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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步步惊华:卿本祸水 > 第8卷

第8卷

迟早要锻炼的

“很冷吗?”

动作轻柔的抱起身子冰凉的小­奶­包,墨熙宸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纤烨­阴­沉着一张小脸,不做任何回答,小小的身子本能的往墨熙宸怀里缩了缩,别看是个大冰块,怀里还挺暖的。

“天凉了,怕冷怎么也不多穿点儿。”抱着小纤烨,墨熙宸有些哽咽,烨儿就在他身边,他怎么没注意到烨儿穿多少衣服呢?

“小爷不冷。”

终于,被缓过来小纤烨来了生气,嘴硬道。

“小云子,给大皇子拿件披风来。”

“陛下,披风。”小云子动作麻利的拿来一件披风,递给墨熙宸,墨熙宸看着自己的披风,皱了皱眉,用披风把小纤烨的小身子,裹得严严实实,那是一个密不透风啊。

“走啦,我们去看看你娘醒没,见不到我,你娘会着急的。”说着,也不管小纤烨同不同意,抱着小纤烨走出了御书房,脚尖轻点地飞去了地面,直接飞去了倾凤宫。

“颜儿醒没?”示意守门的宫女不要出声,墨熙宸轻声问道。

“回陛下,娘娘刚醒,正在看小皇子呢。”宫女温顺的回答着。

墨熙宸点了点头,抱着小纤烨走了进去。

“颜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说出来,千万别憋着?”一进屋就把手里“包袱”扔进床里,趴在心爱的小妻子身边,嘘寒问暖。

“我没事,快看看我们阳儿多乖啊。”玉指轻轻的戳了戳臂弯里小婴儿的小脸蛋,倾颜的嘴角上弯起大大的弧度,绝­色­,风华。

“娘亲,娘亲,让我看看。”小纤烨从披风里爬出来,爬在花倾颜的另一边,嚷嚷着要看小弟弟,

小纤烨刚伸出一只手,要去摸摸新生的小婴儿,就被另一只小手“啪”的打了一下,小纤烨恼火的看向打自己的主人,“你打我­干­什么!”

“你这样摸,会把娘亲压到的!”小纤雪一脸老成的说道,就像她比不懂事的小纤烨大了多少一样。

“呵呵,”花倾颜被这只当了哥哥姐姐的小­奶­娃逗乐了,“你们别吵了,吵得我头疼。”

“听到没,你们打扰颜儿休息了,都出去!”墨陛下一声令下,嬷嬷们赶紧上手,把赖在床上撒娇卖萌的两只小­奶­娃抱走,任凭怎么哭闹,他也不管。

“宸,这样好吗?”

倾颜抽了抽嘴角,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底而生。

“迟早要锻炼的,”墨熙宸一边认真解释,一边道:“细雨,把阳儿也抱走。”

“不行!”花倾颜赶紧抱住自己刚见了不久的儿子,不让细雨抱走,“我才刚看到阳儿,还没抱够呢。”

“颜儿乖,”墨熙宸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轻柔下声音,细细跟小妻子分解,“你现在身子虚,适合静养,你就不能让为夫单独陪你一会儿吗?”

“你在这儿呆着便是,­干­嘛要把阳儿带走,这可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紧紧的抱着,花倾颜不依。

“哇哇哇!”可能是花倾颜抱得有些紧了,把刚刚还熟睡的阳儿弄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阳儿乖,娘在呢,乖乖乖。”轻轻拍了拍小婴儿的背,倾颜柔声哄着小纤阳。

没一会儿,小纤阳有乖乖的睡了过去。

花倾颜也确实是累了,把小纤阳交给细雨抱走,疲惫的躺回床榻上,一双熟悉的大手,就缠了过来,倾颜懒得理由,在一边结实的胸膛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天天睡去。

小雪飞飞扬扬的撒着,今天是小皇子的满月酒,永国上下,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倾城中更是处处张灯结彩,为小皇子的满月酒庆祝。

皇城里,红梅映雪,彩带飞扬。

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月的花倾颜,终于得空出来赏雪品梅了,倾颜带着几个贴身宫女,小纤烨,小纤雪,在倚梅园欢快的打雪仗,玩得那是一个热闹。

墨熙宸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纤阳,一身月白龙袍,­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眼尖的小纤雪第一个看到墨熙宸,一愣,手里的雪球掉到地上。

“雪儿,快做雪球啊。”花倾颜不耐烦的催促着,与此同时,小纤烨向花倾颜这边飞来一个雪球,站在倾颜肩上的墨球大人一个帅气的飞腿——

雪球完美、无缺的砸在了墨陛下的那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上了。

墨熙宸抬手拭去雪球,本就­阴­沉的俊脸,又沉了几分。

小纤雪本能的缩到花倾颜身后,她年纪太小,承受不住父皇的龙威啊啊啊。

小纤烨站在原地,冻得红彤彤的小脸上呈现出少见的呆愣表情。

把怀里的小纤阳交给身边的小云子,墨熙宸大步向花倾颜走来,心疼的揉了揉倾颜的那一双被冻得通红的玉手,“回去暖暖吧,一会儿还有宴会。”

“好。”倾颜嫣然一笑,谁说她家大冰块不通人情的,这不很好吗?

而下一秒,花倾颜就乐不出来了,整个人凌空而起,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啊!墨熙宸,你要­干­嘛!”

“地上凉,刚出月子的女人不宜久留。”清凉的声音浇下,浇得倾颜彻底无语了,只能把头藏到墨熙宸怀里,希望别被别国的使臣和永国的大臣们看到,平时也就算了,这回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不是墨陛下和我家颜儿嘛。”一个清灵中带着丝丝戏虐的女声响起,一身红­色­狐裘的南灵韵眼中闪着八卦的小火苗,横在了面前。

怕什么来什么,但许久不见的灵姐姐来了,总不能躲在自家夫君怀里吧。

“灵姐姐,你就会笑话我。”挣扎着一边从墨熙宸怀里跳下来,一边说着,脚底一滑,倾颜又狼狈的摔倒在墨熙宸怀里,墨熙宸很受用的拦住倾颜的纤腰,“恒皇恒后可真是稀客,倚梅园中尚可,不知二位满意与否。”

“这里风景独道,朕叹为观止。”薛恒淡然应着,看着墨熙宸和花倾颜相依相偎的身影,不自觉的把小妻子的手又赚得紧了紧。

“彼此彼此。”

墨熙宸眼中含笑,清凉的声音如天籁般从口中发出,“恒皇恒后远道而来,还是进屋休息吧。”

看到自己的灵姐姐,花倾颜就像一个遇到靠山的小女孩儿一样,拉着南灵韵,东提提,西唠唠,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这次跟薛恒南灵韵夫妻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子,薛锡仁,南灵韵要已经十三岁的薛锡仁去和年仅四岁的小纤烨,小纤雪一起玩,弄了薛锡仁一个可疑的大红脸。

“呀,我们太子爷是不是害羞了?”

花倾颜搬着薛锡仁的俊朗的脸蛋儿,猛敲,似乎想探出什么未解之谜一样。

“宸,你怎么了?”

忽然看到自家夫君一张不自然的脸­色­,黛眉一蹙,倾颜放开薛锡仁的脸,向墨熙宸这边走了过来。

“颜儿,今天小心些,天族四长老都来了。”

墨熙宸用传音入密说给花倾颜听。

“不会是冲着云蒹葭来的吧。”倾颜看向墨熙宸,脸上如花般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不好说,处处小心些,我已经派大批暗影过来了,你们呣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墨熙宸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花倾颜,身为一个男人,必须守护好自己的妻儿!

“娘亲,我师父来了。”

远远的,就听到小纤烨清脆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花倾颜和墨熙宸的话。

“楚大哥快进来坐。”花倾颜恢复常态,挽着墨熙宸的手,到大殿门口相迎。

“熙宸,近来可好?”

看到墨熙宸如常的谪仙样子,楚绝的眉宇间几不可察的一蹙,转瞬即逝。

“很好。”墨熙宸不置可否的说着,挑衅的看了楚绝一眼。

“熙宸,能否进一步说话?”

“好。”

御书房内,墨熙宸和楚绝相对而坐。

“有什么事情,说吧。”墨熙宸直接开门见山。

“我要带走烨儿。”楚绝也没卖关子,便说出自己的目的。

“永国不及琼国四季如春,更适合烨儿生长,我不反对,当我有一个条件。”墨熙宸微微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楚绝的要求,只是颜儿……

“说吧。”

“天气一暖,就得让烨儿回来,你应该知道,颜儿已经离不开烨儿了。”平静的话语,淡然的态度,就好似不是在绝对亲生儿子的去留一样,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谪仙。

“自然没问题。”

楚绝痛快的答应了,闭了闭眼睛,咬了咬牙,楚绝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熙宸,也许我是自私的,但我真的很喜欢烨儿这孩子,你能不能——”

“烨儿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如果烨儿同意,我不会反对,只是颜儿那里——”墨熙宸突然一顿,又道:“只要烨儿同意,颜儿那里我会去帮你说的。”

“多谢。”

楚绝双手抱拳,如沐春风面容上写尽了沧海桑田,阳光雨露最好的双眼中,蓄满了晶莹。

“还是等你说服烨儿再说吧。”依旧是清凉若天籁般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语气,不染纤尘。

天族四大长老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恒皇驾到,恒后驾到,绝皇驾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通报声,大殿里山呼顿起,人人跪地行礼,光是衣衫摆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平身。”

墨熙宸拉着花倾颜坐在龙椅上,薛恒南灵韵坐在左面,楚绝一人坐在右面,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群臣谢恩起身,落座。

“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寻到流落民间五载之子,纤烨。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朕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嫡长子纤烨,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厚德流放,封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钦此。”

一道圣旨宣读完毕,诸臣全部呆愣半晌,回过神来,跪拜庆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烨儿,快去谢恩。”花倾颜捅了捅小纤烨,示意小纤烨上前谢恩。

小纤烨摇着下­唇­,看着墨熙宸,愤愤不平,他接了这圣旨,不就是承认老狐狸这个爹爹了。

“谢陛下隆恩。”愤愤的跺了跺脚,小纤烨上前跪在殿上,磕头谢恩,“陛下,纤烨自认无德无能,年幼无知,难以呈太子之位,还请陛下收回册封太子之诏。”

对于小狐狸的拒绝,早在墨熙宸的意料之中,墨熙宸非常淡定回了一句,“吾儿勿谦让,朕认为你行,你就是永国的太子。”

“小云子,宣旨。”

不待小纤烨反驳墨熙宸当即宣布另一道圣旨。

“且慢!”

温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小云子宣读圣旨的嘴。

“不知绝皇有何见教?”墨熙宸冷冷看向楚绝,不怒自威,冷沉的面庞,足可冰封千里。

“宸皇一诺千金,你我刚刚的话,宸皇莫非忘了?”楚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答反问,丝毫不给墨熙宸辩解的机会,看向琼国的使臣,悠悠开口,“琼国上下,莫不知晓,有公子烨,天资聪颖,师承绝皇。一岁成诗,群臣膜拜;二岁习医,妙手回春;三岁成赋,学富五车,四岁已经成了朕大半衣钵,宸皇,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绝皇一席话出,满堂哗然。

没想到琼国名满天下的烨公子,竟是宸皇嫡亲长子。

一岁成诗,群臣膜拜;二岁习医,妙手回春;三岁成赋,学富五车。

这是何等天纵奇才!

刚刚还认为小纤烨太小就封为太子有些武断的大臣,一下子打消了刚刚念头,如此神童不配,还有什么人配得那个东宫正位。

“绝皇想如何?”

墨熙宸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发问句,却被他说寒入骨髓,倾颜紧紧攥住墨熙宸的大手,她感觉,一个月前,得到一个儿子,一个月后,她又要失去一个儿子了。

“烨儿的聪慧,出乎了我的意料,他这一生,注定,不会被我们所有。”

反手握住妻子的纤手,墨熙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明白了。”花倾颜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瘦弱的小小身影,她只是一个母亲,想要自己的孩子快乐而已,仅此而已。

“自然是让烨儿过继到朕的名下,继承朕的衣钵,也不枉朕白白获得今生之成就。”

决出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再次令满堂哗然,绝皇是医术无双,只是不知绝皇的“衣钵”,是单单指的是医术,才学,武功,还是——琼国的万里江山!

就不得而知了。

“楚绝,你别太过分了!”一拍龙案,黄金打造的龙案瞬间裂开无数道缝隙,可怖,嚣张,毛骨悚然。

“不是我过分,而是你欠我的,远比这个要多。”

直视墨熙宸,楚绝几乎是一字一顿,温润的眼眸看向花倾颜的绝世容颜,他要的,只不过就是——

一个有她影子的孩子而已。

这样,他就会有很多种理由,再见她一面。

楚绝不是圣人,他也不需要做圣人。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真的喜欢烨儿,烨儿是他亲手带大的,烨儿发病了,烨儿会说话了,烨儿能站起来了,烨儿管他叫“爹”了,一桩桩,一件件,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他的心里住进去一女子,便再也住不进去其他女子了,他本是逍遥自在的古怪箫医,无拘无束,放浪形骸,只是因花倾颜的出现,他的生活开启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其说,他无奈接受了皇位,还不如说,他是为了那个花儿见了都自惭形秽的女子,去争,去抢,去夺的皇位……

那时,楚绝认为,只要他得了皇位,就有有资格有实力去和青皇渡皇竞争得到这个女子,殊不知,这女子在他用尽心机去争夺皇位的时候,已经心有所属,他看着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子,相知相爱,楚绝嫉妒的接近疯狂!

一丝理智尚存,楚绝没有那么做,他当了一个影子,默默守护着。

直到,小纤烨的到来,要他再也不能失去了——

“烨儿,你愿意跟你师父离开吗?”墨熙宸默然,良久之后才看向小纤烨,问道。

“我愿意。”

抬起头,小纤烨郑重回答得­干­脆,小小凤眼中,映着楚绝的影子。

“既然这是烨儿的选择,我也同意,”墨熙宸闭了闭眼睛,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对小云子说:“宣另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喜得皇子,普天同庆,大赦天下。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尽情欢饮。”

“谢陛下。”

刹那间,大殿上歌舞升平,人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各家的名门闺秀各展所长,希望可以通过这次盛宴,给自己匿得良人,当然,这些女子最大的目标,还是殿上那一袭紫金九龙袍的男子,仿若世间最美的阳光雨露都被这人占尽风华。

贵为丰饶琼国的一国之尊,至今无后无妃,就连侍寝的宫女都没有一个的帝王,天下女子谁不倾慕。

宸皇和恒皇皆是一等一的痴情人,已经有两人女子将他们占据,她们没有任何希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位,如沐春风般的帝王。

清雅亦清得令人如痴如醉的帝王,绝皇,风华绝代,也不过如此。

“天族四大长老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通报声,刚刚缓解紧张气氛的大殿里,再次凝重。

随着是个白衣老者的进来,空气里的气氛接近凝结。

这就是神秘天族的四大长老吗?

果然,不凡。

“拜见尊主。”

四大长老,齐齐向墨熙宸行礼,他们在能耐,也是长老。

“四位请起,赐座。”

“启禀尊主,我族圣女于数月前走失,圣女关系体大,乃尊主未婚之妻,我等特来请罪,希望尊主能帮助我们,找回圣女。”大长老大言不愧,在三国重要人物面前,说出了天族的惊天秘辛。

“今天就到这里吧,四位请随朕来。”

墨熙宸说着,起身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花倾颜用足了吃­奶­的劲儿抓住墨熙宸手,硬是跟墨熙宸来到御书房,墨熙宸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了。

“大长老,天族秘辛,用不着当着三国使臣的面儿,全数倒出吧。”斜倚在龙椅上,墨熙宸看也没看大长老一眼。

“回尊主的话,我等敢当着三国使臣的面儿说出这件事,就是有一定的证据,证明圣女是被您的妾室杀害!”大长老轻蔑的看了一眼花倾颜,将“妾室”二字咬得极重。

“啪!”墨熙宸一拍龙案,脸­色­­阴­沉,“大长老,本尊尊你是大长老没有正法了你,你屡次派人刺杀颜儿,你当本尊是傻子吗!”

“那又如何?”冷哼一声,大长老满是褶子的老脸上,越发­阴­深可怖,如嗜血蝙蝠般尖锐的声音响起,“在天族看来,除了圣女可以是尊主的妻之外,其他女子,全都是尘埃,说花倾颜是尊主的妾,已经是看在他给尊主生了二子一女的面子上了。”

墨熙宸捏了捏花倾颜的手,示意倾颜先不要出声,不过倾颜那黑黑的俏脸,已经显示出对大长老的强烈不满了。

“呵——”

出乎意料的,墨熙宸竟然轻笑起来了,笑得四大长老不知所措。

“尊尊主,你笑什么?”四长老问。

“本尊自然是笑你们四个老眼昏花,云蒹葭是不是圣女,你们心里,比本尊更清楚吧。”一句话,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就连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四大长老也不禁抖了抖身子。

“蒹葭就是圣女,这是我们长老堂公认的。”

二长老说得理直气壮。

“云蒹葭通过神坛认证吗?”墨熙宸斜睨了眼四个老怪物,语气轻慢的说:“没有神坛认证,云蒹葭就不是圣女,本尊福薄,今生今世,怕是娶不到圣女,不能光大天族的门楣,让四位失望了。”

“云小主在哪儿?”一直没有说话的三长老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真圣女

“已经死了。)”

花倾颜倚在墨熙宸肩膀上,淡淡说道。现在他们的宝贝圣女已经不在了,还要杀了她给圣女报仇吗?

“一定是你杀的!”三长老指着花倾颜,恨不得眼神能杀人,瞬间就把花倾颜正法了。

“没错,正是本宫。”

长眉一挑,自有风华万千。

“尊主,别怪我等无礼了。”对于花倾颜的坦诚,大长老也是微微一愣,然,这么名正言顺出去花倾颜的办法,不用,怎么可能。

“怎么?”墨熙宸揽住花倾颜的纤腰,紧紧抱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心爱的人儿就被劫走了,泼墨般的浓眉一挑,狭长的凤眼淡淡扫过四人,不怒自威,“就是死了一个女人,你们就要杀了真圣女!”

“真圣女?”二长老一愣,看向花倾颜的绝世容颜,略有所思,“尊主,这圣女可不是乱认的,如果查出有假,当受火刑。”

“宸,你说什么?”

眨巴眨巴眼睛,倾颜诧异的看向墨熙宸,似乎要弄清楚真相。

“颜儿,把你的凤凰翎拿出来。”墨熙宸看向花倾颜,花倾颜也正好看向墨熙宸,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倾颜离开墨熙宸,到屏风后把一直缠在腰间的凤凰翎拿了出来,递给墨熙宸。

“四位,你们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不是凤凰翎,什么人才配得上凤凰翎,你们比本尊清楚吧。”说着,墨熙宸把凤凰翎放到龙案上。

四大长老围了上来,拿着凤凰翎细细端详,四人用传音入密的默默交流着,良久,四人齐齐放下,大长老看看花倾颜,再看看墨熙宸,沉声道:“一条凤凰翎而已,并证明不了什么,何况尊主即早已知道花二小姐身份,为何不在你们大婚时候说明,要天族,白白误会了五年,这于理不合。”

听了大长老这一说,倾颜也诧异的看向墨熙宸。

他是这里唯一的明白人,为何不说出真相,何必妄生这么多枝节,自己还差点儿丢了­性­命,难道他不希望自己做墨熙宸名正言顺的妻子吗?!

想到这,倾颜不由得悲从中来。

莫名一阵冷风袭来,倾颜清醒了许多。

不会的,不可能的,宸这么爱自己,怎么能不希望她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呢?

五年的相濡以沫,不可能是装不出来的。

倾颜心知,稳了稳心神——

无论如何,她要相信他!

“我只想和颜儿过平静的一生一世,我不能给颜儿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是“本尊”不是“朕”,只是于只身出发的“我”,墨熙宸深邃的狭长凤眼由四大长老的身上,渐渐转移到花倾颜的身上,“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力让你活得自在。”

倾颜光华潋滟的明眸有晶莹的液体打转,喉咙哽咽,似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谪仙般不食烟火的男人,瞒着她,付出了多少?

“你是我的妻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欠你的,我没有给你,你想要的生活,现在,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墨熙宸一向清泉般清凉的声音中,含着微微沙哑,御书房内柔和的夜明珠光华,照在完美无瑕的容颜上,如仙,如神,如痴,如醉。

“宸,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你不应该向我瞒着这么多,这对你不公平。”说话间,倾颜早已泪眼婆娑。

“傻丫头,这个我什么时候也没有骗过你啊。”

宠溺的刮了刮倾颜的小鼻子,谪仙的容颜上,划出玩味的笑靥,滟滟光泽淡淡散开,刹那间,满室生辉。

“咳咳。”

一向刻板本分的三长老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咳嗽两声,已是警告。平时虽然极少见到尊主,但尊主的能力与手段是天族上下认证的,这么­肉­麻的话,三长老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尊主说,花二小姐是真正的圣女,就应该尽快让圣女得到神坛认证,这是天族的规矩,还请尊主不要推脱。”大长老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深深的警告,其中更是意味深长。

墨熙宸一手拉着花倾颜的纤手不肯松开,一边说道:“现在正值寒冷季节,颜儿有分娩不久,不宜长途跋涉,待年后,本尊一定带圣女去神坛认证。”

“还请尊主遵守承诺,多位天族考虑。”

“这是自然,总归本尊还是天族的主人。”墨熙宸随口应,清凉的声音中龙威骇然。

四大长老凭空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平静的御书房中,淡淡的龙延香静静漫开。

花倾颜长舒了一口气,无力的瘫软在墨熙宸怀里,半晌不语——

她在等待,等待她深爱的夫君,把一切真相告诉她。

“不要怕,有我在。”墨熙宸字轻轻拍了拍花倾颜的背,安慰着。

天族的圣女,可不单单是圣女那样简单。

花倾颜就好像没听到似的,瘫软在那里,一动不动。

墨熙宸知道他的小娇妻在生气,一向巧舌如簧的墨丞相,此时竟不知怎么解释了。

“唔,”花倾颜瞪大眼睛看着吻着自己樱­唇­的男人,她要听得是解释,倾颜懊恼的咬了一下墨熙宸的嘴,瞬间鲜血溢出,咬得不轻啊。

墨熙宸也不生气,只是幽怨的看着小妻子,大声嚷嚷着:“颜儿,你要谋杀亲夫啊。”

“我要听你解释!”

花倾颜气恼的大喊出声。

“颜儿,我好久没碰到你了,好想你……”嘟着绯红带着鲜血的薄­唇­,抱住花倾颜,墨熙宸就是不提刚刚的事情。

“你不说是吧。”

墨熙宸咬嘴不语。

“我去问母后。”说去就去,花倾颜起身就要走。

“我说我说——”墨熙宸急了,伸手把花倾颜拽回来,咬着滴血的绯红薄­唇­,闷闷说着,“圣女得协助尊主,管理族中之事,并驻守族中,不得踏出!”

“噗,你是怕我被关在飞天山,不能跟你回来了?”

听了如此霸道又幽怨的解释,倾颜直接笑喷了。

“有什么好笑的,到时候你真被关在飞天山了,你就笑不出来了!”绝美的白皙皮肤上爬上不正常的几度飞红,墨熙宸越说月恼,他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这么窝囊过。

“丫丫,墨陛下害羞啦!”

花倾颜就好像找到天大的乐子似的,托着下巴,痴痴看着自家夫君,这么可爱的夫君,少见呢。

“你才害羞!”

绝­色­动天下,惊才震朝野的墨陛下,何时这么狼狈过,竟被自家小妻子笑成这样子,威严何在!威严何在!

“唔唔,不——”要,还没说出口,倾颜嘴就被堵住了。

“你你你要­干­嘛!”

一吻,缠绵悱恻,良久之后倾颜才得到空隙,说出话来。

“废话。”

墨熙宸不屑看花倾颜一眼,低头含住倾颜的耳垂。

“恩,”倾颜忍不住吟出了一声,“我我身子还没恢复呢,不能这样。”

墨陛下闭上眼睛,懒得理会多事的小妻子……

翌日清晨,打扫御书房的小太监定时过来打扫,看到重重帷幕愣了一下,职责所在,便在桌案那边打扫,一边想着帷幕后的情景,一边收拾桌案。

“什么人?”

慵懒的声音中,带着足足的不耐烦,阳儿满月酒,不是罢朝三日吗,是哪个不开眼打扰他清梦。

“奴才是来打扫的。”小太监膝盖一软,连忙跪地磕头。

“出去!”墨熙宸不耐烦大吼出声。

“奴才告退。”小太监脚底抹油,风一般的消失在御书房。

“颜儿,天­色­还早,你在睡会儿吧。”回头看到花倾颜起身了,墨熙宸把花倾颜按在了榻上,心疼小妻子。

“阳儿醒了见不到我,估计这会儿哭得嗓子该哑了,我必须回去。”被压着起不来,倾颜只能皱巴着一张小脸,急急说着。

“有­乳­娘在呢,没事。”墨熙宸没好气的说着,想着那几个小家伙,一个个的待遇都比他好,不由得一阵气闷:颜儿是他的,是他的琴声儿女也不能抢!

花倾颜还是有些不放心,茫然看向墨熙宸,“阳儿出生后就没离开过我,我怕……”

“怕什么,”墨熙宸不耐烦的堵住了花倾颜的嘴,“阳儿那么小,知道谁是谁,你呀,就是个­操­劳命。”

“小孩子也是认人的。”瘪了瘪嘴巴,花倾颜小声嘟嘟着,在看到某陛下严肃的神情,缩了缩脖子,乖乖的窝到某某陛下怀里。

“哇哇哇,”二人将将睡着,屋外便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声声撕心裂肺的,让人好声难受。

“阳儿!”

倾颜听到声音第一时间套上衣服,冲了出去,从细雨手上抱过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纤阳,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儿往回走。

墨熙宸斜斜瞥了眼正在甜甜的,美美的吃­奶­的某某阳儿,“就知道吃!”

“你小时候不吃!”瞪了墨熙宸一眼,倾颜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心里一阵气闷,这男人老大不小了,怎么总是跟自家儿子吃醋呢,这醋坛子,还一天比一天大。

宸皇这么无赖

墨熙宸突然沉默了,阳光下,小妻子哄着婴孩的柔美倩影,越发神圣,刹那间,时光静止,永远停在了这美好的一刻。

“你不会真没喝过吧。”许久没有听到墨熙宸的声音,花倾颜诧异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墨熙宸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和阳儿。

“咳咳,”墨熙宸­干­咳两声,移开视线,“这么久的事情,谁记得。”

“我不介意你来尝尝。”倾颜笑得越发不纯洁。

“还没奏折没批,阳儿睡了吧,你赶紧抱阳儿回倾凤宫,一会儿几位大臣还要过来。”说着,墨熙宸挑开帷帐,脚步急促的往外走,对花倾颜下着逐客令。

花倾颜撇了撇嘴,“谁稀罕呆在你这儿,回去找雪儿和烨儿玩去。”说着,花倾颜便抱着小纤阳离开了。

直到天黑了,墨熙宸才回到倾凤宫看他们呣子,倾颜帮墨熙宸脱掉厚重的披风,递给小云子,“累坏了吧,刚好我们一起用晚膳。”

“颜儿,我说过多少次,我回来晚,你们就先用膳,你身子还虚,雪儿和烨儿还小,饿坏了怎么办。”

“那你就早点儿回来呗。”倾颜翻了一个白眼,挽着墨熙宸的手臂做到桌前。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菜,除了墨熙宸和小纤烨之间有些僵硬之外。

膳后,墨熙宸把小纤烨提到了倾凤宫的小书房,父子二人面对面的坐,小纤烨的目光总是刻意避开墨熙宸,往别的地方瞧,对于所谓的亲生父亲,给他带来的伤害,小纤烨还是不能释怀,那一声“爹爹”,总是每每真情流露,话到了嘴边,还是开不了口。

“烨儿,不管你你叫不叫我爹,我都是你爹,你是我的长子,就必须接受你自己的位置,我给你一年时间考虑,接不接受太子之位,在你。”一句话说完,墨熙宸拂袖而去,推门走出,不带走一片云彩。

尽管有厚重的门帘当着,­阴­冷的寒气还是进来,小纤烨双手抱膝,缩成一团。

书房里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亮整个书房,小纤烨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老狐狸爱极了娘亲,怕娘亲夜晚看不清东西,烛火灯光微弱,看书的时候也会伤眼睛,所以,倾凤宫从来不点灯,只要娘亲经常去的地方,都有夜明珠照着,亮如白昼。

好冷好冷,冷得自己就要被冻成一个冰块,直到温暖将自己包裹,小纤烨拼命的往里蹭,冷,好冷,好冷。

微微的咳嗽声依稀在耳边响起,小纤烨渐渐沉沉睡去。

当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小纤烨揉了揉惺忪睡眼,本能的想伸一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睁眼就是一张放大的妖孽脸,不是老狐狸是谁!

“喂喂喂,老狐狸起床了。”废了好大的力气,小纤烨才从老狐狸怀里爬出来,顺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那张妖孽脸,嘶,好烫!

出于医者的本能,小纤烨摸了摸墨熙宸的脉搏,嘶,还挺严重的。

“来人啊,陛下发烧了!”

小纤烨这一喊,守在一旁屋子里的小云子和凌云,看看墨熙宸情况,二人对视一眼,凌云用轻功去找御医,小云子跑去通知皇后,另外进来几个小太监,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守着。

“你们愣着­干­嘛,赶紧去打水,那帕子。”小纤烨喊了一声,几个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干­活去了。

看着晕迷不醒的墨熙宸,小纤烨撇了撇嘴,还是拿出银针给墨熙宸施针,跳到桌案上开了一个药方,交给和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往外跑,御医往里走,小太监和御医撞到了一起,摔在地上,嗷嗷直叫。

“嚷嚷什么!病人需要静养。”清凉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太监和御医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不快去抓药去。”小纤烨催促小太监快点儿,跪坐在墨熙宸身旁,给墨熙宸拔针。

“大皇子,万万不可!”

老御医吓得大吼一声,笨重的小跑过来,就要抓住小纤烨的手,阻止小纤烨的动作。

“这位大人,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你回去吧。”还好小纤烨灵活,躲得快,冲老御医摆了摆手,示意老御医可以离开了。

“大皇子,陛下龙体关系永国江山,万万不可马虎。”老御医还是有些不放心。

“胡御医,您就放心吧,烨儿不会乱来的。”空灵的声音传来,花倾颜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往这边走来,“烨儿,你父皇病得重吗?”

小纤烨皱了皱眉头,看着自家娘亲,“伤寒而已,几服药下去就好了。”

“娘娘,请让老臣给陛下请脉。”胡御医还是不相信小纤烨的一面之词,一个小­奶­娃,自小习医又如何?毕竟是个小­奶­娃,多说也就认识几位药材而已。

花倾颜点了点头,知道这个胡御医是一片好心,便同意了。

半晌之后,胡御医跪在墨熙宸榻前,竟对花倾颜磕头,“娘娘,陛下脉象……”

“庸医,胡说什么,凌云,赶出去!”小纤烨一急,这个老顽固,怎么这么老诚,还好凌云反应及时,把胡御医拽了出去。

“凌大人,你拽我­干­嘛,陛下……”在书房门口,胡御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云堵住了嘴,凌云低声提醒道:“大皇子是怕娘娘担心才这么说的,难得大皇子和陛下之间这么和谐,今天之事,不准向人恶化人透露。”

“老臣明白,只是……”

“胡御医难道不知道吗,大皇子可是绝皇的关门弟子,绝皇医术,还有质疑吗?”不等胡御医把话说完,凌云冷声说道。

“是老臣多嘴,老臣告退。”

胡御医明白了情况,蓦然告退。

等凌云回到书房里的时候,倾颜和细雨嫣红已经帮墨熙宸披上暖和的狐裘披风,让凌云背回正殿。

待墨熙宸醒了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醒啦,”倾颜看着睁开眼睛的墨熙宸,微微一笑,“你怎么比阳儿还能睡,不起来很吓人的。”

“我怎么了?”墨熙宸茫然想起来。

花倾颜一把按住墨熙宸要起来的动作,一边没好气的嘟嘟着,“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让自己伤寒,我真服了你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吧,前朝的事情先放着,身子好了再看也不迟。”

“让你担心了。”墨熙宸躺在原处,有些沙哑的声音看着花倾颜。

“说起来你也真够窝囊的,你和烨儿在书房睡一宿,体弱的烨儿没事儿,你反倒病了,说出来丢不丢人。”

“忘盖被子了。”墨熙宸傻笑,他总不能说烨儿寒毒突然发作,他用灵力控制了,抱着烨儿不知不觉睡了,才受的凉吧。

“老狐狸喝药了。”

小纤烨端着托盘,没好气的说道,看着墨熙宸的苍白的脸­色­,故意板着的一张小脸儿有些松动。

“你们都出去吧。”看着花倾颜拿起药碗,墨熙宸眸中一抹狡黠划过,让屋子里包括一双儿女在内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下。

“你要他们出去,谁来帮我照顾你。”花倾颜没好气的瞪了墨熙宸一眼,就知道这个内里腹黑外表谪仙的没有好事儿。

“喂我。”

墨熙宸眸中滟滟带笑,光华流转间,万物失­色­。

倾颜鄙视的看了一眼墨熙宸,“你又不是不能动了,自己没长手啊。”

“我想要你喂!”朝堂上雷厉风行的墨陛下,突然无赖起来,枕在倾颜腿上,抱着倾颜的腰,嚷嚷着。

倾颜满头黑线,抱得这么紧,这男人真的病了了吗?

“宸皇这么无赖,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他们敢!”冷哼一声墨熙宸满脸不屑,也确实没人敢笑他。

“宸,你最近怎么了,动不动就不正常,对雪儿和烨儿那么凶­干­嘛,他们还小,你就是哪里不满意,也不能这样啊。”一碗药喂完,花倾颜终于把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

墨熙宸一手一拉花倾颜的手,没有防备的花倾颜一下子跌倒在墨熙宸怀里,发出闷闷的响声,可把倾颜吓了一跳,一下子弹起来,摸摸被自己砸到的胸膛,“宸,你疼不疼?”

墨熙宸却反手将倾颜固定在自己的身上,闷闷的声音响起,“我吃醋了。”

花倾颜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一脸窘态的墨熙宸,半晌说不出话来。

“恩,我就是吃醋了,这段时间你对烨儿,雪儿,还有阳儿都太好了,你都很少跟我说话了……”墨熙宸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都没了声音。

“对不起,”倾颜沉默半晌,才柔声说道:“这段时间我光顾着照顾孩子们了,跟你的交流少了,以为你不会在意的,他们毕竟是我们的我们的孩子,是我错了……”

“那你陪我几天,补偿我怎么样?”深邃的凤眼中星光闪闪,墨熙宸提议道。

“但阳儿——”

花倾颜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阳儿太小,离不开她的照顾。

“送母后那里吧,母后会很乐意的。”墨熙宸随口说着,抱着花倾颜的手更紧了。

不收银子,多亏啊

花倾颜终究还是不忍心墨陛下这么可怜,在倾凤宫陪着墨熙宸整整三天,二人整天腻歪在寝宫里,不过聪明的小纤烨可不管老狐狸的脸­色­有多丑,总是以送药请脉为由,在倾凤宫里出入自由,可把墨熙宸气得不轻。

直到楚绝提出要回琼国,墨陛下的病才不情不愿的好了。

楚绝走了,就代表小纤烨也要走了,倾颜心中虽有万分不舍,但她不能害了烨儿,烨儿的寒毒已经发作好几次了,要是进入腊月的话,还不知道会怎样。

倾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单单是四季穿的衣服,就给小纤烨准备三车,把墨熙宸都吓了一跳,楚绝抽了抽嘴角,一律带走。

送走了浩浩荡荡的琼国御驾,墨熙宸看倾颜总是闷闷不乐的,便要龙辇先回去了,自己带着倾颜和女儿,在倾城的大街散步。

小纤雪看到什么都好奇,东瞧瞧,西看看,可累坏细雨嫣红两个看着小公主的人,一个被指挥着到处跑,一个跟在后面给钱。

“雪儿还是这么调皮。”倾颜看着前方忙碌的人影,嫣然一笑。

“你小时候是不是这样啊。”墨熙宸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倾颜的小鼻子,嘴角上滑过一丝绝美弧度,刹那间,不知醉了多少怀春女子的芳心。

倾颜脸­色­一板,悄悄在墨熙宸手臂上掐了一下,狠狠提醒道:“你给我收敛些,想妻妾成群,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遵命。”

墨熙宸坏笑一声,潇洒的扇了扇羽扇,大步迈开,一身墨袍,终于有了些许烟火气,高贵优雅器宇不凡。

“雪儿,你慢点儿跑。”看到女儿在街上乱跑,花倾颜一急,赶紧追上。

不理会墨熙宸这块冰块,倾颜拉着小纤雪在街上四处逛着,玩着,嬉闹着,墨熙宸只是默默看着,时不时的搭上一句话,有这对活宝在的地方,他就是陪衬,不过,他心甘情愿。

终于,小纤雪和花倾颜跑不动了,一家三口去了即墨流华近几年开的天香楼吃饭,断断五六年的时间,天香楼已然成了倾城第一的酒楼。

伙计服务周到,热情的给几人安排了雅座,小纤雪拿着菜单,有模有样的点起自己喜欢吃的菜。

“啪”突然,一个大酒坛从另一边的雅室里飞了出来,刚好砸到小纤雪脚下,小纤雪猛地跳到花倾颜怀里,不敢冒出头来。

“凌云,过去看看。”

一直未开口的墨熙宸当即怒了,让凌云去看看。

“公子,万万不可啊。”伙计一看就急了,拦住凌云的去路,苦着脸看向墨熙宸。

“里面的人随便扔酒坛子吓倒我女儿,我去讲理有错吗?”花倾颜一边安慰着小纤雪,愤愤不平。

“夫人啊,里面那位爷就是我东家来了也劝不动,小店吓倒小小姐是不对,这顿饭钱免了就是,至于里面那位爷,就算我求您了,公子夫人千万表要小店为难。”伙计苦着脸求着墨熙宸和花倾颜,不敢多生是非。

“呵,爷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在即墨家的酒楼如此。”墨熙宸冷笑一声,手中羽扇轻扬,一根洁白若雪的羽毛,风驰电掣般飞向雅室割断的竹帘,顷刻间,便可伤人­性­命。

伙计吓得张大嘴巴,却也无济于事,手足无措的呆坐那里。

忽然,一袭红衣蹁跹而下,两跟如玉般的手指夹住那片羽毛,妖娆滟滟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公子能御鸿毛于利刃,内力之高深令人钦佩,不过在我天香楼,这样的杀人利器,可不能随便动用的。”

说着,即墨流华吹散了羽毛,大步向这边走来。

“即墨公子好大的口气,敢和本公子这么说话,天下还真没有几个。”墨熙宸淡然开口,却让人不寒而栗,清泉般的声音好似带着无数利刃,割在听者的心头。

“物以稀为贵,在下有如此胆识,墨公子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计较的。”即墨流华微微一笑,含苞欲放的牡丹花瞬间绽放,天姿国­色­,姿容无双。

“美人叔叔!”

看到即墨流华,小纤雪立即眉开眼笑了,美人叔叔总是给她好吃的,好玩的,小纤雪当即跳下花倾颜的怀抱,迈着小短腿想即墨流华姗姗跑来。

墨熙宸脸­色­一黑,伸手一抓,把跑到半路的小纤雪抓回来,泼墨浓眉微微一蹙,他和颜儿都不是贪­色­的人,这丫头到底遗传了谁?见到长得好看的,就按耐不住了。

“爹爹你抓我­干­嘛,我要去找美人叔叔玩儿。”小纤雪皱巴着一张小脸,一双小凤眸不满的睨着墨熙宸。

即墨流华向墨熙宸得意一笑,人缘太好了,这能怪谁呢?

“美人儿,本小姐有没有教过你,不能对随便对人笑,美人一笑值千金,你让这么多人看到,不收银子,多亏啊。”花倾颜向即墨流华勾了勾手,语不惊人死不休,可把在伙计何在一旁布菜的侍女吓得半死,这位夫人也太太有胆识了吧,敢这么对东家说话,就不怕被东家扒皮抽筋吗?

而让她们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只见自家东家,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妖娆,看着花倾颜眨了眨多情的桃花眼,妩媚,妖娆,风情万种,“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姑娘喜欢看,这点儿金子,算的了什么。”

“噗,”听了这话,花倾颜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知道即墨流华风流不羁,竟然自家属下面前这么说话,还好现在这地方没什么客人,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天香楼会不会被仰慕即墨大公子的女人们拆了。

“即墨流华,你是不是金子太多了,本公子毫不介意即墨公子拿出几万两金子救济穷苦百姓,如果还嫌太多,本公子更不介意帮你收了,充盈国库,总比在这卖笑划得来。”轻抿一口香茗,墨熙宸话锋一转,绯­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就要即墨流华大出血。

即墨流华狠狠剜了墨熙宸一眼,怪不得人人都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墨相呢?

如此小气的家伙,谁敢得罪!

“呵呵,”即墨流华面部僵硬的­干­笑两声,看看墨熙宸,再看看花倾颜,深深的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张扬,但话以出口,为了保护好自己亲爱的金子,只能转移话题了,“既然墨公子和夫人都来了,就把里面那位带走吧,在天香楼都嘴里十天了,烂臭烂臭的,可影响了天香楼不少生意呢,对了,走之前,别忘了把里面那位的酒钱结了。”

说着,即墨流华拿出自己的金算盘,玉指飞快的拨弄起来,“看在老相识的份儿,给墨公子打个八折,一共十万两白银,价钱公道合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墨熙宸和花倾颜的眼角和嘴角齐齐抽了抽,十万两的天价,的确只此一家。

“流华美人,本小姐犯不着为别人买单吧,里面那位是哪位?”花倾颜皱了皱眉头,怀疑起里面人的身份来。

“本公子一向价钱公道,至于是谁,夫人进去一看便知。”

花倾颜向过去,墨熙宸及时挡住了花倾颜的去路,上前一步,拉开竹帘,愣住了。

“是谁啊?”

花倾颜从墨熙宸的臂弯里挤了进来,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搬着酒坛大口喝酒的人,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怎么回事这人呢?

原本白­色­的锦袍,凌乱褶皱得不成样子,满头青丝肆意披散着,松松垮垮的,还有未­干­的酒渍,如果丢在大街上,就是一个乞丐。

“大哥——”

没错,这人正是有些“如玉公子”之称的花倾羽。

花倾颜失声大叫,走过去,快速的夺过酒坛,扔到地上,使劲摇着花倾羽零落的身子,试图把花倾羽摇醒。

而花倾羽却一把把花倾颜推开,“酒,给我酒。”

花倾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还好墨熙宸及时扶住了花倾颜,“颜儿,这样不是办法,先把他带回去再说吧。”

花倾颜点了点头,瞧着凌云点了花倾羽的­茓­道,将花倾羽背了起来。

“凌云,你把倾羽送到宫里吧,爹娘看着一定伤心,让我先劝劝他。”花倾颜说。

凌云应了一声,走出了雅室,即墨流华点点跑了上来,“陛下,是不是要奖赏草民啊。”

“知情不报,罪加一等,今年天香楼三杯赋税。”

墨熙宸铁青着脸说道。

“陛下,即墨流华冤枉啊。”即墨流华苦着脸,目送墨熙宸花倾颜夫妻远去。

“宸,我想回家看看。”坐在马车里,花倾颜说道。

“改天吧,先把倾羽稳定了,也好给岳父岳母一个交代。”

“也好。”

是夜,花倾颜总是想着,等大哥酒醒了,她要怎么安慰大哥,怎么能让大哥恢复如初,大哥和嫂子情比金坚,她是知道,然,花家就大哥一个男丁,爹娘都老了,如何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为了让爹娘安心,小凌儿有个父亲,大哥必须振作起来。

飞天山

随着寒风瑟瑟,一袭白衣在观景台的水晶顶上,猎猎作响,水晶宫,人去楼空,没有了灯火辉煌,星空下,多了一抹天然的光彩,荧光点点,如梦似幻。

花倾羽站在那里,狭长温润中带着寒霜的凤眼,倒映着整座倾城的灯火阑珊,空洞,茫然,渺无生气。

就这么看着看着,不知瑟瑟寒风打透了衣衫,不知身子已被冻得麻木,不知身在何方,将去何处,零落的雪花飞飞扬扬,将这份矗立变成了永恒——花倾羽,曾经如玉般的公子,此刻就是一个恒古不变的雕像,忠诚的守卫着,自己珍惜的人。

一抹紫衣,在不远处的水晶殿顶,翩跹而下,宛若雪中仙子,轻盈,美丽。

“大——啊!”花倾颜看到这样的大哥,脚不知觉的向前迈了一步,踩上了殿顶的薄雪,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扑去……

看来真是太久没练功夫,生疏了,这样的情况下,手脚竟然反应不过来了,花倾颜一时间手脚僵硬,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水晶宫没人清扫,下面积雪厚,摔下去应该不会怎么样……

一丝温暖将自己环绕,花倾颜诧异的睁开双眸,便对上墨熙宸那双宠溺的眼睛。

“真笨。”

回到殿顶上,墨熙宸狠狠地拍了一下倾颜的屁屁,一张俊脸上,冷沉如冰,看来真是生气了。

“很疼的!”捂住被打的地方,倾颜不满的嚷嚷着。

“不疼你能有教训吗。”墨熙宸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看着的倾颜穿的厚厚的貂裘,满脸无奈,穿得这么厚,他那一下真的很疼吗?

从墨熙宸吐了吐舌头,倾颜那看着观景台上的人影,长吁短叹。

“我们走吧,倾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花倾颜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一步三回头,最后冲着那边的花倾羽,大喊道:“大哥,嫂子最大的愿意就是你将凌儿抚养成人。”

一句话,久久回荡在天地间,观景台顶的白衣人,仍是纹丝未动,不知花倾颜的话,有没有听进去。

“我们走吧。”墨熙宸用着花倾颜,轻功展开,踏雪无痕,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翌日一早,就有暗影来禀报,国舅爷回府了。

花倾颜总算松了一口气,本想等墨熙宸下朝,他们夫妻一起去国舅府看看大哥,哪知小纤阳突然发烧了,倾颜忙里忙外,三五天才好,小纤阳一离开她就大哭个不停,倾颜心疼,又不忍小纤阳出去再冻着了,只得困在倾凤宫里了,派人去国舅府打听了,说国舅爷那边一切正常,倾颜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时光冉冉,宛如白驹过际。

转眼间,已到了又一年的二月,天族那边已经压不住了,墨熙宸和花倾颜在和墨浣莲的多次商量之下,墨熙宸和花倾颜踏上了去飞天山的路,二人扮作普通商旅夫妻的模样,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了二个月才到飞天山脚下的天城,倾颜敏锐的感觉到了墨熙宸的紧张。

“宸,我们会回家的,一定会回家的。”从后面环住墨熙宸的细腰,倾颜语气肯定的说道。

“颜儿,要不我们别去了。”看着远方的雪山,墨熙宸猛地的摇了摇头,转身反抱住花倾颜,“你是不是圣女,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你我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那些长老我来对付,你不需要和我一起承受。”

倾颜脸­色­一沉,“墨小九,就是说您老压根没承认过我这个妻子了?”

“颜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墨熙宸急了,一句话大声说出。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花倾颜瞪眼。

“颜儿,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你家长老不是说了嘛,通过神坛认证,才会成为天族认可的女主人,你都说我是那什么圣女了,我还有什么怕的,还是你认为,我根本不能通过那什么神坛认可?”花倾颜不答反问,字字珠玑,竟堵得墨熙宸一时间无话可说。

屋子里,很静,静得连微弱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沉默许久之后,墨熙宸无力的放开花倾颜,走到窗前,看着眼前桃花雨下,落英纷飞,草长莺飞,处处斑斓照影,一派生机盎然,远处雪山巍峨,直有气冲霄汉之势,最令人称奇的是,整个雪山曾仙子翩然欲飞的曼妙身姿,不可谓不谓之神奇,大自然竟有如此鬼斧神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花倾颜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出世间竟有如此奇景。

“变成圣女,你不会自在了。”

沉默许久之后,墨熙宸低沉若岩上清泉般的声音响起,凝视远方的雪山——

飞天山,多少人求仙问道一辈子,也不得见其真容的飞天山。

云泽大地,神圣之所在。

而在墨熙宸眼中,难做巍峨宏伟,神圣不可侵犯的飞天山,就是一堆白雪,冰冷,苍白,没有温度。

“宸,你给自己的负担太多了。”头微微倚在墨熙宸有力的肩膀上,花倾颜看着眼前的景­色­,悠悠开口,“我既然选择了和你在一起,就是选择了你的所有,该来的躲不掉,该去的拦不住,何必强求……”

嘴角上弯起一丝绝美的弧度,花倾颜好似在自言自语,“宸,我现在又保护自己的能力了,不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花二小姐了,当年你都能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为何现在不行,一个人背负的太多,就会越累,越是愁眉不展,”倾颜突然抬手,拂去墨熙宸微蹙的泼墨浓眉,“我们是两个人,你为什么要把两个人的事情,全推到一个人身上去,我是废物吗?”

“难道你不是吗?”

戳了戳小妻子光洁的额头,不答反问,嘴角微微弯起,眼角眉梢尽是苦涩与宠溺,她的小妻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懂事,这么聪明,把他显得很笨的说。

倾颜吐了吐舌头,“当然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废物!”

“咚咚咚咚~”沉重悠长的钟鼓声响起,顷刻间,传遍天城的大街小巷。

“看来你想走也来不及了。”客栈里,墨熙宸抚琴的手微微一顿,黝黑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在一旁听琴品茗的人儿。

倾颜嫣然一笑,风华绝代。

“四大长老到。”

说话间,随着一声通报声,天族的四大长老从天而降,皆是一袭白衣,鹤发童颜,在四人身后,是十数彩衣女子抬着的纱帐云撵,七七四十九仙子若飞仙,九九八十一仙童护左右,仪仗之繁盛,令人瞠目结舌。

云瑶仙境,金童玉女,岂是人间!

纵使是见过无数大场面临危不惧的花倾颜,也是为了一愣,直到墨熙宸拉着自己进了云撵,花倾颜这才回过神来,偷看了眼重重外的巍峨雪山,就被墨熙宸拽了一下,示意她别乱看。

花倾颜憋了憋嘴,只好收回了好奇的目光,闷闷的坐在那里。

时间不大,云撵稳当的立在地面上,随着侍女的“请尊主夫人下轿。”一声响起,重重纱幔被彩衣侍女掀开,一个侍女伸手准备扶花倾颜,却被墨熙宸抢了先。

那侍女看了大长老,在大长老的允许,退了下去。

“本尊和夫人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冰封般冷凝的声音响起,墨熙宸的话音还没落,四大长老和无数随从只能看着自家尊主抱着夫人飞去九云殿的方向。

“老大,这……”二长老有些为难的看向大长老。

“随尊主去吧。”大长老望着九云殿的方向,眼中一丝狠厉闪过,声音苍老尖利。

琼楼玉宇,斑斓艳丽不知名的花朵齐放,空中阵阵仙鹤起舞,彩蝶飘飞,回廊重重,­精­巧细致,巧夺天工,奇珍异兽,多不胜数。人人都说,天族是生在人间的神族,带到上苍无与伦比的恩赐,花倾颜今日一见,纵使自己曾见过不多奇景,也被飞天山中仙境一般的景­色­吸引了,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

这样的仙境,竟生在万年不化的雪山之内。

天地造化之神奇,变化之无穷,令倾颜大开眼界。

“这是哪里?”

看着眼前紫­色­屋顶的奢华殿宇,倾颜不禁问道。

“这是九云殿,我的寝宫。”墨熙宸一边给倾颜介绍着,一边大步牵着花倾颜的手,大步往里走,一路上,人人见到墨熙宸全都让路行礼,彬彬有礼,墨熙宸则是一概无视,拉着花倾颜进了卧室,要宫人全部退下。

“啊!”

见没人了,倾颜的矜持优雅全都不见了,哀嚎一声,狠狠的把自己摔进床榻。

“颜儿——”墨熙宸手僵硬的放在半空,瞅了瞅嘴角,想提醒小妻子那床有问题,已经晚了,只好僵硬的收回手臂,淡定堵住耳朵。

“啊啊啊!”紧接着,一阵大叫声,倾颜从床榻上跳了起来,“冻死老娘了!墨熙宸,你你你这是什么鬼床!”

强忍着笑意,墨熙宸淡定的把锦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寒玉,“这是千年寒玉床。”

她就是活生生的存在着

“你怎么不早说!”倾颜一下子跳了下来,因为气恼脸颊上还带着羞恼的红晕,煞是可爱。

“我还没来得及说……”墨熙宸无辜的摊了摊手。

“我们今晚在这睡?”看着冒着寒气儿的一角,倾颜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抽,神情古怪的看向墨熙宸,这里是宸的寝宫,这家伙不会天天睡在这上吧,难怪——

是个冰块,长年累月睡在冰块上,就是火炭也变成冰块了。

倾颜兀自腹诽着。

墨熙宸如实的点了点头,嘴角上荡起神秘一笑,在小妻子眼前晃了晃手,“你是我妻子,当然和我一起睡这里了。”

那等坦然,云淡风轻般自然,坦率。

倾颜瞬间皱巴起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墨熙宸,拽着墨熙宸的袖子撒娇,“宸,夫君,我们今晚不睡这里好不好,要不然,你睡这里,我谁地上行不?”

墨熙宸眼角和嘴角齐齐一抽,脸­色­异常严肃,“不行。”

“我会冻死的。”

嘟着­唇­,倾颜的话越发可怜。

抬手揽过小妻子的纤腰,墨熙宸嘴角微扬,刹那间,众生颠倒,“有我在,冻不死。”

倾颜看着自家夫君绝美清华的俊颜,再看看冒着寒气的一角,猛地摇了摇头,“冻不死也会冻残的,墨陛下,小女子内力低微,不堪寒玉……”

“唔,”倾颜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对于小丫头的喋喋不休,墨陛下就会这招儿,不愧翻赚,何乐而不为。

翌日清晨,倾颜在寒玉榻冻醒的时候,身边早没了墨熙宸的影子,倾颜哆哆嗦嗦的跳下来,拿起衣架上的衣服,正手忙脚乱的穿着。

“夫人,要奴婢们帮忙吗?”白霜听到花倾颜起床的声音,径直走了进来。

“你是?”倾颜连忙那衣服护住胸口,这人怎么进来的。

“奴婢白霜,是九云殿的掌事,尊主已经吩咐过了,待夫人醒来,就由奴婢带夫人去清池沐浴梳妆,然后去见尊主。”白霜一袭青蓝­色­的长裙,亭亭玉立,端得是少有的绝­色­。

倾颜睨了白霜一眼,亭亭玉立,绝­色­芳华,有这样的女掌事,墨熙宸当真是艳福不浅呢。

“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叫你。”

“夫人不必如此,承蒙尊主信任,白霜得以掌管九云殿,我想夫人应该认识疏影吧,我乃疏影之妻。”白霜看出了花倾颜敌意,连忙开口解释。

“哦,你先下去吧,我不习惯有人伺候。”

“奴婢告退。”

悠悠清池之上,飞舞着绯红的桃花,千朵万朵,蹁跹而舞,落在清澈见底的温泉水中,更是如梦似幻,倾颜把伺候的婢女全都赶了出去,看到如此一处天然的清池的,不禁玩心大起,自己在池子里玩了起了水,玩儿累了便趴在大石头上休息,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待倾颜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白霜为首的五六个绿衣侍女七手八脚的装扮着,抬眼看看镜中的,梳着一个­精­致漂亮的飞天髻,柔顺的青丝上几许珠翠点缀,美艳不可方物,一张俏脸,仿佛兮浮云执笔月,飘飘兮流风之回雪,就如一张洁白无瑕的画卷,远山为眉,松柏为鼻,初升的朝阳为眼眸,朝霞为­唇­,一颦一笑间,刹那­色­彩斑斓,照亮了人间。

“夫人,马上就好了,您先忍忍。”白霜看花倾颜醒了,一边给花倾颜整理着­精­致漂亮的礼服,一边忍不住赞叹,“夫人生得真美,姐妹们想给夫人施些粉黛,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好,我家尊主娶了夫人,还真真是尊主的福气。”

“几年不见,白霜你这嘴是越发甜了。”清泉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墨熙宸依旧是一身似雪白衣,仙姿神骨,一身仙气儿。

“宸,­干­嘛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回头看向来人,倾颜看看一身盛装的自己,有些不解的问道。

“待会儿有个宴会,让你和族中的人认识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黛眉一蹙,花倾颜有些急了,就像个要去见公婆的丑媳­妇­。

“我家颜儿这么好,要什么准备,只是一些顽固的老东西,有几个你也见过,没什么的,只是接下来几天有你累的了。”墨熙宸宠溺的刮了刮倾颜的小鼻子,一派自信的傲娇的样子,让花倾颜一阵无语。

花倾颜暗暗腹诽,来到天族,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直接把自己扔到台面上去的?

“你是害怕了吗?”墨熙宸惊讶的看着花倾颜神游在外的小脸,心里乐开了花,还是她的颜儿最可爱,像那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烦人。

“害怕?那两个字怎么写!”

花二小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害怕了,不就是见几个老家伙嘛,有什么好怕的。

“别怕,只是去见见族人,坐在我身边就好。”墨熙宸温和的摸了摸花倾颜的头,以是安慰。

花倾颜重重的点了点头,任由墨熙宸拉着自己的手,走出九云殿,步入云撵,飞往长生殿。

长生殿中一派肃穆庄重,金­色­的屋顶,金­色­的大殿,金­色­的地砖,其金碧辉煌,比之永国的金銮殿还要大气好几倍,四大长老,各部主事,官员,依次而坐。

“尊主到,夫人到。”

随着一声通报,原本高谈阔论的一群人瞬间静了下来,跪地行礼。 “尊主,康泰永享,长乐无极。”

墨熙宸淡然的牵着倾颜的手,二人一起坐在龙椅上。

“众卿平身。”

“谢尊主。”

“尊主,花二小姐的圣女身份尚没有神坛认可,不得与尊主同坐于龙椅之上,花二小姐的席位在那里。”严明执法的二长老当即出席,指着大殿角落里的一个席位,说明那才是花倾颜的座位。

“二长老,你人老眼花,难道金凤凰也会人老眼花?”墨熙宸不答反问,明明是问句,在墨熙宸的口中说出,就是龙威骇然。

“尊主,那条凤凰翎真假尚且不知,现在说花二小姐是圣女,未免为时过早。”大长老一语惊醒无数人,随着大长老的声音,大殿上掀起一系列的反对声。

“我就说,蒹葭小姐才是圣女。”

“这个凭空出来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代替蒹葭小姐的位置,我看蒹葭小姐就是花倾颜害死的。”

“你们还不知道吗?”有知道小道消息的人连忙出来反对,“四位长老已经去永国质问了,是这个花二小姐亲口承认,是她亲手杀了蒹葭小姐的。”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都是永国的皇后了,还来岂窃天族的圣女之位,真不要脸。”有女子忍不住大骂出声,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的花倾颜,恨得牙根直痒痒,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做永国皇后?又有什么资格做天族圣女!

当年花二小姐三天二嫁的事情,早已在天下传得沸沸扬扬,尊主以一国之尊的身份娶她,已经是无上的光荣,她们无权利­干­涉尊主的选择,那明媒正娶的皇后,在高傲的天族人眼里,也就是她们尊主用隆重的典礼娶了一个妾室而已。

天族人隔绝世事,对世外的事情,很少过问。

然,看着可怜的,被抛弃的蒹葭小姐,大家夜都市敢怒不敢言,也就是由四位长老做主,出去杀了花倾颜就好,偏偏花倾颜命大的很,在永国皇宫里,那里有尊主的三千暗影,谁敢妄动!那个女人一躲就是五年,好不容易得蒹葭小姐被放出来了,花倾颜也出来皇宫,花倾颜也是命大,三番五次的刺杀没成功不说,还害得四位长老和尊主闹僵,一场大战,尊主凭借自身和灵貂的力量,四大长老重伤,尊主重伤。

又偏偏得到花倾颜怀孕的消息,那毕竟是尊主的血脉,天族中的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临时撤销追杀令,其中蒹葭小姐的­奶­娘看不过去,去刺杀花倾颜,也是无功而返,还引得尊主和四位长老的一场大战。

终于得到孩子出生的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蒹葭小姐命丧花倾颜之手的消息,四位长老彻底怒了,直冲永国皇宫本来准备理论清楚,杀了花倾颜义正视听的,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圣女另有其人的消息,而那个圣女,还是四位长老一直想置于死地的女人,经四位长老的一再商议,还是决定让尊主把所谓的“圣女”带回天族,要神坛认证真伪。

毕竟,错杀的圣女的罪责,是要早天谴的。

听着众人对自己议论纷纷,纵使花倾颜在稳重,也有些受不住了,手心里出汗,墨熙宸握着倾颜的又紧了紧,倾颜诧异抬头一看,正好与墨熙宸四目相对,倾颜在墨熙宸的眼中看到了坚定,倾颜向墨熙宸点了点头,她相信他。

无论有多少人反对她的存在,她就是活生生的存在着,她要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就必须让他的族人认可。

有你在的地方,地狱也是安全的

“大长老是说不尊老眼昏花了,丽安娜降临的金凤凰都不认识了,还是说,本尊的话,不足以号令全族,难当大任,本尊这个尊主位置应该给大长老才是。”墨熙宸淡然的一句话,使原本喧闹,人人个舒已见的长生殿,刹那间鸦雀无声。

“怎么没声音了?你们本尊就愿意当这个尊主,你们人人自称是高人,是天族众人,神族之后,遇事连这么一点点的容人之量都没有,你们对得起天族上下列祖列宗吗!”清凉的声音在长生殿里久久回荡,清凛清华的淡然声音在长生殿语音不断,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静得连风吹进殿中的风声都清晰可闻,静,沉寂,沉默。

“宸,别动怒,事情都会解决的。”直到一抹3空灵的声音在长生殿中响起,如同天籁般打破了这里死一般的沉寂。

“颜儿,你就是心善。”

长出了一口气,墨熙宸爱怜的看向花倾颜,眼前的人儿,面若芙蓉,姣如秋月,淡淡的阳光照在倾颜脸上,柔美至极。

“不是我心善。”花倾颜一口反驳了墨熙宸的话,她心善吗?想当年她是何等嚣张跋扈,现在竟被说成这样,花倾颜抽了抽嘴角,一双明亮的凤眸淡淡扫过殿中的众人,悠然开口,“说实话,本宫并不想当什么圣女,也不稀罕做你们天族的女主人。”

花倾颜一句话出,满堂惊骇。

抽气吸气声此起披伏,尽管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天族人,也被花倾颜的话镇住了,当今尊主,仙姿神骨,兰芝玉树,天之高人,文武横绝,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墨熙宸?

答案很简单:没有。

“我只想做宸的妻子,一个让所有人都承认的妻子,”花倾颜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俯视殿下族人,凌然开口,“我花倾颜不懂天族规矩,然我都是墨熙宸的妻子,不管你们承不承认。”

空灵的声音回荡在长生殿中,久久不散。

众人只看到一身白衣轻纱的女子,翩然飞出。

“颜儿——”

墨熙宸叫了一声花倾颜的名字,刚要追出去,就被一个白发白衣的老者拦住了去路,“尊主且慢。”

“祭司,你拦我做什么。”墨熙宸不耐烦的看向白衣祭司,但也没有直接离开,对这个白衣祭司,墨熙宸还是很尊重的。

“夫人身在飞天山中,还能丢了不成。”祭司没好气的说着,语气中竟带着丝丝宠溺,“尊主,你现在是天族尊主,也是一国之尊,应该稳重。”

“白祭司,颜儿不认识路,我怕……”

“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自会稳重。”白祭司转向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四位长老都是没有多话,齐齐行礼退了下去,显然对这个祭司大人很是尊重。

“祭司可是有话想对我说?”墨熙宸问道。

“夫人乃是凤星临世,却是天族之圣女,只是尊主印堂泛黑,应多多留意小人冲撞。”

“白祭司,我敬你如父,有话不防直言。”

“天机不可泄露,一切因缘自有黑白,尊主和夫人一切小心便是。”

“多谢祭司大人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墨熙宸应了一声,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匆匆告辞了。

白发祭司看着远方的身影,久久凝望长生殿外的蔚蓝天际,似沉思,似感慨,似冥想,高深莫测,没人能洞悉得了祭司大人的心思,纵使是四位长老和墨熙宸,也是如此。

花倾颜一路飞奔出来,跑累了,才停在一处树林中休息,想想自己刚刚的豪言壮语,休得满面通红,看看四周陌生的环境,花倾颜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留在原地转圈圈,怎么走都是一样的树,一样的林,一样的蓝天白云,一样的青葱草地,花倾颜也不知道自己饶了多长时间,最后累得瘫倒在地,知道自己是走到阵法中了,又渴又累又饿,倾颜靠在一棵树跟上,她能做得,只有等着墨熙宸来救自己了,希望宸能早点儿发现自己在这里。

“墨熙宸,你哪去了!你怎么还不来,你家娘子要饿死了!”花倾颜不满的嗷嗷大叫,身子惯­性­的往后一靠,咦,树根呢?

还不等花倾颜反应过来树根哪去了,整个身子惯­性­下坠。

“救命啊救命!”

这是倾颜本能的反应,身子只是不停的下坠无法控制,脑子只有一个人的影子,不断大喊着,希望心爱的夫君,能过找到自己,“宸宸宸!!!”

“颜儿,抓住我!”

白­色­的身影从眼前略过,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花倾颜的腰肢,凌空一玄,本想在石壁上借力,用绝顶轻功飞上去,怎料脚下一滑,潮湿布满苔藓的石壁很滑,墨熙宸一脚没踩住,二人一起跌了下去。

“噗通!”一声巨响,二人齐齐砸进水中,渐起水花无数。

“颜儿,颜儿,你你你还还,咳,还好吗?”墨熙宸双手紧紧抱着花倾颜的腰肢,嘴里一边往里灌水,一边还不忘问问花倾颜怎么样了。

“笨蛋,你不会闭嘴吗?”花倾颜双臂用力抱住了墨熙宸脖子,用嘴巴堵住了墨熙宸的嘴巴,用传音入密警告。

“我们该怎么办?”大概是被水呛糊涂了,一向­精­明的墨陛下,得到空气之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倾颜用手势比划,松开嘴角,示意让墨熙宸自己憋气,墨熙宸自己憋着鼻子,呛了好几口水,花倾颜看不下去了,又重新吻住墨熙宸口,脚底用力,往水面上游去。

“呼呼呼,这是什么地方啊?”墨熙宸自己学着花倾颜游水的样子,拍的拍的二人终于游到了岸边,墨熙宸形象全无,趴在岸边呼呼喘气。

“这是你的地盘?你问谁呢?”

躺在一边喘气儿的花倾颜向天翻了一白眼,有些无语。

“我没来过这里。”墨熙宸定身看看四周的陈设,巨大的石门前,两排夜明珠,照得这里亮如白昼,满是灰尘的石门上雕刻着繁琐的纹路,墨熙宸趴在地上,仍旧喘着粗气,伸手碰了碰一旁的花倾颜,“这有可能是天族祖先的墓地,等我们恢复体力,在好好看看吧。”

“墓地?还有你不知道的墓地?”

“天族传承数万载,有许多东西已经失传了,先祖的奥秘,是我等敬畏的,我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处墓地,但你出现在禁地,应该不是巧合。”墨熙宸冷静的分析着。

“禁地?这里是什么禁地?”

“上面是幻生沼泽,是一上古阵法,这里的一切都跟平静的树林无异,却机关重重,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墨熙宸严肃的说道。

“这么说我还算是幸运的了?在上面转了那么久,才掉下来。”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无力的揉了揉花倾颜的脑袋,墨熙宸和花倾颜陈诉着眼前的事实,“你我能不能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倾颜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了,一只纤手紧紧握住墨熙宸的大手,坚定的说:“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傻丫头,真不知你的自信哪里来的。”

“因为有你在啊,有你在的地方,地狱也是安全的。”花倾颜往墨熙宸这边凑了凑,枕在墨熙宸的胸口上,听着里面有力的心跳声,一动不动。

“傻丫头。”把心爱的人儿揽在怀中,墨熙宸缓缓闭上眼睛,“我睡一会儿,别吵我。”

花倾颜顿时一愣,掏了掏耳朵,看向那个眯着眼睛准备睡觉的人,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她的墨丞相,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看什么看,你没听错,这里应该还是安全的,甚现在多睡会儿,里面有什么还不好说。”清朗的声音响起,不等花倾颜回过神来,便一巴掌把倾颜抬起的头按回自己的胸口上。

“哦。”含糊的应了一声,倚着身边的人,缓缓闭上双眸,对于高床软枕睡惯了的人,睡在这样一个不知有几千年几万年历史的古墓前,虽然有点儿不自在,又不舒服,但事已如此,为了让关心自己的人安心,倾颜只好装睡。

也许是带一个人游水真的累坏了,没多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本已睡着的墨熙宸睁眼一看,抱着佳人的手臂紧了紧,安心入睡。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倾颜悲催的被饿醒了,阵阵鱼香在耳尖流转,花倾颜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在不远处烤鱼的男子,这里,哪来的火?哪来的鱼!

“饿了吧,过来吃鱼。”熟悉的声音响起,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哪来的鱼?”

花倾颜忍不住好奇,问道。

“水里的。”答案非常简洁。

“你确定这鱼能吃?”眼角和嘴角齐齐一抽,花倾颜看看被考得香气四溢的鱼,再看看一脸认真的墨熙宸,有些迷茫,不知道品种的鱼,真的可以随便吃吗?

“我看这鱼和鲤鱼没什么区别,应该没问题。”

生不同时,死同­茓­,可以吗?

“什么叫应该没问题,有问题就晚了。”说着,花倾颜上前直接把墨熙宸手里的烤鱼抢了下来,就要往水里扔。

“别别别——”墨熙宸反手抓住花倾颜的手腕,一边把烤鱼拽回来,一边说:“这是一种稀有的鱼类,大补的。”

“不早说。”倾颜松了一口气,给了墨熙宸一个大白眼,拿起地上烤好的鱼,轻轻扒开外面包裹的水草,一股鱼香传入鼻尖,很是好闻,“真香,没想到我家相公还有这手艺呢。”

“吃这个刚烤好的吧,这个给我。”得到赞赏,墨熙宸欣慰的抿­唇­一笑,嘴角上淡淡的弧度中,灼灼生辉,光华潋滟。

倾颜回以一笑,并没有去接,大口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鱼,一边咽,一边道:“都是一样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也是。”墨熙宸错愕一下,扒开手里的烤鱼优雅的吃了起来。

二人吃饱喝足之后,来到了巨石门前,花倾颜只见墨熙宸手持羽扇,在巨石门前虚空点了几下,白光起落间只听“乒”的一声,巨石门轰隆轰隆的打门了。

“进去之后跟着我走,别乱碰墙壁。”墨熙宸拉起花倾颜的一只纤手,认真道。

花倾颜点了点头,看着门里幽幽深不可测的古墓,心底一寒,“我们能不能不进去?也也许还有其他出路。”

“刚刚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悬崖石壁上湿滑难登不说,还有毒物存在,其高度至少有数丈高,轻功根本无法登上,其他地方也没有出口,我们只能走进去试试了。”墨熙宸如实的说道,睨着倾颜发白的俏脸,语气中竟有些玩味,“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花二小姐害怕了?”

“本本小姐怕什么,进就进。”

被戳中了心思,花倾颜有些结巴,嘴硬的刁蛮劲儿又上来了,抬步,第一个向门里走去。

二人一进入石门,只听“碰”的一声,巨石门再次无情的紧闭,倾颜吓了一跳。

“别怕,我在。”

沁人心脾的声音传来,倾颜出鞘的心缓缓回归原位,倾颜这才有时间细细观察里面的样子来,细长的秘道,完全不像天族一向正大光明的风格,狭窄的秘道,狭窄到只能容二人并排通过,两侧石壁上,每隔十米有一对夜明珠相甚,明明是在­阴­暗的底下,却亮如白昼,左右上下的石壁上雕刻着惟妙惟肖的图腾,讲述着天族悠远绵长的壮丽神话,倾颜一个劲儿的看着,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浪费。

“别看,注意脚下。”

墨熙宸的声音及时传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倾颜一脚已经踏在壁画所笼罩的范围内,刹那间,鬼哭狼嚎,凄惨至极,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直袭面门,倾颜敏感的一闪,退回安全的石面上。

墨熙宸在花倾颜面前突然蹲下,“上来,这里应该是按九幽阵中的鬼蜮,凡有一步走错,就会陷入其中,机关无数,侄子死亡。”

花倾颜听话的趴在墨熙宸的背上,“九幽阵难道有九关?”

“是,九幽阵分鬼,沙,风,雨,雷,电,雪,幻,生,九关,看我们运气怎么样了,也许踏过鬼蜮就是生境,我们就能出去了。”

“不会这么简单吧?”倾颜不相信所谓的九幽阵,这么就能过去。

“九幽阵变幻莫测,接下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墨熙宸严肃的说着,发现背上的人紧绷的身子,和沉重的呼吸声,淡淡一笑,安慰着,“一定会出去的,孩子们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恩,宸,我准备好了,进去吧。”深吸一口气,花倾颜郑重回答,宸让她趴在他的背上,是为了保护她,也是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了她,她一定会守好的。

花倾颜下定了决心,抱住墨熙宸的脖子,闭上双眸,用自己的每一根毛孔,感知着周围的动向,一声声,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而花倾颜能做到的就是闭着眼睛,听着一声声毛骨悚然的声音飘入耳中,在这些声音中分辨四周有没有的暗器袭来,好在第一时间把危险降到最低。

渐渐地,耳边的凄厉的声音不见,世界,刹那间安静了,花倾颜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到的一个白­色­的世界,雪原莽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眼望去,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好美好美。

“这里是雪域,我们先去前面那个洞­茓­看看。”墨熙宸把花倾颜放下来,指着不远处一个冰洞说道。

待走到冰洞的时候,花倾颜已经冻得四肢僵硬。

“傻丫头,你怎么不用内力抵抗呢。”一股温和的内力进入体内,花倾颜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不好满意的冲墨熙宸傻笑。

“那里应该就是阵眼。”墨熙宸指着冰洞里的一块­干­净无雪的大石头说。

“出口在下面吗?”花倾颜跑过去,左右打量着大石头,白白的岩石,除了平坦点儿,白点儿,真没什么特别之处,因为墨熙宸先前的警告,花倾颜没敢去碰那个大石头。

“颜儿,你听好了,我们必须一起跳上去,才能一起出去,不然——”

“不然怎样?”

花倾颜心底一寒,是不是一个雪域,就能把二人分开?

“慢的那人,只得在等百年,阵眼才能再次开启。”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花倾颜彻底愣了,人的寿命也不过匆匆数十载,再等百年,和冻死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愣了半晌之后,花倾颜莞尔一笑,欺霜赛雪,黯淡了千里冰封,满是飞雪。

“我嫁给你六年了吧。”倾颜说。

“恩。”

“回答一个字是什么意思?”倾颜不满的瞪着墨熙宸。

“颜儿,这六年里,我只给了你囚困和病痛,就连我们的儿子,也被我我丢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一个人一定能出去的。”墨熙宸知道,如果不是同一时间,阵眼根本不可能开启,阵眼放两个人出去,本就带着很大的风险,如果是一个人出去,那就多了一分希望。

“说什么傻话呢,你要真舍得吧烨儿丢了,何必让楚大哥抱走,又何必废了半身灵力,你是爱着烨儿的,不光是我知道,烨儿也知道。”一头扎进墨熙宸的胸口中,倾颜没好气的捶了墨熙宸一拳,“虽然烨儿现在还没管你叫声爹,那还不是那孩子有地方没想通,身为犯了错的爹爹,不是应该去感化烨儿吗?还说这等丧气话,要我一生气,谋杀亲夫吗?”

“颜儿——”

早已酝酿好的,满胸满肺的绝情话,被花倾颜这几句话瞬间打得烟消云散了,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颜儿”。

“别在这矫情了。”花倾颜放开墨熙宸的腰,不敢直视墨熙宸,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骂,“你是绝­色­动天下,惊才震朝野的墨熙宸!这点儿胜算都没有,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墨熙宸直接一把把这个嚣张的小丫头按在怀里,由于气愤而变得沙哑的声音,竟凭空多了几分暧昧,“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很清楚。”

冰凉的话,冷过这千里冰封,寒过这万千雪原。

明明暧昧的话,要墨熙宸说得,就仿佛能大冻活人一样。

花倾颜没来由的一哆嗦,仍然不服输,嘴硬道:“与其去外面说不定死在哪个阵中,还不如被你冻死!”

墨熙宸眼角和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被他冻死?!

亏这丫头说得出口。

“墨小九,你不觉得你说得这些话很幼稚啊!”花倾颜突然说道。

“哎,我我这都是为了家里好。”紧紧抱着小妻子,墨熙宸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想与他的小娇妻厮守一生呢。

“有你才是家!”

把头埋进墨熙宸胸口,几个字花倾颜几乎是喊出来的。

墨熙宸愣了三秒之后,便恢复了冷静,托着花倾颜的头,让花倾颜直视自己,认真道:“我会把破阵的方法告诉你的,你听仔细了。”

花倾颜猛地摇了摇头,“不,我们还有机会,我们为了分开!”

“这样胜算大!”

“墨熙宸,你这一辈子,除了算得准,你还会什么,什么东西都是自己想过的,算过的,你志在必得的一定能得到,做什么事情,决定之前都是万无一失,墨熙宸,你累不?!”

推开墨熙宸,花倾颜大喊出声,话没说完,便已涕不成声。

刹那间,天地安静了,就连零落飞舞的雪花,也凝滞在半空中,不动了。

“不,不是的。”

半晌之后,墨熙宸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妻子,急促的大喊出声。

“那是什么?包括我在内,你敢说你没动过一丝算计!”

“颜儿,我是真的爱你,我会为你付出一切。”

尽管,曾经的婚约,不是为了相爱。

“宸,我不需要,你付出的太多了,你已经够累了,你是聪明人,你的智慧普天之下都是无敌的,但聪明人就这么累吗?”花倾颜再次走到墨熙宸的身边,试探着握住墨熙宸一直冰凉的大手,“生不同时,死同­茓­,可以吗?”

你要­干­嘛!

夜黑风高,大雨瓢泼,叮咚叮咚的敲地面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一如现在沉寂的天族,一声声,闷闷的,要人踹不过气来。

“启禀大长老,尊主和夫人去了禁地,至今未出。”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禀报着。

“哈哈哈哈,恭喜父亲。”

­阴­冷的大笑声回荡在密不透风的密室里,令人胆寒心跳,一袭刺目的红衣,明明还算端正的五官,在夜明珠的柔光下格外扭曲,不是那个被墨熙宸杀的红禄是谁!

大长老一挥手,黑衣人识趣的消失在

“禄儿,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大长老­阴­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红禄的大好心情。

“父亲,就是顾虑太多了,进了幻生沼泽的人,还能出来吗?”

收敛笑声,看着自己的父亲, 虽是反问句,说出口的话,就是那样肯定,古往今来,天族数千年的历史中,就没有人进了幻生沼泽还能出来的。

“永远不要小瞧了墨熙宸!”

凝视诡异的纯黑­色­墙壁,大长老的声音悠悠响起,苍老,浑厚,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亦如那一面纯黑­色­的墙壁。

“父亲,红禄一直有一事不明。”

“你是问这面墙吗?”

大长老的嘴角上划出一丝诡异的弧度,狰狞,可怖。

“正是,其他墙都是白­色­的,为何这面是纯黑的,看父亲对这面墙的态度,有些不同。”红禄看了一眼黑­色­的墙壁,一股寒意,由心底而生。

“你也是半百年纪的人了,有些事情终是要知道的,为什么为父偏偏要你与墨熙宸作对,都是因为他。”

大长老­阴­森的声音缓缓响起,不满不快,悠悠漫漫,却带一种寒彻骨髓的恐怖,灰黑的瞳孔直直注视着面前的黑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变成了可怖的全黑,一如那一面纯黑的墙……

“几千年了,我终于等到天族的灭亡。”

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红禄全身僵住,这样的父亲,他从来没见过,可怕看一眼都是对这人的亵渎,一身灰衣的老者,已经被黑暗笼罩,在明亮的光芒,都照不透的黑暗,一种危险的气息环绕着,环绕着,越积越沉,沉到怎么呼吸,都忘了彻底。

“父,父,父亲……”

良久之后,黑暗的光线慢慢散去,红禄这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都看到了吧,我根本不是天族人,我顶替大长老的身份,当了天族一百多年的长老,为得就是有一天,将天族毁灭!”

“啪”

刹那间,电闪雷鸣,飞天山中风雨交加,一场更加凶猛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大风起兮云飞扬,漫漫黄沙之中,狂风大作。

墨熙宸,一袭白衣,在黄沙中分外显眼,一手持羽扇,一手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羽扇所过之处,纵使在再大的风沙,全都避让之唯恐不及,拖着几近虚脱的身子,做出沙阵,墨熙宸脚底一软,直直的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直到晕迷的最后一刻,他的一双手臂还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

二人顺着地势,沿着沙丘,直直的滚到沙丘之间的山坳里,花倾颜费力的搬开墨熙宸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爬了起来,趴在沙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水,水~”

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倾颜环顾四周,到处是黄沙与黑夜,哪里有水的影子,看着墨熙宸的嘴角­干­裂的不成样子,倾颜气恼的派了一下沙丘,宸,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而宸想喝一口水,她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花倾颜,你真是废物!

花倾颜摔倒在地上拍着沙子泄愤,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花倾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抬手,发现手竟然是湿的。

“颜儿,别走。”

墨熙宸手紧紧抓着,尽管意识模糊,也没了她。

花倾颜伸出食指,想也不想就咬了一口,把滴血的手指塞进墨熙宸嘴里,­干­涉的口中遇到水,墨熙宸潜意识的吸允着,直到沉沉睡去,沙漠里的夜晚,风格外毒,穿着一身纱衣的倾颜冻得瑟瑟发抖,咬牙在身边的沙子上,用手挖了一个脸盆大的沙坑,大功告成,倾颜松了一口气,发现墨熙宸已经醒了,躺在原地,正愣愣看着自己。

“颜儿,你­干­什么呢?”墨熙宸不解的问道。

“我发现沙子有露水,我挖一个坑,露水就会集中到一起来,明天早上我们就有水喝了。”

“过来。”

墨熙宸向花倾颜招了招手,倾颜听话的做了过去,墨熙宸拿出手帕给倾颜擦着血污的小手,没好气的告诫着,“下次不许这样了,看看,都出血了,以后这事我来。”

倾颜不服气的吐了吐舌头,心道:“您老人家可能爬起来吗?”

“这怎么弄的?”

尽管上黑夜,也丝毫没有影响墨熙宸强悍的眼线,眼神犀利的看着花倾颜几根手指上的血口子,经过沙子的渗入,伤口肮脏不轻。

“不小心划的。”

倾颜随口编了一个瞎话。

“也不小心些。”墨熙宸无奈摇摇头,掌中一阵白光升起,轻轻抚过倾颜的双手,白光所过之处,流血的手完好如初。

“宸,我冷。”看着墨熙宸担忧的眼神,花倾颜也不忍心说墨熙宸用灵力帮她疗伤不好,只好先转移话题。

“你还知道冷啊。”墨熙宸没好气的把小丫头紧紧裹在怀里,一边道:“现在看来这里是安全的,我们在这休息一晚,在找出路吧。”

“你的身体能支持住吧?”

花倾颜有些担心的看向墨熙宸,自从和上次从炎国回来,宸的伤就没好利落过,中间又动用了几次灵力,受了些伤,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么冷的天,别冻着了。”墨熙宸一撇嘴,他能怎么样,目光触及小妻子担忧的目光,墨熙宸心里不忍,­干­咳两声,道:“就是消耗过多,休息一晚就好了。”

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拂过相依相偎的爱侣身上,花倾颜先醒了过来,看看自己昨晚挖的那个水坑,满满的清水,倾颜兴趣的下去喝了一个水饱,回头想看看墨熙宸醒没醒,大惊。

只有空荡荡的沙丘,人呢?

倾颜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要跑回去看情况,手却被拉住了。

“丫头,你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倾颜回头没好气的看着墨熙宸,“你吓死我了。”

“放心,为夫不会扔下你的。”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小妻子的背,给以无声的安慰,喝了些水,休息一会儿,二人继续踏上了九幽之路,前方的红­色­光门浮现,二人欣喜的迈入门中……

再次醒来,二人却发现身处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门前,门口是守护大殿的四个金甲武士雕像,掩映着夜明珠的光辉,金甲上透着森森寒气,武士手上各持一对金瓜,虎虎生威,端得是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九幽吗?”

“这是主墓室。”

墨熙宸沉声开口。

花倾颜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如此金碧辉煌的主墓室,这天族能把墓地修成这样,该多么有钱啊,难怪墨熙宸总是那么大方,自己要多少银子,都一口答应,有时候看好了什么东西,还会土豪的全部买下,永国建国不久,她想国库一定紧张,一直省吃俭用着,现在看来,自己真真是亏大了。

大好的日子放在眼前不过,偏偏去自讨苦吃。

花倾颜正想着,头上突然挨了一下,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悠悠响起,“为夫可是明君,没钱。”

毫不犹豫的翻了一个大白眼,穷光蛋装什么土豪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

“虔诚的表情。”敛去脸上的猥琐,倾颜一本正经的说道。

“算有良心,”墨熙也不跟倾颜计较,拉着倾颜往殿中走去。

一种可怕的思想袭上脑海,倾颜突然顿住脚步,“我们我们这要去哪儿?”

“当然是进去看看。”墨熙宸不以为然。

倾颜依旧不肯走,振振有词道:“这是你老祖宗,不是我老祖宗,我在外面等你。”

“呵呵,”墨熙宸不气反笑,双手环胸,一脸玩味的看着花倾颜。

“你要­干­嘛!”

双手抱胸,花倾颜警觉的后退两步。

“你都是我的了,我的自然也是你的。”说着,一把环住倾颜的纤腰,据需往大殿里走,“别怕,只是古墓而已,说不定出去的方法就在里面。”

“哦。”

花倾颜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生怕下一秒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乖,这里没有食物,我们在这里呆久了不行的。”

“那那你肯定里面就有方法了?”花倾颜还是有点儿害怕,毕竟冲撞人家墓地是不好的,更何况这里的主人还是神乎其神的天族老祖宗,好怕怕的说。

“一般主墓室里都会有整座墓地的地图的,哈哈哈~”伴随着墨熙宸爽朗的笑声二人走进了主墓室……

水晶棺中的男子

宛若天宫般的正中,安静的陈放着一具水晶棺,婀娜的女衣倩影安静的趴在水晶棺上,红衣似红妖娆 ,由于女子是趴在水晶棺上的墨熙宸和花倾颜二人看不清红衣女子的样貌,婷婷之姿,渺渺之态,三千华发映红衣,明明是两个极端的颜­色­,在这女子身上竟是出奇的和谐,夜明珠明亮的光云霞,染上柔和的光芒,竟有种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单单是一个背影便已如此,如果见到这女子的真容,会是怎么一种风华!

花倾颜倒吸了一口气,不敢想象,出于好奇,花倾颜拉着墨熙宸向前走,“我们去看看?”

墨熙宸脚步微微一滞,跟着花倾颜的脚步往前走,仍是心有余悸,凤眼睨着那水晶棺前的红衣女子,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啊!”

花倾颜第一个做到水晶棺前,映在眼前的便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清华绝伦,却偏偏少了那股生气,一双狭长的凤眼紧闭,长长的羽睫在白皙的脸庞上,留下淡淡剪影,迷离,梦幻。

“不就是一个死人,颜儿你的胆子就不能大些……”对于小妻子的惊叫声,墨熙宸表示大惊小怪,又不是没看过死人,至于吗?

而墨熙宸的话音还未落,水晶棺中的人映入自己的眼中,墨熙宸张了张嘴,本已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化为虚无。

这鼻,这眼,这­唇­,上至面庞,下至脚跟,一只手一只脚的长短,包括每一根墨­色­的长发的,全都是一样的,与自己一模一样!

墨熙宸也愣住了。

感觉到手中小手的颤抖,墨熙宸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轻揽住小妻子的纤腰,墨熙宸柔声安慰道:“别看了,我和我祖先长得像也很正常。”说着,墨熙宸强行把花倾颜拉到别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寻找地图吧,这里没水没食物,我们不能再耗下去了。”

“恩。”强忍住回头看水晶棺中的人,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花倾颜重重的点了点头,神情呆滞的跟墨熙宸在大殿里走,到处找什么地图。

轰,轰!

满是夜明珠骤然黯淡,金碧辉煌的大殿,刹那间变得漆黑不见五指。

花倾颜手里愣愣的拿着一个鎏金卷轴,感受到一直揽着自己腰肢的手臂,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怎么了?”

“我们可能触动了机关。”

“那怎么办?”花倾颜有些无措,尽管高强的内功让自己能依稀看清眼前的人,花倾颜仍是觉得不安,握着鎏金卷轴的手隐隐冒出层层细汗。

“别急。”

忽然,一阵­阴­风拂过,围绕着水晶棺的一方地方,洒然同名,清凛甘醇带着丝丝沙哑的声音凭空响起,“三千年了,你们终于来了。”

“你是谁?”

墨熙宸神­色­一凛,目光紧紧锁定墓室正中的水晶棺。

“我是你。”那人清泉映月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听不懂的话,在这人口中说出,就是在正常不过了。

“前辈玩笑了。”

“不尊从不开玩笑,我在这里只是一抹残魂,等待着转世的我,与我相见,而你,要我足足等待了三千年。”悠远的声音清凛严肃,不怒自威。

“请前辈说明。”墨熙宸听着,虽不怕这一抹残魂,然,这人说他是自己的前世,清华的俊脸顿时一沉,目光锁定抚在水晶棺上的红衣女子,如此熟悉的女子,难道和这个自己所谓的前世有关?

那抹残魂突然沉默了,正当墨熙宸迈出一步想上前一探究竟的时候,忽然,一股强盛的金光袭来,墨熙宸用最快的速度推开花倾颜,一股金­色­光团正中墨熙宸胸前,刹那间,整个人被金光包围,璀璨耀眼就似白日里高悬的太阳,那金光就墨熙宸缓缓推起,高悬于墓室正中,与那水晶棺中之人,一趟一立,形成鲜明的对比。

摔在古玩珍宝的聚齐的柜子上,花倾颜疼得龇牙咧嘴,看着悬在半空中的人,大叫出声,“墨熙宸,墨熙宸!你倒是说话啊。”

半空中的人,想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包围墨熙宸的金光,愈来愈盛。

“小丫头,你和她长得真像,一如当年的她,不过,你不是她。”

清泉映月般的声音在响起,花倾颜使劲儿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水晶棺上的红衣女子,双手放在水晶棺的盖子上,说话的就是这人,我毁了你的尸体,看你还敢对宸怎么样?

“呵呵,小丫头,别费力气了,这水晶棺是她用浩瀚灵力封存,你根本打不开!”那人突然笑了起来。

花倾颜瞪着水晶棺中一动不动的男子,眸光无意中落在那抹耀眼的红­色­身影,身形一闪,下一秒已经抓住了那个声息全无的红衣女子,金光骤起,下一刻,凤凰翎已经缠住红衣女子的纤腰,倾颜一拽凤凰翎,红衣女子,已然落入自己手中。

“我不是天族人,可不管你是什么老祖宗,赶紧把我男人放了,要不然,就别怪老娘让你的痴心女人,全尸不保!”

“哎,你果然不是她。”

长长的谈能叹息传来,清泉映月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丝的无力。

“是谁不是谁?!”长绫一甩,凤凰翎勒住了红衣女子的脖子,看着半空中已被金光包围,哪里还有墨熙宸的影子!

泪水,夺眶而出,花倾颜咬牙看着水晶棺中的男子,“你说的她,就是这女人吧。”

“快放下她,她都去了三千年了,你威胁她有什么用。”语气中,尽是无奈。

“谁说无用,她还有全尸呢。”

倾颜手中的凤凰翎不知怎地,蓦地一松,马上又紧了紧,言语决绝而坚毅。

“是,我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对付你,但你在会掉琴儿尸骨之前,你最好看看这女子是什么人。”那声音无力的响起。

“谁稀罕!”

花倾颜嘴上说不在意,但还是本能的撇了怀中女子一眼——

大惊!

怀中的女子,不施粉黛,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浮云执笔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这眉,这眼,这脸颊,这樱­唇­,每一处都是花倾颜熟悉的倾国无双,怀中的红衣女子,竟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

就自己和墨熙宸一起照镜子一样,本人站在这里,镜子里出现了自己的影子。

手中的凤凰翎再也卧不紧了,这还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绫缓缓滑落,红­色­的身影缓缓滑落在地面上,容颜倾国,风华绝代。

“你们,到底想如何?”

许久之后,花倾颜的声音才缓缓溢出,不去看地上的女子,不去看水晶棺中的男子,空洞茫然的眼神正以一动不动的姿态仰望着悬于半悬的金­色­光芒。

“我并不想如何?三千年前,我因魔族而死,琴儿倾尽天下,不管不顾的收集了很多灵丹妙药救我,终是无用,最终在这里自杀,与我一起沉睡了三千年……”

“既然你有一缕残魂,为什么不试着与她联系,留在这里造什么孽。”花倾颜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水晶棺中与墨熙宸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出现了又如何?”那人不答反问,不等花倾颜说话,有兀自讲了起来,“我终是无法恢复了,我只是一抹残魂……”

“难道你就不想要她知道,你一直在她身边,她要是知道,也不至于在这里自杀!”

“被宠坏了的女人,果然天真,她一个人活在世上是痛苦的,她未来救我穷尽天下,搞得到处都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这与魔族为祸的时候有什么两样?”那声音突然一顿,又道:“身为神之遗族,就要守护天下太平,她不能成魔,她更不能因我成魔,她如果知道我还有一缕残魂在,便会不顾的一切的救我,我世世代代守护的人间,将毁于一旦。”

“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怎么可能有如此力量。”瞥了一眼地上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倾颜是满脸的不相信。

“是,她和你一样,不是天族人,但她是凤星,凤凰之皇的转世,她想做到的事情,要任得仁,求魔得魔,善者,功在千古,恶者,生灵涂炭,这就是凤星,更何况,她一直知道我在,也只有在我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那人微微一叹,又道:“现如今,我心愿已了,,魔族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他吧,我可以与她长眠了。”

明明是清泉映月般清朗的声音,却充满了沧桑、劳累、心满意足。

“喂喂喂,你别睡啊,你先把宸放出来啊。”感觉到声音的微弱气息,花庸着急了,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大喊大叫。

“还有,丫头,跟你家那位好好学学,灵术阵法,文治武功,整天好吃懒做的,小心长成肥婆,你家那位嫌弃你。”

正在花倾颜陷入绝望的时候,那声音有疲惫的响了起来,­唇­枪舌剑,这毒舌功夫,和墨陛下有过之而不及。

“那你去哪儿?”

夫人,这是祖制

“我?”那声音突然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自然是陪她。”

忽然,一缕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半空总那抹闪耀的金光飘去,刹那间,金光与墨熙宸融合,金光大盛,着凉­阴­暗的大殿,犹记得,晕迷前的最后一眼,花倾颜看到了水晶棺里无数的珍奇草药,来不及太多的思考,花倾颜已经失去了知觉,沉沉睡去……

沉稳大气的丝竹声在耳边缭绕,花倾颜皱了皱好看的眉,睁开双眸,滟滟光华,顷刻间,金碧辉煌的大殿黯然失­色­,有的只是一抹素白长裙的女子,头顶珠翠满头,贵不可言,却压得花倾颜差点儿断了气。

这就是花倾颜醒来时的情景,以紫­色­为主,处处彰显着低调奢华的九云殿,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夫人,你终于醒了。”

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声入耳,白霜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嫣然微笑,清雅亦清,芳华阵阵。

“我怎么在这里,头上都带着什么东西?”一边说着,花倾颜便伸手去拔头上的珠钗,不管这事在­干­嘛,这么多东西压在头顶上,恐怕还没站起来,她就香消玉殒了。

“夫人,万万不可。”

白霜一下子跪到地上,身后的一群随着齐刷刷的跪下,连连大叫。

“夫人,事关祭司礼的仪容,万万不可马虎。”

“什么祭司礼?”

花倾颜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是刚从古墓里出来吗?怎么就参加祭司礼了?

“尊主把您抱回来后,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今天正是祭司礼的日子,也是夫人您进驻神坛的日子。”白霜如实说道。

闻言,花倾颜微微一愣,看着自己头顶还有十几斤重的凤钗珠翠,一张俏脸瞬间垮了下来,“带这么多东西,你们想谋杀吗?”

“夫人,这是祖制。”

“什么祖制,本夫人看似谋杀才对!”

想也不想,花倾颜直接脱口而出,一双都依着她,小手不断的去拆头上的凤钗,在永国,墨熙宸什么都依着她,即使是大婚那天,她也没受过这苦啊,花二小姐撇撇瞥了一眼头上的无数明珠珍宝,直感觉自己的脖子顷刻间便会被压断一样,梳头发她不会,她也不需要会,但拆头发再不会她就是傻子了,手脚利落,一炷香时间,花倾颜便是满头轻松……

回头看看许久没了声息的侍女,看到一群傻了的姑娘,花倾颜撇了撇嘴,“你们愣着做什么,不是要祭司吗?还不上来给本夫人梳头。”

“夫夫人,恐怕来不及了,先前给您梳的发髻,奴婢等足足用了两个时辰,现在典礼就快开始了。”白霜有些颤巍的说着。

“去我的柜子里,把第一个盒子拿过来。”

白霜不敢迟疑,亲自去柜子里把第一个紫檀木盒拿了出来,花倾颜打开木盒,明珠的璀璨给倾颜绝美的面庞上独上一层柔和的微光,“用这个吧。”

“夫人,这明珠真好看,叫什么名字?”一边帮花倾颜梳头,白霜一边问道。

“永康——”淡淡的声音中,夹着深深的回忆,记得娘亲给他明珠的时候,何等温柔,何等期盼,只是那人不在了……

“此珠名为‘永康’带上它,能保你一声无痛无灾,健康长寿。”

娘亲的声音,犹在耳畔,只是母亲再也不能陪着她了,她成亲的第三年,母亲终于药石无灵,欣然殡世了,父亲悲痛不已,再母亲病逝的第二天一早,抱着母亲的尸体,成为永恒。

永康,就如同娘亲在时一样,陪伴着自己,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随身带着,倾颜相信,“永康”会像娘亲一样守着自己,永远对自己好的,明珠冰冷,娘亲的爱,确实暖的。

“宸呢?”

着装完毕,花倾颜轻声问道,自己都准备好了,墨熙宸哪去儿了?

“回夫人的话,由于时间不早了,尊主和群臣怕是已经从长生殿出发了,有尊主在,夫人不必着急,我们这就出发。”

“也好。”

倾颜点了点头,在侍女们的簇拥下踏上云撵。

另一边,神坛偏殿内,已经有大长老的党羽对此事表示非常不满了。

“尊主,夫人莫不是怕了不成?错过了及时,恐怕就得再等一年了。”

四长老轻慢的说道,满脸尽是不满。

“女人家梳妆打扮的慢一些很长,诸卿如果有闲心管这个的话,不妨去管管你们家里那些?”慵懒薄凉的声音响起,在场的天族重臣,齐齐打了一个寒颤,一个个的就如霜打的茄子,没了声息。

“恐怕圣女是来不了了吧。”­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一处,满场战栗,群臣带着不同的目光看向屹立在群臣之首的大长老。

“大长老,此言为何?”有不懂的人上前问道。

“大长老,莫不是圣女有假?”

“莫不是假圣女跑了?”

“难道这里面有内情?”

“大长老……”

一时间,众说纷纭,场面难以控制。

墨熙宸握着羽扇的手紧了紧,颜儿,你还没醒吗?你快醒来啊!颜儿你一定不要有事,颜儿,颜儿……

“诸卿安静,夫人一定是昨晚累坏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先入神坛。”清泉般的声音,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就像说今天有没有吃早膳一样轻松。

墨熙宸一句话落,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臣们你看看我看看你,愣是谁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也没人提议要出发去神坛,甚至还有些年轻内向,直接脸红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大臣们的表情真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夫人到。”

正在这时,一声通报声,让众人把目光移到门口处,只见一道白­色­的婀娜身影,翩跹而来,刹那间,满堂生辉,先不说这人女子的容颜是如何倾国无双,单单说这一袭白裙,翩若惊鸿的身姿,便已令人沉醉,一颗硕大的明珠斜斜Сhā入黑亮的青丝间,长长的流苏一闪一闪,灼灼生辉,一张绝美的容颜的三分慵懒,三分华贵,三分脱俗,两分雍容,一分清幽,端得遗世独立。

“夫人且慢。”墨熙宸说了一句,便起身来到花倾颜身边,牵起花倾颜的纤手,柔声道:“我们直接去神坛吧。”

“也好。”

说着,墨熙宸无视在场的所有人,大步向殿外走去。

在场的多少人,在几十年后,还清晰的记得,那两道相依相偎的身影,是那样融洽,就好似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一般,天造地设,举案齐眉。

祭司礼如期举行,虽未经演练,但在墨熙宸简洁的提示下,花倾颜做得游刃有余,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家风范,贵不可言,言行举止间,谈笑风生,说得话句句在理,礼仪周到,明明是繁琐枯燥累人的礼仪,偏偏花倾颜做得行云流水,从善如流。

看得大长老直冒冷汗,这女人,难道真是圣女?

不不不,身为魔族众人,天族给了魔族灭顶之灾,身为存活至今,唯一一个魔族人,绝对不能让天族的圣女回归。

一滴血落在古老的神坛正中,嗒,随着血珠的滴入,神坛仿佛活了一般,将那血珠缓缓吸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鲜血的血水一层层的渗入白­色­的神坛,渐渐消失不见。

看到神奇的一幕,花倾颜忍不住错愕的看向墨熙宸,墨熙宸只是微笑不语,把手中的羽扇挂在腰间,口中吟唱这神秘而古老的咒语,一双手臂灵巧的打着复杂高深的手势,一个长长咒语吟唱完毕,墨熙宸划开手指,抵在同一个位置上,侍女端来一个琉璃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只白玉杯,杯中放着陈年佳酿。

墨熙宸在两杯酒中,各滴一滴血,然后拿起倾颜的芊芊细手,轻轻划了一下,在两杯酒中各滴一滴血,墨熙宸示意花倾颜拿起酒杯,花倾颜学着墨熙宸的样子,拿起酒杯,对着苍天,将就撒在神坛上,一如刚刚一样,带着血的酒水渗到神坛里,渐渐消失。

忽然,神坛上红光大盛,将二人包裹其中,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二人拖到半空中,刹那间,鼓乐齐鸣,七彩霞光环绕天际。

“跳飞天舞。”墨熙宸在花倾颜耳边提醒,花倾颜会意起舞,凌空一个飞旋,自己竟被一手大手拖住,倾颜诧异的看向墨熙宸,墨熙宸­唇­角轻扬,带着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手腕一转,舞步踏起。

花倾颜不禁瞪大了眼睛,墨熙宸这是要与她共舞吗?!

“专心点儿,为夫这可是第一次和你共舞。”

耳边淡淡的声音传来,花倾颜终于接受了事实,伴着天外传来的丝竹之音,在七彩霞光中共舞,好一对白衣璧人!男的英俊,女的貌美,本一直极难的飞天舞,被二人跳得出神入化,半空中霞光万丈,霞光中的神仙眷侣眼中,只有彼此。

天族朝臣们一个个看得如痴如醉。

只有大长老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热汗直流。

墨陛下,貌似你我有仇

一股凌厉的红光在天际闪过,以最快的像七彩霞光打去……

“轰~”

天地间位置震荡,花倾颜嘴角上流出一丝血迹,格外刺眼,花倾颜面不改­色­,广袖翩飞,舞姿曼妙,步步生莲,墨熙宸的凌厉的目光向某处看去,最后停在大长老身上,不着痕迹的移开,疼惜看着受伤的人儿,神迹一番的步伐不乱,明明是极为简单的动作,却要他舞得大气恢弘,谪仙之姿……

一曲终于,二人携手翩跹凌波而下。

“尊主,圣女,康泰永享,长乐无极。”

衣诀倒地的声音带着震天动地的气势,山呼出每个人内心的喜悦。

在群臣的欢呼声中,墨熙宸拉着花倾颜的手,十指相扣,抬步走下神坛,步入云撵,回到紫云殿,“叩见尊主,夫人。”

“叩见尊主,夫人。”

一声问好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墨熙宸一一无视,直接抱起花倾颜,急步朝紫云殿走去。

“噗——”

被寒玉床一刺激,花倾颜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吓得一众侍女花容失­色­。

夫人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就吐血了?

“都退下。”声寒入骨,墨熙宸不耐烦的开口。

“奴婢告退。”

看到这情景,侍女们谁还敢做声儿,纷纷识趣的退了下去。

“颜儿,别睡。”往花倾颜嘴里塞了两颗药丸,搬起花倾颜的身子,让花倾颜盘膝坐好,正对着,墨熙宸就要运功。

“宸——”

“颜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先疗伤。”墨熙宸一口堵住了花倾颜要说的话,淡金­色­的灵力在手掌间发出,暖暖的,柔柔的,花倾颜疲惫的闭上双眸,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暖流,由手掌,传入四肢百骸,原本受损的内脏得以修复,暖暖的,柔柔的,晕晕欲睡……

“颜儿,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收回灵力,墨熙宸动作轻柔的把花倾颜扶着躺下,盖好锦被,就要离开。

“宸,”一手抓住墨熙宸的衣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墨熙宸。

“怎么了?”墨熙宸诧异回头。

“你能不能给我换张床。”皱巴着一张小脸儿,花倾颜可怜巴巴的说着。

墨熙宸抽了抽嘴角,再次帮小妻子掖了掖被子,“在这上面睡,有益于你疗伤,安心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哦——”倾颜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目送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长生殿

“大长老,你是不是应该给本尊一个交代?”深邃墨黑的凤眼,睨着站在群臣首位的黑衣老者身上,这是淡淡的一看,就似有千钧之力凝聚一般,诸臣纷纷看向大长老。

“呵呵呵呵,”大长老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尖利的声音,好似群魔乱舞一般,明明无尽尊送的长老之位,偏偏发出一种毫无隐藏的黑暗气息。

这是大长老吗?

长生殿里的天族朝臣无不惊愕,看着大长老的目光,有呆愣,有恐惧,有惊愕,有不解,有恐惧,有愤怒……

“前几日夫人误入幻生沼泽,也是大长老的杰作吧。”清凛的声音响起,“误入”二字,清晰的印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此言一出,满堂惊骇,尊主和夫人一天前从禁地里逃命出来,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只当是夫人不知飞天山中的环境,误入了幻生沼泽,尊主及时找到了,二人一起被困在幻生沼泽里,九死一生的两天两夜才出来,万万没想到,这不是“误入”。

“不错。”

大长老伸出­干­枯的手,摘下了头顶遮住面庞的黑­色­兜帽,露出一张­干­枯苍白的面庞,皱皱的皮肤就像被风­干­了的­肉­­干­一样,­干­瘪苍白,这也是天族人第一次看到大长老的全貌,大长老中年一个长长的兜帽遮着,族人都知道大长老的脸,在一次大战中受了伤,大长老无法见人,才这样的,而大家万万没想到,兜帽­阴­影下的面庞,竟是这样!

只见大长老缓缓抬起头来,­干­枯的面孔瞬间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特别是那一双灰黑­色­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满变黑变黑,直到黑白分明的眼眶里,全部变成了黑­色­!

看到这一幕,满堂惊骇!

全黑的眼睛,代表着什么,天族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忘记,那是与生俱来的宿敌——

魔族,才拥有的。

魔族不是在三千年前,就被墨玄尊主全数剿灭了吗?

魔族人出现在了天族,还是天族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大长老,掌握生杀大权,掌管天族一百余年,竟然是个魔族人!

这是莫大的羞辱!

在看到大长老的这双眼睛之后,人人都磨拳搽掌,人人欲把这个领导了天族上百的魔族人,杀之而后快!

“伏魔阵,起。”

清泉般的声音响起,诸臣这才回过神来,三十六个白衣暗影,持剑而来,长剑挥舞间,衣诀翩飞,刹那间庄重威严的长生殿中杀气腾腾。

区区三十六个暗影,自然不能把老谋深算的大长老怎么样,阵法未起,阵型先被大长老黑屋般的魔气所伤,纷纷倒飞出去,才稳住身形,在场的文武,无一不是天族高手,大臣们前仆后继的上前,结果都一样,或重伤,或牺牲。

“你们天族人可真能耐,以多欺少,算什么名门正派!”大长老一边打杀,一边大吼,一团团黑­色­的云雾在黑­色­的法杖中撒出,所过之处,金石玉器,无不破烂不堪。

“有能耐我们出去打,别在这里脏了本尊的长生殿。”

清泉映月般的声音,宛若九天落银河,云淡风轻的一声响起,大殿中打打杀杀瞬间静止,众人纷纷抬头看向谪仙般不染纤尘的尊主,等待着尊主的一声令下,他们就肯扑汤蹈火!

“坐在那里,就是贪生怕死,还脏了你的长生殿,啊呸,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长生殿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一袭红衣,无风自动,衣诀翩飞,猎猎作响,一头及腰的暗红长发,猖狂肆意的在红衣之上舞动着,晃眼的长发犹如海上波涛汹涌的海浪,美丽迷离是一时,危险,一触即发。

“红国师,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悠悠的声音依然是如此平静,墨熙宸慵懒倚在龙椅上,睨着门口一身红衣红发的人,那姿态,那神情,好一个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慢随天外云卷云舒,何等悠闲,何等慵懒,墨熙宸现在淡然的态度,足矣气死天下牛。

“墨陛下,貌似你我有仇。”

红禄也不进来,立在那里,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一字一字的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了他的愤怒,明明一张平凡的脸上,无形中淡淡的光华萦绕,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邪得可怕。

“有吗?”墨熙宸不答反问,把红禄上下打量一边,才悠悠开口,“对本尊来说,红国师在一年期就是一个死人,本尊一向大度,怎会与一个死人计较恩仇,红国师,您这是在怀疑本尊的记­性­,这可不是英雄所为。”

手里的羽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明明杀气四溢的地方,却被墨熙宸扇出了一派慵懒之气。

“禄儿,休得中了墨熙宸的幻术!”

关键时刻,大长老一声大吼,打破了僵局,红禄不再怒视墨熙宸,大长老利用大家愣神的片刻,瞬移到红禄的身边。

“大长老果然了解本尊,看来不尊雕虫小技,是对大长老和红国师无效了。”墨熙宸站起身来,手中羽扇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看了一眼长生殿中的惨状,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本尊不出马是不行了。”

“这座长生殿,可是天族列祖列宗的心血,”墨熙宸微微一愣,又道:“大长老,好歹天族对你也是有恩,保你百年无忧,微微外祖父更是对你有知遇之恩,你虽为魔族,也应该知恩图报不是?”

“呸!”

大长老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大骂,“人都是自私的,你们天族人不是仙人,我们魔族人不是妖魔,同为人类,墨熙宸,你到底知不知道天族和魔族相生相灭,魔族本无心,何来知恩图报,哈哈哈哈,墨熙宸,你终究还是傻得可以!”

和魔族人谈条件,和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要说区别也是有的,对牛弹琴,牛听不懂,也不会咬你,而魔族人会咬你一口不说,还会在你伤口上撒盐。

“诸卿可都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刺(大长老的名字)已经不是我族的大长老,我们的关系只有天魔不两立,所以大家万不可因为在意昔日之情,而对刺手下留情,违者当诛。”大长老刺的声音还在大殿中回荡,清泉般的声音便已响起。

“天族,魔族,势不两立。”

群臣纷纷跪倒起誓。

“墨熙宸,你不会在这儿等救兵吧?”红禄眉头紧蹙,盯着高站在大殿上,宛若谪仙临世的墨熙宸,若有所思,“墨熙宸,本座劝你还是别要搞什么名堂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舍得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你的人,是绝对的信任

“本尊能搞什么名堂,本尊一人对付你父子二人足矣,只是别脏了本尊的长生殿。 ”步子轻轻一动,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步,在下一瞬,墨熙宸已经步入长生殿外广场上的,广场旁是烟波浩渺的长生湖畔,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石像立在长生湖畔,栩栩如生。

大长老和红禄对视一眼,飞身来到广场上,与墨熙宸仅仅隔着一丈远的距离。

“尊主既然自恃功高,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大长老­阴­森的声音还在广场上回荡,口中咒语吟诵,黑­色­的法杖一向墨熙宸挥来,红禄拂尘一甩,直逼墨熙宸背后,墨熙宸凌空跃起,轻巧躲过一招,手中羽扇轻拂,朝红禄拍去,红禄拂尘一甩直接打在墨熙宸的羽扇,红禄本以为必胜一回,没想到当拂尘碰到羽扇的一刹那,拂尘所过之处,全数断裂。

红禄猛地抽回半截拂尘,脸­色­大惊,明明是洁白柔软的羽扇,一根根毛羽,端得是比头发丝还细,怎么把拂尘截断的?

正在红禄呆愣的刹那,墨熙宸左手银­色­的长绫甩出,直把红禄甩出好几丈远,吐了几口血,好久才站起来。

“不自量力。”

墨熙宸冷哼一声,羽扇轻扬间,沙尘顿起,直接把想从背后偷袭自己的大长老打退几步,大长老全黑的瞳孔中,充满了震惊,“这怎么可能,帮那女人疗伤后,你还有这么多灵力,挥洒自如。”

“世间之事,就是无所不能的。”

­唇­角微微弯起,墨熙宸闲闲看向大长老,上前几步,悠悠开口,“我们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确实是呢。”

瞥了一眼重伤的红禄,大长老直视墨熙宸。

“嗷~”

大长老突然对天长啸一声,刹那间,风起云涌,天地暗淡。

“早闻大长老修为高深,墨某早就想和大长老一试高下了。”

墨熙宸依旧是一派慵懒的样子,闲闲懒懒,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羽扇,就像个纨绔的世家公子一样,整天只知道贪玩享乐,而那加重了力道摇晃的羽扇,已经证明了墨熙宸的紧张,他就是天赋再高,也才不到三十岁,而大长老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纵使他继承了先祖墨玄的部分灵力,面对大长老刺也不敢掉以轻心。

“老夫也正有此意。”

大长老可不管墨熙宸是不是小辈,他现在在天族是腹背受敌,越早杀了墨熙宸,统治天族最好,对他来说,现在的时间是最宝贵的。

声音未落,大长老拿着自己的法杖,第一个去打墨熙宸的头顶,墨熙宸一声轻笑,悠然闪过,天,渐渐暗了下来,长生殿前的广场上只见得白­色­和黑­色­的身影互相追逐着,招式虚幻,在场无不是灵术武功高深之人,却鲜少有人看得清楚这二人的招式。

红禄看这局面,再看看背后虎视眈眈的天族人,咬了咬牙,加入战圈。

轰,轰,轰。

一时间,电闪雷鸣,风云变­色­。

轰,轰,轰。

又是三声雷响,白­色­的夹着蓝光的碗口粗的雷,直接降到长生殿前,自成一道屏障,将三人罩在其中,众人只能看清眼前的战况,却谁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天族诸臣焦急的张望,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的尊主,能在二对一的境况取胜。

“白霜,外面怎么了?”

花倾颜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大声喊道。

微微愣了一下,白霜含糊说道:“下雨了。”

“下雨?需要打这么多雷吗?”花倾颜掀开纱幔,看向一脸不安的白霜,起身看向白霜,“白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霜不敢。”

白霜猛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的心虚。)

“抬起抬头了,”一把捏住白霜的下巴,花倾颜让白霜不得不抬起头,看到白霜慌张的面孔,花倾颜一脸严肃,“你不会说谎,说吧,外面到底怎么了。”

“奴婢该死。”白霜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尊主吩咐了,谁也不能跟夫人提起,奴奴婢不敢。”

“哦?你家尊主会惩罚你,难道本夫人不会吗?”花倾颜一挑眉,果然有事瞒着她,外面轰鸣的雷声还在继续,搭在心上,总是慌慌不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饶命。”

“别和本夫人说饶命,该死的,在本夫人这里没用。你要是惹怒了本夫人,信不信本夫人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夫人,奴婢说奴婢说。”白霜连连承认,她已经忍着很久了,再憋下去,自己都快断气儿了。尊主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说什么也不告诉夫人,夫人怎么说也是命定的圣女,夫人去了也能帮上忙不是?

“说吧。”

“尊主在长生殿广场与大长老和红禄决斗,这雷声是因为三人决斗,而引下的雷阵,不分出输赢,雷阵就不会褪去。”白霜如实说道。

“那雷阵可有方法能进去?”

白霜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我听输赢说过,神兵利器,可破雷阵二入。”

“走,我们这就过去。”

“夫人,我们进不去的,去了也白去。”白霜黯然低下了头,直恨自己没本事,天族生死存亡之际,她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我有凤凰翎,我能进去,刺和红禄也真好意思,两个人去对付宸一个,亏他们曾经德高望重过。”

一听夫人又凤凰翎,白霜眼睛一亮,拽着花倾颜的手就从来出来。

围观雷阵的天族人越来越多了,几乎有战斗能力的人都来了,不管是十岁的少年,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男女老少,长生殿广场旁能站的地方,都站了密密麻麻的人,人人手持兵器,只希望能尊主有需要的时候冲上去,为天下除害!

“夫人来了,大家让让!”

“夫人来了,大家让让!”

“夫人来了,大家让让!”

白霜连喊了三声,雷声轰鸣的天地间,没有一个人出来让路,不说他们没听到,就是听到了,也不一定会让,尊主在前面范险,他们保护好夫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另外,这个热血沸腾的时刻,谁不想冲在前面,做家族的勇士。

“夫人,怎么办啊?”白霜急了,看向身后的花倾颜,愕然发现,身后竟然没了人影。

“看,是夫人!”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白霜抬头一看,一抹白影的身影凌空而立,手持金­色­长绫,直直向雷阵打去。

雷声忽然他听了,白­色­的光芒像有了感知一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金­色­长绫上,迅速蔓延到花倾颜的手上,瞬息间,到达四肢百骸,将花倾颜整个人吸入雷阵之中。

花倾颜从上空翩跹而落,正好看到红禄手持只剩半截的拂尘,想从后面攻击墨熙宸,花倾颜当即金绫一挥,红禄没有料到凭空又出现一个人,反应不及,被花倾颜打得正着,晃悠几下,才将将站稳。

墨熙宸迅速靠了过来,背贴着花倾颜的背,“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

墨熙宸抽了抽嘴角,现在显然不是训妻的时候,“靠着我的背,随机应变。”

“好。”

确实,遭受两个强者的攻击,墨熙宸腹背受敌,有些力不从心,自己的肩膀上已经挂彩了。

舍得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你的人,是绝对的信任。

花倾颜终于感受到,墨熙宸正视自己的实力了,便全神贯注,耳听八方,背对着墨熙宸,对付红禄。

红禄本以为,六年前的弱女子,练了功夫能好到哪里,发自内心深处的轻敌,敌对不下几十招,红禄再次被花倾颜的金绫打到,直接晕死过去,花倾颜怕红禄没死透,又用金绫缠住红禄,狠狠地往地上砸了十几遍,血浆蹦流。

“颜儿,他已经死了,到刺(大长老名字)的身后,你我夹击。”墨熙宸给花倾颜传音道。

“好。”

花倾颜应了一声,身姿一玄,屏住呼吸,无声无息的绕到刺的身后,夫妻二人想出多年相浓以沫,哪怕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二人一前一后的配合天衣无缝,纵使是魔力高超的刺,也渐渐败下阵来,最后死于二人联手之下,直到临终的最后一幕,还不甘心的睁着全黑的眼睛,倒映着头顶的雷阵。

刹那间,雷声销声匿迹,倾盆的大雨,冲刷了广场上一层又一层的血迹,随着雨水,流入长生湖畔,一点点,流入汪洋……

雨过天晴,阳光明媚,七彩的彩虹挂在天际,彰显黎明的美好。

飞天山中,鹤鸣声声,百鸟共舞,百花齐放,到处都是欢呼声。

二人的白衣,已被血染,身穿血­色­的衣裙,花倾颜忘掉了所有疲劳,忘掉了身上伤口的疼痛,对着墨熙宸大喊大叫,“宸,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墨熙宸回以温和的微笑,忽然,眸光一凝,紧紧抱住了花倾颜的腰肢,急速一玄。

“哈哈哈~~”花倾颜本以为墨熙宸是高兴得把自己抱起来转圈,紧接着,抱着自己的身影,轰然倒地……

覆了天下也罢

“哈哈哈~~”花倾颜本以为墨熙宸是高兴得把自己抱起来转圈,紧接着,抱着自己的身影,轰然倒地……

碰的一声,震动天地。w v m)

“宸,你起来啊!”抱住嘴角噎血的身子,花倾颜无措的大喊。

“颜儿,别喊,头疼。”

沙哑细小的声音响起,花倾颜的大脑这才恢复运转,双手触及到墨熙宸身后的利刃,花倾颜骇然,本能看向墨熙宸身后某处,刺的脸上浮现一丝猖狂的微笑,蓦然闭上眼睛。

天族的将军冲上来,第一时间把已经气绝身亡的刺身上不几刀后,纷纷过来围住受伤的尊主。

“天族诸臣听令。”

沙哑的声音,微弱得和蚊子一般无二,在场的人除了抱着墨熙宸的花倾颜,众人默默跪伏余地,侧耳倾听。

“本尊去后,一切听从圣女安排,天族诸臣必当鼎力协助圣女取得永国皇位,代代本尊登基为帝,号令天下,钦钦此。”

“尊主——”

二长老跪伏于地,满眼不舍的看向墨熙宸,双手不敢相信的抓起墨熙宸手腕,想去看看尊主还有没有救了,天族,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民族,凡是有一口气的人,就能以高超的灵力救活,尊主不会就这么走的,不会的。

“没用的,”墨熙宸苍白的面庞上,强扯出一抹凄美的微笑,依旧能颠倒乾坤,今日之后,恐怕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笑容了,“这是本本尊最后的心愿。”

“宸——”

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字。

“宸,”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

“我等谨遵尊主圣旨。”

“我等谨遵尊主圣旨。”

“我等谨遵尊主圣旨。”

……

以三位长老为首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响彻每个天族人的心扉,这是他们伟大尊主的最后心愿,他们必须誓死完成。

“对不起,”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墨熙宸强睁着双眼,看着花倾颜,“颜儿,为为夫不能再再陪你了。”

“不不不,”花倾颜猛地摇了摇头,“我们去找楚大哥,楚大哥的医术很神的,一定能救得了你的,我们去,我们这就去。”

说着,花倾颜就要抱着墨熙宸往外走。

“咳咳咳,”强烈的动作牵动伤口,墨熙宸剧烈的咳嗽起来,黑紫­色­的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流出,依旧不停的说着话,他怕再不说,就永远说不出来了。

“夫人,您这样会伤到尊主的。”一个中年­妇­人,好声提醒道。

花倾颜回过神来,把墨熙宸放到地上,黑紫的毒血在汉白玉的白板上缓缓流淌,染黑了洁白的圣地,与红袍相溶,越发触目惊心。

“宸宸宸……”

花倾颜发了疯似的叫着墨熙宸的名字。

“我在我在我在。”

墨熙宸不厌其烦的应着。

“宸,没有你的世界太苦,我陪你好不好?”

墨熙宸微微摇摇头,使劲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几分,“别怕,我我会一直守着你的,我会化成温暖的阳光,伴伴着你,我我会化化成如水的春风,吻着你,咳咳,我还会变成轻盈的鸟儿,每每天给给你歌唱……“

“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们一起描眉绾发,白头到老。”

眼泪就如同那旺盛的泉眼,从来没停过,流到墨熙宸的手背上,滴到墨熙宸的心坎里,他又何尝想离去。

“烨儿还没管你叫爹呢,宸,留下好不好,我们需要你……”

“颜儿,听话。”

墨熙宸沙哑的声音中颇为无奈,没说一个字,都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他一样,魔毒发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咳咳,”又咳出了一口血,用尽全力抓住小妻子的一只手臂,“颜儿,你听着,我把我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你必须守好,要,要,咳咳,要是让我知道没守好,我永生永世都不会理你了。”双眸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儿,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哪怕是多看一分一秒,他都满足了,“颜儿,你能做到吗?”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花倾颜拼命摇头。

“夫人,答应尊主吧,让尊主走得安心些。”

白霜纤细的声音提醒道。

“颜儿——”

墨熙宸黝黑的眼眸中,莹光闪闪。

“答应我,至少帮我管天下二十年,让让让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咳咳咳,再再来找我。”墨熙宸的声音支支吾吾,却十分清晰,广场上很安静,只有墨熙宸虚弱沙哑的声音。

花倾颜闭上了双眸,两行清泪滑下,最终,还是点头。

就在花倾颜闭眼的一刹那,墨熙宸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纵身一扑,哗啦,水花四溅,那个血­色­的身影,永远消失在了长生湖畔……

“宸!”

花倾颜声嘶力竭的大吼,生不成调,狼狈的趴在湖畔的石板,全身浴血,血衣将白­色­的石板染红,夹着血水的水花溅到花倾颜,孱弱的身子,禁不起剧痛袭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姿,轰然倒地。

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百鸟齐鸣,仙鹤起舞,飞天山中,恢复了往日的景象,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九云殿中,花倾颜悠悠转醒,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绯红的桃花间,她和墨熙宸在嬉戏,打闹……

“夫人,醒了,可要用膳?”

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花倾颜抬眸看向白霜清丽的面庞,想起晕睡前的一幕,花倾颜双手捂头,头疼欲裂,白霜连忙上前点住了花倾颜的­茓­道,输送灵力,半个时辰后,花倾颜方才微微转醒,“宸宸的尸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白霜连忙跪了下来,沉默不语。

“白霜,难道让我见一见也不行吗?”

花倾颜坐起身来,满脸泛着心酸,让人看着心碎。

“回夫人,尊主跳湖两日后,我们已经在飞天山下的雪山瀑布下的岸边找到了尊主的尸骨,已经腐腐烂得不成样子,长老们不忍尊主如此受苦,也怕夫人伤心,便提前火化了……”

白霜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说几个字看一眼花倾颜的神­色­,而花倾颜冷凝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沉默得可怕。

“我睡了几天了?”

“十天。”

“带我去宸的墓前看看,行吗?”

垂眸,闭了闭眼睛,几缕长发飘在身前,花倾颜看得真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白霜看着花倾颜的手中拿着自己的几缕银丝端详,一时间,竟无语凝咽,问世间情为何是,直教人生死相许……

朝如青丝暮成雪,夫人仿佛在瞬息间到了迟暮之年老妪,满头墨­色­青丝,在夫人轰然倒地的那一刹那,依然全白成雪,全族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铭感五内。

“夫人——”

许久之后,白霜才鼓起勇气,试探着唤了花倾颜一声。

“青丝随他去了也好,至少他在那边不会再孤单。”花倾颜轻喃一轻,起身下地,看向白霜,悠悠开口,“我们去看看他吧,我不去,他会不开心的。”

花倾颜特意选了一身喜庆的红衣,把白霜和一众侍女惊得张大了嘴巴,如果不是­妇­人瞬间白头,她们还真真以为夫人对尊主的感情是假的。

“走了,你们都愣着­干­嘛?”

花倾颜转头不解的看向白霜和几个侍女。

“夫人,这套衣服,不好吧。”

白霜说。

花倾颜低头看了看,泯然一笑,风华绝代,“宸喜欢看,宸说过,我嫁给他的那天,我一身嫁衣,最美。”

还记得,那天他红衣白马,丰神俊逸,他对她说——

“铅华已尽,卿愿随我归矣。”

铅华已尽,铅华已尽,她跟着他,进了他家的大门,他曾诺她,要守她一生一世,一生一世一双人。

过往种种,犹在眼前,九云殿中,还有他的气息,唯独,那谪仙般的公子——

不在了。

血染江山的画,

怎敌你眉间,

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

墨熙宸将自己一生中最宝贵的万里如画江山,给了花倾颜,有人说,花倾颜占了莫大的便宜,而尔非熙宸焉知熙宸之情,墨熙宸心算天下,六年来和花倾颜的相浓以沫,墨熙宸深知自己和倾颜的感情,他若去了,倾颜焉能独活?!

他将万里江山给花倾颜,倾尽天下之力,只为伊人能活着。

覆了天下也罢,

墨熙宸,覆得值!

虽然用天下为锁,把心爱的人儿锁在华丽的皇宫,但他们还有孩子,还有母亲,还有天下百姓,需要一个慈祥的母亲和贤明的皇帝,那些人,比他更需要她。

而他,不能自私的把倾颜带走。

花倾颜用面颊贴着墓碑上,墨熙宸的名字,眼中流血——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把我一个孤零零的留在世上,我不想做什么女皇,更不想做什么千古一帝,女人,就应该站在夫君身边,相夫教子,不是吗?

墨熙宸!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为什么!

倾颜没也没了泪痕,一壶壶在嫣红的樱­唇­中留下,清澈的酒液溢出­唇­角,顺着白皙的玉颈滑下,就好像一股股悲痛的泪痕,打湿了嫣红的红妆……

以天下为赌局,只为伊人十数年

“三长老,要不要把夫人带回去。w v m)”站在几丈之外的白霜,试探着问身前的白衣老者。

三长老摆了摆手,白霜识趣的退回了原处。

“我们下去吧,夫人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三长老,我怕夫人会……”白霜还有有些担忧。

“夫人是有分寸的人,答应了尊主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余音还未落,白霜茫然看着白当当的前方,哪里还有三长老的影子。

“霜儿,我们回去吧。”疏影轻轻把妻子揽入怀中。

白霜不舍的看着那个在墓碑前烂醉如泥的红­色­身影,还有离开了墓地……

一个月后,在天族勇士的护卫下,花倾颜抱着墨熙宸的灵位,回到永国,天还没亮,城外便站满了前来迎接宸皇灵位的文武百官和永国百姓,有的倾城远的,甚至半夜或几天前就赶到这里了,只为了送一送这个谪仙般的帝王,真正将他们带离苦难的帝王,覆天盖地的白­色­,如果不是现在细雨绵绵,凉风阵阵,不知道还真真以为今天下了一场大雪……

方才三更天,城里城外便跪满了百姓文武。

东方渐白,金橙­色­的光芒将天地照亮,一声声欢快的鼓乐声,远远传来,听到声音,一个个身着丧服,匍匐在地的人们皆是一愣,为首的曹丞相,花倾羽,孙庆明和曹岑对视一眼,连忙示意侍卫去打探。

宸皇英年早逝,为了哀悼宸皇一声的不世之功,三国举国哀悼,永国更是一年内不能行婚庆之礼,哪个长了雄心豹子胆的,竟然在这时奏婚乐,是活腻了不成?

“报,几几位……”

“有话就说,结巴什么!”孙庆明的不耐烦的冲那侍卫大吼出声。

“是是是,前面确实是陛下的灵位仪仗队,只只是……”那个侍卫好半天才说出了一句不完整的话来。

正说话间,欢快的鼓乐声进了,一个浩浩荡荡与这边同样清一­色­缟素的仪仗队缓缓驶来,只是那丝竹管乐的声音,在永国百官人民面前,不但没有收敛,声音反而越来越大了,生怕人们听不到的,欢快的声音,带着自从九霄之势,离得越近,声音越大。

终于,全部缟素的仪仗队在百官跪拜的不远处停了下来,鼓乐之声随着马车中一声女子的“停”字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臣等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终于侍女掀开车帘,一女子抱着灵位,走了出来,在侍女的搀扶下,花倾颜下了马车,来到百官近前,才悠悠开口,一双绝美的凤眸宛如古井深潭般,看着映入眼中的铺天盖地的雪白,“诸卿平身。”

“谢皇后。”

无论是沉稳内敛的曹丞相,还是张扬无束的孙庆明,还是学识渊博的翰林学士,就是和花倾颜一母同胞的花倾羽,在看到眼前的花倾颜之后,也倒抽了一口气,眼前的皇后,哪里像不久前死了丈夫的女子——

一身红衣盛装镶金戴玉,好不奢华,一颗硕大的明珠斜斜Сhā在满头青丝见,光芒闪闪,雍容华贵,胜雪的肌肤更是为这身盛装添上了继续颜­色­,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绝美容颜,站在有着覆天盖地之势的白雪中,绝世而独立,遗失而独孤。

万点白中一点红,说得就是此时的花倾颜吧,人人缟素,偏偏她这个身为妻子的,一身红妆!

这如何不让人惊讶!

山呼海啸般的抽气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终于,寒气一闪,三尺青锋,横在花倾颜面门三寸远,仅仅三寸的距离,好似隔了两个世界。

“曹将军,你怎么不前进了?”

空灵的声音成了全场的导火线,曹岑,三朝元老,几十载的腥风血雨,让他越发成熟老练,一身剑术更是出神入化,而就当他要亲手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的时候,看着花倾颜深潭般的凤眸中,刹那未动的时候,曹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僵硬,明明很想杀了面前的女人,明明只要再往前三寸,他就可以成功,偏偏,手不听话的不动了,全身僵住了。

曹岑愤愤的把长剑收回剑鞘中,“妖颜祸水,不配死在本将军手上!”

终究,曹岑还是下不了手,因为她是墨熙宸挚爱的女人,皇子公主的亲娘;

终究,她还是祸水,不论是丑颜跋扈,还是倾国无双;

终究,她还是逃不掉命运的安排;

终究……

“呵,”花倾颜不禁冷笑出声,眼神在曹岑,孙庆明,曹丞相,花倾羽等站在前排的官员身上一一扫过,佩剑的武将,带刀的侍卫,在这一瞬间,纷纷亮出了兵刃,蓄势待发,天族的勇士一个个抽出兵刃,随时准备加入战斗,圣女尊主的命,也是他们的命!

花倾颜不以为意的一摆手,天族的勇士值得硬着头皮收回兵刃。

“曹将军,你想弑君吗?”

不待花倾颜开口,一直跟在花倾颜身后的凌云冷声开口。

所有都愣住了,弑君?弑君?君?!

文武百官一个个睁大眼睛了,惊骇看向盛装的“皇后”。

“尊主,临终遗诏……”凌云刚想宣布被花倾颜一直封闭不传的遗诏,花倾颜对凌云使了一个眼­色­,凌云无声的后退一步,充当背景墙。

“本宫着红妆,只因先帝喜欢,诸卿误须多虑。”花倾颜温柔的抚摸一下怀中的灵位,喃喃自语,“你是不是很喜欢?”

“皇后娘娘一定累了吧,先帝灵位不容耽搁,烦劳诸位同僚让让。”

花倾羽察觉到花倾颜的不对劲儿,几步上前,硬把花倾颜“扶”上马车,仪仗队在让出的道路缓缓行进,两路两旁的百姓们纷纷跪伏在道路两旁,万籁俱静,与天地同静,只有马车车轮哗哗的声音的,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终于忙完了一切,花倾羽默默跟着花倾颜来到御书房。

“颜儿,你你还好吗?”

千言万语的担忧,话到花倾羽嘴边,竟然换成了一句“你还好吗?”

“大哥,我没事。”花倾颜展颜一笑,竟比哭还难看。

“颜儿,想哭就哭吧,何必何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花倾羽看了看花倾颜的一身红衣,现在他已经肯定了,自家妹子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掩盖自己的悲伤罢了,别人都满身缟素,纪念着生命帝王的离世,而花倾颜却一身红衣,是不相信那人不在了?还是用这一身红妆,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失去过爱人,其中痛苦,他比谁都清楚。

花倾颜一把扑到花倾羽怀里,把头埋起来,不敢正视自家大哥,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宸走了,他真的走了,是我害死了他……我是祸水,我真正祸害天下的人……”

轻轻拍着妹妹的肩膀,现在他只是一个感同身受的兄长,“颜儿,这不是你的错,熙宸希望你活着,而不是希望你这个样子。”

花倾颜忽然放开了花倾颜,看向花倾羽,猛摇着头,“大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

“啪”一声脆响,花倾颜忘了哭泣,捂着清晰隐者五指印的脸颊,冷冷看着花倾羽。

“我不知道?”花倾羽指了指自己,嘴角上勾起了自嘲的弧度,“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而已,为什么天下人都为我不值,为我不忿!雅儿,天真善良,我只喜欢她,天下的女人,只有她,被窝放在了这里,”花倾羽指了指自己的心,“命运真是个捉弄人的东西,雅儿变成祸国妖妃,甚至慕青被消去了皇位,雅儿自由了,爹娘倾妆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雅儿错了吗?我错了吗?我们千辛万苦在一起,我娘就在雅儿过门的第三日不在了,第四日,我爹不在了,知道的人是知道娘是真的病了,不知道的人呢,还不是吧爹娘的死,全加在了雅儿身上,到后来雅儿去了,也没堵上那些可恶的嘴!”

花倾颜撕心裂肺的大吼声,把花倾颜弄了一愣,花倾颜突然拍了拍肩膀,“就如雅儿临终前留给我的话一样,熙宸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你现在不疯不傻的样子,只会让熙宸在天上不安。”

“不,大哥,你不懂。”花倾颜连连摇头,整个人蜷缩到角落里,“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只想相夫教子,我胸无大志,我生死对世间秋毫无损,而宸宸却把他的家国天下甩手给了我,大哥,你知道的我的无助吗?家国天下,与我何­干­!为什么要我去背负,我不要,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花倾羽愣住了,任他如何猜测墨熙宸临终前对颜儿说了什么,他也没想到,墨熙宸竟然他的万里如画江山给颜儿,自古男主天下,是恒古不变的铁规矩。

墨熙宸竟然将自己的一世贤明,毁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以天下为赌局,只为伊人十数年。

日日为君着红妆

愣了好一会儿,花倾羽方才回过神来,一把将角落里的花倾颜提起来,扔到椅子上,几许无奈,几许释然,“颜儿,这是熙宸对你的信任,熙宸一辈子苦心经营最终造就永国盛世,熙宸能把他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不光是要你活着,他是倾天下之理保护你,也是相信你能把永国发扬光大经营得更好,这是熙宸毕生的心血啊。 ”花倾羽一顿,又道:“颜儿,你不能这么自私的怪罪熙宸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熙宸是希望你能代替他,完成他未完的心愿。”

“真的吗?”

花倾颜愕然抬头看向花倾羽,宸,对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期望?

“当然,熙宸一定知道你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同样你也可以代替他,完成恒古空前的繁荣盛世。”花倾羽直视花倾颜,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熙宸一定会在那边看着你的……”

“别怕,我我会一直守着你的,我会化成温暖的阳光,伴伴着你,我我会化化成如水的春风,吻着你,咳咳,我还会变成轻盈的鸟儿,每每天给给你歌唱……“

宸临终前的话不断的耳边回荡,沉默片刻,花倾颜好像明白了什么一番,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大哥,陪我去看看母后可好?”

“不用了,哀家来了。”

轻灵的声音响起,一袭白衣凭空出现在御书房内,墨浣莲只冲花倾颜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鎏金的明黄­色­卷轴交给花倾羽,“倾羽,这是宸儿的遗诏,你召集群臣,在金銮殿宣读吧。”

“微臣遵旨。”

担心的看了自家小妹一眼,花倾羽高举着明黄­色­的卷轴缓缓退下。

雨过天晴,阳光从窗口处照出,把­阴­暗的御书房照亮,照在花倾颜苍白的脸上。

“母后,对不起。”

花倾颜跪在墨浣莲脚下,目光躲闪的底下了头。

“颜儿,这不怪你。”苍白的面庞上淡然一笑,墨浣莲,双手捧起花倾颜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一手轻抚倾颜泼墨般的如瀑长发,如玉般的凝夷抚过之处,青丝换华发。

“母后——”

花倾颜愣愣的看向墨浣莲,不明白墨浣莲把她用灵术变黑的头发变回来是什么意思。

“颜儿,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一切,都是宸儿自愿的,就如你这一头白发,已经随着宸儿去了,你更什么对不起他的。”凝望着阳光明媚的天际,墨浣莲的话,高深莫测。

花倾颜不解的看着墨浣莲。墨浣莲宠溺揉了揉花倾颜的白发,“你知道吗?你们临出发前的一晚,宸儿就把遗诏给了我,宸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你和宸儿有儿有女,但宸儿为何偏偏把他的天下交给你?这些你都想过吗?”

红衣白发,分外惹眼,花倾颜跪在原地,不解的看着墨浣莲,久久不语,绝世的容颜上,凄凄惨惨戚戚,有得只是愧疚与悔恨。

“就知道你会这表情,”墨浣莲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花倾颜扶起来,拉着花倾颜坐在自己身边,轻灵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宸儿对你的爱和信任,你不能辜负,你也辜负不起。”

抬起头,花倾颜呆愣半晌,重新跪到墨浣莲面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好似划开天幕壮烈,“母后,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亲手把花倾颜扶起来,墨浣莲欣慰的点了点头,“看你这么乖的份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先帝遗诏传出,金銮殿,文臣武将三千人,皆是哗然,先帝有儿有女,为何偏偏把皇位传给了一个女子!

还是一个恶名远扬,曾经三天二嫁,跋扈一世的女子,一个名声丝毫不必前朝妖妃差多少的女子。宸皇喜欢,娶之为妻,许诺后宫无妃,这些无上尊荣,只要不祸国殃民,永国的大臣从来不会过问,百姓也都会说永国宸皇痴情专一,花倾颜也没做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对花倾颜的存在,永国臣民只能羡慕,没有说三道四的份儿。

然,传位皇后花家倾颜,是怎么回事?

自古江山,皆由父子兄弟先传,且传男不传女,让女子登基即位,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宸皇是糊涂了不成?!

还是遗诏有假!

“这这不可能!”曹丞相第一个站出来,说不可能。

站在龙椅前,花倾羽将遗诏递给小云子,淡淡开口,“我也不相信,自古江山皆由男主天下,没有女主代之的道理,但这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果诸位同僚想挑战天族威严的话,倾羽也无话可说。”

花倾羽的话音还未落,只听簌簌风响,无数手持长剑的白衣人将金銮殿里群臣包围,为首的凌云站在花倾羽身旁,恭敬道:“天族雪衣暗影,誓死捍卫尊主遗诏。”

“天族雪衣暗影,誓死捍卫尊主遗诏。”

“天族雪衣暗影,誓死捍卫尊主遗诏。”

……

整齐划一的声音,覆天盖地般响起,满朝文武,谁敢不服!

雪衣暗影三千人,是宸皇的直属亲信,传说,没有雪衣暗影办不成的事情;

传说,就是天族人,也不敢得罪雪衣暗影;

传说,雪衣暗影来去无踪,踏雪无痕,人人身负绝世武功;

传说,雪衣暗影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只认宸皇;

传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要不是宸皇的命令,雪衣暗影是不会听从任何人安排的。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尖锐的通报声划过天际,一身红妆的花倾颜和一身白衣的墨浣莲并肩走来。

“诸卿平身。”

坐在金銮殿上的至高点,花倾颜淡漠的声音响起,似乎能洞悉一切。

“谢陛下。”

百官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

“你们都退下吧。”花倾颜看了一眼把文武百官包围起来的雪衣暗影,一众雪衣暗影颔首消失。

百官起身,看向龙椅上那个满头白发的美貌女子,满堂骇然。

静,死静。

谁来告诉他们,早上还一头黑发的皇后,现在怎么全白了。

然,谁也不敢打破这样的沉寂。

“很丑吧?”

直到龙椅上的女子发话,也仍然没有一人敢打破沉寂。

“你们不说话就是丑了,”淡漠空灵的声音自问自答,竟然笑出了声儿来,“呵呵,你们习惯也好,不习惯也罢,以后朕就是这副尊容了,他说过,一身嫁衣的我的,最美。”

一身嫁衣的我,最美!

八个字,字字锥心。

久久回荡在金銮殿中,仍旧没有一人敢答话,就连似有若无的呼吸声,也像终止了一般,听不出半点儿声响。

龙椅上的那人,依旧自问自答,“你们臣服于我也好,不服于我也罢,尽管挂印离去便是,想杀我,做梦!”

文武百官齐齐一哆嗦,这皇后真拿出气势来,还真吓人。

“小云子,传旨,改国号为宸,改年号为念熙,朕于十日后登基。”

“遵遵旨。”

小云子结巴的把花倾颜的话再传一遍。

圣旨还没宣完,那抹红衣人影便已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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