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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绝色妖精在古代 > 103 原来如此

103 原来如此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歌声脱口而出,凄幽的声音,在午后明媚的阳光中,忧伤流淌。满天的落花,让我感慨万千,花如人,人如花,朝朝暮暮,行如流水,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当时唱起这首歌的时候,我并不明白,辗落成泥,便是落花最后的归宿。

曲终,两人都默默站着,窗外的落花,仿佛赋予灵气一般,这时落得更是如飘雨。一阵又一阵的清香,在轻风的吹拂中,落入鼻间。

“真老板,谢谢您,这歌我很喜欢。”紫荆从窗外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我,嘴边,淡淡地笑着。

“谢什么,紫荆,若你喜欢,那我教你吧。”我也将双眸向紫荆看去,话音,尽量欢快。

“好,谢……”紫荆的谢谢只说了一半,然后被我怨嗔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紫荆,你等一下,我去洗漱一下,马上过来。”我还没转身,就被紫荆拉住了。

“真老板,你手上有伤,还是我来帮你吧。”紫荆转身出去了。

我愣在那里,她什么时候看见我手上的伤了?从一醒来到现在,我的左手,一直都藏在衣袖里。

紫荆很快就端着水盆进来了,她将水放到架上后,认真的将毛巾打湿,那样子,就像是在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一样,格外小心与轻柔。

她走了过来,轻轻地为我擦拭着脸,我站在那里,任由紫荆服伺着,她那样的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将拒绝的话都咽回嘴里,怎么也说不出声来。

今日的紫荆,太过于反常了。

“真老板,好了,您坐过来吧。让紫荆为您梳头。”她将我拉至梳妆台边上,轻语出声。

我呆呆地坐下,然后从镜中,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还有脸上狰狞的伤疤。紫荆的手,轻轻地梳理着我的青丝,她娴熟的手法,将我前面的头发,绕成一个侧髻,后面的头发,静静地披散在肩上。不知她从哪里,拿出一支青玉簪子,从发的一侧,斜斜地Сhā进髻间。

我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那一支簪子。很冰冷的触感。而簪的形状,也让我很是喜欢,这个簪子很简单,没有太多修饰,簪子的顶端,好像一把锁的形状。

“真老板,这支簪子,您能天天带着吗?”紫荆的声音,在头上悄然响起。

“这支簪子这么漂亮,我一定天天带着,总之,我一定跟它形影不离。”我侧过头,故作欢快地对紫荆笑着说。

紫荆听完我的话,脸上立刻笑开了。那笑,就你窗外的落花一样,纷纷扬扬,烙进我繁乱的心间。

梳流完后,我换好衣裳,便到桌边,铺开纸张,执笔写起了那一首葬花吟。

紫荆接过我写的歌曲,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她跟着我,轻轻哼唱起来。

差不多一个钟的时间,我们才停止哼唱。

“紫荆,你打算离开几天?”我为她轻倒了杯茶,轻声问道。

紫荆听完我的话,神­色­一暗,她将她低下去,再抬起头时,已是轻笑的样子。“也许十来天吧,也许会更久些。”她的声音,此时我听来,却无比的飘渺起来。

“紫荆,真的不能过段时间再离开吗?”

“真老板,我会安全回来的。”紫荆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神­色­。

“好吧,总之你答应我要安全回来。紫荆,你什么时候起身?”

“今天下午就起程。”

“这么快。”我一惊,连忙从位上跳起来,什么事?竟然这么急?

“是急了些,不过走得快,回来得也快些。”紫荆说得云淡风轻,但她的神­色­,不似那么简单,我想,这其中,一定要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让紫荆这么急着想要离开。

“紫荆,我为你准备一下吧。”说完,我起身向柜子进去。

“真老板,不用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过一会,我就回去,晚些就走了。”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出一个钱袋,塞到紫荆手中。“紫荆,你一要好好地照顾自己,明白吗?如果你回来瘦了,我一定绕不了你。”

紫荆本还想拒绝,但看到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只好将钱袋接下。“真老板,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紫荆,等一下,先陪我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来,你先坐下,我去叫人送饭过来。”我拉着紫荆坐在桌边,然后莲步走了出去。

我回来时,带着一两个丫环一同回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拿了饭菜。

丫环们将饭菜放到桌上,然后就出去了。

“紫荆,来,吃一下这小笋,很脆的,你偿偿。”我夹了一根笋放到紫荆碗里。

“谢谢真老板。”紫荆的眼里,染上了一层雾气。

“紫荆,开心些,来,吃这个,很香的。”我的筷子,夹住一块­鸡­­肉­,放到她碗里。

紫荆低下头,一个劲地点头。饭里的饭菜,却没见她动口。

“紫荆,怎么不吃呢?”我放下筷子,脸上一片明媚的笑。离别在即,我不想以泪相送,就让我们在这场温馨的饭中,告别吧。

“吃,吃。”紫荆的声音,哽得历害,她抓紧筷子,将那一根小笋放入口中。然后,含着泪的眼睛看向我,“好,,,脆。”

“那么多吃些。”我静静地为她夹着菜。眼里的泪水,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这一餐午饭,我们都吃得极为隐忍。

送走紫荆后,我怎么也止不往泪水的滑落,我知道,紫荆这一次离开,不会是那么简单,这其中,必定跟毒门有关,只是我不忍,也不愿面对,我笃定,紫荆一不定不会伤害我,不会伤害醉脂楼。

假皇后

“泠。”萧易寒的声音,此时从我身边轻轻飘起。

我急忙将脸上的泪擦掉,然后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身白衣的萧易寒,站在门前,轻舞的风,吹动着他雪白的衣尾,那样的他,多了几分飘渺。

“进来坐吧。”我故作欢喜地轻笑,我不知道,这笑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酸楚。

萧易寒走了进来,然后坐到桌边,他细长的凤眸,不无担忧地看着我。“泠,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只是刚才开窗风大了些,将沙子吹进眼睛而已。”我一脸呆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泠,我一直在。”萧易寒静静地说着这一句让我惊愕不已的话,他一直都在?那么刚才的他全都看到了。

“萧易寒,不管你怀疑什么都好?我希望你不要伤害紫荆,好吗?”我一脸紧张忧虑地看着他。

“泠,不管是谁,只要是伤害你的人,我一样不会放过,包括我自己在内。”萧易寒半眯起凤眸,看向窗外的落花,好像那些花在他眼里,就像是仇人一般,那目光,除了冷漠更多了一份萧杀之气。

“紫荆,不可能伤害我,萧易寒,你答应,无论怎样,都不要伤害紫荆好不好?”我急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萧易寒的目光落在我抓他衣袖的手上,然后才轻声说好。

对上他略有深意的眸子,我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我想萧易寒对我身边的人的底细,一定都细查过一遍,纤月伤害我的事,怕萧易寒早就知道了吧,而此时紫荆的突然离开,我想跟萧易寒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萧易寒,你查到了什么?”我没来头的一句话,让萧易寒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萧易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泠,你还记得你之前中的情殇吗?”

他为什么提这事,不要告诉我,这跟紫荆有关?这个想法,让我的身子颤了起来。

“紫荆,跟紫扬一样,是皇后的人。”

皇后的人,皇后的人,我的脑子,只剩下这几话在盘旋。

身子的颤意更浓,我得双眼,变得飘忽起来。

“泠,你怎么了?”萧易寒一把将我搂住,担心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样,听不真切,我只觉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萧易寒,这不是真的,对不对,紫荆怎么可能会是皇后的人呢?”

萧易寒的凤眸,变得痛楚起来。他看着,然后才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泠,这些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我让她立刻离开,就是不想在半路中将她杀了,可是刚才我看到她对你的情谊,有些让我犹豫起来,到底这样做,对不对?”

“不要,萧易寒,你不能杀她。”我的手,不自觉用力,深深地抓进萧易寒的皮肤里去。萧易寒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泠,现在我不会杀她,是因为她并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你的事,如果日后,她伤了你,我不能保证不杀她。”萧易寒的神­色­,无比坚定。

我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萧易寒渗出血丝的白衣上,他的手,竟被我抓出血丝来了吗?

“对不起。”

“呃?”萧易寒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有些微愣地看向我。

“你的手,出血了。”我将抓住他的手松开,然后满是愧意地说道。

“没事。”萧易寒看不不看一眼手中的伤,对我灿烂一笑。

这件事,倒是分去了我一半的忧伤,现在的我,也变得冷静起来了。“萧易寒,你查到的,肯定不止这些吧?”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从萧易寒的怀抱退开。

萧易寒看着我退开,眼里确有一丝暗伤漫开,但很快,他恢复常态。

“泠果然还是一样的冰雪聪明,不错,我查到的,还有更为让人震惊的。”萧易寒的目光,此时却变得凝重起来。

我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萧易寒的答案。

两人再度坐下,而萧易寒的声音跚跚道来。

“皇后,是毒门中的人,而且,更惊人的是,她在詹月宫的身份,竟然是侧圣女。”

侧圣女?我记得纤月说过,紫扬一直跟着侧圣女在身边,没想到,这个皇后就是侧圣女。她这个乌月国皇后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侧圣女应该跟我的年纪差不多,最多不过二十岁,可皇后,明明是三十来岁的人,为什么会是侧圣女呢?

萧易寒接下来的话,将我的疑惑解开了。

“泠,我想你一定跟我刚开始一样,想不明白为什么詹月宫的年轻侧圣女,会成为三十多岁的皇后?这点,在最近我才知晓。这个皇后,并不是原来的皇后,也就是说,是侧圣女假扮的。”

假扮?莫非是?

“人皮面具。”我将心中的怀疑惊呼出声。

萧易寒此时的脸上,闪过激动的神­色­。“泠,你知道?”

看萧易寒夸张的样子,我觉得好笑,我不过是随口猜测而已,这人皮面具,看武侠小说不是常常出现的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萧易寒发觉自己的神­色­过份夸张了,然后他敛了下去,但任是这样,他眼里的震惊还是那么深。

“乌月国的皇后,早在三年前,就已让毒门给杀害了,而现在的皇后,不过是侧圣女带着人皮面具假扮的。她之所以对你下手,很可能因为你是圣女的身份。”萧易寒神­色­担忧地看着我。

这个詹月宫的侧圣女,怕是全得了毒娘子的真传了吧?单单就是情殇跟血咒这两种毒,就已经够让人胆寒的了。

“萧易寒,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轻啜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悠悠问起萧易寒。

“泠,你还记得你的情殇之毒吗?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查乌月国皇宫里的每一个人。这个皇后,就是我怀疑的第一人选。我三翻四次地细查她,竟真的什么都没查到,就在我开始动摇的时候,我却查出了郭紫扬与她有关联。她们一直都有暗中联系,我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终于让我查到,郭紫扬,就是皇后的人,而这个皇后,就是詹月宫的侧圣女假扮的。紫扬也是她安Сhā在季如风身边的眼线,”

这个皇后既然是侧圣女假扮,那为什么她对季如风那么敌意,而季如风苦苦陪养的势力,到头来,才发现身边的不是自己憎恨的那一个人,他会怎样?

感觉所有的疑点明朗起来,但好像又少了些什么?既然皇后不是皇后,那她在宴会间对阮语柔又是怎么回事?

“萧易寒,紫扬跟紫荆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既然说紫荆也是皇后的人,我想这两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关联吧?

“紫荆其实不单只有一个哥哥,她还有一个妹妹,而这个妹妹,就是紫扬。她们都是青扬堂的人。泠,这个青扬堂,我想你已经从纤月口中听过了吧?而紫荆,在你来到醉脂楼后,就已经知晓关于灭门之仇的真正仇人。她之前迟迟没有对你动手,我想起初是因为司徒明,而后来,我想更多的是因为她自己。”

紫荆离开,是不是因为心有愧疚,我想起她刚才为我梳头的样子,她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现在,她怕是早就离开了吧?只是,她的离开,真的会安全回来吗?那个侧圣女,不会怪罪下来吗?

伸手,将头上那一支碧玉簪子取了下来。拿在手上时,才发现那簪子上写有一排字。而那些字,我似是在哪里见过?

人生如梦

岁月如歌

葬梦天边

月詹西宫

对了,这是铁玉令上面的一首诗。怎么这支簪子上也有?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萧易寒见我拿着簪子发呆,出声问道。“泠,怎么了?”

“萧易寒,你看一下这支簪子。”我将簪子递了去去。

萧易寒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接过我手中的簪子,他一拿到手上,脸上马上凝重起来。“泠,这支簪子哪里来的?”

看着萧易寒的凝重,我不得不怀疑,这支簪子难道真的会有什么惊天密码不成?

“这个是紫荆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我一脸不解地问道。

萧易寒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他拿着簪子,仔细地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慢慢说起。“泠,这支簪子,是詹月宫的镇宫之宝,没想到会在紫荆身上,更想不到,她会给你。”

詹月宫的镇宫之宝?我一脸疑惑地望向萧易寒。詹月宫不是行事神出鬼没的吗?萧易寒又怎么得知,这就是詹月宫的镇宫之宝?

“泠,我想你一定惊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这是詹月宫的镇宫之宝对不对,本来我并不知道詹月宫的任何事情,但自从得知你是詹月宫圣女的身份后,我就开始暗查这个神秘的门派,也是一次机缘巧合,让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毒门的宝藏,其实跟那五张地图无关,那五张地图,不过是司徒明盅惑人心的把戏罢了,真正的罪门宝藏,是不存在的,世上所流传的宝藏,其实是詹月宫的,打开宝藏的唯一方法,就是拿铁玉令跟这支簪子才能打开。”

宝藏?詹月宫原来有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难怪司徒明对我的身份有所顾忌了,他早先一定以为,这簪子一定在我身上吧,而那时我又是失忆,他肯定是打算偷偷从我身上下手。如果现在他得知这两样至宝都在我身中,是不是要将我杀之而后快呢?

“萧易寒,你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吗?”

“我想,这首诗,很有可能是打开宝藏之门的要决所在,但其中的含意,怕要将这两人东西都拿到手,而且,还要找到詹月宫的具体位置才能解开了。”萧易寒看了一会,然后将簪子递回我手中。

“萧易寒,这个给你吧?这个在我身上,只会惹来更多的祸端。在你身上,却有不一样的用处。”我又将簪子推了过去。

欠他的,只有以这样的方面偿还了。本来我还想将那个铁玉令给他,但想到南宫墨,我就隐了下来。也许,铁玉令正是南宫墨现在所需要的,大景王朝刚打了败战,国家正是力弱贫汲之时,如果能打开詹月宫的宝藏,对大景,对南宫墨,何偿不是件乐事。

有了这个私心后,我打算不告诉萧易寒关于铁玉令的事。

萧易寒细长的凤眸,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才轻吐出声。“泠,这个是紫荆给你的,你就留着吧。日后对你,会有用处的。”

萧易寒说得对,这个是紫荆给我的,我怎么能拿去送人呢?我本来将簪子从新Сhā回发间,但觉得那样太过于招摇了,才将簪子收好,放在衣襟内,晚些时候,再跟铁玉令放到一起吧。

“萧易寒,你查了那么多,司徒明难道没有所察觉吗?”我担忧地望向他,司徒明的实力,怕比萧易寒的更要强些吧,姑且不论两国实力如何,就单单毒门跟密门,怕比萧易寒的绝杀盟更让人胆寒了,这样的人物,我无法不担心。

“泠,你忘了有段时间司徒明一直都在你醉脂楼吗?很多事情,本来只是有些眉目而已,直到那段时间,我才全部明白。这也多亏了司徒明突然呆傻,不然,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对了,那段时间,司徒明傻了。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纤月跟张枫明明知道司徒明在醉脂楼傻了,他们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张俊俊为我而死

“萧易寒,司徒明最近有没有什么行动?”我一直都窝在房里,对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就算我出去了,怕对这些江湖中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多吧?

“这点,倒是让我觉得奇怪,司徒明不但不对醉脂楼展开攻势,就连我绝杀盟的挑畔,他也可以不置理会。”萧易寒长长的眉毛轻皱着。

“挑畔?”

“今天早上,我让人到司徒明府中,打听着上官飞的消息,司徒明却发现了,而他竟然没有能对我的人下手。”

“上官飞怎么样了?司徒明应该项没对他做什么吧?”我的声音,开始焦急起来。

“泠,你好像很担心他?”萧易寒细长的凤眸,略有深意地看着我。

“我当然担心他了,怎么说他也因为我才会被司徒明抓去,若他出了什么事,这辈子,我都不得安宁,我的良心,会让我过不安稳。”

“他没事。萧易寒没有对他做什么。”萧易寒在听完我的话后,轻声地回答着我。

没事就好,这样我也安心不少,不过,他现在没事,难不保以后司徒明不会对他做什么?为了安全,最好是将他救出来。

“萧易寒,他,能救出来吗?”对手如果是别人,我想我肯定萧易寒能够安然将他救出来,但司徒明,我不敢肯定,司徒明太于过狡黠,太过于­阴­狠,所有的事情,到了他手上,都变得麻烦起来。

“泠,你放心,人我一定会安全救出来。”萧易寒坚定的语气,将我的慌意安抚了不少。

“我相信你。”

萧易寒的双眸,因为我这句话而变得光彩起来。

“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将上官飞带来。”萧易寒看着我,动容地说道。

我点头,然后抓起桌上的茶杯,啜一大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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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早上,我早早地就起了身,简单地梳洗后,走到镜子前梳妆。脸上的疤,现在开始结痂,不过,伤口四周的皮肤,有些嫣红,萧易寒的药果然神效,才几天时间,我脸上的伤口就不再发炎了,而且就算是结痂,也不觉得有任何的痒。这点,我倒是觉得十分惬意。

今天难得的好心情,真想到外面走走。想着,我就拿了件金­色­的大块围巾,从脸上一直到头上,紧紧绕起来。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跟妖娆的莲花印记露在外面。

外面的空气,果然比房内的好多了,我闭上眼睛,贪婪地吸取着。明眉而温暖的阳光,撒在身上,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吸。

一边闭眼,一边慢慢地走着,直到一个肥实的身体,撞上了我。

是谁?我的好心情全都不翼而飞了,快速地睁开眼睛,一张肥­肉­横生的大脸,近在眼前。

“啊……”

出自本能反应,我尖叫出声。

“小娘子,你怎么了?不会是见到爷高兴吧?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爷这段时间可是很想你哦。”这话嗲得,我真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餐,不然,还真吐出来不可。

不用说,这话除了张俊俊以外,没人说得出来。

“你想要谋财害命啊你,这么一大早的,你出来想吓死人啊。”我极为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小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可知道,爷我可是为了你,头一回起得那么早啊,昨儿个夜里,我听楼里的姑娘说你回来了,我立马高兴得忘乎所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身后,为的,就是见小娘子你一面啊。本来还以为小娘子见到我高兴呢,原来是被我吓的啊。”张俊俊一脸季屈,那油腻腻的肥脸,一边说,边晃动着,啧啧,真担心,他这­肉­,会不会随时掉下来。

“你还蛮有自知自明嘛。”我瞧他两眼,十分不爽地说道。这个家伙,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他吧?天啊,不要啊,我可不想被这个肥猪男缠住。

“小娘子,你说什么?”张俊俊一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再次翻了个白眼,我说得有够大声,够清楚了吧,这家伙,不会是耳朵有问题吧。“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后院,是不让客人进来的,这个肥男张俊俊,是怎么进来的?

“嘿嘿,小娘子,你不知道,为了见你一面有多难,昨天夜里我说要见你,但你们醉脂楼的那群死女人,说什么都不让老子进来,­奶­­奶­的凶的,老子忍了。后来啊,你们楼里的脆花姑娘跟我说,你受伤了,在房里养伤,不见客人。我一听啊,那个心别提有多痛了,小娘子怎么会受伤了,当时我就想把那个大胆的杀千刀的人给毙了,竟然敢伤我的小娘子。这不,今天一早,我就过来了,给了脆花好些个银票,她才给了个小洞让我进来,你不知道,那洞就那么大点,我差点挤在里面爬不出来。不过,为了见小娘子,一切都值了。”说完,张俊俊又是一脸堆笑,那小眼睛,眯得都看不见缝了,我真怀疑,他能不能看得见?

还有,我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只要答我一句不就好了,说那么多费话作什么?他说得不累,我听的还嫌累呢。

“好了,现在看过了,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难得的好心情,全让这肥猪男给搅和了。

“小娘子,我可不能回去,要回,我也要将你带回去。”张俊俊说完,肥大的­肉­猪手,一把将我拉住。

我用力挣开,对着张俊俊叫道,“喂,你作什么?要走快点走,要不一会我赶你出去。”

张俊俊见手被我甩开,脸上不知是气,还是因为用力,总之是通红通红的。他看了我一下,然后脸上又堆起肥­肉­乱坠的笑,从衣内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小娘子,这次我可是带了很多钱来的,我要将你赎出去,这往后啊,你就不用过这种抛头露面的日子了。”

听完,我真想吐血。什么帮我赎身啊,问题是,我有卖身吗,再有,什么叫抛头露面的日子啊,说得我,好像,,,唉,这个张俊俊,我真是彻底败给他了。说他单纯嘛,他又整天花天酒地,为恶乡邻,说他坏嘛,他又傻得可以。

“张俊俊,我要声明两点,第一,我醉脂楼没有什么所谓的卖身,所以,你不需要赎身。第二,我是这里的老板,老板你明白吗?所以,你更不需要赎身。”

“小娘子,你放心,跟了我后,我一样还会让你做醉脂楼的老板,不单是醉脂楼,我还要为你建更多的青楼,我要让你成为天下最后青楼的老板。”张俊俊越说越激动,那眯眯眼,仿佛已看到了他所说的一般,两眼发直起来。

我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老天,为什么一大早让我碰到他,我好不容易能在这紧张的时刻有个好心情,现在全让这张俊俊给搅没了。我现在不止是想吐血了,我,我连吐­奶­的心都有了。

“张俊俊,你,给,我,听,清,楚。我,对,你,没,兴,趣。马,上,给,我,离,开。”我咬牙切齿地说着,声音也频近爆发的边缘。

“小娘子,不要太激动啊,我知道这事姑娘家总会有些不好意思的了,这点,爷我明白,要不这样子吧,你将这银票收下,明天我再让人接你回去。”

我要疯了,他,他听不懂人话吗?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不够明白?

“我说张俊俊,你快点走吧,拿上你的银票,快些离开吧。”不用看镜子,我都知道,现在我的脸上,一定比哭还要难看十倍,百倍。

“小娘子,我马上就走,不过这钱,不能拿走,这可是你赎身的钱。喏,拿好喽。”说完,张俊俊肥大的手将钱往我的中一塞,然后他有模有样的迈步离开。

“喂,你……”在我的话刚叫出了一半,一把白晃晃的利剑向我剌来,我惊得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十分狼狈地绕开。

这时候的我,根本无暇顾及张俊俊,全身都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躲开那把剑。就连抬头看是谁的时间都没有。

而我刚避开,还没来得及喘气,那把剑,又剌了过来,这一次,剑的力道狠了许多,对着我的方位,也­精­准无比。我傻傻地看着,此时就算我会武功,怕也躲不开了,更何况,我一点武功都不懂。背后,惊得已是一身冷汗,怎么办?现在我根本不想死,我,还要等南宫墨回来。

剑眼看越来越近,而我,却根本不能动弹。我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来人的身上,我想看清楚,究竟是谁,三翻二次地要将我至于死地。

剌向我的人,完全是一个陌生面孔,那是一张冷漠的男­性­脸庞,他的眼里,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人类的情感,此时,他的双眼,也正狠狠地看着我。我被他冰冷死寂的目光,看得是一阵恶寒,心里暗笑,我怎么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被黑衣人剌杀?

为了让自己死得不那么害怕,我闭上了眼睛。电光火石之间,我听到了利器穿过身体的声音,而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痛?怎么会不痛?

一道沉闷的痛嚎,给了我答案,那是张俊俊的声音。我急忙睁开眼睛,眼前,张俊俊肥大的身体,挡在我面前,冰冷的剑,穿过他的胸膛,而剑离我的位置,只有一公分。

鲜红的血,喷到我的脸上,身上,张俊俊肥大的身体,也跟着倒了下去。

“泠。”一道焦急万千的声音惊地响起。

就在那个冰冷男人的剑从张俊俊的身体上抽开,再一次展开攻势,向我劈落之时,萧易寒的掌风,将那把剑斜斜打开。而后,他飞身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搂住。“泠,你没事吧?声音里的颤抖是那么浓。

我呆呆地点头,然后又摇头。看着地上淌血的张俊俊,我思考不过来。

那个冰冷的男人,被萧易寒挡下剑后,十分愤怒,那张冷得不像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人气了,不过现在的我,根本没心情管他的表情,张俊俊竟然为了挡下那一剑,他,怕是活不了了吧?

那个男人又扬剑向我们劈来,那把剑,上面还滴着张俊俊鲜红的血。

萧易寒抱着我,轻巧地避开那男人的攻击。“泠,你先在一边等我。”说完,萧易寒将我放下,飞身过去,与那个男人火速交手。

我慢慢地走到张俊俊的身边,轻轻地将他扶起,他,还有气息。他肥­肉­横生的脸,被血染红,见我扶着他,他又一脸堆笑,只是这笑好弱,根本无非将脸上的肥­肉­震动起来。

“小,娘,,,子,你,将,银票,,,收,收下好不好,做,做,我的,,娘,,”张俊俊说到这里,哇地吐了一口血,就再也没有出声。

而他的眼睛,正十分期盼地看向我。

我轻轻地用手将他睁开的眼睛合上。然后轻吐一个好字。这个好字,他永远都不会听到了。

“泠。”萧易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我微微站了起来,回过头去看着他,他的身后,那个男人的尸体横躺在那里。

我的心里,有些堵,有些愧疚,有些发涩,还有更多,更多的自责。我怎么也想不到,张俊俊会为我去死,又想起他刚才呆傻的样子,脑海中,他肥­肉­乱坠的样子并不是那么讨厌,相反的,现在只觉得可爱。

悲泪

我望着萧易寒,什么都没有说,此时,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我又转过身去,再次蹲了下来。手里紧紧握着,张俊俊的那一叠银票。

张俊俊­肉­生生的声音,似乎又在我耳边飘起,他在临死前,竟然还心心念念地是我,还一心要我做他的娘子,到底,他对我,是真的了。

从来没想过,因为自己,因为一份毫无交集的感情而害了一个人。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结局,那一天,我绝不选择张俊俊为试范对象。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

“泠,都是我该死,我不应该走开。”萧易寒自责的声音在我后方寂然响起。

我将所有的银票塞到张俊俊的衣内。如果没有那个陌生男人的出现,这些银票也许早就还他了,而现在,他却不能再伸出手来接了。

“萧易寒,这不关你的事。你不需要自责的。”我的声音,淡淡的,一如涓细的水声,轻轻地流过忧伤的空气中。

“不,泠,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离开,这个男人根本无法进得来,这一切,都怪我,泠,你难受就哭吧,这样,好受些。”萧易寒轻手我将我拉起,他扳过我的身子,目光悔恨又带着无比心痛地看着我。

我仰起头来看萧易寒,嘴角,轻轻地笑了,我的笑,凄淡如同纷纷扬扬的落花。萧易寒的眼睛里,痛心更浓了。

“萧易寒,也许一切都是天意。”仰起头,看向蓝天。

鼻间被泪刺得十分抽痛起来,我强力忍着,就是不想让眼中的泪落下来。每一次,眼泪想流,我不想袒露的时候,我喜欢将头仰得高高的,这样,嵌在眼中的泪就不会落下来。

这时,萧易寒一把我搂进怀里,我的泪,因为他温热的怀抱而来势汹汹。隐忍的泪水,将他的前襟湿了一大片。

“泠,没事了。”温柔的手,轻轻地拍着我背。

“萧易寒,他是因我而死的,都怪我,都是我啊,我是不是很讨厌,萧易寒,我害死了他们,跟我有关的人,都一个个的被我害死了,我是妖女,我是娲水对不对?对不对……”

此时的我,将所有的坚强退去,没有任何伪装,我将脆弱的自己,完完全全地展露。汹涌地泪水,带着声声哽咽的泣音,在清晨的阳光中,凄婉回荡。

萧易寒的怀抱更紧了些,他像呵护至宝一样,将我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头,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泠,你不要这样,他是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一样心甘情愿为你挡下那一剑。这一切,就像你说的,都是天意。我不许你这样想,你在我萧易寒的心中,就像仙女一样美好。你不是妖女,更不是娲水,你就像一朵纯洁的雪莲,静静地开在我们的心中,今日,不管换作是谁,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刺中而无动于衷的,所以,泠,你勿需太过自责,现在的你,好好哭一场,然后振作起来。”

我哽咽地点头,然后泪水疯狂地落下。

我就这样一直地落泪,连日来的种种,似乎全部都在这泪水中湮灭一般,我的泪,更加肆无忌惮。我哭得悲切,哭得无助,哭得歇斯底里。

泪是不是能将一切都带去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我需要发泄,我需要将眼中的灼热滚落,唯有这样,我才会好过些。

不知哭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涩,眼睛发酸地肿痛,但心中的悲郁心情,已经不那么深浓了。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抬头望着萧易寒。“谢谢你。”

不知是不是哭得累了,还是因为我的脑袋有些晕沉了,我竟觉得,萧易寒环着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轻轻地放开了我,然后慢慢地走到离我一步之遥的位置。“泠,我送你回房休息吧,这个张俊俊,一会我让人给送回去。”

我望向他,企图看清他刚才的反应,会不会是我多心了。此时的萧易寒,根本没有太多的反常,只是收敛住平常漫不经心的笑而已。

“萧易寒,这事……?”张俊俊早上来好好的,而现在却……萧易寒这么把他送回去,只怕?

“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萧易寒的声音,有种安抚的作用,我安心不少。

我轻轻地点着头,然后身体被萧易寒带着,像房的方向走去。

很快,便到了。萧易寒将我放下后,看了我一眼,似有什么要说,目光落在我的眼睛时,神­色­又变得坚定起来。“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这一句简短而又深情的关心后,萧易寒闪身离去,转眼便消失在我面前。

回到房中的我,怎么也无比定心下来,刚才要杀我的人,是不是毒门的?司徒明现在反击了吗?我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吗?那个圣女身份,他也不顾忌了吗?还有,为什么那个陌生男人会知道萧易寒不在,会来得那么准时?

种种问题,就像无数个问号,在我脑海里,绕得我混乱而烦躁起来。

我在房中,走来走去,越是这样,就越是烦乱。怀着种种疑问与担心,我用湿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眼睛,然后将左脸上的伤口,又快速地清理下,那些药,被刚才的泪水早已滑落得差不多了,我得重新上药才行。弄完脸上的伤口后,我将那一身带血的衣裳换了下来,这一次,我没有再穿白­色­,那样纯洁的颜­色­,不应该再染上任何人的血渍。

我为自己选了一件金黄的衣裙,穿在身上时,让我整个人,­精­神了一大圈,金­色­的围巾,再一次重新将我严严围住,只有那一双略带微肿的眼睛,露在外面。

救出上官飞

脚步幽幽地踏出了房门,转身,向前厅走去。

阳光一样的娇媚,风一样的清爽,空气依然清新,只是,我再也没有欣赏的心情。我快步地向前厅的方向走去,在路经刚才出事的地点时,我的脚步慢了下来。

那一滩鲜红的血迹,现在已看不出一丝痕迹,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一边神情凄切,一边感叹萧易寒的快速,现在他怕是已经将张俊俊的身体送回去了吧。

我静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子,继续向前厅走去。

一身金黄衣裳的我,一出前厅,立马将众人的目光吸了过来,那些人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有玩味,总之,都很灼热。

在前厅歌唱的灵如,一见我出来,马上停下声音,向我走来。

“真……”她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我打继了。

“灵如,你先去唱歌吧,一会我再找你。”我止住灵如的话,一是不想让别人都知道我是真老板,二来,灵如突然止住歌声,台下很多听客都有些愠­色­,如果灵如现在跟我聊起天来,怕会惹来更多人的侧目,不知这些人中,有没有毒门的人在内,发生那么多的事,我不得不小心。

灵如看了看了我,然后马上会意我的意思,她满脸恬美的笑,又重新回到厅中,高歌起来。

“各位爷,刚才不好意思,这样吧,灵如自罚一曲,不知这样能不能让各位爷满意呢?”

座上的听客,本来在看了灵如的笑后,脸上的愠­色­都散了去,现在听灵如这么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灵如清灵的声音,轻轻唱起,座中的众人,都十分投入地听着。没有人再注意我。

我选择了个较偏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众人的举动,这当中,说不定有毒门的人混在其中。看了许久,都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倒了杯茶,静静地喝了起来。

一杯茶喝完后,灵如的歌声也停了下来。在一片哗啦啦的掌声中,灵如向我走了过来。

“真老板,您今天怎么出来了?”灵如看着我围着金­色­丝巾的脸,担忧地问道。

“在房里有些闷,出来看看,很久都没有看过了。是时候该出来了。”我似自言自语的回答着灵如。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没有打算让楼里的任何姑娘知道。

灵如慢慢地坐了下来。“真老板,您放心,我们会把醉脂楼的生意越做越红火的,我们要让世人知道,就算不卖身,我们醉脂楼的姐妹,一样可以养活自己。”

是的,现在醉脂楼在她们的管理下,日渐红火。这点,我倒是放心得很,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出来,一是因为张俊俊的事让我烦乱愧疚,二是,醉脂楼每日都有那么多的客人,也许我在这里坐上一会,会听到些线索都不一不定。

我为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对她轻轻一笑。“灵如,我相信你们。”

灵如欢喜地接过我手中的茶杯,明灵的大眼睛,此时更亮了。“真老板,您脸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我欣然短笑,而短笑却因旁边两个男人的对话而僵硬起来,然后碎裂。

“华公子,听说你上个月去了趟大景王朝,不知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对着他身旁的蓝衣男子说道。

那蓝衣男子喝了口茶,然后抿嘴一笑,“这新鲜事啊,莫过于大景王朝的君王要迎娶风国的公主了,听说他们将在五天后完婚,这大景王朝前些日子刚败给我们乌月国,现在娶风国公主,怕也是为了拉拢风国,好让下一次交战能获胜。”那人说到后面时,还故意压下了声音,但服过玉姿露的我,就算微弱如蚊的声音,我都能听得到,更何况他们此时的对话声。

心口抽痛起来,大景王朝的君王要迎取风国公主?是他吗?是南宫墨吗?

“真老板,您怎么了?您的脸­色­为会么那么苍白?”灵如急得一把将我握住。“真老板,您的手,为什么那么冰冷?”

我的思绪,根本无法转动,脑子里面,都是刚才那两个人的交谈声,我在心里,更多地希望那个大景君王不是南宫墨,而是南宫枫,但我一想到狠毒的南宫枫夺了皇位,南宫墨怕是很惨,我摇了摇头,我不能那么自私,如果南宫墨死了,我的情,又如何相续。但如果南宫墨另娶他人,那我,将会生不如死。

心口好乱,又好痛。现在只是假设,我都痛得全身冰冷,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会不会绝望至死?

我茫然地向刚才说话的那一桌走去,我想亲自问那个蓝衣服的男人,他口中的大景君王,到底是不是南宫墨?我浑浑噩噩地走了过去,而在我走到那桌子前时,才发现那两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我不加理会那么多,踉踉跄跄地向着门外走去。

“真老板,您到底怎么了?”灵如跟在后面,声音的焦虑都带着哭腔。

我加快了脚步,刚走到门口,却撞上了一具身体。我没有看向来人,只是对着门外无力地喊着,“等一下,你们等一下……”

那个跟我相撞的身体,此时伸手将我的双手轻轻抱住,“泠,你怎么了?脸­色­为什么那么白?”

萧易寒?他怎么回来了?事情处理好了吗?

灵如这时也追了出来,双眼泪光有些飘闪地看着我。“真老板,您没事吧?”

“没事。”轻幽的声音,显得那么落寞。

萧易寒轻轻地将我的头扶起。“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怕大点声,我就会碎裂一般。

面对萧易寒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动作,我只有弱弱地回予一笑。“萧易寒,我真的没事。对了,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张……呃?事情怎么样了?”我将沉重敛了下去,脸上尽量展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泠,我先送你回房吧,我另外有事情要跟你说。”萧易寒说完,就拉着我,绕过灵如,往后院走去。

我被拉着,不走都不行,只好回过头来对灵如展露一个放心地笑。刚才,也许我的表情真的把她吓坏了,看着她现在依然一副担忧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自己的行为,总让身边的人为我担心,看来以后我要将量收敛自己的情绪了。

一路上,我的脑海都处于浑浊状态,心里念的,脑子想的,全是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我多想开口向萧易寒求证,他身为绝杀盟的尊主,这事,一定会知道。很多次,我鼓足勇气想要问起,却什么都问不出来。我怕,我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我怕这一切真的跟南宫墨有关。

心里的空落跟惊慌,让我怯步,现在我只是猜测,而如果事实的真象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我怕我会痛得死去。

“泠,在想什么?”萧易寒站在房门前,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没想什么?”我淡淡回应着。

“是吗,我刚才可是叫了你很多声进去了,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目光,一直都这样看着。

“这样啊,呵呵,我听到了,只是忘记回答而已。”原来在我想问题的时候就到房门前了,不知道萧易寒叫了我多少声呢?我的回答,自己听起来都显得那么苍白。

萧易寒没有再接着这个问题,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说道,“泠,我们现在进去吧。”

轻点着头,跟着萧易寒一同进去。而扶我坐到桌边时,萧易寒纯白的衣袖一挥,房门吱呀一声再度关上。

他走到我对面坐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看向我,那里面,有着浓浓的深情,跟无限的怜爱。“泠,上官飞已经救出来了。”

本来就浑浑噩噩的我,在听完他这一句话后,无比欢喜起来。我紧抓着他的衣袖,掩饰不了激动的声音问道,“萧易寒,你说的是真的吗?上官飞,真的救出来了?”

他早上不是将张俊俊的尸体送回去的吗?怎么会去救上官飞的?激动欣喜的同时,心中也有了疑惑。

萧易寒笑着点头,细长的凤眸,随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笑容而拉得更加细长起来,眼里的怜爱,浓得要溢出来。

“你不是送张俊俊的尸首回去的吗?”我将心中的疑问问出。

“我早上的离开,就是因为去救上官飞了,刚才出去,确实是处理张俊俊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为什么萧易寒适才没有说起昵?

萧易寒似是看出我心中的想法,他轻轻说道,“泠,早上来找你,本来是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但没想到,会看到刚才那一幕,我见你心情悲痛,所以并没有马上告诉你。”他绝美的脸上,流露出迫切的担忧。

看着他的担忧,心里的沉得更浓了。希望一切都不要是我想的样子。

“萧易寒,司徒明与你正面交手了吗?”救上官飞,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泠,你放心,这三天时间,我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还记得上次我骗他说在他府里埋了火药吗?这一次,我真的埋了,而且,威力绝对不容小视。当我下到密室,带出上官飞的时候,司徒明带着众人将我的人团团围住,他的算盘打得很好,想要来个一石二鸟,没想到,我会留着最后一手。我跟他说在他府里埋了火药,他半信半疑,但他的手下,绝怎么也不相信。都冲了过来。直到不久,司徒明的书房响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司徒明才不得不信。”

他说得云淡风清,但我明白,当时的场面,有多么地危紧。

“萧易寒,欠你的,怕这一辈子都学不清了。”我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

萧易寒明显一愣,他的神­色­在一秒内暗了下来,很快,他又展现了一个散慢的笑。那笑里,隐忍的情感是那么汹涌彭湃。

他移开话题,“泠,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我的注意力,也被萧易寒的这句话分了去。欢喜地回答,“好啊,什么时候去?”

萧易寒无波无澜地一笑,“未时吧,到时我再来叫你。”

现在大概是午时了吧?还有二三个小时。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许久后,我开口先打破沉默,“萧易寒,现在也午时了,一起吃午饭吧?”

“好。”

我开门出去,吩咐楼里的丫环帮我准备饭菜。

饭菜没多久就送了过来,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饭菜,我倒是没多少胃口。吃了两下,觉得没什么食欲,而萧易寒,似是心情很好,他一个劲地埋头猛吃,但那吃相,还是那么好看。

我挟了一根青菜放到他碗里,然后放下碗筷,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吃饭。

萧易寒被我这么一看,也放下碗筷。“泠,你看什么?”

我看着萧易寒的脸,忍俊不禁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

“泠,你笑什么?”萧易寒被我夸张的笑声弄得有些莫名。

我继续大笑着。

萧易寒见我笑得这般开怀,也没再追问我笑什么,他也一脸宠溺地对着我淡笑。

我在萧易寒绝美的淡笑中,停止刚才毫无形象的大笑。然后,弯过身子,伸出手来,轻轻地摘下他嘴边的米饭粒儿。

“喏,我笑这个。”我将摘下的米饭递向萧易寒。“看你吃得那么优雅,真的想不到会漏饭米。”

萧易寒没有看向那一粒饭米,他的目光,深深深地看向我,双眼的幽深情意,望不到底,就像沉淀了千年,万年的深蓝海底。

相思山

一餐饭后,很快便到未时。萧易寒拉过我的手,向醉脂楼外飞去。

一路上,轻风爽朗,花香淡远。

“萧易寒,上官飞到底在哪啊?”飞身在半空中的我,忍不住好奇地望向萧易寒问道。

“泠,现在先不告诉你,一会你就知道了。”萧易寒一脸灿烂的笑。

“还玩神秘,萧易寒,上官飞他真的没事吧?”越是往前飞,我的心就越是担忧。

“泠,他很好。只是受了些小伤,并无大碍。”萧易寒的笑意慢慢淡了去,他侧过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无措起来,双眼,极不自然地移开。

上官飞没事就好,如果他有什么万一,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张俊俊的死,历历在目,那些腥红的血,就像一朵朵飘落的花,开在我的脑海里,安静凄美。如果没有张俊俊,现在的我,只怕是一缕孤魂了吧。

“泠,到了。”空气中,我感到萧易寒的身子慢慢下落,然后安然站于地面上。

我睁开眼,这里,我再熟悉不过。

青翠欲滴的群山围绕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清澈叮咛的小溪缓缓流淌,静寂的午后,风清爽,清香淡远,漫山的兰花,此时亦开得格外嫣红,那一颗挂满叮当的相思树,在微风中,叮叮作响。

这里,还是没变。静静地看了许久后,我向那颗相思树小跑过去,树的下面,素儿的暮土上开出许多清雅淡香的兰花,那些花儿,比山中其它地方的更得更为靓丽。

素儿,我来看你来了。暮上的美丽兰花,是你吗?

素儿,你是不是一样地舍不得我们?

素儿,如果你现在是一缕孤魂,那么我所说的,你一定能听得到了,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甄泠,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一缕孤魂,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直到后来我受伤了,似梦似幻中,一个白发仙人告诉我,我是莲妖,只因触犯了情劫,所以被玉帝打入无明的轮活之道,受尽轮回之苦,直到所有的孽情熄灭,我才能全身而退。而我生生世世,注定与五名男子牵牵绊绊,受尽情爱之苦。

这一次的重生,这五名与我命中纠葛的男子,我可以大概感觉得是哪五人了?白发仙人说,我不能再爱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这一生,将会是我最后一次的轮回,而这一次,我竟然动心了,我的全付身心,都交给了那个淡雅俊朗的男子,那个如仙般的南宫墨。

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灰飞烟灭。但我并没有后悔,如果命运之盘从新转动,我还是毫不迟疑地选择他。最近,他离开了,离开好久了,我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他是一国君王,而我,只是一个青楼老板。我害怕,我担心,他就像是在天上,而我,却只觉得卑微。

素儿,我终于明白你当日的绝望了,今天,我听说大景王朝的君王要娶风国公主,但我不敢确定,那个大景君王,真的是他。如果他再的娶风国公主,那我情何以堪?

泪再次淌了下来。

我双腿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无比悲切地对着素儿的暮默自在心中阵述。这些话,我一直想要说出来,却一直找不到倾诉的对象,现在,对着素儿吐出这些后,我觉得紧绷的心,也舒坦了许多,那些在幽暗角落隐忍的泪,也不那么剌痛了。

“泠……”萧易寒的声音,轻轻地在后方响起。

我试了试脸上的泪痕,然后慢慢起身,回过头看他。

此时的他,神­色­凝重。

他是在担心我吧?我轻轻地对他笑笑,我没事。

“萧易寒,我们去见上官飞吧?”我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将上官飞放在这里,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他想说,自然会说,有些事情,问多了反倒觉得多余。

萧易寒见我没什么事,也收起凝重的神­色­。

“好,我们走吧。”

我抬起莲步,走了过去,在转身之时,我仰头看了一眼挂满风铃的相思树,我又想起了那一个传说,这里原来不叫相思山,只因这里有一个痴情女子,为了心爱的情人而伤心坠涯,这里才开始叫相思山。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在整个山谷中,回荡,回荡……

“泠,你为什么不问我将上官飞带来这里?”走在碧绿草地上,萧易寒侧过身子望向我。

“那你现在告诉我吧?”我淡笑着回他。

萧易寒的凤眸闪过一丝淡伤,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许久,他才吐出一句,“泠,你变了。”

我也跟着停下来,变了?也许吧。时间会改变一切,发生那么多事,我又怎么还能保持一颗乐观的心,我又怎么能,天天欢跃?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所有的事,都停留在初遇时候的美好,那么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那么多的痛了。”我的双目悲凉,寂然地望向相思树上的风铃。

“人生若只如初见?”萧易寒喃喃自言。

“萧易寒,我们快些走吧?”我扫去所有的沉重,一脸灿笑地看向萧易寒。

不是不苦,不是不累,只是不想将那一份脆弱袒露。

“走吧。”

风依然寂然吹着,午后的娇阳,十分灿烂地散落地上,心中的幽暗角落,却怎么也无法暖和起来。

两人走了片刻,萧易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泠,其实送上官飞来这里,只为了你一个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为什么我自己却不知道?

“泠,我知道,你很想来看她。”萧易寒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怜惜。

我愣愣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对我漫不经心的萧易寒,竟然如此懂我。心口,有些东西堵得慌,萧易寒,如果真的有来生,我甄泠一定不负你。

“谢谢。”哽咽地说出这两个字,心口更是千斤般沉重。

萧易寒将我心中的想法全然看在眼里,这相思山,我在很早以前就想来看看,但一想到素儿因为我死,因司徒明的爱而死,我,怎么也不敢来。素儿死前的绝望,就像一面镜子,时时横在我的眼前,我看不清,也摸不真切。

“泠,你恨司徒明吗?”萧易寒的神情一下沉重起来,他细长的凤眸,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一问,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马上答他。恨吗?自己心底也不是很清楚,这一生,我注定与他纠缠至死,只是,这份无奈,只有我自己知道,对他,更多的是怨,更多的是无奈,而恨?我似乎只在素儿死之时有过,但在司徒明因我而傻的那段时间,所有的恨意也付之而消。

穿越只为化劫,而司徒明,也是五人之一,所有的恩恩怨怨,笑恨情仇,早已是命中注定,而我,只是在百般无奈下,与其相遇,再别离。

“江湖夜雨十年灯,相逢一笑泯恩仇。仇恨太累,我不想记起。”我抬头看向萧易寒,此时的他,双眼从沉得转为震惊。

“泠,此生我萧易寒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你。江湖夜雨十年灯,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样宽怀而豁达的胸襟,让我们这些自以为顶天立地的男子,都羞愧难安。泠,你是如此特别。”

萧易寒说完许久,眼中的震惊还是那么浓。

我无措起来,他如此震惊,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这两句诗吗?可是,这两句诗,并不是我所作,我只不是搬了黄庭坚跟鲁迅的诗罢了。

我有些躲闪地绕开萧易寒的视线,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风铃上。

“萧易寒,此生你也是我甄泠最重要的朋友。”我知道,这句话一出口,萧易寒眼里的痛苦有多深。

相思树上,满树的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摆,那些承载祝福与期盼的风铃,此时,正谱出阵阵凄婉的清脆声音。所有的祝福与期盼,在漫山的空谷中,回响。

“唉……”萧易寒重重地叹气声。

我侧过眸子看向他,此时的他,已恢复往常漫不经心的笑,那一个笑,就像初识他时候一般,绝美得让人想要犯罪。

我又想起了对他的称谓——娲害。

那时候,我是如此的简单,以为这一次的重生,是老天的怜悯,是一次幸福的开始,我却没想到,这是所有苦厄的开端。

“泠,快到相思涯了。上官飞,就在涯边的小木屋里。我带你快些过去吧。”萧易寒没再接着刚才的话题,他也没等我同意,就将手横在我的腰上,腾身飞去。

萧易寒的手,搂得格外紧,而彼此相触的皮肤,我感动他的手,有着很深的颤意。我低下头来,静静地看着,修长的手,此时是那么落寞。

那样的姿态,就像是最后一次的相握。

最后一次?在触到这个词的时候,我有些微愣,总觉得,这相思山里,开始风云暗涌。

相思涯,这里就是相思涯?萧易寒将我放下后,我定在原地,有些恍惚地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山涯。夕阳慢慢西斜,金黄的余辉,散落在云雾萦绕的绝涯上,四周绿树苍劲,百鸟争呜。

望着涯下深不见底的云雾,我有些些冷意。

“泠,走吧,我们过去。”萧易寒拉着我,向那边的小木屋走去。

我木纳地任由他拉着,步子也跟了过去。

到达屋子前,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眼前这座屋子气息特别­阴­冷,危险的气息,掠过心间。

萧易寒走前了一步,慢慢地推开了门,而就在这时,屋内如落雨般的暗器飞了出来,一枚枚,如针般大小,向我们快速地­射­来。

“泠。”萧易寒紧张地一喝,身形如闪电般扑至我面前,将我快速地扑倒在地,两人的身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直到那些针雨全数落完,萧易寒才拉着我,飞身跃起。

“泠,你没事吧?”他紧锁长眉,声音十分焦急地问道。

我轻轻地回予一笑。“没事,萧易寒,你也没事吧?”刚才,他的身子,全然将我护住,就算那针雨再密集,也不可能会­射­得到我,但萧易寒,就危险了,他当时只担心我的安危,根本没有注意自己。

“泠,你放心,其其几枚暗器,还不能奈我如何。”萧易寒确定我没事后,声音也恢复平常。

“哈哈哈,好狂的口气。”这声音,是司徒明的。我与萧易寒,都快速地抬眸看向来人。

这一看,让我紧捏了一把冷汗。眼前,不下百人竟我两团团围住,而为首的司徒明,双目冰冷无情。

落涯(上)

萧易寒的双眸在看向司徒明时,变得十分冰冷起来。他仰头一阵长笑,然后神情有些悲凉地说道,“想不到,我今日会着了你司徒明的道。”

司徒明的威逼着双目,像把利刃般看着我。“萧易寒,你之所以会输,怕是因为这个女人吧。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吧,一心一意都在她身上?”

司徒明的冰冷,让我感到阵阵恶寒,死,我并不怕,但愧疚,却让我深深颤抖起来。今日的司徒明,怕是死在萧易寒一死了。

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打听毒门的事,上官飞也不会被司徒明所囚。如果不是我执意要萧易寒救人,他也不会为了我而乱了心寸,中了司徒明的诡计。

手紧紧地捏着,尖细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嫣红的血,落了下来,而我,并不感到一丝疼痛。

“司徒明,你果然狠绝。”萧易寒一派自若,与刚才的苍凉,判若两人。

“彼此,彼此。你我一样的目地,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得到她,而你,竟愚蠢以为会将她感动,难道你不知道,她的心里,只有南宫墨吗?不过,说也可笑啊,她苦苦等寻的南宫墨,竟然在三天后就要择娶风国公主为后。哈哈哈”司徒明的笑声,是那么的残忍,是那么地剌耳。

我的脑袋,在听完司徒明的话后,不能思考。所有的脑细胞,都停留在那一句南宫墨要娶风国公主上面,南宫墨,真的要娶风国公主了吗?不,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司徒明故意骗我的,对,就是这样,他在骗我,他一定在骗我。

“住口。‘萧易寒爆怒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萧易寒,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将南宫墨要娶风国公主的消息全数封杀,是不想让她知道吧?你这样做,不知是何居心啊?”司徒明冷冷说起,半眯的鹰眸,时不时地向我投来。

萧易寒担忧的神­色­看向我,见我一脸神伤,他愤恨地瞪向司徒明。“司徒明,今日被你算计,我萧易寒认了,不过,你若想羞辱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对泠的感情,又岂是你三言两语能阻拦的,这一生,我萧易寒说过,绝不让她再受伤,今天,你休想从我身边将她带走,除非……我死。”那个死字,说得格外重,萧易寒的手,紧握成拳。

“哈哈哈,我司徒明对你们这些所谓的感情没兴趣,她,今日我势在必得。”司徒明目光如炬,紧紧地锁住我。

他们的话,轻轻地飘进我的耳朵里,而我,却听不真切,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脑子想的,心里念的,全是南宫墨要娶风国公主。

他真的忘了要回来了吗?他真的忘了我了吗?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但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却相信了,她说,甄泠中甄泠,你醒醒吧,南宫墨贵为一国君王,就算他再爱我,再喜欢我,也不可能娶我,就算他娶,可这大景王朝千千万万的军民会同意吗?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我,只是卑微的风尘女子。南宫墨,我们的距离,始终无法跨越,而我,是不是也如白发老人所说一般,将会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轻吐出这四个字,我凄婉地笑了。

这何偿不是一个好的结局,死既然不能摆脱轮回之苦,那么连灵魂都消失了,所有的情,所有的痛,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在茫茫宇宙中吧。

好,就让我,这个始作涌者,将这一场爱恨纠葛的轮回,画上一个句号吧,对我来说,虽不圆满,却是最好的解脱,我甘之如怡。

“司徒明,今日你我就作个了结。”说完,萧易寒腾空跃起,白­色­飘飞的身影,闪电般向司徒明急速扑过去。

“好。”司徒明敛下冷笑,也跟着快速飞起。

萧易寒的掌,对着司徒明就是一击,四周立即,狂风四起,风叶飘浮。

司徒明也不敢怠慢,抽出腰间的薄剑,对着那道掌风,疯狂剌去,强烈的剑气,让我睁不开眼。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震彻天际。

剑气慢慢弱了下来,交战在半空中的两人,也慢慢地落了地,只一招,他们都不再有进一步的行动。我知道,他们刚才在比拼内力,那一招,已让他们都受了伤。

两人落地没多久,都吐了一口血。

“门主————-”所有的黑衣人,都动容地围了过来。

而我,只是木愣地看着萧易寒,没有只言片语,所有的话,到了喉间,竟涩得发不出声。他嘴角残留的鲜红血液,将我的心,灼伤了。

司徒明单手压在胸口,对着身后的黑衣人一扬手。“退下。”冷冷的声音,没有因为这伤势而有所变动。

黑衣人犹豫着。这时,一名高大的黑衣人站了出来,“门主,现在拿下萧易寒是最好时机,如果错过今日,日后怕再杀他就难了。”

这声音,是络绝。

我从神伤中抽回神来,紧蹙眉心,看向他。

络绝似乎也感到了我的目光,他也转眸向我看来,只一下,他就转了过去。他眼里蓄满的,是担忧吗?

“退下。”司徒明的身子颤了下,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生气。

“是。”络绝低下了头,默默后退。所有的黑衣人,也跟着退开。

“萧易寒,今日我可以放你离开,只要她留下。”司徒明将剑撑在地上,指着我冷冷说道,刚毅的脸,此时被夕阳映红。

“哈哈哈……”萧易寒仰天又是一阵长笑,笑后,他冷漠着绝美的脸,对着司徒明狠狠说道。“司徒明,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动泠一根汗毛。”

萧易寒,你这又何必呢?为我牺牲,太不值。人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死过,爱过,恨过也痛过,现在的我,反倒看淡了。

萧易寒,我不会让你为我牺牲的,这一次,我决不再欠你。

司徒明刚想开口说什么,却把我突然的声音打断了。

我镇定自若地看向他,清冷说道。“司徒明,我可以跟你走,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司徒明明显一愣,可能他想不到我在面对生死,可以这般从容吧?很快,他将自己愣然的表情收敛下去,淡淡开口,“什么条件?”

萧易寒十分痛心地看着我,眼里的忧伤,像深得不见底的海水,将我淹没。“泠,你不能……”

“萧易寒,答应我,好好活着。”我深深地望着他,将他绝美的轮廓,刻在心底。

别了,萧易寒,忘了我吧。

我将视线从萧易寒脸上移开,换上一副淡漠的神情,对司徒明冷冷说道。“我跟你走,放过萧易寒,放过上官飞。”

“泠,不要,你不能跟他走。”萧易寒有些踉跄地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他的眼里,惊慌是那么浓。

我轻轻地拉开了萧易寒的手,身子向前走了向步,在擦过萧易寒身边时,我对他轻轻耳语。

“忘了我。”

萧易寒的身子颤抖起来,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一步一步从他身边擦过。

司徒明深不见底的眸子,半眯起来,“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我展颜一笑,那笑,此时一定很凄美。“就凭我是詹月宫的圣女,就凭我掌握着詹月宫的秘密,如果你不想让这个江湖中人人想占为已有的宝藏跟着我长埋于地,那么,随你。”我的态度坚决而冷淡。

司徒明沉默下来,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地我身上。在我感到快承受不住那威逼的气息时,司徒明轻吐了个好字。

他对着身后的络绝一挥手,络绝立马转身过去,迈步向小木屋走去。没多久,他出来了,跟着他一起的,还有被绑着的上官飞。

络绝将上官飞带到司徒明面前,便无声地退了下去。

我细细地打量着上官飞,此时的他身上有些小伤,但看他脸­色­红润,我想是没什么大碍了。而上官飞,此时十分动容地看着我。

我对他轻轻一笑,那笑容,示意他不用担心。

“你过来。”司徒明始终冰冷。

我站在那里,没有过去的意思。“司徒明,你难道还怕我跑了吗?放心,我说过,会中你走的。你先让上官飞到萧易寒身边吧?”

司徒明没有动一下,他从一开始撑剑在地,直到现在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的伤,我想一定很重,而萧易寒的,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络绝,就按她说的做。”司徒明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然停在我身上。

这一次,络绝没有出声,他默默地将上官飞推到萧易寒身边,然后,再跃身回到司徒明身后。

萧易寒的眼里,有着太多我不愿看到的深情,他此时,定是百般痛苦吧。

上官飞,动容得红了眼眶。毕竟还是十七八岁的热血少年啊,这样单纯的情谊,让我冰凉苍夷的心,有丝丝安慰。

我在转身的那一刻,觉得全身都松了下来,真好,这一次,我不用再欠他们的了。

脚,沉重又心慰地迈着。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在我迈步向司徒明时,竟然看到他眼里闪过的欢喜之­色­。我在心底暗自发笑,将死之人,又何必思量太多。

司徒明出乎意料地,向我伸出手来。

我看着那一双修长而又带着些许粗糙的大手,犹豫着要不要将手搭上去。现在萧易寒跟上官飞还没有离开,为了不将他惹恕,而将他们二人拖累,我,还是顺着他吧。

手,慢慢地伸了过去。

就在我的手快要落到司徒明的大手中,一阵急速的风,向我吹来。紧接着,一个温热的手,将我拦腰抱起,飞身跃开。

所有的人,都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一幕,都始料不及。

脚,稳稳当当地落了地。我还没有回头看向来人,司徒明跟萧易寒的声音同时响起。

“季如风———”

“季如风———”

身子严然一愣,难怪我会觉得熟悉,原来是他。他为什么会来?我跟他,不是两清了么?

季如风没有理会他们二人,他深邃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里的情,深得让我恍惚,好像不久前,他也是用这般深情的眼神将我凝睇,再次相见,竟如隔世。

“重生。”季如风的声音,渗着太多的情感跟忧伤,浓烈得让我晕厥。

落涯(下)

我呆滞地看着他。不是说好了,形同陌路了吗?

“季如风,我其实并不叫古重生,我真正的名字叫甄泠,你还是不要再叫我重生了。”我的神­色­淡漠,看不出悲喜。

季如风深邃的黑眸,忧伤弥漫。他专注的神­色­,深情地看着我。“重生,你以为我对你的身份会一知不知吗?早就与你一同来子都城的路上,我便知晓,你是詹月宫的圣女。只是这又与我何关,你是你,是我季如风所中情的古重生,所以,这辈子,我季如风决不改口,重生这二字,早已烙入我的心间。”

他一早就知道,那他,为什么不对我说起,他为什么还要娶我?他的深情,我又能信几分?

他与阮语柔不管是真是假,我对他,都不再有所涟漪,那些曾经的深情,早已埋藏时间的洪流中,现在的我,已没有任何力气去爱,我已好累,好累。

“住口。”

“住口”

受伤的萧易寒跟司徒明再度开声,而他们的语气,与音量,竟一样。

我有些愣愕地抬头看向他们二人,觉得一下子,好乱。

司徒明跟萧易寒也意识到彼此间的默契,都有些愠意地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彼此。

季如风仍然不为所动,他一把将我拉了过来,双手紧紧扳过我的双肩,让我面对面地与他对视。“重生,跟我走好不好?”声音轻柔异常,语气里,也有着深深的焦急跟害怕。

我从容地抬起眸子,静静地望向他。然后,珠­唇­轻启,将心中的话,全都一吐为快。“季如风,在醉脂楼时我曾说过,跟你再无可能,现在我的心里,已有了别人,你,还是忘了我吧?你跟阮语柔之间的事,我不想再过问,就算是我误会什么了,现在,也都过去了,再提起,也没有任何意义。”

季如风的身子,颤抖了几下。他哈哈哈大笑起来,紫金黑衣,在风中格外落寞。

“重生,你为什么对他可以无怨无悔,你知不知道,你深爱的那个男人,他三天后就要迎娶风国公主,重生,你不要那么傻了,你苦苦等他,而他呢,他竟为了他的江山社稷而娶别的女人。”季如风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他用力地一把将我紧搂在怀,温热的气息,却怎么都不能让我冷却的心带来丝丝暖意。

是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傻,早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而我,却不得不往里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明知是死,明知是劫,却也禁不住内心的诱惑。

想落泪,却发现,眼睛­干­得落不下一滴泪。揪心的疼痛,此时也觉得麻木。悔吗?我在心底暗自发问,但却是怨多过悔,而我,却也不知道自己怨什么?

我麻木地站着,双眼死寂无光,任由季如风紧搂着。这样的我,只剩躯体,我的灵魂,早已老死在情爱中。

“放开她。”

“放开她。”

萧易寒与司徒明又再次默契地同时开口,我却没有再看向他二人,不知他们现在是何表情。

“重生,跟我走。”季如风轻轻松开了我,他微俯身下来,满是期待地看着我。而在期待后面,更深地是悔恨与忧伤。

我慢慢地退开季如风的身边,向后移了几步。将目光看向萧易寒,见到双手紧握,爆怒的脸上,很是苍白,他的伤,此时可能更重了。见我看他,他有些动容,有些黯然,眼里一闪而过的自责是那么浓。

他是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我吗?有他这份心,足矣。

萧易寒,我甄泠此生欠你的,怕是没机会还了,这一死,我将永远消失在三界中,没有下辈子,没有来世……

从萧易寒的身上移开目光后,我投向了司徒明。此时他的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撑着剑的手,也微抖起来。

对司徒明记忆最为深重的,就是他失忆呆傻的那段时间,他就像张纯洁的白纸,不染纤尘,不染杂质。那时我的心里,全然将他当作亲人。

一切现在都变成回忆了,而这份回忆,也会随着我的消失,长眠于世。

“季如风,忘了我吧。”我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那落花飘落,轻得像流云飘浮。但我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重生,我绝不会忘了你。今天,就算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季如风,一定将你带走。”他的神­色­,坚定又又布满忧伤。

我无奈地闭上了眼,季如风,你又何必强求,就算你救了这具躯体,可这已死的灵魂,你又怎么能救?

“季如风,你休想。”萧易寒根本没有理会自己重伤在身,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飞身向我这边过来。

“季如风,我司徒明今日也不会罢手,我说过,她,我势在必得。”说完,司徒明也快身过来。

我有些愕然,如果说萧易寒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奋不顾身,我坚信不移,但司徒明,根本同必要,他想要的,不过是我的圣女身份,跟詹月宫的宝藏之秘罢了,何必以身冒险?

正当我神­色­黯然之际,三人开始交战起来了。

络绝本也想加入,但临行前司徒明的眼神,让他止住了脚步,跟所有黑衣人一样,只是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战局。

伤势让萧易寒跟司徒明变得同仇敌忾起来,他们二人竟然合手攻向季如风。

只有掌风交加的气流声,跟激烈的打斗声,其它的,我再也听不见,闻不到。

此时,夕阳格外艳红,那样明烈的红­色­,就像染了血的忧伤,渐渐地笼罩相思山。我站在相思涯边,风铃的叮当声,依稀而闻。

伸手,掏出身上的血玉箫,紧握在心。

泠儿,这血玉萧你收下吧,它本该属于你。南宫墨的话,在脑中不停盘绕。

晶莹剔透的箫身,在夕阳的余光中,红得亦要淌下血来。我又想起了梁祝的故事,一曲梁祝,让我跟南宫墨的感情更深进一层,而现在,也让一曲梁祝,淡忘一切。

彩虹万里百花开

花间彩蝶成双对

千年万代分不开

梁山伯与祝英台

我将血玉萧放置嘴边,轻轻地吹起凄凉的音律。

萧声凄楚,人憔悴。脑子里,全是那一夜的缠绵,南宫墨的温柔,南宫墨的怜爱,此时却是那么让我剌痛。

我的萧声,伴在阵阵激烈的打抖声,让整座山,都荡满忧伤。

一曲萧音完,我看着打抖中的三人,此时的萧易寒与司徒明因为受伤的原故,已快要支撑不住,而季如风,却是越战越勇。

我惨然一笑。将血玉萧再度收进衣内,本来想将它抛落涯底,但想想,也就算了,就让我留下最后的一丝希望在身边吧。

一身金­色­衣裙,金­色­围巾的我,站在相思涯边,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的身体,绝望凄冷的歌声,从我口中飘出。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一遍又一遍,一字又字,透满绝望。

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我跟南宫墨,永远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泠。”萧易寒似呢喃,似自语地轻唤我。

“你?”司徒明想要说什么,却也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重生。”季如风的身子在风中轻飘下来,他的呼声,比任何一次都要大声,比任何一次都有专注。

我停下歌声后,看向他们。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停下激战的,而他们身后,所有的黑衣人脸上都流露凄然,双眼都无比神伤,上官飞,此时早已泣不成音。

他们是怎么了?难道是我的歌声感染的吗?什么时候,我的歌声竟也这般感人,原来我不单单在舞蹈方面有天斌,歌曲方面,我也不差。

我对他们展开一个大大的笑,然后金黄的身影,在涯边独自舞了起来。

人生如梦

梦里过眼繁华似謇镜

朝看彩云暮送晚霞过

又沈醉月­色­中

人生如梦

梦里也曾带着多少愁

朝入尘世暮宿雪花中

看月夜正朦胧

多年以后

或许梦里风水轮流走

富贵荣华一身重

却是孤独依旧

多年以后

或许梦里也有桃花落

却不慎将红鸾动

让春风来捉弄

人生的梦

总是一分欢喜一分愁

寻觅梦里幻影已无踪

只留下雾迷蒙

我动情地舞着,任泪滑落。人生如梦,悲欢离合,人生几何。水袖长空,轻柔在风中飘拂。人生如梦,醉生梦死,人人皆在梦中,不知何日能清醒。纤细的腰肢,风情却又忧伤的舞着,人生如梦,朝起朝落,当回过头,一切不过是虚无。

别了,我的如梦人生。别了,曾经醉生梦死的情爱。

我舞得热情,我舞得悲切,这一支舞,是我的人生,是我的全部。从前世到如今的重生,就像一场梦。

莲妖也好,圣女也罢,梦境总会醒。

我舞得汗落,我舞得泪洒。清华如水的南宫墨,霸道忧伤的季如风,绝美深情的萧易寒,­阴­冷深沉的司徒明,平静淡然的君梦凌,别了,轮回之苦,情劫之苦,就让我带进时光的暗流中,所有的纠葛,所有的牵绊,都会随即我的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我没有看向众人,但我可以感到,众多灼热而悲切的目光向我看来。我忘我地舞着,此时此刻,我只想用我一自己的方式,向他们告别。

风,依然是那么轻柔,山涧的流水声,依然是那么叮咛。眼前的一切,却在我的眼里,变得恍惚起来。

“重生。”季如风从来都没有那么颤抖过。

“泠。”萧易寒的声音,绝望得让人浴血。

“甄儿。”司徒明这样痛苦焦虑的声音,让我惊愣。

在他们的声音之后,我看着到一枚十分­精­致的飞刀,正向我的胸膛飞来。我呆呆傻傻地嗤笑,真佩服自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还能看出刀的样式。

轻轻地闭上了眼,等待结束。

“真老板……”一声焦急万分的呼喊,似从天边传来,我恍惚地睁开双眼,看到的,竟是紫荆飞扑而来的一幕。她的速度,是那样的快,快得让我忍不住绝望,快得让我忍不住尖叫。

“紫荆,不要……”

四周一切都静下来了,紫荆落满血的身影,挡开我面前,那一把带血的­精­致飞刀,正正地Сhā在她心脏的位置。

我抱着紫荆的身子,感觉轻如飘絮。一滴滴鲜红的血,落在我金黄的衣裙上,比白­色­,更触目惊心。本以为换了一身明亮的­色­彩,就不会看到绯红的血,我错了,不管怎么换,宿命还是不会变。

“真老板,紫,,荆骗了您,紫,,荆该,,,,,死……”紫荆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死字说完后,她握住我的手,无力地滑落。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你这么残忍,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跟着离去,她们是不是都被我害死的,我是妖­精­,我是娲害,是我害了他们,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啊。

我的泪水,迷糊了眼,迷糊了脸,迷糊了身子,迷糊了心。

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绝望喊声,从相思涯边,寂然回响。

三道身影,飞快地向我跃来。

“泠。”萧易寒刚落地,便大吐了一口血,他双脚半跪在地上,借此来支撑虚不可言的身子。

萧易寒的血让我慌起来,想要走过去扶他,脚却像加了铅般沉重。唯有恍惚地眼神,毫无生气地看着他。

“重生……”季如风站在我身边,想要伸出手来,将滑落在地,紧抱紫荆身体的我抱起,但触及我飘惚的眼神,他的手只是凉凉地留在半空中,没有再伸过来。

“甄儿……”司徒明的嘴角也挂着绯红的鲜血,他喃喃着这个名字,似是在回忆?他的身体,也全凭那一把剑支撑着。

我笑了,很疯狂地笑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些情,是我欠的,我永远都还不起。那个我能还的,却不再要了。

季如风忧伤迷漫地黑眸一暗,然后快速转身,向面前的小木屋飞去。他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件轻飘飘的尸体,那具尸体,我认得,那天在宫中扑皇后的宴,这个尸体的主人,也在场。她也是众多妃子之一,本来我也没有太在意她的,但她的眼神在那一群妃子当中特虽热烈,让我无法忽视。

季如风落到我面前,然后将尸体扔置一边,暗然说道。“重生,她的仇,我已报。”

我没有看向他,我一直低下头,目光紧锁紫荆的脸上。

许久,我感到季如风从我面前站开了,因为,我面前的暗影不见了。

我一直没有抬头,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紫荆的脸。

“泠,你没事吧?”萧易寒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焦虑,在我耳畔寂然响起。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是妖­精­,我是娲害啊。

再一次,无比疯狂地大笑起来,眼里的泪,让这疯狂的笑意,抖落下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身体慢慢地向绝涯边上退去。我又想起那一个美丽的传说,那个痴情的女子,当时落涯时,是何等心情,她是不是像我一样,痛苦,绝望,无助,害怕?她是不是像我一样,毫无眷恋。

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们的眼里,有着悲切,有着怜悯。那三个男人,都一样深情地望着我,最让我觉得疑问地是,司徒明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只是,这一切,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嘴角,十分凄美地凝起一个笑。

我站起身来,以措手不及的速度,快速地跑到绝涯边上离涯不足一步的地方,所有的人,始料不及我会这么做,直到我展开双手,一如飘舞的彩蝶,轻盈地飘落下去。

“别了————”最后的告别,在绝涯边上回旋。

“不——————”跌落的我,可以清晰地听到萧易寒绝望悲痛至死的呼声。

“重生——————”季如风的声音,一样也是痛彻心扉。

“甄儿————”司徒明痛苦的呼喊后,我似乎听到鲜血狂喷的声音。

是谁又受伤了吗?还是,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我一直保持着展开双手的姿势,那样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在飞,四周烟雾萦绕,我的身子,落得很慢,感到自己落了很久,很久,一直未到涯底。

涯上的声音,早已听不真切。这相思涯,真的很深。

面对死,我没有任何的怯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就算是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也许我的死,能让这段记忆蒙上斑斓的­色­彩,对我,对南宫墨,何偿不是恩泽。

你醒了——

姑娘,你没事吧——

我叫南宫墨,甄姑娘怎么会晕迷在路旁——

甄姑娘你别误会,我并不全是这个意思。呃,我想……我也希望娶甄姑娘——

泠儿,记住,一定要紧紧地握住我,千万别松开——

泠儿,你好好地等我回来——

我想起那南宫墨,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恋,他的温雅,他的善良,他的圣洁,我怎么也忘不了。

他说过,会不顾一切带我走,而现在,却扔下我一个人。是不是再圣洁如仙的人,一但沾了情,都会变?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我感觉自己似落入了水中,又像沉入千年的冰冷中。

君楚凌在身边

脑子好沉,意识朦朦胧胧。

身体像火烧般,那种灼热从心底向四肢漫开,痛得像要死去,但好像又毫无感觉,那具身体,好像并不痛,痛的好像是心口。过不了多久,我又像置身冰冷的千年冰寒中一样,在内心深处发出的­阴­冷,那种冷,冷得连灵魂都要跟着冰结,一股从未有过的寂寞,死寂地划过心头。在冰冷的寒意中,我的脑子里只有害怕,我感到茫然无措。我死了,我该何去何从?我真的会消失在三界中吗?

我的心底,漫过小小的不舍,如果只是死,那么我也许还有机会,还有下辈子,如果我连灵魂都消失在无边的宇宙中,那么甄泠,真的会在这世间消失,就连那微薄的记忆,也一同湮没有浊世的尘埃中。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所谓的死亡,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世人所说地死前会发冷发热。我的心里,只有无边的挣扎。我不能就这么消失在三界中,不管南宫墨是否真的娶风国公主为后,我都不能这么消失了。我所撑握的秘密,关呼天下苍生的命运,我不能因了自己的感情,而自私地将这些秘密带入黄土。

我不能……我不能……

火热的感觉又袭了上来,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火热,就像燃烧了千年的火焰一样,那样灼热的温度,让我的心口痛得不能再呼吸。

我想要呼救,但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双手,似是在疯狂的抓着,但又像什么都没有。

许久,许久,火烧般的灼热退了下去。冰冷,疯狂袭来。

这一次的冰冷,比起上一次,更让我感动害怕,它似是要将我的心,冻结起来。那股从心底漫开的无边寒意,竟是这般无边无际,我感动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四周一切很静,静得没有一丝人气,我看不到,也听不到,我就像在一个昏暗的世界里,一个人,孤泠泠地存活。

不要,我不要,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我的脑子,唯有这个意识是清晰的,它就像久旱的一缕甘泉,让我感到一丝清明。

又过了好久,好久,我冰冷渐渐退去……

“你醒了。”一道平静淡离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气味,似从远处,又似在耳畔轻轻掠过。

浑浑噩噩的我,依然能听出声音里的掩不住的狂喜,跟不可置信。

是谁?谁在跟我说话吗?

我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跟我说话,他的声音,虽然淡离,但我却觉得无比亲切。刚才在那死寂的冰冷中,我害怕极了,那种千年万年的死寂感觉,像一把把尖锐的利器,让我无措惊恐。

慢慢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我却感到眼皮无比剌痛,我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克制住疼痛,用力地睁开眼睛。

明亮的光线,就像黑暗时候的灼热火焰,让我微睁的眼睛,灼出血泪来。那一滴泪,在落在我的嘴­唇­时,我才发现,它是腥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我依然没有放弃睁开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怯意,我最后一次将眼睛打开。

当我把眼睛打开后,映住眼帘的,依然是一片黑暗。

我慌了,我怕了……

现在是天黑吗?为什么我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这里是哪里?刚才是谁又在跟我说话?为什么我只看到一片黑暗。那黑暗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浓,就像死亡的­阴­影,将我层层盖住。

“甄姑娘,你先别开眼,让我先看看你的眼睛。”平静的声音,在欣喜之余,也多了一份担忧。

是他,君楚凌。这个声音,我不可能听错。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死了吗?

君楚凌,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我要问出口的话,但我的嘴巴动着,声音却飘不出来,喉间就像被东西堵出,酸痛不已。

不能看,不能说,那么,我能作什么?

我慌乱地死命挣扎着,我怕,我怕我的身子也僵硬无比,我怕我什么都不能动。身子在用力的扭动着,我的手,可能因为用力过度,我感动自己拍在墙上的疼痛。

打到墙上?那么,我的身子并没有僵硬了。我能动。

一双像清泉般轻缓的手,轻轻地将我的身子按住。“甄姑娘,你刚醒来,不谊这般激动。”

我的身子渐渐安抚下来,君楚凌身上的平静气息跟药香,让我格外安心。

君楚凌的声音停下不久后,他带着药香味的手,轻轻地抚上的我眼睛,然后我感动他的手轻巧地翻开我沉重的眼皮,之后,再无其他动作,也没其他声音,直到他的手抽开,我也听不到一丝声响。

他走了吗?一想到我一个人又要面对无边的黑暗,又要面对无垠地寂寞,我的心,惊慌无比。手,不由自主地死命挥着,就像溺水的人,死命地想要抓住救命的东西。

“甄姑娘,我在这里。”君楚凌伸出手来,紧紧地将我惊慌的心握住。

他在,他没有走,真好,我不用一个人面对黑暗了。我轻轻地笑了,然后,意识又模糊起来,直到我沉沉睡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晕晕沉沉地醒来。

微微睁开眼睛,痛,很痛。我不得不将眼睛再度闭上。我的眼睛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甄姑娘,你醒了。”依然是那个平静的声音,君楚凌他一直都在吗?

我仍然是不能出声,唯有轻轻点下头。

黑暗中的我,听觉跟触觉格外敏感。君楚凌的手,刚伸过来,我便清晰感觉得到,出于本能反应,我移身闪开。

“别怕,我只是想要扶你起来。”君楚凌平静的声音,让我紧绷的身子,慢慢舒缓。

他的手,慢慢地落在我的肩上,然后将我扶坐在床头。

我坐定后,感受到他有些不同往常的目光,那目光,似是有些哀伤,有些忧心。

我侧过头,对着他。虽然我不能看,不能说,但我的意思,君楚凌一定会知道的。之前我中情殇之毒的时候,他就可以看出我心中的一些想法,现在,我心中笃定他能懂。

果然,君楚凌再度开口了。

“甄姑娘,你的身子虽依没有生命之忧,但你的身子依然很虚弱。你放心,你的声音跟你的眼睛,会很快恢复的,只要你这段时间好好养伤,一切都会过去的。”淡淡的语调,听似很云淡风轻,但我还是感到,君楚凌的声凌凌音,有着掩不住的沉重。

我的声音跟眼睛,怕不是那么简单?

我伸出了手,抚上了那一双眼睛。手中触及的,是厚厚的一层纱布。看来,是君楚凌在我睡着的时候,帮我上的药吧。

手滑落下来时,碰到了左脸的位置。脸上的伤口,也上了药,摸上时,无比清凉。

“甄姑娘,刚才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帮你上了药。另外,你脸上的伤,再的不能有任何差错了,不然,怕会留下疤痕。”

伤痕?那又有什么所谓。想起南宫墨将要娶风国公主为后,我的心里,冷冷地笑自己。

“甄姑娘,凡事莫强求,聪慧如你,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你好好地照顾自己吧,如果连自己都不怜惜自己,那世间没有什么,比这更荒凉的了。”君楚凌的声音,在我死寂无波的心底,激起狂澜。

是啊,如果连自己都将自己遗弃了,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爱自己呢?我口口声声的爱,又是多么自私。

我轻轻地拉过君楚凌的手,在他的掌心,重重地写着谢谢。

君楚凌被我握着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的大手,在我脱离他的掌心时,似然停在那里。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能闻得出来,他刚才被我写下谢谢的手掌,一直都在那个位置,因为那个特别的药香味,一直都在那里。

许久,君楚凌才淡淡开声。

“甄姑娘,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说完,我感到他似是转身要走。

紧忙一把拉住他。不要,不能走,我真的害怕一个人孤泠泠地睡去,我怕一睡再也不会醒来,我怕一睡,什么都记不起,我怕……

“甄姑娘,你休息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不用害怕。”君楚凌平静的声音,不再有淡离的感觉,他的话,有着怜爱。

我没有立刻松开他的手,我就像个孩子般,小心翼翼地拉着他。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比划着。我的意思是,要他拿纸笔过来。我虽然不能看,不能说,但我可能写,我写字时,不看也不会错的,因为,小时候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毛笔字,那时候有时练得烦了,我就闭上眼睛,在纸上接着练,当时写出来的字,感觉也蛮不错的,后来就一直这样写的玩,渐渐的,我闭上眼睛,也能写出蛮不错的字。

君楚凌轻笑出声,他的笑声,很是平静淡然,但却让人如沐浴春风,格外清朗。“甄姑娘,你先将手放下,我这就去。”

听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松开。

君楚凌一直淡笑着,然后我听到他脚步轻移的声音。

门关上时,寂寥又向我袭来。刚才我之所以拉着君楚凌不放,是因为我害怕面对黑暗,晕迷时那种绝冷又狂热的感觉,比死更让我惊恐。现在回想起那种感觉,我的心底,依然在打颤。

君楚凌的动作很快,我还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他便走到我面前来了。他将笔交到我的身上,然后拉过我的手,放到一边。

我慢慢地摸索着,手指触到了一张茶几。我沿边摸了下,是正方形的,大概有三十公分宽,刚好可以摆下一张纸。我将笔放下去,低头专心地写起来。

[君楚凌,现在是什么时­唇­?]

我放下笔后,君楚凌拿过那张纸,然后他平淡的声音轻轻响起。“亥时。”

亥时?那么,现在应该是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了,难怪君楚凌要我休息了,现在这个时间,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凌晨二到三点一样,很晚,很晚了。

我又摸过放下的笔,在下面的纸张上,继续写道:[这里是哪里?]

写上字的这一张纸又被拿了起来,“离情谷。”

离情谷?又是什么地方?君楚凌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我的疑惑。

“离情谷,是家师取的名字。这里,就是相思涯底。”

这里是相思涯底?不知为什么,这时我的脑海里,飘过的,却是那一个传说,那一个深情的女子,不知跟这离情谷有没有什么关系?

[君楚凌,是你将我救起的吗?]

君楚凌的目光,似是停在我的脸上,片刻后,他才出声答道。“甄姑娘,救你的,是家师。当时家师在绝情湖边打坐,而你刚好落了下来……。”

从君楚凌的语气中,我似是觉得,他口中的家师,似乎不怎么想救我的样子。

我静默了下会儿,然后双快速地挥笔,在纸下写道。[你能跟我说一下关于我的伤势吗?“]

我虽然对他的师傅很是好奇,不过我也没有冒然地问他。听这离情谷的名字,觉得他的家师应该是那场淡漠的世外高人,应该不喜欢被人打扰。

“甄姑娘,你的身子因为绝情湖水的冰寒,所有才么这般虚弱,好好休息几天,便可下床行走。至于你的眼睛跟你的声音,那并非出自身体本身,而是你的心意如此。”

非出自身体本身,而是我的心意如此?这话什么意思?我听到很不明白。

君楚凌在我愣了片刻后,平静的声音再度说道。“甄姑娘,有因必有果,你的声音跟眼睛,只是你心中的障碍而已,过段时间便会好的,只是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能再让自己沉浸于绝望中,如若不然,怕到时再难康元。”

是这样子的吗?可我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瞎掉或哑掉啊,为什么说是我心上的障碍呢?

我本想再细问清楚,但最后什么都没有问。既然过段时间会好的,那么中间的曲折,不知道也罢。

[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人吗?]

“这里四面高山环绕,唯一的出口,就是相思涯,如果没有绝顶的轻功,根本不能随意出走,所以,这里只有我跟家师二人。”

相思涯是唯一的出口?那君楚凌跟他师傅的轻功有多高可想而知。也许别人初听这一句话根本无法得知他们的轻功绝顶,但我,一个从相思涯落下来的人,明明白白地知道,那座相思涯,有多高,那浓厚的烟雾,有多迷茫。就算有绝顶的轻功,怕来去自如也不是件易事。

对君楚凌的敬意,不由得加深,他那索未蒙面的师傅,更让我惊奇不已。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教出君楚凌这样绝世神医的人,最让我震惊的是,君楚凌不但医术天下无双,而且他还懂得奇门盾甲之术。这师傅,简直是神人了。

[真想见见你师傅。]我将心中的想法写了出来。

他的师傅,一定是那种面目慈善,鹤发松姿,仙风道骨的世外老人。我在心底,十分确定地想着。

“甄姑娘,家师暮晚时分已经来过,见你无大碍后便去休息了。家师是个­性­情极为冷淡的人,对甄姑娘,却也是别样的关心,看得出来,家师很喜欢你。”君楚凌淡淡的语气,有些欣喜。

真的吗?我还担心他师傅那样怪­性­情的人,会不会将我赶走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来路不明的人物。

[君楚凌,以后叫我甄泠吧,我们是朋友,姑娘姑娘的叫得有些生分。]其实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一声声甄姑娘,让我想起了南宫墨,那时候,他对我说,其实,我也希望娶甄姑娘,这一句话,让我特别害怕听到甄姑娘这三个字。

“好。我以后叫你小泠吧。”君楚凌淡淡地开口。

我点了下头。然后困意阵阵袭来。我打了个哈欠。君楚凌在我的哈欠声音刚落下,他平淡的声音再度响起。“小泠,夜深了,你休息吧,我会在这里看着。”

他在这里陪我一夜?这样我又怎么过意得去,我拿起笔跟纸,然后在纸上快速地写道。

[君楚凌,你去睡吧,我不害怕了。]不是不怕,只是不想再累任何人,别人的好,我怕自己心有愧意。

君楚凌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轻轻地拿下我手中的笔,将那个小茶几一同拿开。之后,他伸手将我扶置枕上,让我舒适躺下。“小泠,好好睡吧。”

黑暗,也不像之前那么可怕了。君楚凌身上的药香味,让人特别安心,黑暗中,那股药香,一直萦绕,直到我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我睡得格外舒适。

本以为心灰意冷后,对人生毫无眷恋,但落涯后的死寂感觉,让我感到人生并不是只有情爱,人的一生,还有很多,很多……

现在我的身上,背负着关乎天下百姓的苍生,我怎么也不能自私地为自己。我一定不能让毒门找到铁玉令跟那个簪子。我埋藏的地方,虽然隐蔽,但对于无孔不入的毒门,我不得不担心,如果让他们拿到铁玉令跟那个簪子,天下真的会大乱,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关于毒门门主的野心,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就是司徒明。

想到这,我又想起他在我落涯时痛苦的呼喊,这其中的原因,我不得明白。

对了,萧易寒也受了很重的伤,我落涯后,他会不会被毒门的人围攻,他没事吧?这辈子欠他的,真的太多,太多了。

季如风呢,我跟他,到底子是谁欠谁呢?

只有南宫墨,在我心中是那样的清晰,对他的情意,就算是劫后重生,依然热烈得心口抽痛。

都淡了吧。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神秘师傅

一觉醒来,我翻过身子想要起身。一道冰冷淡漠的好听女生,让我止了动作。

“别动,现在我在为你疗伤。”

我一愣,这里不就只有君楚凌跟他师傅两人吗?为什么会有女的?而且她刚才说为我疗伤?

“疗伤?”我喃喃着这两个字,一时,脑海里闪过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想法,莫非眼前这个冰冷的声音的主人,就是君楚凌口中的家师,就是那个救我回来的世外高人?

我甩了甩头,怎么也不相信这想法,君楚凌的师傅怎么可能会是个年轻女子,她的声音虽然冰冷,但顶多二十来岁,怎么也不可能的嘛。

一定是我这段时间脑子浑浑噩噩的,遇到什么,就喜欢胡思乱想。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身体这时有一股气流在体内流窜,那种感觉,让我整个身子都变得轻盈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云中飘浮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轻盈飘浮的感觉渐渐退了下去,那双一直放在我背后的手,也脱离我的身体。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正犹豫着,该如何表达我的名字?她应该不知道我不能说话吧?

“你开口试试。”冰冷的声音,此时柔和了一些,不像刚开始那般冷硬。

我听完后,一直愣然。她知道我不能说话?难道她刚才所说的疗伤,就是帮我治疗我的声音吗?君楚凌不是说,这是关于我的心理问题吗?

我带着惊奇,慢慢地珠­唇­轻启。“你……。”

我竟然真的可以发出声音了,我,我可以说话了。

强忍住狂喜,缓缓地说道。“你……是谁?”声音虽然有些­干­涩,但我真的能说话了。

屋内此时很静,但我却听不到那个女子的呼吸声。自从服了玉姿露后,我的听觉比以前要强上十陪不止,再加上我看不到,所有的感官意识几乎全都在耳朵上,那个女子的呼吸,我还是听不到,她,究竟是谁?

“你先不用问我是谁,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冷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我叫甄泠。”我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缓慢说道。

那女子沉默了下来。她的目光,似是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心中的好奇跟不解,更深了,这个女子,最底是谁啊?

许久,那女子开声了。冷漠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你先休息吧。”

我愕愣地任由她将我的身子扶至枕上,直到她离去后,我才回神。

“小泠。你醒了。”君楚凌平静的声音,让我飘忽的思绪再度回来。

“君楚凌,刚才的是谁?”声音依旧沙哑。

君楚凌的脚步慢慢近了过来,一股药香,沁人心脾。

“刚才的便是家师,她早早便过来为你疗伤。”

君楚凌的声音平静无波,他竟然不惊讶我会说话?不过这也不奇怪了,君楚凌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绝世神医,这样的事情对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但我却无比惊讶。刚才那个,真的是他的师傅,我一直还以为他的师傅会是个松姿鹤发的世外老人,没想到,真的是那个冷漠的女子,这实在太令我震惊了。

“君楚凌,她真的是你师傅?”我的尾音,不自觉地拖长,真的太不可置信了。

君楚凌一阵轻缓的笑,然后才答道。“是的,那便是家师。这里一直只有我跟她二人。”

我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对那个女子的好奇,升到极至。

“君楚凌,你的医术跟命理之术,都是她教的吗?”我的声音,忍不住地激动起来,如果真的是她教的,那她简直是神人了。

“医术是家师所教,命理之术,从我懂事开始,便发现自己能未占先知。”君楚凌的声音,不再是那般平静,淡淡的声音中,夹着几分无奈与沉重。

我也收起激动的神­色­,抬头向像他站定的位置。对于他的无奈和沉重,我能理解。从小,他一定很怕自己这种能力吧,他一定很寂寞吧。

现在我也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一种淡离的感觉了。

“君楚凌,你小时候一定过得不快乐吧?”

在听闻我的声音后,我感到君楚凌的目光停在我脸上,变得不一样起来。

许久,他恢复平静,淡淡对我说道。“小泠,你是第一个懂我的人。”

原来他真的很寂寞。天下间,谁又能真正懂得谁呢?我本以为自己很懂得南宫墨,可到头来呢,一样不也是被伤害。这样沉重的问题,还是绕开吧。

“君楚凌,你跟你师傅一直都住在这里吗?”我恰当地转移着话题。

君楚凌好像没怎么反应过来,停了一下,他才答道。“十五年前被家师收留后,我便一直住在这里,直到三年前,我才出去。这其间,我也常常回来陪陪家师。”

十五年前他就拜了师,那他师傅,应该也有三十好几了吧,可那个声音,我怎么也觉得像二十岁。

“你师傅从没出过谷吗?”我躺着说话怪难受的,挪了挪身子,想要撑起来。但动了许久,都没多大力气移动,原来,我的身子还是那么虚弱。

君楚凌带着药香味的手,轻轻地扶上我的肩头,然后将我的身子舒适地靠在木质床头上。动作轻柔又十分礼貌。

一切动作完成后,他淡淡的声音才道。“家师喜欢清静,从二十年前落涯在此后,家师就没出过这离情谷。”

二十年前落涯,那个时间,怎么跟那一个传闻中的时间那么吻合?莫非——————?

想到这,我急忙问道。“君楚凌,你师傅怎么落涯的你知道吗?”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问得有些过了。一阵讪笑,“那个,我也只是好奇。没有其它意思?”

君楚凌一阵短促的轻笑,然后声音平静说道。“小泠,就如你想的那样,家师就是传说中的那一个绝烈女子。”

相思山原来不叫相思山,只因一个深情的女子,为心爱的人坠涯,这里,才开始叫作相思山。君楚凌的师傅,竟是传说中的那个深情女子。

这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我想起那时候在相思涯边绝望时候,我在心底感触过,没想到,现在竟然在涯底被那个为爱落涯的女子所救,只是,我没有勇气问她,关于被爱遗弃时的绝望。

君楚凌的师傅那么冰冷,不知是不是因为落涯后才如此?

对她,我除了最初的崇拜以外,更多地是有种相惜的感觉,也许她破例救我,是因为我让她勾起某些回忆吧。

我愣愣地想着出神,全然忘了君楚凌在一旁。

“小泠,你身子尚虚,我就不多打扰了,你早些休息吧。”平淡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响起。“如若有什么事,你叫一声,我就在隔壁。”

我默声点头。

心中漫过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君楚凌的细心,让我想起了南宫墨,他们是如此相似,只是一个过于淡离,一个温煦。但他们真的好像。

君楚凌过来将我扶身下来,将我舒适地躺下。他的动作,不轻不重,十分的君君有礼。

“谢谢。”我轻轻地道谢,虽然目不能视,但我还是将目光看向他。

“早些睡吧。”声音落下,一股清香也扑鼻而来,这个味道,这个味道竟然在这里也能闻到。

我一下激动不已,手紧忙拉住君楚凌亦要转身的衣袖。“君楚凌,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声音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是一愣,这声音,很大,很急。

君楚凌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手轻轻地安抚着我。我一惊,感到自己的窘态,连忙抽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君楚凌,你回去吧。”

内心失落落的,那个香味,跟南宫墨送给我的莲香一模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记错。

君楚凌并没有离开,我抽回手后,他淡淡而道。“这是天山雪莲所炼制的莲香,这莲香,只有离情谷才有。”

只有离情谷才有,那南宫墨为什么会有这个莲香?

“君楚凌,能说说为什么这莲香只有离情谷才有吗?”我将手伸进衣内,这一触摸,让我慌了起来。我的衣襟内的东西呢?怎么一件都没有了?

我记得我落涯时,衣襟内确确实实放着血玉萧,玉姿露,跟南宫墨送的那一瓶莲香,为什么都不见了?

“小泠,你先不要慌,你的东西,家师都放在桌边。家师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全身尽湿,为了不让你的伤势恶化,家师将你打湿的衣物换了下来。所以,你的东西,并不在你身上。”

君楚凌见我的神­色­安定下来,才接着说道。“天山雪莲,世上只有三朵,家师将两朵制成了香气,运用纯­阴­之气,将所有的气体转入瓷瓶之中,再放置绝情谷底中泡了一年时间,那莲香,才炼成。这香不但能提神醒脑,更有运气辟毒的作用。”

“早在十年前,家师曾出过一次谷,那一次,她带走了一瓶莲香,回来后,家师就再也没有也谷。”

君楚凌说完后,我的思绪开始飘飞起来。

世上只有三朵天山雪莲?我记得当初在季如风身边时,因为想要阻止季如风跟萧易寒的打斗,而被他们的内力所伤,当时救我的那个青衫男子,不也是拿了朵天山雪莲吗?他为什也会有天山雪莲?

还有,南宫墨跟离情谷有没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离情谷的莲香,这么珍贵的东西,他竟然这般云淡风轻地送予了我,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我?

罢了,再想又要何意义。

“君楚凌,这一切,你都知道吧?”

君楚凌闻言,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那句话,除了无奈,更多的是痛心。

也许就是因为知道太多,君楚凌才会这般淡离尘世。他前段时间在子都城出现,怕也不是偶然,我想,更多地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什么。

这一场关乎天下苍生的劫数,君楚凌这样善良的人,又怎么会坐视不管叫呢?我有一点不明白,君楚凌既已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说出来呢?直到三年后,我才恍然明白,他不说的原因,只是那时,已太晚。

“君楚凌,过段时间,我想离开,你能送我出去吗?”我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房内轻轻飘散。

又是沉默。

再开口时,君楚凌并没有给我任何答案。他只是轻轻地对我说。“小泠,师傅刚为你疗了伤,你现在身子仍然很弱,要多休息些,我先出去了,晚些时候,我会送些饭菜过来。”说完,不等我出声,他说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我听到门轻微关上的声音。

侧过头来,看向门外,眼里一片黑暗。我的心里,却无比清明起来。

刚才从君楚凌的话中,我隐约地感到,他师傅身份的不简单,她跟南宫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滴泪,滑落下来。

为什么老天那么狠,三翻四次地让我死,却又让我死得不够彻底。那种无力感,让我好浑乱。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沉重起来,好像受了召呼般,昏昏睡去。

“泠儿,为师的话你不记得了?”带着些许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来,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谁?你是谁?”

“唉………。”回答我的,却是一声叹息声。

“你到底是谁?”他自称是我师傅,莫非是之前的那个白发仙人?

“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是您召我入梦来的吗?”

“是,泠儿,你错过一次,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了,为师也无能为力了,为师此次托梦给你,只是想告诉你,你如若还执迷不误,到时怕受累的不止是你,那五人,一样将同你消失在无尽的宇宙中,切记,切记……。”

声音渐飘渐远,直到听不见。

沉睡中的我,因了这个梦,蓦地惊醒,白发仙人的话,依然清晰地脑海里环绕:你如若还执迷不误,到时怕受累的不止是你,那五人,一样将同你消失在无尽的宇宙中,切记,切记……

离情谷相处

一连几天,我都是晕晕沉沉的,脑子里面,全都纠结着那些话,我到底该怎么做?虽然南宫墨深深地伤了我,但心底,始终有他。只要我一静下来,就会浮现他温煦的俊雅脸庞。这样的感觉,跟季如风伤害时,完全不一样,我的心底,对南宫墨这样清华圣洁的人,怎么也恨不起来,而那些怨气,早在我落涯时,就已云淡风轻。

君楚凌的师傅,每天早早都很准时地为我疗伤,自从上次她问了我名字后,这几天,她一直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我总觉得,她的气息,不似初见时候那么冰冷了。

这一切,让我更加迷惑。

君楚凌每天也都会来看我,为我换药,一日三餐,也都是他一手包办。这几天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再问起关于他师傅的事情,我只是安静地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

今日,君楚凌的师傅为我疗完伤后,君楚凌也准时出现。

他轻轻地迈着步子,向我走来。衣料磨擦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起。

我慢慢从床上起来,这几天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君楚凌的师傅还要替我疗伤呢?我并没有受什么内伤吧?现在我除了目不能视外,其它的,一切都很正常用。

“小泠,我端来了­干­云粥,你趁热喝了吧。”君楚凌将碗放到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瓷声。

我慢慢地摸索过去,因为是刚下床行走,所以在黑暗中,对周遭的环境有些小心翼翼。君楚凌见我这般,疾步走了过来,将我扶至桌边坐下。

我对他笑笑,这几天的静默相处,让我发现君楚凌其实并不像表面那般淡离。昨天,我躺在床上,觉得口有些­干­,便想要起来喝水。刚摸黑走了几步,脚下却绊到了东西,我整个人,倾身扑倒。我惊吓之余,大叫了一声,而就在我那一声刚落,一股药香味传来,紧接着,君楚凌将我严严接住。

那时候,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话时的惊恐,浓得让我愣然。他将我接着后,声­色­紧张而急促地说道,“小泠,你怎么能独自行走,如若有什么需要,你叫一声,我便会出现,下次,绝对不许再这么做了,明白没有。”

一向淡离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我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满地嘟哝着,再怎么说,我又不是那种让人担心的小女生,用不着什么事都麻烦别人吧。

从昨天那件事后开始,君楚凌总是无意地出现在我的房里,有时他会对我说上一两句话,然后才离开。而有时,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声音,但我还是知道,他来了,因为,他身上独有的药香,早早就在轻风中传来。

坐下后我的后,闻着那一碗­干­云粥的味道,我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这粥我承认是很补,但一日三餐都吃这个,再怎么补,也让人望而却步啊。再加上那股浓郁的中药味,我的胃口都没了。

“小泠,你把粥喝完吧,今日我加了些蜜进去,味道会不错。离情谷里,只有这个药味是最淡的了,其它的菜,怕你更是吃不惯了。”君楚凌的声音,竟带着丝宠溺的味道。

他,是在哄我吃饭吗?呵呵,没想到淡然的君楚凌也有这么一面。

三天前,当君楚凌告诉我,离情谷里,没有其它的菜,一日三餐要吃的,除了药膳,还是药膳。而这­干­云粥,是众多药菜中药味最轻的一种。我当场傻住了,天天吃这个,还有,这个浓得让我难以下咽的药味,竟然还是这里最轻的一种,天啊,那我以后,不是有得受了。

“君楚凌,我可能选择不吃吗?”我小声地问道。

“小泠,你现在虽然已恢复得差不多,但你的身体到就是纯­阴­之体,体内的­阴­气过剩,再加上你一连受伤,如果再不好好调养,怕你的身子受不了。”君楚凌的声音,不无担忧。

这跟吃不吃­干­云粥有什么关系?我在心底,无声地驳道。

“小泠,世上之物,都是相生相克,这­干­云粥虽然看似不起眼,但却对你的身子都有好处,它不但可以克制你体内的絮乱气息,更能帮你活络筋脉,日后,你便发现。”君楚凌淡淡的声音,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怎么忘了,君楚凌可是会读心术的,刚才我在心底的反驳,真让我窘迫得想要钻到洞里去。

“呵呵……”我无奈地讪笑几声,然后十分大义凛然地端起碗,苦着脸,狂吞下去。那样子,好像碗里装的不是粥,而是穿肠毒药。

快速地吞完后,我如释得负地放下了碗。

君楚凌此时,十分默契地为我倒了一杯茶,递到我手上。我接过茶杯,三两下喝完。

君楚凌一直安静着,黑暗中的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君楚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我抬起头将空洞的眼睛看向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此时的眼睛是否空洞,只是我听别人说过,如果人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损坏,就瞎掉,那么他的眼睛,一定是空洞的,所以我想我的眼睛一定也是空洞的。

君楚凌依然静默,而了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我的脸上。

“小泠,你觉得这离情谷如何?”没想到君楚凌会问出这么一句。

我一愣,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心声轻快地说道。“很好啊,我虽然看不到,但我可以感觉得到,这离情谷,一定是仙境一样的地方。这里很清静,有股说不出的祥和。”

从我醒来后,就有这种感觉,那些烦乱的思绪,在这片祥和的地方,都得到了解赎般,不再索绕心头。落涯时的绝望,虽然有时也划过心头,但却变得没那么浓重了,我想,这一切,都与这个祥和的地方有关吧。

君楚凌先是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平淡的声音,夹着若隐若现的忧虑,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小泠,如果让你在此安度余生,你愿意吗?”

安度余生?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

我抬起目不能视的双眸,对向君楚凌,一时竟不知如何答他。这离情谷,我真的很喜欢,但绕是这样,我也一样地要离开,毒门之密,詹月宫之宝,都在我手上,我又怎么能在此安度余生,这一生,就算我为情所负,为情所累,但我亦不得负天下人,我想冥冥中一定有所安排,既然上天让我有幸得知这一切,那么,我就有义务承担这一切。

“君楚凌,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在此安度余生,但是,有时人生并不是我自己能撑控的。我就算今天心底坚定要在此安度余生,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声音,多了一丝无奈。

“该来的,还是躲不开。”君楚凌喃喃自语。

“什么?”我还有些沉浸于刚才的思绪中,对君楚凌的话,听得不是很真切。

“没什么?小泠,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君楚凌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想。”我的声音,又变得欢喜起来。来这离情谷也有好些天了,一直都没出过这个房间,现在有机会出去了,我怎么能不欣喜呢?

君楚凌爽朗地笑了,那笑声,就像清爽的春风,沁人心脾。

在君楚凌的掺扶下,我终于出了这间房间。外面的风,格外轻盈舒爽,那是一种清新得没有任何负担的感觉,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慢慢地漫过心间。

“君楚凌,现在大概是什么时晨了?”我侧过头,问向君楚凌。

“酉时。”

那就是暮晚时分了,现在夕阳一定很美吧?我想起在落涯前,那朵夕阳,艳红得要浴出血来,眼前的夕阳,不知是否一样的绝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莫名地,吐出了这句诗。

我感到君楚凌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许久,他淡淡出声,“也许只因了黄昏将近,我们才觉得夕阳格外美好。”

君楚凌的话,让我的身一颤。是啊,我们总是在计较得失,将全部的心神,全都付在意的那件物事上,耿耿于怀。我们不曾发现,其实除了所在意的,身边的一切,其实都是那么美好的。

就像我,总是自私地想着自己的情,想着自己的感受,全然忘了身边的人。季如风伤我之时,又何曾不是在伤他自己,也许他心中的苦,心中的痛,比我甚百陪,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南宫墨呢?他这样清华圣洁的人,又怎么可能伤害我,只是一切都不由命,怨只怨我们都身不由已。

君楚凌的一句话,虽然说得极淡,但其中却含了无限真意。

我觉得纷乱的心,也因他这一句话,变得清明起来。所有的怨恨,只不过是自己自私地想法罢了,现在一切都明了,我又何必去怨,又何必去恨?

我释怀地对君楚凌报以一笑。“君楚凌,谢谢你。”

君楚凌也淡淡一笑,“小泠,我扶你到绝情湖那边坐坐吧。”

脚轻轻地跟着君楚凌轻移着,眼前虽然是一片黑暗,但我的心,无比清明。我感到风十分轻盈,蓝天十分的蓝,水流十分地清澈,花儿特别地鲜艳。这一切,都源于心中的释怀。

“小泠,到了。”君楚凌停下了脚步,对我轻轻说道。

我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绝情湖了吗?好清凉,好宁静。

对面前的绝情湖,多了一份别样的情怀,如果没有这个湖,只现的我,只怕是一堆碎骨了吧。本以为自己这一次的落涯,会是结束,会是灰飞烟灭,但我再一次地大难不死,也许正如佛家所说,我是尘缘未了。

“君楚凌,这个湖一定很美吧?”我淡淡出声。

君楚凌将我扶至湖边的大石坐下。“是的,很美。这湖很蓝,夕阳落在上面,映红了半边湖水,红与蓝,相得益彰。湖上,还有浓雾云绕,白莲也开得正艳。”

在君楚凌的解说中,我可以猜出这湖是怎样一翻绝美。

我感到君楚凌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好像看向绝情湖。许久,他才轻轻说道。“绝情湖是师傅取的名,当年她从相思涯落下后,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湖,她才免于一死。当时她就暗自发誓,此生不再有情,后来,便把这湖叫作绝情湖,当是见证。”

真的可以不再有情吗?那些深情真的可以泯灭吗?

也许在她心中,这绝情湖还有其它的意味。

眼睛康复

“君楚凌,能说说你师傅吗?”对她,我充满好奇。

君楚凌又坐了下来,平静出声。“小泠,你想听什以?”

“你师傅一定很年轻吧?”她的声音,让我怎么也无法与她的年龄相连。

“家师确实看上去很年轻,不过,她已是已是年过半甲。小泠,过不了多久,你的眼睛一定可以康复,到时便可以亲眼见到家师了。”

“真的?”声音里,满是欣喜。

“恩。不会太久。家师这段时间,都在为你疗伤,也许你一直觉得奇怪,为何你的身体恢复了,家师仍在为你疗伤对吗?其实家师不但帮你调整气息,更是为你打通任督二脉。”

我一愣,任督不是要练武之人才能打开的吗?我并不会武功啊?这任督二脉我只是在武侠小说中常常看到,根本不懂得其含意。

“君楚凌,你能跟我说具体些吗?这任督二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楚凌的目光,依然落在我脸上,他淡淡的声音,在轻风中平静响起。“任督二脉,是奇经八脉里的任脉与督脉,任脉起|­茓­极泉,终|­茓­少商;督脉起|­茓­中府,中|­茓­少冲。任脉通心,督脉通肺,是人体比较重要的两条经脉。”

“任脉共有24|­茓­。分布于人体前正中线,起于会­阴­,止于承浆。分别为:会­阴­,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阴­交,神阙,水分,下脘,建里,中脘,上脘,巨阙,鸠尾,中庭,膻中,玉堂,紫宫,华盖,璇玑,天突,廉泉,承浆。而督脉共有28|­茓­。分布于人体后正中线,起于长强,止于龈交。分别为:长强,腰俞,腰阳关,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大椎,哑门,风府,脑户,强间,后顶,百会,前顶,囟会,上星,神庭,素髎,水沟,兑端,龈交。”

我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君楚凌的脑子是什么做的?怎么记得了那么多东西?

“君楚凌,你说那么多,我还是不懂,我的眼睛跟这些有什么关系?”我满脸疑惑。

“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也就是说,任督两脉分别对十二正经脉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起着主导作用,当十二正经脉气血充盈,就会流溢于任督两脉;相反的,若任督两脉气机旺盛,同样也会循环作用于十二正经脉。经脉的流注从肺经开始,依次循环到肝经;再由肝经入胸,上行经前额到头顶,再沿督脉下行至尾闾,经­阴­器而通任脉上行,然后再回流注入肺经。你目前眼睛之所以失明,是因为你气血过虚,只有这二脉一打开,你的双眼,便会恢复。”

我依然有些模糊,不过也大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君楚凌,打开这任督二脉,是不是会损耗内力?”武侠小说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一般帮打开这二脉之人,都是些内力高深的行家才行,君楚凌的师傅,为什么要帮我打开这二脉?

“小泠,原来你也是知道的。不错,打开这任督二脉,确实是要耗去不少内力,不过你放心,家师的内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打开任督二脉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就算不是难事,可她为什么要帮我呢?依我这段时间的感觉,君楚凌的师傅,是个极为冷漠淡离的人,我想她对我,并不是同情。

“君楚凌,你师傅以前是何门何派的?”本来不打算问出口的,但我实在忍不住好奇。

君楚凌似是在沉思一般,过了片刻,他才答道。“家师并未提起过,关于她师承何派之事,而我也一直没问。”

这么说君楚凌真的不知道了。

“君楚凌,太阳现在落山了吧?”仰头望向蓝天,眼里依然是一片黑暗。

“落下了,现在,天也半黑了。”

“那我们回去吧?”

“好。”

这一次,君楚凌不再扶着我走了,他轻轻地拉过我的手,将我的身子,横空带起,踏着轻快地步子,施展轻功,快速离去。

他的细心,我全然明白,他是怕我累了吧。

飞行中的我,感动耳边风呼呼直吹,一阵阵清凉,也静静地漫过心际,久违的欢跃,似是回来了。

“小泠,到了。”君楚凌的话说完,我感到自己的脚,也飘落在地。

他一直拉着我,向房里走去。他的修长的手,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对君楚凌,并未真正了解,但我却感到无比安心,他的身上,那股让人无法忽略的不凡跟安心药香,这让我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君楚凌,今天谢谢你。“由衷的感谢。

“小泠,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天天带你出去走走吧?”君楚凌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波动。

“好。”

君楚凌将我扶至床前,让我坐下后,他说了声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我的房间。门关上时,我似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他,为什么叹气?

君楚凌走了许久,我一直都这么坐在床上。在萧易寒府中第一眼见君楚凌时,他的淡青身影就有点熟悉,而他带着白­色­面具的脸,更让我好奇不已。现在的他,不知有没有再带那个白­色­面具呢?

玉神医——君楚凌,我是不是在这之前就认识?他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

翌日一早,君楚凌的师傅便过来为我疗伤,确切地说,是打开任督二脉。

她依然常往常用一样,轻飘飘地进来,然后十分熟巧地用内力翻过我的身子,将我从床上升起,坐在床中。

她的手,还是一样冰冷地盖在我的后背,一股轻盈的气体,便盈满我的整个身子。只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她掌上的力道跟输过来的真气,比往常时候,更多些。

她到底跟南宫墨有没有什么间接的关系呢?南宫墨送我的那一瓶莲香,会不会是她赠予南宫墨的?

我想得出神,直到她冷漠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你在想什么?如果不想气火攻心,你就不要胡思乱想。”

我暗自摇头,然后感到背后的目光更加凌厉起来,我立马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将脑海里的杂念全数摒弃,进入冥想状态。

以前在现代,我心情不好时,常常会盘莲花坐冥想,郁结的心情,最后都会变得平淡起来。反倒是来到这个时代,没有再做起。

现在我的我,渐渐地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外在的一切皆可察觉,但内在的一切皆为虚无。休内的气息,从一开始的急缓又变得热辣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火烧一样,让我整个人,冷汗涔涔。

除了表像的一切,我却又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热辣渐渐退下支,紧接而来的,是无边的冷意,那种冷,跟之前落涯昏迷时的冷意全然不同,上一次的冰冷,是发自内心深外的寂寥绝寒,而这一次,是从身体外面向内进攻的冷。

我仍然处于冥想的状态,身体上的冷意,对我并没有太大影响。

许久,身上的冷意全部消退了,身体变得十分轻盈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云中飘浮一般,轻得连心口的沉重也一带消失。

“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她冷漠的声音,有一丝不一样。似是不信,似是震惊。

我听了她的话,慢慢地试着睁开眼睛。半启的眼眸,看到的,不再是黑­色­。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那么光亮的,不再是黑暗了。

半启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我迫不紧待地将眼睛完全打开。

眼前的房子是座竹楼,简单不失素雅,白­色­的纬幔,在风中轻轻吹拂。而房内,摆着一张同是竹质的桌子,跟四张竹椅。窗台上,竟然也摆放着一盘碗莲,那莲花,开得十分娇美。

真好,我可以看见了。

一翻高兴之后,我想起我后面还站着君楚凌的师傅,这个我好奇是不得了的女子,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看到她了,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我慢慢地从床上转身,看向她。

这一看,让我更是震惊不已。

她,她真的好美,那种美,我根本无法形容,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轻愁。她的眼睛是淡蓝­色­的,里面的忧郁,浓得化不开,就像深蓝的海水。

她就是君楚凌的师傅,她真的年过半甲吗?

我十分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是不是我看错了?

“你是谁?”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我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那女子被我这么夸张地注视着,脸上也没有起任何表情,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是这里的主人。”

“你真的是君楚凌的师傅?”我震惊不减。

那女子眨了一下眼皮,依然冰冷地说道。“恩,我是凌儿的师傅。”

“你真的年过半甲了吗?”说完,我才发觉自己也可以这么八卦。一般这样绝美的人儿,怕是都愿别人提起真实年龄吧?连忙接着道,“呵呵,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别误会,只是您真的太年轻了。”

君楚凌的师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依然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许久,她才冷淡地说一句。“我今年已三十六。”

看上去跟我这个身体差不多大的她,竟然三十六了。她到底吃的什么?练的什么武功,为什会这么年轻?

“你……”我想说什么,但一口就忘了。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的冰冷,变淡了很多,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我的眉心上。

“你额上这朵血莲,是怎么来的?”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呆呆答道。“这其中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从中了情殇之毒后,眉心上便长了这朵血莲。”我没有告诉她,关于我是妖­精­转世的事。

她的眉轻拧起来。冷冰冰的声音也有了一丝波动。“你中过情殇这罪?”

怎么?她不知道?难道君楚凌没跟她提起过吗?

“是的,上次中了加了血咒的情殇,多亏了君楚凌,不然怕我早就死了。”我说得有些暗然,想起这个毒,我又想起那些跟我纠葛不清的人。

“血咒?”她喃喃着这两字,然后停了一下,带着轻愁的双眸,看向窗外,嘴角轻吐出这么一句。“她最终还是出现了。”

我听得有些糊涂起来,她所说的‘她’,又是谁?

涯底拜师

“那个,我以后怎么称呼您?”静默许久之后,我傻傻地问出这么一句。

本来我想叫她前辈的,但看起来她跟我差不多,这一声前辈,我怎么也叫不出来。再有,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现在这么问,也许她会告诉我也不一定。

君楚凌的师傅冷若冰霜的脸,没有多大变化,但她的淡蓝的眼睛,却无比哀伤,她静静地看着我,眼里的讯息,让我怎么也读不懂。

被她看到愕愣,我正想再度开口之时,她却在我之前开声了。“我全名云梦瑶。随你怎么叫?”

“云梦瑶?”好美,好好听的名字。“我以后叫您一声云姐姐好了。”她那么年轻,叫姐姐再合适不过了。

“你还是跟凌儿一样,叫我师傅吧。”云梦瑶淡淡出声,略带着轻愁的眸子,一时变得柔和起来。

“那怎么可以?您又不是我师傅,我还是叫您云姐姐好了。”我连忙出声,这师傅可不能乱叫的。

“小泠,你将成为我师妹了。还不快叫师傅。”君楚凌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怎么来了。我微转过身来,这一转身,让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君楚凌的脸上,没带任何面具,他长着一张平凡的脸,但却让人觉得并不平凡。他的身上,那股让人安详平静的气息,此时是那么的浓。他的­唇­角,淡淡笑着,那笑容,轻得如同三月的春风拂过。

他,他竟然就是玉神医君楚凌,天啊,难怪我会沉得从第一眼见到带着面具的君楚凌就感到熟悉。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在宴会中出现的青衫男子,就是玉神医君楚凌,我本以为他只是一国皇子而已。对了,那时我受伤时,是他救了我,他用的是最后一颗天山雪莲。

这天山雪莲何其珍贵,那是世上仅有的一颗了,他为什么无私拿出来救我?我跟他,之前有没有什么交集?

而他,竟是水月国的七皇子,这一切,又让我的脑子乱起来。

“小泠,你怎么了?”君楚凌的声音,有些担忧。

“你就是玉神医?”我的声音,很轻,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是的,我是玉神医,不过,我始终都是那个君楚凌。”君楚凌的神­色­,坚定起来,我当时的我,怎么也不明白君楚凌的神­色­为何这么端重,只到后来,我才明白,他那句我始终是君楚凌的含意,只是,我明白得太晚。

“在萧易寒府里,你早就认出我了,你为什么不说呢?你在参加宴会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关于我的身份?”我好奇地看向君楚凌,他既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么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我将发生的一切吧,难怪他会出现在子都城,难怪他会答应帮我解毒,一切他早早便知道了吧?

“恩。”君楚凌简短地回答着。

这时,他的师傅云楚瑶淡淡开声了,冷若冰霜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她的眼睛,却是十分宽慰起来。这叫我惊愕,她为什么对我有这样的神­色­?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她看向我,淡淡说道。

她真的要收我为徒?我愣在那里,怎么也不敢相信。“您真的打算收我为第徒吗?”

在我怀疑的表情下,云梦瑶并没有说什么,她轻轻地从衣内拿出一件物事,递到我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如手掌大小,上面用一张淡青的丝绢包着。

“这个给我?”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伸手去接。

云梦瑶没有开声,出声的,是君楚凌。“小泠,你收下吧,这个是师傅的玉令。日后,你就是师傅的正室弟子了。”

我慢慢地伸出手去,接下云梦瑶手中的玉令。打开一看,我再一次傻住了,这个,这个不是铁玉令吗?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藏在醉脂楼里的。

君楚凌想来是明白我的疑惑了,他淡淡开口。“小泠,这个并不是铁玉令,世上共有四块这样的玉令,分别为铁玉令,紫血令,青玥今,赤火令。而这四个玉令,分别掌握在詹月宫的四大仙尊的手上,现在你手上的这块,是青玥令。”

詹月宫的四大仙尊?那么说,要收我为徒的云楚瑶是詹月宫四大仙尊之一了。

我仔细地翻看着那块青玥令,虽然颜­色­光泽差不多,但它真的不是铁玉令,这块玉令,中间有一块月开形的白­色­形状,并不像铁玉令,全身墨黑。

我激动地握着那块玉令,可想而知,这就是打开詹月宫宝藏的令牌之一了。其它两个,到底在谁手中?詹月宫的四大仙尊,全都在还在世吗?

“小泠,快拜师吧。”君楚凌再一次出声。他脸上的笑,是那么纯净,那张平凡的脸,也因这个笑而变得夺目起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双膝着地,无比诚心地跪在云梦瑶的面前。“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师。”

“起来吧。”淡淡的声音刚落,我的双腿被一股力量托起,直至站起来。

“泠儿,以后你就是我云梦瑶的入室弟子了,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日后,你就要跟着我若修了。”

“是,师傅。”我双手抱辑,声音无比激进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为师先回去了。”说完,她就像一阵风一样,轻轻地掠过我的身边,消失在我的房里。

君楚凌之心伤

师傅走后,君楚凌淡淡开口说道,“小泠,今日还想出去吗?”

本来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的我,在君楚凌的这句话中,兴奋得连忙说道。“去,现在我的眼睛好了,我怎么能不出去看看呢。”

君楚凌略带宠溺一笑。我一愣,经过那么多的事情,我可以段定我之前的猜测是真的了,君楚凌,他真的是五人当中的一个。只是我不明白,他对我,到底算是怎样的情感?

而我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那一切,就像亲人一样。

“小泠,走吧。”君楚凌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轻吐出这么一句。

“好。”说完,我跟着君楚凌一道向屋外走去。

屋外的景,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美上一陪,不,应该说美不知多少陪。那是一种清新,详和的气象。

四面群山环绕,深郁的青­色­,浓得像墨泼一样,静静地伫立。山的周围,都绕满着如梦如幻般的白雾,那些白雾,一如仙女的衣裳,在轻风中曼妙飘浮。绝情湖的上方,一处清泉从山涧直缓而下,叮咛的水声,让这份安静的仙境,更多了份神秘的详和。

阳光此时格外明媚,但却一点也不灼热,那些看似强烈的光线,照在身上时,有一股说不出的惬意。

好美,真的好美。

我张开双手,快速地进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全然忘记君楚凌在一旁。

脚下柔软的绿草,踩得好舒服。不知脱了鞋子后会不会更清凉些。这么一想,我三两下踢掉脚上的鞋子,一蹦一跳地在绿草中欢跃起来。

全然没注意到,君楚凌的眼中的神­色­不一样。

“君楚凌,你怎么站在那里啊?快点过来啊,这草踩得真的很舒服,你也过来试试。”我欢快的声音,随着我跳跃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欢快起来。

君楚凌依然静静地看着我,他平静无波的双眸,此时却是暗涌。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我光洁的脚上,那一双脚,在绿草丛中是那么的洁白,小小的粉­色­指甲,在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泽。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向自己的脚。

我的脚很正常啊,没什么不对啊,而且我对自己的脚还是蛮满意的,以前的同事都常常夸我的脚,她们都说我的脚可以做脚模了。我不明白粉为什么君楚凌看到我的脚会有那么大的表情,难道古代真的这么保守,一点都不能漏?可是,君楚凌这样不凡的人,也会这么世俗吗?一定是还有其它原因。

“君楚凌,你看着我的脚作什么?”我一问出声,君楚凌有些窘迫地移开眼来。

“没什么。小泠,你把鞋子穿上吧?你身体初愈,这地上还是有些寒气。”君楚凌慢慢地也恢复了平静神­色­。

阳光照在他平凡的脸上,却生出一种柔和的光,我愣愣地看着,这样的君楚凌,是那么地让人移不开眼,就像是映着光环的天使一样。

我轻点着头,但目光,有些微愣。快速地穿上了鞋,两人向绝情湖走去。

绝情湖上,水­色­飘渺,淡蓝的湖水,静得像一块碧玉,袅袅的轻烟,在湖面上飘散。湖真的很蓝,蓝得是那样纯粹,蓝得是那要透明。

湖的一角,白­色­的莲花开得格外娇美。那些淡白的花瓣,纯洁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在阳光的照拂下,白莲晶莹剔透。

好美,这绝情湖好美。

我跟君楚凌,一同坐在湖边的石上,淡淡的清凉,跟舒适的阳光,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君楚凌,我想听听关于你的事情?”我抬起头,一脸欢快地问他。君楚凌这么历害的人物,他的身上,一定有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他既然是水月国的七皇子,为什么又会被师傅收为徒弟,在此住了十六年呢?

现在的我,很快乐,很知足。我本以为落涯时候的绝望,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可现在,我却不再忆起那些痛苦。在离情谷的这段时间,我虽然每天都很少说话,但我真的没有再绝望,这一片详和的地方,让我感动无比安心,无比清静。

君楚凌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说道,他的声音,多了一份寂然的味道,在清凉的风中,慢慢回响。

“三岁那一年,我预知了皇后的死,那时我对父皇说起时,父皇只是当我在开玩笑,他说,童言无忌。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生死的定义,我见父皇不信,便把所预知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父皇。父皇当时也听到有些半信半年疑,他想不到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说出那么多的事情来。直到三天后,皇后死了,而关于死相真凶,跟我预知的一模一样。”

“在这件事之后,父皇对我的亲情转为冰冷。之后,我也无数次地预知了别人的生,别人的死,从那之后,我就明白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命运。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随口说。”

“遇见师傅,是五岁的那一年,师傅当时受了伤,躺在我院落中的花丛中,而我,刚好在那里静坐,我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将师傅带回房中,找来一引创伤药,为师傅止了伤口。后来师傅醒了,她也没问什么,就将我带走了,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命中冥冥注定。”

我静静地听着,眼里有着泪花飘许。君楚凌所要承受的,怕比常人多几陪,越是聪明的人,他的心,越是细微,小若微尘的事情,都能让他们感伤。他那么敏感的一颗粒心,要以怎样的坚强才能坚持到现在,三岁,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却要像大人一要,承受这样的绝望。

习武

我静静地看着君楚凌,他的心底,并不像他表面如此平静吧?幼年时的创伤,是如何也不能痊愈的,为什么所有生在皇宫中的人,都过得这般抑郁,南宫墨如此,季如风如此,他们的童年,为什么都过得这般沉重?

“君楚凌……”我想要对他说什么?在开口的那一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聪慧如他,所有的话,此刻都是多余的吧。如果是其他人,我也许还知道该说什么,可对象是君楚凌,那个在我心目中,无所不会的男子,他就像圣人一般,他的感情,我想也不是我所能体会的吧。

“小泠,我没事,你不必为我担心。”君楚凌轻轻地对我展颜一笑。

就算有事,想必你也不会说出来吧?在你的心里,一定有很多敏感而纤细的伤痛,只要轻轻触及,都会痛苦至极吧。

我对他重重点头。空气,有些沉重起来。

许久,我再度开口,声音轻轻浅浅。“君楚凌,我以后叫你君师兄好不好?”

如果他真的是五人之一,那么现在,必是我弥补的最佳时机,这一生,我不会再让他对我有情,这一声师兄,便已说明我的竟思。生生世世,我与他,只是师只妹,无任何其它。

“好。”君楚凌的眼里,闪过一丝暗然的神­色­。

我轻移开眼去,不敢看向他眼中的暗然。就这样吧,早早地就将所有机会收会,也免得以后有所牵绊。

爱与恨,我都不能再承受,我的心,已是伤痕累累。南宫墨将要娶风国公主的消息,常常会回响在我脑海里,只是夜深人静之时,被我刻意压下去。

经历过生生死死,情就算再浓,就算再深,怕身体也支撑不住。从来都没有人告诉我,原来,爱情是这么的累。

我们一直坐在那个大石上,任阳光照耀,任风吹拂。

这一次,何偿不是一次重生,只是每一次,我都说要淡忘,而每一次,我都无法淡忘。好累,我不想再对自己说任何承诺,就让所有的深情,所有的爱恨,都埋在心底吧。若能忘,便是最好,如果真的忘不掉,那我起码也拥有了回忆,这一切,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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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我开始习武了。

一大早,师傅就推门进来。她绝美的容颜,依旧冰冷。今日,她还是一身淡灰的衣袍,简单而殇情。

“泠儿,你准备一下,今日为师要教你内功心法。”她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感慨不已的我,淡淡说道。

“好。”我欢快地答道。我的欢快,除了师傅要教我武功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脸上的伤,完全好了。我不知道君师兄给我用的什么药,脸上既然连细微的痕迹也没有,感觉就像从未受伤过。

我虽然不在乎脸上是否有伤,但天天发炎,真的很难受。其实我跟所有的女子一样,内心都是爱美的,只是那段时间,我的心情极为消极,对伤口也漠不在乎,现在我的心情舒展了,面对事情,也有完全不一样的心态。

我从梳妆台起身,快速地跟着师傅走出去。

早上的风,有些许清凉,我莲步紧跟着师傅,不知她要带我到哪里练武?

一路走了好远,绕过绝情湖,然后在一个山坳中停了下来。跟在后方的我,愣愣地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山坳,那是一处乱石堆砌的山洞,而洞口,长满了红­色­的果子。

我指着那红­色­的果子,好奇地望向师傅,问道。“师傅,那是什么?”

师傅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她优雅地伸出手去摘了几颗,然后对我说,“泠儿,吃下去。”

我看着她细白手掌中的嫣红果子,慢悠悠地伸手接过来。脑子里都是问号,师傅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吃这个吗?

我没有问什么,将那几个果子,一个接一个地吃下去。那个果子,并没有任何味道,感觉就像是在喝水一样,淡淡的。

师傅看着我吃完,才淡淡开口解答我刚才的问题。她的声音,虽然是变温和些了,但还是给人一样的冷。“泠儿,刚才你吃的是赤焰丹,这赤焰丹可助你调整体内的絮乱气息,你刚打开任督二脉,身子可能一时难以适应。而这赤焰丹,刚好此功效。”

原来如此,这赤焰丹,真是个好东西。

“师傅,现在您就要教我武功吗?”

她淡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泠儿,你要答应为师三个条件。”

“好。”我答得爽快。

她救了我一命,现在又是我师傅,就算是三个绝难的条件,我也会答应,也会尽我的所能去完成。

她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淡蓝的眼里,闪过一丝释然的意味。然后她说道,“泠儿,你答应得这么快,难道不怕为师的条件很苛刻吗?”

我轻笑,坚定说道。“徒儿相信师傅。”

她冰冷的脸,听了我的话后,变得柔和起来。“好,有你这句话就够。这三个条件,为师现在暂且不提,日后时机成熟,为师再一一告诉你。”说完,她转身向山洞走去。

我也紧跟在后,同师傅一同进入山洞。

山洞里面,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般黑暗,反而的,洞里很明亮,所有的东西,都能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几十平米左右的山洞,洞的四面都是灰­色­的石墙,而墙上,画满五花八门的人形图像,那样子,好像是什么武功姿势。

山洞的中间,有一张石桌,桌子上,摆放着一架古琴。那琴显然是有人天天擦拭,上面,滴尘不沾。

“泠儿,从今日起,你就要住在这里。”师傅轻转过身,淡淡对我开口。

住在这里?为什么?

“师傅,我一个人吗?”我愣愣地问道。

“恩。”她点头。

片刻,她又接着说道,“泠儿,因为你身体的原故,你必顺要住在这里,这里有张床,而那张床,是由千年寒冰所炼成,对你恢复以往的功力,十分有效,再有,你的气息,仍有些乱,需要借由这赤焰丹才能调息。”

以往的功力?是不是这个身体这前的武功。

“师傅,以前的东西,我都不记得了。”不是不记得,那根本就不是我的记忆,我又何从记起?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一眼明了,她也许早就知道了吧。“我知道,在你醒来后我就知道。也许你并是甄泠,也许你才是真正的甄泠。”

果然,她看出来了。我听不懂,她后面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才是真正的甄泠,我听得有些懵了。

“师傅,我听不明白?”我满脸疑惑地望着她。

她叹了声,然后神情淡漠地说道。“甄泠是我在一次路经离国的时候救回来的,当时,一群黑衣人在追杀着一个布衣男人。我本不想理会,但那男人倒下时,死死护着那婴孩,让我心中一软,决定出手相救。那男人,在我杀光那些黑衣人后,也坚持不住地吐血生亡,只有他怀下的婴孩,发出阵阵凄惨的哭声。”

师傅为什么用她这第三人称呢?我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啊?难道她真的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圣女甄泠了吗?怀着揣想,我静静听着。

师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淡淡响起。“婴孩的身上,挂着个­精­致的玉坠,上面刻着的甄泠二字,我明白,那是孩子的名字。就这样,我将甄泠带回詹月宫,直到她三岁那年,我迫不得已,才离开。”她说到这里,淡蓝的眼睛里,哀伤很深。

师傅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她的眼睛,看得出来,之前的她,是个善良感­性­的女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变得这般冰冷淡漠?

“你不是甄儿,甄儿的眼睛,没有你这般灵动,甄儿,也没有你这么纤细,甄儿的眼里,永远都是冰冷,一个人的就算再怎么记不得从前的事,­性­情是段不会变的。你身上的月牙胎记,是甄儿所没有的。”

她真的知道,如果我告诉她,我只是一具来于异时空的灵魂,师傅她会不会相信?

她口中的甄儿没有月牙胎记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具身体,明明是她的,什么说没有这个月牙胎记?记得之前,云姨也问起过关于我的月牙胎记,当时的她,神­色­还很惊愕,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想来想去,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师傅,你真的段定没有这月牙胎记?”如果没有,而在我穿越后就出现了,要做何解释?

“这件事,为师段不会记错。泠儿,你必惊奇,你的身上,离奇的又何止是这一件。”

听完,我愣住。师傅她知道什么?或者说,她什么都知道。

“师傅,您不是说您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吗?那您怎么会知道她跟我不一样,您又怎么知道她没有月牙胎记?”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师傅的神­色­凝重起来。她静看了我许久,然后才淡淡出声。“她知道我在此,半年前,她也来过。”

半年前,刚好是我穿越过来的时间。现在我可以确定,我身上的月牙胎记,一定跟詹月宫有所关系,不管是不是圣女的身份,我这个胎记,一定有来头。

我刚想问关于那个胎记的事,师傅却抢先开了声,将我即要出口的话,挡了回去。

“好了,泠儿,我们不要再绕着这个话题了,现在我将你身上的气息全部舒展开,你躺到冰床上去吧。”说完,师傅纤细的手,在我背上几处,轻点了几下。紧接着,我的身子飘了起来,向那冒着寒气的冰床飞去。

躺下后,一股冷意让我打了个颤。

慢慢地,婚姻股冷意变得浓烈起来,我的全身,好似要结冰一样,冷得双牙打颤,双­唇­发紫,躺在冰床上的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师,,,傅,,,,好,好,,,,冷……”声音也冻得模糊不清。

我想要起来,可是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都很僵硬。目光有些飘散地看向师傅,企图她将我拉起来,远离那张绝冷的冰床。

她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淡蓝哀愁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泠儿,为师已经将你身上的几处大|­茓­全数封闭,现在的你,只要静心地躺在冰床上几天,到时便可以让你慢慢恢复功力。切记,不能胡思乱想,如若不然,怕会气极攻心。”

“泠儿,师傅相信你能做到的,你有异于常人的灵气,这一切对你来说,都不是难事。就像上次为师为你打开任督二脉一样,你很让为师惊奇,如果换了常人,怕都会痛呼出声,你不但没有,反而异常平静……”

随着我意识的唤散,师傅的话,也听不真切,只有清冷淡漠的声音似是在耳边飘,但关于内容,我一点都不知道。又过了一会儿,我好像听到师傅离开的声音,到底是不是,我也无从知道。

冷,刺骨的绝冷,我难受得想要死。但一下秒,我又坚决地反对这样的想法,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师傅说不能胡思乱想,怎么办?我现在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些时起时落的感觉,就像从高空中坠落一般,让我飘浮着想要抓住什么。

对了,冥想,只有冥想时候,我才不会胡思乱想。渐渐,我感动冷意不似那么浓了……

时间似是过了很久,很久。我微微从寒意中转醒。抬起有些朦胧的眼皮,才发现天空慢慢暗了下来。石台上摆放着蜡烛。我打量了四周,都没有发现师傅的身影。

师傅人呢?难道她下山了吗?

我慢慢地从冰床上起来,莲步走了下来。这一次走动,让我发现身体似是有所不同了,身上变得轻盈无比,走起路来,好像都不用力气。按理来说,我刚从冰床上起来,身体应该有些虚弱才是,可是我没有,我的身体不但不虚弱,反倒比以前更为健朗。

难道,这就是师傅说的我的功力恢复了?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手,也付予行动。我按照电视上看到的武侠动作,对着石桌就是一掌。

嘭————————

一声巨大的响声后,石桌被我击中的一角,齐齐断开。

我愣住,天啊,我真的恢复功力了,不,应该说,这个身体恢复功力了。原来,这个身体的武功这么历害的,我刚才只是按照萧易寒的样子,学着盖一掌,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我不敢想像,如果我用完全力,那这个山洞是不是要塌掉。

正当我愣神之际,君楚凌疾步跑了过来。他平静的神­色­,有些动容,在看着我站在那里,再看看断开的桌角,他的神­色­才慢慢恢复过来。

“小泠,你没事吧?”

“没事。”我呆呆地应着。双眼完全定在手掌上,刚才的那一幕,愣是让我不能消化。想不到,自己也能成为武林高手了,这一个转变,也太大了。

“没事就好,小泠,你刚醒来,想必也饿了吧,我刚才为你准备了些饭菜,我去提进来。”说完,君楚凌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洞口走去。

而我,依然愣在那里。

没多久,君楚凌进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竹篮子。

“小泠,来,吃饭吧。”他将篮子放到桌上,对我淡淡说道。

吃饭?我摸了摸肚子,好像一点都不饿。

我走了过去,在石椅上坐了下来。这时候的我,才完全回过神来,君楚凌怎么会在这里?师傅呢?“君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傅呢?”

君楚凌从篮子拿出了一副茶具,为我倒了一杯茶后,才淡淡说道。“师傅已经下山去了,这几天,我这个时候都会过来看看,你睡在冰床上,如果稍有不慎,都会走火入魔。”

“几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从位上跳起来,我还以为我最多睡几个钟,没想到,这一躺下,就是几天?

“小泠,你已经睡了五天,现在是戌时。”君楚凌将饭菜放置我面前,淡淡说道。

“君师兄,刚才你看到了,我都已经恢复功力了,现在可以下山了吗?”一想到要睡在这冰冷的床上,我就恨不得马上下山。

君楚凌顺着我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断裂的桌角上。许久,他将目光转到我脸上,平静出声。“小泠,你现在还不能下山。”

“不能下山?为什么?”我不满地反问。

“你目前虽然恢复了功力,但那只是三成功力,你仍然需要借助冰床的功效,助你恢复功力,再有,你的气息,依然有些絮乱,这赤焰丹,你每天清晨都需吃一粒。”

听完君楚凌的话,我傻住了。

“君师兄,你是说我才恢复三成的功力对吗?”我一脸震惊。

君楚凌淡淡点头。

天啊,才三成功力就那么历害,那我完全恢复了?那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小泠,先吃饭吧?”君楚凌低下头,拿起筷子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筷子,看着米饭愣愣出神。

“快吃吧。”君楚凌淡雅出声。

“哦。”呆呆地应了句,然后埋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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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我终于可以下山了。一想到这,我就兴奋得不得了。现在的我,终于可以不睡那张冰冷的床了,不用再在这里孤泠泠的一个人了。

经过这半个月,我的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些,我也不清楚,都是君师兄告诉我的。在他走后,我试着对着那张石桌轻轻一拍,结果,整张桌子变得粉碎。

我半惊半喜,喜的是我终于大功告成,终于可以下山了。惊的是,幸好我只是轻轻地拍,如果是按照上次的力道的话,这山洞,不塌才怪,不过,绕是这样,就已经够我惊的了。

今日一早,师傅就来接我下山了。她的脸上,依然是淡漠的冷意,我在心底纳闷,我恢复功力了,师傅难道不为我感到高兴吗?怎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师傅,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您什么时候,跟我说那三个条件。”走在下山的路上,我忍不住好奇说道。

师傅停了下来,神­色­略有些沉重。“泠儿,你莫需再问,如果时机到了,为师自会相告。”

看着师傅的神­色­变化,我有些微愣,一向淡漠冰冷的师傅,会有这样沉重的表情吗?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哦。”我呆呆地应了句,然后也紧跟其后,往山下走去。

我怀了南宫墨的孩子

回到竹楼的第二天,我的身子明显的不适起来。总是特别的嗜睡,而且没什么胃口。

君楚凌每次看到我这样,总是欲言又止。直到有一次,我们三人一同坐在桌子前吃晚饭。我看着满桌子的饭菜,竟然觉得没什么胃口。

师傅这两天都关在房里,我跟她相处的时间,很少,所以,师傅并没有发现我这两日来的反常。倒是君师兄,一脸凝重。

师傅见我没有动筷子,她看了我一眼,淡蓝的眼睛,那些哀愁,还是那么清晰。她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我碗里。淡淡说道,“泠儿,这几天,你瘦了,多吃些吧。”

说完,师傅并没有理我的感动,她低头吃着饭。

看着碗里的那一块­鸡­­肉­,我的胃开始不些不适起来,但我不能不吃,那是冷漠的师傅第一次为我夹菜,就算再不想吃,我也要吃。

我刚将­鸡­­肉­放进嘴里,一股酸意便充满喉间。我急忙吐掉那一块­鸡­­肉­,放下碗筷,呕吐不止。一声又一声的呕吐声中,并没有见有什么东西吐出来。我只是想吐,胃翻得难受。

君楚凌的手,轻轻地为我拍着背。

过了一会,我觉得酸意没那么浓了,才悠悠抬起头来看向他们。“师傅,君师兄,对不起,害你们不能再吃饭了。我马上去收拾。”说完,起身欲走。

“泠儿。”师傅在我转身之际,出声叫住了我。

我回过身来,看向她。“师傅,您有什么事吗?”她的眼里,似是在担心。而站在她边上的君楚凌,也有同样的神­色­。只是,君楚凌的眼里,还有一些我不懂得的意味。

“泠儿,是谁的?”师傅再度开口,只是冷冷的这么一句。

我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什么是谁的?

“师傅,你问的是什么?能不能说得清楚些?泠儿听得不是很明白?”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师傅指的是什么?

师傅只是看着我,什么都没说。淡蓝的眼睛,哀愁更浓了。

我被她这么一看,更是愣住。将目光看向君楚凌,希望他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君楚凌在接到我的眼神后,先是轻轻叹息,然后才淡淡开口。“小泠,适才你的是妊娠反应。”

我完全呆住。君楚凌说什么?他说我的是妊娠反应。那么,我不是有了吗?我,我怀孕了?

“君师兄,你是说我怀孕了?”我的声音,不知是忧是喜。

君楚凌点头。

我轻轻地伸手,抚上自己仍然平坦的肚子。我怀孕了,怀上了南宫墨的孩子。老天,为什么这么恶劣,在我打算遗忘的时候,却不给我任何机会。这个孩子,让我如何能割舍,让我如何能忽略心底,对南宫墨深深的爱。

这时,师傅淡淡开口了。她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冷起来。

“泠儿,不管这孩子是谁的,现在为师让你打掉这个孩子。”师傅的话一出口,我的身子紧跟着打了个踉跄。

不,不行,我不能打掉这个孩子,他是我跟南宫墨的孩子,既然上天让我在这个时候怀上他,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生下来。

“师傅,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能打掉孩子。”眼泪涮地就落了下来,来势凶凶。

“不管你愿不愿意,为师主意已定,这个孩子,一定要打掉。”师傅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

噗的一声,我双腿直直跪了下来。

“师傅,求求你,让我生下来吧,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师傅,为什么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我不要,我不要……”我的声音,变得凄怨跟歇斯底里起来。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否缘之于母爱,总之,我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师傅却没有为此动容,她淡蓝的眼睛,也变得冷起来。“泠儿,不是为师心狠,这个孩子,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要,日后,你会明白为师的若心。”

什么若心,我不明白,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我跟南宫墨的孩子,我不管,总之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留下,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留下。如果没了这个孩子,那么我会选择一死。

这时,君楚凌将我扶了起来。“小泠,你先起来吧。”

我甩开了君楚凌的手,变得疯狂起来。我怕,我怕他们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君楚凌被我甩下的手,凉凉地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他本想再抻过来拉我,但看到我一脸戒备的神­色­,他将手抽了回去。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

“小泠,你先起来,你现在怀孕初期,不能这般跪着。”

君楚凌的话,让我变得安静起来。我静静地看着他,现在,我唯有能求助的,只有君楚凌了,他会帮我吗?我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慢慢地起了身,一脸淡定地看向师傅。

“师傅,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想逼死我,那么你们就背着我偷偷地打掉他吧?”现在我除了以死相挟,我竟没有任何条件来保护我的孩子。

师傅的神情还是那般冷淡,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泠儿,今日你也累了,这件事,明日再说。”说完,师傅玄灰的身影,消失于房中。

我站在那里,惊痛不已。

君楚凌淡淡的神­色­,夹着忧伤,静静地看着我。

“小泠,你先休息吧。师傅这边,你不必担心。”

我抬头看向君楚凌,我怎么能不担心。这世上,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我自己,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唯有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生下来。

我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拉着君楚凌的衣袖。“君师兄,你帮我求求师傅好不好,君师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那一刻,我变得那么脆弱,就像一碰就会化掉的雪花,轻飘飘地落满优伤。

君楚凌的眼里,不再是淡淡的平静,那里面,有着暗藏的情意,而那样的情意,是我所不能明白的,那似爱非爱,似懂非懂的情,就像冬日里的迷雾,我站在其中,茫然无措。

君楚凌看着我紧拉他的衣袖,然后寂然出声。“小泠,你安心地养好身子,这件事,我会跟师傅说好。”

君楚凌淡淡的声音,听在我耳里,让我的心,也安拂不少。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打掉这个孩子的。他眼里的坚定神­色­,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轻轻地松开紧拉着他衣袖的手,然后抽回。将手放到肚子上,这里面,有一个全新的生命在跳动,那是我跟南宫墨的孩子啊,我怎么能舍去。

“君师兄,谢谢你。”感激之情,不言于表。

“小泠,我送你回去吧,前几天,你躺在冰床中,怕睡不好吧。”君楚凌的神­色­依然淡淡的平静,但他的睛里,有一丝不一样。至于哪点不一样,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好。”

君楚凌小心翼翼,又君君有礼地环过我的双肩,轻轻一跃,往我房间飞去。

入夜,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我担心师傅她死命不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另一方面,我又开始想念南宫墨。

直到夜深许久,我才披衣下床来。静静地站到窗前,对月舒愁。

我在想,如果南宫墨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怎样?也许……

唉……

我叹了声气,打断自己的思绪,也许一切都结局了,我与他,也许真的是不可能了,他如果真的娶了风国公主,这辈子,就算两人再相爱,我断不会再跟他在一起,有一种人,他的一生,只有一心一意的爱,而我,就是那样的人。

月­色­迷离,皎洁的月辉,洒落在竹楼中,斜斜的影子,在风中摇曳。这样迷离的月­色­,这样孤寂的夜晚,让我想起那一个甜蜜的夜晚。

那一夜,我从女孩脱变成女人,那一夜,我明白自己的深爱,那一夜,我跟南宫墨是如此的紧密。那一夜,我们是那么的深爱彼此。也是那一夜,成为我们沉得的甜蜜回忆。也是那一夜,让我们一隔千里,也是那一夜,让我们的心,如火烧般煎熬。

将手,轻轻地抚上肚子,母­性­的光环,让我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痛苦,那一夜给了我甜蜜,给了我痛苦,而最让我心慰的是,我怀了孩子。

如果师傅依然不同意,那么我只有离开,如果她连离开也不让的话,那么,我唯有一死了,只怕这一次,真的是一了百了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一次高过一次的绝望,就算是神,也会痛苦得想要死去,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

莲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一旁的桌台上。那一支血玉萧,玉姿露,还有那个关呼我身份的玉坠,都整齐地摆放着。

我伸手过去,不由自主地拿起那支血玉萧。通透的血­色­凉玉,在月­色­下,泛着清冷孤寂的光泽。我拿在心上,记忆纷纷袭来。

泠儿,这血玉萧你收下吧,它本该属于你。

而如今,这支血玉萧紧紧地抱在怀里,而我却不觉得它是我的,就像我与南宫墨的情一样,自以为彼此情深,到最后,不也是伤痕累累么,这世间,有什么会是永恒?

静静地将血玉萧放置嘴边,吹响起纠心之曲。凄楚的萧声,在轻风中,飘落好远,好远。忧伤的情怀,却是怎么也舒不完。

一个是阆苑仙葩,

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

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

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

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

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

春流到夏!

一曲枉疑眉吹完,才发现泪已湿了脸庞。将那支血玉萧从新放回原位,然后转身走向窗边。

这一个转身,让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师傅已站在我身后。

我愣住,师傅她这么晚了还不睡么?她来这里是为了孩子的事吗?我有些紧张起来。

“师傅,您还不睡么?”手,不由得紧张的抚上肚子,现在的我,变得紧张兮兮起来。

师傅没有回答我,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血玉萧上,眼里的哀伤,浓得化不开。

“师傅,您怎么了?”我莲步走了过去,望着她冰冷却十分苍白的脸,不无担心地问道。

许久,她才将目光从血玉萧上收回来,淡淡对我开口。“泠儿,为师没事。”

我在心底暗自疑惑,师傅为什看着血玉萧会有那么奇怪的神­色­,难道,她跟这支血玉萧有什么渊源不成?

“师傅,您请坐。”我请师傅在桌边坐下,然后为她倒了一杯茶,夜里,茶有些凉,然后我再度开口。“师傅,您先坐一会儿,这茶凉了,我从新去沏一壶来。”

在我准备有起步的离去的时候,师傅叫住了我。“泠儿,不必了,为师只是听着萧声过来。”她淡蓝的眼睛,夹着深郁的哀伤,静静地落在我的脸上,许才,她又接着道,“你再吹一曲可好?”

我听着一愣,今日的师傅怎么了?

“既然师傅想听,那我就吹。不知师傅想听什么曲子?”说完,我将血玉萧拿在手中。

“刚才那一曲吧。”师傅说话时,脸上虽然冷淡如常,但她的声音,无限落漠。

师傅她到底是经历了怎么样的伤害,那个害她落涯的负心人,又是哪个?

我没有再出声,轻轻地将血玉萧放置嘴角,凄切的萧音,在风中泠泠回旋。

那萧声,是那么忧伤,一如一曲绝歌在风中唱响,时高时低的声音,像是低泣,又像是呼喊。

多少泪,断脸复横颐。心事莫将和泪说,凤笙休向泪时吹。肠断更无疑。

师傅静静地听着,她淡蓝的眼睛,变得飘渺起来,里面有着淡淡的雾气,我不知道,师傅是被萧声感染,还是因为师傅想起许多的前尘过往,她的整个人,变得温和起来,不再是冷冰冰的。但在萧音**的部份,师傅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哀怨起来,这个表情,很快就掩了下去,变得云淡风清起来。

萧声寂然地在房中飘响,漫过风中,渗入心扉。夜,更浓了。淡黄的月辉,此时也变得格外的昏暗,透过竹枝间的缝隙,洒落窗台。

一曲完,我将血玉萧紧握在手。

师傅,只是神情淡淡地坐在桌边,她的双眼,好沉重。她慢慢地抬起了头,目光落在我的血玉萧之上。

“泠儿,这萧,是何人送你的?”师傅淡淡出声,那声音里暗藏的激动,就算是师傅这样冷情的人,也无法掩去。

师傅这么一问,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早在师傅进来的时候,我就明白,这血玉萧之中,一定与师傅有什么关连。

我淡淡出声,声音似回忆,似沉浸。“这血玉萧,是一个我深爱的人送的。”

在我说完,师傅的身子,明显一颤。

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向远方。淡蓝的眼睛,是那么的恍惚。

她没再说什么,而我,也压着心底的疑惑,静默站着。风,轻盈吹着,刚才凄切的旋律,似还在耳边回荡。

许久之后,师傅从沉静中回过眼来,这一交,她静静地看着我,看了许久,她才说道,“泠儿,今夜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孩子的事,明日再说吧。”

“师傅,您也早些休息。”我知道,不管是我,还是她,今夜都无法入眠了。

师傅轻轻地点头,然后又看了血玉萧一眼,转身离去。

今夜,我与师傅虽然没有说得上几句话,但彼此间了解,却在无形中增长。师傅的冰冷,只是她掩藏绝望,掩藏痛苦的外壳而已。她的内心,其实一点了不冷,这样敏感的人,内心又怎么会冰冷。

我没有睡,我只是坐在窗边,看了一个晚上的月­色­。

第二天,君楚凌差不多中午才过来叫我吃饭。他敲门进来时,看到我盘腿坐在窗台边,神­色­有些微愣。

他将手中的饭放到桌上,然后迈步过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小泠,你昨晚一夜未睡?”

我对他笑笑,没有点头,也不摇头。

“君师兄,今日有什么好吃的?”说完,我站起身来。可是刚站起,我的脚一麻,身子向一旁严严倒去。

我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落在一个淡淡药香味的怀抱中。

“小泠,你昨晚一直都是这样坐着吗,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这样对你的身子不好,会对胎儿有所影响。”君楚凌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平静,但我听完,却感到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在他怀里的我,可以清晰感到,他的呼吸是那么的絮乱,他的心跳是那么的急速。

“谢谢君师兄,下次我会注意的。”我十分巧妙地离开他的怀抱,在桌边坐下。

他若的所思地看了我一会,然后说道,“小泠,先吃饭吧。”

看着桌上的那些菜,我不但没有胃口,而且胃里更是翻腾得历害。我强忍着呕吐的动作,对着君楚凌笑笑。

“小泠,菜­色­不合胃口吗?那我帮你再换吧。”君楚凌见我久久没有动筷,他说声说道。

“君师兄,不用,这菜很好。”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为了不让他担心,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淡的青菜,放到嘴里。

刚放进去,我就呕吐了出来,强压着的胃酸,此时怎么也无法压住,一阵高过一阵的呕吐,让我的眼睛也滚了下来。

君楚凌急忙走过来,拍着我的背。

他的手法,似不是拍那么简单,只见他在我的背上轻点几下,我呕吐得不似那么历害了,我在心底暗想,神医果然是神医。

渐渐的,我的呕吐止住了。他拿了条带着药香味的帕子,帮我擦拭着嘴角。

我不动,任由他擦着。

“小泠,你虽已恢复了圣女的功力,但你的身子,依然很虚弱,你若是想保住胎中的孩子,那么你就不能想那么多。”君楚凌的声音还是那么淡,他的神­色­,却无法平静。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愠­色­,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我,还是其它。

涯底生活

我的泪,此时怎么也止不住,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君师兄,我想要这个孩子,我怎么也不能失去他,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么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的声音,是那么歇斯底里,又是那么的痛苦绝望。

君楚凌也满是不忍,他伸出手来,好像是想要揽我入怀,但最后他没有那么做,手,只是突兀地落在半空中,紧握成拳。

“小泠,我已找过师傅,她不会再让你拿掉这个孩子了,日后,你安心地养胎吧。”

我的哭声,在听闻君楚凌的话后,止住了,但眼泪,依然在流。“君师兄,师傅真的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了?”不确定的语气,问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是的,小泠。”君楚凌答得十分坚定。

我听完后,很没形象地笑了。一脸的泪与鼻涕,就这么横在脸上,笑得十分开怀。

君楚凌走了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十分平静地拿起自己的衣袖,为我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与鼻涕。

我愣住,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

脸上像火烧一样,他竟然为我擦鼻涕,天啊,我真的不活了我。为什么每次我都会出现这么糗的事情。

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君楚凌是个相当洁癖的人,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拿自己的衣袖,为我擦鼻涕。我还算好了,只是愣住,如果换了其它人,不跳起来才怪。

我急忙弹开。一脸讪笑。“君师兄,不用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君楚凌的衣袖,本以为他会将衣袖卷起来,放到一边。但他没有,他竟然将为我擦完鼻涕的衣袖,这么自然地放回去,就像没事的人一样。

我不禁怀疑,他是那个有洁癖的君楚凌吗?

“小泠,这些饭菜,我先端下去吧。一会我帮你熬些粥吧。”说完,君楚凌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跟我刚才呕吐的残物。

我这一次,不再愣住,我飞快地跑过去,想要将那些东西收拾好。在我还没伸手,君楚凌就出声了,“小泠,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这么冲忙走路,对孩子不好,往后注意些。”

我凉凉地站在那里,看着君楚凌将那些东西收完,心中除了感动,还有更多的是亏欠。

一连十天,我都只是呆在房中。因为我的身体虚弱,再加上我有孕在身的原故,这些时间,我不用再练武。

每天我都要睡上十几人小时,到了中午的时候,君楚凌会帮我端些滋补的膳食过来。这些食物,显然是君楚凌­精­心研究过的,我吃了这十天后,人也­精­神许多,胃口了渐渐好起来。

师傅每天都会过来坐上一会儿,她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吹吹些曲子给她听。我问她,是不是想要听那一曲枉疑眉时,她只是淡淡地摇头,最后说了一句,“这样凄切的曲子,你不谊多吹,吹些快意些的吧。”

我知道,师傅是在关心我,她这样冷的一个人,就关心,也是这么淡淡的。只是我知道,师傅是真心的,她的内心深处,是紧张我的,紧张这个孩子的。

每一次,我都会吹一些无比欢快的曲子,这样,有助于胎教,我希望我以后的孩子,能勉健健康康,快乐地成长。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让孩子,也活在痛苦的记忆中。

我脸上的伤,好得跟原一样。就你从未受过伤一般。那一张脸,还是那么绝美。这段时间,额上的莲花印记,总是特别的红艳,那样鲜艳欲滴的红­色­,就像要欲出血来,我总感到,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对南宫墨的思念,一直埋在心底。夜里无人的时候,躺在床上,我总会望着那支血玉萧出神。

我常常在心底问自己,他还好吗?他真的娶风国公主了吗?他如果知道我落涯了,会怎样?

而这些,除了我的意想,答案根本无可得知。

我也偶尔会想起萧易寒,偶尔会想起季如风。还有司徒明,有时也会出现在我的回忆中。

萧易寒在我落涯时,就已经受了重伤,他现在不知道好了没有?以他绝杀盟的实力,毒门的人,应该不能把他怎么样吧?我担心的,只是他,他会不会因为我的落涯,而变得疯狂起来。这个萧易寒,完全有这个可能。

而季如风,那时候他与阮语柔相拥的一幕,现在在我看来,好像并不是真的。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这么做,落涯前,我明白了,他也是深爱我的,我想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才会这么做,他的痛苦,一定比我多几陪。

司徒明呢,他让我如置身迷雾一般,也许本身,他就是一团迷。我想起他落涯前的痛苦,这让我不解,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失忆?为什么会在我落涯时,又那么痛苦?

还有那个皇后,她是詹月宫的圣女,季如风难道一直都不曾发现吗?她潜入皇宫,目地很明显了,司徒明的野心还真是大,他还真想吐并几国。

今日早早,我就醒了。

我刚洗涑完,君楚凌就端着早膳出现在我房里。有时我真在想,为什么君楚凌会那么地了解我,就连我的坐息,他都能那么清楚,也许这样一个男人,是老天派给我的守护神。可是,我对他,也止于师兄妹的关系。

“泠儿,我为你准备了早膳,你趁热吃了吧。”君楚凌将早膳放置桌上,对我轻笑着说道。

我莲步走了过去,对他笑笑。“君师兄,你也一块吃吧。”

君楚凌看着我坐下后,声音才轻轻响起。“小泠,我吃过了,你吃吧。”

吃过了,我才不信。不过,这些话,我只在心里说。我埋下头,很合作地吃着早膳。这些天,君楚凌每次都是说他吃过了,其实我知道,他每次都没有吃。这些早膳,都是些没有药味的清淡小菜,在这离情谷,是少之又少,每日的早膳,我想只有我一人在吃吧。

我本不想吃的,但我拗不过他们的好意,一来,我吃不了带着药味的菜,二来,我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营养不良,所以,我就算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在吃,我也只能无声地吃下,他们的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一切都埋在心底。

我慢慢地吃着早膳,而君楚凌,静静地呆在边上,直到我吃完,他才淡淡开声。

“小泠,你休息一会儿,一会我再带你到师傅房里。”

“君师兄,你说什么?你要带我去师傅房里?”我从位上站起来,一脸惊诧。

从我落涯到现在,也有差不多二个月了吧?这二个月,我从来都不知道师傅的房间在哪个位置。这离情谷很大,而我目前所住的这间竹楼,就像个迷宫一样,七穿八绕的,如果当初不是有君楚凌跟师傅带我,只怕我都不知道迷了多少次路了。

几天前的一个下午,我在房里呆得有些无趣,就想到外面走走,走出去坐一片刻,再回来时,我竟然找不到路,那些原来的路,竟然找不到。我就像进入迷宫一样,那些房子的位置跟构造,好像全部换了个样。这让我又惊又骇。

幸好君师兄找到了我,不然,我真不知要在原地呆到什么时候。当时,我十分好奇地问君师兄,为什么这些房子的方向跟构造好像是变了。君师兄只是淡淡一笑,他平静的声音告诉我,整座竹楼,其实是一个迷情阵。这个阵,是按照天气,时间,气温,跟人的气息而变化的,楼中之人,若不知阵中玄机,只要轻轻动一小步,阵法就会变动,这也是我为什么感到位置跟构造全变了。

自从知道这里有这个阵法之后,我就没有独自出过房门,只有君楚凌每日带我出去走走以外,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出去观察整个竹楼。而之前,我又因为眼睛不能视,所以对这离情谷的一切,更是不了解。

对师傅的房间,我一直都好奇,现在君师兄竟然要带我去,我当然是惊喜不已了。

“小泠,走吧。师傅怕是等了许久了。”君楚凌见我夸张的表情,眼里竟有些宠溺的味道。

我愣住。

看着君楚凌迈出房门后,我才反应过来,跟了出去。

“君师兄,师傅让你来叫我的吗?”紧跟基后的我,轻声问道。

君楚凌也放慢了脚步,与我并行。他平静的双眸,淡淡地看着我。“是的,师傅昨夜里让我今早带你过去。”

师傅叫我,会有什么事呢?“君师兄,你知不知道师傅叫我去,有什么事吗?”

“小泠,师傅很喜欢你,你不必那么紧张,其实师傅的人并不像面上那么冰冷,她只是将自己的情感深埋在内心罢了。”君楚凌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竟有些暗然,他停下步子,望向不远处的房子。

“君师兄。”我轻呼出声,此时,初升的阳光,落在他淡青的背影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君楚凌回过头时,脸上的暗然已消退,出现在他脸上的,又是那平静的神­色­。

“小泠,我们走吧。”

我走在他的侧边,望着他清瘦的身影,一时有些感动不已。这些天,君楚凌对我的关心,我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一切都太累,我只能装傻罢了。

一路上,风吹得格外舒爽,其中,似是夹着某种安定人心的清香。在一阵又了阵的清香中,我的心绪也跟着清明起来。

我细细地打量着这所竹楼,不,这根本不能用楼这词。这里,比我起我之前的醉脂楼都要大上好几陪,但其醉脂楼的构造不同的是,这里的房屋偏少,也偏矮。从我的房间出来,一路走去,都是苍翠欲滴的竹林。直到走到南阁的时候,竹林才削失,满地所种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植物。

在我好奇的目光落在上面时,君楚凌告诉我,那些都是些世上罕有的药草。很多,都是价值连城。

在我惊骇不已之时,君楚凌又告诉我,前面是北院。那里的阵法会变幻出冷郁的冰雪,如果不懂得阵法的人,很难走得出去。

我听得更是愕然不已,怎么之前我不觉得,我初在这里时,眼睛看不见,这样不知道倒不奇怪,可是后来,我的眼睛好了,我什么都可以看见了,为什么每次跟君楚凌,或者师傅出来我都没有这种感觉,都不觉得这像个迷宫啊?

君楚凌看出了我的迷惑,他淡淡出声为我解说道。“小泠,你感觉不到这阵法也不足奇怪,因为我跟师傅在带你出来之时,就将这个阵法退了去,你再出来时,这里只是一隅偏大的竹舍罢了。”

“什么?”我站在那里,完全傻住。

学琴

他们竟然能将这么大的阵容瞬息作变,这如何能让我不震惊。

君楚凌见我呆傻的表情,并未置一词,他只是淡淡而笑。

“君师兄,这个阵,是你跟师傅摆的吗?”我实在忍不住惊奇问道。

“这个阵,其实都是师傅所摆,早在十五年前,师傅就在此加了此阵,当时我曾问过师傅,为何摆这个阵法,师傅只是说等人。这个阵,一直都在这里摆了十五年,师傅所等的人,也一直没有出现。”

说完,君楚凌望向天际,他眼里的黯然,怎么也无法掩去。

等人?莫非是那个负心的男人吗?我在心底暗想,并没有问君楚凌。

接下来的路,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着。绕过一片红­色­娇艳的花丛后,就到了西院。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妖艳却没有一丝花香的花朵出神,这些花,我从来没有见过。那花瓣全部是心形的,很美,而花蕊却是黑­色­的,让我十分惊奇。

君楚凌见我停下来,他看了一眼那些奇异的花朵,然后轻声说道。“小泠,你之前所中的情殇,便是这种花所炼成。这花叫作情之殇,花期很短,只有三个时辰,此花无香无味,剧毒无比。”说完,君楚凌轻轻地伸过手去,摘了一朵放到我面前,然后接着说道,“小泠,你看中间的黑­色­花蕊,这便是剧毒所在。这花有两用,不但是至毒毒花,它也是解毒圣品。红­色­部分,不但可以解掉情殇之毒,它还可以解一些寻常解药的毒。”

多么矛盾,是毒药,又是解药。情之殇,情之殇,这名字真的很贴切,就像爱情一样,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也可以让人幸福甜蜜。

我们绕过情之殇后,接着向前走去。一路上,我都紧跟在君楚凌的身后。终于,我们在一座简单的竹楼面前停了下来。

这间竹楼跟我住的那间差不多,都是一层的阁楼,门口离地有一米来高,上面搭着竹制的梯子通向门口。

这里,格外的安静。除了风声,偶尔有几声鸟呜飞过。

在我们刚站了一会儿之后,竹楼里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都进来吧。”

我望了君楚凌一眼后,跟在他后面轻步走了过去。

在我们走到楼梯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我跟君楚凌轻声走了进去。

竹楼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就连床跟桌椅也没有,这让我完全呆住。这里,真的是师傅的房间吗?我十分疑惑地看着君楚凌。

而君楚凌只是对我轻笑,然后他淡淡说道。“小泠,我先回去了,一会再来接你。”

“君师兄……”一听说他要走开,我有些紧张。我只是在外面听到师傅的声音,并没有看见师傅。

君楚凌又是淡淡一笑,脸上的平静,竟也能将我感染,我也觉得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小泠,师傅在里面等你,你进去吧,一会我就来接你。”

我点头,然后看着君楚凌飞身离去。

在君楚凌离去片刻后,竹楼里师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泠儿,坐吧。”

我满头雾水,坐?我坐哪里啊?我左看右看,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正当我满头雾水,迷惑不已之时,房子里却发生了我无法相信的事实。整个房间,不再像之前那么空旷,房间里,竟然多了两张椅子跟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摆着一壶茶具。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师傅这时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她直接就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又是一愣。

“师……傅。”

她淡淡颔首,然后指了指椅子,让我坐下。

我强压住好奇,随后坐了下来。

师傅并没有坐,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然后转身过去,拿了一把琴在手上。

这把琴,我认得,那是之前在山洞中摆放的琴,师傅现在拿她过来做什么?

“泠儿,你弹一曲给师傅听听。”她将琴递到我面前,淡淡说道。

我虽然不明白师傅今日为什么会让我弹琴,不过我也没问什么,接过琴,将它摆在桌面上。微微活动一下手指,想了一下,就弹了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我弹的是一曲凤求凰,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这首曲子,让我想起爱情的美好,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经历许多,最后还是幸福地在一起了。也许我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也是希望自己的爱情也能如此,经历风雨后,能看到袒露的阳光。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只到我弹完许久,师傅都不曾出声。

我从位上站起,望着师傅淡蓝的眼睛,轻声叫道。“师傅……”

一连叫了几声,师傅都没有反应。我知道,师傅一定是因为这曲凤求凰而想起尘缘过往,我在心中痛骂自己,什么不好弹,怎么偏偏弹这样的曲子。

“师傅……”

这一次,师傅回过神来了,她冷漠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冷若冰霜,只有淡蓝的眼睛,盛满哀伤。

“泠儿,刚才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凤求凰”

“凤求凰。”师傅呢喃着这个曲名,淡蓝的眼睛,变得幽深起来。

我为师傅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师傅,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师傅坐在我边上,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她纤细白晰的手,轻轻的抚上琴尾。

“泠儿,你的琴艺不错,现在你有孕在身,不能习武,为师从今日起,教你弹琴吧?”师傅的声音,除了以往的冰冷外,还有淡淡的落寞。

“弹琴?”我轻呼出声,怎么也想不到师傅会说教我弹琴。

师傅不再说什么,她冷淡的神情,时而夹着轻轻的淡愁,将琴摆在她面前,娴雅地弹了起来。

琴声如歌如泣,在空寂的轻风中轻轻作响。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又如清水般轻轻流淌。

那股虚静高雅的韵味,是我所不能达到的。这样的意境,要求弹琴者必须将外在环境与平和闲适的内在心境合而为一,才能达到琴曲中追求的心物相合、人琴合一的艺术境界。

师傅的琴艺,怕是世间少有了,她刚才那么哀伤的情绪,竟然一丝一豪都不曾带进琴音中,而她的琴音,蕴含了无限的平静与详和。是如此的恬淡清逸,清静和远。

一曲完,我久久不能回神,待我回过神时,才发现房内,不知什么时候飞进了大批的鸟儿。

师傅的琴音,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神化。我看着师傅,久久不能回神。

师傅轻轻地挥了挥手,那些成群落在房内的鸟儿,便散了去。师傅的动作高雅而从容,她似是早已为常。

“泠儿,刚才师傅所弹的,明日便教你,现在,为师教你另一首曲子。”

师傅的琴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师傅弹的竟是一首意味明快,又无限缠绵的曲子。师傅在弹这首曲子时,淡蓝的眼睛,哀伤是那么浓重。琴间中,也夹着落寞。

这一首曲子,我听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后来师傅弹完,我才明白过来,少的,是另一人的合凑。这是一首爱情缠绵的琴萧合凑曲。

我又想起师傅见我那支血玉萧时的情景,这萧,怕跟这琴音有关吧?

“泠儿,你听明白多少?”师傅淡淡的声音,在琴声落下后响起。

我望着师傅,轻吐出声。“师傅,听了六七成。”

“好。”师傅的脸上,闪过一丝十分轻淡的欢喜之­色­。

整个上午,我都师傅的房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这首曲子。直到中阳时分,师傅才让我回去。

而君楚凌,也十分准时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禁十分好奇,君楚凌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他懂得那么多,一定十分痛苦,十分累吧?

“小泠,我为你准备了午膳。”他静静地站在门口,对着我轻笑。

一时,我的胸口堵得慌,他那清淡的笑容,此生,永远落在我的记忆里。

我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的时候,直剩下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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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后,我每天都准时地到师傅房中跟师傅学琴,当然,这一路,还是君楚凌带我。我的琴音,也慢慢进步了许多,弹这首曲,也渐渐进入境界。只是这琴萧合凑的曲谱,让我的琴音都显得空旷落寞。

我的肚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夜里,我常常将手抚上肚子,那里面,一个全新的生命在跳动。

师傅这些时间,没有对我说什么,至于那三个条件,她也滴字未提。对她的好奇,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不但不减,反倒加深了。师傅这么绝美的容颜,这么高深的武功,跟这倾世琴艺,这世间,什么样的男子,会将师傅伤得这么深?

君师兄在我练琴的这段时间,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了。有时,他只是静静地带我到师傅的房间,什么话都没有说。平时说话时,他的神­色­也是十分的平静淡离。这让我莫名的呆愣,君师兄这样,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而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问起。

在这离情谷里,我过得平静而淡泊。关于以前的痛苦跟绝望,偶然忆起时,心口也不似那般沉重了。谁说过,时间会将一切都冲淡,从前我不信,现在,我开始动摇了。

我与南宫墨的深情,是不是在时光的洪流中渐行渐远,直到我们谁也不再忆起谁?可是,真的会吗?我真的能忘吗?

出谷回忆

三年后。

阳光明媚,花香淡远。子都城内,依然是一片繁华景象。

“娘,我要抱抱。”粉嘟嘟的可爱女娃快速地向我跑来。

“思情,你慢点。”一入子都城来,思情变得十分好奇起来,一会儿跑那里,一会儿又说要哪个。弄得我是应接不暇。

“小泠,让我来抱吧。”君楚凌一脸淡淡的笑意,他走到我面前,将思情轻轻抱起。“思情,玩累了吗?”他对着思情说话时,平静的眼里,满是怜爱。

“君叔叔,不累。”思情娇­嫩­的声音含字不清地回答。

君楚凌宠爱地刮着思情的鼻子。“思情一会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子,知道吗?”

思情看着君师兄,若有样子的点着头。“思情知道了,君叔叔。”

我看着那一幕,心里对君师兄更是有一股十分难以言明的情感,他就像我的至亲一样,无时无刻都对我百般照顾。如果不是君师兄,只怕二年前,我便死于难产。

那一天,我永远无法忘记那种害怕跟绝望。我紧紧地抓住被角,却用不出一丝力气,我感到肚子里面,生命似是在渐渐流去。我怕极了,用力,再用力,直到一股股撕裂般的疼痛,让我再无力气。

当时为我接生的是师傅,师傅用尽了任何办法,就是不能让我顺利产下婴儿。师傅淡漠的神情,也出现了紧张跟焦急。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四个小时,足足痛了四个不时,都不能将思情生下来。

后来,在我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叫声中,君师兄冲了进来。当时的他,全然是担心我的安危,根本没想这世俗种种。他冲进来后,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的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地Сhā到他的掌心里去。

他鲜红的血,流了下来,而他,却毫无在意,全心全意都在我的身上。他平静的声音,也有许多波动,他变得焦急,变得害怕起来。“小泠,你放轻松,一定要放轻松,没事的,很快会好的。放轻松。”

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安抚下,我渐渐地感动不再那么害怕,当时我就在想,君师兄他是天下间医术绝顶的玉神医,有他在,一定会没事的。我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下来。

君师兄静静地看着我一会儿,然后转头来,对师傅似是在说什么?只是当时我太累,根本听不真切他们所说的话,我的眼皮,在我放松后,变得沉重起来,我怎也用不出一丝力气将眼皮打开。

迷迷糊糊间,似是有人在拍我的脸,又像有人在焦呼我的名字。一声声,竟是如此催人断肠。

我仔细地听着,听着,那声音,好像是君师兄的……

“小泠,你不能睡去,如果你睡去了,那么这个孩子,也会随着你一并消失在这世界,你这般用心良口的怀胎十月,不全都白费了吗?小泠,你若有所知觉,那么你就不能睡去,你要坚持住,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我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一同消失在这世界,那是我跟南宫墨的孩子,我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我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在这样的坚定的思绪上,我微微从朦胧中清明起来。我想抬起头,对兄师兄置于放心一笑,而在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我呆住了,完全不能再思考。

君师兄他,竟然是泪流满面。

他握紧了我的手,声音轻得如同落花一样,“小泠,你要坚持住,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不知道,平静如他的神医,此刻竟为了我这般惊慌落泪,我的心,好像有什么在流失。怀胎十月,君师兄对我的好,对我的百般呵护,我无时无刻苦不记得。这一份情,让我如何能还?

后来,在君师兄与师傅两人合力之下,才让我顺利产下思情。当那个全新的小生命抱在怀里时,我的眼眶是那么炽热,一颗颗喜悦而感激的泪,决堤落下。

“泠儿,给孩子许个名吧?”师傅淡淡的声音,也含着如释重负的欣喜。

“思情。”我竟然答得这么快。这个名字,似是在我心头盘绕许久一般。对南宫墨的情,唯有思念了吧。

君师兄静静地看着我,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小泠,我会陪你。”

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很淡,但在我心里,却十分沉重。

在生下思情后,我的身子在一段时间依然很虚弱,直到产后一个月,师傅来找我,她将毕生功力,全数传给了我。

而在那一次,我知道了师傅的过住,知道了关于血玉萧与师傅的渊源,知道了南宫墨跟师傅,究竟是何关系?而我,也知道了君师兄对师傅,为何会有这样暗然的神­色­?

原来,师傅与南宫墨的师傅,本是一对神仙美眷,那台古琴跟血玉萧,但是他们间定情之物,无怪师傅看着这血玉萧会有这么多的哀伤跟暗然,原来,这血玉萧中含了许多解不清的情,含着许多道不清的怨。

师傅的声音,娓娓道来。

她说,当年她还是詹月宫圣女的时候,便认识了南宫墨的师傅,楚云衫。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识的绝尖高手,楚云衫。

世人只知道楚云衫神功绝顶,却无人得知其真面目。当时的师傅,也并不知道那就是楚云衫。

师傅与楚云衫的认识,全都因为这支血玉萧。

詹月宫天下很少有人知道,而詹月宫的位置,更是没人得知。而楚云衫,却只身一人,在詹月宫的山脚下吹了一夜的萧。

师傅回忆的声音里,我可以听出,当时的楚云衫是怎样的风华绝代。一身飘散白衣,在风中轻拂,淡雅的萧音,在山谷回荡。

师傅当时身为詹月宫的圣女,对外人自然是十分的排斥,她飞身山脚,对着楚云衫说道,何方贼人,竟然刚夜闯詹月宫。

楚云衫只是十分清朗的一笑,然后放下手中的萧,微微转身。在他转身时,两人的目光都停在彼此的身上,不能自己。

许久,楚云衫淡淡出声,对着师傅说道,“姑娘,在下路经此地,见此地风景瑰丽,气息谊人,并不是有意私闯入内。”

当年的师傅,并不像现在这般冷漠,那时的她,单纯而善良。“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是赶快走吧,不然被我师妹看到了就不好了。”

“哦,为什么被你师妹看到了会不好?”云衫轻问出声,爽朗的声意,越来越浓。

“如果被我师妹看到了,怕她会对你下毒。”

“原来如此,那我倒想见识见识。”

“你还是快走吧。不然等下我师妹真的来了,怕我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哈……”楚云衫并未有听从师傅的话离开,他只是看着师傅朗笑起来。

“你笑什么?”傅被楚云衫笑得一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后方传来的声音吓得一跳。

“梦师姐,你在和谁在说话?”一个淡绿衣裳的女子,从天而降。

“路人。”

“路人?”那淡绿衣裳的女子,极为不信。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恶毒跟捉弄意味,十分明显。

师傅当时有些紧张起来,每当师妹露出这个表情时,就会对人下毒手了,她的所毒本领,比师傅要高些,其实真的来说,应该说两人不相上下,只是师傅心善,比较喜欢医术,再者,很少对别人用毒,自然也很少研究毒药,而她的这个师妹,却不一样,从小,她就热衷于毒,从小到大,都是与毒相伴。

师傅将身上挡在了她师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一个劲地对楚云衫示意。楚云衫不知是看到了不置理会,还是说完全没看到,总之,在师傅用心的暗示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梦师姐,什么路人?我怎么没看到?”那师妹一边说,一边探身看过去。

“没什么,早走了。”师傅随便应答。

“那算了,唉,我今天又研究了一种新形的毒药,本以为有机会试试,看来要等明天了。”

听完师妹那么说,师傅终于放松了。可她想不到,这是她师妹的手段,在师傅放松后,她的师妹竟然十分快速地放身过去,往楚云衫身上,扔下一枚弹粉。

师傅当时惊愣之余,快速地闪身过去,她实在不想有人成为自己师妹的试验品。

而出乎她们两人意料的是,楚云衫竟然十分轻巧地用衣袖将弹粉弹了回来,洒了师妹一身。

“你……”那个师妹,想不到楚云衫这么历害,也许,这是她第一次被反将一军吧,说话有些气急。

楚云衫没有理会她的爆怒,只是淡淡说道,“姑娘,日后不要随意对人用毒。一山更有一山高,世外更有世外人,今日,算是个教训吧。”

师傅当时也愣住,她想不到楚云衫的武功会有这么高,随即,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师傅并不担心她的师妹,因为她知道,那一点毒对师妹这个百毒不侵的身子,根本不能起什么作用。

楚云衫见到师傅的笑后,定定地看了许久,然后拿起那支血红的玉萧,吹起了一曲缠绵的曲子。他吹了一遍又一遍,一直都没有再开声。

直到许久,师傅回去拿了琴,也学着楚云衫的曲子,弹凑起来。两人,也因此曲,结下了一段情缘。

那一首曲子,也就是师傅教我常常弹起的那一首缠绵曲子,琴萧合凑,彼此间的情意,在音符中跳跃。

之后,楚云衫也常到詹月宫的山脚,跟师傅合凑这首曲子,他们两人,对彼此间都盛满无限的爱意跟思念,但是谁也都没有开口说起。

如果不是因为师傅的师妹,那个淡绿衣裳的女子,也许,师傅跟楚云衫,会在一起。

话说师傅的师妹,在被楚云衫修理一段后,对风华绝代的楚云衫并没有任何怨恨,她的心里,只有淡淡的窃喜。第二天,她就让人将楚云衫的底细查了个遍,自然而然知道了他就是神功绝顶的楚云衫,为此,她决定要将这个男人得到手。

她暗中多次从中作梗,让师傅与楚云衫误会不断。而她却在两边,不断地充好人,直到有一次,她东窗事发,从而被琢出詹月宫,从此浪迹江湖,成为人人畏之的毒娘子。

师傅的那个师妹,便是毒门的创始人,毒娘子。

而师傅跟楚云衫,也因这个误会,情断一生。这个误会,其中关连的还有一国太子,师傅只是一笔带过,她并没有对我细讲。

师傅告诉我,当时,她跟楚云衫说好,在詹月宫不远的清风山相约,师傅决定在那时,将爱幕之情倾吐。

詹月宫有一个规定,就是身为詹月宫的人,不能与宫外之人往来。师傅为了不惹人注明,故意选了在深夜时分相见。

那一夜里,师傅在山林里等了许久,都不见楚云衫的身影,月­色­渐渐暗下去,师傅的意识也渐渐变得稀薄。当时的她明白过来,她是中毒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

那一个夜晚,成为师傅终身的怨恨与绝望。

师傅所中的毒不是别个,而是红娘子。这是十分恶毒的媚药,三个时辰内,若不跟男人交欢,便会全身溃烂至死。当时的师傅,全身处于痛苦与隐忍中,她全身火热,却不得不全力压住。

直到林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师傅的心,也跟着越揪越紧。当时她的心里,认定这个人一定是楚云衫,决定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交付给他。

声音终于出现在眼前了,而当师傅看过去时,一块黑­色­的围巾披了下来,将师傅的脸,完全遮住,也将师傅的目光,严严遮住。

“云衫,是你吗?”师傅因中了红娘子,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柔柔酥酥起来。

黑暗中,师傅并未听到来人的回答。

如果师傅不曾中这媚药红娘子,就算在黑得不见五指的夜里,一样能看出是不是楚云衫。但是,她中了这媚药中至媚至毒的红娘子,能压制住体内翻涌的**已不是易事,更何况是在黑暗中看人呢?

一双修长而略带些薄茧的手,隔着面巾,轻轻地拂上师傅的脸。那一双手,带着浓烈的男­性­气息,此时对中了红娘子的师傅来说,简直就像在刀口上狂猛洒盐。

师傅体内的红娘子,被推至最高,毒­性­就像曼舞的幽灵,无时无刻不在推毁师傅的定力。

那一个夜里,师傅失去了初贞,而她一直以为,得走她最纯的宝贵的,会是楚云衫。

从那之后,师傅不明白为何一直不曾见过楚云衫。而那段时间,她的师妹毒娘子常常会偷跑出宫。直到一月后,师傅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又惊又喜,隐瞒着詹月宫所有的人,不顾一切地想要将这个喜讯告诉楚云衫。

师傅如何也想不到,等来的,会是这么深,这么痛的绝望。

她出谷一直寻了十天十夜,才找到了楚云衫的居所,而当她满怀期望地去寻访时,却被告知楚云衫不在府内。师傅当时虽然有些心灰,但并没有放弃,她告诉管家,如果楚云衫回来了,一定要告诉她,有一个叫云梦瑶的女子找过他。

师傅在楚云衫府第周围的一间小平房住下,这一住,又是十天。这十天里,师傅过得十分辛苦,如果不是因为武功绝顶,再加上一身医术在身,此时的师傅,怕是怎么也不能坚持住,十天内,师傅每天只吃一人馒头,因为临走时,她怕被詹月宫的人发现,所以她什么都没有带,身上的那一个值钱的手环,早在那十天前寻来,就已当掉花光了。

师傅虽然有一身绝顶武功跟奇门医术,但由于她涉世未深,并不懂得这人情冷暖。这十天时间里,师傅偿尽了人生中的苦难,她苦饿交加,最后支持她的唯一信念,便是楚云衫跟肚子里的孩子。

每一天,师傅总会不停地在楚云衫的居所四处走走,她希望能看到他,她怕管家忘记告诉楚云衫她来寻的事。

终于,在第十一天的时候,师傅在楚府大门停留的时候,见到了楚云衫,一身白衣的他,还是那么的风华绝代。

楚云衫见到了师傅,眼里却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往深深的情愫,那里面,竟然盛满忧伤跟陌生。

师傅严然一愣,她步向前去,望着楚云衫说道。“云衫,我等你好久了。”

楚云衫却是别过眼去,淡雅俊朗的脸上,此时冷若冰霜。“姑娘,你认错人了。”说完,楚云衫绕道向府内走去。

师傅只感动一阵狂晕,没见到楚云衫之前,师傅有许多假设,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句冰冷的你认错人了。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梦瑶。”师傅的声音,变得十分轻。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似是随时倒下去一般,脆弱得让人怜爱。

楚云衫止住了脚步,但他并没有回过头来。他淡淡出声,而那一句话,却让师傅痛苦一生。“我不认识你。”声音落下,门也随即关上,那一段情缘,也被这一扇门一分为二。

师傅的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她的思绪全都纠结着楚云衫最后那一句,‘我不认识你。’

风很轻地吹拂着,而师傅,却觉得是那么冷。她环抱着两只手,脑子的意识,也渐渐退下去,黑暗浮上来时,师傅的身子,如同飘絮一般,轻轻地落在地上,那姿态,盛满苍凉。

最后,师傅让水月国的太子救了去,在水月国的这段时间,师傅曾几度想死,而这个男人,却都十分巧妙地止住了师傅的自刎。

那个太子,对师傅可以说是无微不置,师傅当时也不想这许多,她完全处在绝望的忧伤中,并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原由。

直到詹月宫的宫主寻来,将师傅带回詹月宫。

起初那个太子是怎么也不肯放人,但最后那宫主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无奈只好放人。

师傅回到詹月宫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那天夜里的那个男人不是楚云衫,而是水月国的太子。原来,对她下红娘子的人,竟然是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妹。

而最让她疚恨的是,楚云衫竟然也在场,目睹这一切。师傅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出来阻止,为什么他什以都没有做?

那一颗心,如果子在楚云衫说不认识就碎的话,那么现在,怕是七零八碎。支离破碎的心,有怨,有恨,有痛苦,有绝望。

师傅当时并不知道,楚云衫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不能,楚云衫当时的心痛中绝望,不亚于师傅啊,他的心里,怕是要滴出血来,当时他以为,师傅是真心喜欢那个男子。他这么巧妙的出现,看到水月国太子与师傅的这一幕,全都是毒娘子的诡计啊。

师傅不知道,十天前她去寻楚云衫时,楚云衫说出那句不认识你,心中的痛苦有多深,有多重,他之所以快速离去,之所以关门连头都不回,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因为,情太得,情太深。

当时的他,全然以为师傅爱的是那个太子,因为师傅从未对他表明过心迹,加上毒娘子从中挑拨,楚云衫,信了。他想要成全师傅,他想,就算自己再痛,再苦,只要她幸福,他也要含血忍住。

在师傅离去的当天,楚云衫大病一场,足足三个月才能下床。

也许所有相爱中的人都是这样,眼睛都会被某些东西所蒙住,看不清,许多,许多……

要怪只怪那个毒娘子,要怪只怪世事弄人。相爱,不能相守,相约,不能到头。

因为是师妹设的计,才导至这一切,所以宫主并没有怎么处罚师傅。她的师妹毒娘子,如果按詹月宫宫规,会被处死,但师傅心善,最后向宫主求了情,宫主才手下留情,没有要毒娘子的命,只是将她琢出师门。

当时的师傅,一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是水月国太子的,她就想要打掉,而宫主,却怎么都不肯让师傅打掉。她要师傅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当时的宫主这么告诉师傅,这个孩子,日后会护詹月宫。

师傅那时已是心灰意冷,她一心想死,若不是宫主的最后说的一翻话,怕师傅会带着肚里的孩子一同死去。詹月宫宫主告诉师傅,二十五年后,詹月宫会有一场劫难,而能解开这场劫难的,只有那一个孩子。

而那一个孩子,就是君楚凌。

师傅在生下君楚凌后,未曾满月,就将他带到水月国,而当时的太子,此时已是一国之君。师傅只是将孩子交给他,并没有说太多。

水月国的君王在接过孩子时,不用说也明白这孩子是他的,他开口,以一国之后的身份,想要留住师傅,而师傅只是仰天长笑,而后默默离去。

师傅离开水月国后,停留在子都城,因为这里,有着她又怨又恨的爱人。她默默地看着楚云衫一眼,然后才暗然离去。在走到相思山这处风景绝丽的山涯上,师傅如同飘絮般,轻轻跳落山涯。

女子坊

我们三人,一直向前走着。

直到落到一座宽大的庄园前,才止下脚步。

庄园的前面,大门森严而立,朱红的门上,金铜­色­的锁环在风中叮叮作响。门前两座盘踞的石师,雄伟潇然,配上那道朱红的门,让人不禁感叹这庄园主人的浑厚的财力。

“娘,我们是不是要去见红双啊姨?”思情稚­嫩­的声音,在君楚凌的怀中响起。

我看着思情,对她宠爱地一笑。“思情真聪明,娘跟君叔叔找红双阿姨有事。”

君楚凌淡淡地看着我,然后目光落在思情身上,也是宠爱轻笑。

“娘,那我们快进去吧,思情好多天没见到红双阿姨了,思情想看红双阿姨跳的舞。”思情边说边笑,那童真如银铃的声音,让我心里十分清爽起来。

“好,我们快些进去。”

对思情温声说完,我便转过身来,莲步走向门前的阶梯,轻轻敲响了门前的锁环。

敲了几下后,门打开了,出来开门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只见她白衣胜雪,肤如凝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十分可爱的光泽。一看,就让人觉得舒爽。

“尊主,您回来了。”她十分欢喜地惊叫道。

“是的,喜恩,我回来了。”我也欢喜地对她轻笑。

“太好了。”她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尊主,您回来实在太好了,您不知道,我们都快想死您了。”

“喜恩姐姐。”思情娇­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喜恩听到思情的声音,一把将我松开,她飞扑过去,然后抢过君楚凌手中的思情,紧抱在怀里,亲个满怀。“小思情,有没有想喜恩姐姐?”

“有,思情有想喜恩姐姐。”思情被亲得咯咯直笑。

我跟君楚凌相视一笑。

“喜恩,红双在吗?”我轻问出声。

喜恩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尊主回来是因为詹月宫的事吧?红双姐姐在朱砂门,我带你们过去吧。”说完,喜恩抱着思情,向庄园迈去。

我跟君楚凌,也紧跟其后。

这座庄园,我再熟悉不过。这里,有我们所有人的全部心血。醉脂楼里的所有姑娘,早在半年前,全都让我接来了,她们不再卖笑风尘,她们现在有家了,一个属于我们这些女子的家。记得当初我说过,有朝一日,我一定为她们重建一个家,一个彼此怜爱,彼此相惜的家,让所有在红尘中受尽伤害的女子,都能得到一份关爱,一份呵护。

而现在,看着这座宽大而绿树苍翠的庄园,我知道,我当日的愿望达成了一半。现在只需要解决关于詹月宫,关于毒门的事,一切都可以达成了。

女子坊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归所,但后来,加入了一些江湖中的奇女子,像喜恩,像寄离,像白素素,还有银一两这些武功高强,­性­格各异的江湖女子后,女子坊开始变得不再是简单的居所了。

女子坊分为朱砂门,寂月阁两大分堂。而每一个堂,又分了很多主业。朱砂门其实是一个情报会所,比起江湖中人人怕之的绝杀盟,朱砂门的情报一点也不马虎,可以这么说,可要是我朱砂门想查的人,没有说查不到的。而负责朱砂门的,是红双,那个舞艺一绝的爽朗女子。其实红双一直都是云姨的人,我当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是在半年前,我见了云姨,才知道,红双跟碧儿是隐月派的左右护法,红双擅长媚惑之术,而碧儿,擅长解玄黄之术。

隐月派,一直都是江湖中的一个谜,江湖中传言,隐月派是詹月宫的分支,其实这种说法不对的,隐月派是跟詹月宫有关系,但隐月派并不是詹月宫的分支,相反的,詹月宫是隐月派的最后一任掌门创始的。

而云姨,是隐月派掌门人的孙女,我师傅世外仙姬,算是云姨的师姑。从那以后,我明白了云姨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关于詹月宫,关于毒门的事了。而我也知道,云姨为什么会问我肩上关于月牙胎记了,一切,真的是冥冥中注定。

寂月阁分为金阁,银阁。金阁里主要是负责管理青楼,酒楼,钱庄的生意,听起来似是管理得很少,其实不然,因为这青楼里面,单单分支就好几家,名满子都城的醉脂楼不用说,定是金阁门下。像倚香楼,温水居,望红楼名气彼盛的青楼,也属于金阁门下。而酒楼跟钱庄更不用说,几乎整个子都城的酒楼跟钱庄,都属于金阁门下。

可想而知,这里面的管理程式有多复杂,说到这点,我对银一两这丫头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半年前,女子坊只是一个小小的落身之所,能够有今日这段强大,除了众姐妹的努力,其实最大的功劳,还是银一两,如果不是异常­精­慧的经商头脑,怕女子坊也没有这么多的财力,物力去完成我的心愿。

半年时前,我刚出谷不久,带着思情跟君师兄在凤城一家客栈落角,而刚好那时,银一两那个视钱如命的丫头片子也刚好出现。

本来不可能相识的人,却因为一场纷乱,而认识。

当时我抱着思情,跟君师兄在客栈中用餐,在我们吃得差不多时,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清秀丫头跑了进来。她虽然穿得极旧,但那一双闪亮发光的眼睛,却让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她的长像倒不是很美的那种,只能说是清秀,比较耐看型。

她风风火火进来没多久后,一群狂暴的赤膊男人也跟着跑了进来。从她进来那一刻,我一直都留意着她,心中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之情。

她见那些男人进来后,紧忙跑到我们所坐的这一桌的台下。我跟君楚凌相视一眼,然后都将目光看向她。而刀子当时十分可爱地对我们眨巴眼睛,然后对我们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便将头低下来,不再理会我们。

我跟君楚凌也会意过来,她是在躲那群男人。

那一群男人在客栈里狂吼了几声,都寻不到他们要找的人,便发起飙来,见东西就砸,其它客人见状,都纷纷而去,只有我跟君楚凌,从容地在那里喝着茶。

那群男人自是看不过眼,有一个独眼的,对着我们就是一刀盖下来。那刀看来是用足了力道,我跟君楚凌坐在位上,轻轻地闪身。而那张桌子,却是应身裂开。

躲在下面的她,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她立马站起来,向门外快跑。

“银一两,让你骗老子,今日老子不杀了你,能解我毒眼之恨。”那个独眼愤恨地提刀男人狂追出去。

眼看那男子的刀,就要砍中银一两,我急忙将怀里熟睡的思情递给君楚凌,然后飘扬起来,将银一两轻身带起,避开那独眼男人的那一刀。

而那些男人,也在我的出手下,落荒而逃。

银一两后来告诉我,那群赤膊男人是附近暑刀帮的,因为她看不惯他们强抢豪夺,常常用些小计量破坏他们的计划,所以才让他们记恨。那一个要砍她的独眼男人,眼睛也是一次在银一两逃跑时,差一点被他砍到,而银一两为了自救,抓起胸口所带的紫血令,向那男人的眼睛砸过去,才避了一劫。

从那以后,银一两就一直跟着我。我从她身上,还得知了不少关于詹月宫的旧事,原来,当年的师傅身边还有众多的追救者,银一两的师傅,便是当初詹月宫的四大仙尊之一,江湖中人称灭情公子。还有季如风跟萧易寒的师傅,竟然也是詹月宫的四大仙尊之一,他们,也是深爱着师傅的。

银一两不会武功,我很奇怪,为什么灭情公子不教银一两武功呢?想他是詹月宫仙尊之一,武功一定是高得吓人,而他的徒弟,却是一点武功都不懂。银一两那丫头也曾提起过,她说他的师傅不喜欢动武的女子,所以就没有教她武功。我听了,一愣,她师傅不是喜欢的师傅世外仙姬的吗?为什么说不喜欢动武的女子呢?师傅的武功,明明就很高?

在后来女子坊渐渐强大中,我也查清楚这其中的原由了,原来灭情公子因为师傅,曾经自废武功,他这所以不教,怕那是他心中的伤吧,触及,便会痛入骨髓。就像我,在女子坊这么强大的势力下,而我却从来不打听关于南宫墨的消息,因为我知道,那是我心中的伤,即使结痂,触及依然痛彻心扉。

银阁,主要是接管一些布庄,米楼,饰品,脂粉等生意。负责银阁的,除了白素素,还有喜恩。她们两人,一个冷漠如霜,一个可爱如花,一冷一热,处在一块时,却十分默契。她们两人虽然在经商方面虽比不上爱财如命的银一两,但她们两人,也可以说是经商奇才了,放到现代,怕一个个都是让人跌破眼镜的女强人。

而女子坊之所以能在半年时间,这么悄悄顺利地发展自己的势力,一切的功累,都源自于寄离。寄离是一个出家女子,而她,却有一头让人妒忌的长发。归根到底,她没有削去那一头长发,因为她心中还爱着一个男人,一个死去的男人。

记得那一天,我去寺庙为思情求护身符。在佛堂前,刚好看到寄离准备剃度的一幕,第一眼,我便被寄离那种冷寂而又不顾一切的眼神所震住,直觉告诉我,她一定是因为爱。

我走了过去,看着女主持拿着剃刀,在她面前团眼合十,然后静静问她,是否想清楚了,如果六根不清净,心念不可除,那么即使入了空门,似然是杂念如故,又何如能空?

她当时的眼神十分坚定,对着主持重重地点头。

主持没再说什么,默念着佛经,准备剃度。就在剃刀要削落如墨的青丝时,我出声了,在场所有的比丘,全都看向我。我不理会许多,莲步走了过去,对着为她剃度的主持合十致意,然后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道。“世上本来就是空的,看世间万物无不是一个空字,心本来就是空的话,就无所谓抗拒外面的诱惑,任何事物从心而过,不留痕迹。”

当时所有的人,都在这我这么一句话后,静得出奇。有好奇,有打量,有敬畏,更多的是震惊。跪在地上的寄离,也淡淡地抬头看我,她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你明白?”

我点头。是的,我明白。她跟我,是如此的相似,又如此的不同。她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而我,却只能将爱深埋心底。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静静地默念出声。

一旁的主持听完后,双手合十,念了声洪亮的佛号。她十分恭敬地对我说道。“想不到这位施主年纪轻轻,竟已悟到这高深的佛法,看来,是我佛国之大幸啊。”

我对主持合十,轻轻而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而已,再有,这本来是我在佛经上看来的,根本就不是我所顿悟,对于主持的恭敬,我怎么好意思。

寄离再度将目光看向我,她的眼里,不再是那么深的不顾一切,幽深的双眼,似是一潭碧泉。随后,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主持抱拳一笑,然后飞身离去。

当时我的有些微愣,不过也只是摇头轻笑,随即也下了山。

直到三天后,寄离再次再到我。她告诉我,这辈子,我去哪,她将跟到哪,不管生老,不管病死。当时我听了她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喉间哽咽得说不出声来。

也是至那之后,寄离一直都跟在我身边,除了前段时间寄离有另外的任务没有跟着我除外。她的武功很高,而更让我震惊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的身份,她竟然是风国的公主,那个在三年前即将嫁给南宫墨的风国的公主。我在震惊之余,觉得老天爷是在跟我开玩笑。

她的本名叫步清风,封号清铭公主。而她深爱的男人,并非南宫墨,而是她手下的一个侍卫,那个为她死去的侍卫。我在她的口述中,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关于南宫墨的消息,南宫墨在那一场婚礼中,离奇失踪。三年来,不见踪迹,有很多人说,他死了,而我,却坚信,他仍在世间。

这一次我找红双,也就是问关于南宫墨的消息。南宫墨自从三年前失踪后,大景皇朝的君王便是南宫枫,而背后毒门的势力,可想而知,变得有多强大。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朱砂门的堂口。门前朱砂门三个大字,写得飘洒自如。那个提笔,是出自君师兄之手。我看了一眼抱着思情的君师兄,然后跟着喜恩一同走了进去。

刚入门,一个红艳夺目的女子便迎了过来。她笑得十分娇媚而开怀。“真老板,您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在这女子坊中,只有红双一人,还称我作真老板,灵如,碧波她们,都跟着改口叫我尊主了,许久都不曾听到这样的称谓了,再听,有一种说不出的怀念。

“真老板,您请坐。”红双示意我坐下,然后也对我身后的君楚凌跟喜恩他们说道,“君公子,您也请坐,喜恩,素素在找你呢?”

喜恩一听,连忙问道,“真的,素素她在哪里?”

“后院听风小居。”

红双话刚落下,喜恩便不见人影了。我哪君楚凌,又是相视一笑,这样的画面,半年来我们已见过多次了,不过每一次,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个喜恩真是的。”红双低喃一句,然后将目光收回,落在思情身上。“小思情,过来让红双阿姨抱抱好不好?”

“好。”思情满心欢喜地从君楚凌身上跳开,跑向红双。

“小思情,慢些,别摔着了。”红双把思情抱在怀里,十分宠溺地说道。

“红双阿姨,思情很聪明的,不会摔着的,还有哦,思情想看红双阿姨跳的舞。”思情娇­嫩­的声音,嘟喃着说道。

得知原由

红双勾了勾思情的鼻子,轻声说道。“小思情,晚上跟红双阿姨一起睡好不好?到时红双阿姨跳给你看。”

思情十分开心地环过红双的脖子。小小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好,思情今晚要跟红双阿姨睡。”说完,她抬头看向我,“娘,今晚我跟红双阿姨睡可以吗?”

我微笑着点头。

思情见了,更是开心了,“红双阿姨,娘答应了,今晚我跟你睡哦。”

“恩,红双阿姨知道了,今晚跳一个思情最喜欢的好不好?”

“好。”

红双拂了拂思情的脸,再度说道,“小思情,现在红双阿姨要跟娘说很得要的事情,思情要乖乖地坐在这里,好吗?”

思情眨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重重地点头。

而此时,君楚凌却开声了。“你们聊吧,这一路上思情怕也是风尘朴朴的,我先带她下去洗下澡吧。”说完,君楚凌抱过思情,向门外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些亏欠的情,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翻腾。君师兄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吧?他知道,南宫墨会是我的一道伤,触及,便会痛入骨髓。而他心中的伤,却因为我而多次破裂,疯狂淌血。

“真老板,您没事吧?”一旁的红双,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着担忧。

我回过神来,对她轻轻一笑。“没事,红双,我们来说正事吧。”

红双没有再问什么,她在我边上静静地坐了下来,为我倒了杯茶后,声音轻轻说道。“真老板,这些时间,我们查遍了大景皇朝都不见南宫公子的踪迹,不过,我可以确认一点,就是南宫公子,还尚在人间,只是……”说到这,红双稍稍停顿下来。

我急了,一把抓住红双的手,“只是什么?红双,快说啊?”红双静静地看着我,而我,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反应,连忙将手放开,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红双,你没事吧?刚才是我太急了些。”

红双轻声一笑,那笑,比三月的桃花更娇艳。“没事,真老板,这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我怕你会觉得愧疚,怕你会怨自己。但经过几个晚上的深思熟虑,我想您有权知道事情的始末。其实,三年前,南宫公子并没有真的打算娶风国的公主为后,而风国君王,也并没有打算将公主嫁给南宫公子,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早在风国与大景联姻之前,风国便与毒门勾结。结成姻亲,不过是毒门为了消除南宫公子,而让风国君王设的一个局。其实南宫公子一早就已知道,他之所以不说,是因为真老板您。“红双此时,停了下来。

因为我?为什么?这一切,又与我有何关系?

红双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声音再度响起。“南宫公子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是因为司徒明用你的生命来做要挟。如果不想真老板您死,南宫公子必须得娶风国公主。我虽然明白为什么南宫公子按信司徒明的话做,但我看得出来,南宫公子真的很在乎真老板您,他为了您,不但忍受着锥心的疼痛,还有面对世人的不解,跟你的误解,这样的伤痛,如果不是深爱,怕无人能承受得起。”

原来,南宫墨爱我是如此之深,他心中的痛,怕不比我少吧?他到底为了我,负出了那么多。

“在婚礼当天,风国的公主跟着一个侍卫跑了,而在半路,却让南宫枫带领着毒门的人给拦了下来。一场混战便开始,在这场混战中,南宫枫对南宫公子用了离殇,这一种毒,跟情殇之毒有些相似,但唯一不同的是,此毒让人遗忘前尘过往。那个侍卫,在这场混乱中死去,而风国公主,也至此下落不明。南宫公子,在离殇毒发之际,被南宫枫砍下左臂,从此,也下落不明。”

南宫公子,在离殇毒发之际,被南宫枫砍下左臂,从此,也下落不明。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直盘绕的,都是红双最后一句话。

南宫墨失了一条左臂,他失了左臂……

我呆呆地静坐着,没有任何声音,眼睛,变得飘忽起来,所有的景象,被重叠。

我好恨自已,南宫墨对我情深至此,而我,却误会他。我一再自暴自弃,我这到底算什么爱,我到底算什么爱……

离殇,真的会让人遗忘前尘过往吗?南宫墨,真的会忘记我吗?

心口间的痛,让我冷汗涔涔起来。我可以接受他为了国家而离弃我,而我却怎么都不能接受他忘了我。

红双一反把拥住我,她焦急地说道。“真老板,您没事吧?”

我浑浑噩噩地摇头,又点头。根本听不进去红双的关心。我此时的心里,全都是南宫墨的一切,从初遇,到再遇,再到相恋,一幕幕,在脑海里萦绕。

真老板……

真老板……

红双一连叫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对她轻轻一笑,我知道,那笑,有多么绝望。“红双,我没事。”

“真老板,您若想哭,就痛快地哭吧。我们女子坊的姐妹全力以扑,一定能将南宫公子找出来的。”红双一把将我拥入怀里。

而我,只是睁大着飘忽的双眼,没有落下一滴泪。不是不想落泪,只是心中的怨跟愧恨,让我无颜落泪。找到了南宫墨,我们是不是能从新开始。就像刚开始一样。

詹月宫之行

一连几日,我都魂不守舍。只要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南宫墨断臂的画面。而在前夜,我又一次在恶梦中惊醒,我梦到南宫墨淌在鲜红的血中,而我,又一次在这样的梦中惊醒,直到天亮都不能安然睡去。

今日,君师兄早早就在我房前敲门。

我过去开门,想对他笑笑,发现笑凝在脸上时,是那么的僵硬。“君师兄,早。”

君楚凌静静地看着我,许久,他淡淡出声。“小泠,你昨夜怕是一夜不曾安睡吧。”

我低下头来,不想将那些焦脆展现。

“君师兄,你不用替我担心,这几日,我只是有些心烦,所以才会这样的,过不了几天,就没事了。”

君楚凌不再开声。

我见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觉得有些怪异,便打破静默,开口说道。“君师兄,你找我有事吧?里面坐吧。”

君楚凌轻轻点头,跟着我一同步入房内。

我为两人都倒了杯茶。然后将目光望向君楚凌。

君楚凌神­色­依然淡淡,但他的眼里,有着几分沉重。他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后,抬眸看向我。“小泠,今日找你,是关于詹月宫的事。”

“哦,什么事?”

君楚凌将茶杯轻轻放下,声音淡淡说道。“三天后,司徒明会带毒门的人围攻詹月宫,这一次,他对詹月宫是势在必得。”

“君师兄的意思,是不是三日后,我们也赶往詹月宫,阻止司徒明。”

“恩。我正有此意。”

那天早上,我跟君师兄大商量着詹月宫的事。现在能与毒门相抗衡的,可能只有我们女子坊了。

自从三看前我落涯后,闻名江湖的绝杀盟也跟着销声匿迹。而萧易寒,从此也跟着下落不明。江湖中开始传言,萧易寒疯了。为了一个女子而疯。

我不知道传言是否是真的,我前段时间跟君师兄离开女子坊,就是为了寻找萧易寒。可是找了足足一个多月,竟然一丝足迹都不曾寻到。那时候,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了自己的情,为了自己的痛,我竟然连累了那么多的人,我这一生,如何能还?

我跟君师兄早在半年前出谷,就已做好了周详的打算,我们打算一出谷,就找上萧易寒,借由他绝杀盟的实力,阻抗毒门的­阴­谋,只是我不曾想到,萧易寒会解除绝杀盟。

其实我还可以去找季如风的,他是一国太子,而他亦在江湖中有不少人脉,以他的实力,再加上我们女子坊的,对付毒门,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我想起落涯前季如风的绝望跟伤痛,我不想再去找他。而关于他的消息,我也点字不听,不是心太狠,而是,一切都已成为过往,再提起,再忆起,只留伤悲。

眼看时间在即,再找萧易寒是不可能的了,看来,与毒门这场恶战,我们女子坊只有尽力一博了。

就这样,三天后,我跟君楚凌风尘朴朴地赶往詹月宫。

詹月宫的位置,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而我们,却无人得知。那个曾经来过两次的仙境,竟然就是詹月宫的山脚。我跟君楚凌在瀑布前停下脚步,望着飘渺的水帘,我觉得一切惚如隔世。

“小泠,这瀑布后面,便是詹月宫的入口。”君楚凌淡淡开口。

我望着这一块熟悉不过的仙境,心中百感交集。在这里,我与季如风有过浓情一幕,在这里,南宫墨将定情之物,血玉萧赠予我。在这里,有太多的情,在这里,有太多回忆。

“小泠,我们进去吧。”君楚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出声。

我侧过眸子看着他,然后嘴角轻轻地凝成一个绝美的笑。

就让那些回忆沉淀在心中吧,从现在起,我只是女子坊的尊主。

轻身飞跃起来,那姿势,十分轻盈地穿过瀑布。落下来时,竟然是别有洞天。

瀑布的后面,竟然是一处宽敞的绿­色­草地,草地的四周,是轻流的小溪,一座庞大而神秘的宫殿,十分庄严地盘踞在绿茵草丛中,不远处,五彩花开得格外娇艳。清风轻拂,夹着淡淡的清香,让人有如置身梦境般。

我跟君楚凌相视一眼,然后都默身向詹月宫飞去。

詹月宫的门口,竟无人把守。我跟君楚凌立马会意过来,毒门,先我们一步了。

詹月宫很大,而且里面竟也布了许多的奇门之阵。如果不是我跟师傅学过些,怕此时早已让阵法给迷住了。我跟君楚凌悄悄地绕过布置在前院的这些阵法,然后两人默声地进入詹月宫的前殿,隐身房梁之上。

来之前,我跟君师兄早已准备好了一切。我们早在进来前,就吞了一颗气息丸,这气息丸,是君师兄三年前的得意之作,吞了这药丸的人,跟死了的人一样,没有一丝气息。此时我们在房梁上,任是这里武功再高的高手,也段不会发现我们。

我顺着前殿的主位看过去,只见司徒明一脸­阴­沉地坐在上面,他的目光,落在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身上。

而我的目光,在触及这个女子时,也愣住了,她,竟然是绝尘。

“无双,你还是把白离心拿出来吧。”司徒明的声音,还是那么的­阴­冷。他犀利的鹰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绝尘。

原来绝尘在詹月宫叫作无双,这么说来,她很早以前就知道我是詹月宫圣女的身份了?她置身于醉脂楼,最底是为什么?

白离心?那又是什么?我的秀眉紧紧的皱着。

绝尘十分平静地抬起双眸,冷冷地看着司徒明。“司徒明,你休想得到白离心,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哦,是吗?”司徒明一改­阴­冷,双目变得威逼起来。他的嘴角,冷泠而笑,然后双击手掌,两个黑衣人立马闪身出现,跟着,一个玄黄的身子,被扔落在地。

绝尘一见,再也无法平静,她急忙飞身过去,接住那个身子。她的眼里,泪花闪烁。

“师傅,您没事吧?”

那个玄黄的身体,并没有开声,只是静静地瞪着司徒明。

“无双,你若不想她死,最好将白离心交出来。”司徒明玩味的目光,一直落在绝尘身上。

绝尘此时有些犹豫了,她愤愤地瞪着司徒明。然后将手伸进衣兜内,似是要掏出什么物事来。

在场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绝尘的手中。司徒明的双眼,也变得期待起来。

“不……要……”一个苍老的声音,止住了绝尘的动作。那个声音,出自于那个玄黄身体。

“师傅,现在只有白离心能救您。”绝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十分疯狂地落了下来。

“无双,为师的话,你敢不听吗?”那个玄黄身体说到这里,十分痛苦的抽搐起来,绝尘一把将她扶起,轻拍着她的心口。

许久之后,那个玄黄的身体不再咳了,她对着詹月宫所有人说道,“詹月宫众弟子听令,今日就算是血浴詹月宫,你们亦不得将詹月宫的振宫之宝交出来,如有违此令,此人便是我詹月宫的仇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默自点头,眼里都含着愤恨看向司徒明。

绝尘静静地看着那个玄黄身体,那目光,似含了深深不舍与无奈。在目光之后,绝尘不理会刚才她师傅所说的话,她停下来的手,继续向衣兜内掏去。

那个玄黄身体的主人,此时竟激动得抽得更历害,她颤着声音说道。“无双,你当真将白离心交给他?”

绝尘紧咬着双­唇­,点头。

“哈哈哈哈,好,很好,咳咳。从今日起,双无不再是我詹月宫的护法,她将成为我詹月宫永生永世的仇人。”那个颤抖着而苍老的声音刚说完,便严然倒下。

“宫主。”

“师傅。”

众人都拥了上来,嘤嘤抽泣。

我在房梁之上,默然看着这一切,原来无双是詹月宫的护法,那个玄黄身体的主人,竟然是詹月宫宫主。

“将人带下去。”此时,司徒明冷泠的声音响起。

“是。”两个黑人男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他们越过众女子,将那宫主欲势带走。

“且慢。”绝尘淡淡开口,她的脸上,此时已没了泪痕。

司徒明威逼着双眼,目光如炬地盯着绝尘。而后,他对那两个黑衣人摇了摇手。黑衣人得此手势,无声退开。

“司徒明,我可以将白离心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绝尘一脸从容,声音也满是决绝。

司徒明闻言,玩味一笑。冷冷的声音,似是冰国里的寒风,蚀人心骨。“条件?你以为你有机会跟我谈条件?”

在高处的我,清楚地看到绝尘的身子轻微的打着颤。但她的脸上,还是故作从容。“司徒明,随你怎么想,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得到白离心,那么你就必须要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既然能开口跟你谈条件,那么我肯定是有这个资格,你不要忘了,我们詹月这数百年来的邪毒之术,我只是不用,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我想你应该知道寂圆散的威力。”

绝尘说完后,司徒明的剑眉紧蹙着。许久,他轻吐了个好字。

“司徒明,我要你放了詹月宫上下三百人。”绝尘冷冷地与司徒明对视。

原来詹月宫有这么多的人,现在在前殿的,都是女子,难道詹月宫所有的人都是女的吗?既然有三百人之多,为什么此时这般安静?

“无双,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你难道不知道,这詹月宫上下,全都中了隐红吗?这毒怕你比我再清楚不过了。”司徒明一边说,一边冷笑。

我在心底暗惊,难怪詹月宫这么安静,原来都中了司徒明的毒。这下毒对毒门来说不是难事,再加上司徒明是詹月宫的少主,对宫中的环境跟阵法布置,再清楚不过,用毒对他,是再好不过了。

“无耻小人,司徒明,你会不得善终。”绝尘此时,咬牙切齿起来。

“哈哈哈,不得善终?你们现在也知道了。曾经我说过,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詹月宫血债血还。当初你们怎么对我的,现在我就回报给你们,这不是很公平吗?”司徒明说话时,眼里闪过深深的怨恨。

我听得一愣,血债血偿?司徒明跟詹月宫之前有过什么过结吗?

绝尘一动不动地盯着司徒明。“司徒明,我知道你有解药,当年毒娘子,并没有将所有的解药销毁,她留了一颗,我想以她对毒的­精­通,日后再配解药不是难事。我只想问一句,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绝尘有些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司徒明冷泠地看着绝尘许久,而后冷笑几笑。“无双你果然聪明,好,看在当初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要先将玉离心给我看看。”

我在心底暗骂,这个司徒明,还不是一般的­精­明。

绝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詹月宫的众人,然后再度对上司徒明的冰冷的鹰眸。“司徒明,这玉离心就在我身上,你还怕我骗你不成,你若不想我跟玉离心一同消失在这世间,你还是先将解药交出来吧?”

“你在威胁我吗?”司徒明一脸冷笑,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绝尘不再说话,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司徒明。

时间,在他们的对视下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房梁上,转过头去看君楚凌,刚好此时,君楚凌侧眸来看我,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波动。在接触到我的目光后,君楚凌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

我心底好奇,却也不能发问,只好暗耐住心中的不解,侧过眸子看向司徒明。

只见他沉思片刻,然后扬手掷出了一个瓶子。

绝尘见状,快速地跃身接过瓶子。落地时,她火快地打开瓶盖,闻了闻,然后嘴角淡淡地笑了。她将瓶子递到边上的一个詹月宫女子手中,轻声说道。“华音,这是隐红的解药。”绝尘的手,在触到那个叫华音的女子时,紧紧地握了下。

我看得真切,那个叫华音的女子,在绝尘的动作下,神­色­变得沉重起来。

这是她们之间的暗语吗?

“现在,你可以交出玉离心了。”司徒明从位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充满危险气息。

绝尘松开了那个叫华音的女子的手,手离去时,她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地拍了下。

“司徒明,我想你答应过我的条件一定会算数吧,如果不是,我断不会将玉离心交给你。”绝尘狠狠地瞪着司徒明。

司徒明十分快速地走了下来,他来到绝尘的面前,然后双手紧捏住绝尘的下鄂,双眼变得­阴­狠无比。“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

而在此时,我本想飞身下去,在我旁边的君楚凌,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他伸出手来,轻拍了下我的身子。我侧过眸子,看向他,而他,对我轻轻摇头。

我强忍着飞下去的冲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司徒明跟绝尘身上时,我看到刚才接解药的那个华音,悄悄地向后殿退去。而就在此时,绝尘这边也发生了变化,她从身上掏出刚才的那件物事,快速地向司徒明扔去。

司徒明刚开始以为是所谓的玉离心,他想要伸手接过去,但手刚伸到一半,他却以闪电雷呜之速,飞身跃开,那件物事,散落在风中,竟然是药粉。

身后那几个冲上来的黑衣人,在碰到那粉末时,都痛苦的哀嚎,声音刚落下,人也跟着消失,只留下一淌尸水。

而绝尘,也被粉末触及,她的身体,也跟着慢慢溶化。看到这一幕,我再也忍不住,立马飞身下来,落到绝尘的面前。而那时,她只有头那一部分,在看到我后,她的嘴角,竟然轻轻扯动了。那笑,比烟火还要灿烂,却也短暂无比。

“绝尘……”我喃喃出声。

我刚才总觉得绝尘有些不对,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并没有打算将玉离心交给司徒明,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跟司徒明同归于尽的。

“甄儿……”司徒明在后方寂然出声。那声音,极轻,极淡,像是从远处传来。

我没有理会他,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属于绝尘的那一淌尸水。

所有的黑衣人,此时都扬刀向詹月宫的人杀去。君楚凌这时也飞身下来,溶入这场激战中。

詹月宫因为中了毒,都使不出一点武功,任由那些黑衣人暑杀着。鲜红的血,浴红了地面,也浴红了我的眼睛。眉间的莲花印记,也跟着火热起来。

我狂叫一声,四周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气流,那些黑衣人,很多都倒在血泊中。

声音落下时,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司徒明以一种全新的目光在打量着我,而君楚凌,忧心重重。

啊——————————————

一声痛苦的尖叫,让我们都回了神。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我,我认得那个声音的主人,她就是刚才悄悄离去的华音,而她尖叫的原因——络绝的刀,正在她体内剌过去。

我十分快速地飞身过去,一掌打在络绝的心口上,然后伸出手来,接过华音落下来的身体。

“解……药……”她最后说出了这两个字,便不再吐气,手里,还紧紧地捏着那个药瓶。

我看了一眼,络绝落下来的身体,他嘴角淌下了鲜红的血,那一掌,我用了七成功力,怕他也坚持不久了。

拿过华音手中的药瓶后,将她睁大的双眼,轻轻合上。

“主……人。”络绝看着我,十分痛苦的出声。

我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络绝,主人?他是在叫谁?

成为宫主

当我的脚步准备绕过,络绝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主……人……”

我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在叫我。

“络绝,你……”从一开始,我就觉得络绝对这个身体的感觉不一般,原来,他们真的认识,她似是他的主人。

“主……人……,络绝知道罪孽深重,络……绝能死在你手里,此生无憾。”说完,他喷了好大一口血,有一滴,落在我纯白的鞋子上。

我于心何忍,走到他跟前,点住他全身大|­茓­,让他的痛苦,能缓些。

络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里,分明是含了深深的情。他对她,也许里面也包括我,必竟是有情的。

络绝的跟角,轻轻地扬起一个笑,然后仰头来要对我说什么?他的动情很缓慢,我看见,俯身到他跟前。

“主……人……当,初,络绝并没有背叛你,络绝……”后面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络绝的身子便轻轻地落在地上,永远,永远都不能再将那段话说完了。

我蹲在那里,目光一直落在络绝的脸上,至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心慰的笑。

“甄儿……”司徒明的呼声,再度响起,有些沉重,有些不可置信。

君楚凌见司徒明向我走近,他也跃身过来,落到我身边。

我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这一场关于詹月宫的战斗,并没有结束。我将解药递给君师兄,然后扬掌向司徒明盖去,这一掌,有着太多的爱恨纠葛,如果不是司徒明,我与南宫墨不会历尽重重磨难,心中对他,免不了怨恨。

司徒明轻身跃开我的那掌,而后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的眼里,有太多我不想明白的东西。

“真好,你还活着。”司徒明此时的声音很轻,而那样的神­色­是如此的温柔,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的眼睛,又出现问题了。

“你是不是很想我死,不过,让你失望了。”我愤愤而道。

司徒明一味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一声叹息。

我又是一愣,叹息?那个­阴­冷的司徒明会吗?我甩了甩头,然后,第二掌再次盖下来,这一次,我全力以扑,掌风铺天盖地地狂飙着,整个大殿,如同风沙弥漫,那掌落下,一张痛苦的呼声也跟着嗌出。

一切都静止下来,所有的人,都无声地看着这一幕,司徒明的身体,也在掌声止动中,轻轻飘落,嘴角上,一口墨黑的血流了下来。

他没有避开我的那一掌?为什么?

我愣住了,完全不能思考。对司徒明,我虽有怨,但并不是恨,我不明白,我为什恨不起他来,脑海里,时不是地闪过,那时在醉脂楼里,他傻掉的情景,我是如何都不能对他狠心下手。

“甄儿……”仍然是那一声轻呼,只是现在,声音里多了些痛苦。

我看着,心中百感交集。“司徒明,你走吧,今日我不杀你,不过日后,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哈哈哈……好个不会手下留情……哈哈……咳咳……”司徒明一边仰头狂笑,一边痛苦抽搐。

我没有理会他,转过身来,对君师兄说道,“君师兄,我们先帮詹月宫的人解毒吧?”

君楚凌静静地看着我,然后点头。

毒门的人,也都愣在那里,直到许久,他们才背起司徒明,齐刘离开。

我跟君楚凌,将解药分给每一个人,让她们服下。她们铁青的脸,在服下解药没多久,全都恢复常­色­。而一群人,对着我,欲言又止。

“圣女……”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我回过头去,看到她正由两个詹月宫女子抬了出来。

“前辈,我并詹月宫的圣女。”我淡淡出声。

“圣女,我知道,你就是我们詹月宫的圣女,而你刚才所用的玉女无心,是我们历代圣女的绝招,如果你不是,这招试,又何从得来。圣女,我知道詹月宫对你有愧,如果不是,当日我也不会听信那叛徒之言,将带伤的你,赶出师门。”那个老者,说话时,涕泪纵横。

原来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不过,我真的并非那个圣女,就算是,那些前尘过往,也会随着时间,被忘却了。

“前辈,你不必如此,我并不记恨此事,真的。”

那个老者咳了几声,然后十分沉重地对我说道,“当年是我不好,听了侧圣女那介叛徒的混言,误信你将玉离心偷走,而将你赶出师门后,侧圣女那个叛徒才悄然离宫,这时我才发现,玉离心,被她偷走的。可是一切都晚了,当我让人下山找你之时,哪还有你的踪迹,近年来,我们詹月宫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事,是因为一个预言,算算日子,这大却也将近了。”那个玄黄老者,十分悲凉起来。

我现在对这个玉离心还是十分的模糊,那到底是什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玉离心一样。

“前辈,那个玉离心,到底是什么?”我终于按耐不住好奇,轻问出声。

“咳……咳……这个玉离心,是我们詹月宫的镇宫之宝,那是一支青玉簪子。这支青玉簪子,便是打开宝藏的钥匙之一,另外还有四块玉令,分别是铁玉令,紫血令,青玥今,赤火令,这四块玉令跟上玉离心,才能将宝藏之门打开。”

我听完后,不知是该惊亦是该喜。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注定,这些东西,竟大部分都在我身上。除了青玥令跟赤火令外,其它的,都被我所得。

“前辈,我想问一下,这四个玉令,是不是在四个仙尊的手上?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玄黄老者,似是回忆,又似是叹息。“这四个玉令,是在他们身上。对于他们,我也不是很清楚。”

原来身为宫主的她,也不知道这事。

“咳……咳……”老者此时咳得历害。

君楚凌走了过来,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让老者服下。

老者犹豫了下,没有马上服下。

“前辈,这位是我的师兄,他的医术举世无双,你放心地吃下这药吧。”我对她轻轻一笑。

在我的话后,老者没有说什么,接过君楚凌的药,慢慢吞下。药很管用,她服完后,没再咳了。

“圣女,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詹月宫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听到你叫我一声寂婆婆。”

“寂婆婆。”我轻溢出声,没有半丝犹豫。

她听了,十分高兴,伸出手来,想要握住我的手。我见状,将手伸过去,与她相握。

“本以为这一辈子听不到甄儿叫我寂婆婆了,想不到,我还是听到了,这一生,我可以走得安然了,甄儿,这个指环,是我们詹月宫的宫主身分向征,你带着吧,将詹月宫交付给你,我能走得踏实。”她一边说,一边从手上取下那个玉环,递给我。

“寂婆婆,这玉环,我不能要。”我将玉环重新放回到她手中。

“咳……咳……”不知是不是太激动了,寂婆婆又激烈地抽擅起来。

我急忙顺了顺她的背部,“寂婆婆,您别太激动。”

“甄儿,答应寂婆婆,收下它,我相信甄儿,一定会能带领大家,避开詹月宫的大劫的。”寂婆婆拿着玉环的手,都在激烈地颤抖着。

看着枯槁的寂婆婆,我如何能够拒绝。轻轻地伸过手,接下那一枚玉环。

寂婆婆脸上带笑,脆弱的声音,在我耳畔轻轻响起,“甄儿,带上它……”

我将玉环轻轻地套在大母指上,那个玉环很大,带在我纤细的手上,十分宽松。而寂婆婆,在看到玉环套在我手上时,轻轻地合上了眼睛,她的呼吸,也跟着止住。

“宫主……”

“宫主。”众人都围了过来,她们对着寂婆婆的身体,痛苦抽泣。

我蹲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她们将寂婆婆的尸体抬了出去,然后所以的人,对我下跪。

“参见新宫主,欢迎宫主。”

我还没有从寂婆婆的死中反应过来,众人的这一声宫主,听到我又是一阵茫然。

“宫主,宫主。”跪在我边上的一个白衣女子,小声唤我。

我回过神来,以她报以一笑,而后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都起来吧,现在不必理会这些礼节,我们先将寂婆婆好生安葬了吧?”

她们闻言,都暗然起身。

就这样,我成了詹月宫的宫主,十日来,我都跟君师兄留在詹月宫。因为我对詹月宫根本一无所知,为此,宫中的姑娘们,一致要求我留下来。

拗不过她们的盛情,我唯有留下。这十日里,每一日我都在忙碌中渡过,管理詹月宫,确也不是件易事,詹月宫虽不涉足江湖,但它底下,亦有众多的产业,每月的初七,所有的业主,都会悄然上山,来詹月宫汇报一下各商业的业绩。还有,詹月宫还有很多的阵法之类的东西要记,如是不是我曾跟师傅学过些,要不然,这十日时间我真的不够用。

今日,是我跟君师兄离开詹月宫的日子,一大早,宫中所有的人都早早在前殿中等待,她们都满是不舍地看着我,个个欲言又止。

“华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詹月宫就交给你了。”我对着为首的白衣女子轻笑说道。

“恩,宫主放心,我全力以扑的。”华霜一脸坚定地说道。

我会心一笑,然后侧过眸子向宫中所有女子说道。“大家,我离开一段时间,这其间,大家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华霜说,我会尽快回来的。”

“是,宫主。”

所有的人,都将我们送到宫外,外面的风特别的轻盈,还带着陌名的花香。

“大家都回去吧?我们先下山了。”

而她们,谁都没有动。我跟君楚凌相视一眼,然后两人不理会这不舍的目光,无奈地背过身去,飞身向瀑布外。

回头看过这里的风景,真的好像南柯一梦。我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就是神秘的詹月宫所在,而我,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詹月宫的宫主。

也许,真的是一切已然注定。

我跟君师兄,离开詹月后,就一路向女子坊飞去。不知现在,红双那没有南宫墨的消息?

思情被劫

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跟楚凌便出现在女子坊雄伟的大门前。

刚想推门进去,门这时却开了,出来的,不是别个,正是红双。

“真老板,您回来了。”一身红艳的红双,见到我跟君楚凌后,十分快喜地拥了过来。

我微笑着点头。再看向红双,只见她有些匆忙,不知她是要去哪里?南宫墨这边,不知是否有新消息?

“红双,出什么事了吗?你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

红双看着我,叹了声气。“真老板,您跟君公子一路也累了吧?我们屋里说吧?”

“好吧?”说完,我们三人都闪身进入庄园。

大厅内,我跟君楚凌做在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着红双的话。

红双并没有坐下,她一个劲地我们面前步来步去。看着她愁眉深锁的样子,事情怕是不那么简单了。

“红双,是女子坊出了什么事吗?”我打破沉默,有些着急地问出声来。

红双看着我,摇头。她的媚眼里,竟然闪着水­色­。我一愣,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红双这般忧­色­?从红双帮我管理女子坊来,这样的她从未有过,再大的事情,她都能沉着以对,现在的她,不得不让我忧虑起来。

“红双,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我啊?”我的声音,变得焦虑。

红双仰起头看向我,眼里的水气,变成泪珠,在脸上滑落。“真老板,是红双对不起您,你杀了红双吧?”说完,她十分自责的咬着双­唇­。

红双的话,并没有解除我心中的疑惑,反倒让我更是不解想来。虽然我很着急,却也不再焦虑追问。“红双,你先别自责,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吧,我不会怪你的。”

我莲步过去,帮她拭去了泪水,轻盈说道。

“真老板。”红双激动得一把抱过来,她的泪水,落在我细腻的脖间,十分苍凉。

我一边轻拍着安抚红双,一边抬过眸子看向君楚凌。在君楚凌的眸中,我也看到同样的沉重。

我又是一愣,君师兄他是不是预知了什么?

红双哭了许久后,慢慢地抬起头来,她红红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那里面,满是自责。

“真老板,思情她……”我一听,急了,还未等红双说完,我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便抢先问道,“红双,思情怎么了?”

思情是我的命,是我的痛,是我的全部。怀胎十月的艰辛,跟生思情时的痛苦,以及对南宫墨的爱恋,让我对思情的爱与着急,深入骨髓。

“小泠,你先放开红双姑娘吧。”一边的君楚凌,淡淡开声,他的眼睛,不像他的声音那么淡定,因为,我在他眼里,同样看到了焦急。

在君楚凌的话后,我才发现,自己一时紧张,竟然用了那么大的力道去抓红双的手,只见,在轻风的吹拂中,她那一双如凝脂般白晰的手,被我捏得殷红。

“红双,对不起,我一时紧张,把你弄伤了。”我急忙将红双的手拿到眼前,细细看着。近距离中,红双被我抓到的地方,竟有了血丝。

红双将手快速抽回。“真老板,我没事。我,将思情弄丢了。”

红双后面的话,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她说什么?思情弄丢了?

什么叫弄丢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红双,你骗我的吧?这个,一点都不好玩,思情好好的一个女娃,怎么说弄丢就弄丢啊。”

我一脸堆笑,那笑,如果凝在雪中的花,十分脆弱。

“小泠。”君师兄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以他的方式。每次我在痛苦或是茫然时,君师兄都习惯轻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站在那里笑。

红双见了,急了,她的眼框依然红红的,一滴晶莹剔透的泪,顺着脸颊滑落。“真老板,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怪我不好,不应该将思情一个人留在房里。”

我抬起头来看她,依然不愿相信,心中那种害怕跟无助,是任何时候都没有的,我感到自己如同置身千年的黑暗中一样,暗得不见五指,暗得没有一丝生气。

“红双,你说一下,思情是怎么弄丢的?”君师兄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平静,可是听在我耳里,却是那么的焦虑。他也是在极力掩饰吧,对于思情着急,他不比我少。

红双十分愧疚与自责地看着我,然后声音娓娓道来。

“你们离开的这些天,思情一直都跟我睡。三天前的夜里,我本来打算跟思情早早就入睡的,可是我准备解衣入睡之际,一个黑影从窗边漫过。我一惊,对思情交待要她安静地呆在床上,我去去就回。当我披衣跟出去时,哪还有什么黑衣人的踪影,当时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一声惊怕的轻微叫声,我才惊觉,我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个黑影的目地,是为了将我引开,他们真正的目地,是思情。”

我跟君楚凌,静静地听着。心中,空空落落。

红双停了片刻,断续说道。“当天夜里,我出动了女子坊所有的人,在子都城的四周,找寻着关于黑衣人的下落,这些天,整个子都城,只差皇宫没被我们搜过,其它的,被我们翻了无数遍,可是没是没有思情的下落。”

此时的我,慢慢地冷静下来,听完红双的话,我想思情被劫,一定跟毒门有关?

“君师兄,你是不是预知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吧?”我一把拉住君楚凌的衣袖,不无焦虑地说道。直觉告诉我,君师兄一定知道什么。

“小泠。”君楚凌静静地看着我,平凡的脸上,同样有着忧虑之­色­。

“一定是毒门,这件事,跟司徒明一定有关系。他一定是怨恨我对他的那一掌,所以他要对我的思情下毒手。”我愤愤地下着结论,任意事情我都能沉着应对,唯有思情,我不冷静。

“小泠,你先冷静,这件事,我想跟司徒明并没有多大关系。司徒明中了你的那一掌,怕现在是卧床不起了。再有,从那天司徒明见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并不知道你尚在人间,而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你已生有思情,这件事,我想定不是他所为。不过,有一人,倒是极其符合。”

“谁?”我睁大双眼,十分愤恨地说道。最好思情不要有什么事,不然,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对方。

三年前,也许我只是一介柔弱的女子,对于别人的算计,暗杀,我不能怎样,可今时今日,我已然不是当日的那个甄泠了,现在的我,不单是有一身武艺,而且我也了自己的实力,有了自己的帮派。

“侧圣女,当今乌月国之后。”君楚凌的声音平平淡淡,但却让我十分震惊。

原来君师兄一直都知道现在的乌月国皇后是我詹月宫的侧圣女,不过想想也是,君师兄既然能未卜先知,这件事他知道,也是在情在理。

“真老板,君公子,你们所说的侧圣女,是不是詹月宫的侧圣女?”此时,沉默的红双,忍不住好奇问出声。

我跟君楚凌都点头,以示作答。

红双此时的眼里,闪着痛心及恨意。我又是一愣,这又是何意?难道这侧圣女跟红双有什么过节?

“红双,你认得她?”

“真老板,我并不识得她,不过五年前,她曾杀了我隐月派的好姐妹,对她我虽不识得,却有不共戴天之仇。”红双的眼里,闪着仇恨的火花,看来,侧圣女所杀的,必定是她情深意重的好姐妹了。

“红双,她跟隐月派是怎么结怨的?”这个侧圣女,五年前就已经出道江湖了吗?詹月宫之人,不是不可以下山的吗?那她,又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于隐月派的?

“我记得那天,我跟蓝影在隐月派的后山中练剑,而正当我们练到尽­性­之时,一个黄衣女子从空飘落,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迹。我跟蓝影当时并不知人心险恶,见她受伤,便走过去。当时她的面容十分苍白,我见了,不无担心,我跟蓝影,对医术都不通,为此,我让蓝影留下看着她,我回去找碧儿过来看她。另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好心,却害了蓝影。当我将碧儿带来时,哪还有那个黄衣女子的身影,只有蓝影,斜斜地趟在血泊中。”

红双说到这里,她的双眸,染上了深深的痛心跟怨恨,只停了下,她便接着说道。

“我跟碧儿那时十分惊骇,毕竟那时,我们才是个十三岁的小故娘。一直都未曾出过隐月派,何曾见过这样血腥腻的场面,更何况,那是我们最好的姐妹。我跟碧儿,急忙扶起蓝影,当时的她,并没有继气,她留着最后一口气,等待我们的到来,直到她轻轻吐出,是詹月宫侧圣女,之后才离去。从那时起,我无时无刻都记得要报仇,起初接触真老板时,我对您还有些怨恨的,我想你既然是詹月宫的圣女,那么跟侧圣女肯定有所关系,直到后来,我才慢慢发现,真老板其实跟侧圣女没有什么关系。”

听红双说完,我更加惊疑,这个侧圣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看来,我今夜,我无论如何都要暗访一次皇宫了。

我轻轻地拍了拍红双的双肩,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红双,你不必太过伤心,也不必为了思情的事情太过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放心,思情会没事的,这些天,你也累了吧,今天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思情的事,交跟我跟君师兄就好,我们会将思情完好救出来的。”说完,我对她宽心一笑。

“谢谢您,真老板。”红双有些哽咽,随后,她慢慢地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大厅之内,只有我跟君师兄两人。

“小泠,你今夜真的打算一人前往皇宫吗?”红双离去后,君楚凌有些担忧地问出声。

我听了,除了点头,一时不知如何答他。看来,只要有君师兄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隐藏自己的想法的,他能透察一切的本领,就算我掩饰得真好,在他面前,依然无效。

“我跟你同去吧。”君师兄说这话时,语气虽然平淡,却是十分肯定的不容拒绝。

我的拒绝还没说出口,便让君师兄的肯定给浇灭了。只有点头了。

“君师兄,我们现在来研究一下皇宫的地势。”虽然我们的武艺都足够高强,但这皇宫守卫众多,还是小心为妙,免得打草惊蛇,害了思情。

我们在桌子上比划着,因为我曾在乌月国的皇宫生活过一段时间,对皇宫的大概地势,我还是清楚的,而君师兄,也因为是水月国七皇子的关系,在宴会期间,在皇宫里小住过一些时间,所以,皇宫里的大概地形,他也有所了解。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研究着关于皇宫的地势,直到掌灯时分,我们才纷纷回房,等待夜­色­降临时分,悄然进宫。

宫里相遇

夜­色­渐黑,我跟君师兄,双双飞身闪入皇宫之内。

一路上,花香馥郁,曲折的青石小路,让庄严黑暗的宫闱,多了丝江南风味。黑暗中,那些守卫的士兵,来回的穿梭着。我跟君师兄相视一眼,而后隐身于黑­色­中,向长廊的方向奔去。

我们白天商议过,我们先从皇后的坤秀宫开始找起,如果没有,那么便从蓄秀宫找,再有,就是茗香宫。对于这几个下手地点,我们都经过详细的推敲才决定的。第一,皇后既然是侧圣女乔装,那么她的宫殿里,一定会有其它暗格。这点,我跟君师兄都十分坚信。第二,我们选择蓄秀宫,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是皇后的人最常出没的地方。第三,茗香宫虽然是舞衣们住的宫殿,但这里,也许当年皇后初住的地方,我想这里,会有什么线索都不一定。总之,有一点蛛丝马迹,我们都不会错过。

皇后的坤秀宫,跟皇帝的乾明宫最近。而必经之路,就是要绕过这个古雅的长廊。

我跟君师兄,刚落到长廊的柱子旁,便让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给惊住。

“什么人?”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他,季如风。

月­色­中,他依然是一身紫金黑衣,只是平时束带的嵌宝紫金冠,此时没有带着,那一头如墨的青丝,在风中纠结。

我跟君师兄,分别闪身出现。

季如风本来紧张严厉的神­色­,在我们闪身出现后,双眼变得十分震惊。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性­感的薄­唇­轻启,似是要说什么?而站在风中的我,却听到清他的呢喃。

季如风此时的表情代表什么?他,认出我了吗?可是现在,我跟君师兄都是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双眼睛,根本没有任何地方露出来。他真的可以认出我来吗?

心中疑乱,脑海里,又出现当初第一次进宫的情形,那时我跟在季如风的身后,也是到这个长廊前,他突然停下来,而我,不小心撞了上去。那时候,真的很好,只是,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就算现在我们可以坦然面对,但心境,却不同了。

“重生……”那一声轻呼,从耳畔轻轻掠过,是那么的轻,如同寒天里飘落的雪花。

我听了,身子轻轻地颤着。仿佛那一天,季如风的声音也如这般轻。

这时,君师兄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相握之际,我才发现,我的手心,不知何时已是冷汗涔涔。也许,对于季如风,我还是不能完全忘怀的,虽然不再是爱,但那一份情,还是留在心底,只要轻轻挑起,一样的记忆深刻。

我抬起眸子,对着君师兄,嫣然一笑。在这个笑中,有着太多的亏欠,而这些,我永远都无法还清。

“重生……”季如风再次轻呼出声,这一次,他的声音除了震惊,还有淡淡的痛心跟悔恨,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跟君师兄相握的手上,很忧伤。

我刚想说什么之时,却让一身惊呼给压了下去。

长廊的另一头,一个守卫粗声吼道,“什么人在那边?”一边说,他一边往这边走来。

我对君师兄识了个眼神,而后,两人纷纷提身,落在长廊的梁底。

那个守卫本来一派张狂地奔来,在他看清站在他前面的是季如风时,立马笑脸相迎,对着季如风下跪行礼。“小人参加太子殿下。”

季如风一动不动,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刚才站的地方,直到许久,那个下跪的守卫有些坚持不住时,季如风才冷淡开声。“下去吧。本太子想静一静。”

“是。”那个守卫的低头退身离开。而他的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众多的守卫。站在顶上的我,松了口气。虽然我不怕这些守卫,但如果我们夜闯皇宫的行踪露了出来,怕这侧圣女会有所防备,现在不惊动任何人,何偿不是一件好事。

“你们下来吧。”季如风对着我们藏身的地方,有些沉重开声。

我跟君师兄,一个玄身,便利落地落在季如风的跟前。

“季如风,谢谢你。”我淡淡道谢,这一次,总归欠他一份人情。

黑暗中,我看到季如风在听了我这句话后,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抬起眼来,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似是要将我一次烙在心底一般,看得十分的深情,看得十分的专注。

“重生,你能活着,真好。”

我移开眼去,不敢看向他,他眼里的深情,让我畏缩,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对他的爱,也随着那一场误会烟消云散。有些情,就是这般微妙,当初深情至死,而后发现,那并非真正的深情,也许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当激|情脱却,剩下的,便只有回忆了。

“季如风,今夜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跟你细细道谢,他日有机会,我们再叙。”说完,我轻身跃起,消失于黑暗中。

风中,耳畔似是传来了一声痛苦苦叹息。

回过头,看见的是君师兄淡青的身影,紧跟在后。

再次落下,便是皇后的坤秀宫了。望着眼前华丽沉静的宫殿,我轻轻的甩了甩头,思情,等着娘,娘一定会将你安全救出。

皇宫之斗

夜越来越深,宫闱之中,也跟着越来越静。

皇后的坤秀宫,此时却传来阵阵萧音,那首曲子,让我为之一愣。坤秀宫所传出来的曲子,正是三年前,师傅教我的那一首缠绵的琴萧合凑曲。

到底是谁在吹这首曲子?师傅曾说过,这首曲子除了师傅跟楚云衫,根本无人会这首曲子。现在用萧吹这首曲子的,会是楚云衫吗?

想到这,我变得十分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君师兄拉着我,我想我会立马飞身进去,一探究竟。

藏身于假山后面,君师兄紧紧地拉着我,他对传音之术,对我说道,“小泠,莫不可如此冲动。”

我吸了口气,极力地压下冲出去的俗望。君师兄说的是,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就算吹萧的人真的是楚云衫,我这样冲出去,怕也毫无用处。

其实我这般冲动是有原因的,师傅的三个条件中的一个,就是有关于楚云衫的。我记得,我离去的那一个清晨,师傅让君师兄将我叫到她房里,然后,师傅便对我讲了我一直好奇的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就是在我出去后,一定要找上詹月宫,师傅告诉我,詹月宫会有一个劫,她要我跟君师兄一定要全力解开这个劫难。

第二个条件,就是我出谷后,要去找楚云衫,将一件重要的东西,还给他。而那件东西,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什么?当时师傅给我的时候,用一个香馕我包着,而师傅,要我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来看。

第三个条件,便是我最难以答应的,师傅要我,一生一世与君师兄结为夫妻。这点,我真的很为难,当时刚要回绝师傅时,师傅却一口将我打断,她说,这是她对我的三个条件,也是她一辈子的愿望。我的脑海里,依然清晰记得,当时的师傅,神­色­是那么的伤痛。她背对着我说,声音从珠­唇­轻轻溢出。

她说她这一生,不配做一个母亲,她对君楚凌,从来都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从君师兄一个月后她就离开,从来都没有好好抱过他,她说,那一天受伤出现在水月国,本不想将君师兄带回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君楚凌坚定的眼神,让她觉得心酸,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打算出现在他面前。

当时,我便懂得师傅的意思,师傅对君师兄,是埋在心底深深的爱,一份呣子间的牵挂,是怎么也不可能割舍得去的,而我正时,并没有马上回绝师傅的话,我只是轻轻地点头。同样身为母亲的我,怎么可能不懂得师傅的深意,怎么能拂了一个母亲的希望。

师傅是看出来了,她知道君师兄对我有意,她想让君师兄在感情上面有所归属,而我,明明知道不可能拂去对南宫墨的深情,从而接受君师兄,但我却不不得不点头,为了师傅,我想我也许该试着接受君师兄的情意。

出谷后的半年来,我不管怎么努力,心里都不能将南宫墨挤出,相反的,对他的思念,也越来越浓,浓得有时,想着曾经,泪就流得满面。

君师兄对我的好,我只有藏在心底,

我知道自己对师傅的第三个条件无论如何都不能实践,所以,我对于前面两个,变得格外的用心与热忱。现在我听到这一首关于师傅与楚云衫的曲子,我又怎么能平静?

我看着君师兄的侧脸,静默许久。

“小泠,我们现在过去吧?”君师兄这时也侧过脸来,当他看见我一动不动地看他时,他的双眸变得流光溢彩起来,只一下,便敛了下去,只有平淡,停在脸上。

我愣然,而后轻轻点头。提起身子,向黑暗中飘去。

我们落在坤秀宫的的主殿,也就是萧音传出来的地方。在飘飞的途上,我们就已服了气息丸,此时藏身于门外的柱旁,就算是武功再强的高手,也不可能发现我们。

黑暗中,主殿里传来两个女子的谈话声,这两个声音,有一个是侧圣女假扮的皇后的,而另一个,让我十分震惊,那个声音,竟然是阮语柔的。

她跟这个侧圣女假扮的皇后,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现在都这么晚了,竟然还在这里?

我对君师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悄悄闪身进去,看个究竟。君师兄在收到我的眼神后,淡淡地点头。

我朝四周看了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扇窗前。

嘴角轻轻一扬,太好了,这个窗的位置是进去的最佳位置了,看得出来,这个窗离她们谈话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加上我服了气息丸,我想我闪身进去,一定不会被发现。

思及此,我轻身一跃,人似一阵轻风般,便落入她们谈话主殿之内。这个窗子,算是个视觉盲点,我落下来后,才发现,这里离她们谈话的地方,不但远,还出了一道屏风隔住,这里应该是这个皇后换衣更衣的地方了。

我藏身于柜角边,刚完成一切动作,君师兄也跟着闪身进来,他对着我的方向,轻轻一笑,然后向屋底上的一根宽厚的梁柱匿去。

“您刚才吹的,是不是就是那首曲子?”侧圣女所扮的皇后,态度恭敬地问向边上落坐的阮语柔。

我听了,十分夸张地睁大了眼睛,那个侧圣女,是跟阮语柔在说话吗?她的态度,也太恭敬了吧?我将目光落到阮语柔身上,这一下,又让我震惊住,阮语柔的手上,此时正握住一支玉萧,刚才那首曲子,是她吹的?

阮语柔的目光,此时,变得十分温柔起来,她的双眼,透过玉萧,似是在想念某个人,深情纠结的眼神随着她的深思,慢慢变成无尽的­阴­郁。

她侧过眸子,冰冷而严峻地看着侧圣女所扮的皇后。“这些事情,你不该知道。”声音早已不是我初见时的温柔似水,她的声音,­阴­冷无情。

而更令我咋舌的是,侧圣女既然态度毕恭毕敬,她一脸堆笑地点头。“是。”

我仰起头看向君楚凌,而君楚凌,并不知道我在看他,此时的他,神­色­十分凝重,似有什么沉重的心事在他心中郁结一般,他平静的脸上,此时悄悄皱眉。

我的心口,有些抽搐起来,君师兄便是这样一个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一个人默默承受,无论多苦,无论多累,他从不在人前皱过一个眉头,他永远都是淡淡的平静,像他这般敏感纤细的人,这般玲珑七巧的心,怎么可能会这般平静,也许是因为他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才会让他将自己真实的情感掩埋。

我悄悄地注视着他,心中有许许多多的假如。

假如我没有遇见南宫墨,我的爱是不是可以保留。假如我第一个遇见的便是君师,我的情,是不是可以全数交给他。

假如时间从新而过,君师兄会不会过得不这么压抑?

假如他不懂这许多,假如他不会占卜之术,是不是他就不会这么多的心结?

而我知道,一切都没有假如,现在的我,除了面对与坦然,我真的不想去伤害君师兄,他那一颗善良的心,我又怎么忍心伤害。

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伤害君师兄。

嘭——————————

一声重物撞门的身响,让我回了神。

侧圣女与阮语柔此时都是一愣,她们十分快速地站了起来。侧圣女此时以皇后的身份,对着门外严厉出来。“哪个奴才在外面,给本宫滚进来。”

我敛了敛心神,静静地看着这突发片断。

门外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侧圣女与阮语柔疑神相视,正当她们二人想要步出去一探究竟之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阵狂风此时正伴着门开的动作,快速地向屋内席卷而来。所有的人,都被沙子吹得睁不开双眼,我也是一样,用手轻轻地挡住双眼。

风沙渐渐退去,我望着门外的人,愣是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寻了许久的萧易寒,竟然在这皇宫里出现。

“我当是哪个不怕死的**才呢,原来是我们绝杀盟的盟主啊。”侧圣女讥讽出声。

而一旁的阮语柔,只是冷冷地看着萧易寒,并未开声。

萧易寒没有理会侧圣女的冷嘲热讽,他轻盈一个跃身,落在她两面前。

此时,月­色­皎洁,淡淡的月辉,照在萧易寒那张绝美的脸上,让我觉得惚如南柯一梦。心底,满是欣喜,他没事,真好。

“今日我来,是来取你狗命的,你这些冷言冷语,留着去见阎王时候说吧。”说完,萧易寒盖掌下来,那一掌,撷了风雨之势,掌力铺头盖地向四周漫开,最后,直向侧圣女逼去。

我睁大眼睛看着,这三年时间,萧易寒的功力,涨了不少。我没有错过,站在侧圣女身边的阮语柔,竟然能如此神速地跃开。以她这招跳跃开的姿势,怕她的武功,不在萧易寒之下。

她究意是谁?跟侧圣女是什么关系?

侧圣女本来对萧易寒的出现,倒不是特别的在意,但现在在萧易寒出手看来,她可能心底真的对萧易寒产生了惧意,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像忘记闪开一般,竟然一动不动。

眼看那一掌,就要击在侧圣女的胸前,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阮语柔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以闪电雷呜之势,将侧圣女带开。

六双眼睛,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也许我们大家都不敢相信,有人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萧易寒的那一掌,本身就已是气势磅礴,而阮语柔,竟能从这样的掌风之下,轻易救人,她到底是谁?

“你是谁?”萧易寒细长的凤眸,冰冷地看着阮语柔,无情问道。

阮语柔一个玄身,将侧圣女放于地上,然后也冷冷看着萧易寒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点是,今日你休想离开。”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死于谁的手下。”萧易寒的话虽说得十分轻松,但我看得出来,此时他也十分凝重起来。任是谁,在面对这样一个绝顶的对手时,都不可能真正轻松吧?

“哈哈哈……”阮语柔听完萧易寒的话,却是仰头一笑。片刻后,她才冷冷开声。“好狂的口气,三年前,我就应该在绝涯上将你赶尽杀绝。”

阮语柔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三年前,她也在场?她是毒门的人?我在心中,暗自猜测。

“原来是你,不过,倒是让你失望了,我绝杀盟不但没有灭亡,现在反倒强大起来。”萧易寒绝美的凤眸,此时变得十分冰冷。他目光如炬地看着阮语柔,仇恨的火焰,剧烈在燃烧。

我愣住,三年前,在我落涯时候,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当时那一声痛苦的声音,跟萧易寒是不是有关?

“这点你倒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现在不但是绝杀盟的盟主,你还成了蓝茄国的君王,只是这一切,过了今天,一切都将化为黄土,哈哈哈哈……”阮语柔的笑声十分尖锐刺耳,在寂然空旷的夜里,回旋。

“就凭你?”萧易寒的目光依旧冰冷,他静静地盯着阮语柔。

我正看得入神之际,并没有发现,君师兄已经到了我身边。直到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我震惊不已,险些尖叫出声,如果不是君师兄伸手过来将我的嘴捂住,怕此时我们早让屋内的人发生了。

我用传音之术,对君师兄说道,“君师兄,你怎么下来了?这样很危险。”虽然侧圣女跟阮语柔都被萧易寒发散了注意力,但是这样飞身下来,真的太危险了。

“小泠,你呆在这里,我四周去看看,有没有思情的下落。”君师兄也用传音之术对我说道。

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动,原来君师兄冒险下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他,对思情的着急,怕不比我这个当母亲的少吧?

我重重地点头,并没有发现,眼里,已有了泪花点点。直到君师兄闪身离去,我才惊觉,泪水落了下来。

“萧易寒,我想你还不知道吧?甄泠不但没有死,她反倒有了其他男人的骨­肉­,而这个孩子,目前在我们手上。”说话的,是侧圣女,她一边说,一边对边上的阮语柔打了眼­色­。我看在眼里,总觉得她们有什么计谋。

“你说什么?泠没死,她真的没死?”萧易寒在听完侧圣女的话后,身子颤抖不已,他满脸的愤恨跟斗科研智,全都变成了不可置信跟欣喜。

“是啊,她没死,女子坊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就是女子坊的尊主,还有,她的女儿,现在已经两岁了。”侧圣女见萧易寒如此紧张激动的神­色­,她说得越发绘声绘­色­起来。

“泠真的没死,真的没死。”萧易寒细长的凤眸,此时通红。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激动,亦或是心伤。他一直呢喃着,而后,他的神­色­变得极为暗淡,“泠,她终归是选择了别人,她终归生了别人的孩子。”

萧易寒高大的身体,在瞬间倒塌。他双脚似是软无力气地跪大地上,最后从身上,掏出一件粉紫交错的手工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轻风中,也跟着落满忧伤。

我望着那一个风铃,思绪如泉水般喷涌而来。

你不过给了一点温暖

我就忘了问别的冷淡

有时候心软是一种悲惨

推自己跌入遗憾

也许会拥抱这种情感

和最开始的抉择有关

有时候敏感是一种负担

害思绪凌乱不安

我是挂在屋角的风铃

你是风拨弄我的心情

常常是忧郁

偶尔是惊喜

你主宰而我随行

我是原地打转的风铃

连痛哭都听来很抒情

每次看风停

爱扬长而去

我恨我那么寂静

“泠,能送我一个风铃吗?”那时候,萧易寒满是小心翼翼地问我。

而我,答应送他的那一个风铃,并没有亲手送给他,我是在离去的那一天早上,将风铃挂在窗台,只留了一张简单的纸条给他。本以为,他会将那个风铃随便放至哪里,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随身带着。

泪水,落得一发不可收拾。萧易寒,不要这样子,我并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我抬起泪眼迷蒙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萧易寒,此时的萧易寒,完全投入自己的忧伤中,他并没有发现,侧圣女正十分­阴­狠地向他靠过来。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依旧在屋内回响。萧易寒依然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

侧圣女的身体,越来越近了。就在她快要走到萧易寒身边时,手中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匕首,她定下脚步,扬起匕首,向萧易寒的百会|­茓­剌去。

“不要。”我顾不了这许多,身体以闪电雷呜之势,快速掠了出去。在我的一声惊叫中,萧易寒终是回过了神,侧圣女的匕首,正好落下来,让萧易寒的左手,紧紧握住,血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纯白的衣服上面。

他的右手,运足了力气,对着侧圣女就是一掌。侧圣女狂喷了一口鲜血,溅飞出去。

彭——————————————

身体重重地砸在门上,倾刻间,门应身而倒。

“有剌客。”不知是哪里,响起了尖脱的嗓子。随后,我听到大批人跑过来的脚步声。

而我,并没有理会这许多,我蹲在萧易寒的身边,侧圣女的那一把匕首,淬过剧毒。刚才萧易寒用力的一掌,让他身上的毒素加快流动,此时,他吐了一口墨黑的血,双­唇­也变得铁青。他的伤口,快速的变黑,然后漫延全身。我掏出君师兄曾经给我的三枚玉姿露,全数倒了出来。想要让萧易寒服下。

“萧易寒,你中毒了,快些服下这玉姿露。”我的声音,变得十分焦急起来。萧易寒,你千万不能有任何事,不然,我这一辈子,真的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萧易寒并没有马上接过我手中的玉姿露,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的欣喜跟欢跃,跟他苍白的脸,一点也不协条。许久,他轻轻地呼出三个字,“你是泠……”

心中,似是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此时此刻,他竟然不顾身上的剧毒,为我的出现而欣喜,这让我,情何以堪。

思情的三个爹爹(上)

萧易寒,你先别说,你服下这玉姿露。“我再次紧张出声。

萧易寒笑了,笑得比三月的桃花还要绝美,却将我的眼睛,耀得落下泪来。

“泠,真的是你……”他的话没有说完,又再一次吐出了一口血。

我再也顾不了许多,伸手打开他的嘴,将三颗玉姿露,全数倒了进去。直到确定他将药吞下了,我才放心地将手拿开。

萧易寒的目光,一直都不曾离开过我。许久,他淡淡出声,“泠,你这是浪费了,其实只要一颗粒玉姿露便可以解这毒了,不过,看到你这么紧张,这么着急,我真的好开心,就算是死,我也无憾了。”说完,他又是欣喜的一笑。

我被萧易寒的笑弄得有些不好羞赧起来,也许真的是我太急了,才会将三颗粒玉姿露全都让他服下,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萧易寒不要有事,如果能挽回他的一条命,不要说是这三颗粒玉姿露,就算是我的命,我也会去做,因为,这是我欠他的,我曾说过,这一生,都无法还清。

此时,我并不知道,季如风站在一旁,他正看着我的羞赧的神­色­,痛心疾首。

直到一声狂暴的声音,才让我们回过神来。

“你们是什么人?”伴着这一声暴吼,所有的刀,都一致对向我们。

我抬起头,顺着声音望过去,殿内,让大量的士兵包围着,四周,哪还有什么侧圣女跟阮语柔的人影。而我的目光,最后落在站在身后的季如风身上,被他忧伤的神­色­,看得格外心痛起来。

“你们下去吧。”季如风一直都没有从我的身上移开过眼神,他扬了扬身,下达命令。

“可是太子,这两人,夜闯皇宫,来路不明,我们搜过了整个坤秀宫,都没有发现皇后,这……”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灰甲的将军,看他的衣着,看来官位不低。他的话没说完,就让季如风给止住了。

“李将军,这件事情,本太子自会解决,都下去吧。”季如风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充满不可忤逆的意味。

“是。”刚才说话的李将军,抱拳对季如风行了个礼,而后对身后众多士兵一招手,所有的人,也都紧随着跟出去。

“重生,你们走吧。”季如风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淡淡开声。

我将萧易寒扶至一边的软榻,服了玉姿露的他,神­色­渐渐变为正常了,现在的他只有运气调息,我想很快地没事了。

我强行忽略去季如风看着我们掺扶时的忧伤与绝望,看着萧易寒闭上双眼,运气调息。

然后,我莲步走至季如风身边,不敢望进他的双眼,因为,那里面,有太多的忧伤。“季如风,真的谢谢你,不过,我现在不能走,我要救我的女儿——思情,她现在,在侧圣女的手里,今夜我们将侧圣女打伤,如果没有救到思情,我是怎么也放不下心,安然离去。”

“我帮你找。”我没想到,季如风会这么说。

我愣在那里,想要说不必了,却说不出声来。

君师兄这时飞身进来了,当他看到与我对视的季如风,跟仍在软榻上调气的萧易寒后,本来欣喜的神­色­,变成淡淡的平静。

“小泠,你没事吧?”他淡淡的轻问出声。只有我的才知道,君师兄此时的内心,有多么的隐忍,他其实,并不似表面那般平淡,他的内心,怕是十分紧张吧。

“君师兄,我没事。”我轻笑着说道。我本想给君师兄一个宽慰的笑容,但我却忘了,我此时是带着厚厚的黑­色­面巾。

“泠,这位是你的师兄?”萧易寒此时已走下软榻,轻步走至我跟前问道。

我看了看萧易寒,此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红润,我想,他的内力,又长了不少。这是内气太盛之故,所以他的脸­色­才会这般红润。

“其实你们都认识。”我轻声说道,他们都没有认出君师兄。

“是吗?”

“是吗?”

萧易寒与季如风都同时出声,他们两人,也想不到会同时说出同样的话,都在说完后,相互打量彼此。

看着他们这样,感觉好熟悉,记忆回到落涯前,季如风想要带我走时,萧易寒与司徒明,也是如此默契地说着同样的话。

穿越只为化劫,这五人的纠葛,都只是一场劫吗?现在的我,完全没有方向。

“泠,你怎么了?”萧易寒紧张看着我。

一旁的季如风与君师兄,虽然没问出口,但他们的神­色­,已然将他们的想法表达。

“没什么,对了,你们两个可能还没认出来吧,我的师兄,其实是水月国的七皇子,闻名天下的玉神医——君楚凌。”这么一说,萧易寒与季如风没有任何我想像中的震惊,他们的脸上,都充满戒备地看着君师兄。

我呆愣,这又是怎么回事?

“泠,你什么时候,成为玉神医的师妹的?”萧易寒轻问出声,他细长的凤眸,变得极为暗淡。

而季如风,深邃的黑眸,也满是忧伤。

“这件事,说来话长,改日,我再细说。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思情,侧圣女虽然受伤在伤,但思情终归在她们手上,我怕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她们将所有的罪都降在思情的身上……”说到这,我颤抖着声音,怎么也不敢想像下去。

“思情是谁?”

我望向萧易寒,国轻声答道,“她是我的女儿。”

在听完我的话后,萧易寒跟季如风再次十分默契地将目光落到君楚凌身上,眼神愤恨而无奈。

他们这是什么眼神?不会认为,思情是君师兄的孩子吧?

“小泠,你不必担心,思情我已经找到了。”君师兄并不理会季如风跟萧易寒打量的目光,他仍是一脸平静地淡声说着。

“真的,思情在哪里?”我一把抓过君师兄的衣袖,惊声问道。三双眼睛,都若有所思地向我看来,我被看得有些窘迫起来,我的反应,是有些过于激动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做母亲的心情,也许他们都无法体会。

思情的安危,远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我松开了君师兄的衣袖,但眼里的急盼,十分明了。

“小泠,走吧,我带你们一起过去。”说完,君师兄默然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紧随其后,季如风跟萧易寒,相互看了一眼,也都默声跟了过来。

这时的皇宫,依然静得出奇,仿佛刚才的那一场打斗,从没发生一般。我心里有些纳闷,这皇后的宫殿出了剌客这档子事,为什么皇上那边没有反应?难道说皇上知道了什么?可是,会吗?如果皇上得知皇后并非本原的皇后,而是侧圣女乔装的,那为什么他没有任何反应?这皇宫,真的是复杂错乱。

一路上,同行的我们都没有人开口说话,似乎今夜,彼此间都有太多的惊诧来不及消化一般,每个人,都怀着心思。幽暗的夜­色­,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君师兄带着我们,走出了皇后的坤秀宫,在不远外的畜秀宫里停了下来。他立于宫门前,对我们三人说道,“思情很好,没有受伤,不过,要救出思情,还要借由二位的功力才行。”君师兄的目光,最后落在季如风跟萧易寒身上。

“什么人?”宫门前的守卫,在听到说话的声音后,对着我们,十分不客气地大吼起来。在声音落下后,一群人也跟着出现在我们面前。

当为首的那一个守卫,看清站在前面的季如风后,马上变得十分恭敬起来。“啊……原来是太子殿子。”身子立马跪了下去。

“参见太子殿下。”所有的人,在看清后,也都毕恭毕敬地下跪着。

“都起来吧。你们都在这门口守着,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还有,一会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进来。”季如风对着下跪的这些人,冷冷开声。

“是,属下明白。”一­干­人朗声应答后,都站了起来。

好几个守卫的目光,都落在我跟君师兄的身上,我想起我跟君师兄都是一身夜行黑衣,无怪他们打量的目光了。

君师兄此时,也十分默契地看着我,两人看着看着,都淡淡一笑。

一旁的季如风跟萧易寒,看着我们两人的笑容,神­色­变得有些暗然。季如风淡淡开声说道,“现在我们进去吧。”说完,快步走了进去。

萧易寒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无声跟了进去。我跟君师兄收回目光,紧跟在后。

畜秀宫里,只有长廊里的灯笼亮着,其它的房间,全都熄了灯火,我们四人,无声地行走着。直到到了一人幽森的院落前,君师兄才让我们止住脚步。

“思情在这里?”我指在这间荒凉的院落,带着慌意轻问出声。

想不到,这畜秀宫里,还有这么破旧的院落,从外面上看上去,这座院落至少荒疏了十年,院前那一大堆飘散的黄叶,堆积到小腿的位置,踩上去,吱吱作响,让这荒凉,更添了­阴­森凄凉。

她们为什么如此狠心,竟然将思情一个两岁的孩子放在这里,思情她一定害怕极了吧?我可怜的思情,都是娘害苦了你,你等着娘,你马上去救你。

想到着,我不理会其它,快速地飞身进去,刚到围墙的位置,人便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

“小心…。”

“小心。”

“小心。”

三个不同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语,都带着同样的焦急。

他们都飞身过来,三只手,同时向我伸来。

季如风的双眼满是期待,他伸在我面前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意。

萧易寒绝美的脸上,若有所思,他修长的手,形成一个孤独的姿势,仿佛等候已久。

君师兄平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同,就跟平时一样,还是那么的平静,他的手,在向我伸来之际,有些紧张跟期待。

看着三张不同的脸,三只不一样的手,我没有将手伸向任何一只,轻轻地一个翻转跃身,我从轻巧落于地面。

现在的我,已不是三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了,也许他们都忘了,现在我已是绝顶高手,不再向三年前一样,需要依附别人而存活。

他们三人,都神­色­各异地落于地面。

“君师兄,这里设的是什么阵?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记忆里,并不清楚有这么一个阵法,能让我这样功力的人,都无法功破。

君师兄在听闻我的话后,神­色­极为凝重。“这个阵法,叫作囚欢,此阵看似不经意,但却有万马奔腾这象,只要外力稍稍触及,轻则会被打回,若硬闯者碰都阵法变动之时,怕是你我都难以脱身。这个阵法,三十年前便已销声匿迹,师傅曾经跟我提起过,要破此阵,除了设阵者的解法外,还有另外一个,就是要四个武功绝顶的高手,借以宏厚内力,在阵法变动之时,在弱门之外破攻,方能打开。刚才阵法变动过,不过我一人的力量不足破此阵,只能借由阵法变幻的空隙,运用五行之术,在影像中看到里面的情形,思情被关在一间小屋内,由两位女子看管着,没有受到任意伤事。”

思情的三个爹爹(中)

闻言,季如风跟萧易寒抬眸看向君楚凌。

“那我们现在要等多久才能攻阵?”我焦急问道,虽然确定了思情是安全的,但我仍是十分着急,无时无刻都在担心着思情这几天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哭。

从出生到现在,思情都没有离开过我,除了上次詹月宫之行,我将思情留给红双照顾外,其它的时间,思情的衣食住行都是我在照料的,现在她离开了我,离开了所有熟悉的人,在一个被囚的陌生环境里,她要怎么面对?

“小泠,你先别急,这阵法每半个时辰运行一次,现在也差不多时候了。”君师兄习惯­性­地想要伸出手来轻拍我的肩膀,这是他一惯安慰我的方式,但看到季如风跟萧易寒在场,他略微伸出的手,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绕是这样,季如风跟萧易寒还是看出来了,他们的目光,在我跟君师兄身上来回穿梭,暗然的神­色­,是那么明显。

“君师兄,我们现在商议一下怎么破阵吧?”我对着他轻轻一笑,本想要放开些,可能因为太过于紧张思情,我的笑容,也僵硬起来。

君师兄宽慰地对我轻笑,隔着面纱,我依然看到他淡淡的笑容,那一个笑,如雨后的彩虹一样,格外明媚。

笑容之后,他露在黑巾外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季如风跟萧易寒。

他这是在等他们的答复吗?

“君楚凌,你说吧。”萧易寒将目光轻轻地从我身边掠过,最后落在院落之内。

而季如风,也看着我,静默地点头。

在确定他们二人都同意帮忙后,君师兄才开声说道。“一会阵法变动之时,我再将弱门之位告诉大家,目前我们四人的功力都差不多,只要同时将内力击出,打在弱门之处,不出意外,这阵法但可破去。”

“不出意外?”萧易寒重复着这句,他的长眉,轻轻皱着。

“其实还有一点,我没有跟大家说,在我们用内力破阵之时,会被阵法的幻象所迷惑,到时每个人的眼前,会出现不同的幻象,如果我们能静心下来,不被这种种幻觉所迷惑,便可顺利破阵,如果不然,我们错开了破阵的最佳时机,到时会被阵法强大的吸力给击伤。”君师兄淡淡解释着。

这么一来,破阵怕是不易了。本以为借由我们四人的功力便可顺利破阵,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顾忌。

我看了看他们二人,一时间想要开口让他们不要试了,但一想到思情在里面,我快到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季如风似是要出我的想法,他神­色­坚定地对我说道。“重生,你放心,不管有多难攻破,我都会全力以扑。”

“是啊,泠,你放心,就算搭上这条­性­命,我也会将思情救出来。”萧易寒也坚定说道。

心里,一时被堵得哽起来。

千语万言,变成一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眼神。这一份情,我甄泠永生永世记得。

阵法很快便变动了,君师兄告诉我们,阵的弱门,在门的地方。我们所有的人,都凝神提气,将内力全数击在这弱门之上。

在内力绵绵输出之际,我的眼前,就如君师兄所说,出现了幻象。

南宫墨一身玄灰­色­的衣衫,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温煦如水的脸上,带着温柔的轻笑,他站在不远外的墙角,向我招手。如海般湛清的双眸,亦温柔得滴出水来。淡雅的声音,如三月里舒爽的清风般,轻轻地吹进我的耳畔。

“泠儿,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的嘴角,轻轻地笑了,南宫墨,你真的一直在等我吗?

我轻轻地向南宫墨走过去,他清华圣洁的仙姿,在我多少个日夜里,魂牵梦绕。今日我终于见到了,心里又悲又喜。

而就在我离南宫墨身体不远之处,我停了下来。

他不是真的南宫墨,这一切,都是幻觉,因为真正的南宫墨,已经没有两只手了。

在我停下来没多久,幻象渐渐消去,所有的一切,又清晰起来,墙角处,除了堆积的枯叶,什么都没有。

因为我刚才出现幻觉,对弱门的攻击,也弱了起来。现在我从幻象中醒来,将内力又绵绵输出,这个阵法,变得朦胧起来。

快要攻破了吗?看着那三道跟我同时输出的内力,我在心里暗想,他们刚才是否跟我一样,都出现了幻觉?

一道强光快速地在院落漫开。在光线漫漫退去,我们四人,也收回了掌力。

这个阵法,总算是破了。这一个阵,我想以侧圣女的攻力,是无论如何都摆不出来了,不知跟阮语柔有没有关系?

四人在阵法破除之后,都提身跃进围墙,落入院落之中。

这个院落其实不大,只有一间­精­致的阁楼,这让我有些错愣,没进来以前,我曾想过,这里面会跟外面的情形差不多,都是荒凉跟萧瑟。想不到,这里却是别有洞天。

阁楼不但­精­致简雅,就连这院落之内,也都种满了不知名的花,晚风吹拂,那些花香在院内轻轻飘浮。这里,严然而一处好居所,想不到这皇宫之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抬头望向季如风,而他也望着眼前的院落,愣愣出神。

他也不知道这皇宫藏了这么个地方吧?看来毒门的力量,比我想像中还要难对付。

“是谁在门外?”伴着声音,一道暗器也紧跟着飞出来,­精­准无比地向我­射­来。

“小泠,小心,这暗器淬过剧毒。”君师兄看着我,出声提醒。

我轻巧一个闪身,避开直­射­过来的暗器。

季如风跟萧易寒,都看着我,他们起初的是担心,但后来变为淡淡的惊诧。

我知道他们为何惊诧,这个暗器发过来的速度,就算是武功高强的高手,要避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我能够这么轻巧的避开,他们怎么能不惊诧。三年前,我什么都不会,三年后,他们也许不敢想象,我会能这么高深的武功。

“果然历害,竟然能在黑夜中一眼看出我的暗器淬过剧毒。”

“看来是我们太轻敌了,能破我们囚欢阵的人,本来就不是泛泛之辈。”

随着两道声音落下,院落前出现了两个一白一黑的女子。

“重生,你先去救人,这里交给我们。”季如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薄剑。能让季如风用剑的人不多,看来这两个女子,武功不比侧圣女差。

我看了看他们三人,然后跃身上阁楼。

“白老婆子,你去拦住她,不要让她坏了我们圣主的好事。”那个黑衣服的女子粗声说道,此时她的声音,跟刚才又是不同,现在的声音,完全是男人的声音。

“黑老头,为什么是我去,你为什么不去?”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子,不满说道。

“你去是不去,你再说下去,人都被救走了。”这一次,那个黑衣服的女子的声音,又变为女子的声音。

“死黑老头,一会再跟你算帐。哼。”那个白衣服女子说完,身形像只猫一般,轻身跃上阁楼。

君师兄见此情形,立马也飞身上来,拦在了白衣女子跟前。

黑衣女子见势,也飞了上来。紧跟着,季如风跟萧易寒也飞了下来。五人在阁楼上,剧烈地打斗起来。

我看了一眼,然后轻身跃入房内。

房里已熄了灯火,我摸着黑向床榻中走去。突然一阵哭声,让我止住了脚步,这个声音,是思情的。

“思情,是娘,别怕。”我边说,边掏出身上的火折子。

“娘。”思情止停下了哭,黑暗中,传来了翻身下床的声音。

“思情,别动,等娘过去。”这黑漆漆的,万一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我将火折子打开,然后借由微弱的光线,将火折子飞掷过去,将蜡烛点燃,房内,亮了起来,思情正泪眼迷离地坐在床上看着我。

“娘………”思情的声音,带着些紧张跟戒备,她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

被这么一看,我才反应过来,我的脸上,还蒙着面巾,难怪思情有些犹豫了。我急忙将面巾、扯下来,绝美的容颜,在烛火中展现出来。

“娘……”

“思情……”我飞扑过去,将思情抱个满怀,灼热的泪,落在思情小小的身体上。

这时,季如风他们也进来了。他们站在背后,静静地看着我们母女相拥,谁也没有开声。直到我将思情抱在怀里,转身。

季如风跟萧易寒,看着我脱下黑巾的脸,久久不能回神。

而君师兄,淡淡地对我一笑。然后也扯下蒙面黑巾,对我身上的思情说道,“思情,让君叔叔抱好不好?”

“君叔叔…。”思情刚停下来的哭泣,在见到君师兄后,又哭了起来。

季如风跟萧易寒闻言,都看向我。他们的眼神,满是探竟跟不解。

思情的三个爹爹(下)

君师兄伸手将思情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

在君师兄怀里的思情,小声地抽泣着,“君叔叔,思情好想你跟娘哦。”

君楚凌宠爱一笑,手轻轻地刮着思情的鼻子。“君叔叔也好想思情。”

一旁的季如风跟萧易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看着此时这么静,感觉气氛有些怪异,这时,我开口说道,“对了,刚才门外拦住我的两人呢?”

记得刚才他们打起来的,怎么现在没听到这两人的声音了?再看看季如风跟萧易寒,没见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

“死了。”季如风淡淡答应。

“死了?”我惊讶地看着季如风,然后又将目光向萧易寒。

这次回答我的,是萧易寒。“他们是三十年前轰动武林的黑白双刹,这两人作恶多端,死对他们真是太便宜了。”

“三十年前?她们怎么这么年轻?”她们的相貌,怎么看都像十七八岁,甚至更年轻。

“这也是她们该杀的原因。她们现在的容颜,全部都是吸年轻姑娘的血换来的,三十年前,人人都畏怕,她们武功高强,每到初一十五,便行走江湖,找年轻貌美的姑娘下手。”季如风为我解说着。

原来这年轻的容颜是用别人的鲜血换来的,这样的美,又有何意义?如果可以,我倒宁愿自己可以平凡些,这样,也就不会这么累。

萧易寒静静地看着我,似是有话要说。

“萧易寒,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看出他的意思,直接说道。

我没有忽略,他绝美的脸上,此时闪过那么深的伤痛哪暗然。

他轻轻开口,有些轻颤的声音,让屋内所有的人都静默下来,全神看向我。他问:“泠,思情,是谁的孩子?”

我侧过眸子,却又看见季如风同样神伤的黑眸。

“思情是我跟南宫墨的孩子。”我的话一出,季如风跟萧易寒立马变得激动起来。

萧易寒抓住我的手,声音痛苦而犀利地说道,“泠,为什么是他,他做了什么?他害你害得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去找他,他当真有这么好吗?”

我的手,被激动的萧易寒抓得泛痛,但我没有动,任由他抓着,不是他好,也不是谁不好,只是感情的事,就是这般微妙,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决绝。

“萧易寒,放开她。”季如风的俊脸铁青,黑眸如炬地瞪着萧易寒,那眼神,好像要将对方吞了一样。

“泠,你说啊,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你加答我啊,只要你一句话,我萧易寒此生,便不再出现在你面前。”萧易寒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又加重了起来,根本不理会一脸杀人的季如风。

“娘,你讨厌,你放开娘。”在君师兄怀里的思情,探出头来看着这一幕,在她看到萧易寒抓着我的手时,还伸出娇­嫩­的小手,拍打着萧易寒。

思情也懂得帮娘了吗?真好,想不到两岁的女儿,也懂得如何保护我了,真好。想着,想着,我的泪,就落了下来。其实本不想落泪的,但心中郁结的情绪,唯有这苦涩的泪,才能挥淡。

萧易寒在看到我的泪时,愣住了,他的手,轻轻松开。而一旁的季如风,终于忍不住对萧易寒出手了,他扬起掌力,就向萧易寒劈来。在掌风未到之际,萧易寒弹身跃开,两人死死对持着。

唯有君师兄,平静如常。他的平常,让我觉得有些不对,但至于哪里不对,我一时又说不上来,直到后来詹月宫的那一场劫难,我才明白,君师兄的内心,一直都在痛苦的压抑着,而离他最亲近的我,一直都不曾发现。

“季如风,当日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好,很好,现在我就与你一次算清。”萧易寒怒火中烧地指着季如风,满眼的敌意。

“好,今日我们就定个高下,为自己,也为家师出口气。”季如风说完,手中竟也亮出薄剑,看来,他们是来真的了。

“废话少说,看招。”萧易寒不给季如风喘气的机会,一出手,就是威力无比的雪花落情掌。

而季如风,在萧易寒出手后,也不敢怠慢,薄剑也划开一个明亮的弧度,直击过去。

一时间,房屋内风沙狂舞,光线如白昼般刺眼闪目,一阵又一阵的掌力与剑气,让这栋阁楼摇欲坠起来。

“小泠,你先带思情下去,我来阻止他们二人。”君师兄的声音,从容响起。

他将思情递过来,而我刚准备伸手去抱思情,却让这时的剑气,击了过来,我一时紧张思情有没有受伤,根本忘了自己会武功这件事,直直地站在那里,不闪,不躲。

君楚凌见了十分焦急,他压根忘了思情,他习身过来,将我一把抱起,飞身跃开,避开了那一道剑气。

“思情呢?思情……”

在我落下来后,目光清晰地看到,思情正从高空中,慢慢地向地面落下。

我的心,像是被掏了出来。“不要……”那一声痛心疾首的绝望呼喊,让整个黑夜,都罩上浓郁的忧伤。

我的双腿一软,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泠。”

“重生。”

两道紧张的声音,同时呼出。而在我边上的君师兄,先季如风一步,严严将我接住。

“思情……”我痛苦的喃喃出声。

“泠,思情没事。”说笑话的是萧易寒,他轻步走了过来,将思情递到我怀里。

“娘………”这一声娇­嫩­的呼声,把我从绝望中抽回身来,是思情,她没事,她没事了。我喜极而泣,激动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无法止住。

我将思情紧紧地抱在怀里,刚才的那一幕,惊得连血液似乎都忘了流动。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思情就这么摔了下去,那我真的不知怎么面对,这比死,更让我绝望,害怕。

“娘,热热。”思情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娇声说着。

这时我才惊觉,自己将思情抱得太紧了。“热吗?那娘抱松些。这样思情就不热了。”一边说,一边用手为思情扇风。

许久,我抬头看向萧易寒。对他的感激,真的无法用言辞来表达。我,又欠他一次。

“萧易寒,我……”我刚开口,萧易寒便打住了。

“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些是我该做的,此生我虽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但看着你幸福,便够了。”说完,萧易寒对我展颜一笑,那笑容,又如初见般,满是漫不经心。

幸福?我的幸福,很遥远。

先不说南宫墨如今生死未卜,就算找到了他我又能怎样?我们还能如从前一样吗?对南宫墨,我更多的是心痛,对他的怨,早在得知事实原委之后,早已是变为深深的怜。

思及此,我的担心,深深地烙在脸上。

“娘,我饿了。”思情稚气的声音,这时响起,让我转移了注意力。

“思情先忍一下,一会娘再带思怀回家吃。”算算时间,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刚想抬起头对他们说要离开,却发现,季如风跟萧易寒不知何时已然飞身离开。我纳闷,他们怎么不声不响走了。

“君师兄,他们人呢?”

君师兄将目光看向窗外,并没有马上答我。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时,萧易寒跟季如风同时飞身过来。手里,都拿着一包东西。

“你们刚才去哪里了?”我看着他两人,不解问道。心里暗想,不会是出去决战吧?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会吗?

“拿食物。”

“拿食物。”

两人说完,双眼都十分锐利地看着对方,好像要将对方瞪个洞似的。

我看了一眼君师兄,不明白这两人什么状况。而君师兄却是看向窗外,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这已不知是我多少次看到君师兄这样的表情了,每一次每人注意他的时候,他总是望着某样东西,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一头雾水,又担心,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君师兄常常露出这样的表情?

“思情,叔叔拿了好吃的,你想吃吗?想吃的话过来让叔叔抱抱。”萧易寒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的纸包,里面全是­精­致的小点心,其中,还有思情最爱吃的莲花糕。

思情看到了,开心不已,想要从我怀里跳过去。

“思情,来叔叔这边,我的可比他的好吃多了。”说到这,季如风还从纸包里拿出一个香喷喷的­鸡­腿。“是不是很香啊。”

思情本来打算过萧易寒那边的,但闻到­鸡­腿的香味后,又将头缩了回来,双眼盯着季如风手上的­鸡­腿,吞着口水。

看着思情可爱的样子,看来真是饿坏了。

“季如风,你什么意思?”萧易寒细长的眸子变为冰冷,狠狠地盯着季如风。

“就是这个意思。”而季如风也不甘示弱,也冷冷地瞪回去。

眼看他们二人,又要大打出手。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争了,将东西给我吧。”再不出声,怕他们两人这么僵下去,这间房子真的要遭殃了。

我的手伸出去许久,都不见他们将东西放到我手里。我狐疑地抬头看他们,见他们两人此时一副扭捏的样子,愣是看得我两眼发直。

今天他们不会是撞邪了吧?怎么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你们不是要给思情吃的吗?那递给我就好了,我来喂她。”

“那个,泠,我…。”萧易寒变得吞吞吐吐。

这个是绝杀盟的盟主吗?是蓝茄国的君王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萧易寒,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啊。”

“泠,我想亲自喂思情。”萧易寒绝美的脸,在烛火下,竟然有丝淡淡的晕红。天啊,我没看错吧?这家伙,竟然在害差。

“我当是什么事呢,你想喂那就喂啊。”

“不行。”一旁的季如风,急忙开口阻止。

我明白了,这两人很喜欢思情,但又不好明显表露出来,都想借食物来靠近思情,呵呵,看不出这两个男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既然他们都这么喜欢思情,那我­干­脆都顺了他们的意好了。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争了,想要喂思情,你们要问问她啊,别在那里争个红脖子气粗的。”

我刚说完,两人马上飞扑到思情面前,都纷纷呈现各自的食物。

思情伸出白­嫩­­嫩­的可爱小手,从萧易寒的手中,拿了一个莲花糕。萧易寒见了,简直乐得眼睛都弯了,而季如风,则一脸铁青。

出乎意料的是,思情又从季如风的手中接过­鸡­腿,这时,换在萧易寒一脸铁青了。

呵呵,果然是我的女儿,一个都不偏袒,这下子,他们没得说了吧。

只见思情一下吃莲花糕,一下咬­鸡­腿,吃得不亦乐乎。

他们看思情的目光,也变得格外慈爱。季如风这时站了起来,看着我,轻声说道,“重生,我能不能认思情做­干­女儿?”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季如风会这么问。

“泠,也算我一份。”萧易寒将思情抱起来,也加入这个话题中。

这时,君师兄已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也静静地看着我。

有这么多人喜欢思情,对我来说,何曾不是件幸福的事。对他们报以嫣然一笑,“你们想要思情做­干­女儿,问思情啊。”

他们知道我这么说,便是已经同意了。都一一走到思情身边,最先问的是萧易寒,只见他蹲下身来,满是怜爱地看着思情,“思情,要不要叔叔做­干­爹?”

思情从美食中抬起眼睛,眨巴着看着萧易寒。好像在审视他一样,许久,才说道,“是不是叔叔做了­干­爹以后都有莲花糕吃?”

萧易寒点头如捣蒜。

“爹爹……”

思情的这一声爹爹,差点没让我跌倒,这丫头不是吧,为了莲花糕,竟然叫爹爹叫得这么顺口。

“那我呢?叫了爹爹,以后都有香喷喷的­鸡­腿吃哦。”季如风在狠瞪了萧易寒一眼后,也对思情利诱起来。

“爹爹…”

我听了,真想晕倒,这样叫起来,那我不成了两个男人的娘子了?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叫爹爹。

“思情,不能这么叫,还是叫叔叔吧?”

“不要。”

“不要。”

回答的,竟然是这两个男人。我的头都大了,思情都没出声,他们两个,凭什么说不要?

那两个人,相互瞪了一眼后,又温柔地看向思情。

好吧,看在他们那么喜欢思情的份上,我免为奇难的接受思怀对他们的称呼,不过,要在爹爹前加个姓。

“思情,以后要这么叫,这位白衣服的叫萧爹爹,这位黑衣服的叫季爹爹。明白吗?”我分别指着这两个男人,对思情交待道。

“哦。”思情吃着美食,含糊不清地说道。

思情吃完后,我将身上的手巾拿出来,给她擦拭手。在擦­干­净后,思情朝君师兄走去,声音娇­嫩­地叫道,“君爹爹,抱抱。”

我们三,都一至看过去,而我,嘴角轻轻抽搐,思情不会是见到认识的男­性­都这么叫吧?看来回去之后,我要对思情交待清楚才行。

伤情

君楚凌将思情抱起,然后对着我说道,“小泠,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恩,我们回来也许久了,怕红双她们都着急了,尽快回去也好。”今日之事,我会让红双查个明白,这个阮语柔,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关于三年前,我落涯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重生,我送你出宫吧。”季如风深邃的黑眸,淡淡忧伤。

我静默点头。

萧易寒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跟在我们身后。

有季如风带路,把守的士兵,个个见了季如风都不敢怠慢,一路上我们倒也走得轻松,没人来阻拦,很快,便出了宫门。

“季如风,谢谢,今夜如果没有你,怕我们救思情也没那么容易。”我由衷地称谢,他的情意,我铭记于心。

“重生,不必说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这一生,你只要记住有我,我便足够了。”他的黑眸里,弥漫着浓浓深情。

一席话,却让我的胸口抽痛起来。对他,并不是无情,那些相伴的记忆,也会偶尔在脑海里回旋。他与阮语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那天所看到他们相拥的画面,里面有什么原由吗?

我抬头,眼明无波。轻声地将我的疑惑说出来。“季如风,这一辈子,我不会忘记你。我想问你一件事,当日在我醒来的当天,我去莲池找你,却看到你跟阮语柔在亭子里相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隔了许久,我终于问出了当时痛彻心扉的话语。

我问这个问题,已无关爱情,只是这里头有许多解不开的迷,也许从这里,能找出关于阮语柔的蛛丝马迹。

季如风的黑眸,黯然失­色­。“重生,我想问你,如果当日没有发生这件事,你会不会做我季如风的妻?”

“会。”我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如果没有他们相拥的那一幕,三日后,我必然按期与季如风完婚,只是一切都已成为过往,再说出口时,一切已淡然。

季如风温柔地笑了。“重生,我明白了。”

他静默了许久,那些过往,才淡淡道出。“其实你所看到的一切,是我跟阮语柔故意演给你看的一场戏,为的是你,当日你晕倒后,我去皇后的坤秀宫找她,她告诉我,你因中了七星海棠所以才晕倒。我初听七星海棠,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而我,为了你的安危,不得不演这一场戏,本以为可以救你,却想不到,正是如此,害了你。如果没有那一场戏,你的情殇之毒不会发作,如果不是我太过冲动,也不会将误信皇后的话,将自己的血当药引给了她,直到后来遇到君楚凌,得知原委,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这一切真的是皇后的意思吗?怕最后的主谋,是阮语柔吧。

“季如风,当初我恨过你,怪你过,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从现在起,你还是我甄泠的朋友。”我将朋友二字,说得格外重。我知道,我这么说有残忍,不过,这多彼此,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季如风如一座古老的神像般,静静地站立于夜­色­中。许久,他淡然一笑,“好,从现在起,我季如风便是甄泠的朋友,不管生死,永生不弃。”

不管生死,永生不弃。听到这八个字,我只想要流泪,他的深情,我也只能换另一种方式回报。

“各位,在下便送到这里,各位一路小心,告辞。”季如风说完,没等我们道别,便亦然转身。昏黄的月夜中,他的背影,铺上一层忧伤的­阴­影。

“季爹爹,再见。”这时,思情稚­嫩­的童声轻轻响起。

季如风的身影,停了下,很快,便也头也不回地向宫门走去,直到那一道沉重华丽的宫门,再度关上,他也没有回头。

“小泠,其实当年你中情殇,我所用的药引,有一味,便是季如风的血,当时,他流了足足一大半的血。”君师兄突然说出当初的实情,让我又是一惊,我以为,当时季如风说不愿意献出他的血,原来,他一直都是瞒着我,他对我,一直都情深至此。

“君师兄。”我哭了,哭得惊天动地。似乎要将那段日子的情意,全都化为这酸涩泪水,随尘淡去。

他们谁都没有出声,任由我肆意痛哭,直到我哭够了,心中郁结的愁绪,也轻松许多。

“泠,你后悔吗?”萧易寒站出来,递了张­干­净的手帕到我手上。

他是问我后悔放弃季如风吗?答案是,“我不后悔。”

经历这许多,我明白我对南宫墨的感情,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遇见他,是美好的,虽然我也曾绝望过,不过现在有了思情,我觉得老天待我,也是不薄的。

萧易寒细长的凤眸,暗然起来。“泠,我想问你,在你心底,我到底是何样的位置?”

何样的位置?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回答萧易寒的,是长长的沉默。

“泠,既然你不想回答,那便算了,今夜很晚了,我先走了,明日再去找你们商量毒门之事。”说完,萧易寒快速地飞身离去,好像留多一妙,就会多一分痛苦。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我的心,真的很乱。

“君师兄,我是不是很可悲?”

“小泠,别想太多,今夜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吧?”君师兄淡淡对我一笑。

那一个笑,让星空都失了颜­色­。

“好,我们回去吧。”我擦了擦眼泪,随即两人抱着思情,一同消失于墨­色­中……

他当了和尚

女子坊内,却是灯火通明。我跟君师兄抱着熟睡的思情刚一踏入庄园,所有的人,便迎了过来。

“尊主,您回来了,太好了,思情救回来了。”

“真老板,思情有没有受伤?”红双的双眼微红,当她见到君师兄怀抱中的思情,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扶过她,轻声说道。“红双,思情没事,只是累了,睡着而已。”看着一屋子的人,脸上都出现着倦意,看来她们这些天都够累的了,但又担心我们,才不愿去睡。

“现在思情回来了,大家都去睡吧,看你们一个个都累成这样,我真过意不去。”

“尊主,都怪我们不好,没有好好地照顾小思情。”

“不怪你们,毒门神出鬼没,防不胜防,以后我们小心些便是。大家都去睡吧,明日我还有要事要与大家商议。”

在我接二连三的劝声中,坊间的姐妹,相继都回房睡了。只有红双,仍然站在那里。

“红双,你也快些回房休息吧,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那真老板,您也早些睡吧。”

送走红双后,我跟君师兄也都分别回房。

将思情平稳放进床上,掖好被子后,我拿出之前收好的一大堆令牌,想着关于对付毒门之策,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我便出了房门,到前厅等待她们醒来,另我微愣的是,她们一个个都已坐在大厅内候着。

“尊主。”

“真老板。”

她们见我来了,都纷纷从位上起来。

我笑笑,示意她们坐下。“你们都吃过早餐没有?”

“吃过。”回答都一致。

“既然如此,那现在我们就进入正题吧?红双,最近可有南宫墨的消失?”

红双抬起如火眸子,细细看着我。“真老板,南宫公子的下落,我们已查出,不过……”

“不过什么啊?红双你倒是说啊。”我一听到有南宫墨的消失,彭地站起来。

“南宫公子他已不记得从前的事,他被毒门加害断臂后,一直隐在千叶山的华光寺里,他,,,他当了和尚。”红双说完,满是紧张地看着我。

而我,在听完后,却出奇的安静。“红双,你确定他不记得以前的事?”

红双不无担忧地看着我,许久说道,“真老板,南宫公子,确实已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的法号,净空。”

“净空,净空。”我喃喃着这个法号,嘴角十分凄婉地笑了。

“尊主。”这时寄离走了出来,她看着,满是担忧。

“我没事,好了,既然他已出家,何偿不是一件好事,从今往后,我不用再心心念念着他了,净空,就此了断吧。”是命运吗?他中了离殇后,不但忘了我,就连现在,也都出家了。

“真老板,我们希望您别放弃,南宫公子虽然出家了,但一切都是在他失去记忆的情况,真老板,您千万别放弃,我们女子坊的姐妹,都支持你。”红双动情说道。

就算不放弃又能怎样?一切都已成定局了,我又能做什么?对心感动他吗?自己的心,已是伤痕累累,我又拿什么去感动他。我已没有那份勇力,没有再一次面对绝望的力气。

“谢谢大家,这件事,暂且不提,目前,我们还是说说关于毒门的事吧?红双,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将你去办,你帮我去查查这个人,看她与毒门,究竟何关系?”我从袖口掏出一张纸画,上面的女子,便是阮语柔。“另外,萧易寒在我落涯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绝杀盟,为什么会遥言解散。”

“是。”红双虽然担心我与南宫墨的事,但见我一副从容的样子,她也没再说什么。

“喜恩跟素素,你们两个,就负责帮我盯着司徒步明,有什么动情,立马回报。”这里面,轻功最了得的,怕是她们二人了,虽然她们的武功不是很高,但这傲人的轻功,遇难逃走,不是问题。

“是,尊主。”

“寄离,这里你的武功最高,你就留在坊间,保全大家吧。”

“是,尊主。”

“一两,你的接管的青楼,人员流动较广,小道消息也较多,你留心点帮我打探,看江湖中最近有没有什么神秘人物再度出现没有?”

“是,尊主。”

“最近我们女子坊的名号已在江湖中传开,毒门的人,已知道我们的根基在此,大家日后还是尽量小心些,如若没什么事,还是尽量单独行事。好了,大伙都散了吧?”

人走完后,我一人坐在空旷的大厅里,心中隐隐发痛。南宫墨出家了,他真的不再记起我。刚才在人前,我不想大家为我担心,便努力地装着从容淡定,只有心底才明白,心口是多么的泛痛。

“娘……”思情不知何时醒来,她穿着一身可爱的粉­色­衣衫,小跑至我面前。

我半蹲下来,将思情抱在怀里。

“思情,你饿吗?”思情,娘对不起你,这辈子,你可能都不能见你爹爹了。

“娘,不哭。”胖嘟嘟的可爱小手,伸过来帮我拭泪。

这时,我才发现,我已是泪流满面。

“好,娘不哭。”可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赤火令出现

“泠,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出现的萧易寒,站在我跟面前,声音焦虑地问道。

我胡乱用袖子将泪水拭去,侧过眸去,想让他看到泪流满面的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萧爹爹。”思情见来人是萧易寒,十分开心地叫道。

萧易寒看着思情,却是苦涩一笑。“思情,想萧爹爹吗?”

我将思情放了下来,看着她急跑去萧易寒身边,­嫩­­嫩­的声音答道,“睡着了没有,醒来了就想了。”

萧易寒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思情你看,萧爹爹带了你爱吃的莲花糕来。”

思情一见,立马乐得在萧易寒的脸上亲一口。“亲亲萧爹爹。”

“小慈,带思情下去吃东西吧?”我对一旁站着的丫环说道。

“是,尊主。”

思情抱着怀里的莲花糕,跟着小慈出去了。

“坐吧。”

“泠,直到现在,你的心底,真的一点都没有我吗?”抬头,对上他空洞而绝望的眼神。

我呆愣,想不到他会如此问我。

他对我做了这么许多,我的心底,又怎么可能没有他,其实就连我自己,也都不明白,对他到底是何样的情感。

“你今天来,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个?”我淡淡回道,不想再掺入感情的纠葛中。

“泠,你很残忍。”望着一身白衣的他,此时我意觉得萧瑟。

“残忍也好,无情也罢,我累了,不想再谈这些。”我尽量拂去眼中他的神伤,尽量地保持冷淡。

厅内,又静了下来,萧易寒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许久,他走了过来,在我边上坐下。“这次我来,是关于毒门的事。”

一听到毒门,我的神­色­便凝重起来,希望这一次,不要是太坏的事。“什么事?”

“司徒明最近身受重伤。”萧易寒说完看着我,目光好像在寻问是否与我有关。

“这个我知道,司徒明的伤,是我所伤。”我将詹月宫之事的事,全部告诉了萧易寒。

萧易寒听完,静默地看了我许久,目光,落在我的莲花印记上,然后继续说道,“千叶山的华光寺,出现了赤火令,毒门打算在三日后出手。”

赤火令?萧易寒也知道?

“你知道赤火令?”

“我并不知道,只是在我受伤的那段日子,回了一躺师傅的仙山,在师傅的房里,得知四大仙尊手的四大玉令。”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严重吗?”我问出口后,才惊觉自己的声音过于急切紧张。

萧易寒展眉一笑。“泠,你在关心我。”

“你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你是正常的,又有何大惊小怪的。”

萧易寒依然是笑,而且笑得分外好看。“泠,知道你关心我真的好开心。”

我绕开话题,如果我再问他受伤的事,怕一会儿又回到感情上面去了。“千叶山华光寺在什么位置?千叶山华光寺?千叶山华光寺……”我一直从复着,怎么会这么巧,南宫墨出家的,也是千叶山华光寺。刚才我的注意力全都在赤火令跟萧易寒的伤上面,根本没留意这个地名。

“泠,你怎么了?”萧易寒一把拉过我的手,担忧问道。

“没事。”我恍惚作答。

本不想见面,却还是要见面。

“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前往千叶山华光寺?”心底,竟然有小小的期盼,可更多的,是害怕,我怕面前南宫墨的失忆,我怕他见到我时,双手合十对我尊称一声‘施主。’

“明日可好,千叶山位于大景皇朝与乌月国的交界,就算以我们这般行程,仍需二天时间,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赶在毒门前面,这赤火令,说什么也不能落入毒门之手。”

“明日什么时辰?”这一次,我不想让君师兄跟我一同前往,他这段时间,心事重重,我不该再让他伤神。

“明日卯三刻,我会在此等你。”说完,萧易寒站了起来,没等我点头,他就不见人影。

我看着窗口微微动着,喃喃说道,“明明有门,却都喜欢钻窗子。”

“小泠,你在与谁说话?”君师兄一身淡青的身影,慢慢走来。

“君师兄,你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直觉告诉我,君师兄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一向早起,今天却起得那么晚,一定跟他的身体有关。

“小泠,我没事,你不必费心担心我,你忘了我的称号了吗?”君师兄淡淡而笑。

“是,我知道你是神医,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苍白,怎么可能没事?”君师兄的­性­格我了解,他是怕说出来让我担心吧。

“小泠,我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偶感风寒,吃过药便无事了。”君师兄刚说完,便咳了起来。

“君师兄,你的百花丸给我。”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他虽是神医,但却是看清生死之人,对自己的身体,并不似常人这般在乎,所以我想,他一定没吃药。

君师兄咳完后,嘴角淡淡一笑。然后伸手进衣袖内,掏出一个紫­色­瓷瓶,递给我。

我接过,倒出一粒,放到他手里。“君师兄,这药你吃下吧。”

君师兄看着手中淡紫药丸,然后轻轻放进嘴里,吞下。

看着君师兄吃下,我也放心了,这百花丸,用的是离情谷的百花炼制而成,有驱病强身的功效。君师兄在服了百花丸后,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

华光寺

“小泠,你明日是否要离开?”君师兄神情淡淡地问道。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是的,我明日要去一趟千叶山的华光寺。适才萧易寒来过,他告诉我,华光寺内,出现了赤火令。”看着君师兄轻轻坐下,我边为他倒茶边说道。

“赤火令?”君师兄轻蹙剑眉,神­色­沉静。

“毒门的人,三日后会出现华光寺,势在赤火令。”我说出重点。

“小泠,一路小心。”君师兄轻啜了口香茗,平静说道。

我看着君师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如果是以往,君师兄一定会跟我前往,而现在,他既然跟我道别。这让我如何不惊。

“君师兄,你不打算去吗?”我看着他,小心问道。其实我的小声,是因为有些心虚,自己本来就不打算让君师兄同去,现在这么问,觉得有些多余。

君师兄放下茶杯,灿若星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小泠,你其实也希望不去吧?”

被看穿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不希望君师兄去,原因是因为君师兄你最近身体好像不是很好,我想让你好好休息。”我极力地解释道,不想让君师兄难过。

“小泠,你放心地去吧,我会在女子坊里,等你的好消息。”今日的君师兄,神­色­总是这么平静,而且,平静得有些出奇。

“君师兄,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咂了自己神医的招牌,到时如果我回来,看你还是气­色­不好,我可是会发威的。”我站起来,双手叉腰,故作凶恶地说道。

“好,我一定将自己气­色­养好,等你回来。”那一句话,很轻,似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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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一身男子打扮,便跟着萧易寒出了女子坊,一路向北。

我不穿女装,一是因为这样太过显眼,二来,华光寺是佛门清地,不宜女子前往。穿上男装,不但行走方便,还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我们二人,各骑快驹,一路倒也行程飞快,直到行至夕阳时分,我们便到了乌月国的边境。接下来的那一段路程,多为崎岖的山路,不宜骑马,我们两人,便改为徒步。

“泠,你累吗?不然我们休息片刻。”萧易寒细长的凤眸,深情滔滔。

我轻轻摇头,不敢看向他眼里的深情,不管人前人后,萧易寒都不掩饰对我的深情。

我们又接着赶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

渐渐的,夜­色­已经暗下去,月辉悄悄爬过山涧。

萧易寒仰头望了一下夜­色­,然后停下步子对我说道,“泠,此地较为平敞,今夜我们在此休息吧。”

我看了四周的环境,水声叮咛,绿树遮­阴­,颇为凉爽,倒也是休息的好地方。“好吧,反正夜里不好行走,我们就在此休息吧。”

就这样,我们在山坳下的这处绿地里扎营休息。萧易寒在河里抓了几条生鱼,洗净后,便架在刚生起的火堆上烤起来。

随着时间的过去,鱼儿发现阵阵香味。

“泠,鱼好了。”萧易寒对在对我静坐的我叫道。

“真香。”一路行走,我本来就没吃什么,现在闻这鱼香,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了。我伸手出去,想要拿起一个木棍叉起的烤鱼来吃。

而萧易寒,却将我的烤鱼抢了过去。

我愣在那里,那家伙,不会是想一人独食吧?这也太狠了吧?

而萧易寒后面的动作,让我羞得想要钻到地底下去。他抢过我的烤鱼,竟然细心地将鱼刺一根根拔掉,待确定鱼里没刺了,他才将烤鱼递到我手上。

“泠,现在可以吃了。”月­色­下,萧易寒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

我呆怔地接过他手中的烤鱼,鱼很香,而我,却食而无味。他待我,真的太好,好到我不知如何面对,好到让我心痛。

“泠,好吃吗?”他满是期待的目光,更是让我酸涩得想落泪。

“好,吃。”

萧易寒听罢,十分纯真的笑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孩子得到了奖励一般,我没想过,萧易寒也有如此纯真的一面,他如今已贵为一国之君,却为我的一句好吃,仿佛得了全世界般,内心,怎能不心痛。

夜渐渐深,山涧的晚风,与白天不同,带着些些剌冷。我畏卷成一团,虽然铺了一层­干­草,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冷。

“泠,你睡不着吗?”在我对面躺下的萧易寒,轻问出声。

我微睁开眼,对他说道,“有些冷,不好睡。”

许久,没有回答。我以为萧易寒睡着了,而身后,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拥我入眠。我的身体,有很大反应,直直弹开。

“泠,别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个晚上,好吗?”声音接近乞求。

心口泛痛起来,身体僵硬,任由他这样抱着。

不知是因为一路赶路太累,还是因为这个怀抱温暖,我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草草吃了些包子,便从新赶路。

经过两天的行程,我们终于位于千叶山的山角。

“萧易寒,这里便是千叶山。”我指着那座高耸入云般的巍峨青山,望向萧易寒。

“是这里,那边还有个山埤,上面写的是千叶山吧?”顺着萧易寒的目光望过去,真的有这么一块埤立在那里,千叶山三个字,写得苍劲有力。

“那我们上去吧?”

“走吧。”

说完,我们二人运气提身,迈开步伐,踏着轻功,飞身向上而去。

这千叶山一路都是突峰兀石,悬崖峭壁,如果不是我们都会武功,怕登这山又要一天时间了。

当我们立于山顶,一座雄伟而古神圣的寺庙,便映入眼前。寺门上方,华光寺三个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里便是华光寺,南宫墨,就在里面。我愣在那里,想着这寺里,住着一个我日思夜想的人,我的脚步,就缓了下来。

“泠,走吧,我们进寺见见这主持。”走在前方的萧易寒,见我许久没有跟过去,便回过头来。

我敛下心中的百感,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留步。”我们走置寺门的时候,让一个身穿灰袍的小沙弥给拦了下来。

“小和尚,你去帮我们通传一声,我们有要事,要见贵主持。”萧易寒对着门前的那个小沙弥说道。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回吧?我们华光寺,从不接见客人。”小各尚神­色­平淡。

“不见客人?”萧易寒半眯起凤眸,眸子里的锐光,散发出慑人的气势。

那小和尚看了,眉头轻皱下,但并没有说什么,仍静静地拦在门口。

眼看萧易寒气得不行,我赶紧出声打圆场。“小师傅,我们真的是有重大事情要见主持,你帮我们通传一声吧?这件事,关乎贵寺的安危。”

“施主,请恕小僧不能通传,你们还是请回吧?”说完,亦转身要走。

这下,萧易寒那家伙真的怒了,只见他单手过去,点上小和尚的|­茓­道。小和尚的武功竟然也不弱,眼见萧易寒靠近,他似是感觉到了,竟然可以轻身闪开萧易寒的出手。

这让我震惊,萧易寒的武功,放眼江湖,怕没几人能敌,而这个年纪不到十五的小和尚,竟然能避开萧易寒的出手,这华光寺,当真高手如云吗?

萧易寒也是一怔,他也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小和尚能避开他的出手。两人相互对持着,小和尚静静地看着萧易寒,本来淡淡的神­色­,出现了寻思。

“想不到这华光寺竟卧虎藏龙。”萧易寒的目光,变成深深的打量。“小和尚,我最后说一次,让开。”

“施主,恕难从命。”小和尚双手横展,将门口严严拦住,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好,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拦我。”萧易寒说完,单掌落下,向门口盖去。

小和尚不再说话,全神凝聚地迎接萧易寒的掌。

我站在边上,为小和尚捏了一把冷汗。虽然他的武功不弱,但如果硬接萧易寒这掌,怕他不死也重伤了。他们的实力,相差甚远。

而我正想出手之时,有人比我更快一步,一道掌风,从东边传来,将萧易寒的掌力,卸去大半,而剩下的掌力,虽没有让小和尚重伤,也让他退却好多步。

“净空师兄。”小和尚身形定稳后,对着刚才出手的人叫道。

净空?莫非——————

我顺着小和尚的目光,慢慢转身,而在触及那魂牵梦绕的身影时,身体颤抖起来。是他,真的是他……

一身僧衣的他,依然是那么的俊朗飘逸。淡然的双眼,依然如大海般清湛悠远,脸上的神彩,依然是那么的温煦如水。

只是以往高高盘起的黑发,如今光洁如镜,头顶上,那九点戒疤是如此的扎眼,我的眼睛,剌出泪来。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清华圣洁,出尘清逸的他,心口抽痛漫开。

“净安,怎么回事?”南宫墨淡淡问出声,和煦的声音,如春风轻轻地拂过我的心间,没想到,未曾入寺,我就见到了他。

“南宫墨?”萧易寒十分震惊地看着南宫墨,他极不敢确定。

“你乱叫什么?那是我师兄,不是你什么南宫墨。”那个小和尚,跑了过来,双眼盯着萧易寒。

“净安,不得无理。”声音没有责怪,只是温雅的教诲。然后他转过脸来,淡淡地对萧易寒与我报以一笑,那笑,虽极淡,却如烙成印,深深地扎进我心底。他继而说道,“两位施主莫要见怪。”

萧易寒看着我,见我神­色­恍惚地站在那里,他走过来,紧拉着我的手。“泠,你没事吧?”

我抬起空洞的眸子,看向他。无声无语。

怎么会没事,我日思夜想的人啊,他就这么站在我眼前,而我们,却形同陌人。他没变,他还是那个圣洁如仙的男子,只是,不再记得我,不再记得我们的过往。

萧易寒见我这般,他抬起慑人的目光,十分不客气地看向南宫墨。“南宫墨,你在装什么傻,今日,我一定要讨个说法,三年前,泠为了你,险些丧命,你现在倒好,出家为僧,我问你,你到底置泠于何地?”

“阿弥陀佛,净空不明施主所言。”南宫墨右手做了个立掌礼。他左手的衣袖,空空如也,在风中,飘拂。

他的左手,真的断了。

如果还有下辈子

南宫墨的话,让萧易寒火冒三丈。他火红着凤眼,散着十分慑人的锐光,恨不得,将南宫墨撕裂一般。

“混蛋,我不会让泠白白受此委屈。”说完,运用独门绝学——雪花落情掌向南宫墨辟去。

“不要……”我从忧伤中回神,见萧易寒拼命般的姿势,我惊叫出声。如果是从前,我倒不会如此惊心,现在的南宫墨,少了一条手臂啊,他怎么会是功力大增之萧易寒的对手?

萧易寒的那一掌,并没有因为我的惊呼而停下来,只是,也没有如愿伤到南宫墨。南宫墨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他的功力,似乎不受影响。他从容地单掌对上,掌风如他一样一般,轻轻如也。那看似锦柔的掌风,其实缊含了无限力量。

两人的掌力,交错在一起,一时间,火光四­射­,尘沙飞舞。打斗的二人,各自退了一步,静默着打量彼此。

“净空师兄,你没事吧?”唤作净安的小和尚,见两人停下,立马跑到南宫墨跟前关心问道。

“净安,我没事。”声音还是那么淡雅,依然是那么温煦如水。

我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在他身上,这张俊雅如玉的脸,在多少个无眠夜晚,出现在我的梦中。那眉,那目,我是那么的熟悉。现在,他却叫我‘施主’,不再温柔地唤我泠儿。

泪,一颗又颗,滴落,再滴落。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们,就此错过了吗?没见着以前,我以为我可以淡忘他,当他飘逸的身姿,再度出现,所有的深情,便被唤醒,如论我如何掩饰,都盖不住这一片深情。

“泠……”萧易寒见我泪流满面的情形,他疾步过来,双眼满是隐忍的暗然。他的手,轻轻地将我脸上的泪水拭去,而那泪,却怎么也拭不完。

我的头脑恍惚,双眼因蓄满的泪水而变得模糊。萧易寒的手,在我触及我的脸时,我依然感到他深深的颤抖,他是在生气吗?

“萧晚寒,我没事。”我吸了吸鼻子,想要破涕为笑,而那个笑,是那么的僵硬。我知道,此时一定很丑,很丑。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那么失去爱情的滋润,是不是会慢慢枯萎,直至死亡。

这时,我感到一道温和的目光向我看来。出于本能,我看过去,南宫墨正一脸凝思地望着我。

我怔住,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慢慢地向我这边走来,而萧易寒见他靠近,十分戒备地紧握拳头。南宫墨依然轻轻地走过来,他俊朗的脸,渐渐地在我面前放大,随着他走近,我的心,也一点一点跟着燥动起来。

他定下来,对我轻轻一笑,那如水般温煦的笑,让我的泪水更加肆意流淌。

“这位施主,你识得我?”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期许。

我呆在那里,忘了回答。他这么问,是不是代表他想起了什么?

“南宫墨,你到底是不是人,泠为你付出那么多,就连她的生命,也险些因你逝,你知不知道,你的话,比一把利剑更让她痛……”萧易寒狂怒地语气里,夹着深深的心痛。

“萧易寒,别再说了。”我将他要接下去的话打断,这一切,不是南宫墨的错,他才是最终的受害者。

南宫墨静静地看着我们,他的双眼,清澈如水,却也写满不解。

“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为他默默承受这么多,他却一无所知,就连你为他生下思情,他怕也不知道吧?泠,我不允许你这么伤害自己,更不允许别人伤害你,这一生,我萧易寒得不到你,可我也不会让人糟蹋你的感情,就算让你恨我一辈子,我都要让那个人负出代价。”萧易寒暴怒说完这一席话,掌力便也使出,南宫墨的身影,近在咫尺,这一掌双出得这么神速与出奇不遇,怕躲开不易啊。

我担忧地想要尖叫,却发现,丝毫没有力气,我的双腿,软了下来,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泠……”萧易寒痛呼出声,因为他的身体,已形成攻势向南宫墨攻去,想要再收掌,已是不可能了,不是他不想,就算收了,也断不可能将我接住了。

“施主。”随着声音落下,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将我接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是他,南宫墨。

真好,我又可以躺在这个怀抱中,此刻就算是死,我也认了。

“放开她。”一声接近疯狂的怒吼,出自萧易寒之口。他一脸想杀人的­阴­寒,死死地盯着南宫墨。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形,如闪电般飞扑而来,脸上的­阴­寒,也随着越来越靠近我们而更加­阴­寒起来。他的掌风,呼呼作响,对着南宫墨的后背全力击来。

此时的我,虽然软弱无力,但我的双眼是睁开的,意识是清醒的,南宫墨正将我扶起,待他发现萧易寒的掌风时,有些晚了,那道掌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飞来。

“啊……”我惊呆住,所有的害怕与惶恐不安,化为这道尖锐的叫声,忧伤地弥漫在阳光下的千叶山。

不要。此时的我,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我的身体,一下子仿佛充满了力量,我弹跳起来,抱着南宫墨的腰,用力的一个旋身,将我们的位置,对换过来,能用我的身体,挡下这一掌。

南宫墨,就算你不记得我,我也会深深记着你,如果我不会在这一世灰飞烟灭,果还有下辈子,我依然要认识你,我依然要爱你。

入寺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一位长眉长尚飘然而至,千钧一发之际,他将萧易寒这一掌接下,而在这时,萧易寒也惊觉自己这一掌险些要了我的命,他的掌风,在落下时,也被他极力地卸去大半。

一场惊心胆颤的劫数,也随着这位长眉大师的出现烟消云散。

南宫墨此时轻轻地放开了我,他淡淡的神­色­,有些不一样。寻思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施主刚才之举,净空铭记于心。阿弥陀佛。”他对我单手做了个佛礼,便无声退开。

“净空师兄,你没事吧?刚才真的好险,如果不是觉缘师叔出现,后果真的不敢想象。”净安虽见南宫墨无事,但他刚才那一惊吓,完全还凝在脸上。

南宫墨轻轻一笑,然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萧易寒的身形刚落下,便飞速来得我面前,双手一横,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泠,刚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那会要了你的命的。”萧易寒一边说,一边摇晃着我,他的双眼,仍然置在刚才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幕中,身子,还带着颤抖。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我平静地答道,然后身子不动声­色­地退开他的怀抱。

萧易寒看着我退开,双眼更是染上了痛切,“泠,如果你死于我掌下,那么我也不会独活,不管黄泉碧落,我都希望能看到你幸福的笑。”

脑子嗡嗡作响,眼前的影象,错乱起来。记忆又飘过在醉脂楼的那天,萧易寒对我说过的话。此生此世,我萧易寒一定不会让你落一滴泪,一定将你摆在我人生中的第一位,用我所有不为人知的温柔,将你受伤的心一一抚平。

“萧易寒,人要学会忘记。”我清静的又眸,望进他眼里,那里面深深的暗然与伤痛,让我的心房,不经意地也跟着抽痛,但我知道,此时我要决绝。

萧易寒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他静静地看着我,“有些人,却是一辈子都无法淡忘的。”那一眼,揉合了太多太多深情与绝望。

“阿弥陀佛。”

我跟萧易寒同时抬头向声音望过去,原来是刚才那位出手的长眉大师。只见他一身朴实僧袍,一头的白发,最为显目的是那两道长眉,这山顶风力颇大,那位大师及腰的长眉却是动都不曾动一下。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向我们走来。

“刚才多谢觉缘大师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我敛下适才的暗然,一派男儿风范地向长眉大师作揖答谢。这佛门清地,我们在此谈情论爱,本来就不应该,就算再痛苦,我也不会再让自己表现出来了,此次的目地,是为了千叶山的安危,为了赤火令。而不是男女之情。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大师的武功,十分深厚,刚才净安的话里,我知道他是他们的师叔,叫觉缘。

萧易寒没有说什么,他细细地打量这位笑容慈祥的大师。

“阿弥陀佛,女施主言重了。”觉缘大师合十说道。

原来他知道我是女子,他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真不愧为得道高僧。

“师叔,您不用着跟他们二人客气,刚才若不是我拦着,这两人早就硬闯入寺。”这时,净安小和尚十分不满地站出来指着我们两个。

“净安,不得无理。”觉缘大师并没有直接追问净安缘由。

南宫墨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站在觉缘大师的身边,并未出声。

“觉缘大师,净安小师傅说得对,刚才我们两人,确实是有些急了,在此,我们道歉。不过,我们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我忽略掉心中的落寞怅惘,故作轻松。唯有手心密涔的汗珠,将我的心事宣泄。

“两位施主,莫要见怪。我们华光寺,早在三年前就已不再接见客人,净安适才,有些得罪了。既然两位有要事前来,那么前往寺中饮口淡茶吧。”觉缘大师,依然是慈光满面。

一入寺,一阵檀香四面扑来,闻着这清静之香,刚才的纷乱,淡了些。一路上,看到僧人不多,除了在前院看到的扫地僧外,其他的,倒不曾看到。

觉缘大师让我们在静尘舍稍候片刻,他去请主持。我们在铺团刚坐下来,一个小沙弥便进来为我们倒了清淡茶水,他退出去后,南宫墨跟净安也都跟着走进来。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主持稍后便到。”南宫墨单手作礼,声音温煦。

我望着他出神,直到萧易寒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掌,我才从沉溺的目光回过头来。“谢谢净空大师。”说完句话时,我的心口,在淌血。

南宫墨对我淡淡一笑,算是作答。

萧易寒至始至终,都不曾出声。

净安仍然一脸冷淡,他极不欢迎我们二人。

“阿弥陀佛,让二位施主久等了。”抬头,便看一个百岁高龄的老和尚。他虽然有年纪很大,但他的双眼­精­慧有神,眼里的平静,让人看着,也跟着平静起来。

我想,这位便是主持吧。“主持大师,真不好意思,打扰贵寺的清静了。”我轻声说道。

望着那一位主持,心中有说不出的平静感觉,他就是一片清明的淡水,能直接地映照出人心中最安定的一面。

主持后面,觉缘大师仍然是一脸慈爱的笑容。他落坐于主持的身旁,静静地看着我们。

觉尘大师

“阿弥陀佛,女施主言重了。”主持大师十分客气地对我微笑。

“大师,不知你可有听说过毒门?”坐在我边上的萧易寒,一双凤眸细细地盯着主持大师看,好像在暗中估计大师的功力。

我也感觉到了,这主持大师,要么就是神功绝顶,要么就是不会武功,因为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气息。

在场其他人,初闻毒门,神­色­都变为凝重。只有南宫墨除外。

我将他们的神­色­看进眼里,看来这与世无争的华光寺,并非不闻江湖中事的,从他们对毒门的神态可以看出,他们不但知道毒门的存在,还十分了解吧?

“不知施主何出此言?”方丈朗声问道。神­色­平静得如水一般。

“如果贵寺知道,三日后,毒门会围攻贵寺,不知方丈会作何打算?”萧易寒又是以往漫不经心的神­色­,绝美的凤眸,似笑非笑。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眼底的­精­光,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萧易寒他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吗?

方丈炯炯的目光,在我跟萧易寒身上流转,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既然萧施主与甄施主连日前来相告,我想二位已有对策了吧?”

他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与萧易寒十分默契地相视,而后都抬起惊愕的目光看向这位神秘的方丈。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萧易寒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凤眸变得烔锐起来。

我感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顺着感觉望过去,竟然是南宫墨。他见我抬头看他,只是淡淡地对我报以一笑。

他为什么在看我?难道……只是这一切有可能吗?离殇,无药可解。中此毒的人,永远会忘记前尘过往。

“贫僧法号觉尘。”方丈还是一脸的平淡。

“你是觉尘大师?”我从位上站起来,惊呼出声,哪还有刚才胡思乱想的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包括南宫墨在内。

“甄施主识得贫僧?”方丈觉尘大师,脸上依然是淡淡如水,没有丝毫惊象。

这觉尘大师,曾救过师傅一命。其实当年师傅落涯,本该是气脉尽断,她一身浴血地躺在绝情湖畔,而当时觉尘大师,恰巧因寻药路经绝情湖,见了师傅尚有一丝命脉,便出手相救。

这也是我在出谷时才知道,师傅告诉我,如果此生有幸得见觉尘大师,一定要向他老人家报恩,当年觉尘大师救了家师后,只告知法号,便离去。一直许多年,家师的恩情都无法得报,想不得,这趟千叶山之行,会见到师傅的恩人。

“您是我师傅云梦瑶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家师一直铭记大师的救命恩情,只是无法报答,想不到,我会在此见了大师,我甄泠代师傅,感激大师的救命之恩。”说完,我跪了下来,一脸诚真。

“原来你是世外仙姬的弟子,快些起来吧,阿弥陀佛。”觉尘大师单掌一托,我只觉一股真气在我双膝间盘绕,我的身子,也跟着慢慢起来。

从知道觉尘大师是师傅的救命恩人之后,我就知道他的武功高强,只是想不到,他的功力,竟如此高深。

我将毒门之事,细细相告。整个上午,我们一行人都在静尘舍详谈如何对付毒门之策,直至中午时分,觉尘大师才离去,临走前,他将南宫墨先领我们到房里休息。

一路上,我都默声跟在南宫墨身后,看着他清逸的背影,我又恍惚起来。而萧易寒也一言不语,他始终沉着一张脸,十分不爽地跟南宫墨后面。

后院的禅房到静尘舍相隔不远,很快我们便到了。

“甄施主,这间是您的禅房,往后您就在此间休息吧。”南宫墨在一间简致的房间里停下来,他淡淡的神­色­,对我说道。

我望着他,一时忘了作答。

萧易寒这时咳咳地咳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谢谢……净空大师。”我叫这一声大声,心中有多么的痛,明明是相爱的人,站在眼前,却不能相认,有什么对这更能让人痛心?

南宫墨单手作礼,“阿弥陀佛,那甄施主先行休息吧,片刻后我为你们送上膳食。”温煦的声音,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

我点头,然后看着南宫墨带着萧易寒慢慢离开。因为我是女子,又是本寺第一个女子,所以安排的禅房比较清幽,萧易寒的房间,离我较远,在东院的清信居。

站在禅房的窗台,我静默出神。

这一次的相见,有着太多的惊愕及痛苦。

叩叩————

一阵轻然的敲门声轻轻响起,我转过身来,莲步过去开门。我想,也许是送膳食的小和尚吧,所以也没太多的惊然。

“南……呃,净空大师。”当我打开门时,看到一身僧袍的南宫墨时,心慌乱地跳动起来。此时的他,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盛着一些清淡小菜与两个馒头。

“甄施主,我送些清淡小菜过来。”南宫墨对着我,淡淡一笑。那个笑,让我的心,以又慌又乱。

我愣在门口许久,才想起来要请他进去。“净空大师,让你站这么久,真不好意思,进来坐吧?”我强力地装作镇定,而我的眼睛,却不敢再停留下在他的脸上。

独处

南宫墨进来后,将饭菜入于桌上。“甄施主,净空不打拢了。阿弥陀佛。”

看着他转身欲走,我急了。

“别走……”我略有期许地看着他,脸上,极不自然地出现窘迫,淡淡的羞红,在午后的阳光中,格外嫣丽。

南宫墨抬起温煦的清眸,淡淡说道,“甄施主是否有事?”声音轻柔得如同轻风拂过,但始终,让我感到陌生与疏远。

“呃……没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净空大师也累了,不如一起坐下来用膳吧?”我不想他走,就算他不记得我了,但我仍想多看看他,可一时,又找不到理由留他下来,索­性­就叫他留下来吃饭,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阿弥陀佛。”南宫墨又对我行了个佛礼。我看得有些消化不了,就算我忽略掉他光洁的头顶,但他这一声阿弥陀佛,不得不让我陷入绝望。

“谢谢甄施主,不过净空不能进食。”此时的他,还是如初见时那般温雅。

“为什么?净空大师你不舒服吗?难道是刚才救我的时候受伤了?”我焦虑的声音连连发问。

“阿弥陀佛,甄施主误会了,净空并没有受伤,之所以不能进食,是因为出家人过午不食。”南宫墨温煦说完,嘴角竟有着淡淡的笑意。

我看得愣住,那一个笑,让我的心中紧张地跳动起来。

过午不食,是了,我怎么把这条给忘了。出家人确实是过午不能食的,这下可好,我怎么才能将他留下?

“净空大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出家人还有那么多的规矩,反正我也不饿,不如净空大师带我一起熟悉一下寺里的环境吧?”我知道我此时有多么的痴傻,可是在南宫墨面前,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想要多些时间在他身边,这样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体味跟檀香也好。

“甄施主,您先进食吧?一会我再带你跟萧施主到寺里走走。”南宫墨看着我,淡淡说道。

“好,我先吃,你就站在这里等我,一会我们再过去找萧易寒。”说完,我才发现我说话的语气,有些撒娇的成份,我一高兴,就忘了,此时的南宫墨,根本不记得我了,我现在这般亲昵,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古怪?

“甄施主你慢慢用膳,净空就在此等候。”出乎意料的,南宫墨并没有表现出奇怪表情,他依然是淡淡的神彩,跟君君有礼的清雅。

我看了南宫墨一眼,然后在桌旁坐下,手里拿了个馒头,咬了起来。而我的目光,依然落在他站于一旁的身影上。

“南……呃,,净空大师,你怎么光站着,一起坐下吧。”我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差一点又叫他南宫墨了,幸好我反应得快。

此时的南宫墨,听闻我的话,有些微怔,看他的神­色­,似是在想什么事情?他回过神后,温煦说道:“谢谢。”

看着他的身子在我对面坐下,那一张俊朗圣洁的脸,近在眼前,让我不知不觉紧张起来,那种感觉,带着心痛,又带着羞赧跟惶恐不安。就像初次相约的情侣一样,又期待又不安。

禅房此时格外的安静,我吃东西的喀嚓声,特别清晰地听进彼此的耳里,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用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南宫墨,呼,还好,他神­色­还是淡淡的,好像并没有注意我。

有些庆幸的同时,失望又占据心头。他不再是那个深爱我的南宫墨了,此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用温柔的眸子,深情看我。

我胡乱地吃完午膳后,便跟着南宫墨一同离开禅房。

本来我们打算去叫萧易寒的,但到了半路的时候,碰见了净安,净安告诉我们,萧易寒现在在觉缘大师的禅房里,可能要到晚膳时候才会回来。

我想萧易寒找觉缘大师,一定是关于三日后毒门的事吧?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便再叫他了。就这样,我跟南宫墨单独行走整个华光寺。

一路上,我都紧张兮兮地跟在南宫墨后面,看着他清朗的身影,觉得心痛又心欢,他的左手宽大的衣袖,一路上都随风飘拂。

“甄施主,前面是我寺的藏经阁,我带你进去看看吧。”南宫墨这时,突然停下来对我回头。

正投入自己思绪中的我,根本没发现他停了下来,待我反应过来后,已经来不急了。我的身子,严严地与他撞了个满怀,胸口撞在他温暖的前襟上,一阵轻颤,如火如水般撩过我的心田。

我怔怔地望着他,喃喃而道,“墨……”

南宫墨此时,淡淡的神­色­有一丝波动,他低头看着我,此时我的脸上,因为娇羞而嫣红,让这绝美清丽的容颜,更添了份妩媚的风情。

“甄施主,你没事吧?”南宫墨此时的脸上,哪还有什么波动,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刚才,是我看错了吗?

可是,会吗?明明刚才他的眼里,有着柔情。

我敛下心中的酸痛,一脸讪笑着说道。“没事,没事。”身子慢慢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南宫墨没再说什么,迈着轻缓的步子,继续向前走着,而走在后方的我,心中久久不能平复。刚才身体上的轻轻触碰,让我又想起那一个缠绵的夜晚。

我抬起头,偷偷是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此时他的心中,是否与我一样,漾着道不清的涟漪。

华光寺一战

三日后。

华光寺里一片安静,静得连落叶飘落的声音,似乎都闻得真切。偶尔群鸟飞过,发出一两声啼叫,这叫声,让这样的安静,又渡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毒门的人,都一身黑衣打扮,全神武装地直冲入寺。

我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们。毒门的人,一进来,一个个都露出狐疑的神­色­,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那是正常的,因为,这是我们的计划,给毒门的人,来个错手不及。全寺的僧人,都跟我一样,都隐蔽起来了,我们都在等,等毒门的人心涣散。

果然,毒门众人在搜了许久都不曾发现一个僧人后,他们很多人开始动摇这次的计划了。

“鬼堂主,这华光寺是不是有所埋伏,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一个黑衣人对着为首的男子说道。

“是啊,这一次计划,会不会……”这说话的黑衣人话说了一半,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谁?”为首的黑衣男子,­阴­沉地说道。只见他一边说,一边走,手上的月形弯刀,泛着森森寒光。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对着佛像辟头一刀,佛相像应声而倒,一分为二。

“啊————”

一声尖叫伴着佛像倒地的声音,寂然响起。我顺声望去,便看见一个黑衣人,从佛像后方严严倒下,他的脸上,闪过一道血红的口子。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寺里的人呢?这个藏身位置,刚才是寺里的僧人的,什么时候被换成这黑衣人了?正当我寻思之际,萧易寒猛然对我眨眼­色­,我随即明白过来,这一幕,是他搞的鬼。

“鬼堂主,你,你,你杀了乌堂主。”又是一个黑衣人站了出来。

那个唤鬼堂主的黑衣人,不同分说,对着刚才说话的黑衣人又是一刀,血,喷了他一脸,黑衣人无声倒下,死于非命。

在场的黑衣人,突然间轰动起来。他们的目光跟注意力,全都落在那个叫鬼堂主的黑衣人身上。

这时我跟萧易寒对了对眼­色­,是时候了。我们不动声­色­地,一个一个将那些分神的黑衣人,悄悄拖进佛像后面。本来不用这般费事的,我们大可以在设下埋伏后,将那些黑衣人全数击杀,但这里是佛门圣地,所有的僧人都不希望大开杀戒,所以我们才会有如此计策。

首先我们全部藏身好,待黑衣人进来后,我们在佛像后面,悄悄点上他们的|­茓­道,将他们拉进来,但想不到,萧易寒会来此一招,不过他这一招更管用。直接抓住他们毒门内的重点人物开刀,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他们根本无心顾念我们。这让我们的行动,更方便。

又有一个黑衣人将点中|­茓­道,悄悄地被拖进佛像后面,而在场的黑衣人,无人得知。他们都处于自己的纷乱中,根本没留心周围的变化。

“鬼谷子,你什么意思?你莫不是想杀光我们另外两个堂主,好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邀功?”另一个黑衣人站了出来,手拿七星长剑,双眼微逼,指着那个鬼堂主嚎道。

其他黑衣人一听,都一致将目光向鬼谷子瞄来,所有的目光,都写满怀疑。

“哼,巴不乐,你再血口喷人,不要怪我不客气。”鬼谷子恶狠狠地瞪着说话的巴不乐。

“嘿嘿嘿。”巴不乐一阵­阴­笑,然后接着说道,“怕这也是你的最终目地吧,将我杀了,独吞赤火令,到时门主就算知道你杀了我们,怕也不会怪你吧?不过,你这算盘可要算错了,我巴不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料,看招。”说完,叫巴不乐的黑衣人飞身过去,与鬼谷子打了起来。

此时,隐身在佛像后面的我们,也都没有闲着,正一个一个将那些黑衣人拉进佛像后面。

毒门的两位堂主,此时打得水深火热,根本没发现,彼此的手下,正一个一个地消失。就在他们快要两败具伤的时候,空气中突然飘进了一阵气味。

“不好,气味有毒,大家摒住呼吸。”说话的,是觉缘大师。

闻言,所有人都不再有所动作,包括黑衣人在内,都站立不动。

那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毒气慢慢消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黄衣女子,只见她身姿丰盈,一双娇嗔的双眼,带着三份­阴­柔,狠狠地瞪向鬼,巴两位堂主。

“没有的东西,竟然中了敌人的诡计,自相残杀,这一笔帐,你们好好记着,等赤火令到手,看门主怎么收拾你们,哼。”那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在暗处,看着那黄衣女子,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人?

两个堂主闻言,都变了脸­色­,本来暴怒的一张脸,此时除了惧怕,哪还有刚才的­阴­狠。“属下知错了,求侧圣女饶过属下这一次。”两位堂主说完,扑通一声下跪。

难怪我会觉得这声音熟悉,原来她就是假扮皇后的侧圣女,想不到她的伤短短几日就好了,看来是我们低估她了。

侧圣女对这两人的话,闻若未闻。她提身起来,一双利手,十分快速地向一尊佛像后面抓去,那尖利的指甲,竟然利若刀剑,佛像被她这么一抓,竟然出现了裂痕,只见她一用力,那尊佛像立即粉碎,身后的净安,出手与她一击,电光火石间,两人的掌力,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

彭————————————

随着一声巨响,净安中了一掌,身体飘飞去,南宫墨此时,从另一尊佛像上轻逸出手,将净安飘落的身子,严严接住。

“净安,你没事吧?”南宫墨温煦的声音,带着担忧,轻轻问道。

“谢谢净空师兄,我没,事……”说完,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南宫墨赶紧点住他身上的几处大|­茓­,不让他的气血过多。

“南,南宫墨,你,你没死?”侧圣女一脸震惊地看着南宫墨,好像见鬼似的。

南宫墨轻轻侧过头去,温煦的目光,在触及侧圣女震惊的目光时,带着淡淡的愠­色­。“你是何人?为何要伤我师弟。”

这下,侧圣女的神­色­由震惊变为不可置信。“你,你不认得我?”她重新打量着南宫墨,在看清他左手的衣袖空空如也后,她狂乱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三年前,我没有杀死你,没想到三年后,你还是落入我心里。”

南宫墨被她这一笑,俊眉深深紧皱起来,此时唯有我知道,温雅的南宫墨,此时非常生气。

我跟萧易寒相视一眼,而后也都飞身出来,落在南宫墨的两侧。我从衣袖内拿出药瓶,倒了一粒淡黑的药丸出来,递到南宫墨手中。

“南……净空大师,这是还灵丹,可以补气修气,快给净安小师傅服下吧?”这还灵丹是君师兄在出谷前才炼成的,因为所用之药非常罕有,所有才炼得三颗。在得知我要上华光寺的那天晚膳,君师兄便将这三颗还灵丹全数给了我,除此这外,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药丸。

南宫墨接过我手中的还灵丹,对我道了谢,便将还灵丹给净安服下。很快的,净安的脸气不再那么苍白,而且气息也平稳下来。

“甄泠,萧易寒,想不到今日你们两个也在此,哈哈,好,很好,看来我不用这么麻烦一个一个地找了,今日就将你们一举诛灭。”侧圣女边说边恶狠地看着我们,那双娇媚带狠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就凭你一人,也敢口出狂言。”萧易寒毫不理会侧圣女­阴­狠的目光,冷冷地回应她。

“哈哈哈,萧易寒,你太低估我了,你以为我会站在这里跟你说毫无把握的话,你看看那边。”一阵冷声后,侧圣女十分敖慢地指向另一佛像的另一边。

我们三人,都齐齐地看过去,这一看,让我们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华光寺的僧人,竟然全部中了毒,只见他们面­色­紫黑,全身无力地倒于地面上,嘴角,还流着墨黑的血。

就连功力高深的觉缘大师,脸­色­都变得暗沉起来,他正坐在地面上盘腿打坐,试图用内力,将毒逼出来,可当他刚用功,身体便一颤,立马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师叔——”

“觉缘大师——”

“觉缘大师——”

我们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哈哈哈,老和尚,别白费力气了,你越是想运用内力,这毒就发作得越快,到时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侧圣女此时,更是得意。

“拿解药来。”萧易寒冷泠地看着侧圣女,那目光,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此时的他,充满危险,就像地狱里爬出的罗刹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解药?哈哈哈,这‘见风封喉’根本没有解药,你们还是担心自己吧,刚才这毒粉只是障眼法而已,其实更历害的毒药——见风封喉在毒后消去时候,才出现。”侧圣女似是有些俱怕萧易寒的目光,她的眼睛,飘来飘去,就是不敢落在萧易寒的身上。

“见风封喉……”鬼谷子的脸­色­,比起刚才,现在根本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连他下跪的双腿,也剧烈地颤抖着。

“那我们……”巴不乐的话还没说话,哇地就吐了一大口黑血。此时,所有的黑衣人,都倒成一片,有些的眼睛,鼻孔,至至耳朵,都流出了黑­色­。

“你这妖女,竟然用见风封喉,你,你根本就想将我们全部杀了,我,,要杀了你。”鬼谷子流着黑血的嘴,变得狰狞起来,他快速地起身,扬起手中的月形弯刀,向侧圣女砍来,刚扬起刀,还没近得了侧圣女的身,他的人就再次吐了口黑血,直直地倒了下去。在他倒下一会后,他的七孔,全都流出了黑血,那样子,残不忍睹。

巴不乐看着鬼谷子倒下后,也然地想要起身砍杀侧圣­妇­,但他刚起身,也如同鬼谷子一样,口吐黑血,倒在血泊中……

“蠢货。”侧圣女狞笑看着地上所有黑衣人的尸体,轻蔑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没有解药,那么你去死吧?”萧易寒冷泠说完,人也凌然升起,双掌以翻江倒海之势,向侧圣女盖去。

侧圣女双目圆睁,无比震惊地看着萧易寒。我知道她为什么有如此表情,她想不到萧易寒中了‘见风封喉’后还能运用如此浑厚的内力吧。

“你,你竟然……没……”接下来的话,侧圣女再也没机会说了,因为萧易寒的用尽全部功力的那一掌,正中她的脑门。

咚——————

萧易寒的手抽回后,侧圣女整张脸浴了血,直直地倒在地面上。直到死,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萧易寒能杀死她,她的眼睛,十分惊骇地睁着,证明她死不冥目。

其实萧易寒之所以吸了‘见风封喉’没事,那是因为他在皇宫里受伤时,服了玉姿露的原因,而我,也服过,所以我也没事。

我们都服过玉姿露所以没事,但是南宫墨呢?他,他并没有服过玉姿露,这玉姿露世上只有五颗。我受伤时就已服了两颗,余下的三颗,也在那一次萧晚易寒受伤,全数给他服下……

思及此,我快速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南宫墨……

南宫墨中毒

南宫墨此时温煦的脸,变成淡淡的青­色­。他的身体,正严严倒下。

“不……”我痛呼一声,身形也以不可阻挡之势,快速飞置他跟前,双手,将他倒下的身子,轻轻接住。

我含泪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宫墨脸上。而他,在闭上眼的瞬间,竟轻轻地对我笑了,那个笑容,缊含淡淡的欣慰跟迷惑。随即,他闭上了眼睛,陷入晕迷。凝在他嘴角的笑,被淌下的血液染红,变得格外眩目。

“南宫墨,你不能闭上眼睛,你给我醒来,你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原谅你了,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南宫墨,你不能死,不能死……”泪水淌了下来,冰冷地刺痛了眼睛,刺痛了心。冰凉晶莹的泪,凝满绝望,一滴一滴,落在南宫墨温雅的脸上,然后滑落,与南宫墨墨­色­的血,凝在一起,变得艳丽而妖娆。

我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就算他要娶风国公主,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我都可以承受,可现在,他整个人要从我面前消失了,他就这么死了,永远地­阴­阳相隔了,这让我,如何能接受?如何能不绝望?

我的手,用力地摇着他,但回应我的,仍然是他墨青而毫无生气的脸,他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没有知觉,没有回应。他的笑,依然凝在嘴角,却已是冰凉的。

“南宫墨,你醒来好不好?你醒来啊……你醒来后,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去见思情……她……是我跟你的女儿啊,你知道吗?她很乖,乖巧得让我心痛,她从来都不问她爹爹是谁,因为她曾经问过一次,而我伤心落泪了很久,从那以后……她,她再也没有问过我。南宫墨,你知道吗?我们的思情,好懂事,她,她才两岁啊……南宫墨,你快醒来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思情才两岁啊,你……你怎么能让她没有……爹爹……呜……”我将南宫墨紧紧的搂在怀里,试图用我淌泪的脸,将他冰冷的脸暖热。

我的声音,哽咽得要泣出血来,一声声,绕过大殿,在寂静的千叶山中,回响。

“泠,让我看看他吧?”恍惚中的我,感到萧易寒向我走来。

我没有反应,依然紧紧地搂着南宫墨,我不想让南宫墨离开我的怀抱,我与他,今生就只剩下这时的温存了,我怎么能让他离开我的怀抱,不行,就算是一秒也不行。我越搂越紧,心口也越来越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泠,你不要这样。”在心口剧烈的抽痛中,我感觉到一双轻颤的手,轻轻地拉开我与南宫墨。

“不要。不要,不要分开我们。”我变得疯狂起来,双手胡乱地拍打着,恍惚中的我,根本不曾发现,自己所有的力气有多大。

“泠,你冷静点,他只是中毒昏迷而已,并没有死,如果你再这样搂着他,那么神医也难救他。”萧易寒的声音,此时变得狂怒起来。

对,南宫墨没有死,他只是昏迷而已。渐渐地,我的手放松了。

我抬起泪眼迷蒙的眼睛,飘忽地看着萧易寒。此时的萧易寒,神­色­竟如此的隐忍伤痛,他细长的凤眸,落满忧伤与绝望,还有更多的不忍与无奈。

“萧易寒,他还有救吗?”声音是如此的轻,轻得连自己都害怕,轻得似是风一吹就烟消云散般。

萧易寒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他蹲了下来,将手放在南宫墨的人中之上探取他的鼻息,片刻之后,他轻点两指,落在南宫墨身上的大|­茓­之上。

“泠,你刚才的还灵丹还有吗?”萧易寒回过头,当看到我一脸绝望时,他的长眉也随之深深纠结起来。

我快速地在身上找着,所有的药瓶子,都被我翻倒在地,我紧张地翻来翻去,最后才找到装着还灵丹的那个瓶子。这里面,唯有两粒。我全部倒出来,递到萧易寒手中。

萧易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默身转过去,将还灵丹一粒一粒喂进南宫墨嘴里。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跟我们作对,那两粒还灵丹虽然喂进南宫墨的嘴里,但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就是吞不下去。

“萧易寒,这还灵丹吃了真的有用吗?”据我所知,这还灵丹并不是解毒圣品,南宫墨所中的,又是毒门至毒,这还灵丹真的有用吗?

“南宫墨身上的几处要|­茓­已被我封住,毒液暂不会再攻及心脏,但如果不及时解毒草,毒液起早都会流通全身经脉。这还灵丹虽然不能解‘见风封喉’,但服了能增加南宫墨的抗毒能力,这样可以加长毒发时间,如此一来,我们便多了找解药的时间。”萧易寒一边说,一边用手捏住南宫墨的下鄂,试图让那药吞下去。

“让我来吧。”此时,我一脸淡定,仿佛换了一个人般,脸上不再是绝望,换之,是一脸的坚定决绝。

萧易寒点头,无声退至一边。但他的目光,至始至终,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搂过南宫墨,对着他俊朗的表容,展颜一笑。而后,俯身下去,嫣红而柔软娇­唇­,对上南宫墨冰冷带血的薄­唇­,一口一口,缊满无尽的爱,缊满无尽的柔情,将那些气息,推入他的口中。灵活的粉舌,探进他冰冷的嘴里,一次又一次,轻轻地将还灵丹推进他的喉里去。所有过往,一幕幕地绕过脑海,南宫墨的温柔,南宫墨的善良,南宫墨的圣洁,如狂卷的海浪,直拍心底深处。

眼角,一滴泪落了下来……

许久后,我离开了南宫墨的­唇­,轻风渐过,我才发现,脸上早已是冰冷一片,那些泪水,落得无声无息。

抬头,轻轻地将泪水拭去。这时,萧易寒的目光,静静地锁在我身上,他眼里的伤痛,是那么明显。他的身子,在我面前,就这样颤抖着,他的嘴­唇­轻启,似是要说什么,而最后,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南宫墨已经将还灵丹服下去了。”我望着萧易寒的伤痛,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好,唯有南宫墨的安危,让我时时盘绕心头。

“泠,你留在这里看着南宫墨吧,我去看看其他人。”说完,萧易寒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前所未有的灼热,就像一把火一样,热情燃烧,燃尽后,只剩灰烬。

也许,这是萧易寒最后一次深情的表白,他的深情,日后会深埋心间。

“好。”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他的背影,我唯有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只有我心里才明白,这个简单的一个字,有多么沉重。

萧易寒离去后,我将目光,重新归于南宫墨的脸上。此时的他,脸­色­已有好转,不再是墨青­色­,我的手,轻轻的抚上那一张魂牵梦绕的俊朗容颜。

“南宫墨,你知道吗?我不恨你,落涯的晕眩意识中,我是如此的想你,就算你真的娶风国公主为妻,我依然恨不起你。在离情谷的那些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常常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一个晚上的月­色­,其实有时候的月­色­并不美,有时还下起了雨,但我不曾离开过,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就算伤痕累累,我依然舍不得抽身离开。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月­色­,时而落泪,时而轻笑……”我将南宫墨轻轻地拥在怀里,让他的头,枕在我的腿上,手一边轻抚着他苍白的脸,嘴角一边温柔细语。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月­色­吗?”我低头,吻上南宫墨紧闭的眼睛,他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很浓密,很纤长。“因为我们缠绵的那个夜晚,月­色­是如此迷离,只要看着月­色­,我的心才能安静下来,在没有你的陪伴下,慢慢回忆……”泪水决堤,哽咽得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殿外,此时响起了打斗的声音,掌风呼呼,剑影重重,我敛去痛苦,细细聆听……

“司徒明,你这无耻小人,三前年相思涯之仇,今日我萧易寒全数讨会来。”萧易寒声音里的仇恨是那么深。

司徒明?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也来了?

“萧易寒,今日我来,不想跟你交手,你让开。”司徒明的声音,依然是冷冷的,但又多了些往日没有的焦急。

他焦急什么?我在心中暗自凝思,但终究想不清其中原由。

“想要我让开,那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萧易寒的声音落下,我听到掌力击出的声音,紧接着,剑风呼呼地传来。

不用看便知道,他们二人,又再度交上手了。

我依然静静地坐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轻轻地爱抚着南宫墨的脸。将外面的打斗,充耳不闻。

可是打斗中的两人,并不打算让我清静地与南宫墨独处,他们交战的身影,一边打,一边向大殿飞来。

掌风所到之处,狂风啸狂,尘沙飞扬。

剑气所及之地,冷光如炬,寒意森森。

交战中的两人,越打越烈,他们都全神应招,高手过招,只是一招一息间,稍有不稹,便秧及­性­命。而我,只是静默观战,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虽然我曾怨过司徒明,但在詹月宫一战中,他所受的那一掌,让那些怨恨也跟着一笔勾消。而我也感觉到,司徒明的身上,并没有杀气,这点,是我不出手帮萧易寒的重点所在。

“甄儿……”激战中的司徒明,在空中一个玄身,他落在地面上,锐利的鹰眸,深深地看着我,当触及到我怀里紧搂的南宫墨时,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似是自嘲的冷笑。

“司徒明,拿命来吧。”萧易寒凌厉出声,话刚落下,他的双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司徒明击来,眼看那掌就要打在他身上,而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幽深地看着我。

“萧易寒,住手。”我想不到,自己会突然出声制止。

但这掌力,岂是说收就收的,萧易寒就算想收掌,也收不了了,因为那一掌,缊含他全部的功力,就算免强收回,怕也会怕自己的掌内所伤。

眼见一切已成定局,我呆呆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本以为会看见血腥的一幕,但出乎我的意料,萧易寒的那一掌,并没有落在司徒明的身上,因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觉尘大师出现了,他以自己高不可测的内力,将萧易寒的掌风接了去。

“阿弥陀佛。”觉尘大师接下那一掌后,在半空从容一个翻身,双脚落于地面时,他洪亮的声音,念了声佛号。

萧易寒与司徒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来人,见是觉尘大师,萧易寒戒备的冷然才敛下去,而司徒明,则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觉尘大师。

“你是谁?”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觉尘。”觉尘大师神­色­从容,­精­烔的双眼,缊含无尽的平静安详。

宝藏之谎

司徒明不再言语,目光­阴­寒而又深意地看着觉尘大师。

“觉尘大师,你为何要出手帮他,他可是江湖中人人畏怕的毒门门主——司徒明。今日若放他离去,日后只怕娲害苍生。”萧易寒眉头深纠起来。

我也不解为何觉尘大师会突然出手?疑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司徒施主,回头是岸。”觉尘大师依然一脸平静。

“哈哈哈,回头是岸?”司徒明冷冷一笑,出其不意间,他竟然向觉尘大师出手。只见他缊满内力的一掌,重重地落于不远处觉尘大师的胸口。

“司徒明……”我狂乱地怒喊起来,随即,我的身子,十分神速地飞转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司徒明,倾力一掌。

“甄儿……”司徒明睁大着双眼,痛苦的看着我,在呼出我的名字后,他狂吐一大口鲜血,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彭————————-

他的身体,咂落在沉重的佛像之上,然后轻然落地,血,再一次如泉狂涌……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举起双手,呆滞地看着。我杀了他,我杀了司徒明。

“泠,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萧易寒突然变得慌乱起来,他飞身过来,颤抖地拉过我的手,凤眸里满是深深的担忧。

“萧易寒,我没事。”我任由萧易寒拉着,此时的我,是那么的害怕。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司徒明,就算得知他害了南宫墨,我也只是怨他,但并没有杀他之心,而如今,我却杀了他。

脑子乱了起来,轰隆隆的,我想起那些在醉脂楼时,司徒明一脸单纯地喊我娘,他说,他怕。毫无知觉的,那泪,又淌了下来,我不明白,是因为惊慌,还是其他原因,我的泪,一发不可收拾。

“泠,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里了?”萧易寒此时是那么的紧张,他的双眼,亦通红得要落下来泪,只是那些隐忍的泪,始终没有落下来。他修长的手,带着轻颤,而又无比温柔地为我拭泪。

“阿弥陀佛。”觉尘大师的声音,让我跟萧易寒的注意力拉了去。

看着觉尘大师一脸平静,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我愣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有因必有果,前世的因,今世的果。甄施主,你跟萧施主下山吧?”觉尘大师的话,让我忘记了落泪,我微睁着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他知道?

“不,觉尘大师,我不能走,南宫墨中了见风封喉,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也顾不了许多,对觉尘大师的态度,也硬了起来。

如果非要我离开,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绝不扔下南宫墨离开。

萧易寒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站在我身边,目光始终落在觉尘大师的身上。

“阿弥陀佛,都走吧。”觉尘大师平静的神­色­,看向淌在血泊中的司徒明,若有所思。

“都走?不知大师所指何意?”萧易寒微眯着双眼,目光深邃地望向觉尘大师,似是在盘问,似是在打量。

“你们带南宫墨离开吧,他的佛缘,到此已尽。从今日起,他便不再是净空了,至于他所中的毒,日后自会有高人相救。你们都走吧。”觉尘大师此时所说的话,让我更加迷惑。

既然他知道南宫墨会有今日还俗的结果,当日他为什么要收南宫墨于门下呢?

“觉尘大师,南宫墨为什么会在华光寺出家?”我此时不再哭泣,我将心中的疑乱,全部问清楚,这对南宫墨日后恢复记忆,会有帮助。

“一切缘于一个因字,三年前,当贫僧在归寺的途中,遇见身受重伤的南宫墨时,便得知,日后有一场浩劫,而这场浩劫,跟南宫墨惜惜相关。贫僧愚昧地以为,只要南宫墨入我空门,这场劫难便会消失,一切都是天意,贫僧如今顺应天意,让南宫墨还俗。”觉尘大师说完,清明的眸子,渡上一层忏意。

觉尘大师所说的浩劫,便是今日吧?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觉尘大师,我们在离去前,有一事相求。”萧易寒望了我一眼,然后才将目光落在觉尘大师身上。

“阿弥陀佛,贫僧知萧施主所说何事,罢了,罢了,今时今日,贫僧不愿欺瞒下去了。”觉尘大师此时,哪里还有平静,苍老的脸上,写满暗然,幽深的双眼,也变得沉重起来。

我跟萧易寒闻觉尘大师之言,都十分不解地相视,而后,目光紧锁在觉尘大师身上。

觉尘大师悲切地闭上双眼,许久,他微睁开来,声音轻浅地娓娓道来。

“你们所要的赤火令是在我身上没错,不过,这只是一面简单的玉令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宝藏之秘。”

我们听到这里,都十分震惊不已,江湖中人人想要占为已有的詹月宫宝藏,竟然是个谎言。

觉尘大师停了下会后,他苍老的声音,接着说道,“这四大玉令,跟白离心,确实是打开詹月宫宝藏之匙,不过这詹月宫之宝,并非什么武林秘笈与罕世珍宝,那里面,只是存放着詹月宫开宫宫主的尸首罢了。因为加了重重施护,詹月宫中,无人进去过,后来慢慢地,詹月宫中有人开始遥传,四大玉令跟白离心,所关乎,是一个充满罕世珍宝跟独霸天下的武林秘笈,就这样,江湖中开始盛传开来。”

原来毒门苦苦找寻的詹月宫之宝,竟然是个谎言,不知司徒明知道后,会怎样冷嘲?

“这不可能。”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竟然是司徒明的,他还能说话,那么,他没死?

我的目光,快速的看过去,此时的司徒明浴血的双手,紧紧地撑在地面,他的头,高高抬起,十分恶狠地看着我们。“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假的,老和尚,你休要信口开河,你并不是詹月宫之人,怎么会对詹月宫之事这般清楚?”

“阿弥陀佛,司徒施主,贫僧何需信口开河,这一切,如果不是贫僧知晓,又何来这许多解说。九十三年前,贫僧当时十三岁,是隐月派掌门的入室弟子。当时的隐月派,已经开始支散不支,分为南派与北派,我想这些,甄施主也有耳闻。”说到此,觉尘大师将目光看向我。

我点头。这些事,云姨曾告诉过我,隐月派从她姥姥这里,就开始支散,分为南派与北派,这两个派系,一边以云姨姥姥分首,一边却以天刹为首,两派之间,常常会出现许多纷争。也是因为此,云姨的姥姥,才会创立詹月宫。

“就算是这样,那跟詹月宫宝藏有何关联?”司徒明此时冷静下来,他浴血的双眼,­阴­冷异常。

“大有关系,其实云华掌门离开隐月派,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与天刹相爱,而她却不能忍受天刹的作法,故而才离开隐月派,求得詹月宫这避世之所,归隐于世。那四大玉令,并不是云华掌门所华传,这其中,关乎着天刹。有一天,天刹为寻云华掌门而找上詹月宫来,他要云华掌门跟他回去,不然,要血洗詹月宫,云华掌门知他心狠残忍,怕真会对詹月宫不利,她为了詹月宫众人的安危,便拿自己的生命作要挟,如果天刹再逼迫她,或者天刹有灭詹月宫之心,那么她便死于他面前。当时的天刹本以为云华掌门只是随意说说,并未当真,他并没有理会。而最后,他错了,云华掌门真的当众自刎。”

我听完,内心惊诧不已,到底是什么样的奇女子,竟爱得如此刚烈。

可是以师傅的回忆中,云华掌门并不像这般,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觉尘大师长叹一声,而后接着说道,“其实云华掌门的死,除了我跟天刹以外,无人得知。在云华掌门逝去的第二天,天刹便找来了替身。而他,也沉浸于忧伤中,从此没再出现过,直到有三年后的某天,他找到我,将那四大玉令,跟白离心交到我的手上,他告诉我,百年之后,如果我不死,就以这四大玉令跟白离心,打开墓陵之门,将他们合葬。墓陵的地址,分别藏在四大玉令上面。”

原来,这其中还有那么轰烈的爱情,那个天刹,想必也是爱惨云华掌门的吧?不然,他何必费如此苦心,为她造墓,而他如果不是爱惨他,又怎么托负沉尘大师,百年后将他们合葬?

人世间的情,真的如此牵绊。

司徒明之死

“哈哈哈,哈哈哈……”司徒明突然狂笑起来,随着他的笑,身体也颤抖起来,终于,他支持不住,狼狈地倒在地上。

我愣愣地望着,想要过去扶他一把,但想起与他的爱恨情仇,我的步子,像长了根般,丝毫移不开。

“阿弥陀佛。凡相所看,一切虚妄,司徒施主,回头吧。”觉尘大师,微闭起双眼,神态十分虔诚。

“回头?今时今日,我拿什么回头,枉我司徒明自认聪明,想不到,竟为一个谎言,落得这般地步,哈哈哈哈,,,,哈哈哈……”从来都不曾见过,这样绝望痛苦的司徒明,本来冷俊的脸,此时被血液染红,额前的头发,披散下来,淌了鲜血,湿答答地粘在一起,一阵阵笑声,盛满凄楚。

我动容地看着他,于心不忍。

这时,司徒明也将目光看向我,本来极凌厉的目光,现在却变得这般颓废绝望。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似乎要将我永生地烙在脑海中一般,看得是那么的专注,看得是那么的深情。

他的双眼从一开始的绝望,转变为决绝,再由决绝,转变为无尽的深情与温柔,而后,他的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笑,一个我从未见我的,最纯真,最灿烂的笑。他的整个人,也因这个笑而变得明朗起来。

“甄儿,保重。”话语之后,他的笑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伤痛与绝望。他将目光从我身上抽回后,便扬起手掌,对着自己的天灵|­茓­,倾力一掌。

血落得好红好红,将他整张脸,染成最绝望的红­色­。他的瞳仁,紧紧地琐在我身上,里面的深情,如同暗涌的海啸,将他淹没。

“不,不要……”我痛苦地呼喊,看着再度浴血的司徒明,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抽痛起来,最深处的一个角落,空空如也,随着血液的流动,我感到那一小块地方,将我吞噬。

我不顾周遭的一切,快速地飞身过去,落下来时,将司徒明快要躺在地上的身子,紧紧搂住。我的种种举动,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司徒明自刎的一刹那,我的悲伤从心底渗出来。

“甄儿,原……来,你也是……,在意我……的,我好开心……这次华光寺,我本不该来,但我知道侧圣女要用……见风封喉后,我……不得不来。甄儿,这……里有见风封喉……的……解药……”司徒明的手,置于他的衣襟前,解药二字说完,他的手,也松了下来,如同室外飘飞的竹叶,好轻,好轻……

“司-徒-明……”声音不但痛苦,更多的自责与愧恨。

原来司徒明一直都不是这么的坏,原来我一直都在误会他。他来华光寺,目地是那么简单,只是为了送解药过来,他冒险前来,只是担心我的安危,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司徒明对我的情,竟如此深厚。

“泠。”萧易寒走了过来,他深深地看着我,细长的凤眸里,竟然有一点晶莹的泪在打转。

我怔住,颤抖的双手,感到冷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有如此多的牵扯,为什么在认识南宫墨后,还要认识他们,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曾会面,是不是现在这么多的伤害。

而我除了伤害他们,还能给他们什么?他们对我如此情深,我又能拿什么还?我的心,好痛,好痛……

“阿弥陀佛,甄施主,将司徒施主交给贫僧吧?”此时,站在一旁的觉尘大师走了过来,他伸出苍老的手,对我轻慰一笑,那个笑容,让我悲切缠绕的心,清明起来。

我的手,轻轻地离开司徒明的身体,将他,交由觉缘大师。在抽身前,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徒明,此生,此世,再难相忘。

觉尘大师拿过司徒明身上的解药,将那解药,交由萧易寒与我。“甄施主,萧施主,这解药就烦请二位给华光寺众人服下吧,这一场浩劫,也便结束了。在二位带南宫墨离去前,贫僧有一事相求?”

“大师,您放心,有任何事情就说吧,只要我甄泠力所能及,定不负重望。”

“大师,不知是何事?”萧易寒的神­色­凝重。

觉尘大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令出来,那枚玉令,与铁玉令一般大小,颜­色­是通透的血­色­。他将玉令,交到我手中。

“阿弥陀佛,贫僧大限将至,已不能完成天刹当年的重托,如今将这赤火令交由二位,希望甄施主,萧施主能帮贫僧了却心愿,贫僧归西时,也就冥目了。”觉尘大师此翻话,说得是那么的平静淡定,那种超脱生死的泰然,在他折皱的眉间,十分清明。

“大师……”

“大师……”

我跟萧易寒动容叫道。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不必为贫僧悲伤,生老病死,轮回无常,生与死,只在一念一息间,生者,心死,死者,心活。贫僧就此别过,若寺中弟子醒来,二位施主便告诉他们,贫僧归云四海,天下为家去了。这金钵,帮我交给觉缘师弟吧,他看了,自会明白。”

萧易寒伸手,接过觉尘大师的金钵。

我们二人,就这样站在那里,目送沉尘大师带着司徒明的尸体,一同离开华光寺。

而这时候,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忧伤,华光寺里的几十条人命,还等着我们相救。我跟萧易寒,分别将司徒明留下的解药,让寺中的僧人服下,自然,南宫墨也服了解药,当看着他吐下解药后,我的心,总算得到一丝宽慰。

带走南宫墨

三日后。

华光寺中,所有的僧人都集中在大殿,他们神­色­潇然,双目都落满感激与不舍,因为今天,我们要离开了。

“甄施主,萧施主,两位多留些时日吧?这三天时间,二位日夜都在照料寺中弟子,如果不是二位,怕此时我们华光寺只是一片尸骨了。”觉缘大师双面容慈爱,双眼里,满是感激。

“觉缘大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其实我们也想多留些时间,但因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日后若有空困,我们再来打扰。”萧易寒说完,双手作揖,一派江湖儿女风范。

而我,目光一直落在南宫墨身上。此时的他,仍然昏迷不醒,让我的心,无时无刻也都跟着紧张害怕起来,眼见寺中所有的人都好了,唯有南宫墨一人仍在昏迷,而我们惊奇的一点,就是南宫墨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至于为什么他昏迷不醒,我们怎么也找不出原因。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贫僧便不强求了。二位施主,一路小心。”觉缘大师见我们去意已决,留也不用,便不再强求。

“大师,再此别过。”

“后会有期。”

道别完后,我们向南宫墨躺着的禅床中走去,却看到净安紧紧抱着南宫墨,一脸的不舍。他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曾偷偷哭过许久。

“净安,放开吧,让南宫施主同二位施主一同下山吧。”觉缘大师见净安不舍地紧抱南宫墨,他轻淡出声。

净安闻言,蓦然回过头来。“方丈师叔,为什么要师兄离开,师兄他现在还不醒人世,能不能让师兄好了再离开?”

净安口中的方丈师叔,便是觉缘大师,觉尘大师让我们转交给觉缘大师的金钵,其实是主持的身份象征,当日觉尘大师的意思,便是让觉缘大师接任方丈一位。

“阿弥陀佛,净安,南宫施主已然还俗,不再是你的师兄,虽然南宫施主仍昏迷不醒,但我想二位施主一路会好生照料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在觉缘大师的话下,净安渐渐放开了南宫墨,他退至一旁,不再说话,只是那双红红的眼睛,一直都落在南宫墨身上。

在众多僧人的目光中,萧易寒背起南宫墨,我跟在后面,一同离开了华光寺。

临行之前,我悄悄回眸,这个地方,我将毕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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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女子坊的庄园。

一入门,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尊主,您回来了。太好了。”

“尊主,您没事吧?”

“大伙快让尊主先进屋休息吧,她都赶了好几天的路,肯定委累了。”

“咦,这不是南宫公子吗?”说话的,是当初醉脂楼的姑娘,在醉脂楼,曾见过南宫墨。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目光都好奇地看向我,但因为知道那是我心中的一道伤口,她们谁也没有开声问。

此时,有人开始注意到背着南宫墨的萧易寒了。

“你是绝杀盟的盟主——萧易寒?”银一两那丫头,双眼圆睁,极夸张地指着萧易寒。

所有的人,在听闻银一两的话后,都齐齐向萧易寒看过来。除了当日醉脂楼的姑娘保持镇定后,其他人,一脸惊愕地看着萧易寒,那目光,好像萧易寒是什么罕世珍宝一样。

“泠,我们不会就一直这样站在这里吧?”萧易寒一脸愠气地说道。

见他生气,我也可以理解,这一路赶回来,他本来就不怎么情愿照顾南宫墨,现在又加上姑娘们打量的眼神,他怎么能不生气。

“好了,我们先进屋吧。”我对着他,展开连日来第一个笑容。

萧易寒愣了下,随即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屋内,思情一见我回来,连忙从君师的怀里跳出来,向我跟过来。

看着那个胖嘟嘟的小小身体,我十分宽慰起来,伸出手,将思抱个满怀。“思情,有没有想娘。”

思情闻言,在我的脸颊噗嗞地亲了一口。“想,思情好想娘。”

“思情真乖。”我将脸放在她的怀间,轻轻地磳着,惹得她一阵阵稚­嫩­的笑。

“思情,有没有想萧爹爹?”萧易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后方,指尖轻轻抚着思情的脸。

“想。思情也想萧爹爹。”

“那也亲萧爹爹一个。”萧易寒的靠近,让我有些紧张,我觉得这样一幕,真的很看一家人团聚的样子。我小心翼翼地将目光看向君师兄,见他依然平静淡定,我的紧张,才缓了些。

现在的我,真的不想再伤害谁。

萧易寒从我手中接过思情,坐在一旁的椅上。而我,也坐在君师兄的边上。

“小泠,一路辛苦了,喝杯茶吧。”始终沉默的君师兄,对我淡淡一笑,他将茶杯,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茶杯,三两下喝个­精­光。“这一路倒还好,对了,君师兄,你来看看南宫墨,他中了侧圣女的见风封喉,服了解药多天了,一直都没有醒来。”

咳……咳——————

君师兄刚想开口,却是一阵咳嗽。

“君师兄,你的病还没好?你不是要好好地等我回来的吗?”我担忧地看向他。

此时的他,咳得脸­色­泛白。

“小泠,我没事,只是适才想开口,不小心吐了口水,才会被呛到。”君师兄一翻咳嗽之后,也慢慢恢复常态。

被口水呛到?怎么可能。我刚想否决君师兄的说法,却让他的话给抢先了去。“小泠,我们去看看南宫墨吧?”

一想到昏迷不醒的南宫墨,我的全副心神,又沉重起来。

化劫

君师兄轻步走到南宫墨所躺的软榻跟前,修长的手,轻轻地搭在南宫墨的手腕上,静默把脉。

我本想开声寻问,但见君师兄紧闭的双眼,眉头竟有些微拢。我也就没有出声打拢。

厅中的姑娘们,也全都站在边上,静默观看着,屋内,呈现出一片冷凝的紧张之气。

许久,君师兄轻轻放下南宫墨的手,微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小泠,所幸你给他服过还灵丹,不然就算他服了解药,一样无法解除见风封喉之毒。”

我一听,秀眉紧蹙。“君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还好吗?为什么服了还灵丹,又服了解药,却一点起­色­都没有?”

我的神­色­,夹着化不开的痛苦与浓郁的紧张之­色­,目光,寻问君师兄。

“咳,,,咳……”君师兄刚开口,又是一阵长咳。

“君师兄,你还说你没事?你看你都咳成这样了。”我走了过去,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手,不知不觉地轻拍着他的背,想要借此动作,帮他顺气。

“小泠,我没事。”君师兄停止咳嗽,他本来平静淡离的脸,此时被咳得暗红。看得出来,他在极力掩饰。

“君师兄,我希望你能实话告诉我。”我的目光坚定,同时带着担忧看向他。

君师兄闻言,却是对我轻然一笑。“小泠,我真的没事,只是偶感风寒,过几日便没事了。现在,我们还是为南宫墨解毒吧。”

我静静地看着君师兄,想要从中看出破绽,但他平静淡定的神­色­,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我寻思忖道,会不会是自己太多心了,这段时间,在面对那么多的生死,我开始害怕,对身边的人,也莫名的紧张不安,也许君师兄真的如他所说,只是偶感风寒吧。

“君师兄,虽然你是神医,但如果生病了,不要不出声,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的。”一颗心也慢慢放下来,说话也缓了许多。

君师兄淡淡定点头。

“小泠,南宫墨之所以服了解药久久不曾醒来,是因为他曾中过离殇。他的体内,仍残留着离殇之毒。旧毒未清,再添新毒,就算服了解药,也无用,好在你给他服了还灵丹。不然这两种毒液在他体内相生相克,怕他再强的毅力,也捱不过半个时辰。”

现在闻起君师兄的话,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萧易寒,我怕我还沉浸于绝望中,根本不可能想到让南宫墨服还灵丹。思及此,我看向萧易寒。

此时的他,也正向我看来,眼里,有着暗然,有着神伤,还有深情。

我别开眼来,不想触及太多的纷乱的感情。

“君师兄,现在他怎么样了?还要解毒吗?”我轻声问道,心中有着道不出的害怕。

君师兄神情有一丝疑重,他看向软榻中的南宫墨,声音浅浅而道,“他的体内,已没有任何毒素,这两种至毒,已相互抵消,至于他为何迟迟不醒,这便是他的心结所在,这一点,我们外人都无能为力。”

我的身子,冷了起来,那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冷寒。无能为力?身为神医的君师兄都说无能为力,那南宫墨是不是就此逝去……

我不敢想下去,只要稍稍触及,心口的绝望跟伤痛便剧烈漫开,好痛……好痛……

“泠————”

“小泠————”

“真老板————”

“尊主————”

浑浑噩噩间,我听到诸多关切焦急的呼声,泪眼婆娑,在我玄倒的瞬间,一滴滴泪洒落,晶莹剔透。

矇眬间,我感到自己落入一个淡淡药香的怀抱,随即,我的意思,全部抽空,跌入无尽的黑暗中……

眼前,竟是茫茫白雪,天地间,唯有最纯洁的雪白,一望无际,从地的一端,一直连到天边,白得纯粹,白得格外静然。

天空中,依然在陆陆续续地飘着白雪,而我,却不觉得冷。伸出手来,想要接住那晶莹纯白的雪花,而当我伸手时,才发自己根本触不到实体。

我愕然,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我会碰不到这些雪花?我再一次地伸出手去触及那些雪花,而每一次,我都看到自己的手如同透明般地穿透过去,就像幽灵。

幽灵?难道我死了吗?现在的我,只是一缕亡魂吗?

“泠儿,你并没有死。”正当我愣然之际,一道清明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我的耳里。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方圆之内,根本没有他人。刚才的那个声音,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而我,也觉得似曾相识。

“泠儿,你忘了为师的话了。”那道清明的声音,再度飘来。

为师?我的脑海快速的转着,终于,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白胡子仙人。“我没忘,可是我管不了自己的心,大仙,我救救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好累,真的不想伤害他们,大仙,我无时无刻不记着你的话,我曾想着努力忘却这些情怨,但我努力过,始终忘不掉,对南宫墨的深情,早已烙入我的灵魂深处,就算是死,就算灰飞烟灭,我还是不能忘,也忘不了……”我跪在白白雪地中,泪语哽咽。

“唉……”一声叹息,由远而近,渐渐地,那个白翁尊主出现在我眼前。

我抬头,目光悲切。

“罢了,罢了,为师就再帮你们这一次吧?”清明的声音,夹着痛心跟怜爱。

我听完,一脸激动地看着他。只要能让南宫墨好起来,能让他们五人都不再受情结之苦,我就算是灰飞烟灭,亦无怨无悔。

“泠儿,你当真如此深爱南宫墨?”白翁尊主淡淡问道。

“是的,爱得无怨,爱得无悔。”我一脸坚定。

“那,好吧。为师就让这一世你跟南宫墨共同渡白头。而其他四人,便是你欠的,你将在无数个轮回中,一一偿还,孩子,回去吧。你离开后,关于你是莲妖的印记便会消失,直到你还清这些情债,你的灵魂,便回归这里,全心修练。”清明的声音刚落下,一道温暖的光线便将我笼罩,额上,那朵血莲印记十分火热地在燃烧,直到光线渐淡,额间的灼热也消退,直到没有。

四周一切又都静了下来,我又落入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小泠……”

“泠……”

“娘……”

“真老板……”

“尊主……”一声声焦急的呼声,再度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用力地睁开眼睛,沉重的眼皮,起初怎么也打不开,偿试多次后,我才慢慢睁开,强烈的光线,让我剌出泪来,眼睛再度合上,而我并没有放弃,用力地又再次睁开。

这一次,我渐渐适应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君师兄夹着焦虑的脸。

“小泠,你醒来。”声音竟是凝咽。

我怔住,平静如君师兄,此刻竟在凝咽?

“泠,你真的醒了。”萧易寒的声音,同时带着慌乱的哽意,他的双掌,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好似一松开,我就会绝尘而去一般。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要微微起身,可是刚动一下,我的头就像刀剌般疼痛。

两双大手同时将我扶下。

我侧眼看着,放置我肩上的两双手,分别是君师兄跟萧易寒的,他们两人,也都相互打量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松开。

“小泠,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你先躺着,我去为你熬药。”君师兄淡淡转身离去,不知为什么,此时我看着君师兄的背影,有种想落泪的冲动,那个背影,好单薄,好孤寂。

“娘。”思情在萧易寒怀里,眼框红红地对我喊道。

我想要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唯有虚弱地给予一个笑。思情,娘会没事的。我在心底,轻语相说。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床前的众人一眼,而后,又沉沉睡去……

三日后,我终于可以下床了。红双告诉我,那天晕倒后,一直不曾醒来,脉相也渐渐薄弱,当所有的人都已为我就此逝去时,我终于醒来了,她说,那时候,萧易寒跟君师兄都落满痛切的泪。

原来如此,怪不得君师兄跟萧易寒在我醒来时,会如此激动。原来自己,差点死去。

清晨的阳光,带着尘土的清香,扑面吹来。我站在窗前,静静沉思,朦胧意识中的一幕,在脑海中回绕。这一生,我可以跟南宫墨白首相随了,真好。欠他们四人的,我也可以下辈子,下辈子一一偿还了,真的很好,很好……

欣喜之余,泪又落下来。

“真老板,您怎么了?”当红双推门进来,但看到这一幕。

“没事。”我轻擦去脸上的泪,对着红双娇然一笑。

红双略有担忧地看着我,随后她也轻轻一笑,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对我说道,“真老板,让我伺候您梳洗吧?”

“好。”

坐于镜前,我才发现,额前的莲花印记已不再。耳畔,白翁尊主的话又轻轻飘过,你离开后,关于你是莲妖的印记会消失……

这一世,牵绊的情,也会随着这印记一同消失吧?季如风,萧易寒,君师兄,司徒明,下辈子,或下下辈子,我再一一偿还你们。

红双梳冼完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依然倾国倾城,只是眉间,多一丝沧桑。

“真老板,您真美。”红双放下梳子,由衷说道。

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回过头问她。“红双,南宫墨现在怎样了?他有没有醒来?”

“真老板,您放心,南宫公子已经没事了,君公子说,他会在这几天内醒来。说也奇怪,南宫公子本来医石无救,但在真老板晕迷醒来后,南宫公子竟也跟着好转过来,看来,真老板跟南宫公子注定有缘。”

“是吗,那就好。”我会心一笑,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得以舒展。

“真老板要去看看南宫公子吗?”红双为了倒了杯茶,轻声问道。

我接过,淡淡回道,“不了,等他醒了再去吧。”我其实想这样日日夜夜守着他,但我知道,目前我还不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红双,最近毒门可有什么行动?”司徒明死了,毒门一定会在近日采取行动。

“没有,毒门自从华光寺一次行动后,再没有其它动静。”看来红双还不知道司徒明已死之事吧?而我,也懒得提及。

————————————————————————————————

我所猜测的没错,毒门采取行动了。

二天后的正午,当红双一脸迫急地告诉我,毒门将在明日劫杀詹月宫。我便知道,寂婆婆口中所说的大劫来了。

女子坊的众人,加上萧易寒的绝杀盟,还有君师兄,都一致出发詹月宫,力抗毒门这一场浩战。

毒门中虽死了司徒明跟侧圣女,但有一人,更让我们惧怕,那个人,便是高深莫测的阮语柔,司徒明对我,倘有情,而她,怕是恶毒百陪。

布置

这一路,我都神­色­凝重,一来是担心南宫墨跟思情,他们两人留在女子坊,虽然有寄离的重重保护,但我还是不能放心,一个那么小,一个又晕迷不醒,面对诡计多端的毒门,我真怕发生什么不测,这两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失去谁,我都痛不欲生。

再有,我担心我们一行人,能否解去詹月宫这百年来的劫难,毒门之中,关于阮语柔的一切,我闻所未闻,而红双,在这些日子,竟然打探不出关于她的一切,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毫无资料。

经过三日的赶路,我们终于到达詹月宫的山脚。

“尊主,这里便是詹月宫位置所在?”说话的是喜恩,她一脸的惊诧。也许她也想不到,詹月宫会处在如此的美景当中吧。

“恩,这里是詹月宫的山脚,我们如果要入宫,还要翻过这座山,再越过一道瀑布,就是詹月宫正门所在了。”

“越过一道瀑布?”一道的白素素出声问道。

我淡淡一笑,“詹月宫的位置较隐密些,好了,大家先休息片刻吧,一会我们再前行。”

休息片刻之后,我们继续前行着。很快的,那一道瀑布便现于眼前。

“真老板,就是这里了吗?”红双轻轻拧眉。

“是这里,大家先休息下,一会我们都运用内力将水帘避开,然后用轻功飞身进去。”我对着众人说道,这坊间的姑娘,全都是会武功的,进去倒不成问题。

不久,我们全都提气,运用内力,将水挡开,一个接一个地飞身进入水帘之中。

“什么人,竟敢私闯我詹月宫?”一声娇喝,在我们都站于门前时响起。

我顺声望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华霜。

“宫主。”还没等我开声,华霜便看到了我,她十分激动地跑过来,站在我面前,眼中竟有几许泪花闪烁。

在场除了萧易寒跟君师兄除外,其它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尊主,您什么变成詹月宫的宫主了?”银一两一脸惊讶地站在一旁问我。

“这件事,说来话长,大家先进去吧,目前还是对付毒门要紧,这些,日后有机会我再对你们说吧。”说完,对她们展颜一笑。

在华霜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跟着进入詹月宫的主殿。一路上,我都让她们小心紧跟着,因为这詹月宫中布满阵法机关,稍有不慎,怕娲及生命。

“宫主,您真的回来了。”一入宫,所有人便迎了过来。

“我回来了,不过这次可能不能跟大家好好相聚了,毒门很快便会围攻过来,现在,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应对吧?”我看着众人激动欢喜的神情,实在不想说出这让人心惧的事情来,但局势所迫,不得不说。

在我的话出口后,所有的人,都出现凝重的神­色­,詹月宫上下,怕比我们更了解毒门的实力,而是让人惧怕的,除了阮语柔这个神秘人物外,他们的火药,更让人畏惧。

自从上次司徒明被萧易寒骗说埋了火药之后,毒门便开始涉及火药,三年前萧易寒险些丧命之际,毒门也曾围攻绝杀盟,将其中的火药,全都归为己有。再加上这三年时间他们的改良,那些为数众多的火药,此时更让人畏怕。

大景皇朝的那一场夺权之战中,听说曾用了两枚,而这两枚,让南宫墨的羽林军,全数销毁。此次,我们怎能不担心,要知道,地宫墨的这支羽林军,可以说是大景皇朝实力最强的一支护卫军,两枚火药就可以销毁,这次的毒门围攻詹月宫,怕所备的火药是那一次战役的十几倍吧。

“宫主,有您在,我们都不再害怕毒门,这一场劫难,一定会挺过去的。”一道坚定的声音,在寂然中响起,我寻声望去,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可爱姑娘,一双大眼睛闪着动人的光泽。

我对她心慰一笑,谢谢她如此信任我。“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向如雪。”

“向如雪,很美的名字。”

“谢谢宫主。”向如雪十分明媚一笑,如同午后的娇阳,让人看着心里温暖起来。

在向如雪的笑后,所有人紧绷的神­色­也缓了下来。

整个中上午,我们都在商议着对付毒门的对策,直到中午时分,才得出结论。

詹月宫地形奇特,立于高山之顶,而入口也极为隐蔽,我们决定,以毒瘅跟奇门阵法,销去毒门大部分实力,如同这两个计划实施得成功,那么接下来应战的毒门,怕也人数不多。

首先,我们会在瀑布中加上大量毒粉,这样一来,武功不是特别高深的毒门之人,便会死伤大半。就算他们攻破了瀑布这一关,埋伏在后面的,还有诸多阵法,相信这两层阻碍,足可以削去他们大半实力。

瀑布施毒,交由萧易寒的绝杀盟负责。而阵法之类的,就由华霜跟君师兄负责。而我,则带着余下的人,在詹月宫行宫之中,布下种种埋伏。

正午时分,我们才布置妥善。

一切忙完后,我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不料,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让君师兄看见了。“小泠,你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在君师兄这声话后,所有人都将目光关注过来。

“君师兄,我不累,不过这一路赶路过来,大家可以都又饿又累了吧?华霜,你去帮我跟膳房说一声吧,弄些食物过来,让大家填填肚子。”这时我才想起,我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我倒不是饿,不过这些个男子汉们,早就饿晕头了吧?

果然,萧易寒的手下们,一个个听到吃的,双眼放光起来,那样子,好像真的很饿了。其实这也正常,看他们长得虎背熊腰的,就昨晚吃的那一点­干­粮,又怎么够填肚子?

君师兄之夜

入夜,我怎么也无法入睡。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亭子里观望月­色­。

今夜的月­色­特别美丽,淡淡的金黄光辉,披散在亭子里,将我的影子,拉得斜斜的,静默得如同一副画。脸上,淡淡晕开了柔情,那一个夜晚,同样是如此美丽的夜­色­,南宫墨的温柔与深情,让我刻骨铭心。

现在他还好吗?是否已醒来?不知他醒来后,是否想起我?

思及此,我的神­色­,又染上一片轻愁。

唉————————

一声叹息,从我的口中轻轻嗌出。

“小泠,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君师兄淡青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君师兄。”我微愣地站起来,这么晚了,他也没有睡吗?

“小泠,坐下吧。”君师兄说完,也在我边上从容坐下。

“君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我坐了下来,望着他略有些疲倦的脸庞轻问出声。

君师兄轻然一笑,那笑,比月­色­更柔,如水的深情,在静静流淌。

“我睡不着,便起身走走,我的身体并无碍,近日也好得差不多了。”

看着君师兄的笑,我呆住了。虽然我知道君师兄待我情深,但他从未对我展露过如此深情的一面,他总是将所有的爱意跟关怀,深埋心底。

咳……咳……

一阵剧咳,将我拉回神来。

“君师兄,你骗我?你的身体,一直都没好。”我站了起来,顺手为他轻拍着背,质问的语气里,充满关心怀担忧。

君师兄又是一笑,只是这一次的倦意甚浓。“小泠,我无什么大碍,可能是这几天赶路有些累而已,我已经服过药了,放心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泛着苍白,嘴角,毫无血­色­,这怎么可能叫没什么大碍?明明病得很严重的样子。

“君师兄,你打算一直这样隐瞒下去吗?你以为这样我不知道,我就不会担心吗?君师兄,你错了,你这样做,反而让我讨厌自己,让我怨恨自己,君师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情。”我明亮的双眸,闪动着倔强。如果君师兄不说实话,那我真的会心痛死的,他为了不让我们担心,竟这么隐忍,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小泠,你多虑了,我真的没事,你若不放心,等对抗回毒门回去后,你再找碧儿看看。”君师兄的神­色­,还是那么平淡。

那好吧,我就姑且信一次,等回去后,我一定找碧儿看看。只是后来,再也没有机会了。在很多个这样的夜晚,我就会想起君师兄,想起他对我所有的好,泪就不自觉落得荒凉。

“君师兄,我们都很担心你,我们都知道你怕我们担心,所以才什么都不说,君师兄,你试着为自己而活,不要太顾忌别人的感受好不好?”我的目光转柔,静静地看着他。

“好。”

似乎是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但我知道,君师兄能这么说,他一定会尽量做到。为此,我也放心地展颜一笑,先前的担忧,也轻了起多。

“君师兄,你喜欢月­色­吗?”我将手搁置栏杆上,下面也轻轻放置上面,一双灵动的眸子,凝望月亮。

“小泠,你很喜欢吗?”君师兄反问道。

“很喜欢。”我回过头,看见君师兄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眼底深处,似有千言万语。

“我也喜欢。”一如既住的平静,却让我觉得有哪里不对,今晚的君师兄,好像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一般。而整晚,他却没有开口说什么,除了回答我的问题外,他就这样静静地看到着我,没有只言片语。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吐口而出。

君师兄神情有那么一刻暗下去,但很快,他的脸上又是一度平静。“很美。”

“这是一首词,也可以说是一首歌,既然君师兄喜欢,那么我唱给你听。”我嫣然一笑,清了清喉,清幽的声音,轻轻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月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格外静了起来,唯有悠悠月夜­色­,伴着歌声,轻轻流淌……

“小泠,谢谢你,这首曲子,我将永生铭记。”我唱完后,君师兄深深地望着我,有那么一刻,我以为他要拥抱我,眼里的暗涌,是那么的深。直到许久,君师兄淡淡地别过头去,我想他是要敛去所有流露的深情,当他再度转过头来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

“君师兄,若你喜欢,以后有机会我常常唱给你听。”我十分明朗地说着,如果当时我仔细些看君师兄,便会发现他眼里的伤痛了,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好,日后有机会,再让小泠唱给我听。”君师兄淡淡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到我手中。

我接过,好奇地想要打开。

“小泠,现在不要打开好吗?等这次对付完毒门,回到女子坊,你再打开吧?”君师兄见我要打开看,他轻声止住。

“好,等回去再打开。”我明朗一笑,然后将锦囊放置衣襟内。随后,两人一同消失于夜­色­中,往各自房中走去……

毒门灭亡

第二天一早,我们所有人便全副武装起来,万全准备迎接毒门的到来。

萧易寒一早,就带着人马在瀑布之处,洒下众多毒粉,只有稍稍沾及或闻一闻其中气味,全身便软弱无力,如无解药,便会气竭而亡。这些毒粉,都是君师兄配制的,起初他怎么也不愿意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毒门,但一想起毒门的所作所为,他也就不再心慈。但说归说,君师兄还是很心慈的了,如果不然,他段可以配制出毒气极浓的毒药来。

这一层机会弄好后,便是接下来的摆阵。我对阵法只能说是略知皮毛,所以我也帮不上忙,只是站在一旁,看华霜跟君师兄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他们所摆的叫作夺魂阵,顾名思义,这个阵法是借由人之幻象加以囚敌。只要敌人一入阵,但会出现种种现象,而这些现象,只有他们一分神,他们便会被困在阵中,直到­精­力耗尽而亡。

阵法涉及较广,分为东,南,西,北,上玄,下盾。此阵看似平静无波,但只要有一人涉足阵内,阵法便会推动,这六个面会不停地转动,每转一次,幻象便会变化不同,而里面的人,也会被七零八落分开。

而武功兵器在阵中若是用了,只会加快推动阵法的变化,让阵中之人,处于水深火药味热之中。

阵法摆步的时间较久,好在我们完成之前,毒门的浩浩荡荡地赶到瀑布外。

对于詹月宫的地理形势,毒门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们的主子,都是出自詹月宫嘛,自然而然,知根知底了。我站在殿前,痛过流光镜,将宫门外毒门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的人,怕是全数出动了吧?少数也有上千人,这果然是一场浩劫。

如果我们不是做了一系列的措施,怕现在毒门的人,早就冲进来了吧?流光镜中,毒草门的人被困在施了毒粉的瀑布里,止滞不前,他们当中,也有一半的人身中毒粉,开始倒地不支。

眼看毒门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宫中的人,无一不高兴。但就在我们欢呼之余,毒门中一个为首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一道月形的刀疤,看起来格处惊心。

只见他对着毒门众人一声怒吼,这道吼声,远在大殿之内的我们,都清晰地听到,看来,他的功内甚深。毒门之人,全都退开,除了一半已然中毒的走不开外。他的嘴角张张合合,似是在咒骂什么,只是相隔甚远,再加上吵杂,我们都听不清楚,只见他从衣内掏出一把东西,站立于风中,随手一扬,那些金黄的粉末,扬扬洒洒了一地。

大殿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那一道金粉为何物,自然,我也十分好奇。我将目光看向君师兄,希望能得到答案,这一看过去,我却看到君师兄苍白的脸,如同透明般没有一丝血­色­。

“君师兄,你怎么了?”我焦声问道。

“小泠,他们很快便攻破这层毒粉了,刚才的黄|­色­粉末,是毒门的解毒圣品,鸩罗散。”君师兄这么一说,我的注意,又回到了毒门上面,神­色­忧虑起来。

“泠,我们现在按计划行事吧?”一旁的萧易寒,将目光从流光镜中离开,他半眸着凤眸,眼中的冷然与萧杀之气,让人生畏。

“恩。”我莲步迈开,对女子坊众人跟詹月宫之从,朗声说道。“大家听令,现在全部隐身,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现身杀敌。”

“是。”所有人一致回答。

我将他们分为三路人马,每一路二十个人左右,这詹月宫中,其实还有众多暗道,这些暗道,就连创立毒门的毒娘子也不知道,毒门中人,更不可能知道。

暗道除了遇险能逃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看得外面有情形,如果可以,还可以启动机关,将敌人暗中杀害。我想当日云华掌门创立詹月宫时,就有想过会有此一劫吧。

当我将所有的人藏好身后,便从新回到流光镜前,此刻,毒门的人正落入夺魂阵之中,阵法奇妙推动,阵中毒门之众,从一开始的上千人数,经过毒粉一障,再经过阵法的变动,现在怕只剩下二三百来人了。

眼看阵法越变越快,毒门的伤死亡人数也越来越多,为首的刀疤男,开始些沉不住气了,只见他挥刀向阵中幻象用力挥砍。

更多的人,因为他这一举动,陷入绝境。一声声一怨吼,是那么的剌目惊心。

就在这紧要关头,阵法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幻象似是消失了,毒门的人,全都站在那里呆立不动,许久,他们都跪了下来,似是要等谁出现?

“泠,阵法已经让他们破了去,毒门中的头号人物出声了。”萧易寒拉过我,飞身闪入暗道中。

四周静了下来,没多久,一阵杀吼声直攻宫门。

毒门中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所余的,只有百来人。但是这百来人,个个都气愤了眼,被血染红了心,破门而住后,个个举刀就砍。而当他们砍了半天,却分现不见一人时,个个都面面相觑起来。

“一群没用的废物,留你们何用?”一道冷凝的声音,惊然响起,随着声音落下,为首的十几个毒门的人,啊的一声,全都躺在血液中。

“圣主饶命,圣主开恩……”未死之人,全数跪下,声音竟都带着三分颤意,就连那个为首的刀疤男也不例外。

一阵媚香吹来,一个身穿淡青衣掌的女子落了下来,只见她一脸的­阴­狠,双眼十分愤恨地瞪着下跪众人,她的手,在落下来时,重重地拍在流光镜上面,一时间,镜面应声而碎……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神秘的阮语柔。

“刀疤堂主,你说,你们是不是一群废物。”阮语柔冷冷地看着那个带刀疤的男人,目光­阴­寒得,让人不寒而粟。

“是,是,圣主说的是。”那个刀疤男,此时在阮语柔面前,哪还有刚才愤怒的气魄,简直比温驯得像只哈巴狗一样,那个身子,即使是速着暗道观看的我,依然那么明显看到他在颤抖。

我在心中暗付,这个阮语柔,有这么可怕吗?

“既然如此,那留下你们又有何用,都去死吧。”她话刚完,还未待那些人反映过来,手上不知用了什么暗器,竟将一百多人,全数杀灭。只是可怜了那些毒门的人,直到死,还不曾反应过来。

“啊……唔……”,一道叫声从暗道里传了出来,显然这道叫声才刚出声,便让人捂住了。

可是这太晚了,要知道,阮语柔的武功高不可测,这道声音,早就落入她的耳中。

“受死吧。”她扬手起来,飞身向声音之处遁去。

“住手。”不管刚才出声的是谁,总之都会是我甄泠的姐妹,阮语柔的这一掌,怕她们难以抵住了,我必顺得阻止。

我一声娇喝,运用神功,无比快速地跟着飞出去,掌中,稍提气运力,对着阮语柔就是一掌。我知道就算此时我这一掌用尽全部功力,亦伤她不得,只不过让她转移注意力罢了。

“泠,小心。”萧易寒发现我冲出去后,他也飞身出来,他也凝神运力,对着阮语柔准备出掌。

而我的掌力,差一点就要碰到阮语柔时,却怕她忽然的一个轻跃,简单避开。她在半空中玄了个身,单脚轻点地面,而后又再度凝掌避出,这一次,她的目标,却是我。

因为刚才这一掌刚击出,我偿未缓过来,此时阮语柔的掌风将至,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一时间,竟想不到应对的办法。再想不到,这个阮语柔的功力如此历害,这一会,我算是见识了。

“小泠,仙女戏水。”不知何时,隐身的君师兄也站了出来,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我,瞳仁里的害怕十分明显。

对了,我怎么忘了这一招。思及此,我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打开,双脚有如浪花般轻拍,然后只身高高飞跃起,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定点,全神凝气,双手落在胸前合十,一道圆形的气光,在我的身体周围,发出剌眼的光,“隐。”

珠­唇­轻启,那道光线也随着掌力一同打出去,与阮语柔的那一掌,刚好相击。

彭——————————————

耀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睛,一阵巨响后,我跟阮语柔都纷纷落地。

光线渐淡,两人都相互打量着彼此。

“泠,你没事吧?”

“小泠。”

我对萧易寒与君师兄对予轻轻一笑,示意我没事。

“你是师姐的弟子?”阮语柔狠狠地盯着我,那几个字,似是从牙逢里绷出来一样,冷颤得让人极不舒服。

师姐?这么说……

“你是毒娘子?”我十分惊讶。

阮语柔竟是三十年前,轰动武林的毒娘子,她是师傅的师妹,那个害了师傅跟楚云衫一生的人,就是她?

“哈哈哈,不错,我便是毒娘子。想不到啊,想不到师姐竟然没死,还收了你做徒弟。”冷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恨,目光­阴­毒地盯着我。

“哼,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昵?你这妖女,如果不是你,师傅也会不郁郁寡欢一辈子,枉她当你亲如姐妹,你却暗中加害她,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阮语柔,你还是人吗你。”我激动地指责她。

“郁郁寡欢一辈子?那我呢?我又好到哪里去?”毒娘子一脸­阴­戾,她的目光,浴血般愤红,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许久,她仰天一笑,左手狂暴扬起,对着那张脸,用力一扯,一张人面便被撕了下来。

那是一张被毁得极为恐怖的脸,密密麻麻折皱,就像万千盅虫爬在上面,随着她的狂笑,竟像活着的虫子在蠕动,让人胃液开始翻腾起来。而最让人害怕的是,她的脸上,还化着脓,那些暗黄乌紫的血丝,伴着阵阵恶臭,在大殿这内飘浮。

呕……

呕……

暗道中,传来阵阵呕吐声,而我,也极力地压抑着狂吐的胃酸。

“是谁?你们都给我去死。”毒娘子怒火中烧,此时的她,严然索命恶鬼。她怒极的一掌,对着刚才暗道发出呕声的位置,全力击去。

而我跟萧易寒,君师兄见了这一幕,都十分惊骇起来,这一道掌力下去,这暗道即然坚固如铁,怕也会应声而倒,里面的人,到时再的会死伤无数。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三人,分别合力,共同击掌,以自己凭生所学,全力相抗这一掌。三道掌力,绵绵运用。

轰——————————————————————————

电光火石间,毒娘子的这一掌被我们推至另一旁的宫墙之上。一瞬间,整面墙轰然倒塌。

藏身暗道中的众人,都陆续现身出来,一时间,整个大殿立满人头,少说也有三四百人。人群将毒娘子围在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敢停在她的脸上,而她所散发的那一阵恶臭,依然在大殿里飘旋。

“看来我是小瞧你们了,不过,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毒娘子的身子,玄在半空,双手扑地展开,暗涌的掌风,让整个大殿都冠上一股绝寒气息。

“赤沙掌,大家快躲开。”君师兄的声音,却刻无比焦急地呼道。

我虽不明白这赤沙掌为什么东西,不过看毒娘子的架势,再跟君师兄从不曾有过的紧张神态,我想这赤沙掌一定威力无比。

思及此,我轻身一点,身形如燕高跃半空。殿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而君师兄也闪身至一边。整个大殿,流动着诡异冷森的气息。

“萧易寒,你快躲开啊。”当所有人都闪身离开毒娘子的身边时,只有萧易寒一人,一动不动地站立原地。

萧易寒细长的凤眸,灼热的向我看来,里面的情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郁。绝美的脸上,轻轻地扬起一个淡笑。“泠,记住我。”那个笑,有如落花时候那般轻盈凄美。

让住我?萧易寒为什么这么说,莫非……

萧易寒说完,身形蓦地跃起,纯白的衣裳,飘飘拂拂。他的神­色­专注而绝决,他双手紧合,手中的气流,形成纯白的光亮,让整个大殿,有如飘雪一般,一阵阵寒意,从他的身体里散出,他的黑丝,在冷流中轻扬。

他身体的纯白光亮越来越浓,直到形成一个圆形后,他的双手,向上推起,一时间,有如万千的雪花在空中飘浮,纷纷扬扬,白­色­的光点,洒落满室。

一道无比神速的掌力,缊含风雪之势,迎向毒娘子的那一掌。

掌风相对,整个大殿一时如同在漫漫黄沙中,满天的尘沙,扑面而来。只稍片刻,又如身处寒冬中,绝寒的气息,夹着飘扬的雪花,在殿内纷纷扬扬……

而殿内的我们,如果不是事先已躲开,怕此时,全都埋入这黄沙与雪花中,不过,任是这样,我们当中,许多人都受波及,女子坊众武功较弱的女子,有好些都受了内伤,在掌风相交时,她们都哇地吐了一口血。

黄沙渐退,雪花消隐,大殿又恢复一片明亮。

所有的人,都神­色­紧张地看向交战中的二人。

而当我看到这一幕时,心底除了害怕,还有更多的不舍与怨恨。

萧易寒双脚跌于地面,整个身体,全靠着手中的力量支持中,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嘴角,嫣红的血,格外地慑人心魂。

“萧易寒,你怎么样?”我无比心慌地惊叫出声,泪水倾然而落。疾身向他飞去。

“泠,别……过来。”萧易寒一只手撑于地面,一只手捂住胸口,声音轻颤地对我说。他的脸上,一片惊魂未定。好像我过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而我刚飞跃的身体,却让君师兄拉了回来。

我含泪回头看向君师兄,不明白他为什么拉住我不让我过去。“君师兄,我要过去。”我胡乱地气挣扎着,我不知道,我挥舞的手掌,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将君师兄振飞出去。

“君师兄……”我急飞出去,接过君师兄轻飘落下的身体。

“小泠,不要过去,毒娘子的掌,有毒,咳……咳……”在我怀中的君师兄,神­色­十分痛苦,他一声声剧咳后,竟吐出一大口鲜血,那血喷在我的心口上,染红了衣襟,更染红了我心,那里,颤冷得让我的身体也跟着发抖。

“君师兄,你?……怎么会这样?”泪水模糊眼睛,脑子涨得酸痛,心口,更是利器穿心般剧痛。是我,是我害了君师兄。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君师兄他一直都病着,不是吗?要不然,他怎么会被我那微不足道的一掌给打飞出去,他病得很严重,很严重,而我,却一点也不曾发现,我,还真的相信君师兄只是偶感风寒而已,我真是该死,我该死。

我轻轻地放下君师兄,然后决然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毒娘子。

她的武功真的很高,跟萧易寒的交战,她竟不曾受一丝一毫的伤,那张丑恶的脸,此时十分狂傲地冷笑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如今不用我出马,你们就自相残杀起来,真是如我心意啊,老天爷这一次,真是太照顾我了,哈哈哈哈哈……”

“毒娘子,我要杀了你。”我浴火的双眼,布满仇恨,从来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现在,我真的恨不得将毒娘子碎尸万段。

毒娘子止住狂笑,她一脸狠毒地盯着我。“哼,就凭你,不要说你,就算你师傅出现,也不能耐我何。”

“啊……”我怒不可及,伸手拿过边上华霜的剑,便飞身向毒娘子砍去。

毒娘子一阵冷笑,好你在她眼里,我有多自不量力似的。她态度傲慢地站在原地,动不不曾动一下。

我看了,更是火上加油。对着她的咽喉,全力剌去。

“小泠,快……回来。”君师兄薄弱的声音,痛心疾首。

“不……”萧易寒看着我飞速向毒娘子剌去的身体,十分痛苦的呼喊。

就在我的剑,快要剌近毒娘子时,一个身体,却比我更快地向毒娘子单掌扑去。

而当我看清那个身体是萧易寒时,我呆住了,手中的剑,因为这惊恐而掉落在地。

咣当————————-

剑跌落在地的声音后,萧易寒的身子,被毒娘子一掌打中右肩,飘飞出去。

司徒惊现

我愣愣地看着,大脑不能思考,看着萧易寒溅血而越飘越远的身体,我竟忘了过去接住。

眼看萧易寒的身体快要撞在厚厚地圆柱上,就算毒娘子的那一掌他不死,此时这样的跌落,真的不敢想像结果。

而当我们所有人,都沉浸于绝望时,一道淡灰的身影,快速飞来,将跌飞出去的萧易寒,接个正着。

那道淡灰的身影,将萧易寒放落地面,他快速的抽手,在萧易寒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让萧易寒服下,这才转过身来。

我惊住,睁大的双眼,始终不敢相信我看到的。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司徒明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他,竟然变成和尚……

“阿弥陀佛。”司徒明神­色­平淡,他双手合十,轻声念着佛号。一身僧袍的他,已没有那一股沉重­阴­冷的压迫感觉,相反的,此时的他,十分淡定,暗自有一股儒雅之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司徒明的身上,十分震惊与迷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凄楚心酸的狂笑,将我们从震惊中拉回神来。

只见毒娘子,十分凄惨地坐于地上,她的手中,紧紧捏着一个紫金­色­的令牌,目光十分凄楚,又十分温柔,似是在凝睇深爱的恋人。

这个令牌,是那次在红衣女子身上找到的那一个。看来,这是刚才萧易寒跌飞出去时,掉落的。不知这令牌跟毒娘子有什么关系?她那神­色­,让我想起令牌上的两句诗: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毒娘子喃喃着这两句诗,突然目光变得狠毒起来。“哈哈哈,你也知道绊人心,哼,我就是要你们这样,生生死死,永无相好之日,我得不得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到。”

她的话,又是让我一惊,这个令牌,难道……?

“毒娘子,你手上的令牌,是不是楚云衫的?”这个令牌如果我猜测得不错,便是当年,师傅还给楚云衫的,本来那个令牌,没有任何东西,那两个相依的人物,是师傅跟楚云衫相爱之时,刻上去的,而那两行诗,是当年师傅绝望心死时,刻上去的。

“住口,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毒娘子衣袂一挥,一道凌厉的掌风,向我袭来。

而我刚要闪开,司徒明却比我更快,他轻跃起来,将我轻然抱开。

躺在他怀里的我,有些恍惚些来,那一日在华光寺,他明明已经……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明,你没死?”落地时,我终于按耐不住,问出声来。

司徒明双脚一落地,神­色­却又变得极为平淡,他的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世间万物,已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牵挂一样,但是,会吗?刚才毒娘子的那一掌时,为什么我会看到他眼里的害怕。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无明,施主往后不要再叫司徒明了,这世上,已没有这个人。”司徒明双手合十,淡淡地从我身边走开。

无明?他真的出家了?

“无明?司徒明,你竟然当了和尚,想不到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连娘也不要了。”毒娘子指着我,但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司徒明。

娘?毒娘子是司徒明的娘?

在场所有人,无一不震惊恐万状,谁能想到,天兰国的皇子,会是江湖魔女——毒娘子的儿子?

“阿弥陀佛,无明既已遁入空门,便不再过问尘世。”说完,转身离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我答应过我的,要帮我报仇,要帮我夺得天下,现在你竟然要走?你看到没有,我的仇人就站在眼前,这个女人,她就是我仇人的徒弟,你去,你去帮她给我杀了。”毒娘子站了起来,拦在司徒明跟前。此时,她丑恶的嘴脸,更变狰狞起来。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执意如此,无明说过,司徒明已死,日后,还望施主不要再念他了。”至始至终,司徒明的脸上,都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双眼,也变得清明起来,不复往日的­阴­冷凌厉。一身僧衣的他,完全脱胎换骨。

我知道,他不再是过去的司徒明了,他的心,也许永远地深埋,也许永远这么平静,也许,这对我对他,会是最好的结局。

毒娘子呆呆地站于着,原来狰狞的神­色­,此时却满是悲切。一滴泪,正从她眼角滑落……

此时的她,不再是杀人不眨眼的毒娘子,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想到这,我有些同情起毒娘子来,她的一生,都活在仇恨中,现在真情流露,看来她有些悔悟了吧?

而我错了,毒娘子的一生,注定是那么的可悲。

“既然你执意要走,那好,做娘的,最后送你一程吧。”说完,毒娘子又恢复­阴­狠的神­色­,她单手掌,出其不意的,向司徒明的背影袭去。

我们所有的人,都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眼看着,这个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这一掌下去,怕不死也活不久了。

“司徒明,小心……”我惊呼出声。

毒娘子死了

司徒明并没有回头,他对毒娘子的偷袭闻所未闻,平淡的俊颜,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他轻步向前迈着,那个背影,却让我的心,酸涩不已。

“不……”毒娘子的那一掌,真的落下去了,而且是那么的用力。我愣愣望着,口中呼出的声音,惊慌地颤抖起来。

司徒明的身体,如柳絮般,轻轻地飘了出去,一口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僧衣,就在他快要跌落在地时,有人,将他轻轻接住。来人,不是别个,正是前段时间,离开许久的云姨,云姨的边上,还站着碧儿。

而毒娘子,在打了司徒明一掌后,她也愣住了,双眼呆滞地站在那里,那双手,还保留着落掌时的姿势。

“明儿……”我清楚地看到,毒娘子唤司徒明的小名时,眼里竟有深深的悔意,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毕竟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香师姑,你竟如此狠心,就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下得了手。”云姨将司徒明搂在怀里,眼里却十分伤痛地瞪向毒娘子。

毒娘子的神­色­,有那么一刻是如此的悲凉,她踉跄地向司徒明走去,“明儿,你们让我看看我的明儿有没有事?”

而云姨,却是神­色­一凛,抱过司徒明的身子,飞跃闪开,落在我们的面前。

“小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我的明儿带走?”毒娘子双目圆瞪,恶狠狠地盯着云姨。

“香师姑,想要杀他的是你,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你的手中。”云姨站了起来,毫不畏惧毒娘子的恶狠目光。

“谁说我要杀他?”毒娘子一步一步地靠近。

这人真会懒怅,刚才那一掌,上百双眼睛看着,她竟然还能狡辩。

我实在忍不住,怒声喝道,“毒娘子,你不想杀他?那刚才的这一掌是怎么回事?我为你感到可耻,更为你感到可悲,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而你,竟然可悲地连自己亲生骨­肉­都杀,多么可笑,以前,我们觉得你是那么的可恨,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很可怜……”

“住口,你这贱人,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最该死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明儿他不会背叛我,更不会出家,这一切,都是你这贱女人害的,我要杀了你。”毒娘子已经频近疯狂边缘,此时的她,完全无药可救。

她怒目圆睁,狰狞的面容,伴着阵阵恶臭,向我扑掌过来。

“小泠,小心……”君师兄被碧儿扶置一旁,双眼担忧无比。他的伤势,看来碧儿已看过了,我想,有碧儿的帮忙,应该没事了吧。

我的目光,轻轻地扫过,此时的萧易寒,因为两度受伤的缘故,已然晕迷。看着他躺在绝杀盟众高手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该是我全心应战的时候了。

我不慌,不急,运用毕生所学,将所有的力量,凝在掌上,这一次,我用的是师傅的所传的绝学,欢情薄,这一道掌法,是师傅在离情谷隐归时候所创,此套掌法最高一层,便是无情,而这无情,并不是真正的无情,那是绝高境界,将所有的深情,寄于掌中,化情为水,为悲为火,那一道掌力,缊含了水的柔,又缊含了火的钢烈,掌风击出,两道白与红的光线,瞬息耀人眼球,无穷的力量,袭向毒娘子的那一掌。

掌风以不可阻挡之势,狂卷而去,一时间,相道截然不同的掌力,相撞在一起,在整个大殿,燃起了高涨的光芒,而整个大殿,也跟着剧烈地摇晃起来。

电光火石间,我看见我的倾尽所有的一掌,在一点一点地化却毒娘子的掌力,直到那水与火的光线,飞速向毒娘子击去。

噗……

一声鲜血喷吐的声音,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紧接着,光芒淡却,大殿的晃动停止,所有的人,也都止住了晃动,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看到的是,毒娘子中了我的一掌,口吐鲜血,飘飞出去。

彭————————

毒娘子的身体,重重地咂在地面上,哇地又再吐了一口血。她痛苦地扭动嘴角,颤声说道“你,你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内力……”

而当众人都以为一切都结束时,我的嘴角,也默默地溢出一大口血,身子一软,也倒了下去。

“小泠……”

“尊主……”

“宫主……”

“泠儿……”

“真老板……”

众多惊慌悲痛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寂然回响。

我躺在冰凉的地上,眼前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累,让我的眼皮,沉重得有如千斤。而我的心,却无比轻松,因为,我终于将毒娘子解决了,从此,江湖太平了……

一个无比轻盈的笑,静静地挂在我的嘴角。

意识一点一点地流失,我感到自己的身子,被谁紧紧抱着,而我的脸上,感到有一颗灼热的东西,慢慢地滑落,我知道,那是泪,只是,不知,那会是谁的泪?

这个怀抱,在轻轻颤抖,而我,却感到无比轻柔温暖,是谁?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想要看清楚是谁,而我的眼皮,却重得让我再无力气睁开。

许久后,那个怀抱离我而去,因为我感受不到温暖,周遭的一切,变得好吵,似是掌风相交的声音,而在我最后的意识里,我又能听到了身体飘落的声音,紧带着,鲜血狂喷……

是谁又受伤了吗?在这个问题后,我的的意识,完全黑暗……

大难不死

我不知道晕睡了多久,意识渐渐地回来了,可我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想不到,这欢情薄功力强大,却也自残甚深,当年师傅本不想教我这套掌法,她说这套掌法虽然威力无穷,却也是自残之功,用掌者虽然能将敌人诛杀,却也因情而自伤。因为运气出掌之际,必须全心投入深深的情念中,而那些深情,却会变成一把把利刃,在体内乱剌,在发掌之时,身体也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那时候我在出掌之际,差一点就受不了那么深,那么浓的痛苦,但想着爱我关心我的人,一个个为我死去,我唯有咬紧牙关,死死硬撑着。

终于,我还是如愿了,毒娘子,她真的中了我的那一掌,我想,她就算不死,也无力再害人了,可是这个想法,在我三天后醒来,便错了,我的那一掌,并没有制得住毒娘子。

三天后,我悠悠转醒,轻颤着打开眼皮,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纯白的围缦,淡雅的房间,这里,是我在詹月宫的房间。

“宫主,您醒了。”一声欢泣的声音,在我头上方,轻然飘来。

“呃……”我刚想要开口,才发现咽喉­干­得发痛,声音也嘶哑。

“宫主,您刚醒来,一定是渴了,我去帮您倒杯水。”

没多久,她又回来了,她坐在床沿,轻轻地喂我喝着水,刚转醒的我,真的好渴,我快速地喝着,一杯水,不一下便喝光了。嗓子也顺了许多。

这时,借着她扶我的动作,将我可以清晰地看着她,原来是华霜。

“华,,霜,,其他人呢?还好吗?毒娘子最后……死了吗?”虽然喝了水好了些,不过我的声音,还是嘶哑。

“宫主,他们都没事,毒娘子也死了。”华霜哽咽地说道。

真的吗?他们都没事了吗?毒娘子也死了,真好。

在听完华霜的话后,我心慰地笑了。

“华,霜,我晕了多久?”

“宫主,您昏睡了七天,您先躺一下,我去告诉大家您醒了。”说完,华霜轻拭着脸上的泪,竟我轻轻放于床上,然后快步离去。

我昏睡了七天,还真是久。不知现在萧易寒跟君师兄怎么样了,还有司徒明,他们的伤,现在可有好?

在我担心地沉思时,门口群拥进来的人群声,让我回神。

“泠儿,你终于醒了。”云姨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眼角,落了两行清泪。

我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拭泪。“云姨,我醒了,您该高兴啊,怎么就哭了呢。”我虚弱的声音安慰着。

“尊主,我们以为您……”声音还没说完,便哽咽得说不下去。

“素素,以为我怎么样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你们该高兴,不能哭,知道吗?”

“恩。”她一边点头,依然一边落着泪。

“真老板,您没事就好。”红双的泪,也落得凶。

“红双,怎么连你也哭,好了,都不许哭,都笑一个。”说完,我首先带头,轻轻地扬起一个笑。

“恩,红双笑,红双不哭了。”此时红双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尊主……”喜恩跟灵如,站在一旁对我轻呼,眼睛都红红的,看来刚哭完。

我回予她们宽慰的一个笑。

“泠,你,你醒了,真好。”说话的是萧易寒,此时的他,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而他的行走,还要人扶着。

“萧,易寒,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到床上躺着?”我关心地头问道。

“尊主,您还不知道,这个人他一醒来,知道你受了伤,根本不顾自己身受重伤,竟然想要从床上想来,说要去看你,他才刚下床,人就摔了个狠,如果不是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软垫,怕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说话的是银一两。这丫头在我们面前,向来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萧易寒,你……”我听完,竟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泠,我没事,别听她乱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完,他竟然痛苦的咳了起来。

“你看,我没有乱说吧,这就咳成这样了,你不知道,你刚醒来的时候有多惨,动不动就吐血,动不动就晕过去,吓得我们一个个但心害怕,怕跟君公子……”说到这,银一两双手立马捂住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似的。

而一旁站于的众人,都十分担忧地看着我,眼里,还有一丝掩不住的悲意。

“怕跟君公子什么?一两,你怎么不说下去?”

“尊主,没什么,对了,您刚醒来,让碧大夫看看吧。”银一两那丫头说话时,眼睛飘忽不定,这是她说慌的表现。

她一定是瞒着我什么?要不然,不会这么顾左右而言其它的。

我看了看众人,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却少了两人。君师兄跟司徒明。

我望着云姨,轻声问道,“云姨,怎么没见君师兄跟司徒明,他们的伤,还好吗?”

在我说完后,屋内十分沉静起来,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

君师兄逝去

“他们怎么了?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你们倒是说话啊?”我激动地从床上弹起来,险些跌倒。

“泠……”萧易寒惊骇之余,想要过一扶我,而受伤的他,刚走了几步,便跌了下来,幸好银一两及时接住。而我,也没有跌着,离我最近的云姨,快手快脚将我扶住了。

“泠儿,你先不要激动。”云姨的眼里,写满忧­色­。

我怎么可能不担忧,他们都深受重伤啊。

我一把抓过云姨的手,略带央求地说道,“云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好吗?”

“唉……好吧。”

“云姨,您怎么能说,尊主她现在的伤还没好,怕……”碧儿一脸深意地看向云姨。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切,泠儿也起早会知道,而且君公子为了我们而……”说到此,云姨双目悲切,再也说不下去。

这一幕,让我拢上不好的预感,君师兄跟司徒明不会是……

“云姨,到底怎么了,您快说啊。”泪水也跟着滑落,一滴一滴,湿了枕巾。

云姨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她咽下了泪,神­色­忧虑地对说道,“泠儿,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答应我,一会不管得到什么,都不许激动,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便不说。”

“云姨,你说吧,我不会再激动了。”

云姨略有深意地看着我,然后,声音轻轻说道,“泠儿,其实你的那一掌,并没有杀了香师姑,她在你晕倒后,又从地上起来,这时的她,完全疯狂,胡乱地挥掌,那凌厉厚劲地掌力,已伤了不少人。眼看照这样的局下去,大家都会死于她的掌下。而此时,你们都受了得伤,在场能与香师姑过上几招的人,也没有几个。我们几人轮翻上阵,都被香师姑的掌力所伤。而她却越来越疯狂,根本不似受伤之人。”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死于香师姑的掌下时,君公子他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香师姑三步之处,席腿而坐,闭上眼来。我们所有的人,包括香师姑在内,都不解君公子的做法,在场所有人,都叫君公子回来。而君公子却像听不到般,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香师兄起初还好奇君公子的行为,但见他一直这样打坐,没有任何反应时,她便扬手,对着君公子的天灵盖就是一掌,而说也奇特,就在毒娘子的这一掌击出时,君公子睁开了眼睛,他的身体,有一气流在快速流转,香师姑的掌力,在触及气流时,被吸附进去,根本起不了作用。而君公子见此空隙,快速地对着香师姑打了一掌,那一掌,结束了香师姑的命。而君公子,也因为这一掌,气血枯竭,最后没再醒来……”

最后没再醒来,,,最后没再醒来……君师兄,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此时的我,十分安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静得如一尊风华的雕像。而我的脑海,就像万马奔腾,轰鸣得激烈,心口,有如巨物辗过,痛,很痛,而又麻木地没有感觉。

君师兄他真的没再醒来吗?一定是假的,君师兄他可是闻名天下的玉神医啊,怎么可能会气血枯竭呢,对,一定是他故意的,现在毒门的事情全都解决了,他怕继续留在我身边会影响我跟南宫墨的发展,所以善良的君师兄才会编了那么一个慌,而离开我。这个傻君师兄,他怎么可以这么善良?而且善良得过份,既然敢串通大家来骗我,等我找到他,一定好好痛骂他。

“泠,泠……”我恍惚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到萧易寒放大的脸,他的手,好像在摇我?

“泠,你说话啊,不要吓我们,泠,你听到我的话没有?说话啊……泠,我不许你这样,你听到没有……,”断断续续间,萧易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而我听得不是很真切,耳朵嗡嗡作响……

“泠儿?”

“尊主?”

陆陆续续的,我又听到许多人在叫我……

紧接着,我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中。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我梦见了关于君师兄的一切,从他懂事已来,一直都现在的一切,都在我梦里,十分清晰。

一座十分宏伟的宫殿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静静地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他的长像极为平凡,便那双眼睛,却缊含了天地灵气,让人看后,无法淡忘。他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坐在那里,殿前的大树,被风吹落许多枯叶,轻轻地飘落,让这个午后,染上凄然。小男孩小小的背影,竟落满孤寂。我看了,心痛极了,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沧桑的背影?

从眼前的这座宫殿的宏伟感觉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男孩,一定是个王子类的,以前一定极为受到宠爱,而现在荒凉气象,也可看得出,他似是被人们恶意遗忘了。偌大的宫殿,竟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小男孩一直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夕阳西斜,风声变得凌厉起来,他才慢慢起身,准备进入宫殿。也许是因为坐着久了,他的腿有些麻吧,竟然双脚一个轻颤,人重重地滑倒于阶梯前。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想要伸手出去扶他一把,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实体。这台阶相对我们大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一人五岁的小男孩,这六阶台阶,稍有差池,足于毙命的啊。

小男孩从台阶上一直向下跌落,另外惊讶的是,他竟然一丝叫喊都没有,从一始滑倒,到定在最后一阶台阶上,他始终沉默着,连小声的痛呼都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这样摔下来,他一定很痛吧?为什么他还能如此沉静,沉静得让人心痛。

小男孩在身子稳住后,他便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他的手,轻轻地拍着身上的尘土,这时我才看清,本该白白­嫩­­嫩­的两只小手,此时却布满伤痕,大的,小的,密密麻麻,而刚才的跌倒,又让这双伤痕累累的小手,又添了两道深红的血痕。他却当没事一样,继续轻拍去身上的尘土。我的心,抽痛起来,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沧桑沉着?

他抬起脸,看了看夕阳,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有些暗然,而很快,便被敛下去,换作一副淡定的笑。那个笑,让我晃住了眼,因为,是如此的熟悉。

他的笑止滞了一下,因为他的额头跟嘴角,怕跌得青肿了,刚才那个笑,拉到伤口了。

夜幕渐渐降临,宫殿前的落叶,被风吹到沙沙作响,小男孩颠簸着脚,慢慢地向宫殿内走去,一枚枯叶,在他转身后,轻轻地飘落,让我的心,荒凉萧瑟一片……

第二天,小男孩又如时地坐在这个台阶上。风呼呼地吹着他单薄的身子,这时,已是深秋时分,小男孩穿的衣衫,并不是很保暖,他不冷吗?

昨天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不过那个伤口,包扎得并不十分严密,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开,他保持着昨天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而他的目光,一直望向远处的宫殿,似乎是在等人?

他一直静静地坐着,直到昨天的那个时间,他才离去。

一连几日,这个小男孩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台阶前,灵气的眸子,一直望着远处某个宏伟的宫殿,平静地等待……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一直梦见他?

直到第六天,我才明白,这个小男孩,竟然是君师兄,原来,君师兄小时候过得这么苍凉……

第六日,小男孩跟往常一样,准时地出现于台阶前静坐。午后的阳光,变得格处燥热起来,交不似前几天那般清冷,这让小男孩的脸上,晒出粉粉的红晕,一颗颗汗珠,顺着额头轻轻滑落。小男孩只是用手擦拭,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这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这般执着,天天守在这里,等待。

小男孩静静地坐着,灼热的阳光,让他的充满灵气的眼睛,微微皱着。

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慢慢地向这边移来。小男孩听见了,一扫脸上的疲备,他的双眼,热切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角,淡淡地凝了一个笑。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顺声望过去,竟看到身穿龙袍的皇帝,后面簇拥着一大群侍卫太监。当那个小男孩,在见到皇帝时,平静的脸上,竟出现一丝幸福的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阳光下,格外明媚。

他快速起来,急急忙忙想要走过去,此时的他,看起来才看个五岁的孩子。因为坐得久了,更上晒了半天的太阳,此时的他,双腿一软,竟要向下倒去。

一个侍卫眼明手快,竟他扶住,才免了他再次跌倒。而这时,那个皇帝却严声呵斥,“来人,竟这个擅作主张的士卫拉下去砍了。”

“是。”两个侍卫走了出来,对着皇帝跪下行礼,而后,快步走置刚才那个侍卫跟前,两人将他紧紧押住。

“皇上,皇上饶命啊,小人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皇上要小人的命啊?”那个侍卫挣脱两人的钳制,一脸惊恐迷茫地跪了下来。

一身金黄龙袍的皇帝,此时双眼含怨,而那目光,竟落在五岁男孩身上,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小男孩,而是什么妖魔鬼怪。

“你错就错就,扶了他。”很轻很淡的一句话,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小男孩的脸,立马苍白起来,小小的身子,在灼灼热的阳光下,竟然颤抖。他灵气的目光,此时含了一阵水气,双眼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个男人,而后,他轻轻地笑了,那个笑,酸涩苍凉。清风吹过,我感到脸上冰冷一片,伸手触及时,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那两个侍卫押着刚才扶住小男孩的侍卫,疾步离去,一路上,侍卫的哭喊声,飘了好远。

小男孩这时出声了,他淡淡而道,平静的声音,一如他的神­色­,让人感到苍凉。“父皇,求您救救月婆婆。”

原来,他一直坐在门前等的人,便是皇帝,自己的父亲。

“我不是你父皇,今后也休要如此叫我。摆架回宫”皇帝一脸嫌恶,他冷冷的目光,更如一把利刃,在这个幻小的心灵,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是。摆……架……回……宫……”边上的太监,尖锐的嗓子,惊然响起。

小男孩一见,急了,他顾不得许多,快速地跑下去,手,紧紧地抓住那个冰冷男人的衣袖。“皇……上,求求您,让太医来看看月婆婆吧?她病得好痛苦……”小男孩说完,眼角一滴晶莹的泪轻轻滑落。

而皇帝,毫无侧隐之心,双手用力将小男孩推开,看着小男孩重重地跌落于地后,他十分嫌恶地拍着衣袖,好像在他眼里,那衣服有多脏似的。

“君楚凌,你听着,你已与我水月国无任何关系,而你也早已不再是我水月国皇子,留你在宫中,不过是给你母亲面子,如果不是因为朕曾愧对你母亲,早就将你逐出我水月国,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便将你流配于蛮疆,永生永世不得踏入我的国土。”

冷语说完,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去,只有那个小男孩,跌坐于地面上,他的脸,无比平静。风静静地吹着,一片片落叶,跌落于他小小的怀中,我的心,痛得剧烈……

君师兄小时候竟过得如此悲凉,有什么比自己亲人的嫌弃,更让人悲凉?本该锦衣玉食,本该三千宠爱集一身,而现在,却是如此景象。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慢慢隐入残旧的宫殿里,我的泪,落得无比悲切,心口也痛得如比剧烈……

那时在离情谷,君师兄对我讲起他的小时候,而在他平静的话语中,我的感触,并不似现在亲眼所见那般深刻,君师兄,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这么善良,如果可以,我真的愿一切从头来过,也许,我不该出离情谷,这样一来,君师兄也不会死,这样一来,我便会嫁于他,做他的亲人,做他的妻,一生一世,好好怜他,将他那些隐忍的伤,一一抚平。

我站在风中,看着眼前飞速变幻的画面,一幕幕,全是关于君师兄,他的苦,他的痛,像一面镜子,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而最让我心痛百陪的是,君师兄,一直默默承受。

梦境快速流传,我的心,也跟着剧烈抽痛,直到跳到最后一个画面,才让我感到有一丝慰藉。

最后一个画面,君师兄已来到了离情谷,在这个如仙境般美丽的地方,君师兄似不再是那么痛苦,而师傅,对君师兄也不是那么冷淡,只是用她的方式,在爱她。我想,君师兄是懂得的,所有他才会这般释然,而师傅,她也明白,君师兄所受的苦,所受的伤害,是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的,所有,她想我嫁予君师兄。

如果明光逆转,我愿意。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三日后,我醒来了,双眼微睁时,看到的,是满屋子的人,一个个,都写满担忧与疲态。

看着他们悲喜交织的神­色­,我知道,我不能再自私地逃避了,就算我再不愿面对君师兄死去的事实,可事实还是事实,我又怎能一度逃避。

南宫枫

“泠,你,你没事了?”萧易寒此时,竟然憔悴如此,他的下巴,竟然是一层又一层的青­色­胡渣,而那眼神,竟如此小心翼翼,好像一不小心,我就会消失一般。

我轻轻地回于一笑,“我没事了。”

所有的人,包括萧易寒在内,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们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事了,从今往后,我不会这么自私地想着自己了,我会好好活着,为自己,也为大家。”

君师兄的死,让我明白,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以前,我只是懂得书面意思,而现在,我完全懂得了,生命如此珍贵,眼前的一切,如此美好,我真的应该好好活着,为我,为君师兄,好好活着。

大家在听闻我的话,都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悲喜交织的脸上,泪与笑也交织在一块。

夜里,我静静地站在窗前,凝望那一轮亘古不变的明月。这世间,当真无常,也唯有这月,亘一不变了。在我醒后,得知,司徒明,只是受了伤,在服了碧儿的药后,也无碍,当天夜里,他便走了,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给我,他说,菩堤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菩堤本无树,何处惹尘埃,看来,司徒明真的懂了,而我,也心慰这样的结局。

我静静地凝望着月亮,想起了那一个夜上,与君师兄在长亭下的欢谈。那个时候,君师兄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中午的时候,我问过碧儿,其实君师兄的死,除了毒娘子的那一掌外,更得要的是,他已病入骨石,就算以药相续,怕也捱不过半年时间,而他,一直都不愿相告,他在人前,极力地掩饰病情,为的,只是怕我们担忧,他的善良,他的用心,我懂得,所以,现在的我,不可以绝望,不可以忧伤。

因为,我知道,君师兄会在某一处,静静地看着我,为此,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忧伤。

风轻轻地吹打着窗纱,白­色­的围幔,轻舞飞扬,我的衣袂,也轻轻飘拂着,怀中,一个锦囊,轻然掉落。

我弯下身来,将锦囊紧紧捏在手中。脑海中,又飘过君师兄的话,‘小泠,现在不要打开好吗?等这次对付完毒门,回到女子坊,你再打开吧?’

手指轻轻地解开锦囊上的金­色­丝绳,里面竟是一张折得平平整整的信纸,我拿在手中,清晰地看到上面飘逸的墨迹。

手颤抖起来,将宣纸打开。

[小泠,君师兄先走了。你不必悲伤,这一切,都是命数已定。我是一个应劫而生的人,我的一生,都活着劫数中,直到你的出现,才让我明白,其实人生,依然是那么美好。小泠,认识你,是我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一件事。虽然时间短暂,但你的美好,足于我永生永世留恋。这个锦囊里面,另外装有两粒丹药跟一份詹月宫密宫的地图。那两粒丹药可以解南宫墨的离殇,让他恢复记忆,本来想要在你从华光寺回来就给你的,但那时,丹药偿少两味药引,直到前些时间,我才寻得这两味药引。小泠,希望你不要怪君师兄,最后,君师兄真的希望你跟南宫墨能够幸福。]

一滴泪,滴落在纸上,将墨迹渲染开来。

此时的我,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悲切苍凉,在寂静的夜晚,轻轻拉开忧伤……

五天后,我们一席人,离开了詹月宫。

临行前,我将詹月宫之位传给了华霜,起初她宁死不肯,最后我不得不搬出宫主的威仪,硬是让她接下这宫主之位。

詹月宫众人,都十分不舍,看着她们个个真情流露,我也不禁泪落满襟,短短时间,我已和她们有了挚深的情意,患难见真情,这话一点都不假,其实人生,还是有很多事情值得我们留恋的,我仰头望向蓝天,凝神轻笑。

别了,姐妹们,若日后有空,我会回来的。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我没想到,当回到女子坊,竟还有另一恶耗等着我。

当我们满怀期待地踏入女子坊的大门,迎接我们的,却是满目的苍夷,整个宽大的庄园,竟无一人。

我慌极了,疯狂地找着,我痛苦的一声一声呼喊,喊南宫墨的名字,喊思情,喊寄离,而回答我的,却只有满室的空寂。

为什么?为什么在面对完君师兄的死后,我还有承受这样的恶耗?

不,我不能倒下,我要让始作涌者,付出代价。

我安静下来,双眼从未有完的凌厉决绝。“红双,你带着余下的姐妹,将背后主谋给我查出来,我要让他,十陪偿还。”

“是。”红双带着众人退去。

“泠……”萧易寒灿若星子的凤眸,隐满浓郁的担忧。

“萧易寒,这件事,让我一个人来解决吧?你的伤还没好,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一脸坚定,不给萧易寒否绝的机会。

“泠……好吧。”萧易寒想要说什么,但看到我一脸的坚决,他最后只是淡淡点头。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我只觉一翻沉重。

今生今世,我相欠太多,太多,我开始怀疑,我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如今,南宫墨就算恢复了记忆,而我跟他在一起,真的会快乐吗?

红双的速度很快,不到三天,便查出幕后主使是谁?

南宫枫,记忆中的这个人物,又映入我的脑海。其实南宫枫才是最狠的角­色­,他一直忍辱负重地归于毒门门下,其实也只是为了借毒门之力,坐享鱼翁之利。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算错了,我要让他知道,我甄泠,不是一个只能依付男人而活的女子,我要让他负出代价。

夜里,我们五个女子,统一一身黑­色­夜行衣,身轻如燕,行走于夜­色­中……

红双探出南宫墨跟坊子姐妹被囚之所,我们此次目地为救人,当然,我们已然万全准备好。除了我以外,余下四人,分别为红双,白素素,喜恩,银一两,红双的武功在四人当中是最高的,而白素素与喜恩,则轻功绝顶。至于银一两,本来不会武功,但她识得天下武功心法,在女子坊的两年时间,她常在空闲时跟红双她们一同练功,现如今,她也算一等一的高手了。

大景皇朝的宫殿果然宏伟壮观,较对与乌月国的秀丽华贵,大景皇朝的宫殿更显得大气萧然。深­色­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冷寂。

我们五人在宫门外,静静地看着这座华丽的牢笼,然后轻身一跃,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入宫墙之内。此时,宫中侍卫戒备森严,我们的行动,十分小心翼翼,好在我的身上,带着许多药物,而一路上,我也没有浪费这些药物,都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南宫枫虽然不惧怕我们,但他对于萧易寒,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萧易寒也是一国之君,再加上他绝杀盟在江湖中的实力,不得不让南宫枫小心翼翼。这些巡逻的侍卫,看得出来,个个都是素练有素的高手,如果不是有准备,怕此时我们也不可能一路走到正宫也不被南宫枫发现。

“什么人?”我们见没有任何侍卫,便跃下来,没想到脚刚落地,便见一群侍卫向我们这边快速奔来。

我们相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遁身飞离。就在那些侍卫走过来时,我出其不意地,撒下一撮粉,那些粉末,叫作迷离香。只要一闻药香,就算是武功再高,毅力再深的人,都会无声晕倒。

咚————身体倒地的声音。

我们从檐下飞落,轻轻越过那一堆横七竖八倒下的侍卫,绝然向正宫的养心殿飞身而去。

红双查出,南宫墨跟思情,都被囚在养心殿。越是靠近,把守的侍卫就越多,我们五人,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一路闯了这么久,都未曾被发现,如果在这紧要关头打草惊蛇,怕到时救人就难如登天了。

对那些侍卫,我们也没有出手,只是隐在暗处,对着他们用迷离香,或者是寂然睡,这些药,都是轻轻一闻,就让人无声迷倒的绝世迷香。

而这些药,都是君师兄留于我房中的,直到我回到女子坊,我才发现,君师兄不但历尽心血为南宫墨配解药,更是为了我,制造这此迷香,因为君师兄知道,我不喜欢杀人。

看着那些侍卫一个个倒下去,我似乎在月光下,又看见君师兄平凡的脸,又看见他脸上,淡淡的笑意。

“真老板……”神­色­飘忽之际,红双用千里传音之术轻轻唤我。

我侧了侧眸,这时才从恍惚中回神。对着红双所在的位置,宽慰的一笑。其他三人,此时也都担忧地看向我,当她们见到我脸上的笑时,本来紧张的神­色­,才渐渐淡去。

抬眸,一片深思地看着养心殿,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将南宫墨他们救出来。

四人,轻身一跃,身形向养心殿奔去。

殿中,灯光明亮,却也出奇的安静,那些侍卫,也都怕我们无声制住,全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我们轻然落于养心殿的房檐之上,此时,殿中却传出了声音。

我用传音之术对红双四人说,让她们静静地呆在原地,我先下去看看。

她们四人静默点头,但双眼,都铺满担忧。

我轻身飘落,然后一个翻转,便隐于殿中的屏风后面。因为我曾服过玉姿露,并不惧怕南宫枫听出来,他的功力,还未曾到此地步。

“南宫墨,今日我本想杀你,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活着,让你活得生不如死。”一身黄袍的南宫枫,给人感觉特别­阴­冷无常,他一句一字,说得十分温柔,但那双眼,却散发着弑血的恨意,他的手中,紧紧握住一把森冷的匕首,一步步,走向床榻上的南宫墨。

在靠近南宫墨时,他十分恶狠地扬起了手中的匕首,而下手的方位,竟是南宫墨的手腕。原来他说的生不如死,竟是如此折磨南宫墨,他要挑断南宫墨的手筋,脚筋?

而他的匕首才刚扬起,便被我掷出的药瓶打在地,发出剌耳的声音。

“什么人?”南宫枫又光凌厉起来,他狠狠地怒吼。

其实他害怕也是正常,这皇宫内外,戒备森严,他怎么也想到会有人混进来,而且还没有一丝声响。凭一个药瓶就能将他紧握的匕首打落,他怎能不怕。

“是我。”我将面巾取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在月光下,冷冷清清地看着他。

夜闯大景皇宫

“是你。”南宫枫的惧意见到我后,便收敛了去,此时的他,正一脸兴味地看着我。

我目光凌厉地回予他,这人,不但可恶,更加可耻,他眼中的畏亵,让我眉头深皱,他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那个甄泠吗?那么,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说时迟,那时快,我以无比飞快的速度,轻跃到他的面前,纤指轻点,他立刻如一尊雕像般立在那里,当然,在这皇宫大院之内,他的嘴必定是不能动的,连同他的哑|­茓­,我也一同点住。

南宫枫一脸惊骇地看着我,此时的他,终于知道怕了吗?

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再答理他。我从他身上绕过去,目光隐忧地落于南宫墨身上,此时的他,依然是一身僧服打扮,唯一的一只手置于胸前,面­色­苍白,双­唇­紧闭,静静地躺在榻上。

我目光狠绝地回头瞪着南宫枫,声音冷冷问道,“南宫枫,你对南宫墨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晕睡不醒?”如果他真的对南宫墨作了手脚,那么今日我一定亲手将他诛杀。

南宫枫双眼一闪而逝的­阴­狠,但在触及我凌厉冷绝的目光后,他的双眼变为惊怕,眼珠左右地转动着。在他一列系的表情中,我知道他只是想对南宫墨下毒手,但还未开始,幸好我来得及时,不要……后面的,我真的不敢想下去。

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脸­色­苍白,一直昏睡不醒,君师兄不是说他会在几天内醒来吗?这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月了,而他却一直不醒,难道哪里出了问题?

轻轻地伸出了手,抚上了那一张梦牵梦绕的脸庞,这一刻,我觉得世上一切都静了下来,没有仇恨,没有纷扰,只有南宫墨风姿如仙的身影,在我的心口,填满。

南宫墨在我的轻抚下,他紧皱的眉头,轻轻舒展,南宫墨他,他竟然有了知觉?他醒了吗?我激动不已,根本忘了身边还站在个碍眼的人,我的珠­唇­,慢慢地向南宫墨靠去,吻住他略带­干­涸的­唇­,满腔的话语,全都在这一吻中化为无尽的缠绵。

南宫墨,我带你回家。

纤手,将南宫墨扶起,准备运用轻功,提身离开。而在看到南宫枫碍眼的身形时,我才想起,思情跟女子坊的姐妹还在他手中。也只有南宫墨一人,才能扰乱我平静的心湖了。

我将南宫墨放回榻上,然后快速地在殿内搜索一圈,除了南宫墨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的踪影,难道红双的消息有误?

我飞身于南宫枫面前,将刚才的匕首,抵在他脖息间,目光威迫冷睨。“南宫枫,说,我女儿跟女子坊十几个姑娘在哪里?”

我们虽然将护守的侍卫给迷晕了,但这皇宫深院,谁时都会有另一波侍卫巡来,如果到时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怕带人出去就不容易了,所以我只有抓紧时间,赶快问出其他人的囚禁之所。

南宫枫冷汗密涔,双眼极飘忽地转着,嘴一张一合,但并没有任何声音出来。

我伸手在他的身上轻拍一下,抵在他喉间的匕首此刻苦也紧贴着他的皮肤。我在暗示他,我虽然解开他的哑|­茓­,但他若敢出声喊人的话,下场只有一死。

“说……”

“甄姑娘,我说,不过,你得答应不杀我。”南宫枫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脖子,也在尽量地往向缩。

我一用力,一条鲜红的血痕便出来。“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南宫枫此时,完全慌起来,“好,好,我说,你女儿不在我手中,那天夜里,我带人围攻女子坊时,并没有发现你的女儿,至于女子坊的其他姑娘,全都在水牢里关着。另外,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姑娘,她受了伤逃走了……”

我脸­色­暗深,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南宫枫吃痛地嚷嚷,脸­色­早已是猪肝­色­。“甄姑娘,我,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不要杀我……”

我沉默不语,冷冷地看了一眼南宫枫,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人,会是那个工于心计的南宫枫,他这个密门门主,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另有他人指使?如果这样,那这个幕后黑手又是谁?

“告诉我,水牢怎么走?”

“水牢……”南宫枫的声音刚说到这里,便被我再度点住他的哑|­茓­,因为我看见窗口,有一个黑­色­的暗影一闪而过。

顾不得这许多,我飞跃于南宫墨跟前,双手一挥,将他抱起,运用深厚的内力,单脚一点,身形如燕遁去。

飞至养心殿外时,惊天动地的呼杀声此起彼伏,由远而近地向我们靠来。而我畏惧的,不是那些士兵,而是站在万千士兵中的冷面男子。相隔甚远,我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那一股­阴­柔之气,此人,到底是谁?

此时,红双四人也都闻声落下来,她们见我只抱着南宫墨,并没见其他人,她们刚想问,我却抢在她们前面。

“这里不能再留,先回去再说。”我的神­色­,此时也是紧张迫切,我们五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可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敌得过上万的军团,唯今之计,就是跑。

红双四人见势,也不再多问什么,都凝神提气,迈开步子,向宫外遁去。

我抱着南宫墨,也施展轻功,消失于宫闱之中……

借兵出征

我们连夜狂奔,向女子坊而去。而一路上,都不见有追兵追来,紧绷的心,总算落下。

因为我们走的多是岖崎山路,再加上我们一路轻功快赶,三日后,总算到了女子坊。

立于女子坊宏伟的大门前,红双终于将连日来的担忧问出口。“真老板,思情跟寄离她们呢?”一双如火的眸子,写满深深的忧虑。

我看了红双,再看看她们三人,见她们一脸的疲惫与担忧,便轻声说道,“大家一路赶来,也累了,先进屋再说吧。”

“娘……”刚一步入大厅,思情的声音便扑面迎来。

我愣住了,站在那里,抱着南宫墨安静的身体,一动不动地看着思情,那个小小的身体,此时无比欢快地向我走来。思情没事了?她安然回来了。此刻,泪水倾泻而出,晶莹剔透地落满双颊。

我抱着南宫墨的手,也一把将思情紧紧抱住,连日来的疲惫与害怕,也在此刻,消失无踪。

思情似乎也感到我的身子在颤抖,她小小的手,轻轻地为我拭泪,那专注的样子,让我哽咽得历害,两岁的思情,这般懂事,我真的觉得欣慰。

“重生……”是季如风的声音,他怎么在这里?我惊愕抬头,看到的,是张布满深情的俊颜。

“季,如风,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轻轻地放开了思情,一脸惊诧地望着季如风。恍惚间,耳畔又飘过那夜在皇宫中他对我所说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这一生,你只要记住有我,我便足够了。本以为从那以后,我跟他再无相见之缘,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了。

“我送思情回来。”季如风轻声答道,深邃的黑眸,黯然失­色­。曾经,我们是恋人,而如今,我们却只能如此疏淡,就连问语,也涩得简厄。

红双她们这时走了过来,将思情抱回房,而我怀中的南宫墨,也交给她们,偌大的大厅,如今中剩我们两人。

“思情一直在你身边?”我站在原地,轻问出声。

“在你们前往詹月宫的当天,我便收到消息,我想女子坊虽然有重兵保护,但我始终放心不下,而当天夜里,我便过来将思情接走了。”季如风也静静地站在,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谢谢你,季如风。”这个谢字,我发之肺腑,但声音说出,才惊觉得陌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对季如风说谢谢,是因为不想与他相欠太多吗?

季如风沉默不语,只有那双深邃黯然的黑眸,将他的心伤诉满。

“重生,思情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了。”季如风的声音暗了下去,孤寂的背影,哪还有往日的霸道。

“等……等……”我轻喊出声。

季如风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我知道,他并没有回头。“重生,还有事吗?”

“我有一事相求。”我移步至他面前,却不敢看向他深邃的黑眸。

“重生,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全力而为。”季如风的目光,就这么深情地落入我的眼里。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百感交织。

我敛下繁乱的思绪,神­色­坚决。“季如风,我向你借兵三万,可以吗?”

在我的话说完后,季如风换上一脸的惊诧。“重生,你想帮南宫墨夺回大景皇位?”

“不,我不是在帮南宫墨,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南宫枫胆小如鼠,心残无道,大景皇朝落入他的手中,只怕是百姓之灾。”

季如风深深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激赏。“重生,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心怀,只是,区区三万军将,岂能降破南宫枫二十万­精­兵?”最后,季如风的黑眸,也满是隐忧。

我轻淡一笑,声音轻轻说道,“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南宫枫虽有二十万­精­兵,但他为人凶残无度,且无爱才爱民之心,难以服众。大景皇朝上至达官贵臣,下至平民百­性­,无一不对他百般怨愤。再说,南宫墨在朝中拥戴甚广,只要我们打着他的旗号号战,我想便会得到大景皇朝中权臣的支持。”

季如风听闻我的话,久久凝视着我,深邃的黑眸,除了深情震惊外,还有更多,我不懂的东西。

“重生,你说得句句­精­辟,但你可曾想过,南宫枫这样的人竟然能移坐皇位,他的手下,不可能没有关才识过人的谋士,据我所知,南宫枫之所以能当上这个皇帝,其实幕后有人一手­操­纵,这个人,叫严瑜,不但谋识过人,武功更是高不可测。在军中,此人甚得军将爱戴,你此次还未出马,便已在人势上逊了一筹。”

“严瑜?”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当时在大景皇宫里,那个­阴­柔的冷面男子,这个严瑜,会是他吗?

“此人生­性­­阴­冷,止喜怒无常,在大景皇朝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南宫枫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当年,我随父皇出征,曾跟他交过手,他的战术,是我见过最为诡诈莫测的,重生,我希望你不要Сhā手国家之事。他,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之人。|”季如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里的忧虑甚浓。

“季如风,我明白,行军打仗,又岂是容易的,身为女子,带兵出征,首先便已失了势气,可是,我不能不做,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我要南宫枫将南宫墨的一切,全数归还。也许世人会觉得荒唐可笑,可是,对我来说,女子并不逊于男子。”我一脸坚定,从容淡定地看向季如风。

也许古人都会有如此观念,觉得女子只是在家相夫教子。但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我,知道世上有些女子,真的并不比男子逊­色­,也许,做得还会更好。古往今来,女中豪杰数不胜数,一代女皇武则天,一代女将秦良玉,代父从军花木兰,这些女子,不比男儿出­色­么?

萧易寒淡然

季如风静静地看着我,许久之后,他轻声说道,“好,重生,我将兵马借予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向我保征,不管战事如何,你都要平安归来,这点,你可能做到?”

我望着他隐满深情与痛苦的黑眸,重重点头。“好,我答应你,不管战事如何,我一定平安归来。”

只是这一切,真的能如我所愿吗?如果以我的命,能换南宫墨平安的一生,那么我愿意。就算付出生命,我也无怨无悔。

“重生,这块是我的行军令,你拿着吧,这三万­精­兵,见了此令,便会听命于你,再有,我会派名副将随你出征,他跟了我多年,对用兵之道,也甚为­精­湛。”季如风伸手于衣襟内,将一块纯金的令牌,递向我。

我感激地看着他,手,轻轻地接过那枚行军令,紧握于怀。季如风,你的恩,你的情,我甄泠不会淡忘,此世的缘,此世的情,我们来生再续。

这是我对你许我的诺,也是我对你的亏欠,来生,我定不会负你。

望着季如风离去的背影,我在心中暗付来世的诺。

季如风走后不久,萧易寒后脚便至。“泠,你当真要向他借兵?”

我轻转过身来,看得萧易寒一脸受伤的神­色­。他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有对他说吗?

“是,我要向他借兵,女子坊的姑娘,现在还在南宫枫手中,我要全力将她们救出来。”我从萧易寒身上移开目光,望向窗台外的落叶,子都城一年四季如春,此时竟然落叶萧瑟,我看着,心境竟多了几分凉薄。

萧易寒此时,疾步走置我面前,他修长有力的指腹,紧紧地将我扳过来,让我的目光,与之相对。“泠,这你么做,是为南宫墨对不对,你为什么为他能做这么多,而我呢?我为你做的,你是否有看到?你可曾有感动过?你可曾有在意过?泠,我不能让你去,打仗不是儿戏,就算你武功绝顶,可战场上,人命若娄蚁,刀剑无影,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不,我绝不同意。”萧易寒说到后面,愤怒的神­色­变为黯然,他的手,也渐渐放轻,眼角,竟然淌下一滴晶莹的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已记不得多少次,这个不可一世的绝杀盟盟主,万人朝拜的蓝茄国君,竟为我神伤泪流,人非草木,岂非无情?

萧易寒,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何止感动,又何止在意,看着你痛,看着你伤,我的心,痛苦百陪。只是一切都不能说,唯以清淡以对,你才会对我淡忘,而我,却也错了,你始终没有将我淡忘。

我敛尽心中百感,换作一副平淡神­色­,从容对上萧易寒泪眼迷闪的凤眸,声音淡淡说道,“萧易寒,我说过,你的情,我永远无法偿还。而你对我,就像我对南宫墨一样,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不顾一切,也许,这一切都缘自一个情字。”

抬头,却见萧易寒无奈的笑。

我望着他,然后再度开声说道。“此次我向季如风借兵,并没有他意,也许你的生气,跟我没跟你提及也有关,但我并不知道,这样会伤害了你。我当初并不想像季如风相借,但时势不允许我不这么做,你蓝茄国此时相隔甚远,兵马一路疾奔,到了这里,还未休息,便要立马出征,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我明白,萧易寒此生气,更多的是因为我没有向他借兵,而是向季如风,他与季如风,本来就极不对头,再加我的缘故,如今更是水火不容,之前他要帮我时,被我拒绝了,现在我却向他的死对头借兵,他又怎么受得住,男人的自尊心,有时会灼旺得吓人。

萧易寒听了我的话,久久不语。一双幽深的凤眸,紧紧地看着我。放在我肩上的手,也轻轻松开。

“泠,对不起。”许久之后,他开口了,却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错。”他的行为,只是应了那一句话,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泠,我有错,我很自私,当我知道南宫墨失忆时,我是高兴的,我希望他一直都这样,永远都不要忆起你,这样,你就有可能发现我的存在,这样,你才会接受我,直到南宫墨再度中毒,看着你痛不欲生,我才惊觉,我错了,就算南宫墨不记得你,就算南宫墨魂归西去,你依然还是深爱他,心里,永远不可能有我。也许这就像你所说的,你对他,就像我对你一样,没有为什么,一切只因一个情字。”

萧易寒的声音,轻轻然地在厅内飘起,他的脸­色­,不知是因为内伤未好,还是因为他伤力太却,竟无一丝血­色­,苍白得如同白纸。

“萧易寒……”再开口,竟说不出只言片语。

“泠,你去吧,我知道,你并非笼中的金丝雀,此次出征,一定能凯旋归来。”萧易寒说完,竟似释怀。眼中的泪花,也渐渐淡去,灿若星子的双眸,拢上以往漫不经心的笑意,只是我知道,那个笑得娲害的萧易寒,再也回不来了。

“好,借你吉言,我一定凯旋归来。”

两人对视许久,这一眼,如一生那么长,又如一瞬那么短,此生的纠绊,怕在这一眼中,归为平静了。所有的情,今日之后,也深埋心底吧。

最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如初遇时般,美好。

关将军

离开大厅之后,我立马向南宫墨的房间走去,怀中,紧紧捂着君师兄留下的解药,南宫墨很快,便会忆起我了。怀中满心的期然与害怕,我加快了脚步。

红双她们将南宫墨安排在南院的临水阁中,那里环境较为清幽,阁前有一隅池塘,清池下的莲花,开得正浓,轻风下,淡香轻溢,扑香迷离。而折曲小径中,也飘满淡香的梅花。两边,梅花扑鼻香,粉白相交错,纷纷扬扬。

阁前,我停下脚步,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双眸子,急盼地落于榻上的南宫墨,此时的他,已换下那一身淡灰的僧袍,只着白­色­中衣,安静地躺于床榻上。

轻声关上了门,我疾步走至榻前,抚上那个空荡荡的衣袖,这只手,他因我而断。泪水,一颗,一颗,无声滑落。

南宫墨此时的脸­色­,已恢复往日的光彩,不再苍白如纸。我的手,慢慢地向脸抚去,然后,将君师兄留下的解药,轻轻地放置他口中,珠­唇­,随即也覆了下来,在南宫墨吞下药后,我的­唇­,依然留恋地不愿离开。

这解药虽然服了,但他何时醒来,何时忆起我,我却无从知道,三天后,我就要带军出征了,命运无从撑握,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相见?

想着,我吻得更深,惧意也更浓了,但我不能畏缩,即然是死,我也不能回头。南宫墨的­唇­,在我的吻下,不再冰凉,他似是感受到我的热情,­唇­也温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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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萧易寒所说的副将早早便到了,他叫关擎天,身长八尺,燕颔虎须,一身银­色­铁甲,更称得霸气慑人。我看了,欣然一笑。只一眼,我便知道,这将军,不是凡物。对于此次的出征,我更有信心。

大厅之内。我们谈起关于此次战役之事。

“关将军,您对于此次出征,有何妙策?”我从容问道,从这将军的脸­色­,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女子带军打仗,很是不认同,我想他心里一定在想,季如风让他过来协助我,一定被他视为耻辱吧。想到这,我轻轻笑了。

“甄姑娘既然打算二日后出征,想来已想好对计策了,关某只是一介武夫,上场杀敌可以,但动脑代的事,可弄不得。”关擎天说话,一脸的铁黑,看来,他来得百般不情愿。

我只笑,不语。这将军,果然是­性­情中人。

他故意将甄姑娘三个字说得这么重,是想提醒我是女子的身份,不应带军打仗吗?

“甄姑娘,在下的话很可笑?”关将军此时赤面通红,看来他这一肚子的闷气,现在是要发飙了。

我笑意不减,从容对上关将军赤红的双眼。“将军的话并不可笑,这笑,与将军无关,倒与这次战役有关。”

“哈哈哈,本将戎马二十余年,从未听过女人上战场,军中纪律严明,女人更是不能踏步军营,真想不明白,为何太子让本将助你出征?不过,本将倒要看看,你如何以三万兵力,抗战南宫枫二十万大军?”说到最后,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好,将军请先唱杯茶,容小女子将这次出征的计策,一一道来。”我依然轻笑,对关擎天轻蔑的态度,也不愠不怒,毕竟古人对女子的观念已是根深蒂固的,他一时也不可能改观的。

关擎天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冷冷地喝着茶。

此时,我的声音娓娓而道。“想来关将军也得知,大景皇朝跟风国因为前段时间南宫墨娶风国公主之事,两国的关系,已水火不容,随时都可能兵戎相见。”我抬眸,淡笑着看向关将军。

后者紧皱眉头,想来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问他。他极为不情愿地应道,“本将自然知晓,只是这跟我们这次出征有什么关系?”

终于有兴趣了,好,等的就是你句话。

“我们何不来个借刀杀人?”声音嘎然而止。

有人终于急了。

“什么意思?甄姑娘,说明白些。”关将军此时,脸上的不再是轻蔑神­色­,竟满满地写满好奇。

“风国之所以要大景皇朝结亲,其中还有众多细节。不知关将军可曾有听过毒门与密门这些江湖秘派?”见他点头,我又接着说道,“风国其实一直便与毒门勾结,其实当日,他们便设下层层圈套,决意将南宫墨置于死地,这也就是后来众人得知的,南宫墨离奇失踪的原因。密门为毒门门下,而南宫枫,便是密门门主,到这里,我想关将军也明白了吧?”

“甄姑娘的意思是,利用他们这间见不得人的合作关系,我们从中从梗?”关擎天一脸惊诧。

“与风国交好的是南宫枫,而非大景皇朝,在南宫墨出事后,大景皇朝上下,都对风国十分怀疑,我曾暗中查实过,大景皇朝在南宫墨出事后,曾一举要攻打风国,而在南宫枫登位后,这件事,才不了了之。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将件事公众于世,当然,而我位这三万兵马,并非挂着乌月国的旗号,而是风国的旗号。”

关擎天听完,一副了然的神然,随即十分快慰地大笑起来,眼中的激赏之­色­,十分浓郁。“来之前,太子对我说,甄尊主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我当时只觉得太子是因为喜欢甄尊主才这么说,适才一席话,确实让在下汗颜,甄尊主,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寄离与严瑜

“关将军过奖了,此次的出征,还需要将军的大力支持。”我一副淡定之­色­,并没有因为将军的夸奖而雀跃。

“好,我关某人,一定全力以扑。”关将军此时,不再对我冷面相向,他也从刚开始的甄姑娘,由衷地呼我一声甄尊主,我知道,这声称谓,已表示他对我的改观。

“有将军这句话,我想二日后我们一定马到功成。”

接下来的时间,我跟关将军都在厅内商议着此次的出征战策。当我将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上的一些战略说出来些,关将军的双眼,愣是睁得如铜铃般大,他说,甄尊主,若你是男儿,定是一方霸主。

我只是淡笑,并没出声。这可是闻名世界的军事文学璀璨瑰宝,世上的三大兵书之一。我这次的借用,怎能不让关将军惊叹。

最后,我们决定将人马为三拔,第一拔人马,由我带队,这队人马只有五十人,而我们要做的,是在出征的前一日,扮作密门黑衣人,出在在风国皇宫,行剌风国国君,当然,我们不可能真的行剌,只是做个样子,让风国国君以为南宫枫要杀他灭口。如果是前些时间,风国国君段不会相信南宫枫会派人来剌杀他,而现在,他不得不信,因为毒门已然灭亡,南宫枫不再受制于毒门,而当年风国与毒门串通毒害南宫墨一事,会殃及南宫枫的皇位,此次杀他灭口,不是没有可能。风国国君只要这么一想,那么必中我们的下怀,到时他定会密信质疑南宫枫的行为。一切就会如我们的计策走,到时南宫枫与风国国君勾结,残害南宫墨一事,便公诸于世。

第二拔人马,为数三百,由坊间武功最强的红双带领,这队人马以风国剌客的身份出现,目地不在于剌杀南宫枫,而是将假造的密函以巧妙手法,让密函落入朝中众臣手中。南宫枫在大景皇朝并不得势,如果不是有严瑜支持,怕是早就风云变主了。我们的计划是这样,今天下午,便让红双带领三百­精­兵乔装为黑衣人,行往大景皇宫,在夜深人静之时,现身大景皇宫,三百剌客的目地,在于虚张声势,让大景皇宫之人,发现有剌客来行刺,这么一来,所有人定会力保皇上——南宫枫,那么注意力自然落于南宫枫的养心殿中,红双的任务,就是让朝中忠臣都知道南宫枫即将受剌,将他们引至养心殿,到时红双再出现,上演一出反间计,手中故意紧紧拿着一件密涵,南宫枫作贼心虚,到时定会断定红双是风国君王派来的人,目地是要拿回那些他们暗通的密信,当他出手抢时,那么,我们的计策便成功了大半。而红双与之抗衡,最后红双故意败于南宫枫手下,而在临死前,将与风国私通之事抖出来。这样虽不至于让朝中将臣立马发动变动,但起码,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南宫枫。当然,红双不可能死,她在计划前,我会让她服下君师兄曾究制的假死药,服下后会半个时­唇­内会流血,最后会气血身亡,那样子,就跟真的一横一样。当事情完成后,我会将她救出来。那三百名­精­兵也不会殃及生命,他们只是现个身,待引起宫中之人注意后,便脱身。

大景皇朝本来就极为拥戴南宫墨,本来南宫墨失踪一事,他们就觉得蹊跷,如今经过红双所演的这一幕,更加奠定了他们的怀疑,再加上我在风国出现的行剌事件,到时风国国君必定不会罢休,他虽不敢冒然下战书,但背后,一定会将南宫枫与他暗之合作之事全都推都南宫枫身上,那时,一切都水到渠成。

第三拔人马,便是剩下的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由乔装的关将军带队,全军平民打扮,站在大景皇城外,徉装声讨三年前风国公主失踪一事,这么一来,整件事不得而知了。

只怕不用我们一兵一卒,南宫枫自会被大景举国上下所不耻,那个时候,不要说皇位,就连他的­性­命保不保都是个问题。

而整个计划中,我最担心是只有一人,那就是严瑜,这人不但位高权重,最重要的,他武功高强,暗中行剌根本不可能。

“甄尊主,你这计策简直天衣无逢。”关将军一脸由衷的称叹。

而我此时,因为想着如何对付严瑜,而皱眉紧琐起来。

“甄尊主,还有什么问题吗?看你的神­色­,似还有什么得要之事?”关将军也细心地发现了,看来他也不只是一介武夫那么简单嘛。

“将军,我们的计划是布置得严密,但有一人,我们不得不访。”我恢复常态,望向关将军轻声说道。

“谁?”关将军闻我所言,也深皱眉头,似是在思考此人是谁?

“严瑜。”

“严瑜?原来甄尊主担心他。”

我狐疑,听他的语气,好像有了主意?

“关将军是否已有对策,这严瑜不但手握得权,力撑三军,他的武功,听说也高不可测,我怕此人会是我们此次计划的绊脚石。”这一次,如果失败,到时只怕扳倒南宫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而我,又如何能不忧?

而关将军闻语,更是胸有成竹的朗笑。

“甄尊主放心,只要找到一人,这严瑜便不再Сhā朝中之事。”

“什么人?”我真想不明白,什么人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让­阴­冷的严瑜放弃权势。

“那人,便是风国公主,步清风。”

什么?这人竟然是寄离?

我听了,久久震惊。这个严瑜与寄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为她甘愿做那么多?

半晌,我才问向说话的关将军。“将军,你是如何得知,严瑜会为寄离……厄……风国公主而放弃权位?”

关将军却是凝眉沉思,一抹黯然的神伤一闪而逝。“关某与风国公主算是旧识,她是除了甄尊主外,第一个让我另眼相看的女子,并不似那些皇家之女那般娇横,她善良,勇敢,甚得风国百姓的喜爱。甄尊主也许知道,当初她百般不愿下嫁南宫墨的原因吧?她喜欢她的侍卫,而这个侍卫,便是严瑜乔装打扮的。”

相对于第一个,关将军此时的话,更让我呆愣。如果我所想不错,这场谋略,更多是出自严瑜吧?当时的他混入风国,并想不到自己会深爱这个公主,而当他得知自己深爱寄离时,怕也是矛盾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假死。如今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愿为寄离放弃权势,我想,他是后悔了。

而关将军那一抹黯然,怕也是因为深爱吧?如果不是,又能怎么会有如此痛心之举。

他也许还不知道,寄离已经出事了吧?回来的这些日子,女子坊的姐妹,便细细打听寄离的下落,而一直杳无音信。

一丝不好的意感充溢心头。寄离既然是在南宫枫带人偷袭女子坊里受的重伤,那么,她知道她深爱的那人侍卫是严瑜假扮的了吧?她的­性­子我明白,当她知道自己深爱的男子,其实也是将自己推入黑暗的男子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接受,我担心她现在,有寻死之心,一个心死之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关将军,风国公主其实一直在我身边,她现在叫寄离。而前不久,我女子坊被南宫枫带人来袭,宠离也在那场奋战中受伤,据我所知,那一次带人围剿的,便是严瑜。”

“什么。”关将军蓦地站起来,双掌重重地落于桌上,瞬息,桌角应身裂开,一声巨声回荡在厅内。

闻声,萧易寒快速闪身进来,紧随其后,还有云姨,红双她们……

“泠,出了什么事?”萧易寒落身我面前,一脸冰寒却看向关将军,杀­色­暗涌,一触即发。

而女子坊间的众人,都神­色­紧绷地望向一脸震怒的关将军。

我看了看关将军,再看了看众人,轻声说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关将军并没有其他意思。”

关将军本来就气势慑人,如今又能一脸怒容,无怪众人担心了。

萧易寒见我这么说,眼里的冰寒也淡了去,身上的萧杀之气瞬时消失尽矣。

这时,关将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作揖对我说道,“甄尊主,关某适才太过于激动了,希望不要见怪。”

我淡然一笑,“关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甄泠又岂是如此小器之人。既然大家都在,那我们还是说说这次大家的任务吧。”

“我们也要出征?”碧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十分惊讶地看向我。

“不是出征,而是找人。”

“找人?”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看着他们,将刚才从关将军口中得知的一切转告他们。而他们听完之后,那震惊一点都没有比我少。

“哇,原来寄离是风国公主。”碧波清脆的感叹声。

“你不知道?我们所有人早就知道寄离是风国公主啊。唉,不过我们不知道,那个侍卫,竟然是那个严瑜。”灵如叹息说道。

“看来寄离这次怕是铁了心了,她身受重伤,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喜恩一副担忧的神­色­。

她的话,让关将军双眸又是一黯,但很快,便被他极力掩住。而我,却看得十分清楚。再让大家说下去,怕关将军心痛如刀心绞了。

我出声,“我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寄离。云姨,此次怕是要麻烦您去一趟风国了。”

我想,寄离很有可能会回去风国一趟,毕竟那里,有着他们太多的回忆,怨恨越深,记挂也就越深,我有种感觉,寄离可能会在埋葬那个侍卫的地方。

“泠儿,我回去准备一下,立马起程。”云姨对我轻然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云姨,等一下。”

云姨转过身来,“泠儿,可还有其他事?”

“去找那个侍卫埋葬的地方,也许寄离会在那里。”

“泠儿,我会在你出征前,将寄离带回来。”云姨转过身时,对我坚定一笑。

有云姨这句话,我放心一笑。“素素,一两,喜恩,你们三个在大景边境找找看,也许寄离躲在暗处观看严瑜的一切也不一不定。”

“是。”三人同时应答。

“灵如,碧波,你们就带着坊间的姐妹,继续在子都城寻找吧。”

“是。”

“是。”

她们得到任务后,全都转身离开。而红双,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后,也准备转身离开。我急忙将她叫住。“红双,你留下吧,一会我还有个重要任务要跟你说。”

“是,真老板。”

我将计划,对红双细细讲来,当天下午,红双便带领那三百­精­兵,向大景皇朝起程。

而萧易寒,一直静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出过声。直到红双离开,他才对我说道,“泠,我能为你做什么?”

剌杀风国君王

我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萧易寒,然后轻声一笑,“你帮我保护思情,保护女子坊里众人的安全吧,有你绝杀盟盟主在,我也可以放心地去趟风国。”

萧易寒长眉紧蹙,“泠,你要去风国?”

“恩,一会我就要起程,风国离子都城也不是太远,我想我能赶得及。”

“泠,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此次去风国,怕是凶险,我跟你同去吧?”萧易寒看着我,又看着一片深思的关将军。

“不用了,萧易寒,对这次计划,我有把握,而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女子坊的安危,现在坊间武功高强的姐妹都已离开,我怕南宫枫突然来袭,再有一次,我真的怕自己无法承受。”

萧易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道,“好,泠儿,我就留守女子坊,你放心地去吧,你回来时,这里,依旧。”

我欣然一笑,有萧易寒这句话,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时,关将军站了起来,对我作揖说道。“甄尊主,时间不早了,我先行回去了,太子这边,还等着听我们今日之策,一路顺风。”

“谢谢关将军吉言,我们送你吧?”

“不用,甄尊主,萧盟主请回吧,关某自己回去就好,告辞。”说完,转身向大门迈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感叹,又一深情之人。

当天下午,我去了趟临水阁,与昏睡中的南宫墨无声道别后,便离开了女子坊,带着五十名黑衣打扮的­精­兵,直扑风国。

夜深人静,我们五十来个人,一身黑人,黑巾蒙面,无声遁入皇宫。

“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当我们一同出现于皇帝的正然宫时,那些宫女跟太监乱作一团,为首的掌事公公,尖着嗓子眼对着殿外尖叫。

而皇帝,此时十分快速地从龙榻上翻转起身,惊慌地躲于帘幕之后,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们。

“门主有令,谁若能杀取得这皇帝的项上人头,不但可以得到解药,另外还会赏赐美女,外加黄金万两。”我压低着声音,冷冷说道。

五十个黑衣人一听,一时间脸上的杀气更炽,他们目光贪婪地望向藏身帘后的皇帝,都一举挥刀砍去。

那一股杀气,浓郁地绕荡于整个正然宫。其实那杀气虽浓,不过都是假的,只要武功高强的人都不难看得出来,黑衣人的刀剑,并没有杀人的意思,都是虚招而已。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躲在帘后的风国皇帝,只见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跟愤恨,看来,他开始怀疑今晚对他下手的人是南宫枫派来的了。

也不枉费我们一路辛苦排练功。为了达到这种逼真效果,使风国皇帝深信是密门所为,我们一路上可没闲着。

“有刺客……护……架……来人呐……”那个掌事公公,见黑衣人如此­阴­狠,声音都带着哭腔。就在他的喊声刚落,一把冷森的大刀,向他砍来,刀锋明亮一晃,他头上一大撮头发便飘然而落,而那个公公双眼一翻,吓得直晕过去。

那个砍他的黑衣人此这翻模样,差一点喷笑出声,如要我不是发现得早,凌厉地瞪着他,怕此时早就笑出来了。

门外,此时呼天动地地响起了侍卫的声音,我对着五十名­精­兵使了个眼­色­,戏演得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脱身了。

我再度看了一眼那个皇帝,此时的他,深深地纠着帘布,而他的嘴角,狠狠地吐着南宫枫的名字。

看来,他深信不疑了。我们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趁现在门外的侍卫没到,我们赶紧离开。我抬起头,冷冷地对着五十名黑衣人说道,“一群没用的费物,杀个人都不会,过了今夜杀不了这狗皇帝,你们也甭要活命。”说完,我飞身扬长而长,那样子,像是在逃命。

“副堂主走了,我们还留在这里等死吗?走。”另一个黑衣人在看到我飞身离去后,身形也向窗外遁去,紧接着,所有的黑衣人都无声逃去。

其实我没有离开,我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我飞身离去后,又绕回来,藏身于梁顶,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皇帝的神­色­。想要看看,他是否会和我想的一样。

黑衣人离开后,一大群侍卫便推门进来。看着满屋的凌乱,全都咚的一声跪下来。为首的那一位将领低头说道,“属下护架来迟,让皇上受惊了,罪该万死。”

这时,风国皇帝从帘后走了出来,一脸的狠­色­,对着地下的一群侍卫破声骂道,“一群没用的费物,竟然连五十多个人出现在朕的正然宫也不知道,这样的人,留你们有何用,来人啊,全都拖下去,砍了。”

“皇上绕命,皇上绕命啊……”

“皇上绕命啊……”

声音渐渐远去,最后变为极为凄惨的嚎叫声,直到最后,变化安静。

“费物,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风国皇帝一脸肝­色­,当他走到刚才那个公公晕倒的位置时,差一点,被这个公公晕倒的身体绊倒。他踉跄着身子,狠狠地踹了那公公一脚。

“死了没有?没死给我起来,一群没有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声音十分狂暴。

那个公公此时以十分快的速度,一跄一跄一狂跑出去。

在所有人都离去后,那个皇帝紧握双手,嘴角狠狠说道,“南宫枫,你不仁,休要怪我不义。”

听闻那个皇帝狠绝的话,我放心去消然离去。

圆满与否

五十名­精­兵乔装的黑衣人,不曾受一丝一毫的伤,我让他们直接回子都城向关将军等人复命,而我,直扑大景皇朝而去,此时,怕红双也快到大景皇朝了吧?

如果时间上拿捏不准,很有可能会误了救红双的时间,所以一路,就算再累,我也不敢停歇,脚上的轻功,无比神速地踏于青草叶间,如一阵风般悄然而过。终天,在第二天的夜里,我抵达了大景皇宫。

轻然翻身入宫,此时宫中一片灯火通明,一阵阵呼声,让我明白,红双已经开始行事了。

我悄然地落入养心殿,看见的便是这一幕,红双一身是血,脸­色­如纸般苍白地躺于地上,她的眼晴,紧紧地闭着。四周,都是大景皇朝的君臣,他们神­色­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枫,而此时,南宫枫的手上,正紧紧握着,浴满鲜血的密信。

南宫枫一脸含恨地看着地上的红双,“来人,将这丑女给我带出去,挂于城门,暴晒七天。”

南宫枫之所以说红双是丑女,是因为在行动前,我让红双带上了一张人皮面具,这张面具,是离谷之时,师傅给我的,师傅给我之时,并没有说什么,而我,只是收下,也没问什么。

南宫枫曾经在醉脂楼见过红双,而大景皇朝一些有权势的王孙贵族,也曾见过红双,为了让这场戏绝对逼真,便让红双戴了这面具。

两个侍卫走了过来,对着南宫枫行礼说道,“是,皇上。”说完,他们走置红双跟前,准备备将她拉走。

“且慢。”一道冷淡至极的声音,蓦地响起。

是他,严瑜。不知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南宫枫在众臣前的威信,被严瑜这声且慢,扫荡无存。而他却是怒不敢言。“严将军此言,不知是何意?”

严瑜先是一阵冷笑,然后慢慢向红双走来,“皇上,这女子的底细,还未查清,就这样暴尸城门,这对皇上,怕是极为负面的影响。依臣看,还是先查清刺客的底细。”

严瑜的话,说得南宫枫冷汗涔涔,一脸的恨­色­,两人心知肚明,这女子,就是风国国君派来杀他的,如今让他查刺客的底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而南宫枫,此时是有言不敢吐,全场那么多臣子在场,他又怎么能说?

一群臣子,目光都穿梭于南宫枫与严瑜之间,一脸的不解为何他们二人会有如此分歧。而我也感觉到,严瑜似乎是故意那么做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严瑜会那么做?

“还愣在那里作什么?就依严将军所说的做,还不快滚。”南宫枫所有的怒意,不敢对着严瑜发,而那些侍卫,却是倒霉了。他见那些侍卫愣愣地站在那里,便粗暴地扬脚向他们踹去。

“是,小的告退。”侍卫们架着红双的身体,落慌而去。

而我,也在侍卫离去时,也飘身紧跟而去。在我转身之际,没有错过严瑜眼中的一抹神伤。对这个人,我越来越没底。

红双被侍卫带到离养心殿较远的一处地牢时,我现身出来,将两人敲晕,给红双服了解药,很快她便醒来,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幕,红双给我讲了个大概,果不其然,一切都尽展顺利。

二天后,关将军带领的平民大军,也如期地出现于大景皇宫,而南宫枫此时,却无心观摩这场浩荡的民众这声了,因为,此时宫中,同样的出现了变故,南宫枫,被严瑜所带领的三千铁骑,严严包围。

一场宫廷变动,便从此展开。

南宫枫与风国国主勾结而陷害南宫墨夺位一事,在严瑜的手上,铁证如山。南宫枫与风国国君密通的信涵,一封封,全都展现于满朝大臣面前,白纸黑字,让南宫枫哑口无言。

严瑜手上的,是真正的信涵,并非我们假造的那一个。那个,是真真正正的南宫枫与风国国君密通的信涵,而正在此时,又有信探来报,风国国君有样东西要交于南宫枫,而当南宫枫拿着那个东西时,脸上血­色­全无,因为,风国国君让人送来的是一截手臂,那只手,我看得眼睛抽痛,心如刀绞起来。我认得,那只手,是南宫墨的……

全场一片愤恨的声讨声,南宫枫见势,竟要逃离,而严瑜,却不给他机会,一把寒星点点的剑,在南宫枫还没来得急惊呼,便结束了他的生命。

全场鸦雀无声……

而严瑜在南宫枫倒下后,竟无释重负般,轻轻地笑了,那个笑容,给人感觉不再­阴­冷,虽然极淡的声,但却是从内心深处发出。

他看了华丽的皇宫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从此之后,这个­阴­冷的冷面男子,再不曾踏足皇宫,再不过问宫庭之事。

他的离去,虽然我不明原由,但我想,这跟寄离一定有关系。

一场动荡,至此结束,我向季如风所借的三万­精­兵,无一死亡。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大景皇朝,而我的心,却无一丝欢喜,隐满的,只有浓浓的惆怅与酸涩,过了今天之后,南宫墨便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了,而我,注定要与他相错过了,心,又怎能不悲凉?

大结局(上)

回到女子坊,所有的人都已归来,最让我心慰的是,寄离终于也回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才知道,严瑜之出手,是因为寄离。早在红双出现之时,严瑜便见过寄离,寄离向严瑜提出一个条件,只要他肯帮我们扳倒南宫枫,她愿意从此跟他离开,归隐世间。

寄离淡淡的脸上,哀愁甚浓。一双淡定的眸子,此时隐满神伤,看着我时,欲言却又止。

我莲步于她面前,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寄离,当日在寺庙中见你之时,你那种冷寂而又不顾一切的眼神,让我打心眼里喜欢你,打心眼里怜惜你。你跟我是如此相似,而又如此不同,为了爱,你可以不顾一切,而我,却只能默默黯然。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如果能够爱,那么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就算结果不曾圆满,可是我们付出了,爱过了,百年之后,便也不至于后悔。寄离,听听心底的声音,勿需顾虑太多,好好把握,会幸福的。”

“尊主……”寄离抬起泪眼迷离的双眸,深深地呼我。

“寄离,去吧,有空要记得回来看我们。”我依然微笑,自己虽不能圆满,但能看到身边的姐妹幸福,这又何偿不是件幸福的事。

“恩。”寄离哽咽地点头。

接下来,寄离一一地跟坊间的女子作别,一时间,众人哭作一团,浓浓情谊,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将寄离送至女子坊的大门,那里,严瑜早已等候许久。此时的他,虽然还是冷泠的,但已不再让人觉得­阴­柔,一身布衣的他,多了份淡雅气息。

当他看见被我们紧拥的寄离时,冷冷的脸上,无比温柔,一个纯真而幸福的笑,淡淡地凝在他的嘴角。

看着他跟寄离共乘一骑,绝尘而去时,我轻轻地笑了,因为,我在心中坚信,他们会幸福。

在送别寄离后,我刚想回房休息,季如风便来了。

一身紫金黑衣,定于风中,深邃的黑眸,静静地看着我。那一个眼神,很久很久,他似是要将我一次看完,永远地烙入脑海一般。

坊间众人,在看到季如风出现时,都默声进入庄园。门口,只有我跟他。

“我借你的三万­精­兵,并没有伤及一分。”我首先打破沉默,但说出来的话,在此时显得那么多余。这三万­精­兵关将军早已带回宫中复命,季如风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在面对他这样的眼神时,除了这么一句,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与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翻景象,很多话,已不能轻易说出口。

季如风慢慢地向我走近,黑眸里,盛满深深的伤楚。“重生,我这次来,有样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我想笑,却已笑不出来。目光隐痛地落于季如风手上。

他的手上,紧握着一支桃木簪子,那支桃木簪子,跟当日季如风为我的买的那支,一模一样。双飞的蝴蝶坠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重生,还记得这支簪子吗?当日你将它还给我时,我真的很想将它捏碎,但最后,我并没有,就算你说要与你形同陌路,可我还是放不下,唯有留下这支簪子,慢慢回忆。”

原来,那支簪子他一直保留着,我的双眼,迷离起来,泪水模糊了双眼,横糊了心。

“季如风,你……”

“重生,你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此生我们再无可能,今日我来,是将这个簪子物归原主。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再相遇,到时,我一定不会错过你。”季如风黯然的黑眸,隐满浓浓的伤痛。他轻轻地打开我的手,在掌心触及时,我感到,他的手,一片冰凉。那支桃木簪子,落入我的手中。

季如风深深地看着我,而后,他松开了手,嘴角,淡淡而笑……

我紧紧地握着那支桃木簪子,望着季如风离去的忧伤背影,我的嘴角喃喃而道,“别了,季如风,下辈子,我们再见。”

转身进屋时,却看到萧易寒拎着那个粉紫交错的风铃,静静地站在那里。风轻拂时,清脆的风铃声,叮叮当当地流淌。

脑海中,又飘过那天在醉脂楼,萧易寒深情的话语。[直到我离去的那天,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在做一件错事,无论我如何努力,你的心里,都不可能有我。你留下的那个风铃,在你离开的每个夜晚,都伴我独坐天明。]

如今,他是不是也要将那个风铃还于我,从此,我们真的两清了。

“泠,我想听你唱那一首《风铃》,现在能为我独自唱一遍吗?”一身白衣的萧易寒,站在我七步之遥的位置,对我展露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很多年以后,我都清晰地忆起这个笑。

我点头,哽咽的声音,轻然在风中纠结。

你不过给了一点温暖

我就忘了吻别的冷淡

有时候心软是一种悲惨

推自己跌入遗憾

也许会拥抱这种情感

和最开始的抉择有关

有时候敏感是一种负担

害思绪凌乱不安

我是挂在屋角的风铃

你是风拨弄我的心情

常常是忧郁

偶尔是惊喜

你主宰而我随行

我是原地打转的风铃

连痛哭都听来很抒情

每次看风停

爱扬长而去

我恨我那么寂静

声音最后,凝咽得悲切。过了今天,我们今生便无相见之日了吧?

“泠,谢谢你。”说完,萧易寒走了过来,飘散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扬扬。他将风铃轻轻地放于我手中,便无声地转身离去,同风铃一些落入我手中的,还有一滴泪,在淡淡的阳光下,这滴泪是如此的晶莹剔透,我的眼睛,灼痛了,泪水一发不可受拾。

别了……

萧易寒,我相信,下辈子,或许是下下辈子,我们一定会再相遇,那时我所亏欠的情,一次偿还,好么?

夜里,我端着一碗粥,向南宫墨的临水阁走去。

当我推门入内,看到南宫墨一身白衣,站于榻前时,那一碗粥,咣当一声,跌倒在地。我愣愣地站着,神思变得恍惚起来,南宫墨醒了?

“泠儿……”这一声温柔的呼唤,我盼了多少次,如今,真的在我耳畔响起了吗?

抬眸,对了南宫墨如水的温柔。他慢慢地向我走来,将我的手,紧紧握住,心间,一阵阵轻悸漫延而过。他真的醒了,那只手是那么温暖。

“泠儿……”南宫墨再度轻唤出声,随着声音落下,他的­唇­,也覆上了我的­唇­。

连日来的痛苦跟思念,让我深深地回应着这个吻。而南宫墨,也不再是往日的温雅,他的吻,此时是那么灼热,温热的舌,轻轻地探进我的­唇­间,吸吮轻啃着,所有的热情,所有的深爱,尽在这一个深情的吻中,此时,言语已是多余。

我的手,紧紧地将他环绕,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吻,更加灼热,内心的空落,在这一个吻中,被盈满。

南宫墨单手将置于我的脑后,让我的头与他紧密相贴,两人紧紧地拥合在这一吻中,南宫墨的身子,也在这一个吻中渐渐灼热起来。

他俯在我的耳边,轻轻呢喃。“泠儿……”

我踮起脚尖,深情地吸允着他的­唇­,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身体,他醒了,他终于醒了。而当我的手,抚过他手时,那空空如也的衣袖,让我的心,紧紧地抽搐着。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儿,一颗一颗地跌落。

南宫墨轻轻地吻过我脸上的泪珠,动作是那么的轻盈怜爱,那些细碎的吻,让我的泪,落得更凶。“墨……”

南宫墨的­唇­,此时又温柔地迎向我的珠­唇­,他一边轻轻落吻,一边喃喃而说道,“泠儿,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如果这一切是个梦,那么永远都不要醒来,好吗?”语气里,同样有着掩饰不住的害怕。

“好。”说完,我紧紧地攀上南宫墨的颈项,粉舌轻轻地探入他的口中,与他紧紧地缠绵。

我的动作,换来南宫墨更深的热情,他的身体,此时无比灼热起来,大手,轻轻地覆上我的身体,在这个深吻中,什么都已不再重要,唯有两颗相恋的心,紧紧相贴。

南宫墨的双眼,变得深沉起来,灼旺的爱yu,让他温煦的俊脸,微微泛红。他的手,轻轻地落于我呼吸急促的双峰上,揉捏着,磨蹭着,一阵阵轻颤,让我的身体,也泛起了粉红。

热情的火焰,十分高涨,南宫墨单手将我轻轻抱起,放于床榻之中,此时的我,双眼迷离,静静地看向他,他想来了,他终是想起我了……

随即,南宫墨的身体,也慢慢地压了下来。双眸里的深情,似一潭幽深的碧水,让我痴痴深迷。双手,紧紧地环在他的腰际,声音酥柔地轻呼,“墨……”

灼热的吻,再次落了下来。从­唇­到脖颈,一直蜿蜒而下,那吻,轻轻地落于半­祼­的酥胸之上,而后,变成轻啃。“泠儿,这一切,究竟是梦是真?我已分不清……”

我拉过南宫墨的手,放置于剧烈起伏的胸前。“墨,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泠儿……”南宫墨静静地看着我,而后,单手解开了我身上繁琐的纽带,罗衫脱却,如凝脂般的玉肤,在晃动的烛火下,亮着淡粉的珍珠玉­色­。

我的脸,在南宫墨灼热的目光中,微微发烫,弓起身子,将南宫墨拉了下来,这一人动作,引来了南宫墨一声混浊的轻哼。

仅隔着中衣,南宫墨的身子,传来阵阵灼热,他的坚硬,直抵在我的柔软之上,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夜,浓得旖旎,床榻之上,春光正浓。满室的柔情,轻轻地唱响夜的华曲。

缠绵过往,我静静地枕在南宫墨的臂湾之中,一时有太多的言语要说,可却不想打破这沉静的美好。

南宫墨五指温柔地梳理着我一头如墨的青丝,他一直深深地看着我,温煦如水的双眸,暗涌的深情,又隐着些许担忧,他欲言又止,似乎他也不想打破这份美好,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闻着南宫墨淡淡的味道,连日来的紧绷神经,总算松滞下来,在南宫墨的怀中,我的眼皮沉重起来。

“泠儿,对不起。”在意识睡去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南宫墨对我的低语,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刚才那一场热情的欢爱,此时的我,累得无法思考南宫墨这句话的意思,渐渐地,我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当晨曦的一缕亮光轻轻洒落,我十分舒服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想要抚过南宫墨,此发现,床榻的另一边,空空如也。我一下慌了,蓦地弹跳起来,南宫墨人呢?他不会再次无声离开吧?不……

思及此,泪水又落了下来,我走向床,伸手在床边拿过衣服,胡乱地穿了起来。

“泠儿……”而当刚好穿完肚兜跟里亵裤之时,南宫墨推门而入,他的手里,端着热腾腾的一粥,一动不动一站在那里。

此时我听闻南宫墨的声音,根本顾得身上衣衫不整,立马回过头去看头,而他,双眼变得深灼起来,眼里,温煦如水也渐渐被一种叫作热情的东西取代。

大结局(下)

我有些窘迫地将衣物遮于胸前,脑海里,又飘过昨夜的那一幕,脸上火烧一样的红了起来。虽然跟南宫墨已有过两次的肌肤之亲,但一大早,被他这样看着,我真的有些不自然。昨夜之所以那么热情,是因为太过于激动了,现在在面临着南宫墨即将离开,我的心,又凉了些来,脸上的红晕,也逐步淡去。

“你……没走?”我不敢上他的眼睛,怕他看到我眼里的泪水。

南宫墨见我低头站在那里,便走了过来。立于我面前时,单手一挥,紧紧地将我圈在怀里。

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动,泪水,瞬息决堤,落下来时,在他白­色­的衣襟前,晕染开来,像朵花一般凄美。

南宫墨单手捧起了我的脸,让我躲闪的泪眼,与他相对。这一刻,我看到南宫墨眼里,深深的心痛。“傻泠儿,谁说我要走,这一辈子,我不会再离开你。”

我呆愣,南宫墨,他,他真的不走了?

在我的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时,南宫墨的吻,落了下来。这一次,他吻得无比轻盈,从我的额前,一直到眼睛,那些酸涩的泪水,全都怕南宫墨轻轻地吸允去,心口,不再抽痛,有的只是甜蜜。吻一路而下,落于­唇­时,化为缠绵,满满的爱意,浓浓的怜惜,全在这一个之吻。

“唔……”

我刚想开口的话,全变成这缠绵的申吟之音。

许久,南宫墨放开了我。“泠儿,以后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说完,宠爱地轻捏着我的鼻子。

我娇嗔地一笑,粉拳轻轻落在南宫墨的胸前。“哪有,我才没有胡思乱想。”

南宫墨圈在我腰上的手,更紧了些。“泠儿,都是我不好,这三年,让你受苦了。”

我抬眸,深情地看向南宫墨。“墨,我不苦,真的,这三年时间,我过得很好,倒是你,竟然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苦。”轻轻地抚上那个空荡荡的左袖,“墨,你为我失去左手,而我却任­性­地以为你负我,自私选择择放弃,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

南宫墨轻手掩住了我的­唇­,“泠儿,以后不许再伤害自己,知道吗?”

“恩。”我畏在南宫墨的怀里,重重点头。

“娘……”一声娇­嫩­的呼唤之后,思情跟碧波出现在门口。

南宫墨此时,静静放开了我。当他的目光,落于思情的身上时,里面的神彩,全然暗了下来。而他的身子,也轻轻颤抖。

“啊……南宫公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这马上去告诉大伙去。”说完,碧波扔下思情,拔腿就往外走去。

而南宫墨的全副心神,依然落在思情身上。似是没有听到碧波的话一样,愣愣地看着思情。他的脸­色­,比起昏迷时,更加苍白。

“娘,抱抱……”思情伸出粉­嫩­­嫩­的小手,对着娇声说道。

我走了过去,刮了刮思情的小粉鼻,惹得她咯咯直笑。“思情,娘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乖不乖呀?”我轻轻地抱起思情,一边说,一边向南宫墨走去。

“乖……”粉­嫩­­嫩­的声音,从思情的口中响起。

“泠儿,她,她是你的女儿?”南宫墨单手撑于胸前,脸­色­苍白如纸,那样子,好像很痛苦。他看着我,又看着思情,轻声问道。

“墨,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你的毒还没清完?你别吓我,让我看看。”见他这样,我急了,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抱着思情,向他靠过去。

南宫墨朝我轻轻一笑,“泠儿,我没事。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吗?”笑容之下,那张脸更衬得毫无血气。

墨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见到思情后就是这副神­色­?思情?女儿?天啊,我明白了,墨一定是以为思情是我与别人所生,所以他才会脸­色­这么苍白,都怪我,看了他就忘了跟他提我们还有一个女儿的事。

“墨,思情是我的女儿没错,但是,她也是你的。”看着他苍白如纸的神­色­,我急忙说道。

“泠儿,你是说,思情她也是我的女儿?”南宫墨颤着声音问道。

我点头。“墨,你难道忘了,那一夜,我们……”

南宫墨此时,除了一脸的欢喜,还有更多的是心痛。他看着我的眸子里,这两种情绪相互纠结着。“泠儿,你好傻。”

“墨,我不傻,为了你,这一切都值得。”我知道墨口中的傻是什么意思,在当时那样的误会下,我竟然还为他生下思情,在别人的眼中,是痴傻吧,但对我来说,却是恩赐。生下思情,我从来不曾后悔,如果没有思情,我对墨的思念,会让我无法支撑下去,如果不是有了思情,我想我们也无法团聚。

“泠儿……”南宫墨一把将我们母女紧紧拥住。

“娘,热热……”怕紧拥在中间的思情,嘟弄着嘴说道。

南宫墨闻声,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只是将我们轻轻圈在怀里。他转眼看着思情,眼中的满是为人父的欣喜。

“思情,你不是问过娘,关于爹爹吗?现在呀,爹爹就在你面前呢。”我将思情转向南宫墨的位置,让她看清楚。

而南宫墨此时,一脸急张跟期待地看着思情,平时温煦如水的眸子,此时竟欣喜若狂。

“爹爹?”思情看着南宫墨,歪着小脑代­嫩­声说道。

“对啊,看到没有,这位就是爹爹了,思情快叫爹爹。”我对思情,指着南宫墨说道。

“娘,思情已经有好多爹爹了,有萧爹爹,季爹爹,还有君爹爹,为什么现在思情又要叫他爹爹啊?”思情的问题,让我满脸黑线。

“嘿嘿嘿嘿。”我­干­笑几笑,然后正­色­对思情说道,“思情啊,那些爹爹都不是真的爹爹,只有眼前这位,才是你的爹爹,唯一的爹爹,懂吗?乖,叫爹爹啦,叫了娘给你莲花糕吃哦。”我以食物诱哄。

“娘的莲花糕没有萧爹爹的好吃。”思情撇撇说道。

我脸上的黑线更浓了,这个死妮子,怎么今天那么多问题,那时叫萧易寒他们作爹爹时,也没见她那么多问题,现在在亲爹爹面前,反倒问题一大堆。

南宫墨此时,却爽朗地笑出声来。

我一愣,这家伙,女儿都不认他了,他还笑得出来,害我在一旁急死了。“墨,你还笑,再笑你女真的不认你怎么办?”我跺脚。

“泠儿,让我来吧。”南宫墨向我伸过手,意思是要抱思情。

我担心地看他一眼,最后轻轻地将思情递给他。本以为思情在他身上会哭呢,没想到那妮子却不改常­色­。害我白紧张了。

“思情,想要这个吗?”南宫墨此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精­致的糖葫芦,咬在嘴上。

思情一见,两眼发亮起来。“想。”

南宫墨将思情圈于手臂之中,他这才伸手,拿下咬在口中的糖葫芦递给思情。思情一接过糖葫芦,便脆生生地喊南宫墨作爹爹。

“思情再喊一遍好不好?”南宫墨一脸激动。

“爹爹……”

南宫墨听了,笑得十分爽朗而满足。而在南宫墨怀里的思情,也吃得十分的开心,一边吃,一边笑,口水落了南宫墨一身。南宫墨见了,更是宠爱地轻笑。

看着他们,我的眼睛湿润起来,真好,我们总算可以一家团聚了,这一刻,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现在却是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心口,如灌了蜜一样幸福。

二天后,女子坊挤完了上百名大景皇朝的忠臣。

他们在得知南宫墨没死,只是断了条手臂,现在安全在女子坊养伤后,便急速赶来,目地是要请这位深爱民众爱戴的君王回国。

女子坊厅中,众臣跪了一地,任我跟南宫墨如何劝说,都不愿起来。

“各位大人,你们请起吧,我已决定与泠儿归隐于世,做对平常夫妻,这皇位,就按我所说的,传予楚王吧。”南宫墨的声音温煦,但是神­色­十分坚定。

一位年长的大臣对我说道,“有请皇后一同跟我们回国。”众人一听,也都纷纷咐和。

我轻轻一笑,连忙扶起那位大臣。“大人,你们还是回去吧,如果你们还心中还有你们的皇上,那么就不要再逼他了,他真的不适合当皇帝,如果你们真要将他带回去,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若你们是说为江山,为天下苍生,那么就请将这句话收回去,楚王的为人与能力,我想各位大人比我这小女子更为清楚吧,有这样的人为帝,大景皇朝百年时间怕是繁荣昌盛,强大无比吧?”

各位大臣都默不作声。许久,为首的那位老臣慢慢起身,对着我跟南宫墨行了个礼,然后叹息而道,“唉,既然皇上去意已决,那下官我等,也不便为难,臣等告退。”

声音落下,一群人都起身,向门外走去。

一场‘百官劝帝’就此落幕,从此以后,南宫墨不再背负帝王枷锁了,他自由了。

而我,也在三天后,向云姨她们辞行。

“泠儿,你真的要走吗?”云姨泪眼迷离地看着我。

“云姨,对不起。”

“傻泠儿,去吧,见你幸福,云姨也会幸福的。只是舍不得你而已,想家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看看。”云姨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恩,泠儿也舍不得云姨,舍不得大家,以后一定会回家看看。”一边说,一边落泪。

“真老板,您一路小心,到时回来了,红双还要跟你讨教舞蹈。”红双眼框红润地说道。

“恩,我会的。红双你的舞现在这么­精­湛,哪还需要向我讨教,我向你讨教还差不多。”为了让气氛不那么沉重,我吸了吸眼泪,将话也说得极为活跃些。

“尊主,您一定要回来看我们,我们都舍不得你。”说话的是灵如,她一脸的泪痕。

“呜呜……呜,是啊,我们都好舍不得尊主,尊主,您不要走了好不好?”碧波此时哭得像个泪人儿。她抽泣几声,又将不舍的目光看向南宫墨怀中的思情。“呜,,呜……小思情,你也一样,要想碧波姐姐……知道吗?”

“碧波姐姐不哭。”站在一旁的南宫墨,将思情抱了过来,而此时,思情粉­嫩­­嫩­的小手,帮着碧波胡乱地擦着眼泪。

“呜……呜……你们都要走了,我,我哪能不哭啊……呜……”

“好了,碧波,你别再哭了,看你哭得这般伤心,我们都难受死了,尊主不是说了吗?以后她还会回来的。”银一银轻声安慰着哭成泪人的碧波。

“是啊,大家都别哭了,我们要让尊主欢喜地离开,而不是这要悲悲切切的。”喜恩忍着泪,强颜欢笑。

“喜恩说得对,我们不要让尊主难过,大家都开心些。”素素淡淡的神­色­,虽然没有落泪,但眼睛却是红的。

“好了,大家时候不早了,让泠儿早些时候上路吧。”云姨再度开声。这时众姐妹们都看着我,默不作声,眼里的不舍是那么的深。

“我走了,大家保重。”环在南宫墨的手臂上,向未來走去。

夕阳的余辉,格外柔丽。青山围绕的山间小路,云雾缭绕,百花齐开的路旁,清香阵阵。我仰起头,看着这清新的怡人景象,心中有一股子冲动,那就是要将我穿越过来的事实,告诉南宫墨。

“墨,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

“什么事?”温煦的声音,如春风般轻轻拂过。

“那就是,我不是人。”我故意这么说。

“泠儿,你真可爱。”南宫墨宠爱一笑。

“我是说真的,我不是人,确切的说,我只是一缕亡魂了……”我滔滔不绝地对南宫墨讲起我穿越过来的事实,这其中,还包括我在现代的一切。

风轻轻地吹着,山谷中,一直回响着我的声音。

直到我讲完,南宫墨还是一副温煦如水的常态,除了一开始的短暂惊讶之外,根本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墨,你为什么不震惊啊?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除此之外,我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淡定?如果别人跟我说,他是来自至千年之后的异时空,我铁定当场晕厥。

“信,我也惊讶,只是相对与惊讶,我更感到幸福。”南宫墨停了下来,深情地望着我。

“墨……”我仰起脸,静静地望着南宫墨。而墨的身子,慢慢地弯了下来,就在我们双两片­唇­瓣快要相触之时,一个声音十分不是时候的响起。

“爹爹,我饿了。”思情此时从南宫墨怀中探出头来,睡眼腥松地说道。

我一脸黑线,而南宫墨则一脸幸福的笑。

“墨,我们接下来去哪?”简单用膳后,我们再度行走。

“泠儿,你想去哪,我们便去哪里?”淡雅温煦的声音,缊含无限爱怜。

“那好,我们先去找你师傅,然后再去找所谓詹月宫宝藏,将天刹跟云华掌门合葬在一起。然后,我们就去云游四海,再然后,我们就回找个世外桃源,过神仙般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好。”

[本书完。]

番外:季如风篇(一)

静谧的夜,如墨泼般浓稠。

黑得不见五指的树丛中,甄泠一边施展轻功快速穿行,一边时不时地回头观望,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她一般。树叶婆娑,鸦雀时不是发出一两声暗哑的啼声,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更添了一份诡异。

“都逃了那么远了,他,他应该没追来吧?呼,累死我了,本以为我的轻功足于傲视武林了,想不到这家伙比我还难缠,不去当偷儿,真是错失良才啊。”甄泠回过头,黑暗中的后方,便无一丝风吹草动,想来自己是安全了,她便停下疾奔的轻功,落于地面,不停地喘息。

遮住月亮的密云,此时淡淡疏散开来,展露银­色­的月辉,映照在甄泠清丽出尘的脸上。一双如星子般明亮的眸子,此时正紧紧地看着前方。

“你休息够没有?”一道冷漠而磁­性­的声音,在上方蓦地响起。

甄泠一愣,本能地往上看去。一棵树的枝叉中,一个男子十分悠散地躺于上面,月­色­下,男子一身紫金黑衣,面如冠玉,剑眉轻扬,墨黑的眸子深邃如一汪深潭,虽然态度极为慵散,但周身散发的那股霸道­色­息,是那么的浓烈。

“啊……”

她一声尖叫,脚底便像抹了油般,飞快地施展轻功向前方逃去。

躺于树叉上的男子,见甄泠惊慌落逃的样子时,嘴角竟扬起一丝玩味的笑。想不到江湖中轻功绝顶的女神偷,这般有趣,看来,这些天,不会觉得无趣了。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男子这才轻然翻身,紧追而去。

甄泠一路如风疾奔,早已累得喘气吁吁。唉,早知道这平南王这么难缠,她就不去偷那个该死的龙吟玉佩了。三天前,甄泠路过龙呤国,一时玩心起,便打算混进皇宫,将龙呤国的镇国之宝——龙呤玉佩食偷来玩玩。

当她以为神不知鬼不知地将那龙吟玉佩顺利偷走时,不料那个该死的平南王突然出现,坏了她的好事。她是谁啊?她可是江湖中大名顶顶的女神偷啊,如今却让这该死的男人发现她的踪迹,最要死的是,他见了她的真面目,她从来不曾被陌生男子见过的真面目。

当年她下山闯荡江湖之时,师傅曾告诉她,只要见过她真面目的男子,便是她命定的良人。当时的她嗤以鼻,并没有放于心上,因为她有笃定,不可能让陌生男子见她的真面目。

一来是她的轻功绝顶,再来,便是她的易容之术,无人能识。下山三年,她所偷的无不是皇宫大院,官家大户的罕世珍宝,从未怕人发现过,更不要说失手了。

现在却让这个该死的平南王将她偷东西的过程全部看清楚了,她一气之下,对着对方就全力的一掌,而她用了全力的一掌,对方只是轻轻一个跃身,便避开了。

这让她气愤地想要杀人,连续三掌向对方击去,不但没有伤到人家分毫,最糟糕的是,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何时,已落入对方手中。

气愤之余,她开始有些慌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也顾不上什么良人不良人的,她施展一向自傲的轻功,快速逃离。

而这个该死的平南王,比她想像的还要难缠,三天三夜了,他一直穷追不舍,一副淡若自如的样子,哪像她,一路都逃得狼狈。

“现在应该不会再的追来了吧?”她可是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了,就算他再追来,她也跑不动了,三天了,三天时间,她一直都在逃命啊,根本什么都没吃,就算是神仙,也顶不住啊,更何况她是人。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季如风一脸兴味地看着眼前喘气吁吁的白衣女子,他早在三年前,便听闻江湖传言的女神医如何历害,一直都很想见识一下,本以为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一来是因为女神医神出鬼没,没有人见过她们真面目,二来,他最近忙于处理皇兄遇刺一事,根本无瑕脱身,直到三天前,皇兄遇剌那件事处理完,他闲来无声,便去了趟明月宫,想不到,会让他撞上‘仰慕’已久的女神医,这时,他对对方的真实面目十分好奇,很想看一传闻中神出鬼没的女神偷,长什么样,没想到,那张极丑的面具下,竟是一张绝美出尘的姿容,见对方在显出真面目后那惊慌的神­色­,他觉得,这个女神医,比传闻中更有趣。

“你,你,你是怎么追上来的?”她明明已经将轻功运用到最快了,而且她还在他之前飞了那么久,他竟然能这么轻松地跟上她。

“当然是用两只脚喽。”季如风揶揄一笑。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用脚,我是问你,你什么时候追上我的?”甄泠冷冷地看着他,心下却已有了计较。

“唉,我可是在此等你许久了,没想到你那么慢,早知道,我多睡一会。”说完,作势地打了个哈欠。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季如风略有深意地一笑,“好,不知姑娘要如何个比法?”

“你看到前面那座高山没有?我们就以那里为终点,谁先抵达,谁便赢了,当然,输的人,便任由赢的人处治,如何?”甄泠指着月­色­下,相隔甚远的山头说道。

“好,姑娘先。”季如风扬起一丝了然的笑。

甄泠不再理会季如风,凝神提气,施展轻功,向山头的位置狂疾而去

番外:季如风篇(二)

夜更加静谧,甄泠一路狂奔,见季如风的身影久久不曾出现之后,她的嘴角,顽皮地上扬,身形也来个峰回路转,折向一边的官道疾奔而去,没多久,身形便消失于山头前。

开什么玩笑,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平南王的轻功可一点都不比她差,相反的,还深不可测,她才不会蠢蠢地跟他比试,又不是吃多了,这么好的逃跑机会,不逃还等什么。

一路狂飙许久,直到向身后的山头由近而远,最后变为小小的黑点,甄泠才踹气得不行,停了下来。

她双手叉腰,一步一步地挪向路边的大石上面,连忙坐了下来。香汗淋淋的脸上,凝起一个灿烂的笑,那个平南王现在还傻傻地往那山头疾奔吧?哼,跟她斗,他还­嫩­着点。

渐渐的,天­色­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甄泠一番休息完后,便带上丑陋的面具,往附近的小镇走去。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轻风爽朗,万木葱郁,桃花正艳。大街上,人流如织,门庭若市。

“爷,您放了我吧?求求您,小女子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街道中间,一个身穿布衣的清秀姑娘,此时正被一华服的丑恶公子拉着走,那姑娘一边走,一边痛哭地央求。

“他……他……­奶­­奶­的。本……本……公子……看……上你了是你的……福……福……气,你,你哪……来那以多的废……废……话,快走……”这人不但长得极丑恶,竟然还是个结巴。

‘呜……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那道哭泣的乞求声被越接越远。

“唉,这刘大世越来越不你话了,竟然公众在街上强抢良家少女。”

“可不是,前几天,赵老爹的小女儿不就被他给掳了去做九房小妄,听说昨天,落水自尽了。唉……”

“这刘大世,太无法无天了。”

“唉,能有什么办法,刘家三代为官,到这刘大世这一代,刘家更是财大气粗,这姑娘,怕是要被他践踏了。”

街里乡邻,虽然极不满这刘大世的所作所为,但除了无奈的叹息外,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甄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的她,气愤得不行,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无赖的人,今日被她撞见了,不好好修理一番,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慢着。”

她这么想时,人便出来,拦在刘大世的面前。

“呸,听……声音……爷……爷……还。,还……以为是美,美女,原来,是个丑八怪。他­奶­­奶­的,不,,,不想,,活,,活活,了,竟然……敢,敢挡爷的路,,,滚……滚……滚!!!!!!!!!”

“是……是……,爷……爷……不,要生气,我,我,好,好怕怕哦……”

甄泠学刘大世的样子,结巴地作怕死状,而那双灵动的眸子,此时却是一脸的趣味,哪有什么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笑作一团。

“你,你……个丑,丑,八怪,竟,竟然敢……学,学爷说话,来人啊,将她给我狠……狠狠地揍,揍一……顿。”刘大世气得红脖子气粗,对着身后的狗腿嚎道。

“是,公子。”三个大汉,一副掐媚的嘴脸对刘大世说道。

“你这该死的丑女,今日我们兄弟就好好地教训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上。”

在场围观的众人,都捏了一把冷汗,都为甄泠暗自担心。

“啊……”

三道杀猪般的尖叫,同时响起,刚才的那三个大汉,此时痛成一团,全都痛哭哀嚎地躺于地上。

痛————痛————痛————

“哼,……你……你,……等着,本,本,公……子。一……会……好……好收拾你。”说完,放开手中的姑娘,狼狈地跑开。

“不用等了,再在就收拾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公然强抢民女。”声音落下,甄泠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于眼前。

众人无一不惊诧,都不敢相信地眨巴眼睛,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这一幕。刘大世全身上下,只有中间那块向征着男­性­的标志有块三角形的遮修布挡着,风一阵阵轻吹,那块布危颤颤地抖着,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的轰笑声中,刘大世夹紧双腿,一跌一颤地向刘府急速离去。手紧紧地捂着那块布,深怕一不小心,那男­性­标志就要‘从见天日’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动作,又惹得众人一番狂笑。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一双深邃的黑眸里。

番外:季如风篇(三)

一间残败的破庙里。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的恩啊。”一个身形佝偻,瘦骨嶙峋的老人,此时泪眼凶涌,拉着身边的小孙女,欲势要跪然下来。

“老爷爷,您起来啊,不用跪我啊,这些银两带在身上反正也累,给你们了倒轻松多了。”甄泠见老人这样,急忙扶住。

“谢谢姑娘的大恩……”

甄泠一笑,然后趁老人不注意时,便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

“你还真特别。”

她正打算去前面的酒楼饱餐一顿,却听到了这声无比熟悉剌耳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是吧,他,他真的追来了。

偷偷地回过头,而她看到的,是双手环抱于胸,一脸探究的季如风。

“你,你怎么可能追来了?”声音颤抖了。

季如风一个轻跃翻身,人便落在甄泠三步之遥的位置。他嘴角上扬,神秘一笑。“姑娘,不知那个赌注是否还算?本王可是抵达了山头再跟过来的。”

什么?他抵达了山头,然后才,才跟过来,天啊,怎么可能?

“王爷真会说笑。”

“本王就知你不会相信,不过,愿赌服输,姑娘不会是想反悔吧?”季如风俊眉微蹙,目光带着一丝趣味,看着眼前这个­精­灵古怪的甄泠。

“哼,就算我反悔了你又能怎样?”她扬起小脸,极为挑衅地看着季如风。

“那本王就不打算再玩下去了。”季如风身形一顿,人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甄泠抓去。

来真的?那好,她也奉陪到底。

她也紧跟着一个轻跃,身形如燕,展开攻势,迎向季如风的那一掌。而就在两人的掌力快要碰上时,她一个偏身,出乎意料地,躲着那一掌。

季如风一愣,想不到她会忽然转变招势,由攻变为躲。就在他分神之际,甄泠快手一扬,一撮白­色­的粉末伴在阵阵清香,纷至沓来。

“哈哈哈,想不到吧?这粉香么,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叫作‘痒痒挠’越痒越挠,越挠越痒。”

甄泠双手环绕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一分过去了,二分过去了,都不见季如风有什么反应。

“你不痒?”

“不痒”

怎么可能,她明明将身上的‘痒痒挠’掷了出去的。

“姑娘,你痒吗?”季如风此时学起甄泠的样子,双手抱于胸,嘴角斜斜上扬,看好戏的神­色­。

听季如风这么一问,她觉得身上竟然有些痒了起来,刚开始是手,紧接着是脖子,再接着是脚,最后,全数无一处不痒了起来。

甄泠此时,就像个候子一样,跳来跳去,抓来抓去。

痒~~~~~~~~~好痒~~~~~~~~

“怎么可能,明明我……啊,痒死我了。”她越挠越痒,一双愤恨的眼,狠狠地瞪向季如风。

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龙呤玉佩不但没偷成,还害她被这该死的平南王追了三天三夜,本以为现在可以去饱饱地吃一顿,没想到他竟然跟了过来,好死不死的,她还中了自己的‘痒痒挠’,这仇,她记下了,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他好看。啊,,好痒~~~~~~

甄泠一边死命地挠,一边不动声­色­地在身上摸索着。

蓦地,季如风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锦袋,左右晃动。

“你,你……”此时的她,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她刚才在身上摸索,就是要摸这个锦袋,里面装的,可全是她的宝贝啊,而重点是,‘痒痒挠’的解药,在里面啊!!!!!!!!!

季如风若有所思的一笑,不理会她杀人的怨恨眼神,他跃身于她的面前,单手一点,甄泠此时如同一尊雕像立在那里,那双愤恨的眼睛,始终狠狠瞪着季如风。

“你,你要做什么?”

季如风默不作声,他大手一挥,她的身体,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随即单脚一点,两人的身体,空跃起,离开这繁华的街道。

“啊~~~~~~~~”

“你做什么?你,你,快放开我,要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季如风不为所动。

“他­奶­­奶­的王八蛋,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切了你的命根子,阉了你,把你送进皇宫做太监,让你断子绝孙,听到没有,你放开我……”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她便让季如风点住了哑|­茓­。

“你好吵。”

看着怀中的人儿安静下来,季如风的嘴角轻轻扬起。她,真的很有趣,如果王府中有她相伴,也许。,想到这,季如风急忙摇头,脚子的步子,也加快起来。

番外:季如风篇(四)

入夜,风疾雨劲,闪电雷呜。

此时的季如风跟甄泠,正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中。两人的身体,也被雨水淋得湿透,冷风夹着急雨,阵阵袭来。

“喂,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早在下雨的时候,季如风便解开了她的哑|­茓­,身上的痒,在这阵冷雨中,已没有那么历害了,她只是轻轻地挠着。

“不认得。”他本不想理会她的话,但看着她嘟嘴愤恨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逗她。

“你,你,竟然不认得路?”她一脸肝­色­。虽然她甄泠是闻名天下的女神偷,可是,她也很丢人的,是一路痴,在绝谷跟师傅学艺的这十年,她连去个茅房都会迷路,更何况这荒山野岭。都怪这该死的平南王,如果不是他强行将她掳来,她也不会被困在这荒山中,更不会淋着雨,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以有生以来,最凶杀恶刹的眼神,狠狠瞪他,不知是不是因为麻乱的原因,身上的‘痒痒挠’此时又发作起来,她痒得更是难受。两只手,在身上没消停过。

“难道说你认得路?”季如风反问,将她的丰富的表情,尽收眼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将眼前这个­精­灵古怪的丫头会是偷遍天下无敌手的女神偷。

嘴角,扬起一丝自己都不曾发觉得温柔轻笑。

“谁说我不认得路了,我,我只是不想告诉你。”甄泠一听季如风说她不认得路,立马快声反驳。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过,而被她抓过的地方,都出现了嫣红­色­的血痕。

闪电忽闪之际,清晰地看到她如玉脂肤上的血痕,一条条,是那么的触目。

“哪个是解药?”季如风的目光落于她身上,神­色­一凛。

“什么解药?”她继续用力地抓着,根本没发现身上已被自己抓出了道道血痕。

她正抓完脖子的地方,突然觉得胸口极为难受的痒起来,本来她还有所顾忌不敢在季如风面前挠这么羞赧的地方,但是那痒一次比一次历害,一次比一次难捱,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伸手向胸前的雪脂玉肤抓去。

“别抓。”季如风伸手,将她的手握住,而他的手,此时正紧紧地贴在她胸前的浑圆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带着一阵轻悸,让她心跳加速,脸,一下**起来。

季如风自己也是一愣,他的手……

两人就这样僵住,一声响雷惊地落下来,僵愣中的两人,才回过神来。甄泠小脸通红,快速地弹开,一直低头不语,此时的她,哪还有适才的凶恶样子。

而季如风,则抽回了手,目光一直落于掌心。刚才的柔软的触感,让他冷漠的心,溅起了阵阵涟漪。

他季如风二十七年的生命里,从来不曾为谁动心过,而现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可爱女子,却让他冷漠的心湖,不再冷淡。仿佛他多年来的冷漠,只因为她,仿佛他一直都在等她。在明月宫取下她的面具时,那张清丽出尘的容颜,让他心中一颤,这是从未有过的,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曾为一个女子这般悸动。

起初他以为他对她只是好奇,但这三天时间一路跟着她时,才发现,那一颗心,已经慢慢被她夺去。她虽然是神偷,却可爱善良,一路上,她的义举,他全都看到了。

————————————————-

她是怎么了?不就是被碰一下胸口吗?又不是没人碰过。三年前,她因为误食断肠果,中了剧毒,当时师傅为她疗伤,也曾碰过她的胸口啊,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啊,现在被这该死的平南王碰了一下,为什么她就会心跳加速,难道她病了吗?

她悄悄抬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他是很讨厌,不过她承认,他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俊的一个。修长而健美如涛的身形,面如冠玉,剑眉微蹙,一双黑眸,深邃如一汪碧潭,他的身上,除了那一股浑然的霸道气息外,更有一层淡淡的忧伤感觉,静静弥散。

此时,她身上的‘痒痒挠’又痒了起来,雨水的洗涮,根本不起作用了。全副心神,又落于挠痒中,她的手,使劲地挠着。

“解痒的解药是哪瓶?”季如风打开从她手中抢来的锦袋,一边翻找,一边问道,样子,好像在关心?

“红­色­那个心形的瓶子就是了,你拿一粒给我就可以了。”

“服下。”他命令地语气说道。

什么态度?不过现在本姑娘不与你一般见识,等她解了这‘痒痒挠’后,再找机会报仇。哼~

甄泠一边抓着身子,一边接过药丸,快速吞服。没多久,身上不再痒了。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今夜就在那过夜吧。”

“山洞?”咦?他不是不认得路吗?怎么知道前面有个山洞。

“你骗我?”甄泠愤怒地质疑。

“骗你什么?”季如风揶揄一笑。

“你明明认得路,竟然说不认得。”甄泠气结说道。

“那你要不要跟来,还是说,你想留在这里淋雨。”季如风爽笑出声,随即大步离开。

“混蛋。”

好不情愿的,她跟了过去,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等到了城镇,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历害。

番外:季如风篇(五)

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洞,洞里却有床有椅。

这个洞,应该是有人常来的。甄泠将手轻轻地抚上那一张石床,而手上却一尘不染,石床上面,还铺了一张虎皮毛毯,那张毯子,做工­精­细,触感柔软,一看就知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看来常人这里的人,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物。

季如风一进来,就走向一旁,拿起堆积的­干­柴,便自顾自的生起火来。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不一会儿,石洞内便响起霹雳的火苗声。

哈啾~~~

好好的,怎么觉得头晕沉沉的,一定是太饿了。“喂,你有没有带吃的?”

“没有。”

没有?那今夜她怎么捱过去啊?

“将衣服脱下来。”

什么?她没听错吧?他竟然叫她脱衣服,他,他想­干­什么?别以为她是好对付的,他如果敢靠近她,试试看,不把他阉了,她就不叫甄泠。

她紧紧地抓紧衣衫。步子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季如风又是一笑,这丫头,脑代里装的是什么?她竟然以为他要对她……

季如风默声不语,脚,一步步慢慢向她靠过去,目光,一直落于她的身上。此时的她,一身白­色­衣衫紧紧地贴于身上,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烛火摇动下,那玉脂冰肤,泛着珍珠般的粉­色­。

季如风的喉结吞动了一下,没想到,本来只是逗逗她的,但见此时这翻情形,他竟然真的想……

“哈啾~~哈啾~~~哈啾~~~”

“如果你不想病倒,那么就将这身湿衣服换下来,放心,本王对你这青涩小丫头没兴趣。”说完,季如风背过身去。

他真的没兴趣吗?怕只有自己才清楚吧。

“你……你不许偷看。”本来想叫他出去的,但外面雨那么大,而且这山洞还是他带她来的,她真不好意思赶他出去。

“你换吧,我出去。”

“等等……”

季如风身形一顿。

“那个,我的意思是,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你怎么出去啊?”她其实不是担心他,她是怕他偷偷走了,留她一个人在这荒山老林中。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没人带路啊!!!!

季如风看着她,嘴角轻轻一笑。“放心,我不会偷偷走了,我出去找食物。”

“混蛋。”看着季如风离去的背影,甄泠愤怒地吼道。

甄泠在季如风离去后,便将衣衫轻轻地脱了下来,这时她才发现,身上竟让自己抓出一道道嫣红的血痕来。这人该死的平南王,此仇不报,她甄泠枉为人。

她将衣服挂于火堆旁边的树枝上,然后走到床上,拿起那张虎皮毛毯,将身子围个严严实实,深怕这春光外泄。

一切弄完后,疲意阵阵袭来。她强行睁大着眼睛,好几次,闭上了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最后,她实在太累了,倒在石床上,沉沉睡去。

季如风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甄泠斜斜在床上,一头墨黑的青丝,披散下来,顺着床沿,倾斜而下。围在她身上的虎皮毛毯,此时滑落至胸口,胸前的一片怡人春光,一览无余。而她似是睡得极不安稳,身体时不时地动着,一只玉腿,从虎皮毛毯中伸露出来,从脚踝到大腿根部,曲线匀称,皮肤细腻,那些被她抓的嫣红抓痕,此时,更是激起季如风深深的yu望。

“唔……”更要命的是,睡上的人儿,却时这一声娇­嫩­的申吟。

季如风身上,某个部位灼热坚硬起来。

“唔……好热……”床上的人儿,根本不曾发现眼前季如风的坚难啊,依然申吟出声,不过细听下来,这申吟,带着丝丝痛苦。

季如风俊眉深蹙,放下手中的刚捉来的山­鸡­,急忙走向睡上的人儿。近了才发现,她的脸,热得通红,看来,她发烧了。

这也难怪,她一路被他追赶,三天三夜不曾好好休息过,就连食物,怕也没有好好吃过吧。刚才那场雨里,她淋了那么久,不病了才怪。都怪他太粗心了,早该想到这点的。

看着床上因发烧而痛秀眉深琐的人儿,季如风开始责怪自己。

他伸手,轻轻将围在她身上的虎皮毛毯重新拉好,将她的娇体,换了个舒畅的位置。此时他满心都在担心她,根本无暇观赏这袒露的春光。

“唔,好热……”甄泠胡乱地挣动着,那个虎皮毛毯,又被她踢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整张毛毯都被踢落下来,迷人的身子,从头到脚,没有一丝遮蔽。

番外:季如风篇(六)

季如风强行忍着下身灼热的难受,再次帮甄泠盖上了被子,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有些带滞。

“好热……”痛苦的申吟声,对季如风来说,怕不比床上的人儿好受吧?

“乖,别动,忍忍就好了。”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温柔了?

他身为龙吟国的平南王,不说这尊贵的身份,单单他这长相,就不知多少女人为他曲意奉承,极力讨欢。而他从来都不将为哪个女人温柔过,每一次,他在这些女人的身上驰骋时,内心却是满满的空落,而在这个见面四天的女人身上,他却青涩得如同毛头小子,此刻,他想要好,但却不能,他要让她的心甘情愿。

甄泠在他温柔的话语中,竟不再动了。

季如风站于石床前,久久凝望着床上恬静的脸。他的心中,不能平静。

你,是我心中苦苦等待的人儿吗?为什么你的出现,我感到灵魂深处深深的悸动。季如风此时心中有了计较,不管无何,他一定要让她爱他。

过了许久,石床上的人儿双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她痛苦的呼出的是很冷。

“好冷,师傅,泠儿好冷……”她全身无力,一股冷意,让她的身子颤抖起来。她紧紧地缩卷成一团,想要借这个姿势,取得一丝暖意。但她并不觉得暖,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寒意,让她的身子,抖得更加历害。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额头比起刚才要热上许多,而她的双手,无比的冰冷。

季如风的眉头深深皱着,深邃的黑眸,凝望着睡上痛苦的人儿。她病得很重,若不及时让她的高烧退去,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此时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她从三天前到现在都不曾吃过东西,看来,他只好这么做了……

“好冷……”

甄泠此时意识完全模糊,她根本不知道此时在何方,只知道全身上下软弱无力,轻轻的一个呼吸,她都觉得难受,她是怎么了?这样难受的感觉,除了上次中毒,从来都不曾出现过,难道说,她又能中毒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被一阵暖意紧紧包围着,那阵暖意,很灼热。自然的,她紧紧地贴了过去,两只手死死地抱着那个让她温暖的‘东西’,两只脚,也没闲下来,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那个‘东西’紧紧地勾缠住,深怕一不小心,那个温暖的‘东西’跑了。

咦??

她怎么觉得,下身好像有个坚硬的东西抵着?

带着这个疑问,甄泠渐渐睡去……

季如风看着安静睡去的人儿,简直哭笑不得。

此时的甄泠,整具美丽的同体都在他眼前迷人的展现,她的整个身子,紧紧地贴着他,柔软的酥胸,滑­嫩­细腻,粉­色­的蓓蕾,如一朵娇艳的花朵,无时无刻都充斥着他的神经。

最要命的是,她的双脚,撇分开,正紧紧地将他勾缠在怀,那若隐若现的神秘地带,紧紧贴着他,下身,早已坚挺如同烙铁,暴涨得让他难受。

此时,只要他轻轻向前一动,他的坚韧,便可以穿过她的神秘,到得释放。而他却不能这么做,他想要她,不过是在她全心接受他时才要她,而不是现在。

季如风热汗涔涔,他二十七年的生命中,几时受过这样的酷刑?明明佳人软香在怀,而他却不能要她。他目光深浊,呼吸急促,但他却一动不动,任由熟睡的人儿紧紧抱着。

一夜无话。

晨曦的一抹阳光,透过洞口,直照进来,落于甄泠熟睡的容颜上。

好舒服啊~~

清丽出尘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睛眼蓦地睁开,嫣红的小嘴,满意地轻呼出声。

有多久了,她没有这么安心,这么舒服的睡过一觉了,想不到淋过雨后,竟然睡得这么舒服。但下一秒,她不这么认为了。

“啊————————————————————————————”一声足于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从甄泠嫣红的小嘴中惊慌喊出。

她惊呆住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这个该死的平南王为什么会在她床上,而要死的是,她跟他都一……丝……不……挂……,她的两只手,两只脚,正紧紧地勾缠着他,而他的,他的……正抵在她的柔软上。原来昨晚上那个温暖的‘东西’是他,而那个抵在她下身的坚硬东西……是他的……?

啊————————————

尖叫声再次传出,早晨出来觅食的小鸟,都被这声尖叫惊得扑飞起来。

尖叫声落下后,甄泠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飞扑下床,神速穿衣。

季如风目光深意地看着甄泠,嘴角,不知觉地扬起一丝宠爱的笑。早在她醒来的时候他便醒了,本以为她醒来后会给他两个耳光或者当场对他出手,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可爱,呵,以后的日子,他季如风断定,一定会很有趣。

番外:季如风篇(七)

甄泠乱地穿好衣服,正准备质问季如风为什么跟她都一丝不挂。回过头,却看到季如风翻身下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因为,她清晰地看到某人的……

“啊——————————————”

清晨的第三声尖叫划破安静。

季如风看了一眼脸红得像着火一样的甄泠,嘴角高高扬起,然后自顾自地穿衣。

“你,你,无耻……”好不容易,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出言喝斥。

“是吗?好像昨夜有要人比我更无耻。”季如风玩味地一笑。

“你,你胡说……”怎么可能?她昨夜明明是睡着了呀?天啊,难道说……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她睡着了怎么可能对他做什么?哦,对了,他是怎么爬上来的,还有,他们怎么都没穿衣服……???

“你昨夜染了风寒,忽冷忽热,差点毙命,是我救了你,从今天起,你要报恩。”季如风看着她表情丰富的小脸,心下明白她在想什么,便开口打断她那些古灵­精­怪的想法。

风寒?那用得着脱衣服吗?

“混蛋,你听过染了风寒要脱衣服的吗?你分明居心不良,半夜爬上我的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说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地躺在床上,你说能做什么?”季如风揶揄一笑。发现她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他越来越喜欢逗她了。

“啊,我要杀了你。”她快要气疯了,劈掌就向他盖来。而她的掌还没劈出,人便一软,差点倒下去,幸好被季如风及时接住。

“你现在还不能杀我,你虽然病好了,但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不要再运气用功。”季如风俊眉紧蹙,神情略有担心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她几天没吃过东西,再加昨晚的那一场风寒,此时的她,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杀他?如果不是她的体质特别,从小服过不少丹药,现在怕还软绵绵的吧?

在他怀中的甄泠,此时经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真的软弱无力起来。好饿……

古辘辘————-

甄泠的肚子,此时毫无形象地叫了起来。

“你饿了。”季如风一脸正经地说道,相对于他的正经,甄泠就没那么自然了,此时的她,一脸窘迫的羞赧。

季如风将她扶至石床上坐着,而他走至昨夜燃尽的火堆旁,从新将火升起,然后不知拿着一只清洗后的山­鸡­,放于火上烧烤。

甄泠呆愣地看着他,这山­鸡­是他昨夜出去的时候打的吧?昨晚上他也什么都没吃吧?看着那个专注烤­鸡­的平南王,甄泠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哼,就算是这样又怎样,她甄泠一样要报仇,她的清白全让他占尽了,不教训教训他,日后传出去,她女神偷的名号不是从此贱踏了吗?

一阵食物的喷香传入了甄泠的鼻息之中,不闻还好,一闻更饿了。

“喂,好了没有啊?我快饿死了……”甄泠一边说,一边快速地靠过去,那双眼睛,一直不曾离开架在树枝上烧烤的山­鸡­。

“记住,我叫季如风。”季如风答非所问。

“我问你可以吃了没?你叫什么关我什么事。”甄泠一个白眼。

“拿着。”季如风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扯了下来,递到甄泠手中。

“不要。”她顺手推了回去,虽然她是个偷儿没错,可她可是江湖中鼎鼎有名女神偷好不好,用得着他送这东西吗?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此时的季如风,周身散发着浓烈的霸道气息,黑眸一潋,不容至凝的威严看向甄泠。

瞪什么瞪?以为本姑娘怕你嘛。甄泠也不甘示弱,高高抬起小脸,与季如风对视。

“很好,你不要是吗?那好,这山­鸡­你也甭想吃到。”说完,季如风转身走向火堆。

“你……”

甄泠气得不行,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她侧过身去,­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是————

那烤­鸡­散发出来的喷香,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她,好香……真的好香啊……

古辘辘————-

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喝响了空城计,而此时,季如风正拿着那香喷喷的山­鸡­腿吃了起来,看他极为享受的样子,那山­鸡­,一定很美味。

“喂——————”

对方依然在自顾自地吃着山­鸡­腿,好像根本没听到的话一样。

“喂————-”

她提高了声量,但还是没反应。

好你个该死的季如风,这仇,我们结大了。

“季如风,我饿了。”甄泠连叫两声都不能惹来季如风的注意,这一次,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他的名字。

而季如风却依然不为所动,此时他正在专注地吃他的­鸡­腿,看着他吃,甄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季大哥,如风哥哥,我饿了……”甄泠说得极为温柔,但前提是,不去看她那一张脸,因为此时她的脸­色­,黑得吓人。

季如风不要说理她了,就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她发誓,等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一定要报仇。

番外:季如风篇(八)

季大哥……“她忍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填袍肚子再说。

季如风在甄泠这次的呼声中,微微抬起了眼皮,而后,又自顾自地吃着­鸡­腿。真是悲哀啊,他堂堂平南王的魅力,竟然不如一只­鸡­腿来得强,看来要掳获佳人芳心,要下苦功了。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油腻,然后抬起深邃的黑眸,望向甄泠。“你叫什么字?”

呃?

想不到他会这么问,甄泠也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甄泠。”

季如风静静地望着眼前那个清丽出尘的女子,不知为什么?当她说出这个名字时,他的心中,竟然堵得发痛,似是透不气来。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从见到她以后,会有这许多怪异的反应?

“甄泠?”季如风在口中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名字很好听,一如她的一样,清丽出尘。

看着季如风似是沉思的表情,甄泠都快气疯了。这人真是的,叫也叫了,名字也说了,他还不让她吃,他是不是存心想要她饿死啊?

“那个,你能不能等我吃饱了再想啊,我快饿得不行了。”甄泠一脸的­干­笑。

季如风拧眉看向她,“这玉收好。”这玉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块玉叫作定相思,是龙呤国的另一个国宝,与皇只的龙呤玉佩相比,他的这块定相思一样千金难买。

龙呤国的皇子,每人都有一块这样的玉佩,而这玉佩,代表的是永生永世的爱,是每一位皇子,送给深爱女子的定情之物。现在他将这定相思送给她,便已了明心迹,只是,她并不知道。

“那个为什么要把这玉给我啊?很贵吧?”这人很怪,本来以为偷龙呤玉佩失手被他发现,会好好处置她,但这一路上,他有很多机会的,可是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除了昨晚……

一想到昨晚,甄泠的脸又红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季如风到底有没有对她怎样?

季如风见她没有接过定相思,俊颜写满不悦,他大手一伸,抓过她的手,将那玉佩重重地放于她的手中。

“喂,你做什么?你不说清楚,我不……”甄泠刚想将那玉佩扔回去给他,但触及季如风的目光后,她将话全都吞回肚子里去。

此时的季如风,目光如炬,正盯着她。眼里怒意很浓。想起她一而再,再二三地拒绝他,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有那么厌恶他吗?为什么就是不愿收下他的玉佩,这定相思,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得到,而她却不屑。

看着她将玉佩十分随意地往身上一放,季如风的怒意更甚了,那双眼睛,愤怒地冒火。

“喂,我收下了,可以吃……”抬头,当看到他极为愤怒的眼神后,她的话,说不下去了。

在呆愣了几秒后,她最先反应过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此时,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单脚一点,左手一挥,卷起那只还架在树枝上的山­鸡­,施展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轻功,像一阵风般逃去。

“不管你逃至哪里,此生,你注定是我季如风的人。”看着那抹如风的身影,季如风神怀坚定地说道。

————————————————————————————

此时,阳光明媚,清风舒爽,在这荒山之中,却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参天大树上,枝繁叶茂。一个身白衣的女子,此时正十分惬意地斜躺于树丫上,一边啃着手中的山­鸡­,一边欢笑出声。

“哈哈,该死的季如风,这次不再追来了吧?”早知道他追不上来,她也就不用这么拼命地跑了,当时她卷了山­鸡­,就一路向南边快速逃去,这一跑,就是几个时辰,当她回过头,根本不曾发现有人追来,早知道就不跑那么远了,害她累得差点倒下。

“好香。”

“这季如风的手艺还真不错。真好吃。”甄泠将最后一块山­鸡­内吞肚里,十分满足地拍拍肚子称道。

吃饱后,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躺于树上,睡起觉来。

龙呤国,平南王府。

“王爷,您回来了。”一个妖媚美丽的女人,一见季如风,就你一只八角鱼一样缠了过来。

她的整个身体,紧紧地畏在季如风身上,时不时的,扭动着身子,极力地引诱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平南王府到现在还没有王妃,而王爷,也没有立任何侧妃,除了她们三个侍妄外,这里还少了一个女主人,她当然得好好侍候了,这王妃之位,她可是势在必得的。

而另她惊讶的是,今日的王爷,在她卖力的挑逗下,竟然没有一丝反应?难道是她退步了吗?可是,这些时间她一直都在练习媚功,不可能会退步才是。

“王爷……”那道声音,带着三份娇媚,七分楚楚可怜,一般男人听了,不酥死了才怪。

“滚开。”季如风看着眼前妖媚女子,俊眉轻拧。一直以来,他从不节制自己那方面的需要,而这个妖媚的女子,在那方面也极能让他满足,如果是平常,她这般挑逗他,他一定会要了她。而现在,他却感到厌恶,此时脑海里,闪过了那一抹清丽出尘的身影。他的嘴角,轻轻上扬起来。

本来看到冷意的季如风,花媚儿有些怯意,当她看到季如风扬上的那抹温柔笑意后,她的怯意也变为更大胆的挑逗。

她轻轻跨坐于季如风腿上,身体似有若无地磨蹭着季如风的敏感部位。红­唇­,在季如风嘴边轻轻呵着气,软言香语起来。“王爷……”

那一双手,在季如风身上轻轻游走,从胸到腰,一路向下滑去,最后她妖媚一笑,那双,探进季如风的裤内,正准备……

“啊……”一声痛苦的叫声止住了这一切。

番外:季如风篇(九)

季如风一脸­阴­沉,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花媚儿,他的手,正紧紧抓住花媚儿刚才在他身上游走的那只手,白­嫩­的手臂,此时清楚地看见淤痕。

“王爷,您抓痛媚儿了,媚儿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王爷要这样对媚儿?”花媚儿梨花带雨的怯声说着,那双杏花媚眼,此时楚楚可怜地低垂着。她知道,大凡男人都受不了她这柔弱韵致,她想王爷可能是因为烦事太多,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粗暴。

“王附,将这个女人逐出王府,从今日起,不要让我再见到她。”季如风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花媚儿一眼。

“是,王爷。”很快的,一个身影飞快出现,他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手一伸,将花媚儿拉了出去。

“王爷……,不要啊,王爷,媚儿下次不敢了,求求王爷不要赶媚儿,王爷,求求您……”花媚儿死死地拉住季如风的衣角,死得不愿松开。

王附有些为难地看着季如风,而季如风黑眸抬都不抬,只是对王附摆摆手。后者很快便知道怎么做了,他一用力,拖关花媚儿就往外走去。

“王爷,不要,王爷,您好狠心呐……”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

这个女人的心计,他是知道的,只是前段时间他忙于皇兄的事,再加上他不打算立妃,所以便由着她,想不到近来得寸进尺,看来,这王府他要好好速顿一翻了,免得日后,惹来不必要的误会。

那一抹俏丽的身影,再次在他的脑海出现。

甄泠,本王让你在外好好玩段时间,等皇兄的事情处理完了,便是你入嫁王府之时。季如风在心底坚定地说道。

——————————————————————————————————————————————————

夕阳时分,山中格外的静寂。

“啊,,好舒服啊。”甄泠醒来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色­,原来不知不觉,她睡了几个时辰了,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得去找些东西吃。

她从大树下轻然跃下,站于地上的她,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她-不-认-得-路。

老天,谁来帮帮她?

“都怪那该死的季如风。”甄泠一边走,一边暗骂道。

远在龙呤国的季如风,此时正是喷嚏连连。

远看太阳渐渐落下去,这荒山中,更加迷雾缭绕。

“我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谁告诉我要怎么出去啊?”甄泠哀叹连连。

三日后。

龙呤国的长安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涌动,吆喝声,叫卖笑,连成一片。

一个全身狼狈的少女,此时倒在了繁华的街头。

众人围了过来,目光都落于这少女身上。

“她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得了重病。”

“听说北边的南夷国得了瘟疫,这姑娘,不会是从那边来的吧?”

闻语,众人像见了鬼一般,快速走开,不一会儿,围观的人群全都散去。

呜——————呜————-她不是得了瘟疫的难民好不好,她只是饿了,所以才会晕倒啊。此时的甄泠,并不是没有意识的,众人的话,她全都听见了,想要开口解释,但此时她饿得说不出一个字,就连眼皮,也睁不开。

呜————-呜——————

想不到名震江湖的女神偷,会落得如此凄凉的地步,竟被人当作得了瘟疫的难民,这事传出去,她以后还有脸在江湖中混吗?季——如——风,你给我记住。

在心底一声怒吼后,甄泠完全昏过去。

驾————驾————

一辆华丽的马车,此时正经过长安大街。

吁——————————————————-

不得已,马车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训练有素地翻身下来,对着后方的车厢作辑说道,“王爷,道中间躺着名女子。”

“去看看。”冷泠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

“是。”

车夫刚要走过去,却被季如风叫了回来。“慢着,本王过去。”

车门推开,季如风一身华贵的紫金黑衣,轻身跃下马车,向街中的人儿走去。

季如风一动不动一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儿,脸上冷淡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许久,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然后蹲身下来,将那躺在地上的人儿抱了起来,向马车走去。

“王,王爷……”车夫呆愣着双眼,不敢相信眼中看到的,尊贵的王爷,竟然当众抱起个又脏又丑的陌生女人?这,这是他认识的王爷吗?

他记得,王爷一向冷漠,不爱多管闲事,而重点是,王爷是个洁癖的人,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更不要说抱这个脏乱至极的丑女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赶路。”季如风将怀中的人儿放于马车后,抬头冷冷地对发愣地车夫喝道。

这时,车夫才回魂来,飞身上马车,扬鞭拍着马尾。马车又快速地向前驰骋而去。

车厢内,季如风一脸温柔地看着昏睡的人儿,此时的她,虽然带上另一张丑陋有面具,不过他第一眼,便认出她来。

本以为会过许久才能见上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上了。看着她一身狼狈,他的心口,竟隐隐发痛。

番外:季如风篇(十)

“好饿……”

迷迷糊糊间,她轻呼出声。她真的好饿啊,谁能给她吃些东西啊!!!!!

季如风看着眼前那清丽出尘的女子,剑眉深蹙。她难道这些日子都没吃过东西?看她的样子这般狼狈,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泠儿,醒醒……”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如果再不起来进食,怕她真的要饿过头去,到时对身体不好。

是谁在叫她?是师傅吗?只有师傅才会这么叫她。

“师傅,泠儿又迷路了,在荒山里饿了三天三夜,师傅,您去给泠儿拿些吃的……好不好?”甄泠根本没有力气睁开,她的声音,也比无虚弱。

她竟然迷路?原来这般狼狈是因为这个原因,心中,某一处地方双抽痛起来。都怪他,当初在荒山的时候,他便猜测出她不认得路,却将她一人丢在这山中,如果她有什么不测,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叩叩——————

“进来。”

王附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王爷,您要的粥。”

“给我。”

季如风接过粥后,对身后的王附一扬手,后者无声地退开,出去时,将门轻轻带上。

季如风轻轻地舀起了一勺,放到嘴里,轻轻吹着,然后俯身下来,细心地喂入甄泠口中。

那粥是特别熬的开胃小粥,滋补却又伤胃,很适合甄泠此时吃。

甄泠一口接一口的猛吞着,师傅真好,竟然为她亲自下厨了。从她有学艺的那一天,一直到她离开绝谷的那一天,都不见师傅下过厨,她还以为师傅不会煮呢,没想到,煮得这么好吃。

很快的,一碗粥便喂完了。

“师傅,我还要。”甄泠舔了舔嘴角,这粥真是太好喝了。

“不行,你饿得太久,吃得太饱容易伤胃。”季如风看着床上的人儿,不容发驳地开声。

不行?哼,师傅还真小气。咦?等等……。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男的,那么说,不是师傅的。

灵动的美眸,慢慢地睁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男人的俊脸。

“啊……,我,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甄泠睁开眼,见到眼前那个­阴­魂不散的季如风时,她惊跳起来,险些跌落在地,如果不是季如风及时扶住,怕她真要摔个底朝天。

见她夸张而丰富的表情,季如风轻柔一笑。“这里是王府,我自是在这里了。”

甄泠愣愣地看着季如风。“王府?”谁叫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晕倒在长安街上,刚好被我遇到,便将你带回来,想不到闻名天下的女神偷,竟然是个路痴?”

“你就笑吧你,路痴又怎么样,本姑娘乐意,你管得着吗?”说完,才发现自己还在他的怀中,身体此时死命地想要挣脱,而环在她腰上的手,却坚硬如石。“喂,你放开,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哦?不知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季如风不但不放开,双手反而圈得更紧了,男­性­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一股陌明的烦躁,让她心慌。

“你……”甄泠俏脸嫣红,不知被气的,还是害羞,她仰起头,双眼狠狠地瞪着季如风,手,此时正悄悄地模进衣内。该死的季如风,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她。

咦?衣内怎么什么都没有?她的锦袋呢?那里面可全是她的宝贝啊。模了许久,都不见,甄泠有些慌乱起来。手心,已是密汗涔涔。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季如风嘴角邪魅一笑,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锦袋,左右晃着。

“它,它怎么又在你身上?”明明她逃跑的当天,已经将它偷了回来的。

“刚才帮你换衣服的时候,见着碍事,就将它拿了下来。怎么?你莫不是想用这个谋害本王吧?”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宠溺,只是愤怒中的甄泠,并未发现。

“你,你帮我换衣服?”甄泠快速地在身上扫视一圈,身上穿的,已不再是她原来那件又脏又乱的衣服。

天啊,他,他竟然脱了她的衣服,气愤之余,她哪还顾身体虚弱不虚弱,挥拳就向他劈去。

“我要杀了你。”太过份了,在荒山中占尽她便宜不说,现在竟然脱她衣服。当她欺负吗,那他就错了。

“你不用那么激动吧,你全身上下哪一处我没看过,再看多一次,有什么关系。”季如风双眼含笑,对甄泠的攻击,轻易地闪开。

“我要阉了你。”

“你把我阉了,那你岂不守活寡。”

“你,你…………”甄泠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却有了计策。这一次,她要好好扳回一局。

她停了下来,身子似是站不稳地摇晃,双眼,也闪着极为痛苦的神­色­,手,紧紧地抱着肚子。

季如风见她突然脸­色­不对,立马敛去笑意,深邃的黑眸,此时正布满忧­色­。“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甄泠不语,脸­色­比刚才苍白了许多,紧咬着双­唇­,她紧抱着肚子,痛苦的弯下身来,整个人,跪在地上。

番外:季如风篇(十一)

季如风见如此情形,根本来不及细想,三步作二步,急忙走了过去。“泠儿,是不是肚子痛,让我看看。”语气里,有着浓郁的关心。

而此时的甄泠,哪还有心思地研究季如风到底是不是关心,她现在可是全副神经都紧绷着,等待机会下手。

就在季如风的手,将她轻轻拉起时,她顺势脚一软,倒入他的怀中。手中,三枚细针十分­精­准又快速地剌向季如风的胸口。

季如风神­色­一黯,他抬起深邃的黑眸,静静地看着甄泠。

“想不到吧?哼,活该。”甄泠快速地从季如风的怀里跃出来,嘴角高高扬起,双手环胸,高傲地看着季如风。

好,很好。想不到她会利用他对她的关心来下手。“你当真如此讨厌我?”

“讨…。厌。”不知为什么,当她看到他那沉寂黯然的双眼,她竟觉得心口有些隐痛,回答的语气,也并无她想像的坚决。

她会对他心痛?可能吗?一定是她的错觉,对,一定是她还没吃饱,所以才产生错觉。甄泠一边摇头,一边极力忽去心口间的痛意。

抬头,此时的季如风依然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沉浸了千年的忧伤,让心间的痛意更深起来。

而那份痛意,似不是来自她的身体本身,而是灵魂与生俱来。

为了掩饰那种让她害怕的痛意,她高扬开声。“你中了我的冥尘香,竟然还能站地么久。你还真历害。”而双眼,不再敢与他对视。

冥尘香,是天下第一迷|药。当年师傅有三宝,第一是紫月魂,第二是欢情恶,第三就是冥尘香。紫月魂是一种神奇的圣水,只一滴,便可以让人忘记过住,无烦无忧。而欢情恶,是毒药,师傅说,只要一点,便可杀人于无形。三宝当中,师傅从不让她碰前面两样,只有冥尘香,师傅倒给了她不少。

她偷遍天下不曾被发现,跟这冥尘香也有一定关系的,每次她下手时,为了不伤及无辜,她都将这下手的地方撒上冥尘香,这一次她去龙呤国偷龙吟玉佩没有撒这冥尘香,是因为她身上带的冥尘香已经用完了,仅剩下三枚淬过冥尘香的银针而已。

而这三枚银针,如今也全都刺在季如风的心口上,他能坚持那么久不倒,真算是个例外。要知道,这银针上的冥尘香,可比药粉的迷­性­更加上好几陪,一般人只闻丁点药粉便立马不省人事,更不要说被银针刺中了。甄泠心知季如风武功高强,所以一口气用了三枚,本以为他会马上就倒,没想到过了这许久,他都这站在那里,不曾倒下。

难道说,她没有刺到?可这怎么可能,此时他的胸口上,依稀可以看到针头。

“你……”季如风敢开口想要说什么,药­性­却在此时发作,他整个身体,直直地倒于地上……

甄泠走了过去,而正她的脚刚落于季如风身边却被他大手一抓,她的整个人,重心不稳,严严地向下倒去。

“啊……”

一声尖叫后,她并没有感动预期的疼痛,这时才发现,自己正压在季如风的身上,难怪她会不觉得痛。

她快速地爬起来,闪至一边。

目光狠狠地瞪向地下躺在的季如风,这人真可怕,被她三枚银针刺中,竟然还能动。

“喂……”她小心翼翼地叫着,见他许都没有反应,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喂…。”她再次来到他身边,此时的他,已全然昏睡过去。

“终于昏了吗?太好了,季如风,这几日,被你害得那么惨,现在落入我的手中,不把你好好的修理一顿,我就不叫甄泠。”甄泠看着季如风,一脸得逞后的窃笑。

她将季如风拖至一旁的床上,三两下,将他的衣服拔个­精­光。他胆敢换她的衣服,她会让他后悔当时的行为。

而当她的目光触到季如风­精­壮的身体时,小脸像火灼。般红晕起来,出于好奇,她的目光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往他下身瞄去,这一看,让她的脸更加热,更加红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手瑟瑟地落于季如风的身上,此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顽皮扬起。

三天后。

“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不能想出办法来,本王便要你们的项上人头。”王府的御风院中,季如风指着下跪的一群太医暴怒出声。

那些太医全都战战兢兢,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谁都不敢大声呼气,深怕一不小心,便人头落地。

季如风看着那些所谓的太医,俊颜也越来越黑,那双暴怒的双眼,此时是那么的冷血,与他此时滑稽的样子,极不相协。

番外:季如风篇(十二)

话说季如风中了甄泠的冥尘香后,昏睡了三天,当他第三天醒来,所有的人,看着他的表情都十分怪异,当时他因气愤甄泠的所作所为,一心只想找得她的踪迹,也没细想太多。

而当他骑马出去时,街上的众人,无一不将目光聚集在他脸上,所有的人,都是想笑不敢笑,一张脸,都忍得很怪异,而当季如风骑马离远后,一阵又一阵的笑声铺天盖地。

“你们看,王爷那张冰冷冷的脸,现在是不是可爱多了?”

“何止是可爱,简直是可笑啊。”

哈哈哈——————

“嘘,我说张老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么大声说出来,小心平南王爷要你的小命。”

刚才狂笑的壮汉,听闻另一个的话后,不敢再说。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刚想离去,却在转身时候,见到了季如风冰冷的脸。

“王,王爷……”那壮汉脸­色­涮的一下全白了,颤抖着身子,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本王很可笑?”声音很轻,但谁都听得出来,平安王爷很生气。他那张冰脸,现在更寒了,在场的众人,都担心起来。他们一是那壮汉,二来,也是担心自己,因为在刚才,他们全都轰笑起来,他们本以为平南王爷已远去,想不到,他会掉头回来。人人都暗自捏了把冷汗。

“啊,是……不,不不不,不是的,王爷一点都不可笑,刚才是小的……小的……”那壮汉慌了,话说得语地伦次,跪在地上的身体,抖得历害。

“说,为什么本王可笑。”季如风冷冷看着地上跪着的壮汉,声音不容质凝。

全场一片一静默,就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个,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季如风的脸,神­色­都有些怪异。

“王,王爷,您一点都不可,可笑……”

“说。”季如风冷冷打断那壮汉的话,那双深邃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壮汉,双眸中的寒光,十发慑人。

“王爷,小,小的并不是说您可笑,小,小的只是觉得您的脸可,可笑,呃,不,不不,王爷的脸一点都不可笑,只是脸上的字画可笑。”壮汉汗如雨下,那脸,惊骇得根本没有血­色­。他刚才说王爷可笑,天啊,他怎么这么倒霉啊,王爷明明走远了,为什么会倒回来,在龙呤国,谁都知道平南王爷是最冷酷无情的,他的小命,可能不保啊。呜呜……

季如风双眼威逼,紧抿的薄­唇­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冷了几分。

地上跪着的壮汉,见季如风如此表情,都吓得快哭了。他带着哭腔说道。“王爷,王爷绕过小的吧,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笑的,只是王爷的脸,实在是……”那壮汉说到此,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双手紧紧将嘴住。

番外:季如风篇(十三)

他的脸可笑?

季如风眉头轻拧,看了地上吓得早已没了血­色­的壮汉一眼,然后神­色­一凛,他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甄泠,本王这次找到你后,会让你知道本王并不是你能戏弄的。

夹紧双腿,马儿快速地向王府奔去。

“王爷,您,您放过小的吧?小,小的上上有老,下,下有小,您就行行好,放过……”那个壮喋喋不休地说着,而当他抬头时,哪还有什么王爷的身影?季如风老早骑马绝尘而去了。

呼……

那壮汉总算松了一口气,人也摊软在倒地。

——————————————

这就是龙呤国的太医?竟然连这么一点小技两都无能为力。手,紧紧地握成拳。甄泠,本王这次会让你知道,你做了件多么好悔的事。

“还不滚出去。”

那些太医,在季如风这声冰冷的喝声中,却如获解赎,各都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是,王爷。”

看着那群太医离去后,季如风大步走置镜前。

镜子的那一边,映照着一张冰冷的俊颜,只是这张俊颜的脸上,却写着三个大字,‘我是猪,’那三个字,写得格外可爱,他的脸颊正中间,画着一只肥壮的小猪。只要季如风的脸微微一动,那只小猪就会随即发笑,而那笑十分滑稽诡异。

季如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镜子的自己,慢慢地,他的嘴角竟也微微上扬起来。

阳光明媚,清风爽朗,走在大街上的甄泠,一脸欢愉之­色­。此时的她,一身男装打扮,脸,也易容为极平淡的男子脸庞,她就不信,这次季如风还能认出他来。

这三天时间,她一直都在龙呤国不曾离去,为的,就是想看看季如风醒来后的样子,想到这,她又轰然大笑起来,那天在大街上,季如风跟众人的反应,她全都看在眼里,当时站在边上的她,别提忍得有多难受,她本以为季如风一醒来就会发现,就算他不知道,王府中的众人也会告诉他吧?

没想到,三天来他都不曾发现,一起到这三天季如风都顶着这样一张脸,被人笑得一脸茫然时,甄泠笑得更为夸张,哈哈哈哈……

街上的众人,都望着眼前那名个子小巧,长相平凡的男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边走,一边发出阵阵大笑,都在暗自猜测,这人会不会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去了。

所有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大笑完后,甄泠渐渐地感到了无趣,这三天时间,她一直藏身于王府附近,一心就想着看季如风出洋相,而现在,她看也看了,笑也笑了,而她却没有预期的兴奋,她觉得心口好像有些失落,满满的怅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整了季如风不是吗?她应该感到兴奋开心才对,可一想到季如风愤狠的神­色­,跟以后跟他见不着面了,她的心口,就满是落寞。

唉……

一声叹息,从她口中呼出,是她最近太闲了吧?所以才会觉得无趣,看来,她要找些事情做做了。思此及,她的脸上,从新绽放笑意,只是她不知道,那笑眼里,一样有着落寞。

龙呤国几十年来一直太平盛世,国泰民安。龙呤国的国都,龙城更是一派欣欣向荣,繁华无比。

当然,每一个繁华的城市,自然少不了盛名远播的青楼了。

眼前,千香楼门庭若市,人流如织,一阵阵酥麻的呼声,从一群莺莺燕燕的青楼姑娘中呼出,那媚眼,那妖姿,就连是女人的甄泠都忍不住心荡神愉,这些好­色­的男人自然不用说了。

“哟,这位公子,快些进来吧。”一位黄衫薄纱女子,一脸媚笑,朝甄泠走了过来。

她的两只粉臂,紧紧地攀在她的身上,全身就像没骨头似的,整个人,几乎是全都挂在她的身上去了。一阵浓郁的香味,差点没怕她薰晕。

“这位姑娘,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不用这么热情,呵呵……”甄泠将黄衫女子不动声­色­地推开,一脸堆笑地说道。

“呜,呜,公子难道不喜欢奴家么?”黄衫女子梨花带雨,那样子,好不惹人怜惜。

“不是,本公子不是不喜欢姑娘,只是……”

“哎哟,既然公子喜欢,那快跟奴家走吧。”甄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黄衫女子半拖着往大门走去。

这一切,都落入二楼雅座季如风的眼里,他的嘴角,轻轻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张带着金铜面具的脸,此时也柔和起来。

本来他只想来青楼喝喝小洒,解解闷,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那丫头,看来,又有好戏看了。这几日的相处,他发现她有多可爱,一大堆古灵­精­怪的想法,此次她来青楼,怕也是想到什么好玩的整人法子了吧?

“姑娘,你放开我啊,真的不用这么热情,呵呵……”她一脸无奈。

那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胸部那两团­肉­,也,也太大了吧?差点没将她挤得呼吸困难。

“瞧公子羞答答的样儿,不会是第一次来吧,放心好了,奴家可是很温柔的。”说完,那黄衫女子一个劲地对她抛眉弄眼,那样子,惹得甄泠一阵阵冷颤,手上的­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

天啊,这就是所谓的青楼?真想不明白,那些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来,她来了一次,下次就算别人给她千两黄金,她也不敢来了。

番外:季如风篇(十四)

“谁说我第一次来,本公子只是不喜欢陌生人靠得太近而已,去,将老鸨给我叫出来。”甄泠挥手一扬,一张银票,重重地咂落于一边的方桌上。

那个黄衫女子一见银票,两只眼睛立马发亮起来。心想这公子虽然清­嫩­,但出豪卓,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第一次上青楼,黄衫女哪敢怠慢。

“公子,您请稍等,奴家这就去将妈妈请来。”转身离去之时,还不忘对甄泠抛眉眼。眼里的意思好像是说,公子,奴家会好好伺候您的。

甄泠冷不防地又打了个颤,这青楼,好像并不如传闻中好玩。

甄泠一人坐在大厅的方桌上,一双眼睛,将这青楼上下左右瞄了个来回,不错,果然不愧是龙呤国第一青楼,那么宽敞的地方,客人一定很多吧?想到这,甄泠一双大眼睛无比­精­怪的闪动着,而她不曾发现,二楼一间雅座里,季如风正将她眼中的俏皮看进眼里。

“哟,这位公子,让您久等了,妈妈我真是过意不去。”说话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徐老半娘,一脸媚谄的笑。一边走,一边极力地扭动着腰肢,那脸上的粉,差点没全掉下来,而那双红­唇­,红得有点吓人,看来,这青楼的品味的确不一般啊。

甄泠睁大眼睛,有些担心地看着那个老鸨,真担心她不小心闪着腰了。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甄泠眉头轻蹙。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所以不知道我风二娘的大名,不过没关系,多来几次就会熟了,我这千香楼啊,可是这龙呤国最好的,咱们这的姑娘哪,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绝美可人,公子这次是来对了,包您这次之后,下次还想再来。”那老鸨说得口沫直飞,那血盆大口一张一盒的,看得甄泠是一愣一愣的,说到最后,那个叫风二娘的老鸨,还不望对甄泠投予一个意味深刻的媚笑。

好冷……

甄泠双手环绕,来回使劲搓着,那一层层的­鸡­皮,却久久不曾退去。这些男人的品味也太俗了点吧?本以为名满龙呤国的千香楼会是美女如云,没想到,一个比一个恶俗。

心下有了主意,她要好好地整整这些男人,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抛却妻子,跑来这青楼逍遥快活。

甄泠嘴角邪邪扬起,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叠为数不小的银票扔到风二娘手上。“风二娘,本公子累了,帮本公子找间上好清静的房间,中间不要人来打拢,再有,张罗些好酒好菜端上来。”

“好的,公子您随二娘我来。”风二娘将银票塞进胸衣内,一脸堆笑拿着甄泠向二楼走去。

甄泠暗偷笑,那双灵动顽皮的眸子,此时闪闪发亮。

“呼。…”甄泠软绵绵地靠在椅子上,十分满足地呼出声来。

这顿饭是这几日来吃得最好的,前几天在季如府的王府,竟是吃些清淡小粥,现在面对一桌子的好菜,她不知不觉吃得太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如今全都空空如也,桌上也一片狼籍。

“噶……”甄泠摸着肚子,毫不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唉,酒足饭饱,差不多是找事情做的时间了。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双脚一着地,人形轻跃,如一阵风般,轻轻地消失于房中。

甄泠神不知鬼不觉和身影,轻轻地落于一个香味浓郁的房间,她差点忍不住呛出声来,幸好她在来之前擦了清云散,不然她还真会受不了咳出声来。这清云散是一种隔离气味的药剂,只要轻轻抹一点在鼻息间,就会隔却外界的一切味道,只有淡淡的清香在鼻息间,如今她抹了清云散,却还能如此清晰地闻到房中的糜菲香味,可想而知有多浓郁了。

“嗯………啊,,,啊…。”

那是什么声音?甄泠好奇地顺声望去,这一望,把她整个人吓住。

红锣帐内,春­色­撩。人。赤。­祼­男子正压在同为赤。­祼­的女子身上,一阵又一阵似是哭泣的申吟声,便是这女子发出的,那张床,在那男子的动作下,正在剧烈摇晃着。

随着男子的动作加剧,那名女子的叫声也越来越狂乱。“啊…嗯……啊…。”

“啊————————————-”一道比杀猪还要尖锐的叫声,从甄泠口中嗌出。天啊,那个,那个让她撞见男女间行房的事,她,她会不会长针眼啊?

“啊………”

“啊…。”

又是接连两道叫声,不过,这两道叫声不是出自甄泠之口,而是床上正在嘿咻嘿咻的男­妇­的。他们连忙从对方的身体弹开,胡乱地用手遮住中点部位。

甄泠看着他们,只觉得滑稽可笑,她刚想破声大笑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甄泠俏眸一动,对着床上的两人,双指一点,两人便昏倒在床。

咚咚的敲门声后,门外响起刚才风二娘的声音。“春花,出什么事儿了?你疯叫什么?”

“啊………嗯…啊…。”甄泠见那风二娘要进来,便学着刚才那名女子的申吟声,狂乱地叫着。

门外的风二娘,狠狠地啐了一口。死春花,我当是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快活得过头了,想不到平日里不出声的她,骨子里比老娘还­骚­。她心里滴咕完后,对着门内媚笑道,“这位爷,不好意思,打拢你们的兴趣了,二娘我这就走。”

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甄泠也如风穿行,离开了那个房间,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些男人来妓院是­干­什么来的了。

她不好好教训他们,她甄泠二字就倒过来写。哼……

番外:季如风篇(十五)

甄泠神不知鬼不知地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她­精­明多了,不再进入房间,她只是飘身于窗边,用细管对着房内吹气。用不了多久,床上的男女便会停下他们正在做的事,因为她吹的气,不是别的,正是囚情苦,这气女的吸了没事,男的吸了,全身软弱无力,而且最要命的一点是,只要他们一想银。欲方面的事情,下身便会如刀切般疼痛,最少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复原。

这药粉,可是她碧师姐的杰作,是为那些采花贼研制的,如果碧师姐得知她偷她的囚情苦来整人,铁定气得跟她断绝关系。

看着一对正在嘿咻的男女停下来,甄泠满意地消失于窗角,朝一下个房间扑去。

隐于月­色­中的季如风,看着这一切,无奈地摇着头,那张脸,看不出什么神­色­,不过那双眼睛,落在那抹细小的身影上,灼。热起来。

既然她那么无聊,他便陪她玩玩,顺便从她身上找到清洗脸上字迹的药水。季如风紧随那道细小身影,一同消失于夜­色­中。

季如风此时带着面具,也都是因为甄泠的杰作。她不知道用什么在他脸上涂抹,任他怎么洗,‘我是猪’那三个大字跟那只猪,怎么也洗不掉,为此,他没少被人笑。想他堂堂平南王爷,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连皇帝都要让着他几分,没想到,她竟敢戏弄他的威严,她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最后一间房间里,却不像前面那些房间那样,嗯嗯啊啊声不绝于耳,这间房,很静,而且没有剌鼻的香味,有的只是一阵轻香。

房里此时一片漆黑,从窗外,根本看不出床上有没有躺着人。甄泠双眸一动,决定翻身入内,一探清楚。

落于房间时,她探出头来,一步步往床榻上走去。咦?怎么会那么静?难道说床上的男女嘿咻完了,太累了,所以睡了?

思及此,她纤手一挥,轻轻撩开了粉­色­的纬缦。

在看清床上的人时,她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就在她刚反应过来,想要转身逃跑时,已经迟了。

季如风的健臂一挥,她的整个人,便直直地落于床上。

“啊…唔………”那一声尖叫刚出口,便被季如风的­唇­给严严堵住。

她不能思考,那家伙,那家伙竟然吻了她?

“唔…。唔…。”甄泠惊慌地挣扎着,小手死命地往季如风身上拍打着。

季如风这个该死的变态,她现在是男人好不好,他竟然对着一个男人就亲,他,他,他不会是有断臂之袖吧?

这个想法跃出脑海时,甄泠只觉心口一阵气闷,手上的动作,也加重了许多。

季如风并没有因此停下来,他反倒吻得更深了,温。热的­唇­,如一把火一般,狂乱的吮啃着甄泠的樱­唇­,大手,在她粉­嫩­软滑的背部轻轻爱抚着。

“噶…。”羞涩的申吟声,从甄泠的口中呼出。委如风的舌,就在此时伸了进来,此她柔软的粉舌勾缠在一起,如火的热。情,此时被撩。至最高。

季如风的手,慢慢地加深了动作,从后背,慢慢移至她的胸前,那日的触感,让他忘不了她的双峰是那么的柔软,是那么的美好。火。热的大手,带着厚实的茧,在她的浑圆上,燃起了阵阵欲。火。

“嗯…。”甄泠再一次呼出声,季如风的吻,在那一声酥。麻的呻。呤声中,更加狂。热起来,他极力地吸吮。挑。弄着,此时,他要她。

季如风慢慢地离开了那一个吻,他将甄泠拉至怀中,借着月­色­淡淡的昏黄,他看到她的双眼已然痴。迷。她接受他了吗?那么此时,他便不用再隐忍了,他要她,现在就要。

手,抚上了甄泠的脸,在他轻盈的动作下,一张人皮面具也跟着被他撕了下来,落出来的,是她本来清丽出尘的绝美脸庞,没有了那张碍眼的面具,她羞涩的表情,全都落入他眼里,他爱极了,他喜欢这个小人儿为她痴。迷。

吻,再次落了下来,从额头一路而下,最后在她的粉­嫩­的脖子间,细细啃吮。

甄泠只感到一阵酥。麻,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她有些慌了,抬起头来,正望见季如风双眼浓郁的欲。望。

她一下清醒过来,连忙将季如风推开。

“你,你做什么?”此时的她才发现,脸上的人面皮具早已让他撕了下来。

天啊,她是在做什么?差一点就让他把她给非礼了,而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她不是没反应,她好像还很享。受。

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去,她竟然不反抗,还任由他……一定是刚才看人家嘿咻看得走火入魔了,难怪人人都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话一点都不假,这不,现世报马上就来了。

看着那一张羞中带嗔的脸,季如风不但没有淡去眼中的欲。望,反倒比刚才更加浓烈起来。看来他还不够努力,她还很清醒,为此,季如风咧嘴一笑。在甄泠不却意间,大手住她身上一拉,她的整个人,便坐于他的怀中,两只腿,分开缠在他的身上。

“啊……”甄泠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叫,上一次在山洞,他对她做了什么她不清楚,因为当时她是昏迷的,而现在,这么亲密的动作,让她无法不心惊,而夹。在心惊之中的,竟然还有期待。

不可能,一定是她搞错了,她怎么会期待他对她……

番外:季如风篇(十六)

“戏弄本王,可是要负出代价的。”温柔的声音,带着深浊的情。欲,在漆黑的房中,响起。声音落下时,季如风的吻也再次落下。

“唔…。你,你放开我。”甄泠死命地挣扎着。

该死的季如风,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做,她又不是他的妻子。

“如果你不想我马上就吃了你,最好别动。”季如风的声音低沉混浊,那双眼睛,已是通红的欲。火。

天知道他的下身有多暴涨,那股强烈想要她的欲。望,让他忍得有多难受。而她却丝毫不觉,竟然还要命地在他身上死命挣动,如果不是怕吓到她,他真想立马释放身下的痛楚。

“你………”甄泠也感到了一丝不一样,彼此间紧贴的身体,让她清晰感觉到他的变化,那么灼。热,那么的坚。硬。

脑海中,再次飘过刚才看到的嘿咻画面。脸红这余,她想起了囚情苦,对,她对囚情苦对付他。

说时迟,那时快,甄泠快速将伸手进衣内,而她摸索了许久,都不见装满宝贝的锦袋,哪去了?她明明刚才还在用的,哪道…??

目光狠狠地看向季如风。

“同一个招,休想在本王面前用第二次,你的锦袋本王暂时帮你保管,现在,我的泠儿,我们是不是该专心做事?”季如风眉目邪笑,做事这两个字,说得特别语重心长。

涮的,某人的脸,又如火。烧般红起来。脸上又愤又气,她就不信,她制不了他,没了锦袋,她还有其它的招,不是吗?

“季如风,你是怎么认得我的?”第一招,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

“你虽然易了容,换了装,不过你的双眼,却一成不变。”季如风说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闲下来,那双大手,在她的身上细细游走,而她却全然不觉。

“这样子吗?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将我拆穿?”甄泠此时的全副心神,都在仔细地打量季如风,她要找最佳时机出手,先发制人。

“如果一开始就拆穿你,那多无趣,本王便看不到你一间间房看人家‘做事’了。”邪魅的笑,在季如风的嘴角轻轻扯开。他一早就知道这丫头会整人,只是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大胆,竟然在别人欢。爱时出手,只怕古往今来,只她一人了?

甄泠看着季如风嘴角的笑由邪魅变为愉悦的笑,她知道,此时是下手的最佳时机。出其不意间,甄泠快手向季如风腰间|­茓­道点去,眼看就要点中,可出乎意料的是,季如风就像知道她会如此出手一般,身形一个偏闪,她的手指便落了空,身形也因此失了重心,向床上倒去。

“本王说过,同样的招数,不要使用第二遍,这三日来本王可是受了不少嘲笑呢?你是不是要作何补偿?”季如风说完,身形也压了下来。

“你走开,解药你不是全拿走了吗?你还想怎样?”甄泠此时又慌又乱,心如同小鹿乱撞,一种颤动,从心痛慢慢漫开,她的反抗,显得如此力不从心。

“解药我是拿了,不过,还有一样屠于我的东西,我要现在拿走。”季如风俯在甄泠的耳畔,温柔无比的呵气说道。

甄泠全身都颤抖起来,这该死的季如风,没事对她耳朵吹什么气啊,她的耳朵,是最敏感的地方了。

她侧过身子,绕开季如风的呵气。“什么东西?我可没拿你的任何东西。”

“你拿了。”季如风拉过她的手,将那软。­嫩­的柔夷,抵在他的心口。“这里,现在是空的,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便已被你拿走了。”

甄泠震呆住了,季如风是说,他的心,已被她……

一丝雀喜,漫过心迹,直涌成嘴角温。情的笑意。在得知他的心意后,她竟然如此欢喜,她的心,难道也让他偷了去吗?

记忆深外,有些影像一闪而过,而最后定格在她脑海的,是一个紫金黑衣的忧伤背影,黄昏的余辉,渐渐消脱,那道忧伤的背影,覆上落寞的­阴­影。

而那道背影,与眼前的季如风是如此相似,难道他与她是天生的宿姻,他是那个等了她千百年的男子么?

师傅曾经说过,见过真正面目的第一个男子,便是命中苦苦等她的人,眼前的季如风,不正是那个人吗?

眼中,有些酸涩。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憾感觉。

“泠儿,你愿意将自己交给我吗?”季如风温柔地吻上她的眼睛。

甄泠没有回答,但她的行动,却说明了一切,她愿意。不管他是不是她命定的良人,不管她是不是他苦苦等待的女子,她都愿意,因为,她亦爱他。

粉臂轻轻将环上季如风的脖子,双眼羞赧地低垂,一朵嫣红,无声地爬上她的脸颊。

借由月光,季如风看得痴了。她同意将自己交给他了吗?心中,被强大的喜悦盈满,人前冰冷的俊颜,此时是那么的温柔,他的­唇­,再次吻落下来,这一次,吻得格外的轻盈,如获至宝。

夜,浓得旖旎,芙蓉帐内,情深意切,交。缠的两具身体,溢满无限的爱。两个灵魂,也穿越时光,重叠在一起。

番外:季如风篇(十七)

“起来了,小懒猪。”季如单手支撑起身子,一脸宠溺地看着眼前熟睡的恬美容颜,此时的她,少了往日的顽皮,更多了一份恬静的美丽。看着,让他又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噶………好吵,我再睡一会儿。”甄泠一个侧身,又从半醒间翻睡过去。

季如风­性­格的薄­唇­轻扬一笑,“再不起来千香楼的风二娘可要拆楼了。”这丫头昨日的行为,此时风二娘正在暴跳如雷吧。想到这,他笑得更加温柔起来,眼角的宠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拆楼又关我什么事?吵死了,我要睡觉。”甄泠又是个翻身,将锦被掩在头上。她最讨厌早起了,现在太阳还没出来,还早得很,她还要多睡会儿,如果谁再吵她,那不要怪她发火了。

“你真的还要真睡?”季如风不怕死的出声。

某人这下火大了,腾的一下跳起来。“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啊……”

季如风的笑意更浓了,一双幽深的黑眸,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落于甄泠的身上,眸光越变越深,眼中的灼。热,也越来越浓。

甄泠被他这么一看,觉得好像有哪不对,她一脸迷茫,低下头来观看自己,这一看,免不了再度惊叫。

“啊……。”她竟然什么都没穿,脑子一下转过昨晚的场面,她跟他,那个……那个了。

脸,再度火。烧般红了起来。

季如风此时更是一脸戏谑的笑,那双深邃的黑眸,也渐渐地浑浊浓重。但他此时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再不走,青楼一群莺莺燕燕怕是要杀过来了。

“别叫了,快些穿衣服,马上离开。”

“离开?”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马上离开,不过她还是很合作地快速穿衣,她可不想这么**­祼­的面对某人。

“昨晚上你做的好事,不会全忘了吧?”季如风穿好衣衫后,便带上那个青铜面具。

“昨晚…。?”甄泠羞答答地低下头来,穿衣的手,也笨拙许多。他真讨厌,人家昨晚,不过是咬了他一下,竟然一大清早就跟她算帐,她也好痛好不好,虽然她知道他已经很温柔了,可毕竟人家是第一次,他竟然还折腾了整个半夜,害得她现在两腿都有些软。

“你想多了,我说的是你对青楼那些。娼客用药,现在整个千香楼的姑娘都要过来找你算帐来了。”季如风将她的羞涩全都看在眼里,痒在心里。某些部位,此时又有了反应。天知道,此时多么想要她。

“什么?”她一副羞愧的神­色­,那脸,低得更下了,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她,脸红得有多吓人。天啊,这什么跟什么啊,她竟然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一幕幕,原来季如风说的不是昨晚,,他们…,而是说她整人的事,她真恨不得钻到洞里去。

咚…咚…

一阵阵急骤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开门,将昨天晚上的那个小男人交出来,敢对老娘的客人下毒,我看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

风二娘的声音愤怒响起。她怎能不气,昨天一个晚上可害她损失上千两银子啊,丢了银子还是小事,她千香楼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还有谁敢上她这儿来快活啊,怕她千香楼苦心多年的经营,全都毁于一旦了。

如果不是今早春花哭着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她到现在怕还蒙胧在鼓里呢。当时她就觉得那小子不正常,没想到,竟然对她千香楼做出这种事来,她不好好教训教训他,这还有王法吗。

季如风压耐住浑身的灼。热,大臂一挥,搂住甄泠的纤腰,踩着轻功的步子,穿过窗户,向王府直飞而去。

在季如风怀中的甄泠,此时心口如小鹿乱撞,柔软的身体,紧紧依畏于季如风火。热的身上,一股浓重的男­性­气息,让她脑子又转到昨晚的那一幕。

哎呀,不能再想了,不可以再想了…

“你摇头作什么?”季如风低下头时,正看到怀中的人儿一个劲的摇头,他忍不住问出声。

“啊…没什么,没什么。”甄泠一脸傻笑。天啊,如果他得知她摇头是因为阻止自己想昨晚缠绵的事情,他会怎么想,他一定认为她是个小­色­女吧。

“真的没什么吗?”季如风有些坏坏的一笑,他温。热的­唇­,凑了近来。其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为此,他很想逗逗她,看看她的反应。

“真的没什么。”甄泠满脸羞红,身子不自然地挪了挪。

“别动。”浑浊的声音从季如风的口中嗌出。她不知道,此时她不经意的动作,有多撩人,他感到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你怎么了?”甄泠不明所以,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你不再动的话,我就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看来很痛苦的样子啊?”完后,伸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

在她轻盈温柔的爱抚下,季如风的脸­色­更加痛苦起来。身体,也变得更为灼。热起来。

“啊,你不会是昨晚没盖好被子,染了风寒吧?你的身体,怎么那么热,不会是发高烧了吧?”甄泠一脸的担忧。

季如风听完,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现在他抱着她在半空中穿行,他真的好想马上让她明白,他没有染风寒,更没有发高烧,他只是很想要她而已。

番外:季如风篇(十八)

“王爷…”

季如风跟甄泠刚落入王府的门口,一个红衣女子便走了过来,一把将季如风紧紧抱住。

甄泠愣愣地看着,虽然不清楚这个女的跟季如风是什么关系,不过此时她心口竟有些泛痛。

“王爷,媚儿知错了,这些天,媚儿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王爷,您就让媚儿回王府吧,媚儿一定好好地伺候您。”花媚儿整个身体,紧紧地挂在季如风的身上,那双媚眼,此时哭得通红,豆大的泪珠儿一颗一颗地滑落,那样子,十分楚楚可人。

而季如风却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目光冰寒得如同腊月里的冰雪,让人心颤。“滚开。”

花媚儿见了季如风的神­色­,心也不由一惊,不过她知道此时她不能退宿,她好不容易牺牲­色­相,在鬼笑天那死鬼那拿到季如风的一切。为此,她知道,眼前那个清丽出尘的女子,是季如风的心上人,为了演这出戏,她可是在王府等候多时。

“王爷,您打媚儿也好,骂媚儿也好,求求您,不要赶媚儿走,媚儿自从嫁入王府后,就将王府当作自己的家,如今王爷要赶走媚儿,媚儿真的想一死了之。王爷,您不看在媚儿的面上,您也要看在孩子的面上啊,媚儿已有了三个月身孕。”说到这,花媚儿更是泪如雨下,样子好不可怜。

“王爷,媚儿知道您喜欢这位姑娘,媚儿一直都安守本份,从不会为王爷纳妄之事争风吃醋,王府中那么多的侍妄,多一两个又有何关系,媚儿只希望王爷不要极为沉迷于女­色­便好。”此时的花媚儿,样子虽然极为可怜痛楚,但那双眼睛,却有一丝狠­色­飘过。她侧过眸子,看到甄泠一脸苍白,她知道,她成功了。

季如风冷泠地看着畏在他身上的花媚儿,脸上的冰寒更浓了。好,很好,既然如此,不要怪他无情。

他大手一挥,将花媚儿拂在地上。而这一幕,却让甄泠的身子打了个踉跄。她看着花媚儿,再看看季如风,眼角一滴泪无声落下。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都能下手,那她算什么?她只不过是他众多侍妄中的一个而已。想到这,甄泠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唇­,颤抖的身子,施展轻快的轻功,消失无踪。

季如风一下慌了,他真该死,中了花媚儿的计,他忘了泠儿在一旁,她会怎么想,怕是心如刀绞吧?不,他要跟她解释,一切并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

施展轻功,想要跟上去。而身后的花媚儿,此时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硬是死死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跟去。

“放手。”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季如风的口中呼出。

“不,我不放。”花媚儿此时怕极了,不过,事情都已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怎么能放弃,她花媚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她痛苦,别人要比她痛苦百陪。

一丝­阴­狠的笑,爬上她的嘴角。季如风,如果这样让你痛苦的话,那么接下来,你将痛不欲生。

季如风头也不回,对着身后的花媚儿便是一脚,身体此时,急速地朝那抹身影跟过去。

看着季如风急躁的身影离去,花媚儿笑了,一口鲜红的血,狂吐出口,染红了她的脸,那笑,也变得极为狰狞起来。

“季如风,你无情,不要怪我心狠心辣,你就等着帮她收尸吧。”扶着自己伤残的身子,花媚儿一路狂笑地离开了王府大门。

季如风一路狂追出去,人来人往的大街,哪还有甄泠的身影,他的手掌紧握成拳,重重地击在一旁的墙上。“泠儿……”

希望泠儿不要出什么事,不然,就是千个百个花媚儿也不够陪葬。

季如风的身形离去后,城墙外一个纯白的身影走了出来,那双眼睛,望着季如风飘飞离去的方向,无声落泪。

他真的是她命定的良人吗?她开始动摇了,她的爱,是不是错了。

无声地走在街上,此时,她很想回绝谷,她觉得很累,心口间的疼痛,越来越重。她茫茫然地看着天空,这时,一滴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砸在她的脸上,竟是那么的刺痛。

她依然向前走着,以前只觉得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是她的容身之所,而现在,她却感到茫然一片,哪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

雨,倾盆而下,转眼间,街上空无一人。她就这么一个人孤怜怜地走在街上,任由雨水在她身上滴落,衣衫全数湿透,冷风阵阵,她却不觉得冷,只有心口空落落的痛在蔓延。

不知走了多久,她觉得自己晕晕沉沉的,四周一切天旋天转,她看不清,也道不明,意识,渐渐离去。

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千老怪,这娘们长得还真不错,不如,先让兄弟玩玩如何?”一个手拿摇扇的年轻男人,此时正一脸银。欲。地望着地上不醒人事的甄泠。那双手,直向甄泠的粉。胸摸去。

啪————-

一个身形极丑的中年男人,十分凶狠地拍开那个说话的男人的手。“夜留香,你不想活了,你忘了帮主是怎么说的吗?这个女人,不能动。”

夜留香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狠毒,但很快便敛下。他自以为风流地展开折扇,扇子上面,一张美人出浴图十分剌眼。“千老怪,不要这么死脑筋,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

“不行。”千老怪不理会夜留香,弯身下来,准备将甄泠背起来。

而夜留香在千老怪弯身的空档正准备用折扇对他偷袭,却不料,千老怪突然抬头,夜留香急忙收敛住一身杀气,一脸风流地笑着。

“不行就不行,今晚本公子采去采几朵娇花便是。”

两人至此后,不再开口说话,千老怪背着甄泠,夜留香跟在其后,二人扬起轻功路子,一同消失于大雨中。

番外:季如风篇(十九)

平南王府。

“王爷绕命,王爷绕命。”一群人,一个个心惊胆颤地跪下来,大气都不敢呼一个,深怕一不小心,更加触怒季如风。

“都几天了,你们竟然连一线消息都没有,是不是本王太过仁慈,所以你们才有恃恐?”季如风冷泠地看着地上跪着一行人,声音冰冷响起。

“属下无能,请王爷恕罪。”这一群人,头低得更下了。

“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再查不出来的话,到时便提着人头来接我。”

“是。”一群人,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走之时,不忘擦一头的冷汗。

泠儿,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本王很担心你。季如风双手负立,站于窗前,那双深邃的黑眸,此时正布满浓郁的担忧。

五天了,从五天前泠儿离开后,他发动手中所有的人马,整个龙呤国都翻了几遍,可就是没有关于她的丁点消息。

起初他以为她只是生气故意躲他,过几天便会好的,可眼下,他有些动摇了,心中隐满的,竟是害怕。

她最好不要出什么事,不然……。

“莫容。”

“王爷有何吩咐?”季如风一声令下后,一名青衣男子快速地闪身进来,那速度,一看便知是绝顶高手。

“去将花媚儿的底子给我查一遍。”冰冷的声音,此时不用看便知这张俊脸有多慑人。

“是。”青衫男子莫容对季如风行了个礼后,人便如一阵风般,消失无影。

花媚儿,这件事最好与你无关。季如风狠狠地捏着铁拳,击在一旁的桌上,桌子立马应身而倒,整张桌子,粉碎。

“王爷…”门外的一群侍卫闻声进来,当看到眼前的一幕后,都一致跪了下来,心想不知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又惹了王爷。

“王本想静一静,都出去。”季如风看也未看地上跪的侍卫,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们离开。

“是。”众人都如获大赦,一致离去。

头好痛……

昏睡中的甄泠微微醒来,她的眼睛刚刚睁开,直觉得全身无力,头像被人用重物击过一般,十分沉痛。

她抬起疲惫的眼皮,看了四周一眼。这是一间影暗潮湿的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床跟一张残旧的桌子,整间屋子,只有那扇门看起来是完好的,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虽然有些锈迹斑斑,不过看上去依然很坚固。

这里,是哪里?

她动了动身子,却感到全身像散架一样,手脚都十分僵硬。她是怎么了?莫不是刚才淋的那一场雨染了风寒?

可是直觉告诉她,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她的体内,似是有一股气在逆流,这样的症状,不像病了,倒像中毒?

中毒,她一惊,再度看向那扇门,此时才发现,那扇门并不是虚掩的,那门关得十分紧密,想来是有人故意将她锁起来的,到底是谁这么做?

彭————————-

此时的铁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红艳衣裳的女子走了进来。是她,花媚儿,她不是季如风的侍妾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总算醒了,我在想,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打算用水泼你了。”花媚儿狠狠地看着她,真恨不得立马杀了她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什么要抓我。”甄泠迎上花媚儿狠毒的目光,双眼一片迷惑不解。

“无怨无仇?好个无怨无仇。如果不是你这贱女碍事,我现在早就是平南王妃了,哪里会被赶出来。你既然敢对我说无怨无仇。”花媚儿一张脸,此时变得无比狰狞起来,她一步一步朝甄泠靠近,手中,竟拿着一只黑­色­的蜘蛛。

她现在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看来,她错怪季如风了。

“真是好笑,季如风他喜不喜欢你关我什么事啊,再说了,你这么恶毒,就算我是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你。”甄泠看着她­阴­狠的脸,并没有一丝害怕。

自从知道自己误会了季如风后,她的­性­子又恢复过来了,她会怕她才怪。

“你…”花媚儿气得不行,不过一下秒,她却笑了,那笑让人心里发毛。“你不喜欢我是吗?那这个你喜欢吧?”说完,将手上的黑蜘蛛往甄泠的身上扔去。

“喜欢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啊,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如果你不是那么恶毒,搞不好我们还是朋友啊。”甄泠一边说,一边玩弄着手臂上的黑蜘蛛。

开玩笑,拿毒蜘蛛吓她?她也不去打听打听,她甄泠三岁开始,就与这些毒物天天玩在一起,什么毒蛇了,毒蝎子了,毒蜘蛛了,她绝谷中的可比她那个大多了,也毒多了,这个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你,你竟然不怕,你,你敢拿手碰它…?”花媚儿花容失­色­。这可是百年极品,雪山蛛王啊,她可是从师兄手中骗了许久才骗来的,她还牺牲不少­色­相,从师兄那里拿了克制蛛毒的解药,不然,打死她都不敢碰这东西。

花媚儿本以可以狠狠地吓吓她,让她受受苦头,没想到,她,她不但不怕,竟然还跟这毒蜘蛛玩起来。

妖女。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甄泠。

“你也很喜欢它吧?我还是还给你吧,师傅从小教育我们,君子不夺人所好。”甄泠说完,趁花媚儿愣神之际,将那蜘蛛塞进她的胸部。

“啊……。”花媚儿无比惊骇地尖叫出声,那一声叫声,惨绝人寰。

甄泠好笑地看着花媚儿跳来跳去,那张脸,哪还有刚才的得意之­色­,她的整个人,都早已吓得哭了。

“走开,走开,啊,不要,不要咬我那里,该死的毒蜘蛛,啊…”花媚儿一蹦一跳地向门外逃似地跑去。

看着她离开,甄泠大笑起来。自作自受,竟然敢拿毒蜘蛛吓她,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哈哈哈……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

花媚儿离去后,甄泠从新打量起这间房子,四周并无通气窗户,从房屋的墙面可以看出,这里一定是个暗室,而且她敢断定,这里面一定有密道。

她翻了个身,从身上站起来。双脚一着地,人便一阵晕旋,如果不是她及时扶住一边的桌角,怕此时早已跃倒在地了。

她暗自运气,体内一时气絮大乱,一股真气逆转,只觉胸中一阵翻涌,一口腥甜的血,充彻口腔。

她紧咬牙关,不让那口鲜血吐出来。他­奶­­奶­的,哪个王八蛋竟然地她下盅毒。天下除了苗疆的盅毒外,其它的毒,就算再毒,亦不能伤她分毫,因为她从小便有着异于常人的体质,后来再加上师傅的指点后,她真正百毒不侵。

当年下山的时候,师傅曾告诉她,她命中注定有一劫,如果此劫化去,那么她此时便可以福禄无忧,平度一生。她也问过师傅,究竟是什么样的劫?而师傅只道一句一切都是命定,最后交待她,如果遇到苗疆的人一定要绕开,便不再说什么。

这三年来,她时时谨记师傅的话,从不招惹苗疆之人,想不到最后还是避不开,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劫么?

喉间的那股腥甜渐渐淡去,她的气息也慢慢正常起来。这下盅之人想来并不是想要她的命,对她下盅,只是想牵制于她吧?

看来这一切不似那么简单了,这个花媚儿,身份也大有来头吧?不知季如风那家伙知不知道?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她被人绑了,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一道冷冽而­阴­柔的男音寂然响起。

“谁?”她看了看四周,屋子里,除了她,并没看到了其他人。

一阵细微的声响轻轻跃过。

甄泠感觉有异,连忙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白晰,风姿飘渺的青衫男子飘落于她的面前,那人长得极为温文儒雅,只是盯着她看的那双眸子,格外的冷冽无情。

“中了我盅毒能在这么短时间醒来的,你是第一个。”青衫男子威逼着冷眸,略有深意地看着甄泠,那双毫不带人类情感的眼睛,让人无法窥视他的想法。

“能对我下毒的人,你也是第一个。”甄泠也冷冷回视于他。这人既然拿盅毒对付她,想来是知道她的底细的吧。没见着这个人时,她信心满满地相信自己能逃出去,而在此人出现后,她的信心也退去大半。越是这样不动声­色­的人,越是危险诡诈。

“你很有意思。”玉烈炎半眯起来眸子,一派探究地打量眼前的女子。不错,是个人间绝­色­,不过绕是这样,他也不会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

被眼前的男子这么看着,甄泠很不高兴,但又不好发作,什么时候开始,闻名天下的女神偷做事竟这么畏首畏尾的了?

如果不是锦袋被季如风拿去,此时她一定会好好教训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说我很有意思吧?”甄泠没好气地翻白眼。真后悔将那个毒蜘蛛还给花媚儿了,如果不是,此时也可以整整他。

咦?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刚才她的注意全都在这人身上,根本忘了这重要的一点。甄泠啊甄泠,你太是太蠢了,怎么就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呢。如果刚才看仔细点,不就可以为以后逃跑多了一分胜算吗。想到此,狠狠地鄙夷下自己。

玉烈炎不再言语,一双冷冽的眸子,将甄泠丰富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一丝冷笑漫开。

“你笑什么?”抬头刚好看见他森冷的笑意,她更是窝气。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关于此?”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玉烈炎的声音无比轻盈,此时的嘴角也扬着丝温雅的笑意,但那笑却未达眼底,眼中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冷冽跟嗜血的残暴。

东西?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会是他想要的?只要她偷人家的份,哪有别人的如意算盘打到她身上来的,看来这人对她一点都不了解。

她无害地一笑,“不知你想要什么东西呢?”

“血,你的血。”

什,什么?他,他竟然要她的血。看着眼前那个温文儒雅的青衫男子,甄泠心底漫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如果她所想不错,那么他就是…………

天啊,她不敢再想下去,想不到沉静已久的江湖,现在又开始杀机暗涌了,怕这一次,不止是她的,更是一场浩大的江湖劫难。

“想不到你就是玉烈炎,不过本姑娘向来珍惜生命,这血自然是舍不得。”甄泠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虽然她嘴上不怕,但心底却七上八下的,开始有些埋怨季如风收了她的锦袋了,要不然,她还有一丝胜算也不一定。

“是嘛,呵,那可由不得你。”玉烈炎依旧微笑,但眼里的寒意,更浓了。

说完,他大手快速地伸了过来,紧紧地捏着甄泠的下鄂,一股痛意立即在她身上漫开,但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正凶狠狠地瞪着玉烈炎。

此时,玉烈炎的手中,竟多出一粒丹药,他冷血地微笑着,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撬开了甄泠的嘴巴,那乌黑腥臭的丹药,便落入她的口中。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章)

花媚儿离去后,甄泠从新打量起这间房子,四周并无通气窗户,从房屋的墙面可以看出,这里一定是个暗室,而且她敢断定,这里面一定有密道。

她翻了个身,从身上站起来。双脚一着地,人便一阵晕旋,如果不是她及时扶住一边的桌角,怕此时早已跃倒在地了。

她暗自运气,体内一时气絮大乱,一股真气逆转,只觉胸中一阵翻涌,一口腥甜的血,充彻口腔。

她紧咬牙关,不让那口鲜血吐出来。他­奶­­奶­的,哪个王八蛋竟然地她下盅毒。天下除了苗疆的盅毒外,其它的毒,就算再毒,亦不能伤她分毫,因为她从小便有着异于常人的体质,后来再加上师傅的指点后,她真正百毒不侵。

当年下山的时候,师傅曾告诉她,她命中注定有一劫,如果此劫化去,那么她此时便可以福禄无忧,平度一生。她也问过师傅,究竟是什么样的劫?而师傅只道一句一切都是命定,最后交待她,如果遇到苗疆的人一定要绕开,便不再说什么。

这三年来,她时时谨记师傅的话,从不招惹苗疆之人,想不到最后还是避不开,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劫么?

喉间的那股腥甜渐渐淡去,她的气息也慢慢正常起来。这下盅之人想来并不是想要她的命,对她下盅,只是想牵制于她吧?

看来这一切不似那么简单了,这个花媚儿,身份也大有来头吧?不知季如风那家伙知不知道?

唉,也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她被人绑了,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一道冷冽而­阴­柔的男音寂然响起。

“谁?”她看了看四周,屋子里,除了她,并没看到了其他人。

一阵细微的声响轻轻跃过。

甄泠感觉有异,连忙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白晰,风姿飘渺的青衫男子飘落于她的面前,那人长得极为温文儒雅,只是盯着她看的那双眸子,格外的冷冽无情。

“中了我盅毒能在这么短时间醒来的,你是第一个。”青衫男子威逼着冷眸,略有深意地看着甄泠,那双毫不带人类情感的眼睛,让人无法窥视他的想法。

“能对我下毒的人,你也是第一个。”甄泠也冷冷回视于他。这人既然拿盅毒对付她,想来是知道她的底细的吧。没见着这个人时,她信心满满地相信自己能逃出去,而在此人出现后,她的信心也退去大半。越是这样不动声­色­的人,越是危险诡诈。

“你很有意思。”玉烈炎半眯起来眸子,一派探究地打量眼前的女子。不错,是个人间绝­色­,不过绕是这样,他也不会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

被眼前的男子这么看着,甄泠很不高兴,但又不好发作,什么时候开始,闻名天下的女神偷做事竟这么畏首畏尾的了?

如果不是锦袋被季如风拿去,此时她一定会好好教训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说我很有意思吧?”甄泠没好气地翻白眼。真后悔将那个毒蜘蛛还给花媚儿了,如果不是,此时也可以整整他。

咦?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刚才她的注意全都在这人身上,根本忘了这重要的一点。甄泠啊甄泠,你太是太蠢了,怎么就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呢。如果刚才看仔细点,不就可以为以后逃跑多了一分胜算吗。想到此,狠狠地鄙夷下自己。

玉烈炎不再言语,一双冷冽的眸子,将甄泠丰富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一丝冷笑漫开。

“你笑什么?”抬头刚好看见他森冷的笑意,她更是窝气。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关于此?”

“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玉烈炎的声音无比轻盈,此时的嘴角也扬着丝温雅的笑意,但那笑却未达眼底,眼中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冷冽跟嗜血的残暴。

东西?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会是他想要的?只要她偷人家的份,哪有别人的如意算盘打到她身上来的,看来这人对她一点都不了解。

她无害地一笑,“不知你想要什么东西呢?”

“血,你的血。”

什,什么?他,他竟然要她的血。看着眼前那个温文儒雅的青衫男子,甄泠心底漫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如果她所想不错,那么他就是…………

天啊,她不敢再想下去,想不到沉静已久的江湖,现在又开始杀机暗涌了,怕这一次,不止是她的,更是一场浩大的江湖劫难。

“想不到你就是玉烈炎,不过本姑娘向来珍惜生命,这血自然是舍不得。”甄泠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虽然她嘴上不怕,但心底却七上八下的,开始有些埋怨季如风收了她的锦袋了,要不然,她还有一丝胜算也不一定。

“是嘛,呵,那可由不得你。”玉烈炎依旧微笑,但眼里的寒意,更浓了。

说完,他大手快速地伸了过来,紧紧地捏着甄泠的下鄂,一股痛意立即在她身上漫开,但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正凶狠狠地瞪着玉烈炎。

此时,玉烈炎的手中,竟多出一粒丹药,他冷血地微笑着,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撬开了甄泠的嘴巴,那乌黑腥臭的丹药,便落入她的口中。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一)

“咳…咳,混蛋,你给我吃了什么?”玉烈炎一松开手,甄泠即刻破口大骂。

“放心,这些药对你无关紧要,只要你乖乖听话,现在我是不是会杀你的。”玉烈炎无视甄泠愤怒得想杀人的神­色­,依旧一脸微笑地出声。

“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血?”

“这你不必知道,你现在在我手上,用与不用,权在我手中。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安危吧?”说完,玉烈炎不再看甄泠,他如一阵风般,遁身不见。

甄泠愣愣地站在那里,左右寻视,门是紧关着的,整间屋子也眼她醒来时一模一样,刚才她也并没有听到开关启动的声音,他,到底是怎么从她眼皮底下不见的?

一股冷风吹过,她感到无比寒冷起来。今日她总知道,什么叫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一处偏远的农舍内。

“师兄,您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贱人,她那么歹毒,就连雪山蛛王都敢碰,师兄,您…”花媚儿怨恨的声音还未说完,便被玉烈炎一个冷冽的眼神止住。

“师妹,别以为我不知你的那点心思。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季如风这个人,不是你能驾驭的。”玉烈炎毫无人情的声音,让花媚儿畏缩起来。满脸的怒意,早已消失无踪,有的只是颤意。

“是,师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中却极不服气。她就不信,她红裕宫的宫主,会输一个清­嫩­丫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多年的媚功不全白练了。

“这个拿去。”玉烈炎随手扔了一个瓷瓶。而后对花媚儿摆了摆手,让她离去。

花媚儿接过瓷瓶后,脸上露出了欢悦之­色­,她就知道,师兄会帮她的,看着手中的瓷瓶,她得意地朝门口走了出去。

“帮主…?”花媚儿走后,一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一张白­色­面具的男人飘落下来,对着玉烈炎的拱手作揖,刚开口,便让玉烈炎拂手制止。

“鬼笑天,你去跟着她,适当的时候,出手帮她一把,势必让季如风服下那瓶缠水。”玉烈炎不曾回头,背着鬼笑天无关痛痒地说道。

“是,帮主。”而后,绝尘而去。

所有的人离去后,玉烈炎冰冷的脸上不再发笑,此时的他,给人感觉不再温文儒雅,一双冷冽的眸子,此时正迸出嗜血邪魅的狠意。季如风,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好好体会,亲眼目睹深爱的人死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驾……

黄沙漫漫,尘土飞扬,一匹黝黑良骑此时正快马加鞭地往向前驰骋,马上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紧蹙,他的身上,一身贵族气息十分浓重,紫金黑袍,在风中快速穿行。

驾……驾…

男子的后面,跟了许多的随从,显然,他们的速度相较于前面的男子差太多。

“王爷,您骑慢些,前面便是甄姑娘出事的地方。”为首的王附急声呼道。这一路,他们死死追赶,但与王爷的宝戢始终有很长一段距离。不无其它,他们只是担心王爷,今天一早,王爷在听闻他的消息回报后,便命令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向这边赶来。

他知道王爷此次对甄姑娘是认真的了,王府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个王妃,他一直都希望王爷能纳个妃子,传宗接代,而王爷却漠不关心,对女人向来都是冷漠,除了泄。欲,并无一丝情意。如今王爷总算动心了,他们欣喜之余,担忧也爬上心头。

王爷对甄姑娘之心,谁也看得出来,如果甄姑娘真有个不测,怕王爷他……

“吁…………”

季如风勒马停下,身形轻跃,翻身下马。

眼前,是一片残旧的荒舍,四处毫无人迹,看着眼前萧瑟的景象,他的心,丝丝抽痛。想不到他伤泠儿如此之深,她一路躲避于此,怕是心痛如刀绞吧?

“吁…”

后面的随从,也都全数到达,翻身下马。

“王爷。”王附走至季如风身边,对他敬畏称道。

“你是在哪里发现这支玉钗的?”季如风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支素雅的玉钗,疾步向前走去。

王附跟身后众人,连忙跟了过去。

“王爷,就是在这里,当时我们本想离开,但却在这片株草丛中发现这支玉钗。”王附指着脚下的位置说道。

季如风看着王附所指的位置,目光若有所思。这里地属龙呤国边境,泠儿一路走来这里,怕是已筋疲力尽了,再加上那日下着骤雨,泠儿竟然走了这么远,怕是身子受不住才晕于此,至于她何故不见?我想一定是被人劫了去。

看样子,这些人并不是我龙呤国之人,哼,放眼整个天下,敢于他季如风公然作对的,怕只有他了………

季如风紧紧捏着手中的玉钗,关节处,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就算是他,我季如风一样不会退缩,泠儿,我一定会将你救出来。

“回府。”季如风的冷酷,稍瞬即逝,不理会随从不解的目光,他跃身上马,朝王府方向急奔而去……

一行人,眼前王爷越驰越远,都从愣愕中回神,一个个都翻身上马,紧跟着季如风身后奔向王府。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二)

甄泠百无聊赖地趴在残旧不堪的桌上。

唉……

这是她的第十一次无奈的叹息声了,这个房间,她来来回回,不下找了两十几遍,不要说什么密道了,就是连条裂逢都没有。

可是以她的行偷三年的经验来说,这间屋子一定有密道,不然,那天玉烈炎突然消失又作何解释?不行,她得再找找。

这么一想,甄泠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起来的一刹那,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嘴角凝起一个兴奋的笑意,纤手一拍脑门,“我真笨,不是还有那张床没找吗?那个机关,一定是在床上。”

她一边嘀咕,一边向床边走去。

正当她走到床边,一脸得意地准备开始搜索时,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倒是很惬意。”玉烈炎走了进来,冷声讥讽。

­阴­魂不散…

甄泠秀眉深拧,这个该死的玉烈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冒出来,真让人讨厌。

“彼此,彼此…”甄泠不满地回过头去,冷冷看他。

“你很有趣,难怪季如风会喜欢你。”玉烈炎大手一挥,紧紧地捏住甄泠的下巴,一双冷冽的双眼,此时迸出浓烈的恨意。

甄泠一吃痛,双手死命地拍打着玉烈炎。“混蛋,你放开我。”

“放开你?放心,等本王羞辱够季如风后,会放了你的。”此时的玉烈炎,话语无比温柔,但那双手,却比之刚才更为用力,眼里的恨意,更浓了。

他自称本王了么,看来他跟季如风最后一战,很快就开始了。

甄泠对虽然对这各国之间的政事不了解。但眼前这个男人的事,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因为,他是苗疆的苗王。

当年下山的时候,师傅对她说的一席话,让她对苗疆这个国家的人充满好奇。下山没多久,她就打听了有关于苗疆的一切。

苗疆与龙呤国是邻国,两国数百年来也一直是友好之邦,可是在三年前,不知因为何事,二国一夜间反目成仇,从此战事不断,血流成河。

在最后的一次战役中,季如风以三万铁骑,巧胜苗王十万大兵。苗疆战败,苗王至那次战役后下落不明。也是在那一时间,江湖中出现了人人畏怕的毒王——玉烈炎。

所有参加过那次战役的武林高手,全都死于玉烈炎手下。从此,玉烈炎一夜成名,让江湖中人谈之­色­变。

然而在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人,没想到,她还真猜对了。

“你恨季如风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正大光明地跟他战一场啊,缩头乌龟。”甄泠只感到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极为冷硬苛薄。

玉烈炎一甩手,冷不防地,甄泠重重地跌倒在地,撞在一边的床柱上,雪白的额头,血流不止。

玉烈炎俯身下来,看着甄泠苍白的脸,声音冰冷得如同地狱的鬼魅一般。那双眼,如赤血般的红。“你很聪明。”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抚在她的脸上。

这样的触感让甄泠厌恶与惊慌,眼前的玉烈炎哪还有那股温文儒雅,这样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嗜血的地狱使者。

“你,你想做什么?”她努力地让自己镇静,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响当当的神偷,就这么被人家压下去了,以后怎么混啊。

“你说呢?我真想看看,季如风如果知道他的女人,被我玩弄过后,会是怎样的表情?是心碎欲死呢?还是无动于衷?”玉烈炎这话时,手中的动作,从脸慢慢地往甄泠脖子间滑去,看似温柔,实则是最残虐的。

“你以为季如风会在乎,那你就错了。”甄泠冷冷说着。

“是吗?在不在乎,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玉烈炎欺身压了上来。

“混蛋,你个杀千刀的,你压在我身上做什么,你给我下来…。”甄泠死命地挣扎着,不但手脚没有闲下,就连嘴也没闲下来,她咬他,很用力地咬在他的脖子上。

玉烈炎料想不到甄泠会有这招,脖子一吃痛,他轻跃起身,站于一步这遥的位置上,双眼略有深意地看着甄泠。那目光,幽暗孤寂。

感到身上一轻松,甄泠立马弹跳起来,一副戒备地看着玉烈炎。

他来真的?看来,她以为她伤不了他吗?如果真这么想,那么他就错了。锦袋虽然被季如风拿去了,但她并不是没有任何防身之技的,就算此时中了他的盅毒,她依然有办法对付她。

她从小与毒物为伍,不畏剧毒。那是因为,她的身休里,同样的也藏有剧毒,那毒比任何一种毒液都历害。不到万不得以的绝境,她是不会轻易释放身体内的毒气的。因为,此毒不但能杀人于无形,施毒者本身,亦会受到殃及。重则葬命,轻则受伤。

记得十一岁的那一年,她在一外独涯上吹风,突然间,不知从哪来跑来了上百只狼群,将她团团围住。当时的她武功并不济,唯有轻功还勉强过得去,可经这么一吓,她脚都软了,哪还有力气提气施展轻功啊。眼看狼群离她越来越近,她却只能呆愣在那里。最后,在一只狼向她扑过来时,让她突然啊的一声,全身的毒气便释放出来,那上百只的狼,转眼间全数毙命,而她,也受了重伤昏倒在地。

后来师傅找到她,足足给她疗养一个半月才让她好起来。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三)

她强忍住锥心的痛楚,暗自提气。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这个玉烈炎,不知对她下的是什么盅,每一次只要一运气,她的体内,就像万千虫蚁啃噬一般,刺骨疼痛。

但此时的她,不能退缩,她死不足惜,不要连累了季如风才好,玉烈炎已经在偷偷行动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将季如风推进不复之地。

她不想他死,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决然的态度,但一思及季如风因她而死,她就不得痛下狠心,打算与玉烈炎同归于尽。

那些毒气,已经在慢慢地在她四周飘散,虽然无­色­无味,但她却清晰地感觉到了。

玉烈炎一直看着甄泠,她的脸­色­苍白已然告诉他,她此时正在运气逼毒。那些毒气虽然无­色­无味,但他玉烈炎身为毒王,又岂会感觉不到?

她这么做,是为季如风吧?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跃出脑海时,玉烈炎只感一股气愤的火焰在心口燃烧。

他走了过去,单手将甄泠紧紧地扣住。“刚才的事情还未完成,我们继续。”冷泠地声音落下,他的吻,便覆了下来。

他狂。乱地咬啃着她的­唇­瓣,四­唇­相触时,她感到他的­唇­并不如他的人那么冷,相反的,灼。热霸道得吓人。

“唔……你…”刚说了一个你字,玉烈炎的舌,便大肆地探了进来,无情地掠夺。他啃咬着她,好像所有的愤怒,要在这个吻中结束一般。

直到一股血腥的咸味让他停止了掠夺,他看着压在身下的她,眼睛复杂。

好累………

毒气现在越来越浓厚,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刚才咬玉烈炎,已是用尽她仅剩的所有力气,此时的她,已再无一丝力气抗击他的掠夺了。

她睁开疲乏的眸子,目光有些飘散地看着玉烈炎。他,怎么还不倒下,她的毒气,已是发挥到最高境界了,就算此时有上万只狼,怕也只倾刻毕命了,他为什么会没事?

玉烈炎轻手抚上甄泠苍白的脸,似是明白她此时的想法。他冰冷出声。“你的那些毒对我无用,你忘了,我是毒王。”说完,大手一挥,抱过甄泠,将她放于床上。

“你,你要休想碰我…”虚弱的声音下,态度是如此坚决。她不会让他磁她,就算是死,他也休想得逞。

季如风,对不起,这辈子,我们注定不能结成良缘了,下辈子,如果我们再相遇,我一定不会错过你。甄泠在心中默念。

记忆深处,忽然飘过一那么一幕,一个落寞孤寂的背影,站在一座宏伟的城池前,那一双深邃的黑眸,隔了时光荏冉,依然是那么的深情与熟悉。

她笑了,那笑印照在玉烈炎胸前袒露出来的金­色­匕首上,格外的凄美。

玉烈炎望着,愣了神。

甄泠一笑过后,不知哪来的力气,飞速地跃起身来,对着玉烈炎的胸口,快速抓去。而玉烈炎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出于防卫本能,他运功挥了一掌,重重地打在甄泠的心口上。

甄泠飘飞出去,砸落于桌角。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艳欲滴的血,紧咬着双­唇­,不愿痛呼一声。

玉烈炎大惊,急扑过去,双脚咚地一声,将甄泠抱于怀中,嘴角,喃喃而语。“你,好傻。”

意识渐渐脱离,甄泠感到好你有人在耳畔似是在说什么,而她,却已什么都不见………

甄泠昏过去后,玉烈炎快速地在身上拿出一粒紫红­色­的药丸,轻轻捏开她的嘴巴,将那药喂入她的口中。

而后,他将自己的手掌,置于她的背后,将真气,传输到她身上,以便护住她的筋脉。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去,玉烈炎见真气输得差不多了,他单手化为点,在甄泠的后背轻点几下,而后便将二指扣在甄泠的手腕上,察探她的气脉。

确认无­性­命之忧后,玉烈炎便将她抱了起来,走向一旁的木床。

只见玉烈炎单手抱着甄泠,另一只手,在木床的边沿左拍三下,右拍三下,瞬息,木床发生了变化,从中间分开为二,一条石阶通道便露了出来。

玉烈炎看着怀中的人儿,单脚一点,便落于密道之中,在他们下去后,床又恢复过来,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

密道很暗,伸手不可见五指。但玉烈炎却畅行无阻,长长的一段石阶下来,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突然,玉烈炎停了下来。他不知在哪里按了几下,乌黑的的石洞,立刻光亮起来。这时才看得清,面前的是一个面积颇大的石洞,洞内白烟缭绕,幽香弥漫。而洞的上方,竟有流水倾泻而下,朗朗水声,清脆怡人。

石洞的中间,放着一张宽大晶莹的玉质床铺,床的上方,竟冒着寒冷的白气。

玉烈炎将甄泠平放于床上,他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她。

血渲染了她纯白衣裙,宛如一朵朵染了血的百合花,她的脸­色­苍白,面容却恬静。双手交握在胸前,美好得如同仙子落凡尘。

“泠儿,这寒玉冰雪床可以帮你治疗内伤,你体内的盅毒,我已帮你解了,一觉过后,一切都会过去的。”

玉烈炎静静地看着,许久,他转过身来,叹息一声,无奈离去。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五)

花媚儿娇红着脸,深深地望着季如风。此时他已服下她的缠水,这一辈子,休想脱离她花媚儿。

这缠水是苗疆深宫中最为禁忌的媚眼,其实说是媚眼,也不完全,因为,它同样也是一味恶毒的毒药。

如果缠水不掺加东西的话,那么它只是单纯的媚药,只有催|情的作用。但若是在缠水中,加了下毒之人的血液的话,那这缠水就不再是媚药那么简单了。服了加了血的缠水,必须要与放血的人交合才能解去身上热。涨的情意,如果不是,就算与再多的人交。欢,也不能解去难捱的情。欲,而最后会气火旺盛,心脉虚弱而死。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中缠水之人跟放血之人合欢的话,情。欲是解了,但接下来,便会中了忘魂术,对放血之人百依百顺,惟命是从。

正当花媚儿得意之际,季如风却一改满脸的情。欲,用一双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犀利地看着她。

“王…”花媚儿这一声王爷刚呼了一个王字,便被季如风单手狠狠地扣住脖子,未出口的话,只能卡在喉间。

看着花媚儿极度震惊的媚眼,季如风嘴角一阵冷讥的笑意。他以为他季如风就如此不济,就凭一个花媚儿就能制住吗?他太低估他了,如果泠儿有什么意外,他季如风就算拼了所有,也会让他陪葬。

“说,泠儿在哪里?”季如风目光如炬,慑人的霸气十足。

花媚儿不由看得痴了,哪里顾得细听季如风问什么。而她那双腿,又不老实起来。她刚才明明已将缠水渡入他的口中,为何他会没事?她就不信这个邪,季如风会不要了她。

脚,双曲着拱起,因为此时的季如风,依然跨坐在她的身上,她相信,这个姿势,一定能激发他的热情,而要了她,到时她可以永远地得到他了,这个霸气的男人,只属于她。

想到这些,她根本忘了之前季如风的眼神有多吓人,忘了季如风的手,仍在紧紧捏着她的脖子,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让季如风立马要了她。腰肢十分银。荡地扭动着,极力地磨擦着季如风的身体。

季如风深深拧眉,今日他总算领教了这个女人有多银。荡,生命捏在别人手里,她却一心思想着欢。爱之事。看来江湖传闻有时也是可信的,裕红宫的花媚儿,果真是个银。娃荡­妇­。

鄙夷地冷笑一声,然后他飞身下床,紧扣住花媚儿的手,一使力,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抬脚,踩在她赤。­祼­的身体上,厌恶说道,“花媚儿,现在应该清醒多了吧,说,泠儿在哪里?不然,将你四肢砍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媚儿吃痛地嚎叫一声,脸上的情。欲,也尽数退去。“不,不可能…。”她抬起迷惑而惊骇的媚眼,不敢相信地喃喃而道。

季如风人俯身下来,紧捏她的下巴冷冷说道,“花媚儿,你以为你夜闯王府本王会不知道,你偷放在火炉里的媚眼,本王早就换了过来,那不过是寻常的熏香罢了,还有,你刚才给本王渡过来的缠水,你以为本王会不知道,告诉你,本王在你吻得忘我的时候,又将那些缠水给你灌回去了,不知,那个加了血的缠水让下血之人喝了会怎样呢?”

花媚儿一听,整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喝了那缠水,她喝了加了自己血的缠水…。

“不…”她害怕地惊叫出声。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她害怕的了,喝了自己血的缠水,那么她一生都会活在痛苦的煎熬中,情。欲会无时无刻地吞噬她,而她,却不能找人慰藉,因为在交欢的过程中,她会如万千虫蚁啃咬般,抽痛无比。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看这样对你再好不过,裕红宫宫主。”季如风一脸嫌恶地放开捏她的手。

“王爷,一切都已准备好了。”这时,王附走了进来。他看了花媚儿一眼,然后冷泠地别过头去,对季如风恭敬说道。

季如风微微颔首,然后对呆滞的花媚儿再度开口,“本王最后问你一遍,玉烈炎将泠儿藏在哪里了?”

这几天时间,他一直派人暗中查探泠儿的消失,可查遍了整个龙呤国与苗疆境界,都没有半点消失。为此,他才会配合花媚儿将戏演下去,打算给玉烈炎来个措手不及。

花媚儿依然愣愣地趴坐在地上,双眼恍惚起来。她害怕极了,她花媚儿此生不能再行欢。爱之乐,那留着这条命又有什么用啊。她想死,可是很怕痛,所以一直坐在那里,迟迟不敢动手了结自己。

“王爷,这………”王附看着花媚儿一脸呆滞的样子,担心她是不是吓傻了。而他的话刚一半,季如风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王附,将她关进血蛇窑去,本王自有法子让她开口。”

“是。”

季如风不再看花媚儿一眼,掉头离去。

王附叹息一声,随手拉了块帷缦,将花媚儿的身子遮蔽住,然后押着她向门外走去。

王府一处幽静的亭院里,季如风坐于亭中的长椅上,黑眸紧闭,似是在闭目养伤,又似在思考东西。

“王爷。”一道冷淡却无比恭敬的声音,在暗夜中蓦地响起,只见来人正是前不久的莫容。

季如风睁起黑眸,看向来人。“莫容,是否已有消息?”

“是的,王爷,属下已查出玉烈炎的准确位置。”莫容站至一旁,诚然说道。

“好,那我们明日一早便行事。”季如风紧蹙的双眉,此刻轻轻舒展开来。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六)

翌日,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密织如丝,迷漫如烟,青瓦屋檐上,如一串串晶莹的珠帘,不远外的桃花,溅落一地的嫣红,别有一翻凄婉的美。

玉烈炎站于农舍的的竹篱窗台旁,目光沉静地落于窗外。此时的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戾气,给人感觉如此时的细雨般,温润清冷。

“帮主……”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张极为骇人的白­色­面具,那个声音,听了也让人极不舒服,太过­阴­冷,太过无情。

来人是昨天夜里匿身于平南王府的鬼笑天。

玉烈炎敛下刚才的温润神­色­,转过身时,便又是冷冽没有温度的冰脸。“事情可有办胁。”

“正如帮主所料,花媚儿昨天夜里就行动了,属于亲眼看见季如负吞下缠水,一切万无一失。”鬼笑天将昨晚看到的事,向玉烈炎汇报,嘴角又是一阵冷笑。

玉烈炎听闻鬼笑天的话,并无太大反应,一双冷冽的眸子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对鬼笑天淡淡挥笑,示意他可以走了。

“属下告退。”鬼笑天抱拳作揖,弯腰退了下去。

季如风,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鬼笑天又是一阵­阴­狠的冷笑,很快他就可以报仇了。想到此,面具外面的眼睛,正放在狠毒的戾光。

他伸手将那白­色­皮具撕扯下来,映照在雨水中的,是一张溃烂的脸,那些坑坑挖挖的痕迹,像刀痕,却又不似。此时,他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那些丑恶的疤痕,像一条条黑­色­的虫子在蠕动,看了让人忍不住狂吐。

他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全都拜季如风所赐,当年若不是他将他用在狗皇帝身上的盅毒调包过来,他也不至于活得像具尸体,受尽世人的害怕与鄙视,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那段比狗都不如的日子,如果不是帮主救了他,怕此时的他,早受不了那些痛苦,自行了断了。

他…要…报…仇…

三年前,鬼笑天本是龙呤国第一山庄云流山庄的少主——云不凡。云流山庄以医术在江湖中立足的一大家族,在江湖中也颇受人尊重。

那候的鬼笑天,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是多少未嫁少女的梦中情人。而他心­性­也颇高,一般的庸脂俗粉倒也看不上。直到有一次,他遇见了来探亲的表妹,被她清雅淡静的美丽给迷住,二人一见如故,细谈之下,表妹楚清儿比医术也较为­精­通,两人至此,便结下良缘,定下一月初八大婚。

然而在他们欢悦之余,一场恶耗正等着他们。有一次,楚清儿与随风丫环出游,碰上了微服出宫的皇上,那皇上初见楚清儿时,凝为天人,一心想要占为己有。回到宫的几天,一想到楚清儿的美丽超脱的气质,他夜夜不能成眠,终于,他按耐不住,便下了一道圣旨,将楚清儿册为二品清妃,即日进宫。

婚期将近的二人,初闻这个消息,宛如晴空霹雳,云不凡气愤得拿刀便要追那公公杀进宫去,云流山庄的人见如此情形,立马将他拦住。皇帝圣旨都下了,哪还有转回的余地,唯有认命了,只能怪他们二人有缘无分。

楚清儿也明白这其中的历害,如果她不从,那么便是诛连九族啊,她背不起这样的娲水之名。第二天,楚清儿带着贴身丫环便进宫了。

当时的她,已报着一死的决心。

也是在当天,云不凡被家人关了起来,直到楚清儿进了宫,才将他放出来。

一对欢喜鸳鸯,便被这么活活给拆散了。

楚清儿进宫第一天晚上,皇上还没来得及临幸她,她便悬梁自尽了。这事让云不凡彻底地疯狂起来,当天夜里,他独自一人,杀进皇宫,要取狗皇帝的人头。

自然而然,那次他的行剌失败了,因为季如风刚好在宫里,遇见了这一幕,所以皇帝毫发无伤,本来皇上要将云不凡处死的,但季如风见云不凡是个情深之人,竟然能为自己的女人,独自一人行剌皇上,这份勇气,他为他动容。再有,是皇帝不对在先,所以季如风让皇帝放云不凡一命,但死毒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将云流山庄一夜抄毁。

云不凡的恨意更深了,连带的,他也恨起了季如风。这件事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三个月后,云不凡再次进宫,这一次,他准备对皇帝用盅毒,那些细小得用眼睛根本看不到的盅卵,放到皇帝的茶水中,而正巧那天,皇帝与季如负正在宫里商讨关于苗疆一战的事情,季如风虽然对毒不是很­精­通,但对盅毒,他却异常敏感,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杯下了盅的茶水换掉,而当云不凡以为皇帝喝了那茶后,便离去。

回到客栈时,他顿感口渴难捱,抓起桌上的水壶,咕噜噜地喝了几大口。当天夜里,他便发现自己中了自己的盅毒,以至他的这张脸,就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痛苦难捱,武功也尽失,流落街头,沦为一个人人喊打的怪物,又脏又臭,当日的第一庄少主,如今成了这副样子,让他心傲的他怎么能受得住?他为了此,准备撞死街头。幸好是当时乔装暗察军情的玉烈炎救了他。

因为三个月前,云不凡曾找过玉烈炎,求他将盅虫借他杀龙呤皇帝,玉烈炎在听闻云不凡的讲述后,感动他的一片痴情,便爽快地借给了他。

想不到他会落得如此下场,玉烈炎也深有感触,他自己,何偿不是如此,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与龙呤国为仇,不惜付出一切,都要杀了季如风。

番外:季如风篇(二十七)

玉烈炎又置身于窗前,眼底,一闪而逝的伤痛,让他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了。

他伸手进衣内,一个­精­致的丝帕,在他手中紧握成着。“瓦儿…”一声低呼从他口中呼出,冷冽的双眸,此时竟落下一滴泪。

他一扬手,那一方­精­致的丝帕,便飘在半空中,落下时来,裂成丝丝碎片,一如窗外的细雨般,跌落在地,不着痕迹。

这一方丝帕,跟了他足足三年,也将他的心,囚了三年,如今撕毁,那代表着他玉烈炎将会新生,不再是过去那个为了仇恨而活的痴情男子。

丝帕是当年卡瓦儿唯一留下的东西,三年来的每个日日夜夜,那方丝帕都陪着他思念,而如今,他不再需要了,也许,他对卡瓦儿的念念不忘并不是因为深情,一切只缘至于一个君王的面子,他的女人,绝不可以爱别人。

苗疆与龙呤国的战役,便是因为卡瓦儿引发的,因为,她爱上了季如风,不惜偷跑出皇宫,千里条条地逃至龙呤国。

当玉烈炎得知这一切后,他怒不可及,立马派出三千人马,决心要将卡瓦儿抓回来。

卡瓦儿到了龙呤国,在细细打听之下,一直寻到平南王府,在平安王府中,她总算见到了季如风,一片爱慕之心不言而表。

季如风心知肚明,但对卡瓦儿无意,也是一副冰冷常态。为此,卡瓦儿气郁受损,连日来的疲累,让她从此一病不起。

这时,玉烈炎带着三千人马,火速赶来,他跟季如风要求立马带卡瓦儿离开,不然两国就在战场上见。

季如风依然一副冰冷态度,对玉烈炎将人带回去,他也懒得理会,一来他不想让自己背负抢人ℚi子的罪名,二来,这关系到两国之间的政事,所以他也不打算Сhā手这一件事。

玉烈炎命人将带病的卡瓦儿带了出去。当时的卡瓦儿不曾看玉烈炎一眼,一双泪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季如风,她问他,如果她不是玉烈炎的王妃,他是否会娶她?

而季如风想都未想回答道,不会。

这一句不会,让卡瓦儿彻底绝望了,她久病不起,本来还抱一丝希望,如今听闻季如风真心之言,一股绝望盈满心头。她对他凄然一笑,然后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之际,她拔下头上的黄金凤钗,重重地往咽喉刺下,当场魂归香去。

从此,两国就如玉烈炎所言,战场上见。从此,玉烈炎深深地恨着季如风,这也是他掳甄泠过来的原因。

这些天他得知季如风所爱的是甄泠后,便让鬼笑天将这消息传给花媚儿,再借花媚儿之手,让季如风与甄泠产生误会,这么一来,他即可以轻松将甄泠掳来,又能狠狠地剌伤季如风的心,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他所有的仇恨,会在甄泠寻死的时候全数消失尽怡。恨吗?答案是否定的,当剑刺进甄泠胸前的一瞬间,他的心口只有害怕与不安,当年卡瓦儿死的时候,他不曾有过一丝害怕,只有满满的恨意跟羞辱。

他知道,他对卡瓦儿的事早已释怀,此时的他,之所以对甄泠自刎的那一刻惊慌,那是因为,他不知不觉,已将她深深装进心中。

这一天,季如风一行人都乔装成商人模样,在举向龙呤边境的一个偏静小镇奔去。这个小镇,便是玉烈炎三年来的藏身之所,初闻这个消息,季如风十分地佩服玉烈炎的胆识与深沉,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龙呤国之人,又怎么可能想到苗疆君王,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他们之所以商人打扮,并不是因为他们害怕玉烈炎,他们此翻是另有深意的,季如风决定不动声­色­地给玉烈炎来个措手不及,现在的玉烈炎,不知是否信了黑衣人的话以为他服了缠水,不过就算他不信又怎样,这一次,他季如风会让他负出代价。

这一天连绵而下的细雨,让季如风莫名地有些烦躁,一丝不好的意感,在他心底怎么也挥之不去,为此,他命同行的一行手下,更加快了行程。

寂月当空的晚上,他们终于抵达了这个小镇。

四周,都是幽静的虫呜声,遇尔会漫过一两声狗叫声。前面一排农舍,都已熄了灯火,唯有中间的较为宽敞的那一间房子,依然亮着灯,窗影上,一个略带落寞的身影在晃动。

望着那道身影,季如风冷冷地笑了。

“王附,传令下去,三军整装,装备上阵。”

“是,王爷。”王附恭恭敬敬地对季如风说道,而后转身过去,对隐在后面的人马传达季如风的意思。

一时间,人身沸顶,火光蔟拥。刚才浩浩荡荡的大队商人,此时均是一脸激昂气魄,整齐团集在一起。

季如风此时,也是一身银白战甲,头顶上的银白羽翎,更衬得他英气迫人,气魄不凡。他站于三军之首,扬手,对着众人发号军令。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伴着三军将领向竹舍围攻而去,明亮的烛火,映照这一刻的振奋人心。

玉烈炎与他手下众人,也在季如风发动之前就已出来备战,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战,起早都要来,只是他们想不到,会这么快。

玉烈炎这边人马也为数不少,也有一千多余人,但相对季如风两千威严军仪,玉烈炎的人马,略逊一筹。

两队人马,僵硬对侍,一如弦上的弓箭,一触即发…

番外:季如风篇

而就在两军准备冲到一块撕杀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一身黑衣的鬼笑天,此时正手扣着甄泠,朝两军中站定。他的嘴角,再度扬起­阴­冷的笑意,目光狠狠地望着季如风。他鬼笑天忍辱负重三年,如今终于得偿心愿了。他要季如风生不如死,想到这,鬼笑天的笑声更冷了。

季如从鬼笑天一出现,目光一直落在他身旁的甄泠身上,此时的甄泠依然是穿着那天带血的白衣,那些鲜血,隔了几天,却依鲜艳刺红。看着,看着,季如风的脸­色­尽白。心也纠痛起来。

他还是来晚了么?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何她混身是血?为何她摇摇欲坠,昏迷不醒?

“放开她……”一声暴怒的吼声,从季如风口中呼出,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风云暗涌,眼里冰冷与恨意,浓烈得让人透不过气。

鬼笑天听了季如风的这一声怒吼,双手也极不自然地微微颤抖起来,但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他又怎么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强行要求自己对上那双慑威的黑眸,敛下害怕,手中的力量也加重些。而他眼前的甄泠,依然毫无知觉。

这时,玉烈炎也飞身过来,一双冷冽和眸子,直照进鬼笑天眼里。“放开她。”玉烈炎外表给人感觉依然温文儒雅,但那双眸,看向鬼笑天时也越来越冷。

鬼笑天不但不害怕了,反而破声长笑。他起初还有所担心他不听帮主之令,偷跑去密宫将甄泠带出来威胁季如风,会被玉烈炎所追究。

他笃定季如风不敢对他怎样,因为他知道他是爱着这个女人的。但帮主就不一样,这名女子的生死也许他并不关心,之所以将她用于密宫疗伤,是不想失了威胁季如风的王牌罢了。

但从刚才玉烈炎的神­色­中,他看出来,玉烈炎也爱这个女人。既然两人都爱着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生命完全撑握在他的手上,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一死,反正他鬼笑天活着也是痛苦,如果不是大仇未报,他早早便追随清儿去了,何必忍辱偷生。

笑声止下后,鬼笑天抬起空出来的左手,将脸上那白­色­面具,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下来,火把的映照下,那些黑­色­似虫非虫的痕迹,又动了起来。场中之人,无一不看之­色­变,有的甚至呕吐起来。

季如风冷冷地看着他,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弃满浓烈恨意,但他一时真想不起,什么时候,得罪这么一个人。“你是谁?”

“我是谁?哼,真是好笑,我这张脸,便是拜你季如风所赐,现在你竟然问我是谁?云流山庄云不凡你一定不陌生吧。”­阴­冷的声音,频近疯狂。

原来是他。当日他真后悔让皇兄放了他,想不到他不知感恩,竟然还敢伤了他的泠儿,好,很好,他季如风这一次,绝不手软。

“你要怎样才放了泠儿?”季如风冰冷开声,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鬼笑天。

“季如风,你也害怕了,你知道那种看着心爱之人无奈死去的心情吗?你一定不知道吧?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放过她,我不杀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只要她死,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体会一下,那种频临疯狂的痛苦,我让你们都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鬼笑天,完全疯狂了,他一阵仰天长笑,夜里的火光下,如练狱里的恶鬼一般,样子十分骇人。他笑着笑着,眼角,一滴泪落了下来。

“清儿,我很快便去陪你,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

然后,目光十分狠戾地对着甄泠的天灵盖,便是一掌。而有人比他的掌更快。

只见季如风如一阵疾风般,神速地出现与他面前,严严将他的那一只手紧紧扣住。另一边的玉烈炎见如此空隙,便快速腾身起来,对着鬼笑天便是一掌。变故发生在瞬间,所有的人,都始料不及。

“啊……”哀嚎的鬼笑天,还没发应过来,人便倒在地上,震惊地睁大双眼,似是极不敢相信。

季如风淡淡地看了玉烈炎一眼,表示感谢他的出手帮忙。而碍于男­性­的面子问题,他却不愿说出口。玉烈炎也极淡地看了季如风一眼,那一眼的意思也许就是这样,他并不是打算帮他,只是教训自己的手下。

此时,甄泠昏迷的身体,失去支撑后,正向下倒去。两个男人一见,都十快速地伸出手去准备去接,而玉烈炎的手伸出一半后,又快速地抽了回来。他没有资格。

季如风将甄泠接住后,悄悄地看着玉烈炎一眼,有些事情,他看得真切,但也不愿道破,玉烈炎此后,怕是不再找他打战了吧?

“季如风,她很快会醒来的,到时代我向她说声抱歉吧,另外,我跟你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世上再无玉烈炎这人……”不等季如风回答,玉烈炎便转身,带着他的上千多人,无声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孤寂背影,季如风轻轻地扬­唇­笑了起来。“玉烈炎,保重。”

他将目光落于眼前甄泠的身上,深深的温柔此刻溢满,他俯身下来,深情地吻上了她的粉­色­­唇­瓣。“泠儿,你此生注定是我季如风的妻……”

“唔……”此时,甄泠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季如风特大号的俊脸立马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一下子受不了剌激,便要惊叫出声,而那声尖叫还没叫出来,便被季如风吻了下来,声音也变成这细微的申吟……

三军将士,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本以为今天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撕杀,没想到最后会变成眼前这一幕,他们不禁脸红地感慨,真是世事多变啊……

季如风狂。热的吻了许久,而甄泠也热。情的回应许久,而她快要被吻得窒息时,季如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甄泠一见季如风松开,立马转过头去,深怕他真来一次,而转过头看到的,比起季如风的热吻更让她羞得要钻到地底去,原来,这里并不是只有她跟他两个人啊,这里,竟然有上千的人在围观……

天啊,她不活了……

关于季如风与甄泠的轮回篇写完了,接下来,就是萧易寒的了。哈哈,萧易寒也是某蓝喜欢的类型,所以,他这个某蓝会着重写长篇,过几天会传上来的。书名都取好了,叫作《相公爬错床》,是很甜美,很轻松的穿越搞笑故事哦,大家千万别错过了。喜欢,《绝­色­妖­精­在古代》的亲们, 一定在支持哦。

有你们的支持,某蓝会将其它人的都全部写完的。而且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有空记得给你投个票啊,一W的票了,我再上传新文……哈哈哈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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