子。。。虽然。。少了1K字。。。嘿嘿。。。

正文 和好

风舞唤过冷掌柜替沈煜二人安排好了住宿的事儿,道了声“抱歉”就上了马车走了,沈煜随着冷掌柜到了风舞的别院歇息,水惊鸿打来了水,沈煜擦了脸,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水惊鸿倒了脏水,悄悄地寻了一处无人的注意的地方,吹响了小哨子,白日里那只鸽子在天上盘旋了几圈飞到了他的手里。水惊鸿取出绑在鸽子腿上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见机行事”。

水惊鸿将纸条撕碎,从袖笼里掏出先前写好的另外一张纸条绑在鸽子腿上,摸了摸鸽子的头,双手捧住鸽子往外一推,鸽子扑扑翅膀飞走了。

沈煜轻声地将房门拉开一丝缝隙,看水惊鸿把鸽子放了出去,然后去了冷掌柜准备好的房间,这才关了门,坐在凳子上细细思量。

从今日风舞透露的消息来看,这位天香阁的主人必是效忠太女殿下的,而且太女殿下大费周章地选夫,怕是要寻什么人。照风舞的意思,寻的这人似乎就是他沈煜。可是他有什么本事,能叫太女殿下惦记呢?

还是说,这一切都跟他南宫家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

沈煜越想越害怕,他如今是真的半点都不像涉及到这些官家的事情里去,尤其是皇家秘辛,但凡是沾了边的,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越想越不安,竟是等不到第二日了,沈煜悄悄地打开了房门,戴着面纱从侧门去寻江南。

门童见是大管家带回来的客人,也不敢拦着,忙不迭地开了门,沈煜见天­色­黑了,也不敢一个人走在路上,特特喊了一个下人跟着。

待到了医馆,已是大门紧闭,沈煜伸手在门上敲了敲,过了一会便有人答道:“来了来了,是谁病了?”

江南披着外衫开了门,见男子戴着面纱站在门外,也不说话,朝外看了看,看见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子站在几步之外。也不喊沈煜进去,朝那下人喊道:“可是你家主子要看大夫?”

那女子忙作揖:“不是不是,小人只是送沈夫郎回来的,如今安全送到,小人也要回去复命了。”

江南道了谢,那女子一路小跑着走了。

江南看也不看沈煜,随口喊道:“还不快进来。”

沈煜像是才回过神来般,帮着江南把门板上上,猛地扑进女子的怀里,哭道:“南儿我错了,你莫要不理我。”

江南哪见过这阵仗,从来沈煜都是刚强的,极少流泪,便是这般的投怀送抱也是少之又少,一时之间双手竟像是多余出来似地,不知该往哪里放。

沈煜以为江南还在生气,越发哭得狠了:“南儿我难受,我真的难受,你陪我说说话。”

江南揉揉男子的头发,柔声劝道:“莫哭莫哭,哎,我也不过是,罢了罢了,回房间再说。”

江南搂着沈煜往房间走去,因她占了穆凝的房,穆凝只好同拓绵挤一间房,方才动静那般大,两个人都披着外衫出来了。穆凝见江南搂着沈煜,沈煜又哭得那般凄惨,还道是江南发了怒,忙给江南作口型:不错啊。

江南斜了一眼,答:消失。

一路哄着沈煜回了房,好不容易不哭了,偏偏打起了嗝,江南莞尔一笑,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沈煜,“喝吧,想必是哭岔了气。”

沈煜乖乖喝了茶,凑到江南­唇­边亲了一口,慢慢开口道:“南儿,我知道错了,你以后别再不理我了。”

江南“嗯”了一声,从沈煜手中拿走了杯子,在桌边坐下。

沈煜又道:“我还知道苏公子不能说的是什么秘密了。”

江南面­色­一僵,忽地放松了面­色­,冷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煜见江南脸­色­有些不好,知她必是什么都打听不到,乖乖凑过去,又在­唇­边亲了一口,吐露实情:“今日我带着水惊鸿去天香茶楼喝茶,见过天香阁的主子风小姐了,风小姐告诉我的。”

“她为何要告诉你?”天香茶楼一夜之间在耀江镇平地拔起,风舞此人也是神出鬼没,若不是那日旧疾复发,而她又恰好正路过风府,怕是根本连面都见不着。

这样一个人,大费周章地要见她江南的夫郎却是为何?见面也就算了,竟然连她们想知道什么都

说了出来,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沈煜低下头,须臾才答:“我也不知为何,她只是同我说了一些话,我在想,会不会同我家当年的灭门惨案有关。据叶姐姐所说,当年女皇尚未定案,只是说要抓了我的家人回刑部审案,我一家便在一夜之间被灭了门。因案子死无对证,刑部的官员才上折子让女皇下了追缉令。对了,这个风小姐似是太女手下的人,照她的意思看来,太女殿下寻的人便是我,她还提醒我要注意水惊鸿。”

江南弯起­唇­角:“水惊鸿么?此人果真是有问题啊。”

沈煜默然:“只是不知太女殿下寻我是为了何事,若是为了为我母亲平反昭雪,女皇早就还了我家的清白。若是别的什么,我是真的一无所知。我不该买了水惊鸿兄妹,生生地将平静的日子搅合了。”

江南抱住男子,扶着他坐到了床边,伸手把玩他的发丝,安抚道:“煜哥哥,照这个情况看来,岳母当日必定隐瞒了些什么,只是太女殿下那时尚在军营之中,鞭长未及,才让岳母遭了灾祸。灭南宫家满门的幕后主谋一定什么都没有找到,否则太女殿下不会用这种方法寻人。又或许,是你那位叶姐姐泄露了机密。”

沈煜猛地抬头:“叶姐姐?!”

江南往床边一靠:“正是,你想,叶之萧得知你未死,叶巡抚一家也就知道了。叶巡抚同你家交好,南宫家灭了门,东西却不见了,若是你,难道不会盯着南宫家生前交好的人么?如今既然你未死,那人迟早是要找上你的。”

“那到底会是什么东西呢?我娘亲当年未曾在我面前提过半分啊。”

江南吹熄了烛火,抱着夫郎躺下,在他耳边轻轻地解释:“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说到底,咱们想过平静的日子还真是难呐。”江南一边说一边凭着记忆在男子的颈间吮吻,“不管了,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撑着。煜哥哥,今日你能将一切和盘托出,我很高兴,这说明你是真的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全心全意地相信我。”

沈煜觉得颈间有些麻痒,伸出手把女子往旁边推,又怕推得狠了把她推到了床下,动作受了限制,所谓的抵抗也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江南将两人的衣服脱掉,沈煜一边抵抗一边低低呻、吟:“啊……啊……痒……唔……”

这一夜,两人初吐心事,将一切都摊开,江南情到深处,竟是像吃了春、药般要了沈煜一整夜,因而第二日江南起来的时候沈煜还在床上酣睡,江南对着他的­唇­瓣啄吻一口,看了看两人散乱地落在地上的衣衫,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忽地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一手抚额道:“忘了这是大师姐的房间了。”

更糟糕的是昨夜两人如此忘情,怕是那两人昨夜里也未曾安稳睡觉啊。

果不其然,江南方穿好衣物,悄悄掩了房门,就见院中直直地站了两人。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放眼看过来,见是江南,其中一人指着院中的合欢树道:“师姐,昨夜这合欢花曾开过吧。”

穆凝黑着两个眼圈哀怨地答道:“合欢啊,昨夜这院中鸳鸯交颈缠绵,合欢不开,难道会是沙罗花开么?”

江南忍住大笑的冲动,朝两人使了个眼­色­,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咳咳,昨夜,咳咳,是我孟浪了,还望师姐师妹见谅。”

两人齐齐拍江南的背嘱咐道:“年轻人啊,要注意身体,纵欲什么的,最伤身体了。”

江南脚步一顿,笑的­阴­险:“师姐师妹还不快去开门,前几日师傅曾飞鸽传书与我,说是近日便要带着师爹返程,不知师傅回来时见她老人家的医馆闭着门,且数日入不敷出,会如何说呢。”

穆凝拓绵最怕的有三人,一是越老越啰嗦的师傅,一个是一肚子坏主意的江南,另一个就是看似温柔实际暴躁的师爹。而师傅师爹最疼的便是江南,若是她告了一状,怕是两人会吃不了兜着走。

江南拔腿就要去洗漱,穆凝赶忙拉住她的衣袖夸道:“师妹师妹,昨个儿师姐我听了一夜,没想到师妹体力竟是如此之好,姐姐我真是惭愧啊惭愧啊。”

拓绵生怕自己的宝贝药草再也见不到了,也拉住她的另一只衣袖夸赞道:“师姐师姐,你的功力,即便是吃了师妹我配出来的极品瑃药的女子也比不上啊。”

江南无奈地看着两人,抚额暗自叹息道:苍天啊,来道雷劈死我吧,这俩活宝是从哪来的啊。

正文 离开(一)

这一觉睡到中午沈煜才被江南唤醒,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江南端着铜盆站在床边,一双眼直盯着他的颈子瞧,忙拉了拉被子盖住­祼­、露出来的肌肤,又想起昨夜自己那般不知羞耻的呻、吟,女子呵在耳边的热气,一时间那种酥麻的感觉又窜了上来,结结巴巴道:“妻……妻主……你起来啦。”

江南知他是不好意思,把铜盆放在桌上,拿了衣衫递给他,在他­唇­边亲了一口,“早起来了,唔,这药膏拿去擦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沈煜。

沈煜了接过去,打开上面的软木塞,一股薄荷的香味溢出,“这是?”

江南耳根悄悄红了:“这是玉肌膏,活血的,你身上的那些痕迹,擦几天就好了。我出去了,你洗漱完了咱们再说话。”

沈煜点点头,目送着女子离去,他拿起女子递给他的衣服准备穿,突然发现衣服上少了一根带子,沈煜面­色­一红,暗自叹道,南儿昨夜拉断了。

好在是穿在里面的衣服,少一根带子,系的松些也不会引人注意,只是下次得提醒南儿注意了,若是把外面的衣服带子扯断了可怎生是好。

江南吃过了早饭,安排了穆凝跟拓绵两个活宝去医馆里坐着,自己则站在院子里等沈煜出来。沈煜铺好了被子,把洗过的水端去浇了拓绵的宝贝药草,这才心满意足地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进院子就看见自家妻主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沈煜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转个身就要去厨房,江南见夫郎竟是要躲着她,忙大步迈过去,不怀好意道:“煜哥哥怎地了,莫不是羞了?你我成亲也有好些日子了,煜哥哥怎地还似未出嫁的公子般,容易害羞啊。”

沈煜握拳打了女子胸口一拳,“南儿,我还是有些担心。那水惊鸿到底是何人派来的,而那水潇,又是什么人呢?”

江南捉住沈煜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口:“水潇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解毒之后我与大师姐发现她的脉息时强时弱,不知究竟是中了毒还是她原本有些内力的缘故。至于水惊鸿,早晨我在这院中想了想,或许是大皇女派来的人。太女是女皇的嫡女,凤后唯一的女儿,大皇女则是柳贵君的女儿。一直以来,大皇女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也可能她就是当年暗害你南宫家的主谋。”

沈煜偎进江南怀里,小声问道:“南儿,既然已经知道了苏公子说不出口的秘密,那你打算怎么做?”

江南遥遥看向远方,幽幽叹道:“知道了又如何,苏哥哥的名字定是被县里报了上去,正如风舞所说,这临凤国,有谁敢跟太女殿下抢男人?先前我还想着若是苏哥哥一定要寻个妻主的话,大师姐倒是挺合适的,现下却是万万不敢提了。”

沈煜不解:“南儿,如果太女殿下寻的那人就是我,那我们同太女殿下说说,将苏公子的名字从名册上抹了就是。”

江南轻轻笑起来:“傻瓜煜哥哥,太女殿下岂是那么轻易就见到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去见见风舞,想必此中她也Сhā了一杠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风舞冷然的声音:“江大夫同沈夫郎真是鹣鲽情深,看着都叫风某羡慕的紧呐,听闻沈夫郎昨晚深夜离开别院,莫不是下人有得罪之处?”

沈煜从江南怀里抽出身子,慢慢朝风舞行了一礼,江南也对着风舞点了点头示意,沈煜接话道:“倒不是如此,只是昨日同妻主闹了些矛盾,夜间百般思索,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了些。风小姐也知道,沈煜同妻主新婚,故而想通了就……”

江南目瞪口呆:这是她家那个早上起来还一脸羞意的夫郎么,莫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居然能说出这番话。

风舞本是疑心沈煜打草惊蛇,若是惊了水惊鸿,那她们下面的计划就全都被打乱了。如今见沈煜只是见了江南,想必是同她商量过了,他一个男子,突闻此事,慌乱了会跑去找自家妻主倒也情有可原。

江南见风舞面­色­稍缓,提议道:“此处不宜说话,还请风小姐寻个隐蔽之处,江南有些话要说。”

风舞四周看了看,抿了抿­唇­,须臾才答:“虽是如此,风某还是要说,沈夫郎昨夜的行为实在欠妥,若不是水惊鸿被风某的侍卫点了睡|­茓­,怕是江小姐此刻也见不到沈夫郎了。”

沈煜惊出了一身汗,他竟忘了还有一个立场不明的水惊鸿。

风舞又道:“如此,就请二位随我来吧。”

那时两人还不知道,他们这一离去,就离开了耀江镇万里远。

二人随着风舞出了医馆,果然两顶四人大轿已经停在了医馆门外。沈煜不解,拉拉江南的衣袖,凑在她耳边小声问:“南儿,怎地只有两顶?”

江南同样凑到他耳边小声答:“煜哥哥究竟是怎么了,今日尽问些傻问题。你我业已成婚,是妻夫,只一顶轿子不就足够了?

风舞示意二人上轿,自己撩了衣袍掀了帘子坐进了轿子,江南同沈煜说了两句话,又回了医馆。

穆凝跟拓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江南去而复返,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拓绵是真的完全一无所知,穆凝看出点眉目,皱了皱眉:“难道是那两个兄妹有问题?”

江南点点头,嘱咐二人道:“那个水潇,你们将我放在房中的卖身契还给她,让她带着他哥哥去寻个亲戚。若是那水惊鸿此后还来寻我跟煜哥哥,你就说我们去邻镇收药材了。”

穆凝知道事情不简单,对江南的安排也有些疑问:“若是水惊鸿真的有问题,你如此直接放了他走,怕是不妥当吧,定是要起疑心的。”

江南笑笑:“师姐,要的就是打草惊蛇,水惊鸿若是没问题,必不会来寻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惹了麻烦,躲都来不及,又怎会匆匆寻来?他沦为官奴前是大家公子,如今能重获自由身,傻子才会拒绝。他如果真的寻来,师姐只管将这番话说与他听。”

江南又嘱咐了一些话,沈煜不知道,她却知道,这风舞心里不知存着什么心事。先交代好,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措手不及。

正文 离开(二)

江南交代完了一切,正要离去,忽然猛地被两人团抱住,穆凝拓绵齐声哭道:“师姐你若是出了事,我们会给你安排后事的,一定将你风光大葬。”

江南咬牙切齿,恨声道:“那事就不麻烦你们了。”

两人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江南恨不得把两人给暴打一顿,忽地想起什么,­阴­测测地笑:“师姐师妹放心,师傅那边,我一定会很温柔地如实禀报的。”

两人顿时倒地。

此事暂表不提,只说几人上了轿子,冷掌柜走在前面,轿娘跟在后面将轿子往风府的方向抬。穿过一条巷子,一行人面前忽地出现了拿着兵器的女兵,冷掌柜抬手示意,轿娘们放下轿子,自己上前同那看似领兵的人作揖,赔笑道:“兵爷,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领兵的人看了看她,语气有些不耐烦:“什么意思?我家主子要见你们。”

冷掌柜知道自家主子是有要事要办,若是半路被人截去,不知会耽误多少时间,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那领兵的女子,小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家主子实在是有要事要办,还望兵爷通融通融。待我家主子办完事,自去兵爷的主子那里请罪。”

那女兵一下推倒冷掌柜,冷声道:“少废话,快快与我们走,不要逼我们动武。”

风舞坐在轿中,忽地轿子停了,又听见自己属下被推倒的声音,忙掀了帘子走出来,那领兵的女子见到风舞,上前行了一礼:“属下见过风侍卫。”

风舞皱眉:“既然知道是我,又为何拦了我的轿子?你们不是应该在京中么,怎会出现在这里?”

那女子站了起来,答道:“风侍卫,我等奉大皇女的命令,请风侍卫等一行人去别院,待稍作休整之后去县里见大皇女。”

风舞心中一惊,没想到大皇女的动作这么快,她定了定神,同那女子道:“你我同朝为官,虽你效忠大皇女,我效忠太女殿下,但太女殿下毕竟是正统,我身后的这人乃是太女殿下要见的人,你这样带走了叫我如何同殿下交代?”

那女子道:“风侍卫也要同我们一起走。”

风舞道:“那可否让我的属下回去同太女殿下禀报一声,风某才能随你去见大皇女。”

那女子点了点头,风舞走到江南妻夫二人所坐的轿边,幽幽道:“江小姐,此去见大皇女,你我生死未知,不知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风某也好让属下去安排安排。”

江南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这辈子多活的日子且当是赚来的,只是可惜了沈煜,“煜哥哥……”

“嘘……”沈煜捂住她的嘴,直勾勾地看着她,“什么都别说,我沈煜这辈子跟定你了。”

听见两人的回答,风舞招过冷掌柜,悄悄嘱咐了几句话,冷掌柜朝风舞磕了个头,转身离开了众人。风舞这才掀开轿帘,转身看了那女子几眼,弯身上了轿。

女子似是很满意,高声道:“快些,大皇女还等着她们几个呢,不想掉脑袋的就给我看严实了,连只苍蝇都不要放走。”

放走冷掌柜是无法,虽然她效忠的是大皇女,保不住太女殿下成功登基,她总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不是?只要主要人物在,那些个小虾米走丢了也就无所谓了。

一路急行军似地走了许久,待三人从轿子里出来,刚强如风舞也忍不住单手抚着胸口吐了起来,江南到底是大夫,比风舞好了许多。她扶着沈煜站了一会,见风舞还捂着胸口在那里吐,走过去拍拍风舞的背,笑道:“风小姐莫不是有孕了?”

风舞恶狠狠地瞪了江南一眼:“你不知道临凤国有孕的皆是男子么?我又未食琼果,怎会有孕!”

江南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风小姐是太女殿下的贴身侍卫?大皇女要见我们,后果尚且未知,你我如此也算共患难了,不知能否透露一二,太女殿下寻我夫郎究竟是为了何事?我也好早早打算,见了大皇女也能随机应变,挽救你我的­性­命。”

风舞答道:“我只知是一样信物,其他的一概不知。你放心,在未找到那件信物之前,大皇女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休息了一会,兵头子宣布上路,那些女兵们大约是平日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苦了那些轿娘们,平白地摊上了这种事,只怕是­性­命难保。故而一听说要上路,各个怨声载道起来,竟是不肯走了。

那兵头子没得法子,扬言要杀了她们。她们本就担心会死,如此一来,居然夺了女兵的武器,四散着跑了。兵头子气得牙痒痒,她此番出来并未带多少兵士,大多留在了大皇女的别院。若是追了那些轿娘,风舞武功极好,难免会出什么岔子。狠了狠心,让那些轿娘走了,又抽出四个人抬轿子。

她看了看风舞,道:“劳烦风侍卫下来走走,轿子就让给两位贵客吧。”

再说穆凝拓绵这边,将卖身契还给了水潇,水潇收了卖身契,给二人磕了头,说是要去寻哥哥水惊鸿。她才走,水惊鸿便踩着小碎步跑了回来,一见二人,忙问:“主子呢?”

穆凝照着江南的吩咐说了,又说了卖身契的事,那水惊鸿果真不肯走,非细细地把细节问清楚了,才不情不愿地去找水潇去了。

江南等人行了大半夜的路,勘勘第二日辰时到了大皇女别院,本待休整,却被人传唤说“大黄女有请。”

三人只能稍稍洗了脸,打起­精­神去见那位大皇女。

一进偏厅,就见一穿着紫­色­锦袍,衣服上绣着四爪龙的女子坐在主位上,三人默默对视,知道此人就是大皇女了,忙跪下行礼道:“草民参见大皇女。”

凤九天“嗯”了一声,三人不敢动,依旧跪在地上。凤九天这才发话,“都起来说话吧。”

江南扶着沈煜站起身,大皇女看了看三人,缓缓道:“三位贵客,不如找个位子坐下,我们慢慢商谈。”

江南寻了个靠门的位子让沈煜坐下,自己则站在他身边,牢牢握住他的手。大皇女扫了一眼,冷声道:“江小姐还真是如传闻中那般疼爱夫郎啊,如此甚好,这样本宫说起话来才更方便。”

江南答:“不知大皇女要说些什么。”

“哼,”大皇女猛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本宫便直接说了,沈煜,不,南宫煜,本宫要你母亲当年交给你的斐龙令。你若是交出来,本宫可以放你妻夫一条生路,你若是不交,就别怪本宫拿你的妻主开刀了。”

沈煜稳了稳心神,站起来直视大皇女的眼睛:“沈煜并不知道大皇女所说的斐龙令究竟是何物,家母当年也没有给任何东西给沈煜。“

大皇女挥袖一扫,茶杯顿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她面­色­铁青道:“这么说来,你是不肯交咯?!哼,看来当年南宫家灭门一事并没有给你一个教训,如今你是要本宫拿你的妻主来开刀了?!”

江南感觉到空气中一股杀意在弥漫,沈煜握着她的手越发地紧,她看向沈煜的眼睛,知道他是在为当年的事感到痛苦。

满门全灭,唯有他还活到现在,他甚至连仇都报不了。因为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人在心里,他不能死,也不能妄动一步。

如果,如果他只是一个人,那么拼了这条命,他也会杀了大皇女,替南宫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命报仇。

只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江南忽地开口:“依我之见,大皇女似乎宿疾缠身?”

此话一出,厅内几人俱是一震,大皇女脸­色­微变:“你怎知道?”她旧年曾遭人下毒,后虽解了毒,毒­性­却还是蔓延在身体里,每逢月圆之夜或是­阴­雨天气,都会浑身刺骨疼痛,看遍了京中的御医无一人能治。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一眼就看出来,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江南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有些好笑:“大皇女真是说笑,难道您的属下没有告诉过你,江南是名大夫么。大皇女的病症,自然是江南我看出来的。”

大皇女抿­唇­:“我从不去关心那些无用的东西。”言下之意就是江南不够资格,入不了她的眼。

江南轻笑:“不知皇女可愿与我做个交易?”

正文 凤落雨

凤九天露出诧异的神­色­,江南此人她却是没有过多关注,她在意的只是那枚能调动皇家地下军队暗部的斐龙令。

这皇家的地下军队,只听从拿着斐龙令的人,无论那人是平民还是皇家子弟,手握斐龙令的人都能调动这由三万­精­兵组成的地下军队。原是某任女皇建成的,为了防止自己定下的正统继承人被­奸­臣谋去皇位的一支­精­锐部队。

传说暗部的兵士各个能以一当十,横扫沙场无人能敌,故而百年来无人敢以身试法,都对皇家忠心耿耿。

据传闻,因现任女皇耳根子软,容易偏听偏信,故而前任女皇将此令牌交予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外臣。果不其然,有人从中挑拨,说是这位大臣有造反之心,并呈上了相关证物,女皇一怒之下,将这位大臣抄了家。谁料抄家之人去的时候,大臣家中已是大火滔天,满门都被杀害。

只是斐龙令从此失了踪迹,再无踪迹。

那传说中的暗部军队,就此寻不到半丝线索。

故而无论是大皇女还是太女殿下,都想寻到这斐龙令,得到暗部军队的帮助,成功登基。凤九天还是有些怀疑的,如今她已说了她就是杀害南宫煜一家的凶手,是江南的仇人,江南还要与她做交易,不知真假。

凤九天踱着步子在江南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女子脸­色­未变,始终挂着笑容,一双手紧紧地握住沈煜的手,只是问道:“不知大皇女可想好了?江南保证这个交易绝不会让大皇女吃亏。”

凤九天停下步子,双手放到身后,道:“你不妨说说看,待本宫听过再考虑是否与你交易。”

江南放开握着沈煜的手,高声道:“大皇女请我们几人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们交出所谓的斐龙令。”

大皇女松开手,回到主位上慢慢坐下,看了看江南,道:“继续说下去。”

江南往前走了一步,笑道:“而我要与大皇女交易的,却是两样东西?”

凤九天伸头:“哪两样?”

“其一,就是大皇女想要的斐龙令。”

“这么说,你们肯交出来了?”凤九天有些喜出望外,本来以为,除非严刑逼供,否则他们是不会那么轻易交出斐龙令的。没想到这个江南这么爽快,不过威胁几句就交出来了。

江南笑笑,安抚似地拍了拍沈煜的手,“大皇女,这斐龙令我们确实不知道在哪里?”

凤九天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耍本宫?!”

“非也非也,大皇女也知道,若是我们知道斐龙令在哪里,大皇女还能将我们带来么?”

凤九天坐下,“继续说。”

“这第一样,我们也是毫无头绪,若是大皇女提供帮助,江南承诺,一定尽力帮你找到斐龙令。这第二样,就是大皇女的宿疾,江南可以施上一试,虽不敢夸海口能令皇女痊愈,起码会比现在好很多。而我所要求交换的,就是在此期间,大皇女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尤其是我夫郎的安全。否则,江南也敢保证,即便是这条命豁出去,也要叫大皇女你后悔。”

凤九天用手撑住额头,对外面人吩咐:“将这几位带到厢房休息,至于江南,你所说的事情,本宫会好好考虑。”

听得这话,三人心里俱是松了一口气,风舞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江南一眼,江南回之一笑,拉着沈煜跟在仆从身后去了厢房。

这厢太女殿下得了信,知道自己要寻的人半路被大皇姐劫走了,她用食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怒反笑:“大皇姐以为,她把人劫走了,东西就能到手么?难道她真的以为,要找的那样东西真的在沈煜手上?唔,该是时候去见见大皇姐了,顺便见一见沈煜,这么些年没见,本宫甚

是想念。”

凤九天正如往常般听着属下的报告,一侍卫飞奔而来,双膝跪地道:“大皇女,太女殿下到了。”

“什么?”凤九天一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满脸震惊,那个人,那个人终究还是来了,在她还没有行动的时候。

其实,在她决心培植自己势力的那天起,就知道这一天,终会来的。

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凤落雨穿着绣着金­色­五爪龙的红­色­太女装慢慢走了进来,凤九天的侍卫纷纷拔刀,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凤落雨扫了一眼大皇女的侍卫们,忽地笑出声来:“怎么,本宫来见见皇姐而已,你们何必如此紧张?”说到这里,她突然沉了脸,语气也转为冷厉,在众影卫面前亮出一块金­色­令牌,“你们效忠的是临凤女皇!不是皇室的任何一个人!你们对本宫动刀剑,那是违背了影卫的纪律!皇姐是你们的主子没错,但你们看清楚,这块令牌是什么!本宫是太女,临凤未来的女皇!看了这块令牌,你们还要继续拔刀么?!”

影卫纷纷将刀收了回去,不错,影卫服务的是女皇,虽说她们现在是大皇女的影卫,但能直接调动她们的却是临凤女皇的皇令。

凤九天凄然一笑:“皇妹的动作还真是快,皇姐我一直以为,即便影卫不是直接听命于本宫,起码不会与本宫作对。看来母皇真真是等不及要除掉本宫了,居然连影卫的调动权都给了你。母皇啊母皇,你叫儿臣该如何说。”

凤落雨收起令牌,对凤九天道:“皇姐,母皇她是为了你好,她只是不希望看见你我姐妹相残罢了。”

“为我好?姐妹相残?凤落雨,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若是真的为我好,为什么要立你为太女,本宫是皇长女,为何立你不立本宫!别跟本宫说什么立嫡不立长的话,若不是,若不是你的凤后父亲陷害我皇爹,凤后的位子哪能轮到他来坐,若是我皇爹未曾被打入冷宫,今天被立为太女的就是本宫!”

凤落雨一时怔住,不知该作何说。她凤后皇爹早些年确实做了一些事,若是大皇女的父亲梨贵君没被打入冷宫,大皇女没过继到柳贵君的膝下,这太女的位子,倒真的是大皇女来坐了。

因着她皇爹早年做的那些事,她心有愧疚,这些年对皇姐做的那些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

是皇姐打了斐龙令的主意,想必母皇也不会将皇令交给她。

见凤落雨不说话,凤九天更是一股脑将这些年所有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为何,为何母皇只喜欢你?就因为你的凤后爹爹是母皇心爱的人,所以别人都是可以被伤害的么?那我的亲生爹爹,还有柳皇爹算什么?他们为母皇付出的哪里比凤后少了?只因为不爱,所以可以肆意地抛弃,伤害么?!凤落雨,你有什么好,本宫这些年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母皇的青眼!而你做什么,哪怕是做的不好,母皇都只会赞赏你,安慰你!本宫一无是处!”

凤落雨定定地看着凤九天,待凤九天安静下来,才淡淡地开口:“皇姐,你说的这些,本宫全都知道。正如你所说,母皇凤后爹爹也全部都知道,就连你的柳贵君皇爹,也是知晓的。至于为什么母皇对你百般不待见,想来,你虽去冷宫看过你爹爹,他是半分也未透露给你知晓。他也只是劝你不要再争了,是不是?”

凤九天猛地抬头:“这些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监视本宫?”

凤落雨突然笑了笑:“皇姐,有些事,所有人都知道,你却不知道。这些年我对你百般忍让,你以为是因为凤后爹爹当年做的那些事,其实不然。不错,凤后爹爹确实曾做过对不起你皇爹的事,可你怎么就不仔细去查查,你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不是那么缜密?是不是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皇姐,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了。”

正文 回家

凤九天双眼怒火滔天:“什么真相?本宫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就是真相。本宫绝不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凤落雨,”风九天­阴­测测地笑,“本宫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影卫是母皇派给本宫的,本宫岂能相信她们会对本宫衷心?你以为本宫是那等没脑子的人?凤落雨,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别怪本宫不顾念姐妹情谊,狠下杀手了。”

凤落雨暗自叹息,她抬头看着风九天,眼中满是痛苦,她软下语气道:“皇姐,太女的位子就这么吸引你么?皇姐,从前你那般护我,对我百般好。可如今,竟为了那样一个位子要杀我?皇姐,这到底是为什么?”

凤九天哈哈大笑,忽地转为凄厉:“护你?对你好?那不过是做给母皇跟凤后看的。从小本宫就知道,若是想好好在宫里生存,必是要带上面具做人的。你不知道,多少次,你躺在本宫的怀里,本宫都想掐着你那软­嫩­的脖子,让你去死。你什么都有,本宫什么都没有。太女的位子你不想要,你想要姐妹之情。那你就去告诉母皇,叫她撤了你的位子,改立本宫为太女,否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她从腰间拔出软剑,直逼凤落雨所站的地方。

凤落雨往后退了几步,侧身闪开了直逼而来的软剑,口中道:“皇姐莫要铸下大错,即便你杀了我,母皇也不会改立太女的。”

风九天步步紧逼:“哼,你若是死了,临凤皇朝就只剩下本宫一个皇女,母皇就是再恨本宫,为了临凤的万年社稷,也绝不会动本宫一根汗毛。除非母皇还在外偷生了一个皇女,否则这太女的位子本宫势在必得!还等什么,还不速速动手!”

风九天话音方落,屋顶忽地跳下数十人,均是一身黑衣,脸上刺着“忠”字,凤落雨脚步一顿,“他竟将忠义暗卫给了皇姐?!”

风九天趁机使剑:“凤落雨,受死吧!”

凤落雨咬牙,大喊一声:“影卫听令,不能伤人­性­命!”余下的意思就是少个胳膊少条腿什么的都是可以被太女殿下接受的。

忠义暗卫虽然各个武艺­精­湛,但怎能敌得过皇家秘密培养的影卫,打了一会,暗卫全部被擒。同是侍卫,擒住后,影卫迅速扒开暗卫的嘴,将她们藏在牙根中的毒药取出。

凤落雨一边接招一边喊:“皇姐,你已再无援军,不如束手就擒!”

风九天此刻已经没有退路,她狠了狠心,抬起剑就要往脖子间抹去:“本宫绝不会死在你手上!”

凤落雨拾起手边的茶杯用力甩过去,恰好打歪了凤九天手中的剑,厉声道:“皇姐,本宫从未想过要取你的­性­命。不管幼时你待本宫的好是真也罢假也罢,本宫始终记得皇姐的那份情。今夜来寻皇姐,也不是来取你的­性­命。而是来,告知皇姐真相。”

凤九天瘫倒在地,冷讽道:“真相?呵呵,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成王败寇,本宫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之前就已经想到这一天了。”

因为,成就是成,而败,就是败了。

见凤落雨面露不忍,凤九天继续道:“你若是对本宫尚有一丝姐妹情谊,便好生待本宫的皇父皇爹,其余的,你该如何发落就如何发落吧。”

凤落雨抬手示意,影卫纷纷退出房外,将门牢牢地关了起来,独留两位皇女在屋内。凤落雨慢步走到凤九天面前,缓缓开口:“皇姐,不,我应该叫你南宫九天。你始终以为母皇待你不好,可你仔细去想,对一个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人,母皇待你还不够好么?凤后爹爹,柳贵君,还有很多人,待你不够好么?!母皇即使再疼你,但也不能将临凤国的万里江山交到别人的手中!”

凤九天暴怒:“不,这都不是真的,本宫怎会不是母皇的女儿,本宫怎会没有皇室血统,不,这一切都是你编来骗本宫的!原来是这样,难怪母皇对本宫始终像隔了一层什么似地,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一定是你,和凤后一手捏造的证据!”

凤落雨从怀里掏出一卷丝帛,丢到放在了桌上,冷声道:“皇姐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本宫也没得别的法子了!这是临凤国皇室的内传之秘,皇姐还请看看吧!”

凤九天将信将疑地走到桌边,伸手拿起了那卷丝帛,缓缓展开,入目几个字将她震得瞬间松了手,待仔细一看,丝帛上头写着几行红­色­大字:“凡我临凤国皇室之女,胸口皆有凤凰红纹,若无,则非我临凤之女。”

凤落雨拾起丝帛,淡然道:“皇姐,你胸口是否有凤凰红纹,不用本宫说了吧。”

凤九天抬头,双眼之中尽是迷茫:“若是如此,那本宫,本宫是谁的孩儿?”二十几年来的坚持毁于一旦,她不是皇室之女,她心心念念的那些委屈根本不能拿出来提。她凤九天根本就不是临凤的皇女,女皇又怎会将女帝的位子传给她!

凤落雨收起丝帛,将丝帛卷好放入怀中,难得皱起眉道:“你自然是南宫秋水的女儿,怪的是,无论本宫如何去查,都查不到那沈煜究竟是何人。据产公说,当年南宫秋水的正夫生下的乃是女儿,因后来被你皇爹掉了包,换成了你皇爹生下的死婴,南宫秋水怕她的正夫寻死,悄悄地抱来了一个男婴。至于那男婴究竟是何处寻得的,他也说不清楚。”

凤九天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忽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目眦尽裂:“本宫,本宫居然亲手弑母杀父!”

凤落雨打开门,跟外面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舞、江南以及沈煜三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三人见了凤落雨,均拜倒在地,行礼道:“见过太女殿下。”

凤落雨此刻内心也是一片混乱,身为太女,她连沈煜究竟来自何处竟然半分线索头探寻不到,委实叫人挫败的紧。

三人等了半天,凤落雨都不曾说话,风舞悄悄道:“殿下……”

凤落雨此时才回过神来,见几人还在下面跪着,方抬手示意道:“都起来吧。”

凤落雨略去凤九天刺杀她的那一段不提,仅仅是将凤九天的身世略略提了一下,江南环视四周,白墙上鲜血犹在,那一瞬间的血雨腥风,怕是难抹去。

“前面说的,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沈煜,你对自己的身世如何看?”

沈煜紧紧握住江南的手,笑道:“母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而我所以为的血海深仇,到头来竟然是笑话一场,如今我只盼着能与我妻主相携到老,其他的,无需我去关心了。”

凤落雨听的此话,心里的那些烦闷随之消失了,连他本人都不去在意的东西,她还去在意什么呢?

此后江南同太女殿下商量了一些事,具体过程略去不提,最后凤落雨送江南走的时候,特特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低声道:“皇姐永远都是本宫的皇姐,江小姐该知道,那些事该记得,那些事不该记得吧。”

江南同样小声答道:“江南铭记在心。”

沈煜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站在马车边朝妻主微笑,稍后两人便一起踏上了返家的路程。

来的时候是急行军,在轿子里被晃悠悠的搞的如晕船一般地难受,回去的时候沈煜死活不肯再坐轿子,故而江南雇了辆马车,慢慢地往回走。

马车里铺陈的舒适的紧,因怕沈煜颠着,江南特地去买了厚厚的绒毛毯子铺在马车里。又买了些点心放在马车内小桌的凹陷处,一路上抱着沈煜不撒手,饿的时候就吃点点心,然后用口喂给自家夫郎,然后抱着夫郎在车里滚来滚去。好在车把式大娘是个知情趣的,任是马车如何颠簸也没开口问一句,江南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去了多给车把式点赏钱。

这年头,懂事的人才招人疼不是。

这一日江南照旧口喂了沈煜,见他情绪似是有些低落,不禁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问道:“煜哥哥似是不开心,莫不是还在想着那件事?”

至于是哪件事,两人心知肚明。

沈煜摇摇头,握住江南的手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两人就这般抱着,都不愿松开对方的手,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大叫:“水惊鸿!”

江南有些担忧地看着沈煜,“一来二去的,竟将水惊鸿给忘了。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大皇女的手下,你我这般就回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沈煜知道她担心的除了自己,还有待她的好的那些人,劝慰道:“南儿莫要担心,我们虽不知道水惊鸿的底细,可他这些日子也未曾对我们下手,想来也是来探寻那所谓的斐龙令的消息的。待他的主子知道那个东西根本不在我们手上,应是会唤他回去的。”

江南点点头:“但愿如煜哥哥所说的那样吧。此番回去,宋姐姐怕是会怪罪咱们,没去看她的茶楼酒楼开业。”

沈煜将自己偎进江南的怀里,一手在女子的胸口缓缓顺气,柔声道:“只要我们同凌哥哥说说,还怕宋姐姐怪罪么?”

江南眼前一亮:“煜哥哥真真是聪明,只要凌哥哥不与我们置气,宋姐姐就不能怪罪了。”

这边水惊鸿跟着水潇在客栈里待了一夜,鸽子放出去已有一日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是不是主子那里出了问题。

第二日水潇见自家兄长脸上疲倦之­色­甚浓,诧异地问:“哥哥你怎地了?莫非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

水惊鸿心里还在担忧那个女子,那个总是看似一切都不在乎,实际上却在乎的要死的女子,听的水潇如此问,打起­精­神勉强笑笑:“不是,只是睡的有些不安稳罢了。”

“哥哥,为何自从那一夜之后,你就全然变了样子?”

水惊鸿心里一惊,水潇提及的那一夜,正是他与真正的水惊鸿互换身份那夜,忙摆手道:“小妹你多想了,我只是,只是在担心一个人罢了。”

“谁?”水潇步步紧逼,“哥哥,全家除了你我,均不知生死,我竟不知,哥哥如今这般焦虑的模样,在担心别人?莫要同我说担心江小姐那样的话,我看的出来,哥哥只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水惊鸿双腿有些发软,起先查到的资料是这水惊鸿是软弱的人,水潇虽刚强,却也是个大脑简单的人物。没成想这水潇竟藏拙藏的这般深,难怪探子都被骗了过去。他深呼吸,再深呼吸,他必须立刻解决眼前的事,然后赶到那个人身边。终究,他的心里对女子的担忧终究战胜了一切,道:“我确实不是你哥哥水惊鸿。”

水潇暴跳如雷:“那你是谁?我哥哥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水惊鸿”撕开脸上的一层皮,将白皙如纸的皮肤展现在水潇面前,幽幽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哥哥水惊鸿并未出事,我将他藏在了此处百里之外的碧霞山上的云雾寺里。”

水潇听闻自家哥哥安全,不禁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我不知你假扮我哥哥是何目的,只是你这样就告诉我一切,不怕你的主子追究?”

“水惊鸿”声音艰涩:“主子她,已有一日多未曾传来消息了,怕是……”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怕是出了什么事。

水潇曾爱过人,知道爱人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她思量半晌,才道:“既是如此,这一切我就当未曾发生过,也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兄妹的面前。至于你的秘密,我自会替你保守,而我的秘密,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透露给别人。”

是啊,水潇的秘密,所有人都以为水家水潇­性­子耿直,大脑简单,若是别人知道水潇的真正面目,怕是那些人会不留余地地斩草除根。

水惊鸿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告别。

正文 烟霞镇(一)

想明白了事情,江南也不急着回去了,反正她同沈煜这些年,几乎没有出去看看过。反正宋宁那里自有江凌顶着,医馆里也有师姐和师妹在看着,她回不回去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彼时沈煜正躺在车上蜷着身子睡着,江南掀开车上的车帘,些许的阳光照进来。江南回首看去,阳光照着男子的侧脸,将他的轮廓照的一清二楚。男子似是被阳光扰了清梦,微微地皱了皱眉,往暗处挪了挪身子,啧啧嘴,好像有些不高兴。她轻轻地笑了,一时间温暖溢满胸间。再不去关注车外的风景,江南放下手中掀起的车帘,一步一步挪到男子身边,弯□子,在他的­唇­边啄吻一口。

沈煜睡的正香,忽觉­唇­边有些麻痒,他以为是蚊子,伸手乱舞了几下,喃道:“讨厌……”

江南“呵呵”地笑了,不过怕吵醒沈煜,只能靠在马车上闷声笑,须臾,她才探出头去,对车把式道:“大娘,咱先不回耀江镇了,我想带着我夫郎四处看看。”

车把式暧昧地笑笑,低声问:“小姐这是新婚吧?”不等江南回答,又自顾自道,“新婚好呐,夫郎温柔,妻夫和谐,甜甜蜜蜜的多好。不过小姐,老身看你对夫郎百般疼爱,还是要劝诫几句,平日里使些小­性­子倒也无妨,大事上还是要自己把握住才好啊。想当年老身也是如此,哎,如今被我那夫郎管得厉害啊。”

江南讪讪地笑笑,“是了是了,多谢大娘教诲。”

车把式满足地继续驾车,问道:“小姐,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江南思量一会,看了看车外不断变化的风景,沉吟了一会道:“不如去烟霞镇吧,大娘可有什么意见?”

车把式甩了一下鞭子,扬声道:“驾!”

沈煜因着突然加速的马车,一不小心撞到了四方小桌的桌脚,他立时按住额头,低低呻吟了一句。江南面­色­大变,忙将头缩回去,见他面上似有委屈,原想发作的心思立马烟消云散,只余下满心的心疼。她忙爬过去,将男子的手从额头上挪开,把自己的手掌贴上去轻轻揉着,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嗔怪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方才不是把你的头挪到那边去了么,怎么一会子功夫没看着,又自己挪到桌脚边了?”

沈煜靠在江南怀里,手指在她胸前一下一下地打着圈:“那不是因为南儿你挪到那边去了么。”

江南哭笑不得,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帮他揉着额头。想了想,探询似地问:“煜哥哥,咱先不回去好么?”

沈煜有些奇怪:“不回去?去哪里?”

江南道:“以前总听宋姐姐说附近有个烟霞镇,镇上的胭脂远近闻名,烟霞镇边有座烟霞山,据传若是清晨去看烟霞山的日出,能看见这世间最美的风景。你我成亲也有些日子了,这么些年都没出去看看。反正都已经出了镇子了,不如去周围看看,你看看风景,我也寻些药材什么的,不是两全其美么?”

沈煜心满意足地继续靠着,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样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医馆就丢给你那两个活宝师姐师妹看着好了。要我说,都是平日里南儿你把事情都揽了做了,你呀,跟你亲的人你都恨不得放在心上宠。”

江南笑眯眯的:“煜哥哥这能怪我么,还不都是宠你宠成习惯了,改都改不了。”

马车一路行,两人的感情也在一路升温,若不是江南考虑到这个在马车上体位问题,或许直接就把沈煜给办了。

而沈煜若不是考虑到车外还有个车把式,他也会脱光了­色­诱他家妻主的。

烟霞镇到底有多远,江南还是没有概念,因为当她再一次从睡梦中起来的时候,掀开马车的车帘就看见车把式下了马车,赶着马往镇里走。

江南抬头看看,霞光下,镇口上的烟霞镇三个大字流光溢彩,甚是好看。江南脱口而出:“琉璃!”

沈煜披着江南放在马车里的披风,从马车伸出头,见烟霞镇三个字上七彩流光四­射­,拉了拉江南的衣袖道:“南儿,那就是琉璃?!”

江南点点头,她以为在这个时代绝不会出现琉璃的,没成想居然能见到。她立即喊车把式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沈煜也跟着从马车上跳下来,他想见一见江南曾经说过的,在阳光下最

美丽的琉璃究竟是什么样子。

江南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地握住沈煜的手,激5动得语无伦次:“煜哥哥,真的是琉璃,真的是琉璃!”

沈煜有些奇怪,琉璃这个词,只有江南曾略略提过,那时他也是心向往之,只是江南为何如此激动,他是半点头绪也无。他也曾读书万卷,却未曾见过哪本书提到过琉璃,南儿究竟是在哪里看的呢?

江南见沈煜眼中有继续疑惑,心里惊了惊,见到曾经的世界里有的东西太过激动,差点忘了沈煜也是个通透的人。她勉强压住激动,解释道:“这琉璃一词,乃是我幼时看过的一本《海外图志》上提到的,那书里说,‘西凉海外千里,有蛮夷名野人,野人善制一物琉璃,某曾有幸得见,若将琉璃置于光下,七彩光芒四­射­,实为美景也。’”

沈煜听闻有出处,这才放下了心,仔细地看镇口上的那三个字。

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刺眼,他才遮住眼睛,凑到江南耳边道:“南儿,这光刺眼了些,还是莫要看了。”

江南虽对琉璃万分钟爱,时间看长了也觉得眼睛有些发晕,忙低了头,牵着沈煜往镇口走。车把式赶着车在后面紧紧跟着,江南突然停下脚步,一溜小跑跑到车把式身边,从钱袋里掏出半吊钱递给她。

车把式疑惑地看看江南,问道:“小姐,难道你不用车了?”

江南笑了笑:“大娘,我想带着我夫郎在烟霞镇住些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走也决定不了。可不能让您就这么跟着我们不是,这半吊钱您拿去,就不耽误您做别人的生意了。”

车把式一边借过钱一边道:“那怎么好意思……”话虽是这么说,却已经利索地将钱放进了钱袋里,待放好了钱袋,她才道,“既然如此,老身就此跟小姐告别了,小姐可要记着老身的话,不能太过放任男子,不然啊,有的苦吃哦。”

江南点点头,斜眼瞥见沈煜已经开始往这边走,忙道:“大娘快些返程吧,再晚了就赶不到别的镇里了。”

车把式收了钱,训了人,心满意足地跳上马车走了。

江南这才拿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同样心满意足地深深吐出一口气,总算是把暗藏的炸药给送走了。

沈煜有些奇怪,这天也不是那么热,怎地南儿的额头上还有那么些汗水。他一看,车把式已经带着车走了,问道:“南儿,难道不用车了?”

江南露出笑容,牵着沈煜继续往镇里走:“用车作甚?咱们啊好好在烟霞镇玩玩,又没有人催着咱们回去,多住些日子也无妨。再说,好些日子没同煜哥哥亲热了,为妻我对煜哥哥甚是想念的紧呐。”

沈煜看似轻轻实际上大力地在江南肩上拍了一章,怒道:“从来都没有正经样!”

江南笑嘻嘻:“煜哥哥此话说的太不对了,你是我夫郎,我是你妻主,我对你若是还像同对别的男子那样的正经,怕是煜哥哥就要怀疑我在外养小的了。是也不是?”

沈煜不说话,心中­阴­沉地笑,你若是敢养小的,我就把你双腿打断,看你还能上哪去招蜂引蝶,看哪家肯把儿子嫁你!

江南是听不见这番话,若是叫她听见,怕是会吓一跳吧。

两人才走到镇门口,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对着一张告示指指点点。江南原是直接忽略的,沈煜却放开了她的手,踮起脚往那告示看了几眼。江南无法,只得出马,她本是想挤进去看看的,奈何镇民们围得严严实实,实在是挤也挤不进去。

待见一老妪从人、流中悠然自得地走出来,她忙上前作了个揖,道:“敢问大娘,那告示上所说的究竟是何事?”

老妪看了看她,道:“啊?何事啊?”

江南点点头,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她。

正文 烟霞镇(二)(本章补完)

老妪装模作样思量了半晌,答曰:“老身,不识字。”

江南抚额,道:“那您方才是在里面做什么?”

老妪理直气壮道:“方才老身在那告示前丢了几文钱,老身去拾回来难道有错么?”

江南谢道:“如此,晚辈失礼了。”说完她疾步走到另外一个从里面钻出来的人身边,问道,“请问这告示上说的是什么?”

那人打量了下江南,方道:“看你不像是我们镇上的人,此乃寻医告示,镇上有个妻主姓王的大户人家,她家的小公子得了什么绝症,看遍了周围的大夫都没有人能治好。王夫人这才贴了告示出来,说是若有人能医治她家的小公子,必奉上重金酬谢。”

江南点点头,对那人道了谢,快步走回沈煜身边,细细地与他说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煜哥哥,不如先去镇上寻个客栈先住下,待安顿好了,再去烟霞镇的集市上看看如何?”

沈煜摸了摸她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南儿,那个王公子的病,你不打算看看么?”

江南咧嘴一笑:“煜哥哥,现在我只是你的妻主,而且你没听说王夫人已经请了许多大夫看过了么。就算我去了,看我这般年纪,王夫人怕是连听我说话都不肯的,还是不要去凑那份热闹了。”

沈煜思量一会,勾起­唇­角笑了笑:“南儿,你不说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么,住客栈太浪费了,不如去寻户人家租间屋子住,可好?”

江南与他相视一笑,答曰:“好。”

两人牵着手慢慢走着,沈煜低着头看两人在地下的影子,忽地停住了脚步,江南歪着头疑惑地看他,“煜哥哥,你怎么不走了?”

沈煜含笑:“南儿,你且看看这地上的影子。”

江南朝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双人影在地上拉的老长,人影交缠,显是十分恩爱:“煜哥哥,莫不是你也想我了?”说着她坏笑着靠近他的那里。

沈煜觉得浑身涌上一股热气,那处缓缓升起,他羞红了脸,忙将袖子遮住,道:“先去找地方住吧,晚了就不好找了。”

江南点了点头,自去寻了个人,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此处的宅行在哪里?”

那人道:“你是要租房?”

江南点点头,指了指沈煜,“我带着夫郎出来游历,路过烟霞镇,想在镇里住些日子,不知小姐可有什么好去处推荐一二?”

那人摆手道:“别小姐小姐的,我是粗人,听不惯这酸酸的味道,叫我年绪就好。你若是想租房,我家倒是有房出租。因是主屋带一个四方小院,银钱方面就……”

“若是环境好,多谢银钱也无妨,不如现在我就带着夫郎随年绪去吧。”

“如此甚好。”年绪内心有些激动,她夫郎病了有些日子了,卖力气赚的那些钱全都拿去给他看病买药,手中已经没有余钱了。故而她早早地打算要将现在住的屋子给租出去,赚些房租给夫郎看病,她自己再去卖些力气。她那屋子是新翻的,开的价格高,看的人多,决定租下来的却没有人。

眼看着手里的钱渐渐地空了,她原本想着今日若是还租不出去,便将价格降一些,能租出去便好。没成想,不过一个路人搭讪,就看到了希望。

不过,那人看起来挺有钱的,就怕到时候又不租了,那她该如何是好啊。

年绪想了想,还是带着两人去了自家的屋子。走了一会便到了,年绪指着自家院子道:“这就是我要租出去的房子,正房偏房加起来共三间,正厅偏厅各一间,小院里种了些果树,每月六钱银子。小姐你看如何?”见江南脸有豫­色­,忙道:“若是高了,四钱银子也可。”

江南走进去,看了看四周,环境还是蛮不错的,通风,采光好,不过六钱银子确实贵了些。她想了想,道:“你开价六钱,想必是急用,我就与你行个方便,五钱银子吧。”

年绪道:“五钱也可。”

“那你要搬去哪里?”

“我在此不远有一茅草屋,稍后便同夫郎搬过去。”

“不知能否知晓你有什么急事?”

“哎,”年绪叹息一声,“年初的时候,我夫郎忽然病倒了。我一向只赚些力气钱,若是单过日子倒也过得去。自从夫郎病了,请了大夫看过,吃了药却总是不见好。手里的积蓄渐渐地散了去,这才急着要把房子给租出去。不过小姐放心,房子是祖传的,并不是什么­阴­宅,倒是有人说我这宅子风水好,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江南沉思,须臾方道:“年绪,你看我妻夫也就二人,用不了那么多的房间。不如你们不搬走,留下与我们做个伴。你看如何?”

年绪有些喜出望外,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小姐,我这就去收拾,不知小姐是否还有什么行李?”

江南笑道:“我妻夫二人随兴所至,并无甚行李,还要劳烦年绪替我们跑一趟,买些日用的才是。”

年绪道:“此事简单,还请二位稍等,待我将主屋收拾出来便好。”

江南应了,年绪忙到主屋里收拾去了。沈煜陪着她站在院子里,如年绪所说,院子里种了些果树,正值秋日,果实累累,挂在树上红彤彤地甚是讨喜。

沈煜看了看那果子,忽地用手指着那中央结着的一颗,对江南道:“南儿你看,那里有个果子长的像小娃娃呢。”

江南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那里挂着一颗果子,上窄下宽,若是粗略看去,倒真的像个小娃娃在笑眯眯地看着你呢。但是这话,江南是绝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的,她转了转眼珠,换了个方式,“我怎地觉得不像呢,莫不是煜哥哥想要个娃娃了?”

沈煜这回没害羞,反倒很配合:“好啊,南儿若是想要,我给便是。”

江南大吃一惊,沈煜几时转­性­了,尚未说话,身后便传来一个清脆的男音:“你们就是要租我家房子的人么?”

江南转身,搂着沈煜的手还未放松,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约莫十一、二岁的长相清秀的小公子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满是控诉。

江南委实觉得奇怪,她只是租个房子,又不是要杀人,这孩子作甚用那种眼神看他们。

没听到他们的回答,年功皱了皱眉,眉宇间全是忧愁:“怎么不说话?莫非是个傻子?”

沈煜轻悠悠道:“只有自己是傻子的人,才会说别人是傻子。”

年功脸­色­一变:“快说,你们就是要租我家的房子,把我们从我家赶出去的人么?”

江南正想答话,没料想腰间一紧,竟是沈煜死命揪了她一下,她诧异地看看沈煜,沈煜却偏过脸,哼了一声,江南这才想到方才她想问题的时候,对着小公子时间长了些。她闷声笑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沈煜知她想到了什么,又掐了一下。

年功实在是恨面前的两人如此忽略他,恨声道:“不可理喻!”

年绪才走出来,便听到年功的声音,唯恐他得罪了江南妻夫二人,一气之下不再租屋。走上前就一巴掌扇过去,待江南沈煜回过神来,小公子的脸已经高高肿起,五指红印清晰可见。

年绪见两人看过来,赔笑道:“功儿被我们惯坏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莫要放在心上。”

年功道:“我才没错!娘亲你嫌弃爹爹了是不是?嫌弃爹爹拖累你了是不是?你明知道爹爹病了,茅草屋寒气直逼,爹爹若去了必死无疑。你若是非要把屋子租出去,我今天就撞死在你面前,你好去讨一房新夫,免得被我跟爹爹拖累了。”

江南听出来了,敢情这中间还Сhā着这么一杠子呐,她还没开口,沈煜忙道:“小公子莫要着急,你娘是急着拿租金去给你爹治病。我妻主说了,你们一家不用搬出去,留在这里与我们作伴。何况南儿她还是个大夫,不如让她给你爹爹看看?小小年纪,说死就死,你若是死了,叫你爹爹怎么办?”

他走到年功身边,抚着他的头,道:“功儿是吧?我给你保证,你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

年功喃喃道:“你的妻主是大夫么?她真的肯给我爹爹看病么?”

先前年绪请的都是男大夫,只是临凤男大夫实在太少,多数是因着自家妻主是大夫,教了他们一些医理罢了。女大夫出诊看病,除非是有钱人家的夫郎或公子,银子少了她们是绝不会去的。

是以年绪夫郎的病一拖再拖,总是不见好。

“南儿,你说是不是?”

江南无奈,煜哥哥你还真是,给点钱让他们去请大夫不就行了嘛,奈何沈煜面露期待地看着她,她也只能点点头,道:“是。好了,小公子,你也不要露出那种眼神了,带我们去看看你爹爹吧。”

年功一个激灵,拉着江南就往偏屋跑,沈煜这回倒不吃醋了,含笑跟在两人后面。

年功一把推开偏屋的门,高声道:“爹爹,有大夫来给你看病了!”

江南深呼吸一口,入鼻的全是刺激的药味。

正文 扬名(一)(补完)

男子咳嗽几声,微微坐起,年功忙上前去替他披了件披风,又替他拍着背顺顺气。江南眼睛略过去,男子满脸病容,边咳嗽边道:“奴家方氏,给小姐公子见礼了。”

年功继续拍着背,语气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爹爹,那位夫郎说这位小姐是个大夫,小姐也答应替爹爹看病了。”

方氏捂住胸口不住咳嗽:“功儿,莫不是你说了什么混账话?”他的儿子他知道,也不是没有试着去请过女大夫,但凡能求情的,他家妻主都豁了脸皮出去求过,大夫却都不肯来。有时功儿气急了,便会说些不知哪里听来的混账话,生生把那些个大夫气个半死。

如今这小姐肯给自己看病,怕是功儿说了些什么。

沈煜忙道:“功儿可爱的紧,怎会说混账话,不如让我家妻主给大叔你看看吧。”

江南回过头去看年绪,到底是别人的夫郎,她虽有医德,却终究还是要避些闲的。年绪见江南的眼光扫过来,突然跪倒在地:“请小姐替我夫郎看看吧。”

沈煜侧身让开,江南皱着眉,紧抿­唇­瓣,大步走到窗前。年功幽幽地看着她,江南等了一会,年功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她冷道:“还不让开!”

“哦,”年功像是刚回过神来,忙从床边站起来,去了床尾站着。江南步子一动,年功忙端了把木椅放在床头,道,“小姐请坐。”

江南就着椅子坐了下来,方氏涩然一笑,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到床沿,低声道:“麻烦小姐了。”

“嗯,”江南伸手搭脉,她先是探了探脉息,又扒开方氏的眼球看了看,怒道:“那些个庸医!”竟把个风寒生生拖了这许久,药不对症,猴年马月才能好!

年绪听这话,似是夫郎有救,上前道:“不知……”

江南从椅子上站起,深呼吸一口,再深呼吸一口,道:“把门窗打开,天天这样闷着,莫说有病,就是没病也会被闷出病来。余下的,出去说。”

年绪两条眉毛凑到一起:“可是会……”生病的呀。

江南忽地笑了,“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年绪没动,年功急匆匆地打开了窗户,一阵风吹来,屋子里原本浓郁的药味淡去不少。方氏捂着胸口,也觉得刺鼻的药味散去不少,呼吸也更顺畅起来。

年功扶着方氏躺下,年绪随着江南等人走出了屋子,待走到院中,江南道:“年绪,你夫郎的药从今天起给停了。待会我给你开张药方,你照着单子去抓药。”

年绪还有些疑问:“那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江南低下头思索半晌:“没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年绪,“这银子你先买药,多出来的替我跟夫郎买些日用品,租房的银子待你回来我再给你。你看如何?”

年绪应了,江南随她去写了药方,又嘱咐了一些事,年绪细细地听了,这才揣着银子拿着药方去医馆买药。

沈煜见年绪走的远了,才慢慢挪到江南身边,低声问她:“莫不是有问题?”

江南脸­色­有些难看:“那药确实有问题,根本不对症。明明只是小风寒,几帖药就能治好,却偏生当做虚弱之症来治,用好药吊着,怎能不花钱如流水!本来几日就能好,现下那些药把他身体补得过了,若要重新整治,委实麻烦了些。”

沈煜替江南顺气:“莫急,反正咱们不是要住好些日子么,有的是时间,慢慢治就好了。”

江南点点头,握住沈煜的手,道:“明日再去集市上吧,今日有些累了。”

沈煜见她确实倦极,柔声道:“你去屋里歇会,我去烧些热水,你洗漱完了就歇息吧。至于年绪那里,自有我呢。”

江南听到夫郎如此体贴的话,心里一阵甜蜜。然而其中曲折,却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穿越前,她的一个亲戚吃了庸医开的药,一下子一命呜呼了。沈煜只当是她身为医者,痛恨那些庸医,也没有多问。

江南铺了床,就着沈煜烧好的水洗漱过后,­精­神稍稍好了些,缠着沈煜不放手。沈煜哭笑不得,他手里还拿着湿着的布巾,正要拿去铜盆里挤­干­。手臂上却缠着一个人,他低着头看,女子似是挂在他的手上不打算动了。

沈煜眯起眼睛,道:“南儿,你这是做什么?”

江南嘟着嘴,难得地撒娇:“煜哥哥,我想你陪我睡觉。”她已经梳洗过,脱了外衫坐在被子里。现在因为挂在沈煜身上,亵衣划开了一些,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不知是什么原因,江南从小就很注意保养,皮肤比一般的女子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沈煜吞了口口水,江南只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身为女尊国的女子,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于是更加使劲地在沈煜身上磨蹭。

沈煜发现布巾已经滴湿了他的鞋,无奈道:“南儿,你松手好不好,鞋都湿了。”

江南不依不饶:“那你陪我睡觉。”

沈煜看了看外面,天­色­不算太晚,年绪还没有回来,就这么睡了,怕是不妥吧。可是一看手臂上挂着的那个人,只得叹口气,道:“便是要陪你睡,也得先让我把布巾洗了,梳洗过后再上来陪你睡吧。”

江南得了答案,这才放心地松开了缠着沈煜的双手,看沈煜的耳根慢慢变红,犹嫌不足地补上一句:“煜哥哥快点哦……”

沈煜端着铜盆正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槛,踉跄几步,好歹稳住了盆,回头瞪了江南一眼,才端着盆走了。

江南往被子里一缩,得意洋洋地等着美人上床。

正文 番外之小包子(二)

江南前脚才踏进院子里,就听到沈煜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下人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江南目中充血,逮住一个下人,问道:“煜哥哥方才不是还好么,怎地说生就生了?!”

那人抖抖索索道:“家主,主子他方才在院子里散步,不小心滑了一跤,见了血,动了胎气。产公说怕是要生了,忙叫柳儿公子去通知家主。”

江南语气恶劣:“怎会跌倒?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难道我花银子竟养了一群废物么?!”

江南平日里对下人也是谦和有礼,甚少发怒,反倒是沈煜对下人处罚甚为严厉,也只是针对那些犯错的下人罢了。现下家主发怒,那人直哆嗦:“小人,小人不知,小人只是在外院伺候的。”

江南有了钱之后,将内院外院隔绝开来,外院伺候的都是些女子,内院伺候的是几个侍儿,今日沈煜见血,内院的侍儿不够用,这才从外院调了些女子进来帮忙。

江南知道问不出什么,掉转了方向,怒气冲冲地对跟着赶过来的柳儿道:“柳儿你说!”

柳儿支支吾吾不敢答话,沈煜进房前特别嘱咐不能告诉家主,可是,可是他不敢瞒着家主啊。

江南知定有内情,柳儿却还是不说,恶狠狠道:“你若是不说,明日我便遣牙公来将你卖了,从此你对你的新主子尽忠去吧。反正我总会知道是谁,那时你求煜哥哥都没用!”

柳儿知道,一般大户人家卖出去的侍儿,少数幸运的被卖给了山里的农户做小侍,但凡稍稍有些姿­色­的,都被卖给了小倌馆。

他知沈煜是一片善心,却忘了家主是容不得任何伤害主子的人存在的,无论那人是无意还是有心。

想通了这一点,柳儿忙道:“主子说生产前多走动走动,这样方便开产道。本来是由烟儿扶着的,几个侍儿在院子里玩闹,没注意主子走到旁边,撞了主子一下。烟儿没稳住,跟主子一起跌倒了。好在烟儿及时挡在了主子的身前,主子才没撞到假山上。”

屋子里又传来沈煜的痛叫声,江南忍不住握拳,就要往屋子里冲去,柳儿顾不得男女之别,忙拉住江南。江南回头,厉声道:“你是家主还是我是家主,松手!”

柳儿哀求道:“家主,主子千叮咛万嘱咐,他生产的时候决不能让您进产房,说是怕血气冲撞了您。”

江南死命掰开柳儿的手:“我不在乎!”

柳儿道:“奴知道家主不在乎,可是主子呢?主子知道家主不怕这些,主子怕的是生产时的窘状被家主看见。家主难道不知道,男子最忌讳的,便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衣冠不整么?”

江南慢慢松了手,眯眼道:“既然如此,你且去里面伺候着,那些人,稍后再处理。”

柳儿应了,疾步往屋里走去。不知是不是情况好了些,往外端血水的人渐渐地少了,江南急的直冒汗,她知道沈煜最是在意容貌,尤其是在她面前。

所以听了柳儿的话,她才止了进产房的心思。

江南抬头看看白云蓝天,祈祷道,满天诸佛,但愿你们能保佑煜哥哥顺利生产。

时间慢悠悠地过,约莫过了几个时辰,产房里才传出婴儿的哭声,江南一喜,听到里面产公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姐!”

江南疾步往产房走去,才走了一半,听见里面又开始慌乱起来,柳儿烟儿的叫声穿Сhā在里面,“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江南一惊,顾不得那些了,小跑着往产房跑去,刚到门口,便听见另外一声婴儿啼哭,烟儿笑道:“这回是个小公子呢。”

产公回头见江南站在了门口,忙走到她身边,行了个礼,笑嘻嘻道:“恭喜江小姐,贺喜江小姐,沈主夫为您添了一子一女,都可爱的紧呢。”

江南见沈煜只是虚弱了些,并无险状,一时心收回了原先的地方。心情大好,笑道:“甚好甚好,路产公果真是接生的妙手,孜然你带路产公去管家那里,支五两银子,一挂腊­肉­,一匹红绸。”

沈煜道:“不如再加一篮子­鸡­蛋吧。”

路产公喜道:“奴家谢过江小姐沈主夫,小小姐与小公子相貌堂堂,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沈煜半坐在床上,虚弱道:“借您吉言,希望如此吧。”

江南看着烟儿柳儿手里抱着的婴孩,面上全是笑容,一会逗逗这个,一会逗逗那个,本是喜笑颜开,过了会,却委屈巴巴地挪到沈煜旁边,道:“为什么那么丑,一点都不像我们?”

沈煜微笑:“还没张开,三日后便知道了。”

江南这才又笑了,忽地开口:“煜哥哥,那话,是你不让柳儿说的是不是?”

沈煜面­色­一僵,她知道那事了,果然要糟,无奈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江南道:“此事无须你管,你只需好好地将养身子,煜哥哥,我同你商量件事。如今你我有儿有女,我不希望你再次生产,这样的担忧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沈煜无奈,三个月时她将琼果一事告诉了他,那时他便对她的心更加情根深种。要知,似她那般的女子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他沈煜何德何能,能得到她如斯的宠爱。而如今日,她似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吧。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