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姐家。”阿雅惊诧，忐忑。若不是夜­色­遮掩，母亲可能会发现女儿在哆嗦。阿雅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一宿没睡或者就在刚才被惊醒。

母亲又侧转过身去，四周忽然静下来，有点可怕。也许是母亲梦呓吧，阿雅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

村落里偶尔能听到几声狗的哼哼以及小动物的酣睡声。大地还在沉睡，一切都那么地安详。沿着熟悉的小路阿雅头也不回地走着……

村口半人高的金字石碑前，阿雅站住了。生我养我的村子，多年相守的地方就这样离开了吗？她迟疑着想要回头看一眼，可是“与其就这么呆在家里，不如出去闯一闯。”她想。

眼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覆盖着整个冬天都不化的冰。风吹打着路边树，在黑暗中沙沙作响，婆娑摇曳，她感到后颈和脚被吹得冰凉，她开始害怕。高耸的群山挟持着窄窄的弯路，似乎要让她回头，要把她埋葬。黑夜在吞噬着她……

越走越害怕，越走越不敢走，她想哭，张开嘴，哭声在群山中回荡，仿佛《聊斋志异》中的鬼魅。想回头却不又敢，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开弓哪有回头箭？快跑吧！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咚隆咚隆地声音，

“啊” ！她吓得捂住耳朵踉踉跄跄地奔跑。不知哪里冒出的一辆大巴车从身边檫肩而过。这一声尖叫，车里人朝外张望了一下，但并未停车。阿雅自己却镇定了下来，黑暗中伸展在前面的是所有的一切，她克制着恐惧继续向前走。

从凤山头村到最近的站点也有五里路程，阿雅就这么在黑夜里折腾着一路走来。依稀看到远处的灯光，那是公交站点，没有路牌，只有一辆停靠着的客车，阿雅奔跑着冲了过去。

司机还没上车，只坐着几个外村的陌生人。她犹豫了几秒，上了车。车内，黑夜笼罩着，阿雅仍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司机不知去了哪里，车内的几个人也就这么­干­坐着，眼皮渐渐地发沉，就那么会儿功夫，阿雅脑袋一歪靠着车窗睡着了。

车在摇动，在晃动。有人推了她一把，阿雅被惊醒。撑眼一看，是售票员ρi股倚靠着前座的靠背，斜挎着小黑帆布包，摩挲着手里的零钱，站在她的面前：

“到哪儿？”

“嗯？佳安！”阿雅抚着挂在胳膊上的书包带子说。

“终点站，6块。”售票员说。阿雅打开包翻了翻，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