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窗外一片银白，阳光打在雪上，白白亮亮地刺人眼睛。李姐已经出了门。阿雅叠好被子，床单上，鲜红的血迹已经­干­结成了深褐­色­，斑驳淋漓。回家之前也不能就那么放着，阿雅噌地一下把床单扯了下来，打开水龙头，泡进盆里。

“今天水怎么这么凉？”伸进去的手马上缩了回来。

“冬天不冷才怪呢，忍忍吧。”一闭眼阿雅再次把手伸了进去放在盆底想让手慢慢地适应水的温度。冰冷的水浸入肌肤，这水啊，不是凉，是冰，直渗到骨头缝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整个手可就全红了，有点麻木。边揉搓阿雅边犹豫：

“手都冻胖了，要不就这么泡着吧。”可转念又一想：“泡到年后，还不长蛆啊？”洗下来的全是血水，倒掉，阿雅重新换了一盆，继续揉搓“忍忍吧。”

“咣当”一声响，门开了，李姐在门口跺跺脚，提着几根油条走了进来，阿雅从卫生间探出头：

“李姐回来了”

“唉”李姐放下东西转过身，看见阿雅蹲在那里洗被单，顿时来了气：

“谁让你碰凉水了，你这个孩子，老来疾病壮时招，咋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等你老了的时候，病可全找上来啦！”说着撸起袖子，想要帮忙，阿雅倔强地一把把盆拽到了另一边，用胳膊护着：“李姐，我洗好了，真的，已经洗好了。”边说边重新打开水龙头，

“看，再冲一冲就行了。”

看着盆里阿雅那两只红肿的小胖手，李姐不由地回了句，“到老了，你就知道咋回事了！”

洗完吃完，阿雅打包准备回家。李姐有事，没来送。一个人，阿雅立在风中等车。红­色­的羽绒服紧紧地裹在身上，虽然很严实，但是风夹杂着细雪一阵怒吼，脸仍像被铁片抽打过。双手捧着脸颊，抚摸着那被冻红的脸，接着往手心里呵了一会儿气。

“可真担心呐！会不会被父母瞄出点端倪？”低头看看身旁的两个小包包，“这一年算是白忙活了。小命还差点搭上！”天可真冷啊！搓搓手，跺跺脚，呵一会儿气，摸摸脸：“车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一辆满载着乘客的大巴摇摇晃晃悠哉悠哉地进入了阿雅的视野，在她的面前停下。阿雅跺跺脚，上了车。

说起来佳安市离阿雅的家乡也就几十公里，但客车走走停停，上客下客，所以当阿雅提着包裹到了家，已是傍晚时分，推开家门，大堆的猪头像小山似地垛在院里，父亲正背对着院门忙碌着。有道是“松香拔毛火柱烫，砂石摩擦清水刷，刮净茸毛搓咀片，挖去耳根劈两片。”

“爸！”

父亲扶起腰转过身来，提高嗓音喊道：“阿雅回来了！”似乎是为了让屋里的母亲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