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影低叫一声,衣衫凌乱地深深陷入靠枕和被子中央,宛若逃不开的猎物。
衣服几下连撕带拽地被剥开扔出去,可怜兮兮地被丢在地板上,她银色的系带凉鞋和他黑亮的皮鞋纠缠在一起,接着被跑下来的男式衬衫覆盖住,房间一片狼藉。
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他如此亲密接触,可他就这样猛然冲撞进来的时候佟影还是疼的缩了一下,眼泪也涌出一些,细碎在挂在微翘的眼线上,紧紧咬住了下唇。
热涨,疼痛,接着被深深嵌入,撑开……直至全部占满。
这样的过程让她莫名地想要流泪。
他动作粗暴毫不怜惜,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是温柔的,消耗相当长的时间等她适应,等她不再觉得疼,接着才抱住她,一边缠绵地吻着一边动了起来。
那包杜蕾斯被扔到了床下面,丝毫没有用武之地。
“……还疼吗?”他一边做一边问着,身上沁着细密的薄汗,昭示着他强制的忍耐。
佟影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冲击得神经都迷乱起来,一下一下,宛若有激荡的快慰在身体内部不断地炸开,反复叠加,让她受不了地微颤,缩着身子想躲开一点却被他压得更紧撞得更深,节奏不快但是绵长而剧烈,她忍受不住,眼泪冒得更多。
哽咽着,淌泪的小脸埋在他胸膛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口中溢出低吟,委屈道:“莫以诚,我爸爸说男人敢对女人做这种事就要负责……否则如果只是短暂地想要发泄浴望……那就不是男人……是……禽兽……”
闻言,一直沉浸在她美好中的莫以诚脸色顿时多了几分冷冽铁青,压着薄汗垂眸深深凝视她淌泪的小脸,压抑着火气渐次爆发出来,冷笑着钳制住她的小脸吻了上去。
“是吗?那你就好好看着……”他一边吻她一边模糊说着,嗓音低哑透着冷冽的认真,“佟影,有心的话你就好好看着我到底想怎样对你……看我到底是不是玩笑!!”
最后的那一声低吼震撼着她的心脏,她浑身被薄汗覆盖着,感受着近距离的音波冲击下耳膜的强烈震动,她迎上他的薄唇,只觉得这个男人此刻姓感到了极致……
“阿!!”她猛然呜咽,被迫仰头,被他一记深深的顶刺弄得浑身都绷紧了战栗起来。
莫以诚浑身被熊熊的烈火烧着,听着她的声音更是难以克制,将她的胳膊甩上脖子强迫她抱紧自己,以更深的角度和快要摧毁她般的力道凶狠地贯穿起来!
如果说上一次难以控制地要了她只是一种发泄,那么这一次,似乎有着更深的不同。
那种想要攥紧她,把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洗干净,再把她揉碎了生吞入腹的感觉……像是……爱……
不可抑制的……爱……
……
清晨总是来得那样早。
一大早起来佟影就忍着浑身骨头的酸痛来回跑,似乎已经全然忘却了昨晚的ji情,穿好了职业装掩盖好身上的痕迹就吼着他起床,毕竟还有几件事要跑,出公差的确是没有多少时间能给他们挥霍。
莫以诚以前并没有丝毫的起床气,别说是凌晨六七点,哪怕是午夜刚睡着的时候被叫起来执行命令都没有一丝怨念,而此刻,明明他还想要温存,那小女人却甩开他一脸愤怒地喊着“要来不及了请快点!!”,他胸腔里就一阵阵恼火。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公事要紧。
莫以诚眸色冷冽,过去隔壁换好了衣服,顺便将行李也收拾好,直接退了房间跟她一起走出酒店。
“你快点呀!”她又皱着一张小脸在出租车前耍小脾气,“我定了下午两点半的机票,做完事我们就回去,今天周六,我要回爸爸那儿的!”()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六)
莫以诚将两人的行李放上后备箱,清冷的眸抬起凝视着她:“这是惯例?——每个星期天你都要回家一趟?”
佟影小脸一红,歪过去不看他:“是惯例,我有时候工作太忙了也会隔周去,不过这次不一样。”
莫以诚心里还被这么一大清早起来的起床气弄得微微烦躁,也没空问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优雅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伸臂一捞就捞过来,手掌抚上她的头发冷淡又恶劣地揉了两下,惹得佟影顿时急得不得了:“喂!莫以诚我的头发……你让我怎么见人啊!!”
莫以诚单臂将她收紧,薄唇轻轻贴着她的发丝,低哑道:“这样直发也挺好看的,下回别梳了,散着给我看。”
佟影没好气地推他:“谁工作还散着头发啊你以为是洗桑拿……”
出租车司机已经看他们腻歪了半天,无奈地瞅瞅手表:“小姐,你们还要不要上车?”
“额……要,要要要!”佟影脸红地将莫以诚推了进去。
中午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上飞机的时候也还是急匆匆的,刚好赶上。
佟影在飞机上接了佟父一个电话,清透妩媚的小脸透着满满的幸福感,却在莫以诚走过来坐好的时候神神秘秘地挂断了电话,乖巧地把手机关机塞到包包里面。
“我联系好了公司里的人,他们会开车过来,送你你回你父亲那儿,我顺路去趟公司处理事情……”莫以诚手支着额头淡淡吩咐着,俊脸微微侧转向她,“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哦。”佟影心里藏着小小的甜蜜,浅笑着回答。
莫以诚隐约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却也没想到是哪里不对劲,片刻之后将她拉过来轻轻揽在怀里,低低道:“昨晚你没睡好……现在补个觉。”
他没记错的话,昨晚是折腾她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钟了。
佟影心脏砰砰乱跳,含着一抹娇媚的笑靠在了他肩膀上,觉得这种甜蜜亲昵的待遇简直史无前例,想起刚刚在电话里跟爸爸说的话,她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两个半小时,很快就到。
睡了一觉起来觉得精神焕发,飞机降落,走出机场的时候果然看到Coco已经等待机场外面了,佟影笑着扑过去跟她抱了一下,这才上车往回家的方向走,途径公司的时候再放莫以诚下来。
Coco看她心情好得没话说,也笑着问道:“佟姐,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啦这么开心?”
“啊?”佟影愣了一下,摸摸脸,“这么明显啊?”
“哈哈,”Coco大笑出声,“佟姐你的心情都写脸上了,谁看不出来啊?是不是佟伯伯给你安排什么好事啦?佟姐今天穿这么漂亮,这是准备好晚上的相亲了?”
相亲。
这两个敏感的字一蹦出来,后座上的莫以诚就明显眉头跳了跳,冷眸扫了过去。
佟影的背后也顿时生出了一层冷汗。
她的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腿,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壮着胆子面不改色,眯起眼睛笑着说:“是啊是啊,我爸爸今晚安排的,我就算不喜欢也不能给爸爸丢人是不是……”
Coco笑着又继续跟她聊天,不管她们又说了什么,后座上的莫以诚却突然就坐不住了。
他清澈的眸子里泛着史无前例的冷冽,薄唇淡淡抿着泛出一丝白,拳头突然狠狠握紧——相亲?她说今晚去佟父那里过,竟然是因为要回家相亲?!!!12114024
——这就是她说的今晚跟别的时候不一样?!
莫以诚的脸,顿时冷的发青。
“哈哈,是吗?那佟姐你要好好准备一下,人家好歹是军区首长的儿子呢……”Coco调侃着。
“停车。”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Coco脸上的笑容顿时被惊吓没了,朝后座看了看,犹豫道:“莫先生……”
“我叫你停车!”他冷冽的嗓音再次切齿蹦出几个字来。
Coco这次吓得不敢再怠慢了,“吱——!”得一声尖锐的声响就把车紧急停靠在了路边。
前副驾驶座上的佟影也正攥着一手心的冷汗,此刻只听见后座上传来“砰!”得一声关门声,那个健硕挺拔的身影已经走了下来,走到前面不由分说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一脸寒气地出现在Coco面前,冷声命令:“下来。”
“……”Coco脸色尴尬,顿时被冻得石化了。
“莫先生,我还要送你去公司,然后再送佟姐回家……”Coco怕引火上身,压下了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着。
“我亲自送她回家,你下来,”莫以诚冷声说道,“随便打辆什么车回去,费用到时候直接找我报销——现在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下来,立刻马上。”
Coco吓得,顿时手忙脚乱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把驾驶座让给了他。
莫以诚健硕挺拔的身影坐了进去。
“哎莫先生我的包包……”Coco轻声说着,接着就看到自己的包被抛了一道冷冽的抛物线甩出来,她赶忙接稳,退后了两三步看着那辆车被迅速发动,“刷!”得一声飙了出去。
“……”Coco好不容易才平复下了心跳,蹙眉道,“到底怎么了啊……”
一路上,佟影手心里冒出的汗越来愈多。
眼看着天色缓慢黑了下来,她小脸微微泛白,扭过脸道:“莫以诚……”
“你给我闭嘴!”他冷冷呵斥了一声。
佟影吃瘪,小脸极度压着想笑的表情,心里却甜蜜得紧,干咳两声小声提醒:“我想跟你说你忘记系安全带了,你没听见车子一直在叫吗……”
她这次的确是好心。
莫以诚的一张俊脸,却更加僵硬。
放任车子里的声音响着,他俊逸的唇角放出一丝冷笑,转眸凝视着她冷声道:“佟影,到底是你脑子有毛病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你居然到现在还答应去相亲……记不记得你昨晚是在谁身下承欢?你居然还敢带着满身的吻痕去相亲??我真佩服你!!”()
相爱从未至情深——番外之莫以诚(三十七)(结束)
他这个性子,讽刺起人来的时候绝对的不遗余力。
佟影听得微微刺耳,小脸也有一丝僵硬,却继续佯装道:“那是你说得不够清楚啊!我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当─夜情好啦,我反正也没意见。哎——下个路口右转,你不要走错了。”
“你——”莫以诚脸色顿时僵硬涨红,气得不轻,想立马跳起来掐死她!
他开车技术是一流的好,却在拐弯的时候故意加快车速,明显听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车子凶猛地漂移了过去,佟影吓得两手扒住了车窗,那一声害怕的尖叫险些溢出喉咙,等跌回副驾驶座的瞬间她满眸的责怪和委屈望向他,却见他的脸冷的发青,她又一下子心疼了,咬着唇不发一言。
“你爸喜欢什么?”他突然问道,嗓音冰冷得掉渣。
佟影一怔:“啊?”
“我问你爸喜欢什么!!”他冷声再问了一次,掷地有声,眼神凶神恶煞一般。
佟影吓得缩了缩,卷长微翘的睫毛轻轻颤着,回答道:“我爸爸……他喜欢下棋,喝茶……他还喜欢练字,喜欢名画……”
莫以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怒火微微消减了一些,半路岔开路子飙到另一条路上去,等到车子猛然刹在一家名茶公社前的时候她还微微好奇,却见他已经冷然下车,将车锁起来警告她:“给我好好在里面呆着!”12123671
佟影想开口的话立马收回,缩了缩身子乖巧坐在了里面。
她坐着坐着就抿嘴偷偷笑起来,摸出手机来给爸爸发短信。
半晌之后见他拎了东西出来,直接放到后备箱里面再坐回前面来,冷眸抬起的瞬间捕捉道她明媚清亮的眼神,怒火横生却冷冷压着,坐上车又飞速飙了回去。
接着他又问了其他的人,包括她的继母阿姨甚至是家里的佣人都问了个遍。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莫以诚拳头攥紧,在怒火鼎盛的情况下决定了拼死一搏,如果这个女人不开窍,那么他就做到让她开窍为止!
“左转,我爸爸停车喜欢挺那棵树下面,恩,里面就是我家了……”佟影小声在旁边指挥着,为了引火上身离得他远远的,笑眯眯的,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
莫以诚看了一眼前面种着水杉的宅子,不显山露水却也大气无比,他冷冷停住车子打开车门冷声命令:“下车。”
天色已经隐隐地沉下来,天边残留着烧红的晚霞,宅子里面的灯光透出来显得温馨无比,这个男人却满身的肃杀,几乎是将副驾驶座内的她生生拎出来往里走,紧攥着她的手不松开,半路佟影被攥得难受挣扎了一下,还被他车过来狠狠瞪了一眼!
“莫以诚,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爸爸人很好说话的……”她小声劝慰。
“你给我闭嘴!!”他冷声呵斥。
佟影吓得一下子缩在他背后不敢出声了。
背上一片柔软的温暖,是她乖巧贴上来的温度,莫以诚铁青冷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紧了紧掌心里的小手,沉着冷静地敲了敲门。
两声之后终于有人开门,像是他家的佣人,笑眯眯地开了门错愕地看了莫以诚两眼,接着就看到了莫以诚身后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女人,笑容立马灿烂起来,朝后招呼着:“老爷,太太,徐少爷,小姐回来了!!”
里面顿时传来了一串紧密的脚步声和佟父豪爽的笑声。
佟影从莫以诚背后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跟佣人打招呼,表情相当的甜蜜。
“哎哟,小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来?菜都凉了,快进来快进来!”一个保养得体的漂亮的妇人走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往里带。
“阿姨好!”佟影乖巧地笑着叫道。
“哎,这位是……”妇人好奇问道。
佟影小脸尴尬了一下刚要开口,手就被莫以诚的大掌再度攥紧,拖过来收紧在怀里,淡淡地礼貌开口:“伯母您好,我是莫以诚。”
妇人顿悟。
“哦哦我知道了,就是我们家老佟经常夸的那个年轻人吧!快进来快进来……”
等他们来到客厅,莫以诚果然看到一个男人此刻正坐在餐桌上细细品着菜,优雅贵气,也是翩翩公子一名,看到客人来的瞬间他也微笑着起身,满眸的温和与高贵。
这想必就是佣人口中那位“徐少爷。”
佟父笑呵呵地走过来拍拍小女儿的头:“佟佟回来啦?出差累不累啊?叫你早点回来你也不听,现在来也好,快过来见见徐首长徐伯伯的儿子,徐少卿……”
腰上一股蛮力将自己猛然收紧,佟影的小脸一皱,发现自己再次被这个男人抱紧。莫以诚冷冽的眸扫过那位徐公子,接着缓缓落在佟父脸上,缓声道:“抱歉,伯父。我想她今天不能跟这位徐公子见面详谈了,她没有那个心思,也麻烦告诉那位首长不必再操心,他儿子那么优秀的人不怕找不到老婆,也并非要佟影不可。”
佟影囧……脸色红得像猴子ρi股,想挣扎,却被他收紧得连呼吸都透不过来。
这样霸道的话,让场面微微尴尬了一些。
那位徐少爷起身走过来,微笑着说道:“没关系……如果今天佟佟没空那就下次,我不介意……”
“我介意,”莫以诚冷冽的嗓音缓缓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嘴角勾着一丝冷笑说道,“我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无缘无故地跟莫名其妙的人进行相亲——如果再被我知道有下一次,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佟影更囧,根本不敢面对众人,恨不得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里狠狠地暴打他一顿!
徐少爷的脸顿时僵硬起来,也包括众人的神色,周围的气氛冷得让人发憷。
莫以诚此刻的眸色才缓和了一些,有了一丝认真的温和,拽过佟影的手腕将她安置在身前,不让她羞赧至极的神情躲在怀里,淡淡地对佟父道:“伯父,很抱歉这么晚才让您知道这件事,这是我的过失。我很喜欢佟影,我想她也一定很喜欢我,所以我想告诉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接着他抓紧怀里人的手腕,冰冷地抛给她一个“再乱动收拾你!”的眼神,抬眸继续说道,“上次太匆忙,所以这次希望能跟您多见面聊一聊,不谈公事,只聊私交。当然,是以新的身份。”
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干燥宽阔的手掌伸出去:“伯父您好,我是佟影的男朋友,请多指教。”
这一番话说出来,惊得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倒吸冷气,佣人更是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任是情事有多浪漫,情话有多动听,也及不上如此大胆地说出来更让人觉得怦然心动。怀里的佟影凝视着他那宽阔的手掌,眼睛不知不觉地就湿润了,却在眼泪溢出的瞬间,嘴角忍不住放出一抹笑来,宛若迟来的花开,美丽而又绚烂地绽放开来。
佟父凝视着自己的小女儿哭笑交织的表情,仰头“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他的闺女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如今终于等到了,却是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面色慈祥,表情如春风般和煦,没有理会莫以诚深处的手,而是俯首瞧着佟影的小脸,逗趣道:“这下你可是亲口听到了?满意了?要怎么感谢爸爸呀?”
佟影哭笑不得,伸手抹着眼泪,锤了一下佟父的胸膛:“我的终身大事,你牺牲一下怎么啦!我…………我挺满意的。”
那小女儿家娇羞的表情,让佟父看了又是一阵大笑。
只有莫以诚还蒙在鼓里微微蹙眉,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围一片喜庆盎然的氛围,漂亮的妇人笑着吩咐佣人:“快,快去把厨房热着的那几个菜端出来,我们就开饭了!”
此刻徐少卿也站起来,微笑道:“伯父伯母,我的事也说完了,你们先吃饭,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先走……”
“哎!!”妇人赶忙揽住他,“你忙什么呀,都要开饭了,还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不用了不用了,”徐少卿用手挡着,笑得礼貌,“阿姨我说真的,我爸在部队那边等我我得马上过去,晚上得挨训的,您知道我爸那性子惹不起,我真得走了。”
——此刻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还留下来做什么?
佟父也开怀笑着:“那还是赶紧去吧,慢走,自己路上小心点,下回可记得要在伯伯家吃饭啊……”
一家人将徐少爷送出了门,其乐融融的氛围这才开始。
聪敏如莫以诚,此刻若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真的成笨蛋了,他脸色铁青得要命,收回手掌,将怀里抹泪的小女人捞出来狠狠地瞪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瞪出真相来一般!
佟影吓得立马双手合十,带着一丝残留的哭腔娇声乞求:“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说了两句谎话,我没想到你就这么信,你别生气我求你了,你……你刚刚还说喜欢我的!难道你想反悔啊你!!”
她壮着胆子恃宠而骄。
莫以诚眸子冷冽逼人,里面情绪激烈地翻涌着,恨不得将她狠狠揉进怀里死命地欺负她!竟然三言两语就把他耍得团团转,到底是他太笨,还是她这张妖娆妩媚的小脸太会骗人?!
一个手掌拍上了他的肩膀。
佟父笑呵呵地走过来,夸赞道:“年轻人,真是有勇气啊……你可是比伯伯我强多了,想当初我追佟佟妈妈的时候,那叫一个十年抗战……”
“哎呀,爸爸!”佟影娇羞打断,看看厨房,“你不要让我阿姨听到!”
佟父脸一虎:“怕什么?我追你阿姨不也一样是十年抗战……”
佟影甜蜜地抿嘴笑,转身扑在莫以诚怀里抱住了他,甜蜜地抱紧。这下莫以诚有再大的怒火也再发散不出来,温香软玉在怀,他冷冽的眸子渐次缓和,也轻轻扣紧她的后脑,俯首贴了贴她柔软的发丝。
“你瞧瞧你瞧瞧,在爸爸面前都不知羞……”佟父手指着她那放肆的模样,嘲笑着她。
佟影呜咽一声抱得更紧,莫以诚也一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只觉得暖意充盈了整颗心脏。
他清眸抬起凝视着佟父,薄唇淡淡开口:“抱歉伯父,刚刚让你见笑了。”
佟父呵呵笑着:“还跟我说这些?你伯伯我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了?还会跟你计较不成?来来来,一起吃个饭,吃完了陪我下两盘棋,我在这院子里都已经下得没对手了,看看你的棋艺怎么样……”
整个夜晚的宁静与淡然仿佛此刻才开始。
佟老爷子瞅了瞅那正宗的君山银针甚是欢喜,晚上一连下了几盘棋,战无不胜。
佟影晚上跟着阿姨洗过碗,凑到后面看了好几盘,最后趴在莫以诚背上指挥来指挥去,被老爷子呵斥了几声“观棋不语”却依旧死不悔改,最终更是输得一败涂地。
夜已深了。
“佟佟啊,今晚是在爸爸这里……还是回去啊?”佟老爷子眯起眼睛问道,“你阿姨把房间给你收拾好了,不上去看看?”
“爸爸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睡这里啊,不然我还去哪里……”她脸红得一塌糊涂。
“呵呵呵……”老爷子笑得慈祥又亲和。
直至深夜的时候佟影才送莫以诚出门,走出去的时候只觉得夜色很凉,她脚下轻飘飘的仿佛是在做梦一般,很不真实,迷迷糊糊地望向身边的男人,狠狠的捏了捏他的脸。
莫以诚吃痛,冷眉一蹙,拽下她的手:“做什么?”
她依旧迷糊:“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还是我在做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
有还车来。莫以诚便将她的手放到她自己脸上,幽冷道:“是么?那掐掐你自己看疼不疼。”
她竟然当真去掐。
莫以诚看了她一整晚娇羞脸红的表情,只觉得看在眼里却吃不下去的滋味很难受,此刻她小脸添了一份迷茫,更是动人,他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吻上去,避开唇瓣只在她脸上泛起的红晕处轻轻啄吻着,流连忘返。
两人距离太远,他索性将她紧紧抱过来,俯首吻得更加忘怀。
“莫以诚……”她轻叫。ORV5。
他没有抬头:“什么?”
她缠紧他的脖子:“你再说一次喜欢我……就说一次……”
他蹙紧眉:“……说过了,不想再说。”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说一下又不会怀孕,你就说嘛……”
“闭嘴!”他冷冷呵斥。
……
“莫以诚……”她又不老实了。
“嗯?”
“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吧……”她得寸进尺地要求。
“嗯……”他冷淡回应,半晌之后更加冷淡地补上一句,“你喜欢就好。”
……
你喜欢就好。
……
原来不是失去爱的能力。也不是真的不相信爱情。
只是还没有遇到。如此而已。
他向来都不相信情深所致,金石为开,所幸她相信着,并一直坚持着这样做,才有了这份感情的现在。
那么此后,在我们“一直在一起”那么长久的时间里,换我来替我们的爱情坚持。
亲爱的,如此可好?
——番外之莫以诚(结束)()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一)
后来的后来,我回想那些我们曾经一起经过的时光。
里面有血腥杀戮,有战鼓雷动,有铁骨铮铮。
像是一场世间最残忍的鲜血洗礼……幸而你能全身而退,浴血生还。
幸而爱能够峰回路转,百转千回……姗姗而来。
于是我只需轻轻俯身,便能拥住这世间最盛大的幸福与温暖,感谢命运,如此慷慨。ORV5。
——秦沐语(题记)
凌晨的时候,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温暖厚实的怀抱,像是温热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簇拥着给她最炙热熨帖的温暖,她只是轻轻动了一下,那紧密健硕的怀抱就渐次收紧,大掌探上来轻轻顺着她的背,俯首轻轻吻了下去。
她额头烫烫的,同样炙热的薄唇扫过她柔软的刘海之间,感觉到她身上沁出了细密的薄汗,撑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也缓慢揪紧,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上官皓并没有睡过久,浓密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里缓缓睁开,近距离凝视住她的脸,将她睡梦中焦灼不安的容颜纳入眼中,揉着她的发丝舒缓着她的恐惧。
她浅紫色的光滑睡衣和他墨色的衬衫磨蹭在一起,渐次诱人。
“——!!”她终于猛然惊醒过来,清澈的水眸在黑暗中瞪大,急促呼吸着,心脏狂跳。
醒来就好。
此刻的上官皓只有这么一个想法,醒来就好。
他俊逸的眉舒展开来,眸子微微闭上,俯首轻吻她的额头,顺着她额头到鼻尖的美丽弧线一路吻下去,低哑道:“醒了?……又做了噩梦?”
秦沐语浑身冒着细密的薄汗,有点热,此刻却被满屋子的黑暗惊得更加睡不着。梦在最初惊醒的几分钟里总是最明显的,她甚至还能回忆起梦里的细节,小脸微微苍白,嘤咛一声钻入他怀里,颤声道:“恩……我梦见那个斗兽场了……好可怕,里面好多断了的手脚,还在爬……”
天知道她为什么最近总做这些梦,难道是因为在怀孕初期的时候就经历了这些事吗?
也……不应该啊……
她嗓音清澈如水,透着一丝可怜兮兮的暗哑和颤抖,如清泉般撩拨着人的心弦。
黑暗里,上官皓俊眉微微蹙起,将她柔软娇小的身体缓缓抱紧。
——回头他一定要问问医生,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总做这种梦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跟胎教和日常饮食有关那费再大的劲也要让她睡得安稳,本来身体底子就不是很好,一直这样下去又怎么受得了?
他轻轻吻着她侧脸的鬓发,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柔和舒缓:“别想了……赶快忘了再睡一下,我跟你说过那个场子早就已经被封掉了,别再想了知道么……”
秦沐语整个意识昏昏沉沉,迷离中透着倦怠,在他温暖的怀里缩得更紧。
开官天不。可是半晌之后她终于迷迷糊糊地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睫毛慵懒地抬起,目光迷离而困惑,哑声问道:“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跟你打电话,你不是说今天回不来么……”
睡前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他还在公司忙得天昏地暗,电话是他秘书接的,说他隔天就要飞伦敦一趟,三四天左右,可能没有时间回来。
MegnificCoper在这个季节的产业运作效率达到了巅峰,几项大的案子都做得相当成功,市场反响强烈,在新开发的领域引领了全球的风潮,他也理所当然忙得不可开交。
上官皓拥紧她,让她趟得更加舒服,眸色清澈宁静,薄唇在黑暗中淡淡抿成一条线。12123671
“我刚回来半个多小时,凌晨将近五点的飞机,呆不了多久……”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他垂眸淡淡说道,“还是想回家抱着你睡一会,顺便看看宝宝……”
他俯首微微抵住她温热的额头,低低道:“……我想她了。”
——已经将近四个月的胎儿,基本成型,腹部隆起的弧线也明显了一些,摸上去的时候有种紧绷的感觉,安静得宛若整个世界都万籁俱寂一样,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她腹部的这个小生命是永恒的期待与盼望,世间万事杂陈,都不能打扰。
秦沐语心里碾过一丝心疼,抱紧他精壮的腰,埋首在他颈窝里面。
“什么时候你不忙了……宝宝生下来,我们去北海道?”她像是也不困了,抬起小脸认真问道,清眸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那个不算什么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很早就想去,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履行诺言。
上官皓浅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深情吻下去,低哑道:“你可以随时规划,不要跟我商量……只要你定了时间,我把任何事推了陪你去都没问题……别迁就我,男人也会惯出毛病来的,知道么?”
秦沐语沉浸在他迷人的魅惑里,只觉得此刻他下巴的弧线透着致命的吸引力,小手摸上去的时候刚刚冒出来的胡渣微微扎人,她心里却满是欢喜,忍不住贴得更紧。
小手摸过去寻到他的腰,掐住一块硬肉拧转了一个角度,她娇嗔:“这话啊……留给你自己听吧!”
惯?——到底是谁惯谁?天知道。
她怀孕了多久就当了多久的姑奶奶,还不知道自己被他惯成什么样了呢!
上官皓闷闷地低笑,忙碌了一整天紧绷的心脏终于微微放松。
半晌之后又拥紧她,淡淡命令:“不要再说话了……闭上眼睛,睡觉。”
秦沐语也着实困得很,就怕一早醒来他又不在了,娇软的双臂缠住他不让他动弹,接着枕着他健硕的胳膊,缓慢,却是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凌晨的时候,有细微的光在床头柜上一闪一闪。
很多年来他已经练就了哪怕有一丁点光线在眼前晃都能醒来的本领,睡眠很浅,浅到随时能入睡也随时能醒来。
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抓起手机按了某个键。
亮光停止闪烁。
上官皓睁开深邃的眸子,清明无比。先是用最轻柔的动作将腰上的双臂解脱开来,再错开一点位置,起身,看她不适地蹙眉了一下再自己蜷缩着睡好,他眸色一黯,俯首吻了吻她才缓缓起身,扯过被子将她重新盖好。()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
修长的手指抬起,将刚刚解开的两颗领口的扣子扣上,性感的锁骨被掩盖起来,他清眸扫过床上的人儿一眼,抓起旁边的西装外套,缓步走出房间。
走廊上只有尽头的一盏小灯亮着。
他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过去,手指轻轻推开一扇半掩着的门,透过一丝微光看到了里面趴着睡的小墨。粉嫩的小脸朝外歪着,睡得可爱香甜,上官皓眯起眼睛凝视了几秒,自己都没注意到那眼神有多宠爱疼惜,缓步走过去,把他自己踢掉的小毯子拿起来重新给他盖上,揉了一下他的头,这才缓缓退出去。
口袋里的手机,此刻开始震动起来。
他等缓步走远了一点才接起来,淡漠的嗓音低沉地吐出一个字:“喂?”
“董事长,车已经在您门口等候了,您出门就可以看得到,我们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往机场。”秘书一口纯正流利的英语透过声波传了过来。
“知道了。”他淡淡吐出几个字,挂断手机,朝外走去。
天,才刚蒙蒙亮。
“……那为什么会不断做噩梦?是普通的孕妇都如此,还是只有她这样?”手机覆盖在耳边,金属袖口散发着奢华贵气的光芒,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机壳,冷眉微微蹙起,薄唇吐出的字都冰冷吓人,“我记得叫你去给她做过专门的会诊……结果就是这样?”
这样冰冷的口吻,让整个头等舱都充溢着肃杀的气氛。
他优雅健硕的身影靠着座椅,清冷如冰的眸抬起,缓缓扫视着周围,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没有。她呕吐状况不是恨严重。”他低沉的嗓音冷冽程度褪了一些。
“什么时候?”他厉眉挑起,问道。
美丽的乘务员由远及近地走来,微微俯首跟他沟通,流畅优美的英语提示着他飞机就要起飞,请他等下了飞机再讲电话。
上官皓优雅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冷笑,寒冽吐字:“我不管你是在菲律宾还是在太平洋,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跟我的秘书先约好会面时间,否则你清楚——我不习惯等人,尤其是她的事情上,明白?”
手机偏离头侧几厘米,手指优雅地按下了挂断键。
可想而知对方在对面破口大骂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这般,也搞不清楚周围的人怎么都逐渐练得跟莫以诚一个德行,一点点委屈都受不得。
——不过,说起来,那家伙现在在中国怎么样了?
他手支撑着额头,冷冷地想起他半年前跑回中国的那件事,先前还总是打国际长途回来明嘲暗讽,最近一段时间却倒销声匿迹了。呵……怎么,沉浸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么?
上官皓逐渐觉得诡异,怎么都知道放他的假让他偶尔也出去近一下女色,怎么自己倒公事缠身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眸色愈发冷冽,心情也带了一丝微微的烦躁。想着这次忙完之后一定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利润是捞不完的,不差这一时半晌,可他不想错过在她身边的每个细节。
一点都不想……
优眸会着。飞机发出轰然的嗡鸣声,在一阵飞速的滑翔之后冲上了万里云层漂浮的高空。
只是上官皓并没有想到,会在洛杉矶遇上这个女人。ORV5。
英国皇室最年轻的一位公主——用中国的辈分来说,算是哩雪女皇母家的一位年龄最小的外甥女曼莎,英俄混血,因常年救济全球贫困区,而在皇室享有良好的声誉。
等从那家代理企业的会议室走出来,漫步在空旷的大厅里,对方的董事堆起满脸的笑容要为他引荐一位尊贵的来宾,上官皓才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却依旧眸色淡淡,眉宇之间的慵懒和淡漠可见一斑,却没有想到,见的竟然是她。
——雪色的蕾丝手套一直蔓延到肘部,她一身简约的装束,遮阳帽放在旁边,刚刚签下一份上亿金额的捐助款项合同,笑容璀璨而明媚。
“谢谢您美丽的曼莎公主,上帝会保佑您,您会交好运的……”蒙着面纱的女子双手合十向她祈福着,不太纯熟的英文却透着满满的诚恳。
“谢谢您的祝福。”曼莎起身,微笑鞠躬,目送她远走。
“我一直都希望能在全球各地奔波的时候有幸见到你,没想到今天真的能见到——”一道优雅清亮的嗓音响起,在大厅里有些突兀,曼莎收回目光,清美妩媚的笑容荡在脸上,将手上的蕾丝手套摘下,朝他伸过去,“你好Joe,我是曼莎。”
她一语惊人。
这样的惊人,倒不是因为她那绝世的美貌,和宛若从希腊神话中走出来般的女神气质,更重要的——她刚刚说的那几句,是纯正流利的中文,声线优雅动听,没有半点僵硬。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闪过一丝流转的光芒。
锋利的薄唇淡淡抿着,他伸手和她交握,眸色微微冷冽,优雅礼貌,却并不说半句话。
曼莎眼里闪过一丝清晰的爱慕,就因为他不说话,反而觉得他更加有魅力。
周围跟着的一圈人都调侃起来,赞叹着她的中文水准,这在上官皓听来是件奇怪的事,明明一圈英国人,如此的赞叹显得刻意而荒谬起来。他身影挺拔高大,手缓缓Сhā入裤袋,优雅却冷冽地侧身而立,目光扫过落地窗外整个洛杉矶的风景,繁华如画,却不及她半分美丽。
曼莎在一堆赞叹声中靠近过来,美眸流转,柔声用中文问道:“你在什么?”
——她好奇,好奇这男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的冷冽淡漠,都仿佛成为了吸引她的致命利器。看来新闻和传言都说得没错……这男人就像一块持久力坚的冰石,无法撼动,甚至用尽浑身解数都换不得他半分注意,却依旧有太多女人不甘心地前赴后继……
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淡淡的光影,英俊迷人,他只看了一会,便收回目光。
冷冽淡漠的眸子在曼莎的脸上停留一秒,上官皓锋利的薄唇轻启,吐出淡淡的几个字:“说英文……出来聚,话让大家都能听懂比较好……你说呢?”
沉浸在他优雅魅惑中的曼莎一怔,蓝眸顿时发青,浑身激颤了一下。
——难道,他不喜欢?
——她费尽心机去学习最难的中文,如此流畅地说出来,并且在一堆的男人之中她微笑说出的话只有他才明白什么意思……这样的她,他一点都不喜欢?!
接着上官皓没有再啰嗦,冷冽挺拔的身影侧转过来,黑亮的皮鞋跟着一旋,抬脚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一堆嬉笑着的人看他如此神情都吓得不敢出声,索性收回了玩闹的口吻都跟着他走出去。只剩对方企业的总裁在尴尬地朝着曼莎解释着什么。
曼莎小脸铁青,伸手阻止了那位的啰嗦。12123671
“你跟我说,他们是去的哪个地方聚餐?”她二话不说,只想跟着过去。
对方总裁汗颜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个名字,见她拿起太阳帽就要走,即时挡住了她微笑说道:“我美丽的曼莎公主,我想,之前我已经提醒过您,Charis先生是已婚人士,他的太太是一位美丽的……”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曼莎冷冷的一眼扫过他的脸,冷笑,“你当我不看新闻的吗?”
将帽子和提包跨入手中,她柔声道:“我还知道他的太太正在怀孕期间,先生,麻烦您提醒我一下,男人出轨概率最高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恩?”
对方总裁顿时语塞:“额……”
曼莎优雅一笑,戴上了墨镜,眯起眼睛凝视上官皓的背影,自语道:“这样优秀的男人这么早就跨入婚姻,还被妻子和孩子束缚住,是不是有些太可惜?啧啧……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拯救他的,你说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中国的俗语,别管原来是什么意思,在她曼莎的理解中,就是世事难料,只要找到破绽就绝对有机会下手的意思。就像这个男人,太多的人只敢远观而不敢真正下手,但这种怯懦,永远都不属于她曼莎。
她抿唇笑了一下,绝美动人,抬脚走了出去。
算着时差,在秒针与时针轻轻合拢,跳转过去的瞬间,上官皓放下高脚杯,起身走了出去。
他无意想时时探班,只是想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
手指娴熟地按下家里的号码,耐心等了四声响之后终于在一片慌张忙乱中被接了起来,小墨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喘息传来:“爹地!!”
那清脆的嗓音叫得上官皓心里一阵窒息的暖,眸色深深,薄唇贴着听筒道:“小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妈咪在做什么?”
“额……妈咪……妈咪在”小墨两只小手捧着听筒,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小声对着沙发上缩着的小女人道,“妈咪,爹地问你在做什么……”
在沙发上轻柔蜷缩成一团,将家里窗帘都拉下来,一片昏暗中对着电视荧幕上那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鬼的秦沐语,顿时吓得一颤,小脸白了白,手里的遥控器都狼狈掉在了地上。
“呼……”她拍着前胸,长长的睫毛透出一丝委屈,哭腔都飙了出来,“小墨你吓死我了……”()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三)
小墨粉嫩的小脸顿时黑下来,阴森森道:“妈咪,不是小墨吓的吧?明明是里面那只鬼——”
“嘘——”秦沐语秀眉蹙起,赶紧阻止了自己宝宝的话,赶忙踩了拖鞋下来,到电话旁边将小墨轻轻抱入怀中,柔声接过电话,“喂?”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变得愈发温柔,薄唇轻轻贴着听筒,温柔的声音中却带了一丝危险:“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做什么,恩?”
“我……没有在做什么啊,只是有些行动不方便所以下来晚了……”她嫣然笑着解释道,紧接着就看到怀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吐出舌头朝她做了个“才怪”的表情,她佯装着一虎脸,手掌轻轻拍上他的ρi股,小墨立马蹙着小眉头“哎哟”一声去挡。
“小墨怎么了?”上官皓听到了怪异的声响,眯起眼睛淡淡问道。
“没有什么,他自己不小心踩上玩具了,大惊小怪的……”秦沐语笑得妩媚动人,柔软的发丝散落在光祼的肩膀上,美得惊心动魄,“不信你回来看啊,我没骗你的!”
上官皓浅笑,俊逸的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在耀眼的灯光下透着一丝致命的魅惑,
他换了个角度依着栏杆,身影修长挺拔,魅惑横生,薄唇缓缓吐字,危险无比:“现在学得胆子大了……仗着我不在身边,敢对我撒谎了,是么?”
那阴冷的尾音,宛若一丝缭绕的薄雾般钻入她的心脏,激得她浑身一颤!
——她的那点小心思,如果他还猜不透的话,就当真没资格做她的男人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贝齿咬住嫣红的唇:“我没有,真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脸颊滚烫,也编不下去了,索性笑出声来。旁边的小墨还在朝她伴着鬼脸,指着电视屏幕上那个冒出来的恐怖贞子牛气哄哄地威胁她。
秦沐语笑着娇嗔一声,伸手去够宝宝,看他还敢笑!
小墨一溜烟跑得一丈远,脆声大喊:“爹地!妈咪要欺负我!爹地快回家!!妈咪在看恐怖片,唔……”
秦沐语吓得三步两步追上他把他抱入怀中,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叫嚷,小脸欲哭无泪——她的小祖宗,能不能不要再叫得这么大声。
对面的上官皓眯起眼睛,薄唇吐出几个字:“妈咪在看什么?恩?”
她纤细柔白的手拿起话筒继续听,小脸涨红:“我没有在看那个!我都按照你说的,那些补品我都按时吃,也有按时睡觉,就是小墨不乖老跟我捣乱……”
小墨的小手扒开她的手掌,稚嫩的嗓音委屈喊着:“爹地!妈咪又冤枉我……”
电话另一端笑闹成一片,上官皓在这端听着,俊逸的脸透出一丝难掩的柔和,那令人窒息的宠爱和疼惜融入其中,难以自拔。
如果可以,他真相立马就飞回去。这个时间,他的确是应该在家里面陪着娇妻爱子,而不是在这样看似冠冕堂皇实则乌烟瘴气的场合应酬……
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他勾勾嘴角,低沉好听的嗓音道:“小墨去睡觉……爹地跟妈咪还有话说,听见了么?”
另一端,小墨尽管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上楼去了,走到楼梯一般还不忘冲着秦沐语扭扭ρi股,得瑟了一下一溜烟跑上楼去。
上官皓在原地缓缓踱了两步,眸色温柔,薄唇轻声吐字,一开始还会正经地问她类似“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听话”,“昨晚睡得好不好”的话,到后面就开始放肆,看似凉薄的唇瓣里吐出的字那样炙热暧昧,听的人小脸涨红娇羞不止。那样仅属于最亲密的爱人之间才能说出的迷离低语,隔着一根电话线都能将身体生生撩拨得发热,口干舌燥。
“上官皓!”她长长的睫毛颤得受不了了,媚声呵斥,嗓音都软的宛若要滴出水来。
他仿佛就是要把她逼到此刻才餍足一般,清冷的眸子泛起一层层的涟漪,魅惑无比,薄唇也抿出一丝浅笑,透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接着清冽的眸碾过一丝凝重的猩红,情浴满布。
她这样柔媚的腔调听得他心痒,其实在孕期前几个月胎并不稳,他从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说过胎心足够稳,他禁浴足够久,她再这样撩拨,他实在经受不住。
薄唇吐出炙热的气息,贴近听筒,他哑声道:“等我……等我回家好好疼你,知道么?”
秦沐语脸红得快要爆掉,贝齿咬着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低哑的口吻又逐渐变得危险起来:“顺便惩罚你背着我看恐怖片,所以才会连夜做噩梦害我担心,担心得连你的主诊医生都连着一起骂……准备好接受我的惩罚……别喊停,知道么?”
电发后他。最后的那几个字,他说得暗哑无比,仿佛隐隐的暗示,让她不可抑制地想到儿童不宜的镜头,浑身燥热得厉害,头埋低了些,妩媚欲滴的嗓音求饶般吐出几个字:“我错了,我不看了,还不行么……”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愈发迷离猩红,薄唇贴着听筒,又用低哑的嗓音放肆地挑逗了她片刻,到最后竟发现自己也浴火烧身,燥热难堪,才适可而止。
挂断了电话,他迎着阳台外有些凉凉的风,想吹散那股燥热再进去。ORV5。
半晌他转身,却猛然发现一个曼妙的身影正玩味地站在他身后,浅笑着,绝美的脸蛋上洋溢着璀璨的笑靥,凝视着他。12123671
他深邃眸子里的那一丝猩红瞬间消散,恢复了沉静如水的墨色。
“曼莎公主怎么有空出来?”他淡淡地缓声问道。
——他刚刚太过投入,明明已经察觉了身后的动静却并没有在意,却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直在这里站着。她都听到了什么内容?听多久了?
曼莎轻笑两声,接着将手指放在红唇上,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做了个飞吻的姿势,巧笑嫣然:“Joe你果真名不虚传——传说中你非常疼爱自己的妻子,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下次能介绍我认识一下吗?我真的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有幸,能得到你这么专一的青睐?”()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四)
“专一的青睐”。
这柔媚魅惑的几个字说出来,倒映在她绝美的脸上是相当诱惑的表情,似乎是这几个字代表的涵义就让她微微沉沦……那暧昧欲滴的爱慕,丝毫不加遮掩。
上官皓眸色闪烁一丝带着寒气的冷冽,手缓缓地Сhā进了裤袋。
这样爱慕的神情他倒是见过不少,更加热情奔放赤祼大胆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发生在这样尊贵高雅的皇族公主身上,还是第一次。
他深邃的眼眸宛若有璀璨的星光在流转,半晌轻轻收回,宛如缭绕的烟雾般,那冷冽优雅的味道生生将她的灵魂也倏然抽动,他垂眸,薄唇轻启,冷声缓声吐字:“曼莎公主好眼力……一个电话就能看出我对爱妻的心思了么?”清冽的眸说着便落回她身上,他冷冽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幽幽道:“下次有空到曼彻斯特,我不介意替公主引荐一下——也好让公主知道有些传言不可信,亲眼看了才知道……您说呢?”
那样深邃中闪烁着璀璨星辰的目光,宛若墨色的漩涡,将她的整个灵魂都瞬间吸走了。
曼莎怔怔看着他,小脸迷离,半晌才倏然回神!
“……”她错愕了一下,手扶住了栏杆,略微紧张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自己刚刚有没有失态。接着她清眸抬起,睫毛还是有些紧张地颤着,抿嘴笑起来:“那好啊!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乐意去你那里好好看一看——啊……”
她眸子里的波光妩媚一转,嫣然笑起来:“你的太太,不会介意吧?”
还没有等上官皓开口的时候她又开始轻声说道,优雅地环抱住自己的肩膀,绝美的脸蛋歪了歪道:“我听说中国女人的思想是有些保守的,丈夫在婚后与年轻美丽的女子结识来往都会引来她们的不满,所以Joe,请原谅我的多虑,我是真的怕给你的太太带来误会那样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月光下,她整个人宛若名贵的瓷器般泛着纯白的光芒,笑容柔媚,勾魂摄魄。
上官皓凝视着她自信而高贵的脸,许久。
半晌,他冷冽俊逸的嘴角竟然轻轻勾起了一抹不可思议的弧度,稍纵即逝。
尽管他极力压着,可是那一抹冰冷的讽刺还是透过他一闪而逝的魅惑浅笑散发了出来,他双手Сhā入裤袋,眸子冰冷地移向灯火通明的城堡大厅,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薄唇漫不经心地吐出几个字:“……你想太多了……”
那声音宛若缭绕的烟雾,妖娆地扫着尾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什么保守,什么不满,什么误会……
你只是,想太多了而已。
曼莎的脸顿时“刷!”得一下涨红,渐次变成酱紫,手将栏杆狠狠攥紧倏然转身看着这个男人离去的身影,整个身体都哆嗦起来。聪明如她,不会不懂得他那样冷淡的表情和漫不经心的口吻代表着什么意思!
她曼莎在整个英国的名流社会混迹如此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再冷漠高调装腔作势的男人也不过只是害怕名声被毁所以对她礼貌,对她保持着距离,可谁不知道他们肚子里对她蠢蠢欲动却不敢下手的浴望和想法?!!
——不过是怕名声被毁,不过是怕给皇室蒙羞!可男人的劣质本性是修养和理智无法掩盖的,优雅贵气的外表永远都只是温顺的皮囊!
也许是以前没有被如此明显地抗拒拒绝,曼莎有点受不了,缓了半天才走回大厅里去,而他那一具修长优雅的墨色身影,已经冷冷推门走了进去。
回程有点急。
代理商董事没有想到上官皓会提前结束行程,安排在最后一天的,飞赴世界最大娱乐场所,巴扎思不夜城的计划只能取消。事情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决定的,杀得人措手不及。
墨色的商务车里——
优雅的手指在太阳茓上轻轻点了点,上官皓深邃认真的目光从膝上的笔记本屏幕上移开,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有问题么?”
“额……不不不,没有,”对方总裁在电话里解释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昨天曼莎公主询问过您的行程,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跟您一起回曼彻斯特,去看看伯爵大人,我刚跟公主说过您的时间,是定在明天下午的……”
上官皓眸色淡漠如冰,薄唇抿着,并不解释,目光继续移回去凝视着屏幕上的柱状图,研究着上个季度的数据,规划后面的市场。
“Charis先生……Charis先生?!”对方总裁听不到他的声音,紧张唤了两声,“请问……公主那边该怎么交代?”
缓名如官。上官皓微微蹙眉,眸子透出一丝冰冷,将耳塞摘下,拉下车窗丢了出去。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
坐在前面的助理兼司机已经看到了他眸子里的冰冷淡漠,知道他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屏息了片刻才小声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杰瑞斯医生到了么?”他淡淡问道。
司机赶紧回答:“到了到了,杰瑞斯医生会提前您两个小时下飞机,直接去家里见太太。”
上官皓此刻的神情才微微舒缓,薄唇淡淡抿着,散发着魅惑。OSGp。
司机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上飞机前帮我回个message给这次的代理商,”上官皓幽幽的嗓音就在此刻重新响起,一字一句透着清晰,也透着淡漠无情,“告诉他们下一季度的代理资格先从我这里撤去,让他们休息三个月,到他们学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再自以为是地Сhā手我的私事为止——如果一直都学不会,那MegnificCoper不介意把他们从代理名单里永久性除名。”
——尤其这种有关他行程的问题,再这样私自地泄露给外人,后果就不再是这么简单。
前面的司机听得脸色煞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抖了一下,车身也剧烈颤动,险些开错路。
天知道整整三个月被世界前五十强的企业禁止货源流通与交易会是什么后果,这家著名的代理商如果三个月后还顽强地活着,那么倒才有一丝起死回生的可能!
“……”司机咽了一口唾沫,忍着额头上渗出的薄汗,哑声回应,“是!先生。”修长的手指将笔记本的盖子缓缓压下,漫不经心地丢到一边,上官皓健硕的身影陷入位子里面做短暂的小憩,奢华的商务车已经足够宽阔平稳,却还是没有在家里躺着舒服。()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五)
车子快要抵达机场的时候被一辆车赶超过去,强势而迅速,司机微微皱眉,奇怪的同时猛然发现那辆车上竟然有皇族的标识——那一块图腾设计同样出自英国哩雪女皇的手笔,任何一个英国人都不可能不认得。
司机心里微微好奇,想回头跟上官皓说一声,却见他正垂眸休息,又不敢打扰了。
直到飞机起飞之前,那位司机才看到,同一个班次的航班等候席上,一位绝美高贵的女子也在微笑等待着,看到上官皓往这里走来的瞬间,缓缓转身正对着他,露出甜美的笑意。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行程,Joe,”曼莎拉开裙子行了一个典雅优美的宫廷礼节,笑容明媚,“能有幸跟您乘坐同一航班到曼彻斯特,到举世闻名的查理斯家族一聚吗?”
她这样的典雅礼貌,引来的机场诸多行人的频频注目。
面斯公有。上官皓缓步走来,一身墨色挺拔的西装,身后一些骨干精英和保镖在跟随。
看来他那一记“绝杀”般的命令还是下得晚了,行程到底是被泄露,而眼前的这位皇族公主明显并无半点蛮横傲娇的脾性,那最具亲民感的笑容更是明媚耀眼。
脚步停下,手缓缓Сhā入裤袋,他深深凝视着她的脸,半晌点点头。
“很荣幸。”薄唇淡淡吐出了几个字。
接着便等她礼貌谦和地坐下之后,独自踱到候机大厅的窗前凝视着外面,天空尽头满是祥和的安然,他眯起眼睛,心早就飞回了曼彻斯特去。
而等到下了飞机,迎来的果然是上官皓早在意料中的场景。
——他走在前面,一行人墨色严肃的装扮却并没有将机场里潜伏着的那些记者吓跑,一个清晰的“咔嚓”声响起时,曼莎刚好跟随身带着的女仆走在他的身后,他眸色深邃淡漠,她却朝他偏头笑着,亲昵而温和。
机场倏然混乱。
上官皓的脚步缓缓停下,清冷的眸子抬起凝视着眼前的场景。一群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作者蜂拥而来,将两个本来走得并不是特别近的人生硬地挤在一起,相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拍摄着,提问声和喧闹声也铺天盖地而来——
“Charis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和曼莎公主一起下飞机?是不是巧遇?”
“Charis先生,此次出行是公事还是私事?”
“Charis先生看这里!请您解释一下曼莎公主是否此行是跟您一起,Charis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
随行的保镖紧紧围护在上官皓周围,顺便将丝毫没有防备的曼莎公主和她的女仆也一起围在里面,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OhmyGod……”曼莎额上渗出了汗,苦笑不得,抬眸冲着上官皓笑道,“真是抱歉,看起来是我让你惹上麻烦了,我以前开慈善宣传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次还真是沾了你的光!”
她调侃中带着无奈,那绝美的脸蛋更是透着一种让人无法责怪的诚恳与谦和。
记者们更加沸腾,将他们亲密凑在一起说话的画面疯狂抓拍下来。
上官皓站着没动,薄唇淡淡抿着,只是猛然一个外力让曼莎扑到了他身上,鞋子猛然踩上了他的脚,她吓得赶紧后退,抓着他的胳膊忙不迭地道歉。
那陌生的香气袭来,让他终于有些微微头痛。
看他蹙眉,以为他这是生气了,曼莎赶紧解释:“我真的很抱歉Joe,我不是故意的。”
上官皓却并没有理她,依旧蹙着眉抬手看了看表,杰瑞斯应该已经抵达了宅子。现在他有那么一点后悔放莫以诚走了,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有那么个冷面瘟神放在身边,倒是没人敢直接近他的身。
曼莎又要靠过来,上官皓眸色冷冽,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肩膀,抬眸冷淡道:“公主——我对花香过敏,劳烦远一点,谢谢。”
曼莎绝美的一张脸僵硬在原地,凝视着他,脸色尴尬得发白。
过敏。
他说她对花香过敏?
轻轻垂眸闻了闻自己身上,就是觉得所有款的香水都不够淡,才会挑了最清新的花香,可是她绝对没想到他会过敏,但是她也根本就没在任何的资料看到过说,他会对花香过敏。
当然,她不会知道,上官皓只对一种味道不过敏。
那种应该是……普通沐浴露的香气,从某人身上散发出来,自然的,淡淡的,香气。12126605
当然,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机场的保安终于被惊动,嘈杂的声音在机场持续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疏散。上官皓大步流星地走向外面的车子,身影冷峻逼人,快走到车门处的时候缓了缓,接着低低开口道:“派人送曼莎公主先过去,代我跟伯爵打个招呼,说有空我会回去看看。”
助理在旁边谨记着他的嘱咐,同样冷峻道:“是,先生!”
此刻温暖的宅子里——
沙发上一个小女人轻柔地蜷缩着,下午十分她总是会微微困倦,光祼柔白的小脚陷入松软厚实的沙发,伸出去的胳膊细长白皙,因为怀孕,肤色比之前更红润柔亮了一些。
“太太,”杰瑞斯医生哭笑不得地叫了一声,做了个手势,“手臂,请抬一下。”
秦沐语的目光迷迷瞪瞪从电视上移开,这才醒悟,“哦”了一声将胳膊抬高了一些。
她刚刚差点睡着。
气压囊裹在胳膊上有些紧,她蹙眉,忍了一下。
而此刻的电视里面开始轮番播报下一组新闻,她纤长的睫毛颤着,凝神注意着那个气压计,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原理,耳中却猛然听到了他的名字,她怔了一下,小脸立马条件反射一般扭向了电视——OSGp。
“Charis先生与皇室曼莎公主秘密出行,在机场遭遇记者抓拍,二人均无解释,但可看出行为亲密举止暧昧,二人的关系也在媒体的揣测中……”
视频上面,那个一身挺拔墨色的男子眸色冷淡,优雅冷冽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举一动都牵着她的心弦,秦沐语看着新闻怔了怔,突然开心甜美地笑起来:“他回来了?!”
杰瑞斯有些尴尬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额头渗出一滴大大的汗。
——这位太太,劳烦您看新闻看重点好吗?
“嘿,杰瑞斯,他回来了!”她开心地笑起来,一把将气囊扯了,光着脚跳下沙发往门口跑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六)
她起来的幅度太大,杰瑞斯的医疗箱都险些被她从沙发上带翻,吓得他猛然扑上去才险些被摔到,一惊一乍之间回头看到她已经蹦蹦跳跳到了门口,还大声朝着楼上喊着:“小墨!小墨!!快点下来,爹地回来了!!”
楼上粉嫩的小男孩居然一个激灵也“蹬蹬蹬”地穿着袜子就跑出来,往楼下看了一眼就往楼梯口跑去。
杰瑞斯欲哭无泪,抱着医疗箱喊道:“OhmyGod!我的太太,那是新闻啊……他从机场回来是需要时间的啊……”
她怎么整个人怀孕了之后就跟森林里被大灰狼拐骗的小红帽一样呢?思想都开始变得幼稚了。杰瑞斯扶额感叹,蹲在地上等着她乖乖回来。
却没想到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那小女人更加欢快欣喜的笑声,扑上去一个大大的拥抱,接着那个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传来——
“知道我要回来,恩?”那样温柔宠溺的话语,宛若烟雾般荡开在整个房间里面。
杰瑞斯整个人吓了一跳,手一颤,头险些垂下来磕到尖锐的医疗箱棱角!接着忍不住惊诧回头,竟然真的看到那一抹颀长墨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抱着一身白色雪纺棉裙的小女人浅笑低喃,那神情中透着宠爱与疼惜,远远看着都羡煞旁人。
“你不是说三四天吗?怎么两天你就回来了?!”她笑容明媚灿烂,圈着他的脖子开心问道,因为腹部的微微隆起,姿势有些滑稽,几次垫脚站不稳要滑落下去,胳膊又缠紧了攀上去,不肯松。
上官皓心疼着她的姿势,眸色深深,臂弯将她柔软的身体侧了一下抱入怀中,力道微微收紧让她不那么费劲。修长的手指接着便微微强势地探过去将她娇嫩的下颚扣住,缓慢却强势地抬起,眸色猩红凝重地看了半秒,接着俯首重重地用力吻住,**的气息瞬间在她的唇舌之间弥漫开来,啧啧有声。
他有些急不可耐,闭着眸深深尝了几口她的味道这才解渴,身体里狂野奔腾着的想念和疼爱释放出来才舒缓了一些,力道放轻,他大掌扣紧她的后脑,亲昵地吻上她从侧脸到下颚的美丽弧线,贪恋着不肯松开。
“想你了……不行么?”最后一个吻带着炙热的气息重重压在她甜美的嘴角,他哑声呢喃,一双微微猩红的眸子缓缓睁开,将她娇媚的小脸锁在怀中。
秦沐语呼吸也错乱了,小脸潮红,清澈的眸子迷离动人。
她贝齿咬住嫣红的唇瓣,妩媚欲滴地呜咽了一声,紧紧贴着他的面颊搂着他将自己埋入他的颈窝,恨不得将全身都陷入他温暖的包裹中。
上官皓满足地叹息一声,扣紧她的后脑拥紧她,俯首轻轻摩挲她细嫩的皮肤。
小墨也从楼梯上“蹬蹬蹬”地跑了下来,张开小手扑了过去:“爹地——!!”
回要红杰。人没扑到,却扑到了他的腿。小墨抱着磨蹭了两下,似乎还没亲昵够就一个激灵响起了什么,粉嫩的小脸抬起凝视着他,可怜巴巴地叫:“爹地,礼物,礼物……”
他只穿着袜子的小脚丫开始蹬地,欲求不满。
上官皓垂眸,疼爱地凝视他一眼,垂手拍拍他的头,沉声道:“穿上鞋,去外面车上拿,记得把妈咪那份也拿过来。”
“好——!!”小墨豪气冲天地喊了一声,蹬上自己的小鞋就往外面跑。
上官皓垂眸的瞬间看到了她光祼的脚,蹙眉,臂膀顺势捞到她膝盖下面,一个用力将她抱起来朝着里面走去,迎上了里面杰瑞斯玩味的目光。
那一抹墨色的挺拔身影,宛若裹挟着闪烁的光影而来,晃得人刺目。
杰瑞斯啧啧两声,蹙起眉调侃着用英文问了一句:“啧啧,她是不是在英国呆久了所以人都变得比较开放?在我记忆里,中国女性都是很矜持的,她们连被别的男人看了自己的脚都会上吊自杀,觉得那是不洁的象征……”
“你看的是《烈女传》吧?”上官皓勾勾嘴角,眸色冷冽,嗓音低沉幽然,“恭喜你,研究的是中国一千多年前的文明与思想,你真开放。”12126605
“……”一句话将杰瑞斯噎得顿时脸色铁青,语塞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怀里的秦沐语“扑哧”一声笑出来,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颈侧那一块热热的,有她的气息在吞吐,酥麻微痒,上官皓眼眸里刚刚降下去的那一丝猩红又浮起来,抱她有点紧,满眸带着要将她侵吞入腹的目光将她放到了沙发上。
大掌轻轻顺了一下她的发丝,他薄唇轻启:“检查过了么?她身体怎么样?”
杰瑞斯干咳了两声,立马恢复专业的状态,开口用并不熟练的中文道:“她的身体情况逼我上回来看的时候好转了很多,只是很多事情还没有答案,比如她为什么睡眠不好,为什么时而情绪亢奋……这些跟她平日的生活习惯有关,不知道你……”
“……”秦沐语小脸涨红,咬唇,将小脸歪到了旁边。
上官皓眸色温柔如水,透着一丝危险,薄唇缓声吐字:“没事,这些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状态就可以,心理上的事我来调教由我来……”
在英文里,“调教”这个词语当真无法用单词翻译得绝对准确,所以在杰瑞斯拼命点头说着“Yes”的空档,沙发上的小女人已经脸红得快要爆掉,忍不住伸手掐他腋下的肉。
上官皓眸光颤了颤,大掌覆盖住她正用力的小手,俯首对上她半是恼怒半是娇羞的脸,沉声迷离道:“别惹我,不然现在就开始调教……恩?”
他说的是中文,让杰瑞斯听得似懂非懂。
但是,就算他不懂!他也能知趣地看出这两个人是在**!!
“咳……”杰瑞斯不想破坏这两个人的温馨气氛但是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用干咳来提醒他们,顺便无辜说道,“哦,嘿!Charis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那就是——你的太太,刚刚好像看到了你机场的那条新闻……啧啧,曼莎公主真的很漂亮,不愧是英国第一混血美人是不是……”()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七)
是的,杰瑞斯摸着胡子眯起眼睛想,他就是拿这话来刺激他的!
上官皓的注意力完全没从这个心爱的小女人身上收回,一张俊脸浮现着魅惑的浅笑,俯身笼罩住她跟她小声嬉闹着,嘴角弯弯,漫不经心地问道:“……哦?第一混血美人?我倒是没听过……你听过么?”
秦沐语在他的逗弄下险些在沙发上都趟不住,笑着躲,却躲不开他的怀抱,摇头道:“我也没听过,不过我前两天看新闻,看到一条白色的巨蟒,在曼彻斯特发现的哦,据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蛇……”OSGp。
“是吗?”上官皓听到这个倒是来了兴趣,俯首拥紧她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轻轻一吻,眸光宠溺,勾着唇低低道,“那有空给我看看,恩?”
杰瑞斯捧着医疗箱僵在原地,顿时就泪奔了……
Shit……他恨,恨曼彻斯特,恨这套宅子,更恨眼前这个毫无贞操的男人和这个毫无婚姻危险意识感的女人!!他恨!!!
“对了——”上官皓像是猛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深邃的眸子抬起落在杰瑞斯身上,认真问道,“你查过了么?她胎心稳不稳?可以不可以多做运动?一直这样静养对胎儿貌似也不是最好。”
杰瑞斯还没有从刚刚的挫败感中回神过来,阴沉着脸恨恨盯着他。
上官皓眸色渐冷,带着寒气吐出几个字:“回神。说话。”
杰瑞斯的魂儿终于回到了躯壳里面,此刻他咬牙切齿,理所当然能听懂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但就是想刁难他,于是故意大惊小怪道:“NO!!当然是不可能!Charis你应该知道你的宝贝太太都经历过什么,她的身体在孕育上一胎的时候受过巨大的伤害,她还能再孕就已经是奇迹了!不可以运动,绝对的不可以运动!!你听到没有?你要跟我保证在她怀胎十月期间不可以有任何剧烈的运动,尤其是那个!!!!”
杰瑞斯说到最后几乎是暴跳起来,青筋暴起警告着他。
上官皓:“……”
房间顿时有着短暂的静默,杰瑞斯心里那个开心啊……想着终于有件事情可以制约他了,这个死男人,这个因为他老婆一场噩梦就把他从大洋彼岸活生生拎回来的男人,终于要得到报应啦!!啊哈哈哈……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优雅地淡淡回应:“恩……我知道了。”
杰瑞斯干咳两声收拾好表情和行囊,礼貌地鞠躬,神采飞扬:“很高兴为您服务Charis太太,如果Charis先生在您怀孕期间有违背刚刚那句话就请您奋起自卫!如果实在不行的您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号码是*********,即使是在午夜隔着时差我也能随时听派您的差遣!……”
上官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来又缓下去,手指渐次攥紧,透着一股强势的爆发力。
杰瑞斯终于畅快地说完,笑着鞠躬:“再见!美丽的太太!”
说着他就朝着门口走去,心情好得史无前例,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上官皓幽幽的嗓音,是对他心爱的老婆说的,声音微小却偏偏能让他听见,甜得发腻:“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多找几家医院检查一下,免得有人败坏医德乱写药方,偷奸耍滑不得好死……如果被我查到,我直接炒了他的鱿鱼,理由就是他消极怠工欺骗上司……宝贝儿,你说如何?”
在他怀里的秦沐语憋着笑,圈住他的脖子柔声配合:“好啊……我也觉得乱诊病情的医生绝对不该有好下场……”
杰瑞斯的脚步被迫停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五彩斑斓,最后绝望地哭丧起来……
他再次决定要恨死这个男人了!!!
夜里的餐桌上被电话打断。
上官皓正陪着小墨在宽敞的客厅里面试着新买给他的足球,“砰!”得一声险些将玻璃都震碎,小墨吓得捂住了嘴不敢出声,看着足球掉了下来,玻璃震了半天竟然没碎!
上官皓嘴角弯弯,幸亏最外面一层用了钢化玻璃,以小墨的力道暂时踢不碎。
秦沐语端着一盘蔬菜沙拉出来,小心翼翼躲着他们,小声道:“你们先不要踢,不要踢,给我过去……”
她当真是怕这些危险的运动,奈何他们喜欢,所以上官皓顶多允许她坐在二楼观赏,毕竟是小孩子,没有多大的破坏力。谁知道小墨今天兴奋得在饭前就要玩,又不想出去在微微降雨过的路面上踢,上官皓也只好陪着他。
手机便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屋子里的乒乒乓乓声还在继续,秦沐语从饮水机上将手机拿下来,躲到厨房去看,那只淡蓝色的手机上闪烁着陌生的号码,她隔着玻璃朝上官皓晃了晃,收到他一个“随意”的眼神,抿嘴笑了笑,替他接起来。
“喂你好,Charis先生在忙,有事请留言,没事请挂断,谢谢。”她操着甜美的嗓音说着设计好的官方台词,这样不管是谁来的电话都能抵挡得万无一失。
可奇怪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声音。
秦沐语怔了一下,刚想再说一遍,对方才终于有了反应。
“喂你好,”对方同样妩媚甜美的嗓音,说的确实正宗的中文,声调高贵优雅“我是曼莎,你是他的秘书?那就请帮我看看Joe有没有空……有的话请把电话给他。”
那嗓音甜美动人,有着勾魂摄魄的感觉。
秦沐语拉开厨房的窗帘,看着那个跟自己的宝贝儿子玩闹得不可开交的完美男人,笑容甜美地蔓延着,接着用更柔的声调重复了一遍:“Charis先生在忙,有事请留言,没事请挂断,谢谢。”
另一端,曼莎脸上维持着的笑容开始有些挂不住。沐那看得。
她也再清晰重复一次:“我是曼莎,请你让他接电话。”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接着轻笑一声,纤长白皙的手臂撑着案台,开口道:“这位小姐,您的中文听起来相当不错,只是我不是复读机,一次听不懂可以重复很多次,您是要留言还是下次再打?您来决定。”
曼莎的火气微微顶了上来,刚想发火却猛然想到了什么,语塞了一下,疑惑问道:“你是Charis太太?”
秦沐语但笑不语,偷了一颗小墨最喜欢吃的小番茄咬了一口,唇瓣涂上一层晶亮的水渍,嫣红欲滴,静静等着她失去耐心。
曼莎微微恼火,压着气,妖娆的声调高傲道:“呵……不管你是谁,麻烦你告诉Joe,请他回家吃饭……我跟伯爵大人在等着他呢。”
厨房里的小女人动作缓缓停顿,长长的睫毛下面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柔媚的波光,笑容宛若月牙般缓缓勾起来,凝视着窗外幸福嬉闹着的父子,用生平最妖娆的口吻问出一个疑惑的字:“……家?”12126605
他的家……不在这里,还在哪里?
她的笑容,明媚璀璨,不言而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八)
曼莎在另一端妩媚浅笑着,高傲嫩白如瓷器的下巴还在高高扬着,睫毛却骤然一颤,猛然意识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尽管只是那一个声调妖娆的汉字,此刻如烟雾般灌入她的耳朵里,只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说了多蠢的话!!
“你……”她嫣红如血的指甲深深掐入了真皮沙发中,气得嫩白的脸上青筋都爆起!!
高傲如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讽刺地挑衅过?!
曼莎强忍着发火的颤抖,放肆地冷笑一声:“是的,家。伯爵大人这里的皇家别墅才是查理斯家族最尊贵的象征,Joe也是查理斯家族最尊贵的血脉与继承人,这才是他最理所当然的家和归属。钻石要放在金字塔顶才会释放光芒,可如果放在一堆脏兮兮的糟糠里——只能降低他的身份,抹杀他的高贵。Charis太太,你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么?”
她的意思,是哪怕Joe跟她结婚之后都没有丝毫带她入住整个查理斯皇家别墅的意愿!被这样对待的女人,要么只是一时兴起在外捕捉的野食,要么就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低贱得不配!
如此尖锐刻薄的话,如果秦沐语再听不出一点苗头,那当真是笨了。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下面的清眸宛若一汪清泉,又如夜空里的银河般飘渺恢弘,秦沐语停下动作,勾着嘴角甜美地笑了笑,本不想理会这样的挑衅,可一时孩子脾气起来,嫣红的唇轻启,柔柔勾出了飘渺的几句话:“是吗?……那么照曼莎公主的话来说……在伦敦的皇室城堡应该才是最能显示您尊贵身份和地位的地方,您此刻屈尊到曼彻斯特来,不是也污了自己的尊贵吗?”
接着她透过窗帘轻盈地看了一眼外面,上官皓正抱着小墨在沙发上闹成一团,她小脸上笑意愈发甜美,“……还好,我的丈夫从来都不喜欢这样三教九条的规矩和阶层的束缚。曼莎公主,中国有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有天我们回查理斯皇家别墅和伯爵大人团聚,原因一定只是家人间的问候,而与身份无关……”
曼莎怒急攻心,铁青着脸就要反驳出声,奈何对面的小女人继续甜美笑着,一句话将她又赌了回去——
“感谢您的邀请,只是还请劳烦您回复伯爵大人,今天时间太晚,我们去了来不及折回,所以明早一定到访。我在这里代替Joe致歉,顺便,再次感谢。”
接着秦沐语将手机轻轻从耳边移开,清澈的水眸扫了一眼他淡蓝色的屏幕,眼神无辜而清亮,浅笑着挂断了电话。
曼莎的手都已经在抖了。
装潢精致的大厅里面,伯爵大人一身家族的图腾装饰缓步走来,凝视着沙发上那位美丽的公主,只见她原本白皙如血的脸此刻一阵涨红一阵铁青,攥着电话,恨不得将听筒都直接捏碎在手里!
“额……曼莎?”伯爵轻柔叫了一声,有些担心她。
曼莎一颤,这才回神过来。
“曼莎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你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告诉我,如果再我的地方出事,那我可没有办法跟你的母亲交代了……”伯爵蹙眉说道。
曼莎心里烦乱得厉害,不想跟伯爵瞎扯,但是猛然捕捉到了伯爵话里的一个敏感词,她晶亮的眸子倏然闪过一丝光,刚刚还怒火冲天的小脸此刻竟沉静了下来。
她冷笑了一下,优雅起身,甜声开口:“没有什么……伯爵大人,Joe让我代他说一声,今天时间太晚来不了,明天一早才会到访。”
伯爵怔了怔,这才缓缓点头。
微翘的胡子接着杨起来,伸开双臂笑着道:“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准备吧!Joe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我可得给你们准备一场盛大的午宴才行。”
曼莎轻轻颔首,笑容明媚:“那就谢谢伯爵大人的盛情款待了!”都脸是一。
螓首抬起,那明媚的笑容里宛若藏了一根针般。她倒是很期待,非常期待,因为明天她终于可以亲眼见一见刚刚在电话里飞扬跋扈的小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想想那个场面,一个孕期四五个月的孕妇站在光环四溢的Joe面前,又会是怎样一副滑稽的画面???
秦沐语挂断了电话,半晌没有出声,返回去将手机重新放到饮水机上面。
足球在窗子下面无辜地停下来,沙发上的两父子已经闹得浑身都汗津津的,小墨穿着袜子踩在上官皓身上,笑得肚子抽痛,满头冒汗。
上官皓察觉到厨房里没了动静,这才安抚着小墨,含笑低低道:“妈咪好像已经准备好饭了,快点下去洗手,洗完跟爹地一起准备。”
小墨笑着抱紧他,把满头的汗在他身上蹭了蹭,这才跳下沙发跑去洗手间洗手了。
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上官皓深邃淡然的眸子凝视着安静的厨房,缓步走了进去,轻轻推开门,他期待着能见到那个美丽的身影,却突然发现厨房空空如也。
他眼皮重重跳了跳。
似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了一样,刚刚还看到她在这里,上官皓心里慌了一下,俊脸瞬间沉下来,轻轻关上厨房的门,朝着楼上找去。
她在孕期里情绪一向不稳,指不定想到什么,有时候活泼得让人无法招架,有时候又安静得跟猫儿一样,古灵精怪,让人欲罢不能。不知道刚刚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让她好好的却突然消失了。OV72。
忍着浑身沁出的薄汗,上官皓铁青着一张脸,强压着胸腔里的焦灼在楼上的每个房间找,只听见了房间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最后他终于在书房里面找到了她——
书桌上一盏小灯静静开着,她甜美柔软的身影蜷缩在他经常坐的那个大大的皮椅里,打开电脑,两只小手在键盘上敲着,好奇又疑惑地在查着什么东西。
上官皓深深凝视她半晌,终于松了一口气。12135944
“呀……”她看到他开门进来,有些惊讶,清冽的嗓音道,“你怎么上来了?我把菜都放下面餐厅桌子上了,查点东西就马上下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九)
上官皓的眸子里溢出浓情荡漾的温柔,嗓音都低了些,哑哑的,怕吓着她一样,缓步走过去:“在查什么?……知不知道你突然跑上来吓着我了,恩?”
秦沐语小脸闪过一丝耀眼的流光,微微羞红:“我不告诉你……你别看!”
这样娇柔俏皮的腔调,宛若一只小手轻轻揪着他心脏最柔软悸动的部分在扯一样,痒得很,他深邃的眸光黯淡了几份暗沉得宛若夜幕,单臂撑住桌面,另一只手臂不由分说俯身捞起她娇小的身体,她“啊”得叫了一声紧张地缠紧他的脖子,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他抱住,他健硕的身体在腾空了的皮椅中坐下来,将她整个抱到了腿上。
她宛若猫儿般在他怀里蜷缩磨蹭着,低低呢喃,撩人心弦。
上官皓眸色猩红,双臂拥紧她,薄唇在她侧脸的鬓发处游走,轻吻,浅得宛若蜻蜓点水:“你查你的我不看……待会抱你下去……”他轻轻说道。
她被他那微痒的吻弄得想笑,刚刚还好奇的心思被冲的一干二净,任由网页停留在刚刚搜索引擎查询出的页面上一动不动,转身推拒着他,笑闹起来。
上官皓神色优雅,微微倨傲,控制着她不让她动,薄唇依旧在她的敏感处缓缓游走。
怀孕期间的女子大多敏感,轻轻的触碰便已经让她受不了,以前她最怕的便是他的手在腰部作怪,现在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不再痒得那么受不了。
也总会有一天她会习惯他所有放肆的碰触,像瘾一样,戒都戒不掉。动只着了。
两个人闹了一阵,她娇小的身体趴在他身上轻轻休憩,小脸嫣红,清澈的水眸里荡漾着一汪春水,哑哑地跟他说道:“对了,我刚刚没经过你同意答应了一件事,伯爵大人本来叫我们今晚过去赴宴可是我拒绝了,我跟他说我们明早再过去——你明早有空吗?”
上官皓沉浸在她的香软气息中,思考神经微微短路,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低沉磁性的嗓音缓声道:“有空。”12135944
她总是百年不遇地求他一件事,自然做什么都是有空,天大的事都先放到一边。
秦沐语也当真相信,笑容再次璀璨甜美起来,抱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入他怀里。
上官皓心里涨着满足,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光,下意识地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抬眸的瞬间果然看到电脑屏幕上她用搜索引擎搜索出来有关“曼莎”的网页还有图片,凌乱地散开在他的电脑桌面上,也丝毫不加掩饰。
看来刚刚那个电话,便是那位高傲的公主打来的。
上官皓眸色渐冷,薄唇淡淡抿成一条线,回想着自己的私人号码从未外泄过的事实,再次在心底感慨那个女人的无孔不入。
——只是,他怀里心爱的小女人,刚刚受委屈了没有?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垂眸看了看她美丽的笑颜,心里的冷冽宛若寒气,缓缓溢出。OV72。
他知道她对有些事从来都不介意,只是,她不介意,不代表就有人可以放肆地在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那简直是找死了。
上官皓久久才将冷冽的目光从屏幕上移下,眸色变得温柔,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夜里的时候,自然是极尽的缱绻。
小墨缠着上官皓有玩了好一阵,玩累了才肯乖乖去洗澡睡觉,等到把小墨折腾上床已经是夜里将近十一点钟,那小小的孩童沾枕头就睡着,睡前迷迷糊糊揪着上官皓的衬衫不放,几秒钟后小手就已经垂了下来,坠入梦乡了。
上官皓帮他掖掖被角,走了出去。
卧房里的那个小女人,自然也已经昏昏沉沉,眯着猫儿般的眼睛数着台灯上的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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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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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没做,她几乎要无所适从了,睫毛上都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颤得厉害。
上官皓动作极度轻柔,为避免伤到孩子只是浅浅地进出,却依旧能听到她不断的忍不住的娇哼,手宛若猫儿般在枕头上抓着,敏感得一塌糊涂。
九浅一深。
最深的那一下他微微用了几分力,清晰感觉到她剧烈一颤,缩得更紧,他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埋在她香软的颈窝里,紧紧拥住了她。()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
这样羞涩到放不开的身体,宛若罂粟般让人尝了就上瘾。上官皓深邃的眼眸猩红如血,拥紧她的身体紧紧抵住那最深处的敏感花蕊,辗转研磨,她在怀里颤得更厉害,睫毛逐渐被薄汗打湿,几乎要受不了地要往上缩去,躲开他的粗壮炙热。
一个臂膀却及时揽住了她,用巧力按压着她不让她往上缩,又轻柔避免着压迫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官皓另一只臂膀撑起上身,将她轻柔疼爱地圈入怀中,俯首在温热的氛围里寻到她的唇瓣,轻轻地贴合覆盖上去。
手指轻轻触到她柔嫩的下巴,缓缓用力抬起,尝到她羞涩贝齿中间舌尖的柔软与甜美,渐次深入,下面也开始跟着动。
缓缓撤出,在她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的瞬间,又稍微快速地挤进去,顶到最里面。
她可爱地颤着,宛若被拨弄的弦,一下下累积快感。
“别怕……我不会伤害宝宝……恩?放松……”上官皓轻柔地哄着她,薄唇离开她嫣红的唇瓣,顺着她下巴的弧线往上,在她耳畔吻得更加轻柔。
秦沐语的身体总算稍微放松了一些,却感觉那一股股快慰来得更加汹涌,她被汗水浸透的小脸有一丝委屈,扭过去,借着床头温馨的橙黄色灯光迷离地看他。对这样的姓事她的确是紧张又渴望,嫣红的小嘴微微一张,咬住了他妄动的薄唇。
正在动作中的上官皓身体微微一僵。
他深邃的眼眸宛若黯淡的夜空,却骤然迸发出几分璀璨的光芒,他呼吸灼热,从她这个小小的动作里就看得出她完全受得了这样的强度,并没有半点不舒服,心下沉了沉,他温柔地闭眸,反吻住她的唇,手掌从她颈子里探过去,宠爱般揉着她黑亮的发丝。OV72。
而看不见的另一只手却顺着那优美的弧线往下,触到了她莹润的膝。
再渐次往上,用轻柔却不可抗拒的力道将她的腿弯分开,这样的姿势让他的巨大瞬间埋得更深,那里面的花蕊被重击一下之后秦沐语才反应过来,有点后怕地看着他,想收拢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他退后了一些,又再次深深地撞了进去。
“阿!”这次她没有忍住,叫了出来。
上官皓满意着她的反应,愈发疼爱怜惜,缓和着力道以最好的角度给她最深的快慰,她咬唇,羞涩到了极点不再发出声音,上官皓拥紧她,低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情浴在她耳边缓声道:“不要怕……叫出来……小墨已经睡着了……宝贝……”
她还是放不开,整个人在刀口浪尖起伏,攀紧他的肩膀,颤声呢喃出两个字:“老公……”
她小脸潮红,如此无助而羞赧的嗓音更是撩拨着上官皓的心弦,他深邃的眸色又黯沉了一些,俯首咬住她嫣红的唇瓣,也咬住了那两个字溢出的源头,噬咬着深深亲吻……
阴暗的房间里,男人健硕的背影一起一伏,带着汗水,酝酿着力量,冲撞着她的灵魂。
终于在某个点,她嘤咛一声,圈紧了他的脖子,抵达极点——
上官皓适时停下,轻吻着她的鬓发,感受她宛若窒息般的紧缩。
一下一下,伴随着心跳汹涌传来。
许久之后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抬起,一汪泉水下有着清澈的委屈,来不及说半句话,里面那一根巨大的热杵便再次动了起来,缓慢深入,宛若劈开了她的灵魂……
昏暗的卧室内,那一股仿佛要将人烫伤般的气氛,再度燃起。12135944
清晨十点钟,小墨戴好自己的牛仔帽,跑到楼上去拍着卧房的门:“爹地!妈咪!!出来了!!伯爵爷爷的车来接我们啦!!”
喊完他就跑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抱着昨天上官皓送他的足球兴奋得跑出来。
迎面而来的上官皓跟他撞个正着,深邃的眸一眯,淡淡道:“小墨要拿这个去?”
小墨一怔,粉嫩的脸蛋立马有些畏惧疑惑:“不可以么?伯爵爷爷家不可以踢球?”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系着领带,眸色温柔,俯首揉揉他的头,怜爱地缓声道:“可以,不过不用带球过去,伯爵爷爷那里会有。”
“我不!”小墨粉嫩的小脸一嘟,抱紧了球,“小墨要带!这个是爹地给的!”
上官皓凝视着他可爱的模样,勾着嘴角笑了笑。
长力不着。那一抹俊逸的弧线还来不及收,一个柔柔的小手就覆了过来,将领带从他手指间解救出来,熟练地站在他面前替他打领带,看他一眼,娇嗔着:“笨蛋,后面是反的你都没看到……”
上官皓眯起眼睛,被眼前她的这套装束晃得迷离了一下。
那一种高雅的柔白,配上金丝纹路的镶边,美不胜收,在胸口收紧的丝带轻飘飘晃着,腹部的弧线如此看着便不明显,侧面才微微看得到。
他眸色一黯,单臂缓缓伸出,将她收到了怀中,与她鼻息相闻。
“这是那次巴黎时装周上拍下的衣服……”他再次仔细凝视了一眼,嘴角弯弯,“看起来当孕妇装正好。”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眸子里闪过一丝疲倦,精神有些不好。
“怎么了?”他敏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柔声问。
她纤长的手指将领带漂亮地系紧,嫣红的唇带着一丝哀怨吐出一个字:“……累。”
昨晚。
她真的是累得睡着的。
上官皓一瞬间笑容更开,俊逸的下颚弧线透着一丝完美的味道,贴近她的耳,嗓音微微低沉:“这是怪我偷腥了,是么?”
她绷着小脸不回答,只拿眼睛横他,上官皓浅笑逐渐散去,眸子变得淡漠而危险,扣在她腰上的力道又危险地收紧,她这才娇笑出声,躲着他的手指,圈住他的脖子娇声呢喃。
手掌覆上她的背,轻轻拍了拍,他眸光深邃,淡淡道:“走吧。”
辗转半个多小时,抵达查理斯皇家别墅。
车上的时候上官皓将公司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深邃的眸光扫到了别墅里那个柔白色高雅的塔尖,这才淡淡收尾,修长的手指挂断了电话,眸色深深。()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一)
那样宏大而奢华的建筑,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小墨还是被那光彩耀眼的光芒吸引了去,探出车窗外四处看着,车子路过树荫下,他调皮地将小手伸出去,光斑便倏然闪过他的手背,可爱而耀眼。
“小墨——”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车里响起,淡漠却透着十足的气场。
上官皓看到了他攀出窗外的模样,薄唇吐出了两个字。他臂弯里的小女人正在浅眠,他不忍吵醒,只能这样微微出声警告。
小墨这才察觉到自己探出窗子太多了,赶紧乖乖坐好。
而此刻的塔顶——
曼莎轻柔走过整个别墅群的最高端,妩媚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进来的那辆车,也看到了那个从窗子里探身出来的漂亮小男孩,那好看的轮廓的确跟Joe如出一辙。
她小脸一白,接着挑挑眉,柔声问道:“他过来了是么?”
女仆上前看了看躬身回应道:“是的公主,刚刚伯爵大人已经催过一次,让您到大厅去。”
曼莎笑起来。好走那了。
“那就晚一点再去,”她优雅的声调微微抬高,带着一丝倨傲扫向城堡之下,“我们——”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倏然停止了,那高傲妩媚的笑容也瞬间僵在了原地!因为她看到了车窗里倏然闪过的另一道风景——那个修长挺拔的男子眸色淡漠冷然,靠在椅背上,怀里蜷缩着一个猫一般的小女人,她稍微动了动,他眸子里的坚冰便瞬间融化,垂眸凝视着她的情况,仿佛生怕惊扰了她。
那样刺目的画面,尽管只是一瞬,却让曼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公主!”女仆惊呼一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曼莎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隔着蕾丝手套死死扣住了洁白的大理石栏杆!直至一股痛感袭来,她才微微蹙眉,察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脸色更白,睫毛惊颤着,抽回手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倒不是真的嫉恨,只是这个自己一直仰慕着的男人,向来高高在上宛若天神一般,似乎将整个天下捧给他他都不见得会有多稀罕,那么多人小心翼翼地护着他,怕着他,敬畏而景仰,却拼尽全力也都换不得他半分的柔软与青睐!!
而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她哪里特别??
不过是命运将她安排在他的生命里,若是命运安排的是别人,也许一样可以!她有什么可骄傲?昨晚在电话里,居然连她都一起挑衅!
梳理好心情,曼莎恢复了满身的高雅和贵气,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拿起了旁边的遮阳帽,冷冷地勾勾嘴角:“我没事,我们走吧……”接着回眸问她的女仆,“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
女仆笑意盎然:“很配公主。”OV72。
——那一身真丝的玫瑰裙,黑红中透着妖娆的气质,衬着她柔白的肤色宛若从画中走出来一般,深色系的烈焰红唇更是显得热情如火而又神圣高雅。
跨入殿堂的时候,似乎已经听到了前面的说话声——
“好久不见,美丽的Anglia。”伯爵大人唇瓣荡开一抹真诚的笑意,朝她伸出了怀抱。
秦沐语也浅笑,与他回礼拥抱,声音轻柔动听:“好久不见……伯伯。”
那一声亲密的称呼,让伯爵的眉瞬间挑了挑,松开拥抱的那一刻眼睛里瞬间有了惊喜,笑眯了眼睛,手舞足蹈地跟她说起家常来。
劳斯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伯爵说起来有愧于他们,而除却劳斯,他膝下无子,在这偌大的曼彻斯特,更是视他们夫妇为最亲近的人。
曼莎款步而来,恰好看见秦沐语从伯爵的怀里出来,笑容明媚得宛若照亮了一室的灯火,那一身温婉的装束并没有什么奇特,可明明画的是淡妆,却仍旧一笑倾城,明艳的暖意让人仿佛看到春天一般。
“曼莎公主!”仆人们鞠躬叫道。
“曼莎公主!”
一股盛气凌人的压迫感由远及近地袭来,秦沐语睫毛颤了一下,清眸转过,一下子便看到了那走出来的高贵女子,那样的倨傲冷艳,魄力逼人。
曼莎抿唇笑,歪着头看了她几眼,刚要开口说话,便看到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从门外缓步走了进来,她眼里眸光璀璨地一闪,欣喜叫道:“Joe!”
自此开始她美丽的蓝色瞳孔里便只容下了他一个人,浅笑说道:“我本想早点下来到门口去迎你,可是裙子有些地方破损了所以补补,这才敢下来。你对花香过敏,我今早可以花了大力气才除掉那些香味,擦了些绿茶……你可喜欢?”12135944
她的目光轻盈地流转过自己白嫩的前胸,春光无限,妩媚问道。
女为悦己者容,意思表达得那样赤祼而明显。
上官皓清冽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冷淡,却仔细地凝视着她片刻,点点头,薄唇轻启缓声道:“公主有心了……今早我也来得太晚,衣服挑得不甚合心意,我太太偏爱浅色系,所以只好穿深色系来配她……她满意才是最好,您说呢?”
曼莎柔美的脸,顿时僵在了原地。
上官皓的深眸紧跟着便移开,落在几步之遥的那个小女人身上,擦过曼莎的肩膀走向她,嘴角勾着淡到仿佛看不出的浅笑,跟伯爵说起话来。
曼莎跟着转身,眸色猩红欲滴,看了一下秦沐语的装束,果然浓墨般的黑和轻柔如水的白搭配在一起,有着致命般的吸引力,他的臂弯收紧她的腰,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亲昵。
秦沐语回眸,看到了那位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高雅女子。
见她望过来,曼莎眼里的冷冽来不及收回,直直跟她撞上——
她欲抽身过来,奈何上官皓攥得她的腰太紧,挣不开,她秀眉微蹙,小手攀上他的肩膀低语着,上官皓垂眸跟她说了一句话,她脸微红,轻轻踮脚吻了他一下,他的臂膀才微微松开。
尚未到午宴时间,上官皓和伯爵在奢华的大厅里聊着,从一些琐事到当今的政事,都随意扯来聊聊,他深邃冷冽的眸不断扫过来,笼罩着那个小女人,她怀着身孕,他是生怕她出事的。
可当秦沐语走近,曼莎的眉却猛然蹙了起来!
她的眉拧成一团,凶神恶煞般盯着秦沐语,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什么?你身上怎么会有栀子花香?!你难道不知道他过敏吗?你是他的太太你居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她觉得气愤又可笑,这样的女人,凭什么站在他旁边?!
这话倒是让秦沐语不由怔了一下,清澈的眸一颤,却不消片刻便反应了过来,缓缓笑出了声,肩膀微微耸动,清眸闪烁出一丝无辜而温和的光。()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二)
大厅外高高的门敞开,装潢得有些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奢华而明快,倒映出两个曼妙女子的身影,一个宛若百合般清美动人,一个宛若玫瑰般热情带刺。阳光细碎斑驳地透过塔顶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一片晃动的金黄,煞是美丽。
“很抱歉曼莎公主,”秦沐语收住了浅笑,柔美的小脸散发出明媚的诚恳,缓声说道,“如果我丈夫之前,一时情急之下跟您说了误导您的话,那我代他向您表示歉意。我对他的了解不算特别多,但至少应该比刚刚结识他的您更透彻一些,您说呢?”
曼莎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恨!尖锐而冷冽。
她涂得血红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疼得发颤,此刻才终于清楚原来Joe当天在机场只是权宜之计,甚至是为了抗拒摆脱她才想出的权宜之计!而她居然也相信了!!
被戏弄的感觉,油然而生。
绝美的嘴角勾了勾,放出一抹冷冽肆意的笑,曼莎眸光冰冷得流转着,轻蔑说道:“这跟认识的时间长短有关么?只要用心接触便会最快地了解一个人,不管命运是否曾给你机会,想知道的事情就要把握住所有的机会……这位秦小姐,英国是崇尚自由的国度,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遮掩我对Joe的好感,也请你开放一点,不要觉得一纸婚姻就能束缚住他。他绝对有权利,有可能爱上另一个人,懂吗?”
秦沐语眯起眼睛凝视她,并不说话,只是轻盈浅笑。
曼莎只觉得自己盛气凌人的态度似乎没有丝毫刺伤她,她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孕妇,脸上洋溢着的柔美笑容让人觉得这世间,仿佛孕育生命是最温馨美好的事,能让人一眼沉沦。
“你到底笑什么!”曼莎怒了,忍不住爆出一句不耐的话。
这个东方小女人,那美丽慵懒又散漫的模样生生激起了人的怒火!
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颤了一下再抬起,清冽的眸光不再那样柔软妩媚,而变得有些沉静聪慧,秦沐语轻声说道:“曼莎公主,请问如果一纸婚姻都没有用,那么您爱情的保鲜期能撑多久?能在婚姻里爱上别人的男人,也同样会在爱着您的时候,继续再爱上另一个别人。用一双吻过别人的唇来吻你,一双抱过别人的手来抱你……公主,爱情到底是一场持久的马拉松,还是一场走马观花,不断更换着猎物的表演?”
她的嗓音,那样清澈动听,宛若泉水。
而抛出的问题,却像尖锐的锋芒一样深深刺向了曼莎的心房!曼莎睫毛倏然颤了颤,脸色憋得铁青酱紫!拳头也在身侧缓缓攥紧。12135944
尖锐的指甲再度陷入掌心,刺痛无比,曼莎的眼里闪过一丝猩红。
“你懂什么?如果遇到真爱,他自然会终身只看一个!!”曼莎气息乱了,却冷笑着望着她,嘴角讽刺地勾着,“我自然是开放的女人,不会介意他之前到底跟谁一起睡过的!”
话题越来越扯了,秦沐语柔美的神情之间溢出一丝无奈,笑着摇摇头,想走出门去看看在外面草坪上面踢球的小墨。
而至于这个女人,如果不可理喻到一定地步,自然是说什么都没用。
曼莎猛然蹙眉:“你去哪里?”
前面的小女人轻盈回眸,礼貌笑了笑:“我去看看我儿子,失陪了,曼莎公主。”跟面不了。OV72。
曼莎的心脏,倏然收紧——
她鼻尖渗出一丝汗,回眸看了看正在沙发上跟伯爵聊天的上官皓,纤指攥紧着裙摆,思考了片刻还是立马跟上了秦沐语的脚步。跨出门槛的瞬间她却微微蹙眉,身旁的女仆赶紧将太阳伞撑起来遮挡在她头上。
秦沐语却一手挡着细碎斑驳的阳光,粉色的小脸透着明媚的气息,浅笑着朝着草坪走去。小墨在上面踢球踢得大汗淋漓,还和两条温顺的萨摩耶在地上嬉闹着打滚,笑声远远传来。
“小墨——”她轻声叫着。
草地上的粉嫩小男孩一咕噜爬起来,清脆的声音回应道:“妈咪!!”
“球传到妈咪这里来!快!”她笑着拍拍手,一脸的好动。
小墨粉嫩的小脸迟疑了一下,因为爹地嘱咐过不许跟妈咪过分玩闹,因为怕颠到小宝宝,他才不敢踢那么大力,足球搁到脚下,退后几步,上前几个轻巧的力道把球踢了出去。
秦沐语稳稳拿手接住,两条萨摩耶跑过来追赶着,绕着她的裙子打转。
一串轻盈甜美的笑声,顿时在外面清脆响起。
在里面悠闲聊天的上官皓听见了那声音,微微安心。毕竟是在伯爵的地方,四处都有侍卫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他冷冽的眸光缓缓收回,压下了想出去看看她的渴望。
而曼莎眯起眼睛看着那一幕,心里更冷。
她的目光扫过了秦沐语的腹部,那微微隆起的弧度像是让Joe很是紧张,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谁都会担心一些。曼莎挥挥手让女仆撑着伞离开了一些,踩着优雅的步子无声地逼近了这个玩闹中的幸福小女人。
秦沐语跟小墨闹得也微微渗出汗来,笑容愈发明媚灿烂,背对着曼莎,她绝对看不清楚这个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却在她靠近她只剩下一步的时候接住小墨抛过来的球,轻盈的嗓音道:“曼莎公主还是躲开一点比较好——”
她回眸,娇美的小脸泛着汗湿的潮红,目光狡黠而聪慧:“不然等下万一出事,大家都有理说不清。我的身子倒没什么,公主您身体娇贵,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是不是?”
她突如其来的这一番话,让曼莎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脸泛白,曼莎掐紧了自己手里的手提包,简直要怀疑这个小女人是不是背后也有一双眼睛!还能透视她的心脏,知道她刚刚那一瞬间起了多么邪恶的念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曼莎忍着脸色的苍白,板起了脸,“难道我还会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害你不成?!”
心理上输了,气势却不能输!()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三)
秦沐语笑出了声,无辜耸耸肩摇头道:“公主言重,我是怕我家宝宝闹起来没轻没重,不要冲撞了您才好。”
隔着一段距离站着的小墨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跟妈咪吹胡子瞪眼说话的女人,心理没啥好感,听妈咪这么说话更是蹙紧小眉头,撅起ρi股朝她喊道:“妈咪你冤枉我哦!小墨很讲分寸的!可是那位阿姨——”
他板着小脸,粉嫩的小指头戳向了曼莎,不满道:“请你不要靠我妈咪这么近哦,我爹地讲了,不许妈咪身体一丈之内有人,男女都不、可、以!”
专属孩童清脆而毫不客气的嗓音,在一片宽阔的树荫下大声响起!
曼莎公主瞪大了眼睛,顿时被这小孩子的狂妄气得脸都白了——
秦沐语小脸也瞬间尴尬了一下,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光芒,轻柔的声音叫他:“小墨!”OV72。
她接着一个轻盈的抛物线将球抛回给小墨,温柔地笑着说道:“你先跟狗狗玩,记得不要跑太远,妈咪跟这位曼莎公主只是有话要说,不要紧,也别告诉爹地了知道吗?”
小墨跑过去抱住球,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沙子公主石头公主,隔着远远的距离拱着小鼻子朝她哼哼地挑衅,粉红嫣红的脸蛋透着天然的傲娇气!
曼莎脸上的血色都快有些挂不住,被唇上殷红的颜色衬得愈发苍白!她见多了贫困区里面温顺可怜瘦骨嶙峋的孩子,每次去了大多都把她当天使一样围着,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傲娇的小男孩,简直……简直没有家教!!
“抱歉公主,”秦沐语歪过小脸轻声道歉,“小孩子不懂规矩,您不要见怪。”
曼莎冷冽的眸扫过秦沐语的脸,放肆地冷笑了一下,轻蔑道:“小孩子不懂规矩一般都是大人教的,就算是Joe的孩子,我想你们也应该早点教他什么是尊卑贵贱……”
尊卑贵贱,这四个字,她字字切齿,吐得缓慢嘲讽。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要拿修养来对抗她的无理取闹,嗓音柔而清冽,含着笑轻声打断她:“不好意思……我家宝宝受的是最先进的西方教育,最基本的理念就是人人生而平等,他不懂什么是尊卑贵贱,但他懂什么是亲疏远离。”
她也轻声咬字,以牙还牙,眼眸里闪烁着璀璨如星辰的光芒,美不胜收。
曼莎仅存的一些耐性也瞬间被消磨殆尽!!
女仆看出了端倪,在此刻缓步走上来,用古老的语言跟她低声说着话。不是英文,秦沐语听不懂也懒得听懂,维持着的修养和礼貌也不想再坚持,既然赔尽笑脸与耐心都无法讨得她一丝欢喜,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曼莎攥紧的双手这才缓缓松开,浑身似乎快要爆开的怒火也强制着压了下去。
眸光流转,曼莎脸色依旧冷得发青,不客气道:“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先去餐厅赴宴,你等会带着你的宝贝儿子也来——不过记得,让他洗干净再过来,我有一点点洁癖。谢谢。”
说完曼莎就提起裙摆,昂着下巴转过了身,在女仆的引领下朝着餐厅走去。
而清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秦沐语,含笑的清眸里面瞬间闪过一丝冷冽!
她巴掌大的小脸抬起,凝视着曼莎公主离开的方向,心情也越来越冷,勾起一抹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轻言低语:“对不起啊,宝宝,妈咪不该高估对方的修养和智商,所以才让你也跟着听了这么多污言秽语……真是糟糕……”
奢华的午宴整整摆了一大桌子,前方的墙壁上悬挂着的是哩雪公主戴着皇冠的尊贵画像,上官皓起身去找自己的娇妻爱子,眸子里除了天然的霸气之外透出一丝难掩的温柔。
可一向矜持如她,此刻却用小手抓了他的大掌,拉开他的臂膀如猫儿般蜷缩进他的怀抱里面,上官皓浓密的睫毛一颤,垂眸凝视着她的动作,被她的热情主动和那柔软至极的触感刺激得浑身闪过一丝燥热。
他的手掌忍不住收紧她的腰,薄唇抵住她的发丝,低低道:“怎么了?”
——平日里都不曾这样,还总是嫌他禁锢得太紧,今天倒是自己缠上来了?
上官皓眸色深深,只觉得这样的她更加娇羞可爱。
秦沐语明媚的小脸抬起,浮起一丝暧昧的嫣红,柔声道:“没怎么,就是想让曼莎公主看看什么叫做恩爱,什么样的男人该觊觎,什么样的男人最好想都不要想。”
她微微傲娇的口吻,宛若嫣红带刺的玫瑰,眸光发亮,透着一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冷冽气质,像是……被微微逼急的小猫。12135944
聪明如上官皓,几乎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心里的暖意和冷冽同时冲撞着心脏,上官皓优雅而缓慢地垂眸,眸色深邃,带一丝猩红,缓缓抵住她的额头,感受着她小脸上灼热的温度,低哑道:“什么样的男人最好不要想,恩?”
他故意问道。
秦沐语小脸微红,灿烂的阳光在上面倒映下细碎好看的光斑,贝齿咬住嫣红的唇瓣,她清澈的猫样儿的眼睛一瞪,傲娇而清脆吐出两个字:“我的!”
我的男人,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这样干脆直白而赤祼的话,让一向沉静如水的上官皓笑出来,俊逸的嘴角弯弯地勾着,透着无限的魅惑。他抱紧了怀里的小女人,揉着她的发丝按住她的后脑,朝着她嫣红可爱的嘴角吻了下去,心里爱得不行,恨不得能将她一口吞到肚子里。
与此同时,一丝冷冽也在他内心深处强制压着。在自己的地界上他向来不喜与人冲突,一方面顾忌对方在皇族的身份与影响,另一方面不让惹得一身腥,甩都甩不掉。可如果连他身边这只温顺好脾气的猫儿都能惹急,那说明对方实在是闹过了头,也闹错了地方。
如此暧昧地嬉闹一阵,午宴都已经开始,侍卫来催了,说曼莎公主都已经就座。微你是一。
上官皓舍不得松开她,柔声问:“想进去么?”()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四)
秦沐语还沉浸在自家男人的温柔乡里,自然不愿再进去面对那张绝美却高傲的脸蛋,可终归是来赴宴的,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小脸扭向侍卫,清澈的眸子闪烁着聪慧却狡黠的光,礼貌笑着:“说我们马上就来,让她等等。”
侍卫领命去了。
上官皓眸色深深,身影挺拔优雅,宝贝一般圈着她,浅笑中带着一丝玩味,她想做什么都由着她去。
“想等多久,恩?”他的薄唇贴过来,轻轻覆盖着她的耳,呢喃问道。
“等到她耐心没了为止!”她清澈的水眸颤动着,笑意盎然,一本正经中透着小小的嚣张,“既然是打着跟查理斯家族私交的幌子而来,那就应该懂得客随主便的道理。在这里怎么猖狂都没事,可猖狂到对人指手画脚,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她清楚得很。
不过就是贵族气太重的一个公主而已,她秦沐语也许有气量跟她来回周旋,一些难听的话说说也就罢了,可小墨却是她的心头肉,她居然也敢指指点点挑三拣四,简直让人不能容忍。
上官皓薄唇淡淡抿着,完全能读懂她眼底的坚韧与自卫,圈紧她在怀里,悉心疼着。
想来倒是他这个做丈夫的不合格了,竟让她独自面对这些糟糕的事。
……
曼莎在餐厅等了二十分钟都没等到人,再优雅的气质也守不住了。冷指里这。
伯爵大人在对面礼貌地让她先用餐,她浅笑着拒绝,不断看向门口,掌心里被自己指甲掐出的月牙痕又在隐隐地疼,她简直很想出去看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她耐心失守的瞬间,那一对璧人从门口晃入了眼帘。
小墨古怪精灵的模样从他们身后小跑进来,清脆叫着“伯爵爷爷!”,跑到了伯爵身边爬上旁边的椅子,跟乐不可支的伯爵亲密地说起话来。12148413
“呵呵呵,乖小墨,喜欢伯爵爷爷这里么?”伯爵眼睛笑成了一朵花。
“喜欢!”小墨清脆回答。
“那以后让你爹地多带你来爷爷这里玩吧?”
“好——”小墨拖长声调说着,粉嫩的小手指着中间的一盘菜,“伯爵爷爷,小墨想吃玉米酥。”
伯爵乐得合不拢口,立马遣人把菜端到了他面前来。
曼莎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那一对相拥的璧人身上,这样近距离地凝视着他的俊逸眉眼,魅惑逼人,她心绪难平。可他的温柔体贴,倏然融化的冷冽霸气,却都是朝着另一个女人而来。
眼底发酸,曼莎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悲伤,只是轻飘飘扫过秦沐语一眼,幽冷的嗓音在餐桌上响起:“秦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听说过查理斯家族的三大家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诚信,自律,守时,Joe是整个家族的既定继承人,你就是这样当他太太的?”
她也不想挑刺,只是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画面,话就已经从嘴里淌出来了。
秦沐语的小脸,迷茫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上官皓,柔声轻问:“……有这个吗?”
她着实是不知道的。甚至当初查理斯家族的传统习俗——要在嫁入查理斯家族的女子身上刺青家族图腾,都因为她在孕期,又怕疼,所以直接免了。
上官皓的手掌轻轻梳理着她柔软的发丝,眸光扫向她,淡淡开口:“在你这里没有。”OYm9。
在她的身上,任何的规矩都是白扯,她若是喜欢就做,若是不喜欢,谁又敢强逼?
“Joe!!!”一声怒极攻心的呵斥,伴随着剧烈的拍桌子声响起。
曼莎脸色涨红,一脸含恨,震惊,不解地看着上官皓,颤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你家族的规矩,你居然会娶一个如此不懂规矩,没资格站在你身边的女人!”
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让上官皓的脸色史无前例地暗沉了下来。
小墨也在对面吓得戳掉了一块玉米酥,接着就皱着小眉头好可惜地看着地下。
他停下了手里所有动作,修长的手指攥着纸巾稍微擦拭了一下指腹的油腥,接着抬眸,冷冽地凝视着曼莎,薄唇轻启:“我娶什么样的女人……需要你教我?恩?”
曼萨也没想到他会瞬间变成这幅模样,吓得小脸苍白,手脚都无处放。
上官皓带着寒冽气息的眸子依旧盯着她,冷漠如冰,不顾任何人的在场缓声继续说道:“我应该娶个什么样的女人?身份尊贵,美貌无双,大方得体,才情满贯……这样够么?还是你觉得只有你这样货色的女人才配得上我?”
他甚少这样冰冷尖锐地讽刺一个女人,口吻寒冽,丝毫不留情面。
曼莎瞬间被“货色”两个字羞辱得无地自容!她眼里含了泪,掐紧自己的掌心盯着他!
秦沐语都有些看不过去,下意识地觉得这话重了,小手轻柔地拉过他的胳膊,上官皓的手掌却冷冽地反握住她的,紧紧攥在掌心里,肆无忌惮。
他深邃的眸依旧冷得发青,薄唇继续吐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不介意告诉你……如果有天我娶了一个女人,那应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爱她。知道什么是爱么?不懂的话可以去查查字典,或者问问圣母……而至于我们到底是怎么相爱,怎么走到现在,应该不必跟一个不相干的讲太多,你说呢?”
那样干脆直白的话,让曼莎的眼泪就快滴落到桌子上了!
谁说她都没事……她的高贵是在骨子里的,谁说她都可以认为对方是在无理取闹,是在嫉恨,是没有修养!可偏偏只有他!三眼两语就能把她的高贵从骨子里挖出来,狠狠踩在脚下!!
他所有的话,不过就是在对她说一个词,她不该,千不该万不该,太“自以为是”!
伯爵干咳了一声,看到这种场景下意识地想要化解:“额,Joe……”
“而至于你刚刚说的家训——”上官皓旁若无人,冷冽的嗓音再次优雅地想起,清冽的眸扫过一眼桌上丰盛奢华的菜肴落在曼莎脸上,掌心握着心爱人儿的手,嗓音都变得低哑暗沉,“的确是有那么回事。只是我甚少爱人,一生就爱那么一次……就喜欢这么惯着,惯得天翻地覆都无所谓……那又如何?”()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五)
向来,他不习惯言语,不习惯诉说,知趣的人都该缄默不言,由着他去。
站在云端的人,只该有这样的威严与魄力,哪怕真的徇私都让人不敢多言一句。
可是偏偏有人好死不活地质疑。挑衅。12148413
他不是没有忍过,只是对方,太执迷不悟。
曼莎公主的眼泪终于“吧嗒”一声掉落在了桌面上。
这样的眼泪一掉,倒是真的像极了传说中整个英国最美丽的混血女子,宛若被玫瑰刺伤般可怜与凄楚,哭都哭得那样动情。
整个饭桌都像是被人砸了一般,混乱,尴尬,悲情与冷然同时上演。
女仆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安慰着曼莎公主,用听不懂的语言在她耳边说话,这查理斯皇家别墅的眼睛一抓一大把,她们公主怎样都不要紧,可是如此失态的事情若是传到媒体和哩雪女皇那里终归是不好。伯爵此刻也慌了,起身绕过桌子安慰着曼莎。
纵是刚刚再恨她,如今看到这幅场面,秦沐语的心也不由软了一下。
旁边的小墨小脸粉嫩,眸光晶亮,倒是没啥反应,继续戳着盘子里的玉米酥吃,在心里嘀咕一声,活该,谁叫你欺负我妈咪!
轻柔哄了上官皓两句,让他的脸色不再那么铁青吓人,秦沐语片刻之后才起身,缓步走到那失措的女仆面前,用圆润好听的英文流畅说道:“我来吧,可以吗?”
女仆半信半疑,有些护主,却还是被她的温婉气息感染,让开了一些。
谁知道曼莎一察觉到她的靠近就变成了小老虎,“蹭!”得一下回眸瞪着她道:“你让开!!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安慰我,走远点!!”
有些尖锐的话,听在上官皓耳朵里,又是一阵刺耳。
他俊逸的眉微微蹙起来,冷冽的眸横扫了过去——
曼莎触到他冷冽如冰的眼神,一下子又害怕起来,心脏的刺痛感连连袭来,终于疼痛积累到一定的地步,她含着泪推开椅子站起身,声音嘶哑地喊道:“有什么了不起!!不需要你刺激我,不需要你用这种话来让我难受!我不过是在勇敢追求自己的爱罢了,我一点都不丢脸,不羞耻!你们凭什么拿这种目光看着我,凭什么?!”OYm9。
她说着就抓起一个汤盅摔到了地上,一声脆响,很是骇人。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看着她在别人的地盘上发脾气,甚是无语,又无可收拾。
此刻的小墨用叉子叉起一块玉米酥放到嘴里,小脸粉嫩,举着叉子一边吞东西一边模糊说道:“阿姨是你先不道德哦……你勾引我爹地,欺负我妈咪,企图破坏人家家庭……现在被我爹地说了两句你就哭……切……你是坏人你凭什么哭啊……想拆散小墨爹地妈咪的人最不要脸了……”
稚嫩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在大厅里响起,钻入了曼莎的耳朵。
小墨优哉游哉说完,小脸无辜而粉嫩,翻个白眼继续跟盘子里的食物作斗争,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指头一戳地下:“啊——你还摔伯爵爷爷的汤盅,你好没有家教哦,你爹地妈咪没有教过你,到别人家做客要听话礼貌吗?”
曼莎此刻的脸,宛若是被猫爪子狠狠挠了几下一般,滚烫的眼泪困在眼眶里闪烁着不肯跌落,被一个小小的稚嫩孩童说得羞耻抬不起头!她攥紧了自己的裙摆,倒退了两步,接着痛哭着跑上了楼梯。
那一幕,颇有些要跑到最高层一头栽下来了却残生的味道。
伯爵大人吓得不轻,让侍卫和佣人都赶紧跟着上去看看。
小墨的表情煞是无辜,他眨巴着清亮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害怕自己一时说错话做错事,看完伯爵爷爷就看爹地妈咪,只见所有的人里面只有爹地看着他的目光是柔软温和的。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深邃的眸光宛若一片星辉笼罩住了小墨,柔声道:“小墨乖乖吃东西,晚上爹地带你玩游戏。”
小墨清亮的眼睛倏然瞪圆,一下子清楚了,爹地这是在奖励他!
“好哎——!!”他举起双手双脚,在椅子上就蹦跶着开始欢呼。
秦沐语微微担心地看了一眼楼上,小脸浮现出一丝哭笑不得的味道,走回上官皓身后,小手佯装掐他的脖子:“你啊,都教了孩子什么……”
上官皓抓住她的手,眸色宠溺,嗓音温厚低沉:“怎么,不聪明可爱么?”
秦沐语笑着摇头,想从他掌心里抽回手去,却已经抽不出来了。
伯爵大人眼看着他们一家还是其乐融融,这才放心了些。其实他也能够看出曼莎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却没先到仅仅是Joe的三言两语就将她挡得死死的,让一切都没有了再进展的理由。
三天后。
曼彻斯特的天色蓝得要命。
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里,一场演讲圆满落幕,讲台上那个清新柔美的东方女子腹部微微隆起,温婉清美的模样更添了几分美丽动人,合上教案的瞬间,整个礼堂里掌声爆满。
她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走进后台,接起了桌上正震动的手机。
“喂?”
“是,我讲完了,还算成功,”她笑着说道,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可是Sandy我告诉你啊,下次你要再因为开跑车撞人而请假我再也不帮你代课,你就拖着你那打着石膏的腿过来自己讲吧,讲一些身残志坚的题材,保证别有一番风味。”
电话里,那个撞了人还敢大呼小叫的女人果然抓狂起来。
秦沐语只是笑,再不搭腔,必须让她好好受一下教训不可。
“你少来,”她一句话将Sandy打回原形,“Joe根本就不让我在怀孕期间帮你代课,你再咋呼得给他知道了,有你受的!”
Sandy果然在另一端哀嚎起来……
面眸这上。“叩叩叩”,办公室房门被轻叩。
秦沐语含笑转身,看到一个人影,她的意识恍惚了一下,这才看出来这是卸妆后穿着便装的曼莎,她红唇依旧艳丽,发丝盘起,妖娆垂下几缕,身后还有人帮她拖着行李,看这架势是要走了。
“我不跟你说了Sandy,有客人,下次找你聊。”她浅笑,挂断了好友的电话。()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六)
“这是要离开曼彻斯特了吗?回伦敦,还是去哪里?”秦沐语看着她浅笑问道。
曼莎挑了挑眉。
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但是她这样高傲的性子却没有改多少,血红的唇瓣开启,清晰道:“没打算回伦敦,我可能要再去趟非洲,行程三个月左右,入冬才回来。”
秦沐语点点头:“是吗?也好。”
曼莎的神色认真了些,纠结了片刻还是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想来找你问问,Joe生性冷淡,在查理斯家族十几年的时间内人尽皆知,包括他去了中国几年,回来之后无论是在公司运营还是在为人处世的手段上,都依旧狠绝无情,可偏偏对你不同,难道就因为你孕育了他的孩子吗?你到底是怎么改变他的?”
这样优秀的男子,姹紫嫣红却独爱那一朵,对世间万物都可残忍无情,弃之如草芥,却偏偏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曼莎嫉恨着,却也疑惑着,辗转反侧,百思不得其解。
秦沐语无辜地笑了笑,摇摇头,眸光清澈如水:“他没有改变啊,一直都没有变过。他的温柔一直都有,只是很少人看到而已,公主你不必忌妒,任何的事情都会有代价,被他爱的确很幸福,可是得到爱的过程却很煎熬,世间万事万物都是等价,你可明白?”
曼莎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疑惑的光。
想了半天她还是摇头:“我不明白,就是忌妒,忌妒很正常。”
对面温婉如水的女子,浅笑嫣然,一顾倾城。
轻轻抬眸,她的眼眸也宛若一片千帆过尽的海洋,脑海里掠过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也微微有了些感慨,轻声说道:“就像你那天在别墅里哭过一样,一切被挑明,没什么不好,你眼泪会换来他的善意,至少不会再拒人千里。假以时日,也许能金石为开也说不定。”
曼莎的眼睛,倏然跳了跳。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继续努力,不管他对我再怎么狠我都不放弃,这样我就有可能得到他了?”她心里的那一簇小火苗又腾腾燃烧了起来。
秦沐语浅笑,不说话,整理着自己的教案想要离开办公室。
如果被上官皓知道她又来这里代Sandy的班那就糟糕了。
曼莎却还激动着,眼睛亮亮闪烁着光,搭上了她的肩膀:“哎秦沐语——你刚刚说真的?我真的可以……”OYm9。
“你想得美!”她翻了个白眼给她,这个天真的女人,“那是我丈夫,我会眼睁睁看着有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对他搔首弄姿吗?放心我会攥牢他的,我的男人,你敢抢试试。”
曼莎一下子被噎住了——
她小脸瞬间涨红,气得一拍桌子:“秦沐语,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秦沐语悠闲地转头,不再理她,这女人也许有可爱之处,只是天真得要命,居然跑来老婆这里问怎么勾搭老公,真的是……她忍不住扶额,快彻底没耐心了。
“你真是恶毒……太恶毒了……”曼莎斟酌着话,眯起眼睛讽刺,“你一点都不可爱!”12148413
秦沐语一记妩媚的眸光扫过去:“那你以为你可爱吗?”
两个似乎都还没长大的女子,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斗起嘴来。秦沐语总算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不是执迷不悟也不是心肠太坏,只是习惯性用高贵来遮掩自己的幼稚。可是她自己脾气也不怎么好,不习惯受委屈,索性跟她斗嘴斗到底。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却缓步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上官皓缓缓站定,深邃冷冽的眸光朝这里扫了过来。
——本身他刚刚只是带着几个项目经理从大厅里路过,隐约能听到阶梯礼堂里面回荡出来的声音,他越听越熟悉,脚步逐渐放慢,等真的听清楚里面声音的瞬间脸顿时拉了老长,眸色也冷冽了一下,把文件扔给旁边的人就走了过来。
培训结束,一堆人蜂拥着往外挤,他站在旁边等了一会才走了进来。
果不其然。
他眸子收紧了一些。在公司里再次看到这个清丽柔美的身影,看到她穿黑白两侧的精致套装,鬓发挽起踩着高跟鞋,腹部却微微隆起孕育着他的孩子的模样,一半是心痒一半是恼火,宛若冰火两重天。
“……咳咳……”正在跟曼莎拌嘴的秦沐语看到了门口的男人,一下子被刚喝到嘴里的水给呛到了,小脸涨红,胆怯而不可思议的目光凝视着他。
曼莎也猛然回眸,注意到了上官皓的存在。
“啊……J……Joe……”她说话有点结巴。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再次极度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没有跟秦沐语说话,而是转向旁边的曼莎:“要走?”
曼莎心里一阵惊喜,羞赧道:“恩,是啊,我想再去非洲一趟……”
上官皓点点头,接着问道:“那还不走么?”
曼莎:“……啊?”
那一股寒冽没有温度的嗓音再次响起:“我问你,怎么还不走?”
曼莎:“……”
却白可里。她这次听明白了,这是逐客令,响当当的逐客令。
真没想到都要离开曼彻斯特了还是要被他狠狠地羞辱一回,曼莎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抬起了傲娇的小下巴,冷笑一声:“走,我马上走!”
说着就绕过他离开了办公室,身后帮她拖行李的保镖和女仆立马跟上。
偌大的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上官皓将办公室的门关紧,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面除了那一页百合窗可以从里面透到外面,四面都封闭得没有一丝空隙。秦沐语有些后怕,清透的小脸闪烁着一丝怯弱靠在桌子旁边,清晰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宛若黑云般覆盖下来,双臂撑在她两侧。
“穿成这样,是来公司探我的班么?”他俊脸逼近,温柔地幽幽问道。
她轻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老实交代,甜美的嗓音颤声说:“……不是。Sandy她开跑车又不小心撞了人,当然她自己撞得更严重一些,所以我来替她培训几天……”
说完她长长的睫毛就垂下,声音很小:“就几天,只是站几个小时,不碍事来着……”
她也真的斟酌过了,确定不会伤到宝宝才过来的。
上官皓点点头,接着他的眸子就闪过一丝光,手臂优雅地缓缓收紧她的腰,接着一个用力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满是文件的桌面上,拥紧,灼热的呼吸猛然垂下去逼近她的脸,目光灼灼:“不碍事……是么?那跟我多做几次,解解渴碍不碍事?恩?”()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七)
那一股烫人的灼热,顿时隔着衣服传了过来,铺天盖地,在这样狭窄的小空间里把她堵得严严实实。
秦沐语惊慌抬头,小手抓紧了他的衣服,清晰看到了他眸底那一丝黯淡的猩红。她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开始闪烁起前几天深夜在卧房里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纠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视野里是他扣得整齐干净的衬衫钮扣,还有同样封闭着的领口,再往上就是他的喉结……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吞了一口口水,怎么突然觉得……有些男人,穿着衣服比脱了衣服还要魅惑勾人?
她小脸嫣红,伸出手来比划在头侧,小声颤抖道:“你别闹,我跟你保证不行吗?这是最后一次了,等到Sandy出院我就回家,再不帮她代课了。”
她说得诚恳,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只希望他刚刚是开玩笑。
上官皓深邃如海的眸,此刻也微微有些动容。
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怀孕四五个月的光景她居然都敢出来到处晃,还私自接替别人的工作,不惩罚一下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此刻他却也微微有些忍不住了,许久都没见过她穿职业装,那严肃正经的衣服下,她皮肤泛起一点点的粉红,勾着他的灵魂。
他眸色冷冽,脸还绷着,却来不及舒缓情绪,俯首轻轻吻了她一下。
她吓得一个瑟缩,还以为他来真的。
这样明亮中透着怯弱,宛若无辜小动物般的眼神,更是让人心火腾腾地往上窜!
“……”上官皓切齿低咒了一声,眸色愈发猩红,再次吻上她的唇瓣,双臂也将她拥紧,俯首吞噬她的模样微微失控。
她的拳头猛然抵上了他的肩膀,在混乱的气息中颤声叫:“上官皓……”
上官皓冷冷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感受她疼得一个哆嗦,冷声道:“叫我什么?”
“……”她身体不稳,低吟一声用胳膊撑住了后面的桌面,触到一堆散乱的文件和教案,赶忙颤声改口,“老公……”
知最有人。这样甜蜜无措的低喃,轻柔两个字代表的含义,仿佛更加重了他的肆无忌惮。
“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帮Sandy代班,如果再有下次,让她收拾收拾直接从这里滚出去!”他眸色肃杀,冷冽如冰,没有丝毫留情地说道。
秦沐语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这才平稳了一些,舒缓着气息,小声说道:“可她这次也是不小心,谁想要开车撞人,还自己住院啊……”
“那是她技术烂,不会开就不要开。”他冷声说着,薄唇贴上了她柔嫩的颈子。
“……”她颤抖着缩了一下,手将桌上的文件都攥起来在掌心里蹂躏,“不是技术……是她的车……”她微微仰头,有些说不下去,Sandy那辆红色的跑车简直都烂得不能开了。
上官皓听了却更加火大。
“年终奖不是都已经给她了吗?让她去换一辆!”
秦沐语睁开迷离的眼睛,咬咬唇:“她不肯……她说要拿那个钱当嫁妆,你知道,他们那里要嫁人的话女方,要自己准备很丰厚的嫁妆才行……”
上官皓:“……”
他微微恼怒的火焰被硬生生压在胸膛里,此刻恨极了那个叫Sandy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抬起怀里人儿的下巴,冷声道:“从现在开始闭嘴别说话,也不许再提这个女人的名字,懂?”
他最不耐的事情就是做到半路被人频频打断,美人当前却不能专心地吃,最是让人恼火。秦沐语听了便乖乖闭嘴,看着他铁青着脸的模样很是想笑,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活泼而璀璨。12148413
上官皓眸子又是一热,就着这个姿势吻了下来,顺势封住她所有的呼吸,手指下移,探入她精致的黑色小西装内,里面有着可爱的暖意,是她的体温。宽松的长裙系带在胸口,他的手指划过上面柔嫩的肌肤向后探去,扯开了那个蝴蝶结式的绑带。
她脑子里顿时“嗡”得一声响,知道了他确实是要来真的,瞬间慌了,想阻止他的动作却又不能,双手往后支撑着身体,这样去挡他的话绝对会仰躺在桌上的!
她急出了一身汗,一律发丝贴在了侧脸上。
那微微颤抖却不抵抗的动作愈发刺激了上官皓,知道她这样尴尬的动作无法动弹,也便温柔了些,轻柔地吻她,深入品尝她的味道,在她被弄得一阵阵窒息时撩起了她长裙的下摆,手指顺着那优雅的弧线往上推进,大胆地触到了最里面的柔软湿地。
“……”她顿时颤得更加厉害。
这是在办公室,门这是关紧了但是没有锁上,百合窗的确是拉下了,别人看不到里面,可是他们却还是可以看到外面的人走来走去。OYm9。
她眼里腾起一丝薄薄的泪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刺激。
上官皓却偏过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在她还惊慌着的时候释放了自己,轻轻扣紧了她的腰身挤了进去。她身体顿时绷紧了一般丝毫不敢妄动,那被撑开的战栗却一点点从手指传到了全身,最终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
上官皓感叹着她可爱的反应,吻着她的唇,扣紧她的后脑,抵得更深。
真乖……
也许是因为这样露天的环境让她害怕,怕突然有人闯进来所以一动都不敢动,连声音都不太敢发出,强忍着只能发出低低宛若猫儿般的呜咽,惹人怜爱。
上官皓更加疯狂起来,带着她往下了一些,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可以短促而快速地顶撞她,她莹润的双膝无法合拢,被迫敞开着,任由他侵犯,那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如潮水般不可抵挡,她的呜咽声越来越大,手将他墨色的西装抓出了可怕的皱褶。
一场爱,做得宛若偷食违jin的果实般,在虚虚的遮掩下变得放肆大胆,ji情四溅……
而传说中的胎动,就在一场茫然的未知中,悄然而来了。
那是一个晚上。()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八)
奢华恢弘的MegnificCoper大楼里面气氛肃杀冷冽,在傍晚时分上官皓就被公司里一个紧急的电话拉了过来,在突如其来的状况里加班至深夜,最后一个方案敲定的会议安排在11点整,所有董事会高层和该项目的精英骨干都进来之后,办公室的门却猛然被叩响。
陪着一起加班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进来,小跑到上官皓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上官皓那原本冷冽肃杀的深情,倏然动了动。
清冽的眸扫过一圈骨干,他薄唇轻启,低低问道:“她在哪儿?”
“已经出了电梯了,没敢过来,说如果您在忙的话就直接让我把东西拿给您算了。”助理说得更加小心翼翼,担忧着董事长突然的情绪变化。
上官皓的眸色果然冷了冷,丢下笔,冷声对众人道:“我出去下,你们先找地方坐。”
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大厅里,整个楼层都在一片焦灼的忙碌中,而电梯旁那个温婉的身影在一片肃杀氛围中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她温暖笑着跟旁边的司机说着话,宛若一朵安静盛开的睡莲。
上官皓眸色黯了黯,大步流星地穿过忙碌的员工们走过去,到她面前的时候脚步减缓,低沉柔声道:“怎么现在过来了?”
秦沐语这才转过头。
她抬了一下保温箱,笑容明媚:“你晚上没来得及吃饭,我放在保温箱里面了带过来给你,不过我没想到加班的员工那么多,这里面只够两三个人的……”
她说着说着就点不好意思。OYm9。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挺拔健硕的身影靠过去轻轻将她拉过来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么?已经这么晚为什么不休息?”
她摇摇头,嗓音轻柔甜美:“我又不困,天天睡,睡得像猪一样了……”
整个楼层的脚步声喧闹声此刻都放得轻了一些,静下来,员工们争前恐后探着脑袋瞧着,想看看他们董事长夫人探班时候的温馨场面,整日面对那样冷面可怕的董事长,他们的心肝相当脆弱,此刻能看到董事长脸上神情稍微融化那么一点,都唏嘘感叹,觉得不可思议。12148413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官皓就算心疼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轻轻抱住她,锋利俊逸的薄唇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拍拍她的背,暗哑道:“到我办公室里来。”
还有会要开,他没忘记公事。
秦沐语进去就看到一堆董事会的成员齐刷刷地向她行注目礼,她礼貌浅笑着,微微颔首,知道他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不打扰他们,安心在最角落的松软沙发里坐好,将保温箱放在旁边看着他们开会,困倦微微席卷而来,她也微微无聊,拿过了旁边架子上的文件来看。
上官皓一边跟他们紧急商讨着这一轮的方案,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沙发上那个温婉的小女人。
她轻柔的发丝散落在了沙发上,单手支着头,翻看着每份文件背后他的签名。
流畅的英文,没有汉字那样分明的棱角,却硬生生还是被他写出几分坚毅如冰的味道,她用纤指描绘着那几个英文字母,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仰慕。
耳边,他冰冷沉着的嗓音还在不断响着,这个夜晚才显得足够美好。
微微隆起的腹部,突然动了动。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整个身体都僵在那里,还以为自己感受错了。
谁知道几秒钟之后竟然再次动了动,甚至带出了一丝细微的胀痛感,她手里的文件掉在了沙发上,接着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初怀小墨的时候身体太虚弱,更多感受到的是未知的痛苦,心情很差,胎动也不是恨明显,如果不是腹部弧线的增大她都会恍惚觉得宝宝不在了一般,而此刻的心情却又别是另一番滋味,她浅笑起来。
一个项目经理正翻着文件蹙眉分析着方案的利弊,上官皓却倏然打断了他:“等等。”
他冷冽的眸光此刻全部被沙发上那个小女人吸引,她丝毫的变化都牵扯着他的心脏,所以下意识地打断所有的事,眸子转过来对着众人道:“先讨论,我待会再过来。”
他说着就再次丢下手里的事情朝她走过来。
刚刚她那一丝轻微的情绪变化在他眼底微微放大,宝宝有那一丝的变化他会比她还要紧张,挺拔的身影将照在她身上的光挡去了大半,他身影俯下来双手撑着沙发,认真地低沉道:“怎么了?”
光温道上。他背对着众人,没看到众人也齐刷刷投来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沐语身上。
她脸红,想跟他说别那么大惊小怪,奈何众人的目光太毒,她只好做个轻微的手势让他蹲下。他眸色深深,蹲下身的同时气息靠得更近,缓缓地圈禁萦绕了她。
挡住众人的视线,她轻柔笑着,悄悄拿起他的大掌轻轻覆上了自己的腹部,耐心地等着。她看出他目光里有那么一丝疑惑,顿时笑得更加妩媚。
上官皓沉浸在她的美丽中,眸色愈发黯沉,掌心里却倏然闪过一丝跳动,宛若脉搏一般,却比脉搏的力道更重些,他掌心僵了一下,黑曜石般的眸子顿时宛若被大雨清晰过一般,缓缓地拨开云雾,看到了里面最炫目的光芒。
轻轻倚靠在沙发上的小女人,笑得轻柔如水。
上官皓眼底突然就有了那么一丝湿润,难以抵挡。虽然很早就坐了父亲,可是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有亲身体验和感受过,好在她懂得,好在她体谅,好在他们再一次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才有了这样最让人心颤的感动。
俊逸冰冷的嘴角,在这一刻忍不住勾起了一丝魅惑迷人的浅笑,缓缓放大,不可抑制。宛若破冰而出的日光般暖人心肺,收也收不住,心里的狂喜和感动仿佛这样才能释放。
站在侧面的项目经理皱了皱眉,接着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
文件夹伸过来,拍了拍项目经理的胳膊,有人问:“怎么了?”
项目经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前面一个比较年长的股东慵懒地回过头道:“你们看到他那个傻蛋一样的表情了?唔……那真是正常,你要知道,我有七个女儿,当初我第一个女儿出生的时候我也很激动,比他这个表情还要傻蛋……”()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十九)
众人:“囧……”
幸好啊,幸好。那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个人并没有听到此番极品的对话。
而此刻的沙发上,上官皓将怀里的小女人轻盈抱起,在她骤然变得脸红惊慌的神情中眸色沉静如水,背对着众人道:“刚刚那个方案废掉,不合格,重新做,在我回来之前最好确定下修改方案,否则继续加班,到合适的方案出来为止。”
严肃中透着淡淡的冷冽,他这缓慢而笃定的几句话说出来,身后的人瞬间华丽地僵住了。
刚刚那慵懒调笑的表情,私言窃语的声音,一瞬间全部都僵在空气里,等到上官皓将那宝贝般的小女人抱进休息室关上门之后,办公室里爆出一片低低的:“Shit……”
这个史上最变态的BOSS!!!!
……
深夜的温存一直持续到将近12点,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肃杀严谨的气氛,低低的讨论声在房间里响着,半晌就听到休息室的门锁轻轻打开的声音,众人均是虎躯一震!
上官皓走出来前深深凝视了一眼里面被他轻柔哄着睡着了的小女人,目光收回,扫向办公室里的一圈人,那眸子里的冷冽寒气不言而喻地交代了一个事实:小点声。12148413
众人缄默,再不敢言。
“方案出来了么?”他修长的身影走向座椅,带着磁性的嗓音低沉问道。
“回董事长,已经出来了。”助理将修改方案收集起来递交到他手里。
上官皓坐下来扫了一眼,果然刚刚很多的问题都已经在这份方案里面完美解决,果然有些时候员工的效率都是逼出来的,他抬眸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他们的表情大多紧张而憋屈。
案她到是。“啪”得一声轻响,方案扔到了桌上。
众人此刻都是一颤。
“看起来还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你们把方案全部修改,辛苦了,”他修长的十指优雅地交叉起来幽幽说道,清眸抬起扫向众人看了几秒,口吻放柔缓声继续,“不必拿那副表情看着我,现在在办公室里的每个人,本月月薪增加百分之五十,以做补偿。”
说着他浓密的睫毛淡淡垂下来,遮掩住了俊逸眼眸里那流转的耀眼光芒,薄唇吐出几个字:“好了,休息十分钟,继续开会。”
短短几句话出来,众人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顿时,办公室里积压着的一堆哀怨气息变成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激涕零!项目经理捂着眼睛泪奔了:董事长!请你让我天天加班吧,阿门!!!
……
可就是因为过了怀胎五月之后胎动愈发明显剧烈,秦沐语被禁足禁得更加厉害,除了每天能在他的陪伴上出来走走之外其他的活动便再也没有,偶尔他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时间,Sandy这尊活佛便会出现在偌大的宅子里,用其独特的方式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时间一晃到四个月后……
鲜红日历上的日期朝着临盆日Ъ近……
……
中国京都。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莫以诚险些将刚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全数吐出来!
那个冷冽如冰的嗓音里带着微微的慌乱,甚至带了一丝颤抖,哑声道:“莫以诚,收拾你的东西给滚回来,立刻马上!”
那一声寒气入骨般的命令,让莫以诚整个舒缓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兴许是因为大半年都没有当过特助,没有过过刀口舔血风口浪尖般的生活,莫以诚反应迟了半秒,可也仅仅是半秒后,他一张冷峻的脸恢复了毫无血色的冷血状态。
点点头,他冷声:“知道了。”
接着将手机轻轻挂断。
单手将键盘摆正,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到往上预定好最短时间内飞往曼彻斯特的机票。接着莫以诚起身,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走去,敲了敲隔壁佟影的门。
佟影正在电话里跟某个老外嬉皮笑脸地打趣,套关系,看到是莫以诚,脸上笑得更开,拉着他的手就要将他拉进来,奈何莫以诚脸色微微铁青,佟影看出了不对劲只好三言两句将电话挂了,转头问:“你怎么啦?Coco到你那边又做错事了?”
她猜测着原因。OYm9。
莫以诚单手Сhā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随便她拉着,冷声道:“我必须马上飞趟曼彻斯特,只是跟你说一声,这两天你盯着公司,应该没多大事我去去就回来。”
他说着收回手掌就要往外走。
“哎——!!”佟影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
“你还没说去做什么?谁叫你去的啊?”她妩媚欲滴的小脸不满地皱了起来。
“Joe,”莫以诚简单吐出一个单词,冷眸软了一分,转身拍拍她的头,“听话,回去。”
接着继续往前走。
佟影更加疑惑,踩着轻巧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跟上:“那他有什么事吗?总得说说是什么事才让你去吧!Joe那个变态,你都不跟他做事了干嘛还听他的啊!”
“不清楚,也许习惯了,”莫以诚边走边看着手表,“他没说什么事,不过听口气急得很,我去去就来你别担心。”
“我不!”佟影任性说道,小跑过去将电梯的键按下,回头就喊,“Coco,去把我手机和包包拿过来!快!!”
助理Coco正往茶水间跑,一听见董事长这般焦急的声音,立马刹住了脚步转身往她办公室跑。
莫以诚蹙眉:“你这是干什么?”
佟影一昂头:“我跟去看看!万一是什么好事呢?”
莫以诚的眉蹙得更紧:“能有什么好事?”
一般情况下上官皓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的时候往往是遇到危险或者情况紧急,他自己都不敢大意,毕竟跟着他枪林弹雨都经历过,可是看这个样子佟影也要跟着去,他一下子心就揪得更紧了。
佟影不理他,主意已定,自己哼起歌来,安然自若的模样。
“叫你回去听见吗?Joe身边不好玩,万一是真的出事我护不了你!”莫以诚眸色冷冽,寒声对她说道。
佟影小脸妩媚动人,转眸抛个媚眼给他,再飞吻一个:“没事,我保护你就是。”()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
莫以诚简直要抓狂。Coco却在这个时候将手机和包包都拿了过来。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了。
佟影抓起他的胳膊就往里面走,莫以诚被她带了一个趔趄,手掌扶住电梯壁才稳住,一瞬间眼睛里的杀气更重,看着她。P0XK。
妩媚如水的小女人赶紧按了楼底的键,接着就掏出自己的包包来订机票。
“你是不是定最近时间的?那趟航班?”她低头问。
没听见声音,她抬眸,胳膊肘往后戳他一下,“我问你啊!说航班号。”
莫以诚愈发抓狂,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冷声道:“你就是要跟着去是吗?”
佟影眯起眼睛媚笑,一副“夫唱妇随”“嫁鸡随鸡”的表情。
莫以诚拿她没有办法,等电梯门“叮”得一声开了,他抓起她柔凉的小手攥在掌心里,大步流星走向外面,不管她高跟鞋踩着小碎步跑着多么费劲,沉着脸色道:“去了你先回我原来的住处,应该还没退,没我通知你最好连门都别出等我回来,听见了吗?”皓的丝声。
佟影心里却是雀跃的,兴奋得冒泡,假公济私什么的最好玩了。
莫以诚脸色一黑,又拽她一下:“听见了吗!”
“听见啦!”她蹿了一下跳到他说道,带着一丝没好气,却兴奋不减。
莫以诚攥紧着她的小手,像是攥紧着自己最后的底线一样,以前腥风血雨惯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怎样都好,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她,跟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还经常拿摆不平的事情逞能,他越想越担心,只想把她捏成个东西塞口袋里贴身放着算了!
冷了脸将她塞入副驾驶座,安全带收紧。
安置好了才放心那么一点点,他眸色冷冽如冰,一边绕到驾驶座上一边想着上官皓那边可能出的事情,这一段时间MegnificCoper正是在整个欧洲市场叱咤风云势头迅猛的时刻,难道那个嚣张的家伙又明里暗里惹了什么人了?
Shit……他低低诅咒,只要跟上官皓扯上关系,就肯定没什么好事!
……
飞往曼彻斯特的国际航班直至半夜才停下。
出了国际机场佟影就被曼彻斯特的温度冻得哆嗦了一下,她出来得急什么都没带,一步一颤,莫以诚将自己的西装解开了裹住她带着往前走,她这才感觉暖一点。12158432
“手机拿出来给我。”他冷声命令。
佟影不敢怠慢,赶紧从他的左口袋里面掏出手机递给他。
莫以诚迅速拨了上官皓的手机。
“我到了,要去哪儿?”他直接说道。
对面居然是一阵沉默。
莫以诚蹙眉:“我说我到了,听到么?听到就说话!”
——难道这家伙在曼彻斯特呆了一段时间,连中文都不会说了?!
另一端,上官皓的嗓音轻柔而低哑,带着一丝冷,开口道:“……你到了?到哪儿了?”
莫以诚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害得佟影也跟着疑惑地停在原地。
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从齿缝中散发出来,莫以诚黑着脸道:“我到曼彻斯特了,今天上午是谁打电话给我叫我过来,还立刻马上的?”
上官皓也瞬间顿悟:“……哦……哦……”
半晌他优雅磁性的嗓音才缓缓响起:“没事我刚有点乱所以忘记了,你……你现在搭车过来吧,我回头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莫以诚这才点点头挂断了电话,心里腾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怎么啦?他要我们去哪里?说什么事了吗?”佟影好奇地瞅瞅他的手机屏幕。
一串好听的音符传来,信息到了。
莫以诚拿起来看。
佟影也凑过去——
“啊……这个好像是医院的地址吧,还是豪华特护病房……这是谁啊?生病住院吗?”她睫毛眨了眨,抬头问道,“难道是车祸枪伤?Joe受伤了?!”
莫以诚垂眸瞪了她一眼。
他轻吸一口气将手机合上,一丝咬牙切齿的嗓音说道:“最好是他受伤了……否则如果是别的什么破事,我找他算账!”
——让他接到个电话就拖家带口大老远从中国赶到曼彻斯特,他也太能耐了!
寒夜的大马路上,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莫以诚带着怀里的小女人走了过去。
……
深夜的医院更加肃杀,一路走过去的时候的确看到有人受伤。
莫以诚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可是照着那个地址走过去的时候居然恍惚经过了“妇产科”的牌子,他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又开始扑腾了,攥得佟影的手都有点痛。
佟影妩媚的小脸回头看了看那个牌子,再看看自家男人的表情,也吞了吞口水。
看吧,看吧,她早就说过不要在Joe那个变态手下做事了,不然被怎么整死的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状况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她家男人还不懂,就枉有比她还高的智商了。
“咳咳,”她小声咳嗽,勾勾他的手指,“莫以诚,我记得以前你说,Joe他老婆怀孕半年多了哦……”
莫以诚沉着一张铁青的脸,不做声。
“那……”佟影歪歪头,“那会不会是今天生了呢?你看我们都走到妇产科了……”
“闭嘴。”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扫了过来。
佟影立马缩了脖子,不敢作声了。
直到走上了欣喜里面说的那个楼层,莫以诚心里愈发凝重的猜测才变成了现实——
因为他们都清晰看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一个身影颀长挺拔的男子在轻轻扣着手机打电话,头顶的辉光垂落下来,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魅惑逼人,薄唇冷冽淡漠地吐着字,脚步在病房外缓缓地踱,深邃如海的目光却一直都不肯离开病房的窗户。
上官皓接完了电话,心里还被揪着,眸光深深,想进去的时候却注意到了从一侧冷冷杀过来的目光,侧过脸看了一眼,才看到恍惚出现在走廊尽头的莫以诚和佟影。
上官皓的脸也顿时尴尬了一下。
只是他优雅俊逸的神色很快就将那丝尴尬掩去,也没空招待这两个人,优雅而淡漠地走进了病房。
莫以诚攥紧了拳头。
而此刻的病房里面——()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一)
一个浑身有些被汗水浸透的小女人躺在被子里,长长的的睫毛覆盖着眼睛,嫣红的唇被人用沾水的棉签涂过,一片柔软的晶亮,虚弱而美丽。而她旁边的那个小小的病床上,一个小小的襁褓裹着一个刚出生的,皮肤还皱巴巴的,眼睛要睁不睁的婴儿,细嫩的胳膊在外面伸着动弹,单薄的毯子快要裹不住她,偶尔哭两声,闹腾得厉害。
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刚刚好,温暖得紧。
上官皓挺拔的身影走过去,俯身缓缓拥住了病床上那个虚弱美丽的身影,轻吻了一下她嫣红的唇,带着浓浓的心疼柔声轻问:“还疼么?”
她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微颤,清澈的双眸里透着委屈。
咬唇,她点点头。说不疼是假的,但是真的比上一次顺利多了,至少感觉上很不一样。她的眼睛在回答完之后再次疲倦地闭上,带着一丝依恋往他怀里缩了一下。上官皓立马不敢动了,拥着她的臂膀缓缓收紧,薄唇在她额上脸上轻轻吻着,像在极力抚慰她的辛苦。
声的也想。“宝宝呢?”她闭着眼睛,软软的低哑语调从他衬衫里传出来。
上官皓深邃的眸扫过去一眼,温热的气息垂下来洒在她头侧,轻柔道:“在旁边,等会抱给你看……听见她哭了吗?精力好像比你还充沛。”
她还是疼,躺着不敢动弹,此刻唇间却抿出一抹妩媚的笑,温暖盎然。
那样甜蜜的笑容,轻盈灵动地绽放在他身下。
上官皓心里一动,刚刚看到她从产房被推出来的那种感觉瞬间又袭来,满腔的感动与酸涩无法诉说,俊逸的嘴角也勾了勾,轻轻贴上了她甜美的唇角。
这样的温馨氛围,却被一声门响而打断——
门口,佟影吓得跳了一下,自己是不小心碰到了门,才吵到了那一对温馨中的男女。
她顿时咧开一口小白牙,笑得妩媚而纯良。12158432
上官皓眸子瞬间变得冷冽,抬眸扫向了门口的另一个身影——莫以诚。P0XK。
那男人的脸上简直五彩斑斓,什么表情都有。
“来了么……”上官皓优雅起身,浑身倨傲的气场缓缓散发出来,透着一丝高贵的冷冽,薄唇缓声吐字,“我脱不开身,你们先随便坐一下。”
这样的招呼,好似就已经够礼貌了。
莫以诚的拳头却攥得咯吱咯吱作响,铁青地瞪着上官皓。
——擦,有这么变态的老板么?他老婆生孩子,居然好意思把自己几百年前就踢出去的下属隔着大半个地球给拎回来?!!
某男人的眼里噼里啪啦冒着火花,切齿道:“所以你打上午那个电话,就是让我来看看你家刚出生的小公主,恩?”
佟影有点怕,扯扯莫以诚的袖子,不好意思在人家病房闹事。
上官皓俊逸的脸闪过一丝白,薄唇淡淡抿着,没有说话。
莫以诚简直想骂娘。拳头攥得更加咯吱咯吱响,他声调冷得低了一个八度:“那你知不知道我接了电话撂下公司的事就来了,马不停蹄一秒都没敢耽搁,你居然就只是为了让我来做这个?!!”
怒火,在隐隐爆发的边缘。
“行了,”上官皓脸色也冷下来,打断了他的抱怨,冷冽的眸扫过去淡淡看了他一眼,嗓音低沉而略带尴尬,却还是缓声说了下去,“我……我没记得上午的时候打过电话给你,那时候她在产房里,出了点小问题有点难产,我……”
修长的手指攥紧成拳,抵在薄唇上干咳了一下,上官皓掩去所有的尴尬不安,缓声说了下去:“我也许是有点条件反射,直接拨了你的号码,所以……恩,就是条件反射,习惯了。”
而事实上,真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当天上午十点左右,产房里面的生产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当医生紧张地跑出来说生产过程中出了点小问题孩子出不来时,那个一直绷着神经坐在产房外长椅上的男人脸色铁青,简直是在原地暴走,揪着医生的领子吼着人家要将整个英国的妇科专家都立刻空降过来给他解决问题,差点没叫人炸了产房。医生吓得腿都软了,整个科室的人集体上阵才将事情摆平。而上官皓那个突兀拨出的电话,便是在冷冷地威胁那帮人,幸好他理智地没有在电话里告诉莫以诚该怎么做。事实上,他就差命令莫以诚来的时候带颗导弹,那帮人搞不定就直接把医院一起轰了。
想一想,那是多么惊悚轰动而又震撼人心的现场……
佟影在旁边歪着脑袋听完,仰头想象着那个画面,一向沉着冷静的Joe如何在产房门口亢奋暴走,对着一群柔弱的妇科医生暴吼耍狠……不禁吞了吞口水,想笑又不敢笑,最终趴在莫以诚背上捂住了嘴,肩膀却在忍不住地剧烈耸动着。
莫以诚的后脑勺狠狠地滴下了一大滴汗。
他只觉得此刻,他很、想、杀、人!!!!
——上官皓,就因为你一句条件反射的命令,老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和飞机从中国赶来曼彻斯特,老子怨念深重,要不是看在你老婆刚生孩子的份上,老子也想拿颗导弹连产房一起轰了!!
佟影笑够了,从身后轻轻地掐他掌心里的肉,为他舒缓怒火。
“你看吧……我就说了可能是好事,你非要想得那么严重,”她踩着小碎步从后面走出来,朝上官皓谄媚笑着,“Joe啊,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家小公主~~~”
上官皓抬眸,这才注意到这个女人原来也跟着一起来了。
眼皮跳了跳,他眸子里的冷冽与戒备瞬间放松,给了她一个“请便”的眼神。
佟影乐颠乐颠地跑去看孩子了。
此刻莫以诚的怒火也降了一些,凝视着那个小女人相当欢喜的身影,冰冷得出声提醒:“你小心点,别动手动脚。”
佟影没耐心地回了一句:“安啦!又不是你,我干嘛动手动脚?”
一句话说出来,整个病房的温度顿时提高了极度,暧昧的小火苗腾腾燃烧起来。莫以诚听着这话脸上也灼烧起来,一向冷冰冰的脸竟然微红,尴尬了一下。()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二)
她……当着外人的面,居然也敢说得那么肆无忌惮。
聪明如上官皓,冷冽的眸扫过莫以诚脸上那细微的表情便已经瞬间了然,看来这大半年他的确没有闲着,估计连生米都已经被煮成了熟饭……啧啧,莫以诚,你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病房里微微吵闹,秦沐语也醒了,长长的睫毛下一汪虚弱的水眸宛若清泉一般,静静看着他们说话,歪过小脸去看另一边,佟影的模样。
病床上的人儿只是稍微一动,上官皓的注意力便倏然收回,被紧紧束缚在了她身上。
“吵着你了么?”他眉头微蹙,深邃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和心疼,柔声道,“如果太吵的话就让他们出去,我在这里陪你。”
秦沐语的心情却是有点雀跃的,身体也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嘴角挂起一抹甜美的笑,看看门口那个冷面的男人,虚弱细微,却甜美清澈的声音道:“莫以诚……你介绍一下啊,这位小姐是谁啊?”
一招毙命,叫莫以诚逼入了死角。
一向冷面如他,此刻的一张俊脸却是涨红而尴尬的,薄唇抿着发不出声音来,眸光半晌才望向佟影,佟影也无辜眨眨眼,抬起了小下巴昂首看着他。
介绍啊,你快介绍啊,我是你的谁?
莫以诚脸色僵得要命。P0XK。
上官皓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兴致勃勃,也等得没了耐心,清眸幽然扫了莫以诚一眼,优雅中透着一丝挑衅缓声说道:“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拧巴,这话就这么不好说?恩?”
那讽刺听在耳中,莫以诚脸上又是一阵涨红的灼热。
他拳头攥得死紧,半晌才抬眸扫向秦沐语,薄唇淡淡说道:“我女朋友,佟影。”
“哇……”秦沐语一张清透美丽的小脸顿时笑开了,“好不容易啊……莫以诚你都有这么一天,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你是gay呢……”接着她转向佟影,夸赞道,“你很强哦……”
莫以诚:“……”
佟影顿时也小脸红得发烫,笑着干咳连声:“呵呵,小case,小case!!”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优雅地点了点,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清眸抬起看着佟影,优雅地缓声问道:“我记得,你当初好像答应过我什么来着?一旦事成,应该还有上个案子纯利润百分之四十的返利才对。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记错没有?”
他说话的口吻才轻柔纯良,以致佟影兜兜转转理解过来他的意思时,那张小脸华丽丽地变青了。
“额……那个,你记性还真好啊……”佟影小脸皱巴巴的,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上官皓温柔浅笑,优雅点头:“谢谢夸奖,一向如此。”
佟影的脸顿时抽了。
——妈的,百分之四十的返利,他真的很好意思说出口啊!!资、本、家!!!
而此刻的莫以诚眉头再次冷冷蹙起来,双手缓缓Сhā进裤袋里面冷笑出声,开口问道:“返利。什么返利,恩?”
他这才想起来,这个大胆的小女人最初的时候竟然把他当商品买来卖去,这笔账还没有跟她算呢!
佟影一瞬间很想去死。
她压下心里的躁动畏惧,笑着,柔凉的小手妩媚地一撩刘海,俯身对着那正看着她乱扑腾的粉嫩小婴儿道:“啊——你家宝宝真的好可爱……”
如果躲都躲不过这一劫,那么,就赶快知趣点转椅话题吧……
秦沐语听出了话里的尴尬,随即灿烂地笑起来:“是吗?那可不可以帮忙抱过来给我看看?”
“啊,好啊……”佟影怔了一下也倏然笑起来,请旁边的护工一起帮忙把孩子抱了过去。
上官皓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本来应该紧紧揪着这件事不放,可此刻看到宝宝被抱了过来注意力也别吸引了去,幽然倨傲的神情一下子柔软下来不少,缓慢俯身拥紧病床上的小女人帮她微微侧身,眼角眉梢都满是温柔与宠溺。
佟影靠近过去的时候只觉得惊悚得很,几百年来她都只能看到Joe像刚刚那样杀人于无形中的阴冷表情,往往还没怎么折腾就被杀的片甲不留一穷二白了,此刻能看到他如此温柔如水的表情,顿时惊为天人。
一瞬间,她不知道有多崇拜秦沐语这个看起来笑得如此美丽无害的神奇女子。
一家三口在病床前团聚。话的缓笑。
那刚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都没有长开,依偎在秦沐语身边却下意识地朝着她的方向够去,在温暖的襁褓里扑腾着,半晌打了个长长的圆满的哈欠,睡意朦胧起来。
床头的手机响起。12158432
上官皓顾着孩子,等响了三声后才接起来,神情淡漠如水,却没想到是小墨的电话。
“爹地!!小墨要去医院!!”小墨委屈至极,“小墨不要自己在家……小妹妹也想看看哥哥的,爹地你快点派人来接小墨去医院……”
上官皓的眸色顿时又不知道轻柔了多少。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听筒,淡淡地柔声哄着小墨,一手轻轻顺着病床上人儿那柔软的发丝,表情一瞬间满足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浅笑也微微地勾在唇边。
佟影凝视着这一幕,怔怔地起身,后退,然后踩着小碎步回到了莫以诚身边。
如此幸福的一幕啊……她羡慕得很。
莫以诚却是已经司空见惯,冷眸淡淡瞅着,只等这死变态把柔情表演完,奈何身边的小女人看得专注,眼里都快滴出水来的模样。
手指扣住她的肩膀,莫以诚把她翻转过来一点,冷淡道:“你这是干什么?”
——女人都这么感性么?看人家幸福都可以看得眼里冒水冒光?
佟影抹了一把小脸,凄哀地转身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腰,哀怨地颤声道:“真是不能看了……看得我突然好想结婚啊……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我们也结个婚生个孩子啊……好不好好不好……莫以诚你就不要当我男朋友了,你也给我当老公吧……”
她说得凄凄哀哀,嗓音轻柔颤抖,好不可怜。
佳人在怀,说着动情的话,柔弱的小身板还不停地磨蹭着他精装的身躯。
莫以诚眉头一凛,倏然紧紧圈住了她的腰,垂眸冷声呵斥:“别再动了!”
佟影扁嘴,委屈得很,趁着病房里的人没注意,隔着衬衫一口咬上了他锁骨的肉。
莫以诚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更加铁青。
手掌抬起,缓缓扣紧了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将她带了出去。
于是病房外——
“这种话说说就算了,别想起一出是一出,太草率。”他掐住她的腰将她安置在墙上,神情淡漠冷冽,淡淡说了句。
佟影皱眉:“可我是说认真的啊……”
“认真什么?明天你还看见有人离婚呢,难道有感触了也跟我离?”他冷声蹙眉。
“什么啊,我真是认真的!你看,你连我爸爸都见过了,我家你也去过了……你还把我给要了呢,你……唔……”
莫以诚拿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脸色铁青,他切齿道:“给我闭嘴,佟影。你最好能理解我的意思,如果有天我觉得成熟了可以结婚为你的未来负责的话,这种话我自然会对你说!到时候你再自己慎重考虑到底要不要嫁……还用不着你这样跟我求婚,知道么?”
他眸色猩红,说得认真了就是这样一副专注不可侵犯的表情。
佟影嘴被紧紧捂着,眸光晶亮,心里却荡过一丝甜蜜,暖暖的蔓延开来。
“哦,这样啊……”她脸红得像番茄,绞着手指,接着心里又腾起一丝委屈,一脚又踹在他小腿上,抱怨道,“那早说啊你,害我自作多情跟你表白半天!”
闷骚的男人,就是有着闷骚的本质!!
那轻巧的一脚,再次踹动了某个人闷骚的神经。
莫以诚眼眸里闪过一丝猩红,顿了顿,健硕的身躯缓步逼近她将她缓缓圈在臂弯里,想起刚刚那件事还没有跟她算账,俯首用灼热的气息将她逼到了死角。
“我在你眼里到底值多少钱,恩?”他幽冷问道。
“……”佟影小脸发白,扭过去想不回答。
“乖乖说,别说错,我看你到底想多少钱买个老公,恩?”
佟影咬唇,受不了他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手指挠着墙颤声道:“那个……莫以诚,你要相信你绝对不是我买来的,人家说了,真爱无价……”
她颤抖着说出最后那四个字,自己都被自己酸得不行。
莫以诚勾着嘴角冷冷地笑。
真爱无价。
也许是真的无价吧,所以当初连上官皓那个商场上能榨干人最后一滴血的变态都能为了秦沐语放弃手里的一切,哪怕锒铛入狱都无所畏惧。那么他此刻融化一张万年冰山脸,对一个女人专注用心,也不算为过。是这样的吧?
莫以诚没有再想那么多,直接用手轻轻掰过她的脸来,眸色深深,俯首轻轻贴上了她那一双不甚听话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微微让人上瘾。
他贴紧,深入,辗转。俨然忘记了这还是在曼彻斯特某家医院的产房之外。
佟影错愕着,半是被冻半是迎合地慢慢接受了。()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三)
身后一个小护士端着托盘经过,凝视着产房之外这一对拥吻得忘乎所以的情侣,宝蓝色的水眸翻个白眼,干咳了一声操着正宗的英伦腔调道:“HeySir,Excuseme?”
大掌正揉着怀里人儿的发丝吻得深入而忘情,猛然被这样的一句话打扰,莫以诚浑身的肌肉都霎时绷紧,脸色铁青地松开了怀里佟影的唇,大掌倏然扣紧她的后脑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尴尬地舒缓着呼吸,带着她的腰往旁边错开了几步,让开了门。
小护士的脸也微红尴尬着,耸耸肩,腾出一只手推门进去。
莫以诚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单词猛然蹦出了口:“Wait……”
可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那小护士一推门险些也被吓了一大跳,本来觉得有人在特护病房门外上演ji情已经够不顾场合的了,没想到一推开门竟然也是这样让人血脉喷张的一番景象!!
里面躺在床上皱巴巴的粉嫩婴儿都还在眨巴着眼睛看着旁边的一对男女,而他们竟然也拥吻得那样肆无忌惮,男子优雅健硕的身躯微微俯身压下去,像宝贝般悉心疼爱着怀里娇小虚弱的女子,自内而外流露出的宠溺,在毫无外人的病房里面淌露得更加明显与放肆。
小护士的脸爆红,嘴角微微抽搐,悄悄门提醒他们:“Excuseme,Sir?”
上官皓却并不紧张,听到有人进来只是眸光微微泛冷,压低的身躯微微起来一些,薄唇轻声吐字:“怎么?”
小护士只是进来查看一下产妇的情况,再询问下有什么需要,并无大事。
能在这家医院独立开辟出一间特级护理病房的都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金主,小护士也不敢再说什么,直接将产妇的情况记录下来又重新捧起托盘走了出去。
出门就看到那一对稍微理智一点的情侣,正在长椅上轻轻靠着说话,姿势不再那样放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佟影咬唇,小脸皱巴巴的。
“什么?”莫以诚的长指揉着眉心,一连十几个小时的折腾让他微微恼火又微微疲倦,舒缓着仿佛被压迫到的神经问道。
“我在想,Joe家宝宝出生了,我们到底要拿出多少红包钱来,那个死变态才会放我们回中国?”佟影将自己憋在胸腔里的顾虑一股脑说了出来,小脸一派委屈。
是的,死变态。不把人榨干绝对不手软的死变态。
莫以诚健硕的身躯在长椅上僵了僵。
还没等他回话,佟影就掰着指头算了起来,小眉头皱成一团仿佛永远都解不开似的:“想想,还有那40%的回扣呢,天知道他拿这个案子翻倍赚了多少,我一年的效益也不够他一个零头,还个屁啊……”
她一脸的苦相,继续掰着手指嘀咕:“还有他宝宝的庆生,百天酒,满月酒,我得包多少红包才够啊?当初他结婚,我拿了爸爸珍藏了N年的宝贝砚台出来才觉得送得出手,他生个孩子比他自己结婚金贵多了,这年头,怎么走到哪里都要花钱……”
算了半天,越算越肉疼,佟影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被狠狠宰一笔了。
她清澈的水眸里透着委屈,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男人的胸膛,委屈道:“你说,咱们给么?”12158432
莫以诚的手臂搭在佟影背后,浓密的睫毛在长廊的灯光下洒下一片魅惑的光影,看她可怜兮兮地回望过来,垂眸凝视了几秒她的小脸,冷漠地果断道:“给!”
佟影顿时肉疼得更加厉害,眉头皱成个毛线:“为什么?”
莫以诚健硕的身躯舒展了一下,眸色冷冽地将手臂拿下来圈住她的肩膀,收紧了一下才缓声说道:“为了以后我们生了孩子,也能这么狠地宰他!”
要知道,在不同的消费阶层生活的人,给红包的厚度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现在拿得出手的那些礼,都等那个资本家要还的时候,绝对要利滚利,再滚利才还得起。
——所以,懂?
佟影的眼睛顿时宛若千瓦的灯泡般亮了亮!
对,真是对,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哈。
可是想想又不对,她小脸碾压过一丝嫣红外加一丝抽搐,带着一丝阴冷瞄向莫以诚,没好气地缓声道:“谁要生小孩啊……切,我刚刚都听到了,那个女孩子说疼得受不了,我才不生,要生你自己生去!”
她傲娇地把脸别到了另一边。
莫以诚却并没有生气,收紧了她,想着她今天被莫名其妙折腾上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累了,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臂弯里休憩,眸色幽冷深邃:“我要是有那个功能我绝对会生,不麻烦你。至于你现在不想,不急,等你想了再说。”
佟影那傲娇的小小心脏,顿时腾起了一丝甜蜜蜜的暖意。
恩……她必须承认,这个男人吧,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而莫以诚此刻的心里可并不这么想。
——他现在也的确是不急,可如果等到他都急了她还是这种乐悠悠的闲适模样,那某人总会有N到N+1种办法逼得她情愿为止。
那一双深邃而淡然的清眸,闪过一丝掩藏深深的阴冷与奸诈。
“莫以诚……”她伸手用爪子摸上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回眸朝他抛着柔性十足的媚眼,妩媚欲滴的绵软腔调让人听了顿时连灵魂都酥软下来。
莫以诚被她撩拨得有了那么一点点浮躁,深邃的眼眸里带了一丝猩红,垂眸看向她,低低“恩?”了一声,是上扬的语调。
“我觉得吧……我好爱你,我再次想对你以身相许了……”她羞涩地说完这句话,拱着脑袋钻进了他宽厚温暖的颈窝,贴紧他的怀抱扭得相当风骚。
莫以诚:“……”
他冷峻如冰的脸上滴下一大滴汗,健硕的身躯也不知道僵硬了多少。
拍拍她的背,他压着脸上的冷冽和尴尬道:“起来。”
佟影不说话,继续用软软的腔调跟他说话,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莫以诚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她扭成这样了当然不会没感觉,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将她的身体控制在怀里,垂眸切齿低吼:“佟影,你再在公众场合下卖弄一下风骚试试!我回去非收拾你!!”P0XK。
佟影一下子笑出声来,得意忘形地抽着肩膀,半晌终于安定下来,扭头看了看那间同样紧闭的病房门,装腔作势地将手指轻轻放上唇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莫以诚看到她这幅小狐狸样子气就消了,重新将她缓缓揽在怀里,默不作声。
他在上官皓手底下做事那么多年,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将憋屈的事化解成理所当然的接受。既然都已经来了曼彻斯特,那么就没理由那么快回去。在这里多呆两天,也权当休假了。
既来之,则安之。
上官家的小公主,起名字变成了一件大事。
其实如果这件事放在中国,那么老一辈的长辈们肯定就跟着热闹地张罗开了,什么样莫名其妙的规矩都跟着来了,可是鉴于……鉴于并没有这样的长辈……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小辈的身上。
比如——可敬可爱的小墨同学。
回家的第一天,小墨绕着妹妹的婴儿摇篮饶了整整八十圈,眉头蹙得相当紧,半晌之后很严肃地探出手去抚摸着宝宝稀疏柔软的头发,嫣红的小嘴一张,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妈咪。”
秦沐语正在柔软的藤椅上侧躺着,跟俯身下来的上官皓柔声说话,听到宝贝儿子的呼唤注意力立马扭转过来,明艳璀璨地笑着,柔声道:“怎么啦?”
小墨继续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绷着小脸严肃地说:“妈咪,我决定了,小妹妹的名字……就叫小白吧!!”
“咣当——!”一声,上官皓手里盛着水果的盘子没拿稳,塑料盘子摔在了地面上。
小墨天真无邪的粉嫩小脸抬了起来,蹙眉:“爹地,你觉得不好听么?”
上官皓那向来号称冷面杀手般的俊脸顿时尴尬得宛若吞了一口苍蝇一般。
小白。
不好听么?
孩子……那岂止是……不好听啊……那简直是……起的们样。
手掌微握,抵住薄唇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官皓健硕优雅的身躯缓缓蹲下,收拾着地面上散落的水果,清眸抬起还算温柔地看着小墨,低哑问道:“小墨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名字呢?”
小墨摊摊手,表情相当无辜:“因为小墨叫小墨啊,墨不就是黑么?我们家还差个白啊,妹妹为什么不能叫小白?”
秦沐语缩在铺满厚毯子的藤椅上,笑得快要抽过去了。
见上官皓幽幽的目光扫了过来,她也有点内疚了,纤弱的手指竖起来三根,她清透美丽的小脸透着无辜,忍着笑意道:“我错了,我应该给他看看类似《蜡笔小新》之类的动画片的,可是他不喜欢,他只喜欢看《奥特曼》啊《蜘蛛侠》啊什么的……”
上官皓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真是头疼。
——难道真的要叫小白么?()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四)
将盘子摆在桌上,他俊逸微蹙着的眉稍微松了一些,对上小墨晶亮闪烁的期待目光,柔声道:“不急。小墨,我们不急。”
这件事来日方长,他得想个办法让他的乖儿子忘记这个囧人的名字,然后再从长计议。
小墨粉嫩的小脸这才舒缓了一些,拖着长长的绵软尾音说了一声“好——”,接着伸出同样粉嫩的小爪子继续抚摸摇篮里婴儿那稀疏柔软的头发,宠爱地叫:“小白……”还了又下。
上官皓:“……”
他的手腕又是一阵抖,接着是青筋就在手腕上暴起来,很是可怕。
闹事的如果是别人,如今早就已经被修理得没了人样,可对象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再怎么不满都不能怎么样。而回头再看看藤椅上那个柔美的小女人,早已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上官皓深邃清亮的眸子,黯沉了一下。
缓步走过去,俯身,手掌轻轻覆盖住她毯子外那柔凉的小手,攥在掌心里轻柔摩挲着,眸光专注,嗓音宛若春风拂柳:“你呢?觉得叫什么好?”
秦沐语想了想,小手调皮地骚动着他宽厚的掌心,嫣红的颜色晕开在小脸上,眸子闪烁着光亮看看天花板:“恩……我也没想好,你说呢?”
上官皓宛若放下一件心事般,浓密的睫毛沉了沉,点点头。
“那就好,”他柔声说着,掌心扣紧她妄动的小手,后面的音调低得只有她才能听得到,“我没什么意见,只是——只要不叫小白……就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
两个大人窃窃私语,奈何小墨玩得起劲,绕着摇篮逗着那丝毫没有方向感意识感的婴儿,一声声的“小白”叫得越来越欢,等到他大胆地想要把妹妹从摇篮里面抱出来的时候秦沐语才赶紧制止:“哎小墨!!”
小墨吓得一个激灵,两只爪子立马不敢往下伸了。12165781
秦沐语哭笑不得:“妹妹还小,你抱不了哦,想抱的话叫爹地来好不好?”
小墨清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垂眸看了看,又抓起妹妹的小手来玩:“可是我想抱,妈咪她的手指好像火柴……”
秦沐语:“……”
小墨更加好奇,小脑袋低下去瞅着婴儿嫣红的小嘴:“妈咪她的嘴巴一直在动哦……”
说着就想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去。
“小墨……”秦沐语又是一个紧张,拍拍额头,吓得心惊,扯扯身上男人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过去看看。小男孩向来玩心重,尤其在这个年纪更是好奇心最强烈的时候,那么小小的一个婴儿可经不起他这么玩。
本想再和她腻一会的上官皓眼角眉梢微微染上一丝颓败,轻轻抚摸一下他的头发朝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走过去。
小墨一看他过来便听话了,背着小手退后,距离摇篮几步远,眼神清亮无辜。
上官皓眸色黯沉了一下,在摇篮旁轻轻坐下来,修长的十指交叉在一起低声教育他:“小墨乖,先听好,妹妹刚生下来不久骨骼很脆弱不能轻易碰,不然容易出事,你可以陪着妹妹玩,但是妹妹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先告诉爹地妈咪,知道么?”
小墨背着手听训,眼睛还是不住地往摇篮里瞄。
上官皓眸色冷了一些,修长的中指轻叩了三下茶几,柔声道:“知道了么?”
小墨赶紧点头,小鸡啄米一般。
上官皓自己觉得已经达到目的了,起身想要离开,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小墨就又凑了上去,费劲地想用手指掰开婴儿的小嘴仔细看看小孩子没有牙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上官皓犀利地一个转身——
小墨一个激灵抬起小脑袋,粉嫩又无辜的表情华丽丽地僵在了原地。
上官皓:“……”
小墨:“……”
半晌,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揉着眉心,上官皓费劲地想着怎么才能让这小子听话一些,以前经历的事情太多,小孩子吃点苦头总是会特别乖特别听话,可是他也忘了一件事,小孩子忘性很大的,一旦给点宠爱就能蹬着上天,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谁还管你之前疼得有多厉害?
上官皓眸子彻底冷了,做个动作:“小墨,来。”
小墨放开手指在自己裤子上蹭了蹭,战战兢兢地往自己爹地这里走。
上官皓眸光柔和了一些,坐下来圈住他在自己腿间,正对着他可爱粉嫩的小脸,薄唇轻轻开启,嗓音更加柔和动人:“我们做个约定,小墨,以后如果你听爹地的话不对妹妹做过分的举动,爹地可以每天都从公司回来陪你踢球半个小时,但是反之……”P2Sh。
小墨刚想兴奋地跳起来,听到他一句“反之”又立马表情僵硬了,可怜巴巴地咬唇看着他。
上官皓眸子冷冽犀利,缓声吐字:“如果被爹地发现你又在玩妹妹,而不是跟妹妹玩……那爹地就先把你的名字改了,不叫秦子墨,叫秦子白,天天这么叫,反正你喜欢小白这个名字,是不是?”
短短的几句话说出来,小墨的表情顿时像是吞了鸡屎一样难看。
他害怕地后退,害怕地退出上官皓的势力范围,一扭身就疯狂地往楼下跑,边跑边喊:“我错了!爹地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玩妹妹了,我再也不管妹妹叫小白了,我不要叫小白!小墨不要叫小白……”
整个安静的宅子只听见小男孩清脆而惨绝人寰的喊声,已经从楼梯上跑下去的时候那“蹬蹬蹬蹬”的连续震动声,像是在逃难。
恩。
目的终于达到了。
上官皓眸子里终于淌露出比较满意的表情,健硕挺拔的身影缓缓起身,心满意足地朝着藤椅上走过去,本想跟老婆炫耀一下自己的“杰作”,可突然发现她已经缩成了可爱的一小团,猫儿般缩在厚重的毯子里睡着了,小脸微微嫣红,沉静得宛若天空落下的一片雪。
上官皓的心,倏然就被揪了一下。
眉头困惑地蹙起来,他走过去轻轻将她的手腕抬起塞到毯子里,薄唇低低吐出几个字:“这么快就睡着了么……”
谁知道毯子还没有完全将她盖紧,一只调皮的小手就猛然从他腰间棉质衬衣的罅隙塞了进去!正值初冬,她暂时不想在卧室里放暖气,手放在外面一会就变得凉冰冰的,此刻猛然探入到上官皓的衣服里去,触碰到他火炉般的身体,更是一激,上官皓倒吸一口凉气,猝不及防,颤了一下。
猛然抓住那只妄动的小手,他切齿:“小骗子……居然装睡……”
长长的睫毛倏然睁开,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荡漾起来,上官皓抓着是抓着,却没把她的手从棉衬衫里面扯出来,反而按着她的掌心扣得更紧,出于对她的惩罚修长的手指朝着她敏感的腰间招呼过去,她还是没有胖多少,但是比之前的瘦削好了很多,至少捏上去有点小肉,舒服可爱。她咯咯笑着,躲闪不过,在他身下绽放成一朵美丽的睡莲。
上官皓闹着闹着眸色就黯淡下来,欺近她,唇瓣呵出的气息扫过了她的鼻尖。
“觉得辛苦么?”他嗓音微微暗哑,凝视着她缓声说道,“我公司那边离不开人,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带着两个孩子——其实现在菲佣很好请,我找几个来家里,你不要那么累,好不好?”
秦沐语舒服得叹气,将手往他腰间更探得深了一些,小脸粉红可爱,轻柔笑着:“不,我宝宝才刚生呢,不需要人帮我照顾,我自己来。”
上官皓俯首轻吻她的鼻尖:“别逞强,以前只有小墨的时候就是你一个人照顾,你以为现在有了我还会让你一个么?要不我停了Sandy的工,工资照发给她让她到家里来陪着你……”说到这里他又犹豫了一下,“一个Sandy够吗?会不会总给你添乱?你公司里还有什么要好的同事没有……”
秦沐语笑着快要哭出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突然之间有了宝宝,智商都变得好低,好幼稚。
堂堂全球五十强企业的董事长,如此做法,跟古代的昏君有什么两样啊?
“好啦,你好啰嗦!”她打断他,娇嗔地瞪他一眼,“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回去,我自己来……”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又喟叹一声,“你好暖……”
不知道是体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冬天里他身上都是滚烫的,跟火炉一般。
上官皓眸色沉了一下,轻轻扣住她妄动的小手,带领着她往下游走,俯首轻轻用薄唇覆盖住她莹润的耳廓,哑声道:“还有更暖的地方,有点烫手,想摸吗……”
那样低沉轻柔的嗓音,却多了浓重的情浴和诱惑,激得秦沐语一颤,几乎是立马明白了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小脸顿时红到爆,还没来得及拒绝,她的手竟然就已经越过了他的皮带,被强制着往下探去。
他腰部肌肉精壮,微微吸气收腹,她的小手就被扣着探入了最里面,毫无意外地触到了他所谓“烫手”的东西,她柔凉的小手真实地被按在了上面。
上面血管突突跳着,烫得她又是一个激灵。()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五)
“……”秦沐语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微光,薄雾般颤抖着,一瞬间很想哭。
这男人……怎么……这么大胆……
虽然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她还是有些矜持胆小的,此刻那么真实地满满握着一把他的……那个……柔凉的小手都快要握不住,哪有大白天就放肆成这样的?!
他是大力水手么?说激动就激动,连让人喘气恍惚的时间都没有。
她秀眉微蹙,满眸盛着委屈闪烁着,咬唇想把手缩回去,一时不注意就用力握了一下,上官皓顿时蹙眉低低地吸了一口凉气,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更加紧,攥得她骨头都有点痛。
“……”一声低低的宛若叹息的嗓音氤氲在空气里,上官皓埋首在她甜美柔软的颈窝里,俊脸微微紧绷,一丝猩红在眼眸里闪过,艰难低哑道:“别动……”
她浴哭无泪。
“你……你松开一下……我……不要握那个……”
她绵软委屈的腔调宛若薄雾般散发,隐隐勾着他的灵魂,听在耳中,身上所有的毛细血孔都酣畅淋漓,舒畅而微微快慰,很想欺近她然后一口口将她吃掉。
“别动……”上官皓的嗓音愈发暗哑,健硕的上身紧紧压着藤椅上娇小柔软的身躯,火热的呼吸在她耳上颈窝里喷洒着,快灼伤了她,俊眉微蹙,他放柔了低哑的嗓音轻声哄她,“怕什么?恩?不是做都已经做过了,还做了那么多次……不怕……小语不怕……”
那轻柔得宛若哄孩子般的腔调,让秦沐语感觉自己脑子晕晕的,像是掉进了甜蜜的糖罐里,有种清晰的感觉在被人疼着宠着,一瞬间仿佛真的听话了许多。
一串吻,顺着她莹白的耳珠,一路蜿蜒了下来。
他低喃,宛若魔音。
“听话……好好握住,动一下……嗯……对,就是这样……”
秦沐语一阵心颤,清澈的眸带着一丝畏惧,越过他的肩膀朝着卧室门口看着,就怕万一一个不留神小墨又蹬蹬蹬蹬跑上来,看到这幅画面就死定了……
“啊!”她轻叫了一声,耳朵疼了一下,肩膀轻轻缩起,眸子里带了一丝委屈看他。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扫了过来,猩红浴滴,哑声道:“不专心,恩?”
四目相对,清澈见底,两个人却在做着那样有点见不得人的事,秦沐语顿时抖了一下,深深被刺激到了,只觉得手里握着烫手的山芋,想丢又丢不开,爱怕交织的感觉很难受。
她这样清冽中透着无助的眼神,更是勾得上官皓不想放开她。
动一觉都。健硕的臂膀将她从藤椅的柔软包围中轻轻揽起,让她舒适地躺在他怀里,鼻尖轻柔相对,毫无间隙,他声音都带着低哑的磁xing,带着一丝渴望轻轻吻她:“乖……小墨暂时不会上来,不要怕……试试看……”
说着他的大掌将她柔凉的小手扣得更紧,完全握住他的粗大。
秦沐语在他低柔的亲吻中迷失,忍不住低吟出声,莫名其妙就被他蛊惑住,轻易听信了他的话,小手带着一点青涩的笨拙握住他,不得要领地动了起来。
温馨舒适的房间里面,微冷的空气似乎在一点点缓慢地燃烧起来。
上官皓的呼吸越来越重,吻着她嫣红的唇瓣,力道也逐渐变得失控,时而深时而浅,时而抵住她,时而将那甜美檀口中的小舌卷出来狠狠地吸吮,力道重得让她发颤。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他变得……越来越大了……
那紧绷的张力仿佛随时可能从她掌心里爆开,他的呼吸一声声都在耳边,像是在由她控制一般,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她渐渐的有些喜欢,也轻轻贴紧他,柔柔地回吻。
上官皓的背紧绷起来,压紧她,险些让她不能呼吸。
一室旖旎的纠缠。
不知道她努力了多久,直到手都酸痛了却还是没有让他出来,他反而愈发亢奋了,像只饿狼般似乎随时都能把她扑倒,秦沐语浴哭无泪。
“不做了……我不做了……”她眸子里一片委屈,抵抗他,“酸死了,我没力气了……”
她的手真的酸得要命,还泛着一丝疼。
上官皓正在兴头上,双眸猩红如血,更扣紧了她的手腕哑声哄她:“别停下……乖……继续……”这个时候停下,这是想要让他发疯吗?P2Sh。
她委屈得很,咬唇:“可是好酸……我不要做了……”她气急,“上官皓你干嘛偏要我来,你自己也可以啊!”
反正都是用手,用谁的手不是一样?
一句话,将沉浸在极度亢奋中的男人升升激怒,他俊脸顿时涨红,怀抱着这样单纯稚嫩的小妻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怒火在胸腔里激荡着,奈何她还要挣扎抗拒,口口声声说要他自己来,上官皓脸色爆红地低吼一声:“闭嘴!秦沐语……我就是想要你来又怎样?!”
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果不是念着她刚生完宝宝没多久不敢伤了她,现在他的这个东西绝对不应该在她手上,而是在她身体里面,更由不得她来主导他的感觉!12165781
秦沐语眨巴着清亮的眼睛看他。
想想看好久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发脾气了,呀,是真的发脾气还是假的?
可是看看他快要爆红的脸色,还有被激红的眼眶,明显就是因为浴求不满……她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甜美的小脸宛若绽放着的花朵,明艳动人,在他怀里笑得肚子都有些抽痛了,手也一颤一抖的,又让他开始频频吸气。
眼眶顿时又红了一圈,上官皓铁青着脸低咒一声将她吻住,将她的笑声融化在唇间,切齿道:“磨人的小妖精……快点做……不然现在就要了你,听见了吗?”
说着就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秦沐语剧烈呼吸着,小脸无辜,想笑又不敢笑,手缓过来那一股酸劲,开始听话地疏解着他的渴望,一上一下柔和地动着,上官皓俊脸上的铁青片刻又被潮红代替,闷哼一声吻住她,恨不得跟她融为一体。()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六)
“乖……再快点……”
他薄唇覆盖着她嫣红的唇,声音哑得厉害,连说出的话都开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也不顾她的脸跟晚霞一般被烧得通红,只是全新渴盼着在她手心里抵达的巅峰。
她的手再次酸痛得仿佛要断掉一样。
已经疼得不行了,可他的嗓音还声声在耳边响着,仿佛要真的将她烫得融化了一般,她不敢停,只能闭着眼睛坚持,终于在他一阵距离的颤抖过后,那勃发的力量从她掌心里爆开,一股炙热包裹了她的手掌,与此同时,她羞涩的齿缝也被撬开,他闷哼中带着一丝低吼深深攫获了她的小舌。
宛若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她身上微微沁出了薄汗,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汗水淋漓,温度更加滚烫起来。
半晌之后秦沐语的小脸才“腾”得红起来,手里鞠着他的……那个……欲哭无泪……
上官皓却格外地疼爱和怜惜她,反复亲吻着她的脸蛋和鼻尖,宛若珍宝。可了自地。P2Sh。
这样的亲昵与全然的信任,似乎只有夫妻之间才有。她也逐渐放弃了羞涩,认真而大胆地抬起长长的睫毛凝视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记得德国的一位诗人曾经说过,男人在抵达Gao潮的那一刻才是他最俊美炫目的时刻,那一瞬如果他情愿暴露在你面前,情愿将自己由你掌控,那应该是一种爱的托付,炫目得令人感动。
她还是悄悄红了脸。
将一切都收拾好,用纸巾帮她擦拭着手指,悉心呵护,他狭长的眸抬起来凝视她,优雅问道:“怎么了?”
她咬唇,轻轻摇头。
“你最近都有什么安排吗?宝宝的百天我们是不是要去伯爵那里过?”她问了一句。在中国的确是有这样的习俗的,只是此刻他们身居曼彻斯特,不清楚他想怎么安排。
“一切照着你的意思来,”上官皓修长的手指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一边到壁柜里面去找一件新的,健硕的胸膛一点点暴露出来,下摆扯出,更显魅惑,“伯爵也很清楚这些习俗,那天他可能会请牧师过来做个什么礼,我没细问,回头再跟他联系下。至于我,这三个月里出差的行程都已经取消了,在家陪你——”
说着他手指顿了顿,回头问她:“衬衫你放哪个柜子里?”
她缩在藤椅上,小脸笑意暖暖,手指指下面:“下面大抽屉。跟你说过了。”
这些琐碎的事情,他很少记得。
上官皓动作僵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来她貌似的确是跟自己说过,接着俊逸的嘴角勾了勾,低低冒出来一句:“我是不是老了?连这点事情都会忘……”
“是哦……”藤椅上的小女人狡黠笑着,好死不死地接上一句,“想想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地了,小墨五周岁的生日快要过了哦……三十岁的老男人。”
最后的那几个字,宛若音符般在空气中跳了跳,活泼大胆。
“啊……”她舒服得在藤椅上翻了个身,正躺着看天花板,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拍着胸脯,“差距好大啊,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呢……”
她正值最美好的青春季,二十三四岁,怎么就嫁了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呢?
她蹙眉纠结着,模样可爱又欠扁。
上官皓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12165781
将找出来的衬衫丢在床上,他缓步走过去,双臂撑开在她两侧,俯首幽幽问道:“这是后悔了,恩?你该找个年轻气盛的,不该找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是不是?”
秦沐语憋着笑,发现他最近越来越好玩了,很容易就被逗急,一急他就认真了。
上官皓却并不想放过她,眸子里冒着幽幽的危险的光,俯身压得更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恩?说话。”
秦沐语笑眯眯的,伸出双手亲昵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那一双柔软的缠紧,让上官皓原本微微冷冽的气息顿了顿,眸色也僵了僵。
“要是我说后悔了,你会放了我吗?”她忍着笑,轻声问道。
上官皓脸色骤然一沉。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俊逸的嘴角还是冷冷勾了勾,薄唇果断吐字:“你想得美。”
——从知道自己爱她的那天起,“放了她”这三个字,早就从他上官皓的字典里被彻底剔除了。
“啧啧,你看,那我后悔有什么用?”她佯装委屈,拍拍小胸脯可惜地说道,“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还是勉为其难,跟你凑合过吧!”
聪明如上官皓,早就看出了她眼底闪烁的晶亮和狡黠。不过是她喜欢这么逗着他玩,他也甘心陪着。还好她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有什么产前产后忧郁症,性子一直这样活泼可爱,像极了18岁时候的她,他喜欢得紧。
冷峻的眸又眯起了一些,他俯首下去握紧她敏感的腰,仗着她刚生产完不久不敢跟他瞎闹尽情地揩油,嗓音愈发低沉危险:“勉为其难?……来跟我说说怎么勉为其难,我委屈到你了?还是觉得我疼你疼得不够,恩?”
他力道巧妙,招招正中她躺在藤椅上躺久了疲软酸痛的点,她一开始觉得又疼又麻,以为他在故意惩罚她,笑着一边求饶一边躲,可是慢慢就觉得那按摩还是很有用的,她低低地“嗯摁”起来,觉得很是舒服。
本来抵着他肩膀的小手变成了抓着他的衬衫,她眼睛半合着,侧过娇小的身躯,娇软的嗓音道:“还有脖子肩膀,也好酸。”
上官皓看她猫儿一般腻歪在他怀里的乖巧模样,也便不再计较她刚刚的口无遮拦。
手指按住脊椎的部分,一下下力道适中地揉着,在细微的疼痛中缓解她几天卧床的酸软。
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睁开,怔怔凝视着他。
上官皓温柔的眸光扫过来:“怎么了?又觉得离不开我了?”
秦沐语咬唇静静看着他,老实地“嗯”了一声,接着又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
如此流水般的生活,温馨盎然,美好和幸福都仿佛缠绕在指缝里,柔和如春风般地吹着,让人想着想着就热泪盈眶,想一直这么下去,一直一直,都这么下去。()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七)
回中国前,莫以诚接到了佟老爷子的电话。
庆生宴上一堆来来往往的宾客,莫以诚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查理斯皇家别墅的大厅里面,手机响声很小,只是胸口感觉到了震动。
他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治安状况,将耳边垂着的耳麦轻轻关了,才一边往外走着一边接起了电话:“喂?”
那冷漠单调又刻板的嗓音,透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P2Sh。
“以诚啊……”那苍老中透着慵懒的嗓音让莫以诚怔了怔,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紧了紧,薄唇微张,有一丝艰难地叫道:“佟伯父。”
“哎哎哎……”佟老爷子答应着,眯起眼睛懒懒问道,“佟佟现在在你那里吧?你们在曼彻斯特玩得好不好?还开心吧?”
莫以诚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的表情微微铁青,接着诚恳道:“抱歉伯父,之前我跟佟影出来的太过匆忙忘记跟您打招呼了,真的很抱歉。佟影她现在还在宴会上,的确是跟我在一起,她很好,我过几天就会带她回去。”
这次真的是他疏忽,回到曼彻斯特没两天就开始忙碌,上官皓那个变态对他指使惯了所以几乎整个庞大的庆生宴也都是他布置的,忙得晕头转向,居然连跟老爷子汇报行程都忘记了。
——把人家女人带得离家万里,不让老人家放心,他也是相当内疚。
佟老爷子开怀地笑了笑,嘴抿住小茶壶喝了口茶。
“你们年轻人啊,该玩的时候就出去玩,伯父不打扰你们,再说你也知道佟佟对你心意,伯父也相信无论到哪里你都能护着她,哪怕是以后我们不在了,也不让她受委屈,你说是不是?”佟老爷子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时兴起就跟他聊起了深沉的话题。
莫以诚脸色舒缓了一些,扣着手机回眸凝视着在宴会上跟一堆贵妇人聊天,妩媚的眼神却时不时朝着他这里瞄过来的佟影,眸子带了一丝如水的温柔。
们她耳上。“恩,是,”他低声回答,发自内心,“我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佟老爷子也点点头,笑得愈发跟一朵花似的:“这样就好……那等你们回来之后记得回家一趟看看,佟佟年纪也不小了,你们俩该考虑考虑,凑合着也结个婚算啦,你说呢?”
莫以诚:“……”
敢情老爷子打长途电话过来跟他谈个心,就是为了说这内容。
他俊脸微微尴尬,干咳了一声,嗓音温厚道:“我们……我们回去,会考虑的。”
“好好好好……”佟老爷子只得了他这一句话就满足得不行了。
又低低说了几句莫以诚才挂了电话往回走,宴会里面一阵喧闹,看起来那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应该已经被推了出来,人声鼎沸,而佟影从那一堆看热闹的人里面踩着碎步跑出来,饿狼扑虎一般攥住了他的胳膊不松开,半吊在他身上微醺着笑得嫣然失了魂。
莫以诚一看她就半醉了,伸出臂膀将她抱紧,眸色深深:“你不就跟人聊个天,又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佟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他怔了怔。
佟影媚笑欲滴,踮脚凑近他健硕挺拔的身姿,莫以诚一个站不稳,踉跄着抱紧她,眉头又蹙了起来,还没说话的时候佟影就开了口。
两只柔凉的小手捧住他的脸,小指上勾着的包包链子贴住了他的脖子,又是一阵凉,佟影那炙热的呼吸却传了过来:“莫以诚……莫以诚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被你这个样子吸引的……你瞧瞧……”
她的小手居然去妄动他的耳麦,另一只手绕过他西装里面去够他皮带上带着的传声器。
“你瞧瞧我上回见你的时候,在Joe的婚礼上,人山人海的,那么大的婚礼就只有你一个人操控着,有条不紊……”她秀眉蹙起,手摸得更加放肆,小脑袋在他胸膛上放肆拱着,“真的好帅啊……你还穿黑色的西装,个字那么高,连笑都不会笑,迷死我了……”
莫以诚:“……”
她醉起来的时候说的话简直不能听,可以腻死人。
莫以诚赶紧将她收紧在怀里,不敢发火只能柔声哄着:“恩我知道了,你站稳,别晃……”
她的秀眉再次蹙紧,委屈道:“我怎么摸不着你的传声器啊……”她一直觉得那种戴在耳麦上跟人通话的装备,他腰上肯定缠着电线什么的……
莫以诚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她妄动的手,低哑道:“别摸……那是无线耳麦……”
“啊?”她迷蒙的小脸闪烁着明艳的光芒,接着就用小手去摸那黑色的耳麦,无意中触动了上面的开关,“那这个可以通到哪里去啊?我可以说话吗?喂?喂喂……”
莫以诚彻底被她给制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耳塞里面传来了下属的声音,犹豫却清晰:“……莫先生?”
他赶紧把耳麦关掉,攥住她乱动的小手按在自己胸膛上不让她乱动,虎着脸吼她:“佟影你老实点!我现在是在跟人家帮忙你别捣乱,等会庆生宴结束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陪着你!行了么?”说着扣紧她的腰,“我带你进去。”
佟影委屈了,不乐意了。
“莫以诚你怎么这样!”她踮脚喊了一声,伸手指着后面,“你去看看人家Joe和秦沐语!你看看!人家都生两个孩子了,那女孩子还是被Joe宠得上了天一样,磕碰一下都跟天塌了似的,你再看看你?都是一样的BOSS和下属,你怎么就不宠我呀,你一点都不宠我……”
她闹起来了。
已经有人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莫以诚冷着脸,为了防止她再闹只好抱紧了她让她没那么愤慨,用尽最大的耐心哄着她,垂首在她耳边道:“好好好……我宠着,你要我怎么宠着你,恩?”
佟影委屈得抬眸。
“那你现在亲我一下!”她要求了。
莫以诚:“……”
“你亲不亲啊?”她跺脚。
莫以诚只好妥协,轻轻捧住她的小脸,在她脸颊印上一吻。
“不能亲脸不能亲脸!要亲嘴!”她撒着欢闹腾。
莫以诚尴尬得要死,奈何当着众人的面不想再闹下去,只好扯过她的腰,俯首堵住了她的嘴。怕她再不满意,修长的手指强行掐着她的下颚掰开了她的齿缝,冲进她的领地凶狠地将她吻了个彻底。
——这下够了么?
一个深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有些低喘,迷蒙的水雾之间只看到对方已经微微混乱的眼神和晶亮的唇瓣,莫以诚最先反应过来,眸色复杂,拍拍她的头将她揉进了怀里。
她佟影应该就是这么一种存在,在他想安静着的时候偏要在他身边闹得不可开,斥之不得,骂而不舍,所以只能由着,顺着,最后顺成一种无奈的习惯。
什么是宠?
也许并不是看谁得到的包容和疼爱最多。
而是爱着你的那个男人,他是否肯把自己能做到的底线都为你退让几分。
冷面如莫以诚,如今能在初冬淡淡清冷的月光下肆无忌惮地拥着一个女人,由着她撒娇胡闹,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极致之外。
这也是他能给的。最大的宠爱。
佟影迷迷瞪瞪的,咬着唇瓣回味刚刚的吻,满意得不行,呜咽一声埋在他怀里宛若吃到葡萄的小狐狸般扭来扭去。
莫以诚垂眸,拍拍她的肩膀,带着她朝宴会里面走去。
身后一个男人走上前,叫道:“莫先生。”
莫以诚停住脚步。
男人继续上前将一个信封放到了他手里:“莫先生,加密的快递,给太太的。”
如此简短的几句话便没了别的交代,莫以诚接过那信函看了看,很明显是从中国寄来的快件,上面收件人Anglia,后面还有三个苍劲潇洒的字,“沐小语”。
莫以诚眼皮跳了跳。12165781
“唔……”佟影歪在他身上凑了过去:“这是什么啊……”
莫以诚赶紧一手揽住她,不让她碰到信封,也意识到了这是谁发来的快件,拍拍她的肩膀道:“我们先进去,这个东西要先交给她才行。”
“你说小语啊……”
“恩。”
“那这个到底是谁寄的……”她爪子又伸向快件。
莫以诚适时抽开,眸色淡然,本来不想说但是突然之间想问那么一句,低低道:“中国Z城,御家……听说过吗?”
“听过……”她兴趣缺缺,抱着他走得歪歪扭扭,“一个好牛的投资世家……”
莫以诚点点头。
虽然已经想不起现在那位御家的少爷到底过得怎么样,不过毕竟物是人非,事不关己,他也懒得管那么多。到了宴会场上将佟影安置好他就走了过去,透过人群看到了此刻正亲昵依偎在一起的那一对璧人。
每次看到他们之间腻得像蜜糖一样的场景莫以诚都想退避三舍,此刻也一样,他皱了皱眉,忍耐着走过去将快件递过去:“你老婆的信,中国寄来的。”()
爱你,在最好的时光——番外之皓语篇(二十八)(完结)
那一对璧人果然稍微松开了一些,上官皓健硕的臂膀却依旧收拢着怀里的人儿,仿佛生怕有人觊觎般,牢牢的霸占欲相当明显。他幽冷的俊眸微微眯起,眼看着她略微惊讶地说了一声“谢谢”将快件拿过来,纤细白嫩的手指翻转着快件看了看,上官皓眼皮一跳。
不是他有多紧张,而是那封面上正宗潇洒的楷体写着的那三个字,倏然成功撩拨了他的神经。
沐小语。
看到那三个字,秦沐语也果断地语塞了:“……”
莫以诚将手收回口袋,优雅探究般的眼神扫过了上官皓的脸,缓声道:“东西我送到了,先忙,你们慢慢聊。”
上官皓饶是再笨,都听得懂那话里的意思,一抬眸,就看到了这男人眼中的幸灾乐祸。
莫以诚心里还惦念着自家那个喝得半晕的小女人,转身走了。
隔着几米远的地方——佟影把送酒的酒保当成了莫以诚,正扯着人家的袖子媚笑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莫以诚脸色一半铁青一半宠溺,将她拽着人家袖口的手掰开,跟酒保颔首致歉了一下,就生硬地将佟影扯回怀里牢牢抱好。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才离开一会就惹事,他若是不在,她今晚还不被人给拐走卖了去?
秦沐语轻轻咬唇,仰头看了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眸色清亮小脸微红,晃一下信封道:“是御风驰寄来的,可能是发来庆贺我有宝宝的,我能不能拆?”
上官皓优雅地将酒杯放在一边,另一只臂膀收拢着她柔软的娇躯,垂眸,眸子深邃如海:“你跟他说了宝宝的事了?”
她小脸更红了,长长的睫毛微颤,下面是一双透着畏惧清眸,笑容妩媚而讨好:“我就在MSN上跟他聊过几句,那时候宝宝还没出生呢。”
上官皓点点头。
“还没出生,就天天坐在电脑前,恩?我没跟你说要离辐射大的东西远一些……”
她娇嗔了一下,急得将小手塞进他的西装里侧去掐他的肉,“哎,没有,我就是偶尔上,我哪里有天天坐着……”
她冤枉得很。
腰上传来的感觉酥酥麻麻,上官皓佯装冷冽的神色缓了几分,勾勾嘴角,满眸的宠溺疼爱,大掌扣紧她的后脑在她嫣红的脸颊印上一吻,低哑柔声道:“好了不逗你,拆吧。”
他上官皓就算霸占欲再强也没到如此地步。该有的气量还是要有。
秦沐语调皮一笑,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拆了快件,那里面没有任何的信件,也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掉出来的只是一张纸质的合同,结尾处已经盖章生效。
抖一下大大的信封,一个细小的银色链子掉了出来,上面细碎的铃铛清脆响着,算是个小礼物。秦沐语看得很是欢喜,朝上官皓晃了晃那条链子,然后打开合同来看。
上面除了正文内容,只有御风驰刚劲有力的四个字。
“致小小语——”
下面的合同内容是关于他大约两年半前创立的一笔基金,那一笔名字最初叫做“沐语”的基金,此刻正是更名为“小小语基金”,经御式企业总裁亲手转让,归入上官皓刚出生的宝宝名下。那是曾经御风驰拿来创业的最初筹码,此刻难以想象他做到何种地步,但这一笔最初基金的庞大程度与影响力,已经是难以想象。
——送钱。他居然只是送钱??这样老套的戏码!
更何况,他本就应该知道他上官皓缺的从来就不是钱!
可那站在整个宴会中央的,美丽如精灵般的东方女子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像是笑他送礼的俗气,可是笑着笑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就有一丝动容,淡淡的水汽氤氲起来,仿佛隔着整整那样遥远的几万里,却一下子就被那份浓郁的深情击中了心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上官皓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儿被简单的一份合同弄得哭哭笑笑,眸色冷冽了几分,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扯过那一张纸放在旁边命下人拿走,心里对御风驰又多恨了几分。
“一份合同就让你这么感动,恩?”他有些吃味地俯首低喃,清冽的眸凝视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哑声道,“那小子做的事我都记着呢,一份合同就可以什么都免了?你在我这里怎么就没那么好哄?”
天知道当初他为自己犯的那些错反过来讨好了她多久,万事做尽才换的她动容。而御风驰那小子也不是没自私过,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地爱过,怎么才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让她彻底忘却,再不计较?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凝视着他认真的俊脸,咬唇,忍不住笑:“你别闹,那不是给我的,是给宝宝的啊,你吃什么醋?”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轻轻定住他的脸,眸子更加犀利深邃,仿佛要钻到她心里去:“别打岔——回答我的问题,恩?怎么你对他的原谅底线就那么低,低得让我妒忌?”
之前他们都误会的那件事,他印象深刻,心里的隐恨还尚未消除。
她却在他怀里笑得更加厉害,简直无语。
——这个男人,都结婚那么久,连宝宝都生出来了他居然还可以吃醋吃到这么认真,为了一份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礼物而揪着她不放。
“我不说,”她蹦了小脸,摇头忍着笑意,“你自己想。”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么说得上官皓更加没底,一把将正要转身去跟宝宝玩的她收拢在怀里,眸色深邃,仿佛想吞了她一般,哑声问道:“你觉得有那么容易么?快点说……说了我就放了你……”
这男人,认真起来的模样一半可怕一半魅惑,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秦沐语被他折腾得没办法,笑得肚子都有点痛,一把抓住了他要大胆抱起她退出宴会的手掌,“哎!你别动,别动啊这么多人,我们不能提前离场的,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上官皓的手这才缓缓放过了她。
她小脸都笑得满是嫣红,顺着气,双手轻轻攀住他的肩膀,在宴会大型细碎水晶吊灯的映衬下,他俊脸棱角分明,刀削般透着淡淡冷冽的魅惑,俊朗逼人。12179903
“因为……”她柔美的嗓音微微颤抖,含着笑凝视他,哑声清晰吐字,“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因为我不爱御风驰,所以他犯再大的错,都不值得我在心里承担那么重的恨……可是我爱你,爱得容不下半点瑕疵,爱得你哪怕对我有一点不好我都受不得……所以不要怪我苛刻,知道吗?”
她努力踮脚,轻柔凝视他,眸光美得让人沉醉。
只为她这短短的几句,一向沉静如山的上官皓也微微动容,眸子里的冷冽宛若海潮般汹涌地后退,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疼惜与宠溺,还有深深深深的……爱。
事实证明,男人也喜欢听情话。男人也是要哄的。
上官皓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尽量贴近两人的距离,哪怕她的鞋子踩上了他的皮鞋都无所谓,他勒紧她的腰让她微微仰头,两人呼吸相融,浓情萦绕。
“是么?……因为爱我?”这话听得他很受用,却还不够,远远不够,他俯首轻轻吻住她的薄唇,哑声继续问道,“那爱我有多深,恩?”
爱她起着。那样缠绵的氛围笼罩着她,险些让她就这样慢慢眩晕,沉醉,缠着他胳膊的双臂都快没了力气。
双唇被掩盖住,接着一点点的亲吻蔓延开来,渐次深入。
她意识迷乱,缠绕住了他的脖子,嗓音低低发颤:“我……不知道……像深海那么深……”并不想让他在满厅的宾客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她胡乱低语应付着他,却感觉到吻着她的那一双薄唇低低笑起来,那样的满足,沁入心脾。
两个人继续温存着,在整个宴会大厅里旁若无人,他们周围莫名空出来一个优雅的圈子,路过的人眯起眼睛笑笑,欣赏着,只觉得他们那个世界温馨无比,羡煞了所有人。
一旁的小墨穿着黑色的小绅士服,手扒着摇篮乖乖守着自己的小妹妹。
他眼眸清亮,小脸粉嫩,礼貌中透着无比的可爱。
宴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众人已经疏散开来,小墨也觉得自己已经做到称职,紧绷的小肩膀松懈了一下,跑去旁边桌子上拿了蛋糕来吃,捧着一小块凑到妹妹摇篮里,小声道:“小白,有蛋糕哦,哥哥喜欢的蛋糕,你要不要吃?”
粉嫩的小小婴儿连牙齿都没有,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手脚在毯子里扑腾着,看着蛋糕也不知道伸手,而是攥成一个粉嫩的拳头,笨拙地往自己嘴里放。
小墨:“……”P6y3。
好吧,小墨神神叨叨地嘀咕了几句,起身,抓起勺子自己吃。
一直到宴会散尽,爹地和妈咪都没有分开过,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跟着伯爵爷爷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小墨眯起眼睛瞧了瞧,接着用ρi股拱了一下摇篮,叫道:“小白。”
“你看哦……爹地妈咪像不像?”他粉嫩的小手穿过大厅指向爹地妈咪的方向,嫣红的小嘴清脆地吐出四个字,“连体婴儿!!”
接着他的小脸就垮下来:“可怜的宝宝,就这么被他们丢到一边……”
小手更加怨念地Сhā着蛋糕:“早知道小墨就不要接受爹地,让他们不结婚,一直不结婚,一直不结婚……”
粉嫩的婴儿什么话都听不懂,在摇篮里看着小墨蹙起的眉头,兴奋起来,手脚扑腾得更厉害了。
那一对璧人,终于朝着这里走过来。
“小墨……”秦沐语浅笑着叫了一声。
小墨一个激灵抬眸,放下被戳得乱七八糟的蛋糕,朝她跑了过去:“妈咪!”
“小墨累了吗?妈咪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绵软的腔调拖着尾音说着,接着清眸望向旁边的上官皓,伸出了小胳膊,“爹地抱,小墨要爹地抱!”
上官皓跟电话里的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挂断,将手机放回了口袋,从秦沐语怀里将小墨抱了过来,亲昵地将他放上了肩头。小墨尖叫着笑起来,清脆的声音溢满了大厅。
——唔,他刚刚是开玩笑的,嘿嘿!只有爹地和妈咪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生活,恩!
秦沐语看看他的口袋:“你是跟莫以诚打电话吗?”
上官皓点点头,缓声开口:“那边老爷子下令,他不敢不从,估计是散了场就走,连夜带着佟影回中国去了……”接着俊脸朝她侧了一些,弯弯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好事将近。”
她轻轻听着,甜美清透的小脸有一丝愣怔,紧接着便露出了然的笑来。
好事将近。
很多的磨难与纠缠都是必然,只因为最后的那个结果太美,所以无论过程有多艰险都变得值得起来……就像此刻,千帆过尽,岁月安好。
上官皓一手扶住小墨,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她推着摇篮的手。
干净温厚的手掌,传递着一如既往的温暖。
她的浅笑,满盈。()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一)
少年事,尽荒唐。
这是很早很早以前,爷爷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彼时也许真的荒唐得太厉害,从未认真去想。可是偶尔想一下,我竟有些不敢去总结自己兵荒马乱的前半生。我曾那样的肆意,纨绔,放荡不羁,我甩过很多女人,浪费过很多年的青春,我甚至杀过人,手上沾过血,承担过很多超脱自己负载能力的罪恶。
我爱过一个女孩子,从她尚且稚嫩,到她为人ℚi人母。
一晃多年。
我遇见她的那年,她在Z城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迷了路,走得那样迷茫,我上前搭讪,却被她摆了一道。之后再遇,她像个烈性的猫儿,除了她身边那个俊颜冷冽的男子,恐怕没人见过她温顺服帖的一面。
最是年少轻狂时,我从未想过要爱她爱得多深,我从未想过会因她而杀人。
可当我想到的时候,我已经被禁锢在了爷爷远在荷兰的势力范围内。整整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果我不在了,她自己一个人将被背负和面对怎样蚀骨的黑暗,那日子如同刑场,辗转煎熬,生不如死。
——谁会在那样的时刻猜测,想象,我们以后会怎样?
后来,我救了她,我带她走,我说要拿自己的一辈子来当做对她的偿还;
后来,我们好像是在一起过,尽管短暂得无法具体分辨;
后来,我知道了她不爱我;
后来我一直思考着自己始终想不透的一切,比如她到底对那个男人有多深的爱,才能原谅他做下的那么多残忍血腥的事,比如我到底哪里不好,不好到哪怕我尽力去做了,也没能让她爱上我一点。
再后来,她终于永远的,永远的,在不属于我了。
过完曼彻斯特那个漫长的冬天之后我就回来,现在的位置是中国Z城,御氏企业顶层装潢奢华的空旷大厅里,落地窗的窗帘卷着,窗外阳光正浓,春已过,夏未来。
沐小语,我是那么那么的想念你。
——御风迟(题记)
财务总监抓着报表从一层赶到顶层的时候,高层会议还没有正式结束,他着急地抬头看表,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顾秘书的阻拦推门进去,里面冷静肃杀的气氛瞬间被打断。
御风迟正静静听着某位经理的季度汇报,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
财务总监轻吸一口气走过去俯身在他耳边道:“御少,我刚刚发现公司有一笔擦边的外帐划出去了,程序没有走到我这里,是直接在您这里盖章生效的,所以我过来问一下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风迟头依旧不抬,清澈的嗓音低沉响起:“已经划过去了?”
财务总监绷紧了眉心:“恩,是!”
如果御少说这件事也不是他经手,那可就麻烦了,事态就严重许多。
却不料御风迟点点头:“我知道了。出去吧,把门关上。”
财务总监愕然!
“御少,那……”
“那笔帐不需要过问你这里……”他终于抬眸,清俊的眉眼宛若一道璀璨的亮光般划开了整个会议室肃穆压抑的气氛,魅惑逼人,淡淡道,“出去吧,不该管的事,少管。”
财务总监顿时脸涨红,抓紧了报表,赶忙退了出去。
等走去憋闷的会议室他才敢松口气。12179903
拿起报表再次看看,这笔资金的额度可不小,居然一笔转账去了国外,他查过了对方接收账户是曼彻斯特的私人开户行。看起来,应该是私事。
一处豪宅门口,黑亮的私家车倏然停下,尖锐的刹车声扬起尘埃,车头前面那亮眼的车牌让人唏嘘惊叹,车身柔亮奢华的光泽透着价格不菲的味道,气派而震撼。
御风迟下车的时候就将外套和领带扯下来丢给了身后的管家。
“少爷,”管家捞紧他的衣服,快步上前跟随着他的脚步,沉着冷静道,“老爷在第三厅那边用餐,嘱咐过等您来了立马请您过去,齐家的那位小姐也在。”
御风迟原本走得极快的脚步倏然缓了下来,蹙眉:“谁?”
“齐家的小姐,”管家再次提醒了一次,“您忘了。”
御风迟多看了管家几眼,薄唇淡淡抿着,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转身就往回走。“你去跟爷爷说我没那么多时间不回来吃饭了,祝他跟那女的吃的开心,就这样。”
管家快步跟上。
没有死劝着他回去吃饭,顺便“相亲”,管家沉静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少爷,刚刚有国外的电话打到了家里,当时您不在,现在少爷不打算去回个电话吗?”
御风迟逃窜般的脚步又再次缓了下来。
他微微渗着薄汗的俊脸猛然恍惚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冷冽紧绷,可是薄汗还是渗入到了眼睛里一些,刺得他眼睛红了一下,有些发疼。
他顿了顿,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拨打号码。
可是按了几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御风迟脸色冷得可怕,回眸紧盯着管家。管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意思是让他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给他用。
管家知趣说道:“我随身不带那个东西的,少爷,您还是回去吃个饭,吃完了您再给国外那边回个电话,也不迟,是不是?”
御风迟紧盯着管家的眼睛变了色,这个御景烨,在他们御家做了几十年,简直都快要修炼成精了,爷爷有什么愿望什么想法他不帮着办到向来不罢休。当然,也包括这次相亲。
这都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P6y3。
“御伯,”御风迟在阳光下眯起眼睛来,“你觉得我老了吗?”
可过得不。——老到现在就开始劳烦爷爷给他张罗着相亲??不觉得太夸张了么?
管家颔首,礼貌而恭敬,低沉的嗓音宛若醇酒般在阳光下缓缓流淌着着:“少爷,您的确不老。只是老爷老了,很多事情没办法控制,也害怕自己等不到您事业巩固家庭完满的那天。再有,少爷,”管家抬眸,诚恳凝视着他,“人不老,心也不要老了,世上肯定还有很多的选择,老爷不希望少爷就吊在那一棵树上不放,没结果的事,过去就过去吧,您说呢?”
御风迟一双闪烁着冷光的眸子,生生刺出了几分猩红,看得人泛起浓烈的心疼。()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
没结果的事,过去就过去吧。
这句话,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不晓得自己对自己说过多少次。
可如果有用,还需要别人再来对他说一次么?
阳光照射得太厉害,被衣服吸附着烤得有些难受,御风迟将微微猩红的眸子从管家脸上移开,薄唇淡淡抿着,俊脸微微苍白,将手机扔回口袋里擦着管家的肩膀朝着第三厅走过去。
管家垂眸,礼貌而恭敬地跟上。
“齐家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御风迟淡淡问了一句,有黯淡的一丝流光辗转过他的眼眸,他只是想着既然已经答案一起吃饭,等会就算不给齐家面子也该给爷爷面子,至少不要连对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管家脚步跟上,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12179903
可就在说哪个名字的瞬间,御风迟清冽的眸光扫过了主厅门前那一片架空着的蜿蜒藤蔓,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迷离的光彩。他恍惚了一下,想起某一年的时候,他就是在那一层架空的藤蔓下面牵着沐小语走下车,走进御家,带她来到自己的领地。
可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管家的话音就已经落了。
御风迟刀削般的薄唇动了动,表情微变。
——还是没听见人家叫什么。
——算了吧,就这样。
餐厅的路有些蜿蜒,御风迟走进去的时候看到菜已经在他的车开到宅子门口的短短几分钟里上齐,冒着腾腾的热气,一个漂亮优雅的女孩子在陪着御京东笑呵呵地说话。
“爷爷。”御风迟叫了一声,嗓音低沉恭敬,接着抬眸看看那个女孩子,微微颔首。
她也嫣然一笑,礼貌朝他颔首。
御京东呵呵笑着,眼看着自己的爱孙在餐桌旁坐下来,一边介绍着齐家的这个女孩子一边询问了一些他公司上的事,御风迟答得精炼简单。公司里的事情他一手掌管着,没有特殊情况御京东也是不过问的。经过这么多年,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能把一个纨绔不羁的少年锤炼成这样运筹帷幄独当一面的模样,御京东打从心底泛着骄傲。
也理所当然的,对面坐着的女孩子脸颊微红,眸子隐隐发亮。
餐桌上她不免忍不住搭讪。
“风迟,你都有什么爱好呀?每天除了看股市,搞基金,管理公司,你还喜欢做什么?”女孩子笑容甜美,殷切地问着。
御风迟动作顿了顿,拿着筷子的修长手指僵了一下。
风迟,她叫他风迟。
也许有些人的确就是自来熟,有着挺好的交际能力和技巧,这样没什么不好。可印象里这样亲昵的称呼就只有爷爷在叫,她在叫,哪怕是跟随他几十年的管家,都只敢叫他“少爷”而已。
“没有什么特别爱好,”他想了想才淡淡说道,努力回忆着,“看看新闻,安静坐一会……大概就这些。”
说完之后发现气氛僵了一下,御风迟这才想起这种场合下自己应该回问一句“你呢?”,然后女孩子会兴奋说起自己的喜好,如果两人有共同的爱好那么就可以约定下次一起去做某某事。一般的约会和相亲流程……应该是这样的吧?他刚刚是忘了。
听他这么说,女孩子的脸抽搐了一下:“哦……这样啊,你原来这么喜静……”
接着女孩子不死心地抬眸道:“可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玩的吗?你飙车技术听说很好的!”
——御风迟以前的那些风流事迹,在上层社会的那些名媛佳丽的圈子里依旧盛传着,经久不衰。
御风迟眼底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黯淡而忧伤,片刻之后抬眸凝视她,嘴角淡淡地勾了勾,维持着礼貌低哑道:“很久不玩……生疏了。”
女孩子这下彻底没了话说。
她见御风迟这里打不开突破口,转而拉着御京东聊起天来,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御风迟也没多大反应,在旁边安静听着,只想吃完这顿饭去回个电话。连话的开头他都想了好几遍,一遍遍在心里练习,又一遍遍推翻,最终想到一个不错的开场白,可是他又突然想到,如果接电话的不是她……那要怎么办?
如果不是她呢?他要说什么?
“御爷爷您好谦虚!”女孩子笑着说道,“我早就崇拜御爷爷您很久了,在Z城谁不知道御家是黑白两道通吃,别说大家做明道生意的需要给您三分薄面,就是黑帮地头蛇在这里逞能霸市,也不敢惹上您啊!”
御京东被捧得上了天,呵呵笑着:“你这张嘴啊,还真是甜得很,不过你说的这些,御爷爷过去可达不到。现在一切都是风迟当家作主了,有什么情况你可得问他,他这个家伙,就算现在把生意做到外星去都懒得跟我这把老骨头讲喽……”
女孩子笑得璀璨,眸子里又多了几分崇拜,望向御风迟:“真的呀?风迟,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御家能做到这么大,是不是真的有跟黑势力搭伙啊?你跟我透露一下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讲,好不好嘛?”
御风迟淡淡抬了眼,看着女孩子娇羞明艳的脸,薄唇抿着,没有表情。
女孩子的热情渐渐得被这样的表情看得有点发憷,头皮发麻。
管家从身后走来,轻语道:“少爷,电话。”
话音刚落,御风迟就反应了过来。
他脸色剧烈地变了变,匆忙地扯过纸巾来擦手,起身的瞬间将桌上的果汁杯子带倒,“哗啦”一声摔碎在地上,他看也没看,将椅子摔开就走向了客厅。
管家在身后赶紧退开,果汁杯子的碎屑还是溅了他一身。
那女孩子和周围的女佣们也明显吓了一跳。
管家朝御京东示意了一下,接着冷着脸朝几个女佣做个手势让她们赶紧将杯子收拾起来,自己追着少爷过去了。
“御爷爷,他这是……”女孩子有点委屈也有点害怕,扯着御京东的袖子问道。P6y3。
样他也着。御京东脸色微微凝重,看看旁边的女孩子又笑起来,苍老的脸上皱纹舒展开,拍拍她的手背:“没事,没事……他这是老毛病,你们相处久了他就好了,啊?别在意……”()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
管家缓步走到了客厅,却隔着三米远的距离站着,垂眸,用余光凝视着自家少爷的举动,远远看着丝毫不构成干扰,安然静默。
那听筒在桌上放着,御风迟走过去,手指僵了一下,接着缓缓拿起。
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了里面的玩闹声。
——好像也是在微微空旷的客厅里面,小墨那清脆稚嫩的嗓音在欢喜地叫着,依稀还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微微混乱,那氛围却还是欢快的,一片温馨盎然。
他微微垂眸,悉心听着那一股暖意,像是闭上眼睛就能嗅到她的呼吸一般,安静享受。
电话里,她声音清甜柔美,小声呵斥:“小墨!不要再逗妹妹哭,不然小心爹地回来揍你!把链子还给妹妹,快点……”
小墨委屈的声音传来:“妈咪这个是御叔叔给的吗?可是为什么只有小白有?小墨也想要……”
她哭笑不得:“小墨你乖,不要闹了,那可是女孩子才戴的东西啊……”
管家挑挑眉,发现少爷拿起电话来只是听,一句话都没有说。
半晌之后秦沐语才发现自己在打电话,长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轻声道:“喂?”
御风迟听到了她的声音,嗓音微微低哑道:“喂?”
“风迟吗?”她语调轻快,欢喜地说道,“我还以为打错了,你都不说话,我想告诉你东西已经收到了,不过其实你不必那么破费的,宝宝刚出生,还那么小,她哪里承受得起你那么大的礼啊!不过……不过好像也不算贵重,你现在生意做得那么好,是不是也不在意送这点礼给我啊?”
她调侃着,尾音微翘着,狡黠而可爱。
御风迟嘴角弯弯,狭长深邃的眼眸里浮现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并不说话,只是想,那样的礼本来就不该是那小小的婴儿应该领受,可是他的深情,她从来都不要,如果一直搁置在他心里,也许只会他被强硬地封锁着,直至恹恹垂老,无疾而终。
“对了,这个时间我有没有打扰你啊,在做什么?”她轻声问。
御风迟弯弯嘴角:“我在相亲。”
“相亲??”秦沐语提高了声调,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你怎么……你居然去相亲,哈哈,那我真的是打扰你了,很抱歉!怎么样,那女孩子漂亮吗?可不可爱?”
御风迟笑容依旧,回想了一下:“恩,很漂亮,也很可爱。”
“呵呵,那就好!”秦沐语笑着说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就挂电话,我宝宝现在还没有名字,你有好的建议吗?”
再有一个问题就挂电话,好快。
御风迟垂眸,仔细想了想,满脑子的汉字却一个都挑不出来,一片空白,他清亮的眸光扫过客厅头顶上那奢华的大型水晶吊灯,薄唇缓声吐字:“要不……要不就叫……上官语?”
秦沐语:“……”
他一向起名无能,能想出这样的名字实属不易。更关键的事,他脑子里一个字都没有,他只想起了那条送给她宝宝的精致银色手链,上面吊着细碎的水晶,中心刻着一个精雕细琢的“语”字,很是漂亮,那是他特意叫人刻上去的。
秦沐语笑了起来,想着也是为难他了,接着轻声道:“好了,你继续去相亲吧,希望你们能一拍即合,我要挂电话了,下次再打给你,好不好?”
下次。下次是要多久?
御风迟脸色沉静如水,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话筒,淡淡的,却是温柔的“嗯”了一声。
她笑着说了一声再见,电话“嘟嘟嘟嘟”得切断。
管家站在后面足足几分钟,眼看着少爷挂断了电话还在那里呆呆站着,维持着手抓话筒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还没有从那个电话里面拔回神来。仅仅是隔着一根电话线他就失掉了所有的魂,刚刚的温存笑容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伤,满身满心的伤,痛不可遏。P6y3。
御风迟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当初选择放手,是选错了。
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不会就那么轻易放开她,哪怕她已经爱上别人,结婚生子,他都不应该放弃。因为当初他拖着行李回到中国的那一刻,脑子里就没有别的词,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孤独终老。
他真觉得一生也许就该这么过去了。12179903
可如果不放手,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隔着一根电话线,说别的女孩子有多漂亮可爱。沐小语,在我心里,这天下有哪个女子能比得过你美丽可爱?我也不必脑子里替你的宝宝想着名字,到最后却要冠上另一个男人的姓氏。
连一个姓氏都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你此生都不会是我的。
他垂了眸,双臂撑着低矮的茶几,整个颀长健硕的身躯都显得很卑微,姿势一直维持得管家都看不过去,走过去轻声唤他:“少爷。”
御风迟半晌才回应。
他薄唇微微张开,轻声兔子,嗓音平静如水,却带了几分刻意压制的沙哑:“恩……没事。我吃饱了先回公司,麻烦你跟爷爷说一声我晚上不回来,不用等我。”
管家斟酌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是,少爷。不过少爷有原因么?如果老爷问起,该怎么说?”
他到底是害怕少爷出点什么事。那个秦沐语在御家的影响力甚是可怕,这一点在几年前他们就已经领教过了。
御风迟慢慢撑起身体,眸光清冽淡漠地扫过去,轻声道:“放心。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是一方势力在此施展需要他借个路,寻个通融,他公事太忙,对方求了几次他都没曾答应。只是今天心情实在不好,他不想再回来面对一盏孤灯,被孤独慢慢煎熬着却无计可施……太难受。所以哪怕知道对方来历不怎么干净也就此答应了,有事情忙,总比闲着睁着眼,清晰地数着思念在心里划的刀痕要舒服许多。
管家这才微微放心。
却他回了。见他真的不回餐厅直接往外走,管家再问了一句:“少爷,那齐家那位小姐……”
——他是在替老爷问他,这一位,看上了没有?
御风迟脚步缓缓顿住,他想慢慢地回忆起刚刚那张脸,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明明是刚刚见过的人,突然之间,竟然已不记得容貌了。
他狭长的眼眸里,哀伤纵生,毫无办法。()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
看到他此刻的反应管家便已经了然,垂眸微微颔首,恭敬道:“那少爷慢走,晚上记得来个电话,跟老爷报个平安。”
如果做这些事都没办法捆缚住他那颗已经慢慢沦陷的心,那一切便都是徒劳了,管家也毫无办法,只能垂着眸袖手站立着,遵从他的心愿。
御风迟狭长深邃的眸子垂下,淡淡点了点头,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P7Fw。
时值深夜,闪烁的霓虹簇拥着奢华恢弘的娱乐城,整个夜幕黯沉的辉光都仿佛沉沉地压了下来,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嗡嗡吵着,很熟悉的环境。
宽长的沙发上一个沉静的身影正浑身淡漠地坐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抵着额头,淡漠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娱乐城大厅里闪烁的光芒打到他俊逸逼人的脸上,一明一暗得勾着人的魂魄,将整个大厅里的妖娆女郎们惹得浑身燥热,频频朝他抛去媚眼。
奈何他只是低垂着眉眼没有丝毫的浴望,笔挺的西装外套扣子解开,干净整洁的领口透着魅惑逼人的味道。
“御少,御少……”震耳欲聋的乐声里一个男子靠过来,谄媚笑着,“您别干坐着呀,我都说了咱们去包厢玩,比这里要玩得开,您偏偏不去,可我们在这里坐着干喝酒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坐着小弟道:“坤少,酒没了。”
被唤做坤少的男子一脚踹过去,冷着脸道:“酒没了去叫!顺便叫几个妞过来!”
小弟立马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叫waiter了。能上看就。
于此同时,几个坐在御风迟旁边的女子接收到了坤少抛来的眼神,圈住了他的胳膊妖娆地扭动着,妩媚浴滴的嗓音在他耳旁轻柔响起,迷惑着他的神经。
御风迟低垂着眸,俊脸透着一丝淡漠,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
一个女人大胆地去抓他的领带想要帮他解开,动作才做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扣住,紧紧扣着她骨头都开始疼,女子蹙眉,浑身微颤起来,低吟着叫道:“御少……”
御风迟终于缓慢抬眸看了她两眼,那冷冽淡漠的神色仿佛能将她浑身都冻僵了一般,将她的手从自己领口上扯开,低沉暗哑的嗓音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如果你想去包厢我没意见,把这群苍蝇带走别打扰我就可以,”接着他别开眸子,“走吧。”
他这些话,是对着坤少说的。
名唤坤少的男人果然神情大变,用眼神轰走了那几个不长眼的女人,连声道歉,他本来以为御风迟能答应今晚来这里已经是能放得开来玩了,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个正主。可坤少却还是相当不死心,毕竟几年前的御风迟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是相当能一起疯玩的人,他可不相信短短几年时间他就能改变了性情。
“先生!你们的酒!”一个清脆中透着慵懒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一个身影蹲下,将托盘里面的酒一杯一杯往桌上摆。
“总共十杯,我只管送,回头你去跟丽姐她们结账!”她兀自说着,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就起身走开往别的桌走去,托盘里还有三五杯酒。
那清脆中带着一丝稚嫩的嗓音,微微扣紧了御风迟的心弦。他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喝多了,怎么突然之间会听到她的声音,他清楚地知道这里是中国Z城,不是曼彻斯特。难道这还是他的幻觉?
一丝深邃猩红的眸光抬起,扫了那女孩子一眼,可惜霓虹闪烁得太厉害,只能看到人影。
坤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御风迟眼里的那丝光。
刚巧那女孩子白嫩细长的两条腿从沙发间隙里过的时候被卡了一下,她低吟一声托盘晃动起来,整个身体踉跄着趴在了沙发背上,那盘子咣当一声摔碎在地上,三五杯酒也端端正正从坤少的脑袋顶上撒了下去,接着噼里啪啦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坤少爆着粗口松开了御风迟,额上爆着青筋看着自己满裤裆的酒。
女孩子倒吸一口凉气,猛然从沙发上爬起来,整张小脸都白了。
——五杯轩尼诗就这样从她手里活生生脱落下来给摔得粉碎,那一杯的价值就贵的让她咂舌。周围多少人都看见了这件事,别说她今晚就算是白做了,估计这个月都白做了!
坤少一口一个“**”,拽过了那女孩子的头发就将她从沙发旁扯到了地上,中途她年轻稚嫩的身体“砰!”得一声撞上了厚重透明的玻璃茶几他都依旧骂骂咧咧,硬是扯过了她的头发让她双膝狼狈跪倒在地上,将她脑袋按在了裤裆里。
“你他妈敢朝老子泼酒,啊?你知道老子是谁吗?给你十分钟,立马给老子弄干净!!”坤少猩红着眸骂道。今晚本来就够不爽,碰上御风迟这么难缠的金主十天半个月都拿不下来,他恼火得厉害,此刻连个送酒妹都敢往他头上淋酒,简直他妈不想活了!
女孩子小脸一阵苍白,头皮是撕裂般的疼,她头被强势的力道按着起不来,却硬是撑着力道从男人的双腿间颤抖着抬起头,两只细白的手腕撑着男人的大腿,青色的血管突突跳着。
“老板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摔了……”
“啪!!”得一声惨烈的脆响在震耳欲聋的大厅里响起,坤少一个大嘴巴狠狠抽在了她脸上。
女孩的头发顿时散乱地垂下来,嘴角冒血,疼得眼冒金星。
“我他妈叫你弄干净你还敢抬头!我抽不死你!!”坤少脸色狰狞地说着,接着借着闪烁的灯光看清楚了她凌乱发丝间带血的小脸,白皙漂亮,一丝淡妆都不化,却美得让人喷血,坤少咽下一口唾沫,狰狞笑起来,接着伸手朝自己的腰带探去。12184210
女孩子脑子嗡嗡响着,有那么一瞬差点被半张脸上麻痹后火辣辣的疼激得昏过去,恍惚了一下才发现头发还被人死死攥着,她疼得吸气,想挣扎着起来又被重重按在男人刻意大敞着的两腿间,脑袋被大掌死死扣着,无论两条细白的胳膊怎么挣扎都无法动弹。
那样的姿势,屈辱至极。()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五)
可是下一瞬,她却清晰地听到了头顶皮带扣解开的声响。
腰部被撞上茶几的剧痛让她半边腰疼得哆嗦着起不来,嘴里一片腥味,那是她自己的血。女孩子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抬起,里面泛起一丝水光来,却掩饰不了她眼底清亮尖锐的恨意,她一双小手死死揪着沙发,颤声吐出求饶般的两个字:“丽姐……”
她知道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她,有很多都是跟她一起送酒的姐妹,还有平日里跟她们调侃嬉闹的酒保小哥,还有她们的领班——丽姐。
“丽姐……”她声音里带了哽咽,颤抖着喊得大声了一声,不信那帮人没听到!!
可结果就是——周围那一圈同样捧着托盘的小姐妹脸色焦急,扯扯彼此的手腕却都不敢上前,其中有个跟她要好的小姐妹吓得小脸苍白,赶忙跑过去柜台那边将丽姐拉过来说明了情况。丽姐脸一僵,下意识地瞅瞅那边的宾客,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御风迟时脸顿时也白了,挣脱开小姐妹的手就往回走。
“哎丽姐!!”小姐妹扯住她的手,眼里泛着泪,颤声道,“你怎么不管啊!你快去看看啊!瑶瑶她摔了酒赔钱就是了,客人怎么能那样,你怎么不管啊!!”
丽姐回眸,冷漠地翻个白眼,扯下了小姐妹的手。
“管?我怎么管?我没跟你们说过是吗?来这里送个酒不坐台你们就以为自己多干净了,不该惹的惹上了谁管给你们擦ρi股!”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向了御风迟的方向,“你也睁大眼睛看好了,别的客人我惹得起,这一位我就算把瑶瑶卖了也得陪着笑脸哄着!你懂不懂?!”
丽姐脸上的戾气半晌褪去,又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好了这事你也别管,等他们玩高兴了我就去圆场,急什么?”丽姐朝她翻了个白眼。P7Fw。
小姐妹眼泪的泪光颤抖着,半天掐着自己的手不肯掉下来,心里的焦灼与疼痛已经灭顶。少眼白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那一声清脆的皮带扣响声之后,是一声拉链拉下的声响,接着一股混合着酒精和麝香的难闻气味迎面扑来,瑶瑶自觉地想躲,脑后那只大掌却死死按着她朝着那一股滚烫的热源逼近,几乎是将她整张白皙漂亮的小脸都埋在里面,要溺死她一般连呼吸都不让她呼吸。
坤少满足地低声喟叹,邪笑着按着她的脑袋埋在自己命根子里,半哄劝着,笑着切齿道:“乖啊,坤哥也不为难你,给哥哥把上面的酒舔干净了就放你走,快点,张嘴……”
那股快要将她憋死的腥气,生生呛出了她的眼泪。
她的脸已经碰到了那个滚烫的东西,顿时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没想到一只手居然伸过来扣紧了她的下颚,想将她嫣红的唇印上去,瑶瑶拼命挣扎着,挣扎不过,咬着牙,泛着泪光的眼睛闪烁着冷冽蚀骨的恨意,几乎想将那个东西死死咬住撕扯下来!
坤少看出了她的恨意,猛然扣紧了她的下颚,幽冷俯首道:“别咬,小心点,知道吗?你敢咬哥哥一下,哥哥就往你下面塞满玻璃丢给兄弟们玩,玩死为止……你最好给我乖乖张开嘴,给哥哥舔干净……”
周围的一圈小弟顿时沸腾起来,尖叫哄闹着,垂涎地看着那女孩子小巧的牛仔短裤下面那细白的两条长腿,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弄过来按在身下玩。
瑶瑶眼里的泪水更重,将恨意强压下来,颤声道:“老板,我不会……”
“哈哈哈哈……”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不断疯狂闪烁的灯光下面,唯有一个人的眸光是淡漠而没有温度的。12184210
御风迟静静靠在沙发上凝视着这一幕,修长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薄唇却淡淡抿着没有一丝的动作,也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眼眸淡漠如水,宛若一个普通的观众,殊不知这些人却都是仗着他的面子才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听见她这样的推辞,坤少的耐心也耗尽了,低咒一声“X尼玛的贱人”,抄起一瓶啤酒“啪!”得一声将尾部在茶几上摔碎,玻璃碎片伴随着酒液流淌了一地,坤少猩红着眼睛扯着她的发丝道:“不知好歹?给我把这些玻璃捡起来塞到她下面去!!”
那嗓音里透着残忍的低吼,周围的小弟们疯狂地沸腾起来,红了眼就要将她扯过来。
桌上一片片锋利如刀刃般的玻璃,将她的心脏活生生剖开般刺痛了!
瑶瑶眼里的泪水剧烈颤动着,不顾头皮快被人撕掉般的剧痛,一把抓住坤少的手,哑声嘶喊:“老板,你等一下——”
她小脸苍白如纸,眼眶却是红的,一张脸漂亮得噬魂,她勾着嘴角笑了笑,笑得抽搐而僵硬,压着嗓音里的颤抖哑声道:“老板别生气,我舔……我帮老板舔干净……”
坤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冷眸睨着她,松开她的头发看她的动作。
一丝尖锐的酸涩和屈辱,袭上了心头!!
瑶瑶用微颤的手腕拂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接着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头俯了下去。
她俯身下去的瞬间周围爆发出一阵口哨声和掌声,整个娱乐城大厅的灯光闪烁得更加剧烈。毕竟这样**娇艳的一幕相当难得,简直挑战着这里人们的心理下线,众人猩红着眼睛凝视着这一幕,看那女孩子嫣红的小舌头扫过了紫黑色的巨物,动作妖娆动人,勾着人的魂魄,一点点水渍在纷乱的毛发之间晕开,将众人的神智点燃,燥热的快要燃烧起来。
御风迟淡漠的眼睛,终于在此刻泛起了一丝尖锐的猩红!!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年轻无助的女孩子在众人的围观和起哄下被逼着做这种事,他神智能清晰看到她眼底的泪光,她的不甘,她的恨,她笑容里宛若刀尖般的报复感。
胸腔里有一丝尖锐的痛袭来——
他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五年前Z城废弃潮湿的仓库里,他被一群人制住,眼睁睁看着那一把铁钩被塞入那重伤昏迷的女孩手里时,一样。
心脏,突然狠狠地疼了起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六)
那样**的场面,让沙发上男人的脸色骤然冷冽铁青,手指攥紧成拳。
她果然不是沐小语。
他的沐小语,当初在那样恶劣的环境和铺天盖地的黑暗下都能坚持自己,她没有妥协过,也没有放弃过,哪怕再痛再惨,她都一个人硬生生挺过来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会有第二个沐小语。
一群起哄喧闹声中,**纵生的景象让众人沸腾地吹着口哨,将在中间被淫威强压着的女孩子围得水泄不通,狞笑压榨着她的人性和尊严……
御风迟冷冽的眸光倏然移开,在胸腔里那一股烈火般的剧痛和愤怒爆炸之前展开了攥紧的拳心,冷冷起身,挺拔健硕的身影带着一身的寒气往外走去。
整个大厅里的火焰窜到了最高,不停闪烁的光影之下他颀长的身影走得冷漠绝然,沉浸在**享受中的坤少眯着眼睛唏嘘着,陶醉迷离,可是恍惚中却看到御风迟已经起身朝外走去,他精虫上脑般的意识骤然被一盆冷水浇灌到底,彻底收回!!
“——!!”坤少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腿间的女孩子兜起裤子就往外跑,哆哆嗦嗦地系着皮带跑到御风迟后面,“哎御少——御少!!您先别走啊,您这是干嘛呢……不想玩这些咱们就换点东西玩,我这不是看兄弟们都憋得慌所以找点乐子,您……”
他着实吓得不轻,本想着借点劲爆的情节刺激一下御风迟让他能敞开顾虑来玩,没想到竟然惹了他不高兴,那一张俊脸上冷冽的表情太过渗人,坤少吓得浑身冒汗,谄媚笑着话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御风迟的脚步缓了那么一下。P7Fw。
周围的音乐还在震耳欲聋地响着,震颤着耳膜,御风迟愠怒冰冷的火焰在胸膛里灼烧着,本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什么,可冷冽的眸光扫过一记冷光回眸的时候偏偏凝视到了那个沙发上清瘦无骨的女孩子,他猩红尖锐的眸光,霎时又冷了几分。
瑶瑶细长的手指死死抓着沙发,五指紧扣着,快要将沙发抓烂,手渗出血来。
头深埋着,没人看清她凌乱发丝下的脸。
半晌之后她终于轻轻抬头,目光如同死灰,却硬生生迸发出一丝尖锐的亮光来,回眸颤抖着哑声说道:“老板……给钱了再走……行吗?”
一瞬间,一股尖锐的刺痛穿破了心脏生生朝着御风迟的脑门冲顶而来!!
他俊脸骤然苍白,眸子猩红如血地盯着那个女孩子。
拿尊严换钱。她居然换得那么心甘情愿。
御风迟的心脏被刺痛得厉害,脑海里闪过秦沐语那一双始终清澈如水的眸子,她的倔强与顽强还活生生地闪烁在他心里,他勾着嘴角冷笑了一下,蚀骨的寒冽传遍了全身!
他转头,浑身冷冽地大踏步走出去,大力推开了厚重的玻璃门!
坤少吓得气都不敢出,赶忙跟随着一帮小弟追了过去。可是追到门口的时候却已经被御风迟贴身跟随的下属拦住,淡漠却威严地止住了他们的脚步,将御风迟护在了身后。
天上的星星稀疏地闪烁着,透着清冷无比的光!
娱乐城的霓虹一直闪烁到了快要黎明的时候。
黑暗铺天盖地地席卷着,里面却灯火通明,走廊的尽头洗手间的门大开着,一个纤细娇小的身影发丝凌乱,嘴角渗着血站在洗手池面前,一根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喉咙里面狠狠地掏着,像是要将自己胃里的东西统统挖出来,吐出来,在洗手池边吐得天昏地暗。
瑶瑶手扶着玻璃,水声哗啦哗啦响,水花四溅,她不停抠着自己的喉咙,手指蹂躏着口腔的内壁外壁,想洗干净,统统洗干净。
抬起长长的睫毛,她一双清澈的眸渗着可怕的血丝,带着一丝蚀骨的恨意,手抓起了洗手台上的小块肥皂,塞到嘴里开始洗,洗的整个下颚和腮边都红肿起来。
她的小姐妹抽抽搭搭,走廊另一个尽头等着她,看得心疼而不敢靠近。
可是猛然,一个高大的阴影覆盖了过来。
小姐妹呆了呆,猛然抬眸的瞬间就看到一个颀长健硕的男子推开了洗手间的门,一身如冰霜般的冷冽朝着走廊尽头那个拼命呕吐洗刷的身影走去,缓慢的脚步一步步像是踩在地狱里,那冰冷的气场将人冻得浑身哆嗦。
走到距离她一米多远的距离,御风迟停下,眸子冷若寒冰,手Сhā进了裤袋。水他起生。
瑶瑶也察觉到了那个身影,动作停了下来。
她脸上一丁点妆都没有,长长的睫毛抬起,睫毛下清眸如水,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动人,此刻的腮边却被她自己的手毫不留情地搓出了红,嘴角微微渗出血来。12184210
她手扶着玻璃,眯起眼睛哑声清脆道:“我已经下班了,不奉陪了老板!”
——不要以为她不记得,她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就是刚刚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人搞的男人,单凭气场她就知道,他才是那帮人的头。
御风迟静静听着,听着耳畔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心头刺痛得厉害,唇边放出一丝寒冽的冷笑!冷冽如冰。
他带着一丝猩红的眸凝视着这个女孩子,薄唇缓缓吐字:“是我错了……你声音像她,又有什么用?……你终归不是她,她不会像你,贱得需要出卖自己的尊严来卖钱……贱得一两句话就能让你妥协……屈服……让人对你为所欲为……”
那轻飘飘的口气,力道不重,却让瑶瑶清晰地听到了。
一个字都不落地,听到了!
她清澈的水眸瞪大,瞪圆,逐渐泛起一丝水光来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御风迟。她并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说这些,可是他话里的鄙视,轻蔑,失望,嘲讽……端端正正地宛若一把把尖刀猛扎进她的心脏!!
疼……焚心蚀骨地疼!!
瑶瑶眸子里溢满了泪水,眼眸猩红如血,愤怒与恨意充溢了整个胸腔,死死盯着御风迟,颤抖着哑声道“我贱……是吗?那你来告诉我,我怎么才不贱?”
她离开了洗手池,一步步幽灵一般走到御风迟面前,如厉鬼般死盯着他,眼眶猩红了一圈切齿说道:“我反抗,我不从,我跟他们说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做那么贱的事,然后让他们玩死我,是吗?……你以为,我没有姐妹被他们活生生玩死过,是吗?!!!”
痛极攻心,她死死压着眼里溢出的泪水,上下牙在打架,手指着外面,努力把一个字一个字字正腔圆地切齿说出来给他听:“你出去打听一下,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苏离的女生,你去问问她是怎么死的!她就是被一群混蛋拖出去玩了整整一夜,下面被塞了整整一瓶的碎玻璃,她的子宮被搅烂了再也没办法生孩子,她是从医院的顶楼上一个人跳下去的!!!”
洗手间的走廊回荡着她的声音,撕裂一般,喉咙里都冒着血丝。
在尽头等待着的小姐妹吓了一跳,赶忙顺着走廊跑进去,看见了两个对峙着的人却又不敢靠近,只好贴着墙壁忧心地叫她的名字:“瑶瑶……”
瑶瑶的眼睛眼睛红得不像话,布满血丝,宛若一缕冤魂般死死盯着御风迟,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们跟你开玩笑的吗?你以为敲碎了玻璃瓶就是吓唬吓唬你是吗?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说我贱,可是你不行——”
泪水溢出了眼眶,她用尽最大的力气痛声嘶喊:“因为如果没有你们这些拿女人的尊严当狗屎的男人,就不会有这个糟烂的世界,更不会轮到你站在这里告诉我我有多贱!!你他妈的没资格!!没资格!!!”
忍了整整一晚,她终是忍不住,撕裂般的嗓音里带着灭顶的屈辱和哽咽!那样的表情与姿态,就像是要冲上去将他活生生撕碎一般!
小姐妹吓得赶紧冲上去抱住了她,连声说着:“瑶瑶!瑶瑶你别激动……瑶瑶,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委屈,我们不理这些人,你也不要提小离姐的事了好不好……”
小姐妹说着说着也差点哭出声来,抱着她不让她太激动。
奈何她的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小脸苍白如纸,那眼眸里像鬼一样的猩红,还有嘴角渗着的血都显示了刚刚的嘶吼已经将她的戾气耗尽,她眸子里含着蚀骨的恨,自己却脆弱得没了一丝站起来的力气。
御风迟一双狭长冷冽的眸子泛着点点不可思议的光,听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只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孩子带着蚀骨恨意的眸子还在死死盯着他,像是厉鬼一样。
瑶瑶踉跄了一下,娇小的身体险些跌倒。
御风迟脸色一白,手从裤袋里抽出来,下意识地想拂她一把。
丽姐却早已听到了里面的声响,心急火燎地朝着这边赶了过来,一看到里面的阵仗丽姐就吓得脸色煞白,接着眸子变得狰狞起来,大喊了一声:“苏遥,你想死了是吗?!!”()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七)
她才一会没过来看着而已,就一会而已,这丫头居然又在这里给她惹事!!她到底知不知道对面这个脸色冷峻复杂的男人到底是谁?紧攥着整个Z城经济命脉的御家,黑白两道簇拥恭维连招惹都不敢招惹的御家掌权人,此刻竟然在走廊里这样被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骂!
丽姐的脸一阵煞白一阵嫣红,吓得手指头都在颤抖。
“哒哒哒”的高跟鞋走过去,一把将瑶瑶推在了墙上,猩红着眸子道:“你长本事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界闹事?!……苏瑶我告诉你,觉得这座庙容不下你就给我滚蛋!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我捏死你都嫌费事!!”
小姐妹被那一个踉跄推开,退后两步,惧怕地看着丽姐。
瑶瑶眼眸里闪烁着的尖锐光芒虚弱了一下,小脸上的发丝被水黏在脸上,倔强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墙面,不看丽姐,冷然而高傲地无视了她刚刚的骂声。
丽姐心里的邪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冷笑一声她扯过了瑶瑶的肩带,那一件脆弱的小黑色吊带T恤带子被扯住,里面乳白色的内衣都露了出来,透出女孩子的削瘦,丽姐切齿道:“还不服气是吧?刚刚没被那位爷教训够?那我就再替人家教训教训你——”
狠戾的巴掌抬起来,扫过一阵狠辣的掌风就要朝着瑶瑶的脸上打去!
一只手猛然伸出来紧紧攥住了丽姐的手腕,因为力道过大而微微颤抖。瑶瑶已经闭上了眼睛小脸苍白地等着那狠戾的巴掌落下来,巴掌却迟迟不落。12196113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抬起来,看到了御风迟冷冽如冰的脸,和他紧紧攥着的丽姐的手。
“御……御少……”丽姐顿时慌乱起来,脸上的戾气倏然褪去换上了畏惧的谄媚,颤声说这话,穿着高跟鞋的高挑身材都瞬间矮了几分,“御少您,您别生气!”丽姐瞬间反应过来,转身正对着御风迟道,“这儿的小丫头太小不懂事,让您见怪了是不是?我我会替您好好教训她的,我也保证,打从今儿起这丫头绝对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我立马让她滚蛋……”
瑶瑶在她身后听着,小脸渐次变白。
“丽姐……”她苍白的小嘴微微干裂,颤声吐出两个字。
起我您白。丽姐在心里狠狠瞪了她一眼,继续谄媚对着御风迟道:“我瞧您还没走的这劲头,是还想在我们这里过夜是吧?呵呵,那这样,我带您去顶楼的豪华包间,咱们别在这里屈了您的身价,也别跟这种小贱货计较……”
“丽姐!”瑶瑶苍白着小脸,喊了一声。
“你喊什么喊!!”丽姐终于被她骚扰得怒火冲顶,回头爆发着朝她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猩红着眸子道,“我没跟你说好是吗?苏遥,你当初进这个门的时候是怎么求着我进的你也给我记清楚!敢给我惹麻烦就要敢承担后果!——你以为你死了一个姐姐就有理由继呆在这儿吗?做不好的话我一样找人弄死你,你不信试试!”
瑶瑶的眼底泛起了一丝绝望的光,却倔强而猩红地盯着她看。
御风迟深深凝视,眸光黯沉,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算了。”PaLv。
简单的两个字宛若瞬间逆转的磁场一般让整个走廊霎时安静,丽姐背对着他的表情也僵硬在了脸上,微微错愕,她急速猜测着御风迟此刻说这话的意思和心情,刚想到对策要张开嘴说话,御风迟挺拔健硕的身影却都已经擦着她的身体走了过去。
丽姐踉跄了一下,惊愕得嘴张大,一时根本猜不到御风迟想要做什么。
那个小小的,削瘦的女孩子,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下影子被完全覆盖住,她小脸被汗水微微浸湿,一缕缕顺着侧脸妖娆地垂落下来,黑色的瘦身吊带背心更衬得她肌肤有一种苍白的美,眸子里闪烁着着倔强尖锐的光,一瞬间就激起人强烈的犯罪欲。
也难怪那个坤少,只是瞧一眼她的脸,就露出了男人最龌龊的本性。
御风迟深邃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像是黑暗沼泽里面透出的意思曙光般,他好像从这个一成不变的世界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她叫苏遥。
手掌缓缓抬起,落在了女孩子发丝柔软凌乱的头上。
一片温热,不知道是他掌心的温度还是女孩子头顶的热度,那么清晰地让他感觉到了。御风迟眸光深邃中带着一丝哀伤凝视她,俊脸苍白,薄唇缓声道:“我不害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至少我不害你……我保证。”
那一股突然从心底窜上来强烈撞击着心扉的感觉,名字叫做不舍。
他竟不舍得,让这样的倔强和绝望因为他,而受到半点的伤害和污染,否则那将是他的罪。因为这一朵盛开着的小花,哪怕已经被染黑一点,他也不能够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她更痛,更伤,让她眼底的绝望更加剧烈。
他看不得那样的眼神。
瑶瑶清亮的眸光也紧紧盯着他,僵持了半秒,她退后,头歪了一下从御风迟的掌心下挣脱了出来。她小脸上写满的清冷绝望,拒人千里,那么明显。
她的手扯了一下,用吊带将里面乳白色的内衣肩带盖住,接着转身走开。
小姐妹呆了。
眼前这样的情形,她们送酒小妹向来是最不敢放肆的底层人物,此刻这样嚣张让小姐妹吓得不轻,她踉跄着退了两步,唤着“瑶瑶”,一路小跑跟上了那个瘦弱的女孩子。
她那么纤瘦的身影,细长的胳膊推开了厚重的“安全通道”门,走得头也不回。
走廊里的丽姐,彻底傻了。
半晌她才恍惚反应过来,却盯着御风迟的背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多少年的经验能让她嗅出这里面丝毫微妙的变化,却又不敢确定。
一直等到御风迟淡漠毫无表情的脸转过来往回走,丽姐才咬咬牙冒出一句话:
“御少,那小丫头每晚都从庆丰路回去,她上夜班,四点下班来着。”()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八)
这句话,算是变相地向御风迟透露了苏遥的行踪。
御风迟脸上没有半边变化,一路走过去打开长廊的门,修长挺拔的身影没入震耳欲聋的喧闹环境里,丽姐踩着高跟鞋跑着小碎步跟上,目光紧随着御风迟从大厅穿堂而过,而她敏感地注意到,御风迟在经过最后一圈沙发的时候侧脸偏了偏,丽姐心里一动。
她眯起了眼睛,手臂交叉抱起来——
那方向,可是娱乐城的古式落地钟方向。
凌晨时分正值整个夜晚最危险的时分。
犯罪都是在此刻进行的。
瑶瑶用手背蹭了一下还在微微渗血的嘴角,发现不仅是牙龈破了,嘴角的皮还有点破,接着就听到了小姐妹的自行车铃声响,她清亮的眸抬起来看了一眼,小姐妹正蹬着自行车往跟她相反的方向走,还朝她喊着:“瑶瑶你小心啊!我走啦!!”
她小脸清冷而落寞,套着松垮外套的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接着就转头朝着庆丰路的方向走去。
她身上的这件灰色和白色相间的运动外套是男式的,穿在身上松垮肥大,刚巧能盖住她小巧的牛仔裤,就露出两条纤细的小白腿,脚下的鞋子也换了,是洗得有些旧的帆布鞋。
一路走一路踢着石子,石子不时地溅起来朝着路边停靠着的车上砸出。
一颗,又一颗。
突然有一颗“砰”得一声被她踢到了车子的玻璃上,她惊了一下,抬眸看到那车尊贵得令人咋舌的牌子,看看四下无人,她笑了,走上前,又朝着车门狠狠踹了一脚!
去他妈的吧,有钱人。
笑容璀璨,她转过身来继续走,整个夜空宁静得让人觉得祥和无比,她笑容很快散去,再度被哀伤绝望和清冷代替,回想起今晚被迫灌入鼻腔里的那股男性的麝香腥臭味儿,她眼睛里开始有哀伤溃散,透着恨意和清冷的眸子盯着夜空,走得一步深一步浅。
身后有车灯慢慢打亮。
她向来没有让路的习惯,更何况半夜时分路很快,那车本就可以擦着她身边开过去。
可是车灯来来回回都不紧不慢地在她脚下晃,将她本来就削瘦纤长的身影拖得更长,瑶瑶的小脸白了白,攥着双肩包带子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觉得自己遇到了打劫的。
——这样偏僻寂静的路,尽管是在两片小区的夹缝里,但是凌晨四点多的光景,谁还会在大街上逛?就算被打劫了喊救命也没人听到吧?
瑶瑶小脸微微苍白,手心里渗出汗来。
她想起了自己书包里背着的那个东西,又放心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晶亮的清冷,突然转身停下来,两条细白的腿叉开站立着,正对着追随着她的那辆车。
御风迟没有先到她会突然停下。
开得很慢的车速也没有立即停下,他俊脸微微泛白,修长的手指竟有些慌乱地握住了方向盘,像是从沉思中回神过来,车身也晃了一下才猛然刹车,车灯寂寂地亮着,停靠在了她光洁莹润的小腿前。
亮光里面,那个削瘦的女孩,因为穿了松垮肥大的男式外套而显得更加小,尤其是那张脸,唯有一双清眸闪烁着清冷的光,直直盯着他。
御风迟只觉得淡淡抿着的薄唇有点干裂,目光被她攥住,有些移不开。
“我说了我下班了就不奉陪,别太拿你自己当回事,滚蛋!”她嘴角还渗着血,清脆的声音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朝他说道。
——不过就是刚刚说了她两句,不过就是刚刚看到她咆哮失控,这个男人,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吗?一样的烂货。
但是不可否认,在御风迟打开车门下车的瞬间,她心里还是有一方恐怖的地域塌陷了。
长长的睫毛在车灯刺眼的光亮下颤抖了一下,她目光有一瞬的虚弱,接着绷着清冷攥紧了双肩包包带,退后一步,转身慢慢继续走。
能让坤少那样的人谄媚奉承,让丽姐恐惧成那样,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她骨头是硬,可已经学着不再硬碰硬,惹不了就该躲。PaLv。
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那脚步没有一丝急促,而是沉着笃定,像是一步步踏在她,瑶瑶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攥紧了书包带,可还是在那一只大掌探过来抓住她胳膊的瞬间脸色白了白,一个踉跄被他扯回来再不能动弹,清亮的眸子带着冷冽的光扭头仰视他。
这个男人,真的很高大挺拔。
御风迟凝视着路灯下面这个女孩的脸,手指缓缓抬起,四指轻轻扣住她的小脸,拇指的指腹印上她嘴角那擦破皮渗着血的地方。
瑶瑶剧烈颤了一下,清眸戒备地抬起来死死盯着他。
接着她开始挣扎起来,很剧烈,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宛若蝶翼般忽闪忽闪动着,嗓音清脆而微颤:“别碰……我的嘴脏得很,别碰了松开……”
那温热的感觉稍微一按上指腹她就反应如此激烈,御风迟微微拧眉,心里疼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像沐小语,还是她太叛逆冷酷的性格刺激了他,他下意识地想将她拽过来不让她动。
瑶瑶蹙眉起来,狠狠抽手,外套袖子却被他拽住,扯得难受,她失去了耐心,抬眸朝他喊:“你有病啊……还不他妈的松开!!”
她恶心这种人,在欺负了人之后再来欣赏一下她惨烈的伤口,都是他妈最极品的贱人!!
声不方光。她冷眸里窜着小火苗,直接扯过身后的双肩包,御风迟只听到了拉链刷得一声拉下的声音,接着一道明晃晃的光亮闪过了他的眼睛,再接着脖子上袭来一阵刺骨的冰冷!!
寒冽的刀锋正透着一股狠戾抵在他喉咙上,杀气腾腾。
她……
她拿出的竟然是一柄明晃晃的西瓜刀!!12196113
刀柄很大,她满只手才能死死攥住,冷冷盯着他:“叫你松开听见吗?乖乖走你自己的路别跟着我,我早就说了叫你滚蛋,你TM听不见啊!!”()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九)
她竟然随身带着西瓜刀。
御风迟半边脸侧偏着,被刀锋抵着,微微上抬。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眸光愈发凝重深邃,侧脸棱角分明,刀削般笔挺,弧线透着一丝慑人的魅惑。
薄唇抿紧,他清晰感受着她的力道,微小,却很强,似乎他再碰她那么一下就会立刻被割破喉咙一般。那种死亡的威胁感倏然袭来,他心却是沉静的。从曼彻斯特回来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更深地陷入到无边的绝望里,连死亡都无法撼动。
锋利如刀片的薄唇轻启,低沉淡漠地吐出几个字:“……你的东西,掉了。”
一句话说出来,让紧绷而杀气腾腾的氛围舒缓了一些。
瑶瑶眸子里的杀气淡了一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恍惚了一下,她清透的小脸不明所以,直到看见御风迟将手伸进口袋,优雅地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一条银色细长的链子,在黑暗的路灯下闪过一丝光芒链子。
瑶瑶眼里闪过一丝慌,她先将自己松垮肥大的外套从他的禁锢里挣脱出来,再一只小手紧攥着刀柄,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摸着,眸光闪烁,却哪里都摸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清冽如水的眸一抬,瑶瑶震惊地看着他。
拿着刀的手更紧了一些,抵着他的脖子,她一只手探过去从他掌心里抓回那条链子,清眸一直戒备警惕地盯着,接着将链子胡乱塞回外套口袋。
“别跟着我了!”她抬头,清脆说道。
接着把刀收起来,一把扯过自己的书包再重新放回去,拉上拉链背着往前走。她不说谢谢,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脚步很快,到前面十字路口也不管深夜是红灯还是绿灯,直接望望两边就跳跃着走了过去。
温热的掌心里,空了。
被刀抵着的脖子得以放松片刻,御风迟淡漠而幽然地回过头来。他凝视着那个女孩远走的方向,神情木然。这样的场景让他恍惚回忆起了什么,却还来不及回想那些画面,他就感觉到颈子里流淌过一丝温热的液体。
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修长的手指伸出去轻轻抹了一下。
指腹上,嫣红的血慢慢晕开。
刚刚刀锋太锋利,她下手重了些,应该是抽回的时候割破了一些。
那是自己的血。
么这得经。御风迟垂眸凝视了好久,将猩红的液体在指腹抹开,只觉得以往最煎熬难耐的长夜似乎就这样宁静下来,不再被沸腾的思念烧得睡不着。这个世界上绝望的人多得是,悲惨的境遇也多得是,他已经算足够幸运……对不对?
俊逸的脸微微泛出一丝苍白,他双手Сhā入裤袋,安静地走向了车子。
“Z大整个新区扩大建设的规划版图就在这里了,他们的方案书也已经提交我们项目组审核,现在只等着拨款动工,这一片的地基是前期款项支持开始的,第二期款项的时间还没有定所以才耽搁……”
清澈的会议室里,项目经理铺开版图朝着御风迟有条不紊地说着。12196113
投资有时候不仅仅是做生意,很多时候场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慈善”有时候只是个幌子,只是企业壮大声势粉饰门面的必经之路。
御风迟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项目经理突然之间语塞了,嗓音顿住,震惊犹豫道:“御……御少,您……”他的手指在半空中比划半天,没敢问出口。
御风迟抬眸,眉眼之间透出一丝淡漠的幽然,一成不变的神情。
周围开始传来干咳声,其他参加会议的人都自觉缄默不言,毕竟总裁脖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一条干涸的刀痕是一件惹人非议的事,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御风迟的眸垂下,嗓音低沉:“继续说。”PaLv。
私人私事,有什么必要要跟他们商量?
“是,御少您要不要先看一下版图,再确定第二期款的金额和拨款时间……”
眸子里倏然闪过一丝光,御风迟修长的手指按在版图上,仔细凝视着那一条“庆丰路”的路线,尽头处很明显的用五星的标志显示出Z大的方位。他薄唇轻启,淡淡问出一句话:“这一条路,往东南方向只有Z大一个标志,是么?”
项目经理错愕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据实回答:“是的御少,这一条街是从娱乐商业街延伸过来的,周围统统都是店面没有住宅小区,以往走在这条路上的都是Z大的学生,但是您应该知道,Z大是偏文科类学校,所以有很多的……很多鱼龙混杂的事情和上流人物都会在这里出现……”
淫秽黑暗,鱼龙混杂……御风迟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手指抵着眉心,这些形容词他在昨晚已经体验得淋漓尽致,只是脑海里,倏然闪过了那个沿着深夜的路远走的瘦削背影。
“御少,御少?”项目经理轻唤。
御风迟回神,注意力再次回到版图上,听他讲述下面的内容。
“……所以御少,您明天务必抽出一点时间来参加这个学校的新区建设开启典礼,别的可以不做,露一下脸就绝对够了。”项目经理说到最后补上了这么一句。
明天,Z大。
御风迟沉静着没有说话,旁边的秘书却已经意会,打开平板电脑来记录着他的行程安排,将这一项加入到明天下午的安排里面。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御风迟的私人号码。
旁边适时地缄默,留给他时间处理私事。
御风迟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很陌生,他接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对面谄媚的声音:“御少,御少我是阿坤啊,昨儿晚上您怎么就走了,您看……”
那猥琐中透着一丝恶心的味道,让御风迟原本淡漠幽然的脸倏然铁青下来,将手机离开自己耳朵几分,手指轻轻按下了挂断键。
接着三下两下,扫到黑名单里面。
他不是不能跟黑道打交道,只是哪里都有哪里的规则和底线,如果他迎合不来就完全没必要迁就。生意跟谁做都可以,可他宁愿放弃这种生意,换心里一个舒服。()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
Z大整个门口都挂起了欢迎各界领导莅临的大红条幅,喜庆而青春洋溢的模样。
几辆豪车缓缓开进来,车型次序都有条不紊,闪烁着奢华的光。
“哎,你看你看,那是Ferrari!我的老天,你说里面坐的是什么人啊……”
“我听说是我们新区建设的赞助商!”
“你是说Z城最大的御氏财团?哈,那来的人是谁啊?不会是那个……”
“还有哪个?你不就想说那个被传得跟天神一样御家少爷兼掌门人嘛……”
一阵嬉笑怒骂声在校门口想起,目送着那几辆车往里面开。
很久都没有来过学校,尤其是这样表面书卷气十足,内里却已经被上层社会的贵族气染得乌漆抹黑的校园,就像当年的英伦贵族学院,早已宛若墨染,学风日下。
御风迟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好,拿开手提电脑休息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到了典礼现场。
车门打开,光线倏然溢满了整辆车。
“御少,我们到了,那边正有书记在等着您呢,您来了就马上开幕……”有人躬身在车边尽职地说道。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冷的光,只觉得讽刺。以前他御风迟在整个Z城放荡不羁的纨绔形象谁都清楚,如今让他来做这种开幕演讲,不怕真的教坏这些学生们么?
车门外摇摆着走过许多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年轻身影,有意无意地在拼命地勾引着他的注意,御风迟无意中扫过一眼,接着垂眸,冷冽地收回目光。
整座学校里还能不能找到哪怕一个女生,像当年的沐小语一样用最规矩的方式穿着校服,在图书馆里面坐一整天,抱着书本无意中发现角落里肆无忌惮的ji情时,震惊而害怕地羞红了脸?
……只怕已经绝种了,是不是?
一股浓烈的哀伤染上心头,他不再想,起身兀自走向典礼台。整个露天广场设计得奢华精巧,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走上去时,下面黑压压的学生瞬间发出的惊叹感慨声,骚动四起。12196113
而那一片片黑压压的学生里——
一个女生紧蹙着眉,拨开来往拥挤的学生,颤声问道:“看见苏遥了吗?……你们都看见苏遥了吗?!”
没人理她。
女生咬唇,一把抓住一个最后挤进来的男生问:“苏遥呢?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她丢下座位就跑了?”
男生被女生揪着领子,有点发憷,自己却也很无辜地拧眉:“你别揪我呀,我也是好心告诉她的,后门来了一帮人专门守着堵她,腰里都别着家伙,我看了也怕啊!我叫她赶紧跑了!!”
女生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她也丢下座位跑出去找苏遥,接着又回头问道:“你认不认识那帮人?”
男生挠挠头:“不认识,但是看起来不像学生,你让苏遥小心点!”
女生接着就跑了出去。
瑶瑶背着双肩包,还是昨晚的那一身装束,推开拥挤朝着广场蜂拥而来的学生,小脸苍白,拼命往外跑着!!
周围学生都穿着黑色的学校制服,女生也是白色衬衫领结,黑色的短裙。她瘦弱的灰白色松垮外套在一堆黑压压的人群里甚是扎眼,后面隔着几十米远的地方,几个同样穿着黑色夹克面色阴险冷冽的男人在追着她,腰里的刀明晃晃的,将碍事的学生和椅子统统推搡开!PaLv。
纷乱而燥热的呼吸,晕开在黑压压的人群里。
“各位同学请安静下来,各自就坐不要再动了……”党委书记捏着话筒讲话,猛然一个眼尖瞅见了学生群里那唯一的骚动点,嗓音顿时更加严肃,“注意,我说不要再动了……”
女生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的声音,大喊一声:“苏遥!”
身那出都。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甩在了脸上,瑶瑶清澈的水眸带着一丝迷茫看向人群,望见了自己的好友,接着小脸顿时煞白,攥紧了书包带后退着离开,嫣红的小嘴微微颤抖:“走远点……别找我了你走远点,我他妈在被人追杀啊你聋啦!滚远点顾好你自己!!——”
最后一声尖锐的嘶喊发出喉咙,她更猛地推开人群拼命地跑出去。
台上的党委书记眼睁睁看着骚乱产生,起得眼镜都歪了。
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完了最后一段话,将位子让开给御风迟,让他在开幕的时候讲几句话。站在那么高远的地方,御风迟理所当然地也看到了那骚动的一幕,他脸色微微铁青冷冽,深邃的眸光一直追随着那个拼命逃窜着的身影,放在裤袋里的手掌都攥紧成拳,咯吱作响。
——仅仅隔了一天一夜,他不会不认得那女孩的装束。
松垮肥大的外套下露着一截牛仔短裤,细长的双腿交替着奔跑,汗水被打湿了贴在侧脸上,马尾凌乱地绑起来扫在她削瘦的背上。
“御先生,御先生?”党委书记堆起了笑,礼貌地让开了位子。
看来这次他的话,只能说得再剪短一些了。
御风迟深邃的眸死死盯着那个逃窜的瘦小身影,微微泛白的薄唇紧紧抿着,修长的手指半晌之后才轻轻抬起扶正了话筒,薄唇轻启,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嗓音透过音箱传遍了整个偌大的会场。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再多说,投资学校新区建设和捐赠也没有别的意义,而具体的规划,等到建成之后大家自然能够看到……我只在这里讲一句,不管你现在如何,不管你有着怎么样的起点和背景,如果不满,就自己来改变。这个世界做了它该做的,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在还能学的时候尽量去学,不要等到没这个机会了之后,转而让命运里惨痛的教训来教会你……那才是你们最后悔的事。”他淡淡说完,尾音清晰地落了下来。
整个会场因为这样简短的开幕词而变得四下噤声,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而唯一的声响,就是会场的大门被那个瘦弱的身影猛然打开,她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门“砰!”得一声在身后关上,紧接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也拉开了门,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又是“砰!”得一声,震颤人心。
党委书记的脸已经铁青得无以复加。
御风迟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指腹轻轻握住话筒,冷声道:“我的话完了。”
接着他缓缓退开,话筒因为一时的错位而发出尖锐的一声响,整个会场黑压压的人群都被那刺耳的声音惊得捂住了耳朵。而御风迟冷冽地看了那扇门一眼,转眸头也不回地,飞快地离开了典礼台。
寂静中透着肃杀的风声在他耳畔响着,不可否认,他的心此刻被揪着,揪紧了……泛着紧绷而肃杀的疼痛。
“御少,御少……”助理见他下来慌忙迎接着,谁晓得御风迟冷冷挡开了他探过来的手径直朝着外面走去,助理这才慌了,叫了起来,“御少!”
典礼却不能在此刻被轻易打断,党委书记赶快机敏地恢复了状态,让典礼继续进行,一个个的领导讲话安排在后面,学生们就算好奇,不耐,也得被定在椅子上耐心听着。
半晌,会场地下室里开出了一辆黑色闪耀的奢华车子,转弯朝着会场后门的方向风驰电掣地开了过去。
瑶瑶已经逃得快没了退路。
整个校园都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凝聚在了整个Z大最空旷豪华的会场里面,此刻的教学楼里面静得连跟针掉都能听见,她推开安全门就顺着楼梯跑了上去,整座教学楼那么大,她就不信他们能找得到她!
可她完全小看了这帮人的搜刮能力。
她拼命跑着的时候踩得楼梯响,爬上了四楼,垂眸看看那些人正从二楼追上来,她想要找个四楼的教室藏一下,却没想到另外两个人从四楼包抄了过来,在走廊尽头目露凶光地盯着她,敞开夹克,把里面的刀露了出来。
御风迟驱车抵达了科技楼的楼下,冷冽的眸扫了一眼被震得还在来回反弹的安全门,开车下去,一边将西装的扣子解开一边跑过去推开安全门走了进去。
整栋楼,开始在回声满溢的楼道里面传来尖叫和打斗的声音。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薄汗,御风迟眸子猩红,脸色铁青,疯狂地窜上楼。
四层楼的角落里——
一个椅子以猛烈的速度“砰!”得一声朝着角落里缩着的那个瘦弱女孩丢了过去!瑶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背部被椅子砸到,整个人一软就膝盖着地扑在了地上,木质的椅子竟然因为那巨大的力道而“哗啦”一声摔得四肢断裂在她身上。
她弓着身体,白嫩的手指在水泥地上拼死抠着,疼得一滴汗顺着小脸落了下来。
果然是小女孩,一个椅子就把她彻底砸趴下了,几个人肃杀地走过去将她细嫩的胳膊拎起来,提到半空又将她摔回椅子的残肢上面,她细嫩的腿都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一)
猩红的血,顺着光洁的小腿流淌了下来。
男人们把长长的砍刀拎出来,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狰狞着脸色幽幽道:“想跑啊?啊?你以为跑到学校来坤少就找不到你了?昨儿坤哥生意谈得好好的结果却黄了,逼问了丽姐半天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得罪了人家金主,恩?”
她清澈的眸子抬起,小脸苍白而汗湿,眸光闪烁着一丝恐惧,微微颤抖。
男人脸色铁青起来,抄起厚重的刀片“啪!”得一声抽到了她白嫩的脸上:“我**的,你TM知道知道那笔活儿有多大么!!”12196113
她小脸被抽得歪了过去,疼得浑身都哆嗦起来,苍白的小脸被那厚重刀片猛烈的弹击力抽得顿时红了一片,她长长的睫毛闭上,颤抖,缩着肩半天缓不过劲来。
疼……无限恐惧中的疼……像是下一瞬就被会被这些人弄死了一般。
楼上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小,那声惨叫之后再没声音——
御风迟眼眸里的猩红抵达了极致,一瞬间只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啸过去,“砰!”得一声将安全门推开的时候,他只听见了一声尖叫,接着看到了长廊尽头的那一幕——
一双沾着灰尘,却白嫩纤细的手指拼命扒着四楼阳台的栏杆,几个男人狰狞看着她,手里攥着刀但是不想让血沾了自己的手,索性将她从四层楼的高度狠狠丢下去!可她的手死死扒着,清澈的水眸里透着一丝绝望的委屈,一丝滴血般的猩红,顽强地抓着栏杆不松开,男人低咒一声抓起砍刀就朝着那双白嫩的手砍了下去!
御风迟的心脏,在这一瞬猛烈震颤了一下!!
她已经绝望地松开手,掉了下去。
整整四层的高度,Z大科技楼的高度比普通教学楼还要高上几分,四层摔下……就算没有血肉模糊……也非死即残。
那一丝尖锐的猩红和酸涩,猛然“嗡!”得一声就充盈了他的眼眶。
整个四楼变得血腥而肃杀起来。
那个将砍刀砍进镂空铁栏杆里的男人胳膊肘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男人冷冽着眸回头,看不清御风迟的脸只看到了一个挺拔健硕的身影朝他走来,他身上的气息太过寒冽,一下子就激起了众人骨髓里的好斗因子,几声简单的交涉都没有回音,男人低咒一声摔了砍刀就冲了上去。
御风迟只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拼死地跟人打过,他眼眸里的猩红越来越重,急着到楼下去看看她从四楼摔下去的伤势如何,可眼前的人宛若恶狼般撕咬着不放,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也索性放开了将这些人往死里打!
几个男人眼看着纠缠不过他,抄起了砍刀就砍了过去!
饶是再能打的人,在几把刀银光的闪烁下也应付不来,御风迟强迫自己冷静,挺拔的身影努力躲闪着,一脚狠狠踹过去踢开一把砍刀,恼羞成怒的男人们愈发疯狂,丝毫不顾忌这是整个Z城最著名的大学,当几把刀同时狠狠砍过来的时候,御风迟已经知道自己躲不过,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如冰的光,避开了要害部位,在那一刀看上他胳膊的瞬间掰过胸口那一刀的刀柄,一个狠戾的错腕将面前的人制服,于此同时也清晰听到了手臂上血肉被砍刀划开的惨烈声响!!
“……!”御风迟身体撞到了墙壁上,对面还残留一个抓着刀的男人。
男人见了血自己也怕了几分,目光躲闪惧怕着,推开背后的安全门想走的瞬间只听见身后一记冷冽的风声,背部被狠狠踹了一脚,他整个人扑到了楼梯口,顺着楼梯狼狈地滚落了下来,刀片卡在了白色粗水管和墙壁之间。
一切总算解决了。
御风迟捂着正往外汩汩冒血的胳膊,猩红冷冽的眸扫过阳台上的栏杆,他竟不敢走过去看看她到底摔得如何,松开伤口,他微微踉跄地走下了楼。
整个Z大都被阳光覆盖着,温暖里透着一丝炎热,他能清晰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一点点在蔓延,额头上有一滴汗渗进了眼睛里面,刺激地眼睛微微发疼,可他来不及想那些,踉跄着走到了阳台落地的位置。
可是他骤然发现,下面根本没有人。
刚刚她腾空摔下来的地方,根本什么都没有,除了地上那一滩细微的血迹。
御风迟的眸子瞬间变得更加猩红,连阳光都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她人呢?
面看有手。——他刚刚明明看到她是从这里摔下来,可是人呢?!PaLv。
巨大的恐惧和空落感侵袭着胸膛,御风迟猩红着眸,不顾自己白色衬衫上一片殷红的血,正一滴滴顺着左手的手指滴落,他走过去那个位置四处望着,看到旁边有灌木丛,他俊脸紧绷如冰,俯身下去翻着,尽管知道这里面藏人不易,可他还是在找。
“苏遥……”薄唇轻启,低低的暗哑嗓音从他胸腔里发了出来。
他依稀记得那女孩是叫这名字。
冷峻的眸子带着一丝绝望在四处找着,挺拔的身影微微有些晃,在阳光照耀,万物都无处逃遁的空旷校园里寻找着那女孩的身影,嗓音微微发颤:“苏遥……”
接着,一阵窸窣的响声从教学楼后面响了起来。
御风迟冷眸一凛,瞳孔紧缩起来望向那个方向——
教学楼后面的绿色垃圾车被震得晃动了一下,一个削瘦的身影从被垃圾车挡住的消防洞口爬出来,细细的手腕撑了一下地,接着起来将垃圾车重新推回原位。
她细弱的胳膊垂下来,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接着转身看到了他。
看到御风迟的瞬间瑶瑶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恐惧,接着抬起汗水淋漓的小脸看看楼上,清冷的眸看着他:“上面人呢?”
御风迟薄唇冷冷地抿着,一句话都不说。
瑶瑶清眸里闪过一丝迷茫,看他身上的血,似乎知道是他刚刚跟那些人打了,所以那些人才没追过来看她死没死,她清透的小脸泛起一丝奇怪,眉头蹙到了一起。
——又没追杀他?他跟人打架干嘛?
她接着又收回目光,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颤抖两下,觉得不关自己的事,这个人自己神经病要跟人家打架的。
小手巴拉了两下凌乱的头发,她背着书包从他身边走过去。()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二)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细嫩的胳膊再次被人抓在掌心里,这一次她同样踉跄着停下了,清透漂亮的小脸微微蹙起了眉,因为闻到了他身上冒出的浓烈血腥味儿。
御风迟紧紧攥着她,薄唇冷冷抿着,半晌才问:“你摔到哪里了?”
他眸子猩红,清楚记得自己刚刚一直担心她出了人命,清晰记得自己的焦灼……可为什么她没事?
这样攥着她的胳膊才知道她有多瘦,松垮的外套下面她骨架小得可怜,巴掌大的小脸上也只有清澈的水眸宛若清泉般微颤地眨着,一眼见底。
瑶瑶微微蹙眉看了他半晌,接着无奈地垂下眼帘,手抬起来指了指那辆散发着腥臭味的垃圾车,嗓音清脆:“掉在那个上面!我知道下面有垃圾车才敢跳的,不然,断几根手指也比摔死好!”
她不笨,拎得清。
那长长的睫毛被炫目的阳光照耀着,在小脸上投下一抹扇形的光影,不断闪烁。
那样事关生死的事情,被她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像是家常便饭。
御风迟脸色冷峻如冰,攥着她胳膊的力道变得更大,似乎不接受这样简单的解释,也莫名其妙得不肯放手。
瑶瑶猛蹙了一下眉,缩肩,垂眸才看到他的手上原来全是血,现在沾得她衣服上也都是血,该死……她就这一件外套,根本没得换洗。
——这男人,知不知道沾血的衣服很难洗啊?
抬眸,她略微嫌恶而责备地看他一眼,知道也没办法,已经这样了。
冰凉的小手拉下他始终攥着她衣服的大掌,挽起袖子露出细长白皙的胳膊,拉住他满是猩红鲜血的手,拽着他往外走。
炫目璀璨的阳光下,高大挺拔的男人被一个矮他整整一头多的小女孩带走。
御风迟微微蹙眉。12205771
锋利淡漠的薄唇轻启,他低沉微哑的嗓音道:“你做什么?”——这是要去哪儿?
瑶瑶回头,被阳光照得眯起来的清眸带着一丝不耐,脆声道:“先说好,我没钱请你去医院包扎,医务室也请不起,所以就自己给你包!你要么现在自己走,要么就跟着我走,自己选!”
说是给他自己选,可她还是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往前走。
跳跃着的马尾散发着纯正黑亮的光泽,发尾扫着她被灰尘弄脏的外套背部,她另一只手扯着包带跳下了台阶,感觉身后的人不动,不耐地拉了拉,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拽下来。
御风迟一个踉跄跟她离得近了些,能清晰闻到她身上还有刚刚垃圾车上的那种腥臭味儿,沾在衣服上,淡淡的,却很刺鼻,可她皮肤却白嫩得很,凌乱发丝下的耳廓都精巧莹润,没有耳洞,全身上下也什么装饰品都没有。
除了口袋外侧露出来的一小截银色的链子,在空中晃着。
么上在在。阳光晒得人微微发慌,校道上开始有了一些来往的学生,好奇的目光看向了他们。
很奇怪,御风迟此刻却仿佛很安心,他清冷幽深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别的表情,不担心等会公司的下属找不到他,不担心等会的规划建设闭幕式他会缺席,这样的阳光烤晒着地面,他满身狼狈,跟他的生命一样破罐子破摔,随意跟着她走着,仿佛被卖了也无所谓。
“这是谁的外套?”他淡淡地问。
走在前面的小人儿不回答,细长的两条白腿交错着行走,事不关己一般。
“要去哪里包扎?你怎么包?”他继续淡淡问着。
她依旧不做声,不耐地扯扯包带,凉凉的小手攥紧了他满是粘稠血液的大掌。
他眯起眼睛凝视着前面天空的一片蓝,低哑道:“你怎么会是Z大的学生……”
她居然只是个学生。
瑶瑶回头,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一丝冷,脆声警告:“闭嘴!很吵。”Pdhh。
是的,她是个学生。可是又好像比一般的学生要小,不够成熟,不够妩媚,不够对这个世界有着无尽的奢望和欲求,她清冷得宛若一株向阴的草,孤零零的,享受着自己的世界,也承担着自己世界里铺天盖地的血腥和黑暗。
御风迟看看她的背影,眸色淡漠如水,真的闭了嘴,再不说话。
一杯水,带着一点冰凉,从裂开了将近二十厘米的伤口浇下去,激得人一个哆嗦。
御风迟俊脸苍白,薄唇紧绷了一下,侧过脸看她。
瑶瑶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清澈的眸看着伤口,蹲下来掰开旁边的铁盒子拿出一团棉花来,沾了一点碘酒直接招呼上他伤口的周围,擦了一遍之后扯出一团纱布来想给他缠住。
可是试了几个方向都不好,伤口太深太狰狞了。
她两只小手垂下去,清冷的小脸抬起:“我包了会留疤,你还包吗?”
她知道自己那几两破技术,这种伤口还是要到医院缝合之后打破伤风比较好。提前跟他说了让他自己选,不让一不小心死掉了不要怪她。
御风迟的清眸淡淡扫过伤口。
接着那目光便淡淡移开,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随便。”
他的人生都已经是这样,所以很多事情都随便怎么来。他很想要让自己在乎一些事,在乎一下哪怕是御家或者是自己的未来……可是没有办法,他在乎不起。
可下一瞬,胳膊上传来的剧烈撕痛让他猝不及防,他深深蹙眉,薄唇溢出一阵低吟!!
“……”御风迟死死咬牙,感觉伤口像是被一只手撕开一样疼!
瑶瑶白皙的小脸微微渗出汗来,眸光却清澈如水没有半点紧张,抹了一下侧脸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继续用力缠紧绷带,听见了他紧绷着的忍耐声,她清眸抬起看了他一眼。
接着她两只小手攥紧了绷带,故意弄得他更疼,清脆的嗓音从嫣红的小嘴里蹦了出来:“那天晚上看我给那个垃圾KJ,爽不爽?”
她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清晰的一种尖锐的味道,直接问道。
御风迟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俊脸苍白如纸,浑身都微微颤抖着,这样不打麻醉药的包扎简直比缝合还来得疼,他更加没想到的是,她会在此刻问这种问题。
两只白嫩的小手将纱布交叉起来拧在他伤口上,冷声再问:“爽不爽?!”
她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三)
她清冷的小脸像是换了一副模样,像极了那天晚上在娱乐城里面,带着浓烈的顽强与不干,整张小脸都那样清晰地写着“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地报复回来”,清澈得毫无遮掩。
他俊脸苍白,剧痛席卷了整个神经,汗水黏在额头上,清冽的眸子里却没有一点痛苦的意味,平静如水,他微微侧过脸,凝神对上她清冷中带着戾气的眸。
那样清澈的眸子,不该承受这样暗无天日的一切。
在瑶瑶眸色渐冷之前,他苍白的薄唇微微轻启,低沉磁性的嗓音缓声道:“如果当时你做得享受……我看得也一定很享受……就像现在如果提起这些会让你开心,我不介意陪你一起回忆一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开心……”
瑶瑶一张被汗水打湿的清透小脸,霎时变得苍白如纸。
她的报复,她的屈辱,她早就以已经乌黑溃烂的伤口,此刻就像是被她自己挖出来给人看一样,心里那样尖锐地疼了起来。
她仓皇起身,拽过地上沉重的书包,“砰!”得一声狠狠扫过了他那张魅惑逼人的俊脸!!御风迟闷吟一声,闭眸,俊脸歪过了半边,半晌才感受到一丝剧痛顺着侧脸的弧线火辣辣地传了过来。不仅仅是因为她书包下面放着书本棱角尖锐,更狠的是她包带的暗扣已经坏掉,尖锐的塑料壳从他侧脸划过,生生带出了一条猩红的血丝!!经在眸眸。
“……”御风迟浓密的睫毛微颤了一下,侧着脸,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瘦弱的女孩子站在他面前,清澈的水眸里浮起一丝水雾,委屈和怨恨毫无遮掩地出现在眼底,颤声道:“——那你知道那帮人为什么追杀我吗?”
她小小的眉头蹙着,被这个世界的阴云压得喘不过气:“就是因为你不跟那个垃圾做生意!都是因为你!!我凭什么要被他们逼得从四楼跳下去!!!”
那微微带着一丝撕裂感的嗓音,震惊了御风迟的意识。
他深邃的眸缓缓睁开,这才恍惚明白刚刚那一切都是为了什么。12205771
——他的确是拒绝了宁坤。
——这是今早的决定。毋庸置疑。
可他的心脏此刻微微震惊起来,不会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会带来这样血腥的结果。她瘦弱的小小的身影在眼前晃着,脑海里,满满都是她刚刚松开栏杆坠落下去的模样。
心脏刺痛。
瑶瑶剧烈喘息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两次失控,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的脆弱,看着他俊脸上的血痕和血肉模糊的伤口,哑声吐出几个字:“你活该……”
他受伤是活该。
他就是要受伤了,他们才能扯平!
她蹙眉,将书包胡乱扯回瘦削的肩膀上,乒乒乓乓地蹲下身收拾东西,书包几次脱落下来,她又抓着甩上肩膀,细长的两条腿接着跑到门口拉开沉重的门跑出去,清澈而脆弱的眸看他一眼,脆声丢下一句:“我不管了……你自己管自己!”
门“砰!”得一声关上。
这里是整个Z大科技园最偏僻的一处地域,仿佛是教学楼里专门给保洁员休息和放置器材的地方,沉重的安全门已经关上,整个空间昏暗而闭塞。
御风迟顿了半晌,俊逸的侧脸接着缓缓转过来,凝视着门口。
她走了。
她也带着满身的伤,小脸被打红,膝盖像是被椅子碎屑划破,小腿上还有几条血痕……他薄唇淡淡抿住,瞳孔收紧,不顾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伤口起身开门。
可是当手掌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动作才缓慢顿住,心里僵成一片。
这扇门已经由于刚刚砰然关上的惯性,门外的锁落下,封闭起来,他出不去了。Pdhh。
御风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温柔又紧缩地攥住,有点透不过气,他的眸子紧盯着前方,感觉到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她正在越跑越远,他追不出去,毫无办法。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隔日清晨。
空旷的御宅餐厅里,御京东拄着拐杖缓步走过来,看看已经摆满早餐的餐桌,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爱孙居然提前他一步坐在了餐桌前,虽然看起来是刚坐下不久,但是这架势几乎是半年多以来都没有的。他三餐不律,作息紊乱已经很久了。难得这样听话。
“少爷,牛奶刚热出来的,要不要?”老佣人也看得很是暖心,柔声问道。
御风迟抬眸,淡漠如水的眸子透出几丝光芒,顿了一下,点点头。
——是他真的沉沦太久了么?一直都觉得自己活在一个没人关心的世界,此刻老佣人的一句关切都让他感觉出了一丝熨帖般的温暖,他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御京东眯起眼睛盯着他,接着拄着拐杖坐在了管家拉开的椅子上。
御风迟回神过来,看看他,眸色淡淡:“爷爷,早。”
御京东低沉地“嗯”了一声,接着苍老的眉头紧紧蹙起,手指着他缓声道:“你这个脸……是怎么回事?”低沉苍劲的嗓音透着一丝肃穆,嗡嗡说道。
虽然他是知道了最近自己的爱孙发生了一些事,安Сhā在他身边的人也都有一一禀报,就像昨天保镖说起他莫名其妙在Z大新区规划建设的开幕式上失踪,最终被人在科技园的保洁工休息室找到,还受了严重的刀伤在医院缝了十几针……御京东也只是压着疑惑不问,毕竟这是自己爱孙对下属的亲**代说这种消息不要外传,可是此刻看到他脸上都如此狼狈,御京东才有些微微坐不住了。
——有些私事他的确是不方便过问,可这都已经胁迫到了他的生命,关系到了御家的脸面,他能镇定得来么?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他御京东的孙子,这是不想活了?
御风迟拿着刀叉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回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浓密的睫毛复又缓缓垂下,淡淡道:“爷爷……不碍事。”
“谁做的不碍事?”御京东的眉蹙得更紧,“这次不碍事,下次呢?你倒是跟我说说,这偌大的Z城有哪个人有胆子这么伤你,说出来让爷爷听听,什么来头?恩?”()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四)
御京东微微严肃的口吻,让整个餐厅的气氛都微微僵硬起来。
御风迟垂着眸,手指优雅地接过老佣人悉心准备好的热牛奶,暖暖的温度在掌心里很舒服,他深邃的眸抬起凝视着御京东,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淡淡道:“……没有什么来头。爷爷,不用担心。”
她并没有什么来头,更没什么危险,她身上有的只是一层尖锐而微小的刺,会扎伤人的手,却依旧吸引着人的靠近,是那样清冷顽强,又无法掌握的存在。
早餐已经端得差不多,御京东肃穆紧绷的脸微微沉了一下,瞧着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索性拿起了筷子,幽然而低沉地问道:“不让我担心,你就自己小心些,我今天听景烨讲,海上过来那笔生意,你接下了?”
海上的那笔生意,无非就是宁坤想要在Z城独辟蹊径占领市场的事。
爷爷的消息很是灵通。
御风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神情优雅淡然,点了点头。
决议的改变是在昨晚,他刚缝合好伤口从医院回来,宁坤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没有听一句谄媚就已经应下,只因脑海里那一双清冷责备的眸子,揪得心脏微微疼痛。
御京东悄然领会着这里面的变化,自然也并没有Сhā手他的决定,只是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有助理从门口经过,神情焦灼又指手画脚地跟管家解释了半天才被放行,助理颔首对管家表示了一下感激就快步走到御风迟身后,忍着薄汗俯身道:“御少。”
御风迟的动作顿了顿。
顾忌着前面老太爷的坐镇,助理蹙眉,放低了嗓音在他耳边说明了情况,御风迟的脸色明显微微铁青起来。12205771
等助理说完知趣地退开,他缓缓抬眸望着御京东道:“抱歉,爷爷,我有点急事要马上走,早餐可能不能陪您吃了。”
御京东的手摆了摆。Pdhh。
“有事你就去做,不用想着我,”他拎起筷子,慈爱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爱孙,缓声道,“你是看这桌子冷清是吧?那等你不忙的时候,也找个时间谈个不错的人过来陪陪我,这桌上也就热闹了,”接着握着筷子摆了摆,“这等你有空了再说,现在走吧……”
那明显意有所指的话,让御风迟眸子里的微光闪烁了一下。
他薄唇淡淡抿着,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手指便起身离开。
Z大突然发生的施工伤及学生事件,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内轰动整个Z城。
御风迟心里藏着微微的悸动,眉微微蹙着,仿佛对Z大有什么企盼一般,车子再开进那一所校园的时候他心里再没有那么多的诡异和讽刺,以手抵唇,清冽的眸淡淡凝视着外面的风景,听旁边的人汇报情况都听漏了一些话,转眸淡淡道:“再说一次。”
助理僵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重复道:“我说这件事情早上已经有媒体过来采访了,我们过去的时候最好还是小心避开,或者御少您不用出面,我们直接……”
“……不必。”他淡淡的两个字,将助理的话封在了喉咙里。
车子就快开到施工现场时有电话响起来,助理赶忙从口袋里翻找出来贴靠在车窗边接起。
途中经过昨天的科技楼,御风迟心里的那一阵悸动又明显地升腾起来。
车子在施工楼下面缓缓停下。
助理刚巧接完电话,脸色也是一阵难看,刚想回头跟御风迟说句什么话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下车了,助理大惊,慌忙赶着下去跑到他身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经那么么。——如果御少知道这件一早就轰动整个Z城的新闻事件只是个误会,而他却没有将消息完全核实就将他叫到现场来……助理脸色倏然苍白,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来!
“御……御少……我……”助理战战兢兢地走到他面前来,抬头看着那个在施工楼上贴着的红色大条幅,压着恐惧道,“对不起御少,是我弄错消息了,可是我之前接到的消息的确是说施工不小心伤到了学生!而且很严重!我没想到竟然是……”
竟然是什么?
御风迟缓慢停下脚步,抬眸缓缓凝视着那悬挂在施工楼上的条幅内容。
还有,那个明目张胆地爬上了危险至极的施工架子,继续跳跃着悬挂条幅的女生。
——“党委书记***是最下贱的禽兽畜生!!潜规则女大学生不得好死!!”
这样令人惊悚的言语在大学校园惊现,周围已经围满了围观的学生,还有一些校领导和老师以及警察在下面劝解着,希望那个女生赶快下来。
“芷琴你下来!快下来听见没有!学校里怎么容得你这么胡闹!”班主任老师涨红着脸朝上面嘶声吼道。
“这位同学你不要再跳了,你这样危险得很,快下来!”警察也渗出一身冷汗。
然而更多的是议论声,纷乱的议论声爆炸在一群围观的学生中间。
几次跳跃半天都将条幅挂不上去的女生回头,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她眸子冷冽,冷笑了一下,看看下面的领导说道:“怎么?你们现在怕了?怕的话就不要做!敢做就TM给我敢承担!不要一面在办公室里把人逼得走投无路,现在又来这里说我TM是胡闹!我今天就是要闹!我要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
班主任老师涨红了脸:“你先下来,下来我们有事好说!芷琴你敢诬蔑书记……小心你自己也被开除!”
“那你就给我个开除的理由!”女生猩红了眸,眼里有泪水冒出来,“顺便让那个垃圾好好说说他开除苏遥又是什么理由!!什么记过处分?什么败坏学校名声?她赚的是送酒的钱不是卖身的钱!你们TMD到底有什么理由开除她!——还是觉得她卖一次两次无所谓,再给那个禽兽书记要一次,拿身体换自己一张学位证是不是!!”
——那撕裂般的喊声,震颤了一整片黑压压的人群!
所有的学生和记者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巨大的议论声和争议声在现场响起,记者们哗啦哗啦的拍照声闪烁着拍着那个叫做芷琴的女生,她嘴里说出的话震撼人心,像是将整个学校里最肮脏的事情都挖出来给众人看!
同样震惊的,还有隔着人群站立在原地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俊脸苍白,深邃的眸子碾压过一丝绝望的气息。
开除。
那一双清冷中透着无所谓神情的眸子,清澈灵动地浮现在他脑海,就在昨天,她还拉着他走过长长的一段校道,她的牛仔短裤已经洗的发白,胳膊细长得仿佛一捏就断一般。
她怎么会突然被开除?
助理浑身冒着冷汗等待着自己的处决,也觉得这是学校自己的丑闻,没必要扯上他们投资方,还想继续道歉的时候却发现御风迟已经脸色冷峻,脚下一旋离开了现场,背影优雅而肃杀。
他走得急,心脏冰冷而焦灼,脑海里翻腾着一千一万个想法,可是每一种想法的前提都是要先找到她,知道她在哪里。走到车子面前的御风迟突然停住了脚步,扶住车门的手微微用力,用力到骨节泛白。
助理赶忙上前,紧张叫道:“御少……”
御风迟这幅脸色冷冽肃杀,却紧抿着薄唇不肯说一句话的神情吓住了他。
可他不会猜得到御风迟此刻心里的翻涌。
实际上,他毫无办法。
只有一个名字。他只知道她的一个名字,她叫苏遥。可是其他的一无所知。所有哪怕知道她被开除,哪怕昨天在她离开后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他也不清楚该追到哪里。
“御少,我……”助理小心翼翼查看着他的脸色,赶忙上前将车门替他打开,“我载您回公司吧!这件事是下面的人谎报给我的,下次我一定注意,消息核实之后再告诉您!”
御风迟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他薄薄的唇淡淡抿着,半晌之后才褪去那一层冷冽狠戾的味道,打开了车门。
“别跟着我。”他冷冷吐出几个字,“砰!”得一声将车门关上。
白天的娱乐城并不营业。
透着一丝黑暗的门,在夜晚所有的霓虹都取消闪烁之后显得静谧糜烂,幽深宛若黑洞一般。丽姐以为自己看错,可是当那辆银色的法拉利倏然刹车在娱乐城门口时,她的眼皮不可抑制地跳了跳,接着就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门进来。
“……”丽姐眯起眼睛瞧着,像是领悟了什么,抱紧了自己的双肩。
“哟,御少,我们这儿还没开张呢,您今儿怎么来这么早?不过这到底是来得早,还是昨儿晚上的场子刚散啊?”丽姐迎上去,巧笑嫣然,手指在他缓步停下的胸膛前画着圈。
“她住哪里?”他双手Сhā进裤袋,淡淡问道。
丽姐眼皮更重地跳了跳,接着笑得更加妩媚:“谁啊?您问谁住哪里?要是我嘛……我可就住这儿,白天晚上都是一样!”()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五)
御风迟并不言语,只是淡漠幽冷的眸一直凝视着她,直到她微微发毛。
长长的假睫毛颤动了一下,丽姐干咳两声正色道:“我开个玩笑而已,她嘛……我也不晓得住哪儿,反正都只有她一个人,睡马路也睡过,谁知道她有没有自己的窝?”
看御风迟的眸子愈发冷了些,丽姐赶忙又继续道:“不过她今天是来找过来,好死不死往我这儿放了一堆书——你说我要书干嘛呀?还都是她的专业书,说她晚上回来取!要不御少,您等等?她还是晚班,那个点儿您知道的!”
御风迟冷冽的眸渐次缓了下来,薄唇却还是紧绷的,眼底碾压过一丝绝望。
可是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绝望。
也许是因为哪怕她被开除被退学,都依旧没有放弃回这个娱乐城工作,类似那天晚上宁坤的那件事,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在他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会有多少发生在她身上。
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御风迟垂眸,低哑道:“……书呢?”
他突然,想看看她学的到底是什么专业。
丽姐眼皮跳了跳,手指妖娆地缠绕住发丝,不甚感兴趣道:“后面化妆间,我带您去吧!”
说完她妖娆转身,窈窕火爆的身段朝着后面走去。
——香水浓郁甚至微微呛人的化妆间,有着微微黯淡的灯光,桌上一堆散乱的化妆品。而化妆间换衣隔板的角落里,是一些微微凌乱的书本,用黄色的便签纸贴着清晰的“瑶”字,像是守卫这个小小领域的骑士,将她最不容侵犯的东西保护起来。
御风迟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过去,影子挡住了一半的书。
他俯身下去,拿起一本来看,封面是“色彩的概念与要素”,建筑系主修课本,他修长的手指翻开一页来看,扉页写着她自己不甚规矩的名字,里面内容色彩斑斓,他只是翻了翻,就感觉手上沾染了洗不掉的浓抹色彩。
夜里的时候,一个瘦弱纤细的女孩子绑着马尾,顾忌地看看左右的车辆,小跑着穿过十字路口,从后门没入了霓虹剧烈闪烁的娱乐城。
里面呛人的味道熏着她,她长长的睫毛垂着,穿梭过人群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瑶瑶!”一个小姐妹看她来了,赶忙叫她。
瑶瑶抬起头,清透的小脸闪烁过一丝恍惚,接着脆声道:“今晚你自己送,我出外场!”
说完就丢下书包,小手三下两下将自己绑好的马尾拆掉弄散,拿过梳子胡乱地在头发上戳几下,蓬松地散在肩膀上,接着把外套脱掉,里面黑色的系带背心裹着身体,脱掉帆布鞋蹬上一旁七厘米的高跟鞋。自看小小。
小姐妹震惊得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
她赶忙起身来一把抓住苏遥的手:“你说什么?瑶瑶你出外场?你……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会出外场的吗!是什么人叫你出的!你告诉我啊。”
出外场——娱乐城里再明显不过的暗语。
她们这里的小服务生都是不坐台的,哪怕有些坐台的也只是只陪酒不卖身,可是那些出外场的,一般都是被客人带出去过夜的!!瑶瑶怎么做这种事!!
瑶瑶恍惚了一下,清澈的水眸里碾压过一丝猩红,绝望四溢。Pdhh。
她仔细看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哪怕拿粉底拼命遮,嘴角那一抹淤青还是存在,她索性直接全部擦掉了,清着一张小脸,半点妆都不化。
她小脸迷茫,扭过头对小姐妹说:“我觉得我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怎么会有人喜欢我这样的?”
就像那个在新区建设开幕式上冠冕堂皇演讲过的党委书记,会在办公室里一把扯过她瘦弱的身体,粗糙的手掌摸上她的脸呲着黄牙对她说:“不就是一张学位证?苏遥,你乖乖从了我,我难道还不给你办?”
瑶瑶说完就回头,怔忪了一下,不再理那些事,抓起包包抱在怀里就往外走。
她要的。
她要她的学位证,她四年不要白读。
清澈的水眸里闪烁着一丝泪光,她推开门的时候看到整个娱乐城大厅里人们宛若鬼魅的身影,恍惚之间她总是觉得能看到姐姐苏离。那个时候她还没那么脏,她还安安心心地在学校里读着书,苏离用涂着豆蔻指甲油的手指戳她的脑门说,“苏遥,你给我好好念,念不出来你就别叫我姐!”
在这种地方,贞洁就是最不值钱的。
瑶瑶瘦弱的身体推开群魔乱舞的身影往外走着,不顾小姐妹在身后担忧的大叫。
走出娱乐城的正门,一股寒冷的风吹了过来。
她生生打了个哆嗦,要往外走,可是清眸却猛然扫过了旁边一辆银色的法拉利。那样亮眼的车子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眼皮跳了跳,细长的腿迈开,朝着反方向走。
可是走了不出几步,身后就传来“砰!”得一声车门关上的声音。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下了车。12205771
瑶瑶把细长的小包链子拉开,斜跨在身上,想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她腿到底是不够长,快不过他,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一下,下一瞬她整个瘦弱的身体都被一只臂膀捞入了怀中!一股低压寒气冷面扑来。
黯淡的星辰夜幕下,御风迟清冽的双眸散发着幽然的光,渐次逼近。
他手抓着她的胳膊,却并不和她的身体有直接亲昵的碰触,薄唇冷冽地抿着,眸子在看到她那一张清水芙蓉般的小脸时缓和了一些,低沉的嗓音微哑着问道:“去找你们林书记,是么?”
暗夜的微光在看不到的角落里微微闪烁着,瑶瑶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震惊。
她被清楚,这男人怎么知道她要去哪里。
她疑惑着,却还是想不明白,长长的睫毛垂下又抬起,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下意识地能察觉这个男人的强大和危险,深深凝视他一眼,小手推开他继续走。
御风迟眸子冷冽,健硕的臂膀再次将她捞回来,薄唇压低,淡淡道:“路远么?走过去太费时间,打的太浪费钱,我送你去如何?”
瑶瑶几乎窒息。
送她。
——送她去到客人的床上过夜,换自己的一纸学位证是么?()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六)
她小脸微微苍白,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刺眼的猩红。
这就像是那天晚上在娱乐城里,他眼睁睁看着她妥协,看着她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换取一时的安宁。那些从整个世界里涌来的四面八方的黑暗,她能躲则躲,躲不了就承受,承受不了就将那些恨都狠狠压下,云淡风轻。
手机在小包里震动了一下。12205771
瑶瑶拿出来看了看,那是那个姓林的畜生发来的地址,竟然是一个以淫秽糜烂著名的品茗居,距离这里,隔着半个小时的出租车程。
走路不知道要走多久。
御风迟静静等着,等到怀里那瘦弱的身影从僵硬到放松,她推开他的臂膀,从他强势的压迫下挣脱出来,清澈的水眸看看他,再看看他的那辆车,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你是免费送我?”她抬起小脸,脆声问道。
御风迟眼底幽深而绝望,闪过一丝剧痛,却淡漠地点点头。
瑶瑶小脸闪过一丝恍惚,想了想就绕过他走向车子,小手俯身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在坐上去之前顿了一下,清冷的眸抬起,故作着镇定与坚强:“你怎么不过来开车?!”
她傲娇的清冷小脸微微上抬着,仿佛是在风尘里摸爬滚打过无数遍,历经沧桑毫无所谓的模样,眸光流转,那里面透出的尖锐而血腥的刺,只有御风迟才能感觉得到。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她。
他要的,是她褪下这一身的刺,纯然地站在他面前的模样。Pdhh。
他很想看看,那样的苏遥到底是怎样。
御风迟淡淡垂了眸,高大挺拔的身影优雅走过来,将车门打开,垂首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调开着,她穿得少,却缩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御风迟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心里仿佛有冷冽与温暖在互相撞击,交融,他垂眸低低说了一句:“安全带。”
品茗居,深夜的茶座毫无虚席,那偌大的沙发统统挤在一起,看不清谁的身体跟谁的连在一起,温柔萎靡的灯光下**闪耀着大尺度的柔光,**四起。
瑶瑶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那白花花的女人大腿晃得她眼睛疼。
她清冷的小脸索性不看。
按着位置少过去,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挤撞了肩膀,她削瘦的小身板躲闪着,终于看到了角落里党委书记林景宪那呲着黄牙大笑的场面。
踟蹰着,不肯走过去。
“哎?苏遥?”党委书记却看到了她,呲着黄牙笑着招呼她,“来来来,到这边来……你来的可真是快,我以为我还要等一个晚上呢,你可让我想死了……”
抓了她的手腕,就要将她一把扯下来抱到怀里。
瑶瑶一身薄汗,清冷的眸子瞪着他,一手撑住沙发,想要将自己纤细的手腕从他的大掌里面抽出来,脆声道:“就一次,学位证你给我?”
党委书记的笑容有些减弱,咧咧嘴角觉得扫兴,扯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胳膊往上摸,挑眉道:“一次?不是一晚上吗?你们做这个论次数?那老师我要是晚上一次不够呢?啊?”
周围爆发出一声“哈哈哈”的笑声。
瑶瑶的脸色,变了。
“那什么时候能给我?”她努力压着呼吸不稳的气息,压着恨,压着眼底的血腥,再次问道。
那清脆勾人的嗓音让党委书记有些耐不住,谄媚笑着去抱住了她的腰:“你急什么啊……六月份毕业,这不才刚五月吗?这一个月你伺候好了我,我到时候亲自给你盖章签字……”
瑶瑶眼睛瞪大,此刻只想抄起桌上的酒瓶子砸碎他的脑袋!
“啊,还有——”党委书记说到这里眯起眼睛,歪歪嘴角扯出一个冷冽血腥的笑容,大手将她整个瘦弱的却凹凸有致的身体搂入怀里,大掌掰开她的大腿坐在自己身上,幽幽说道,“你那个朋友叫芷琴的,在学校闹事坏了我的名声,所以瑶瑶……等咱们完事儿之后还得让你跟媒体出面说说,就说你就是做这一行的,偶尔勾搭勾搭老师,校内外给你们行个方便……你脏了没关系,别TM把老师也跟着染脏了,恩?至于学位证么……等这些事都过去了我就给你……你说好不好?”
接着那只大掌放肆地探入了她牛仔短裤的下面,男人的脸笑得**而狰狞。
瑶瑶的一张小脸,已经冷得要结冰。
她曾经想过,想过这个世界到底有多肮脏龌龊,有多恶心,有多不公平……可是她已经连自己的底线都出卖,却依旧换不得半点安宁。
——姐,你告诉我,现在我还能卖什么?。
她瘦小的身体已经被强按着趴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她的年纪,她的稚嫩,应该足足可以做他的女儿。这是她们学校最高权威的教授和领导,是整个Z大的掌权者。
瑶瑶将唇瓣都咬出血来,在一群笑闹声里,细长的胳膊穿过男人的肩膀去够台子上的酒,有恶心的嘴唇印上了她的脖子,啃咬着她的肌肤,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吸一口气,“砰!!”得一声将这个男人的脑袋用酒瓶爆开了花!!
“啊——!!!”整个品茗居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和混乱的重物倒塌声。
“……”党委书记捂着脑袋,只感觉脑袋破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从里面溢出,猩红着眼眸抬头寻找那个罪魁祸首。
去在他他。“妈的小贱人……给我堵住她别让她跑了!给她面子她还当自己是根葱!”粗喘着的嗓音低吼着说道。
瑶瑶小脸苍白,丢下了酒瓶子拼命地往外跑。
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的包是被谁扯住了,她胡乱地将链子扯下来丢掉自己跑,高跟鞋的鞋跟断了一只,她想甩掉鞋的瞬间被人狠狠扣住了肩膀和手臂,按着脑袋往地上压,她一脚踹了一个人的命根子,想跑的瞬间头上忽然呼啸过一阵风。
“砰!”得一声巨响,酒瓶连带着玻璃,混合着猩红的血液也在她头顶爆开了。
脑海里嗡嗡作响,像是一瞬间看到了天堂。
她跌倒在了地上,趴着一动都不能动,血水顺着地板流淌到了她脸上,疼得后脑都要碎掉,可是下一瞬,只听见一阵冷冽的打斗声,她手臂和背部的力道猛然松开了,撑着地面的小手被人握住,紧接着一个用力就被拽起,狼狈地跌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七)
御风迟俊脸苍白,眸色冷冽,将那个瘦弱娇小的身影抱入怀中,大掌扣紧她后脑柔软的发丝,只觉得那一滩酒液混合着她猩红粘稠的血液渗进了他的衣服,贴上了他的胸膛。
他只是绕了一点远将车停在停车场而已,仅仅是那么一小会而已,再进来,就已经看到她躺在一滩血水里,被几只大手死死按着丝毫不能动弹。
那样尖锐着呼啸而来的刺痛,刺穿了他的心脏,痛不可遏!
“妈的贱人……”党委书记脑袋嗡嗡作响,扶着沙发骂咧咧地起身,猩红着眸子就要从地上抓起苏遥来狠狠弄死她,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旁边的人慌忙扯住他的肩膀,惊慌叫道:“林书记,林书记!那……那是御少!!”
党委书记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猩红的眼眸有些恐惧地睁大,抬眸凝视着光影之中御风迟那冷冽如冰的俊脸,突然感觉浑身都战栗起来!
她站不稳。
纤细的身体宛若突然没了骨头,她浑身丝毫没有支撑,长长的睫毛闭着,被猩红的血覆盖住,浑浑噩噩被他收紧了腰抱在胸口。12205771
她像是在低声呢喃着什么,声音却太轻微细小,他俯首在她脸侧,紧紧抱着她,薄唇紧紧贴着微凉的脸颊都听不清。
“御……御少……这是误会……”党委书记忍痛咬牙,惊惧地说道,“你没来早一步,早一步你就看到这个学生到底是怎么勾引我的!……她真是死心不改,我就是因为她行为太放荡败坏校风才开除她!没想到她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御风迟眼眸里碾压过一丝绝望的剧痛,薄唇贴在她耳边,低低唤她:“苏遥……”
那低沉柔软的音调,像是温暖的抚慰,挑拨着她微弱的意识神经。
说来个个。“醒醒……别昏……知道吗……”他薄唇微微泛白,低哑地对她说道。他不想让她昏倒,他还想让她亲眼看着眼前这一幕,给她一点希望。
瑶瑶在一片嗡嗡响着的世界里找到了那个声音,长长的睫毛沾着血,微微颤了几下。
党委书记更加焦急:“御少……御少你要是不信,这里的人都可以给我作证的!你们说不是?是不是?!!”
周围一圈学校的顶级领导,脸色尴尬,连声附和着,还有些胆小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御风迟继续抱着怀里满身是血的人儿,淡漠冰冷的眸缓缓抬起。
他深深凝视着他们,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党委书记一干人都呼吸收紧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按理说这样的场合被投资商发现并不是特别难处理的事,只要行个好处,没人会刻意刁难他们。党委书记脸上还狼狈地淌着猩红粘稠的血,咬牙想要凑上前再说几句好话。
“理由应该都是好找的……想做什么事,不管多肮脏卑劣,只要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遮掩……总有责任是永远追究不到自己身上的……”微微泛着苍白的薄唇轻声吐字,嗓音低沉中透着低哑的磁性,御风迟幽然浅笑,低低说道,“林书记,是不是?”
那笑容,没有一丝暖意,冰冷得让人发憷!党委书记不禁打了个冷颤。
“御少……”党委书记极力舒缓着紧绷的脸,抽搐地笑着,“我这可不是找理由,您去打听打听,这个学生可是不知道陪人睡了多少夜了,她那个风骚样……”
“……也包括你这样的么?”御风迟的眸子彻底冷下来,寒声缓缓问道。
党委书记顿时语塞!宛若一块石头塞进了喉咙一般!!
怀里的人儿太小,太冷,他这样紧抱着她都害怕会给不了她足够的温暖,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他低哑出声,薄唇轻启:“知道么?我御风迟从来都不会主动去害人……可如果是我动手了,找的理由和圆谎的后路一定会做得比你完整……”
他静静看着这个龌龊的男人,冷冽地勾勾嘴角,低沉的尾音微小却清晰地灌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校级党委书记贪污犯罪,收囊新区建设投资款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金额到自己的口袋……依照我对那笔款项的了解,罪名落实之后可判的期限在十几到二十年间不等……这个理由,够不够?”
那宛若惊天震雷般的句子,一句句宛若千斤巨石般狠狠砸落在周围每个人的心上!
党委书记的脸彻底白了,满眸猩红,加上半边脸淌落着的粘稠血液,狰狞无比,他惊惧无比,似乎能够看到自己的人生就在此刻被狠狠地捏碎在这个男人掌心里,可怕的罪行,监牢……毁天灭地的污秽和黑暗宛若魔鬼般朝他扑来。
“不……御少……御少!!”党委书记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地噗通跪在了他脚下,“御少别这样,求求您别这样!您叫我做什么……做什么都好!我都愿意做!!我不想坐牢……”
那撕裂般的喊声,在整个品茗居里回荡着,肃杀无比,震颤着人的心脏。
瑶瑶慢慢清醒过来,眼前的血污弄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可是她却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御风迟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沾着一丝血的细长小手抵着他宽阔的胸膛,清澈的眸终于在一阵剧痛的眩晕之后缓缓抬起,仰视着这个男人。
她小脸被鲜血染得半边猩红,清澈的水眸看着他,很震惊,也有一点点星火般的光芒从绝望如死灰的眼底升腾起来,化成丝丝缕缕的感激,看向他。
这样绝望中透出一丝微光的脆弱神情,让御风迟只看一眼,心里的一方地域就轰然塌陷,他眸光颤了一下,手掌轻柔却坚定地Сhā入她浓密的发丝里。Pdhh。
肆无忌惮的亲昵。
只因为她眼底的那些光,就像是秋日里最盛大的收割过后,荒芜的麦场一样。像一把精巧纤细的长勾,勾了他的心脏,沉沦在她的清眸里,无可动弹。
她此刻眼底的清澈,卸去了所有的防备,脆弱绝望得令人心疼。()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八)
“我真的没对她做什么,苏遥,苏遥!”党委书记脸色一阵铁青一阵涨红,甚至不顾身份地过去抓她纤细的脚腕,抛开了颜面眼神惊惧地叫着,“你快给老师说说,我对你做什么没有?贪污这件事爆不得,你快跟御少说这件事做不得!!你要学位证是不是?我签字……我马上跟教务处签字让他们把证给你,现在就给你!苏遥你快替老师说啊!!”
那样被逼到绝望处抛开所有尊卑,低声下气又嘶声乞怜的模样,那么熟悉。
后脑的一片眩晕和剧痛之间,有浓烈的血腥刺入了眼睛,很疼,瑶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惊诧,心里浓重的薄雾都被慢慢驱散开来,她一直都以为这个世界上都只有她趴在人脚下卑微乞怜的份儿,只有她才会出卖身体,出卖尊严,出卖灵魂。
这样将别人的命脉踩在脚下的角色,她苏遥合适承担过??
腰间的臂膀健硕有力,紧紧地抱着她,支撑着她所有的重量,干净修长的指尖在她发丝里轻柔而坚定地摩挲着,有淡淡的带着薄荷香气的男性气息沉沉包围了她。
——姐,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其他人,疼爱我,如你这般?
温热的眼泪席卷眼眶,裹着猩红的血,对眼睛又是一刺。
瑶瑶回眸,忍着脑子里传来的一阵阵眩晕,正正凝视着脚下的党委书记,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贝齿咬住嫣红的唇,半晌才松开,低哑的声音缓缓流淌:
“……我祝你长命百岁,老师……”
她清澈的眼眸里闪烁过一丝令人窒息的脆弱,脆弱的背后,却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不仅仅是她的,还有那么多人的。
那么多曾经趴在地上放下尊严朝命运乞怜的人们,的确要有人替她们的屈辱和罪恶付出代价,要有人堵上她们生命里裹挟着冷刀迎面次来的冰封和严寒。
一双清澈带血的眸子,溢满剧烈颤抖的泪水,瑶瑶死死地咬牙,死死盯着他颤声道:“我祝你在牢里……长命百岁!!”
整个品茗居都陷入一种肃杀恐怖的氛围里,那样浓烈的恨意,就连旁边的服务生都清晰感觉到了,吓得脸色煞白退在一边练大气都不敢出。
而党委书记怔怔地定在原地,脸色铁青如僵尸一般,想争取,却什么都再也抓不住了。
整个夜幕都是倒立着的猩红。
出品茗居的门的时候她骤然感觉到冷,寒风从她背后扫过,祼露的肌肤一个站立,头上破开的伤口都仿佛干裂了几分,瑶瑶感觉到了身前的男人在缓慢动作,不消半晌便有温暖的衣服裹在了她身上。
她脑子还在晕眩着,小手微颤着伸出去摸了摸,那料子柔滑高级,应该是他的外套。
低我出出。她的小手扯住了他腰间的衬衫。
御风迟动作僵硬了一下,将那纤细娇小的身影揽在怀里,缓缓俯首在她脸侧,尽力听着她想说的话。
“不穿这个……”瑶瑶清冽的水眸抬起,看着他,因为后脑的剧痛还一阵阵恍惚着,眸光平静而虚弱,“你买个外套给我吧……要你的型号……”她略微迷茫地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宽度,低低道,“你是穿42码吗……”
御风迟整个身体僵硬在原地,呼吸微微不顺畅。Pdhh。
他并不理解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此刻她迷茫如迷路小动物般的神情深深击溃了他心脏早已塌陷的那部分,他薄唇紧紧抿着,抿得泛出一丝白色。
手掌在她后脑沾血的发丝之间轻轻揉着,他缓缓俯首,薄唇微动,发出低沉微哑的嗓音:“苏遥……我们先去医院……”
“你买件外套给我吧……”瑶瑶清澈的眸光闪烁着,固执地说着,因为受了重伤而没有太大力气,嗓音轻轻软软,“我就要42码的。”
御风迟毫无办法。
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她这样的要求,虽然疑惑,虽然想懂,可在他想要弄懂之前,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手提袋。12205771
——从品茗居旁边的体育用品店里走出来,那个手提袋里装着的是适合他码数的一件运动外套,纯正的黑色,在肩膀到袖口的地方蜿蜒而下两条白,是最简单的款式。
远处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蹲在他车子旁边,抱着双肩,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他走过去将手提袋递给她,她目光亮了一下,宝贝一样取出来,扯掉商标裹在身上,就像她平日里总穿的那间浅灰色的外套一般,大大地快要将她的牛仔短裤都遮住。
细长的胳膊和腿,收拢起来,那么小。
御风迟感觉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他淡淡垂眸,缓缓俯身牵她的手,低沉的嗓音宛若深夜的一杯醇厚的红酒,哑哑道:“苏遥……我们走了……”
宁静的星辉照耀着整个城市,银色的法拉利里面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御风迟沾血的手指摸上方向盘,打开GPS找着最近的医院位置,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那样专注,专注地不让自己看副驾驶座上的那个身影。他总是能在她眼底看到最深的绝望,之后便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那样渺小,渺小到不及她一丝动容与开心来得重要。
他一度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没有了关心和救赎别人的力气,他一度以为感情里最悲惨的事情都不过如此,可是她的身上,随便挑出那么一点来,他御风迟都比她来得幸运。
“你原来的那件外套呢?”御风迟眸光微微闪烁,里面藏着哀伤的味道,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
“跟我的书在一起……”她清澈如水的嗓音从旁边传来,梦游般,自己往下说着,“那个是娱乐城里一个酒保哥哥送给我的,那天我跟人打架,打得背上被人划破了,他看到了就过来帮我……”
声音渐渐消失了,御风迟有些不适应,他以为还有后续的内容。
俊逸的侧脸微微偏了一下,看到她穿着的松垮外套下面两条细长并拢的双腿,薄唇轻声吐字:“那后来呢?”()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十九)
“后来,”细细软软的嗓音溢出唇瓣,她舔了一下唇瓣上淡淡的血腥,轻声道,“死了。”
“打群架的时候他倒霉,跑得慢,落在最后。你听过城西那一起抢劫案吗?说警察鸣枪示意,可是对方顽固抵抗,最后用枪打死了一个人。”
御风迟静静听着,城西的那件案子,他的确是有所耳闻。
瑶瑶唇边绽放出一个清美的笑,扭过小脸看他:“其实都是胡编的……根本没有什么鸣枪示警,那个群架的头头是行动组组长老婆的弟弟,所以他不是被抢打死的……他是活生生被人打死的。”
她笑容璀璨甜美,毫无情绪波澜地说着这一切,尾音微微暗哑下去,笑容却还在。
御风迟听得心里微微震撼,震撼过后却是无尽头的闷。
明明是那样清凉的初夏,深夜的风透过车窗缓缓吹拂进来,微凉的气息仿佛能沁入人的骨头,可是他却那么闷,薄唇微微泛白,连握紧方向盘启动车子仿佛都没有了力气。Pdhh。
他垂眸,想先静一会,静一会再走。
一股柔柔的凉意却爬上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那手指是柔软无比的,带着一丝渴求般的味道触摸上了他的手背,接着悄悄探入他的掌心将那只大掌轻轻握住。
御风迟几乎浑身僵硬地窒住。
他俊脸微微紧绷,淡漠如水的眸子轻轻抬起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上面,一只沾着一点鲜血的小手握住了他,袖口是黑白相间的条纹,她纤细的皓腕因为太瘦而能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另一只小手撑住座椅,轻轻靠了过来。
车里的氛围微微暖热起来,让人窒息。
瑶瑶清澈的水眸里透出一丝迷茫,像是脑部的剧痛没有麻醉,越到后面越感觉到眩晕的加剧,她动作定了一会,扭过小脸近距离地看他,轻声道:“我卖给你好不好?”
那轻轻握着他大掌的小手,柔凉的温度似乎瞬间变得滚烫起来,灼伤了他。
御风迟俊脸微微苍白,坐着没有动。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两下,她垂眸继续说道:“以前丽姐跟我说,进到娱乐城的人,没有谁能干净着出去的,大家早晚都会卖的……就像我姐,她跟我说她只是去里面打工帮我筹学费,可是她最后也卖了,她那么要强的人,最后都没有办法……”
如果都是要卖,那为什么,不选个好一点的?
她抬起头,清亮的眼眸里散发着闪烁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倦怠垂了一下又睁开,继续道:“我姐希望我能把大学读完,我一直都在努力读,再有一个月我就能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了,以后再找到工作,我应该就不用再活得那么辛苦……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可能这一个月都要给那个混蛋玩……哪怕是等到我毕业以后,他也还是有办法抓着我的把柄,可以毁了我的名声让我连工作都找不到……我就一辈子摆脱不了了……”
她是很脏,可是不想脏到灵魂里去,拖着这些肮脏的污点和记忆过一辈子。
静默的车子里面,男人刀削般的侧脸透着俊逸逼人的光芒,薄唇带着一丝微微的冷冽淡淡抿着,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小手青涩地摸了上来,顺着他的胳膊,接着落下,稚嫩的身体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靠近过来,甚至是钻入他撑着方向盘的手臂之下,像一条蛇一般略微笨拙地钻入了他的怀里,那么小那么小的女孩子,挤进来丝毫不费事。
御风迟整个人却几乎都快要窒息,头轻轻靠在驾驶座上,淡淡垂眸,凝视着她。
她的睫毛,轻轻的刷到了他的下巴上。
“……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她轻声说着,“我免费给你一次,好不好?”
这样的回报,是她仅有的,也是最珍贵的。
藏着掖着那么久,她都不是舍不得给,只是找不到值得的人,值得的事。苏离那个时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垂死挣扎的时候就苍白着脸警告过她,她说:“苏遥你记着,以后不要随便跟那些臭男人在一起,你要找,就找个对你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定要找个对你好的。12205771
哪怕他以后对你不好了,你记得他的好,就行了。
那样卑微的乞求和绵软的话,透着一股巨大的,却无以言表的哀伤。
御风迟被这一股浓重的哀伤击中,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透着一丝剧痛,薄唇轻轻开口,声音低哑如雾:“苏遥……”
那花瓣一样的唇瓣,却已经落在了他的薄唇之上,轻轻的触碰,贴近。
呼吸都无错地交融在了一起。可都到到。
瑶瑶清澈的眼眸里略带着一丝迷茫,在眩晕叠加而至的空挡里哑声低问:“你叫什么?”
她尚且不知道他叫什么。
呼吸宛若都带了微微的颤抖,他喉结都紧绷着,暗哑吐出三个字:“御风迟。”
她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垂眸下去想了想,她并不认识这个名字,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意义。轻轻点点头,她清澈的眸子努力将那一丝迷茫扫去,近距离凝视着他的一张俊脸,清冽的嗓音低哑叫道:“风迟……”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御风迟健硕的身影猛然一震!!
深邃的眼底冒出一丝猩红,他毫不避讳地凝视住了这个女孩的眸子,摄人心魄,一动不动。
那轻柔绵软的嗓音,像是透过远在外太空的记忆呼啸着夜里的寒风而来,猛然将他整个人都慑住,他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以为他已经不想了,不痛了。
可是远在一年前,远在遥远的曼彻斯特的温暖记忆,就这样呼啸而至。
瑶瑶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垂眸凝视着他的薄唇,小手撑在他身侧,努力地撑起身体送上自己的唇,轻柔地吻住他,清冽中透着一丝哑的嗓音低低问道:“你要不要我?”
轻柔如水的嗓音,带着一丝乞怜灌入了他的耳中,字字清晰。()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
——你要不要我?
御风迟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猩红,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半晌垂下来,能够看到她被鲜血浸湿着的小脸,小巧圆润的下巴上甚至还有尚未凝固的血滴,她宛若蝶翼般的睫毛安静地颤动着,呼吸轻微而不稳。可是御风迟什么都听不到。
他唯一能听到的,是脑海里拖长的那一声尾音,那么相似而清澈的嗓音,柔柔地叫着他的名,他明知道那不是她,明知道不该心动,也不该放纵。
可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俊逸的眸子碾压过一丝猩红的光芒,他闭眸,狠狠反咬住了她的唇。
瑶瑶疼得肩膀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在惊颤中微微睁开。
“再叫一次……”低哑如雾的嗓音从胸腔最深处发出,嗡嗡的宛若困兽的呜鸣,他清晰感受着她唇瓣不可思议的柔软和轻若薄尘的呼吸,哑声命令。
他贪恋,那么那么贪恋那简单的两个字带给他的温暖……炙热如拥抱一般。
……苏遥……再叫一次……
瑶瑶微微被咬疼,清澈的水眸扫过他俊逸的侧脸,宛若花瓣的唇轻轻张开,再叫了一次他的名字:“风迟……”
下一瞬,她的后脑被一只大掌猛然牢牢地禁锢住,御风迟的薄唇骤然狠狠地压了下来!宛若一只都危险着的男人的怀抱,此刻骤然火热地收拢起来。瑶瑶只觉得腰上那一股强劲的力道险些将她狠狠折断在他身上,倒吸了一小口凉气,可气还没有顺够的时候青涩的齿缝就已经被撬开,火热的气息席卷了进来,宛若狂风骤雨般凶狠地掠夺着。
薄薄的水雾在闭着的眼眸里氤氲开,御风迟浑身轻微却剧烈地颤着,几乎将怀里瘦弱无骨的人儿彻底揉碎,他触到了她的舌,小而柔凉,凶狠地含在口中剧烈地吸吮。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被那猛烈的动作弄得紧绷无比,可逐渐就柔软平静下来。
她身体青涩稚嫩,一点点的触碰都会让她剧烈地颤,可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是迷离而柔软的,视如归途,所以当他的手掌穿过衣服的下摆探入进来,带着无尽的怜爱和占有的渴望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瘦削的身体只是抖了那么一下,接着变安静呆在了他怀中。
她那么乖,乖得像一只小猫,被弄疼了都不吭声,安静承受着这个男人的一切。
他的气味,他的力道,他闭着眸失控时清俊好看的眉眼。
她清楚记得。他曾对她好。
**到了尽头便是罪恶。巨大的酸涩和悲痛在心里晕散开来,御风迟激烈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再缓缓地最终停顿下来。Pdhh。
怀里的身体太小了,太瘦了……瘦得他抱起来都会觉得疼,钻心得疼。
已经过去的事,他就算拼命攥着也是没用,所以哪怕是有她的声音又怎样呢?他还是找不到理由,找不到任何理由就这样要了她。
她是苏遥,她是一个只能守着自己执拗的一丝希望而生存的苏遥。
他要不起她这样仅剩的珍贵。
御风迟垂眸,将怀里的人儿缓缓放开,修长优雅的手指覆上方向盘,骨节因为攥紧而微微泛白,他健硕的身躯紧绷着,半晌之后才松开方向盘,拥她入怀。
“……苏遥……”御风迟低哑中透着磁性的好听嗓音缓声叫着她的名,薄唇伴随着缓缓俯下的头轻轻贴住她鲜血已经干涸的耳畔,柔声道,“……乖……我们去医院了。”
他知道她早该承受不住了,伤口应该很疼,疼到激起她想起了那么多的事,激得她已经无法顾忌自己身上的疼与伤,手足无措,迷茫又彷徨地想要偿还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温暖。12205771
他懂的,他一切都懂。
瑶瑶抬起苍白的小脸,虚弱而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小手揪着他的衬衫,最后恍惚了一下,被那股巨大的眩晕逼入了黑暗之中,软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御风迟紧紧拥住了她。
小手伸出去,在满是浓浓血腥味的发丝里探过去,寻找着那一块纱布。
“哎——”医生蹙眉叫了一声,略微心疼地走过来,“别动!刚缝好!”
瑶瑶清澈的水眸抬起来看了她一眼,手放了回去。
医生歪过头瞅瞅她问道:“不晕了?”
瑶瑶摇头。
医生这才放心了些,起身收拾刚刚包扎用的器具,抬眸就看到身上也沾着鲜血的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再回头瞅瞅苏遥,疑惑了一番端着器具走过去道:“这是你侄女?”
一句话让御风迟微微僵在原地,深邃的眸子宛若深海,没有波澜情绪,只是目光扫过去看了瑶瑶一眼,她也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两条细白的腿在病床下面晃着,双手撑着床板,清澈的眸子平静如水。
御风迟垂了眸,没有说话。
医生却当他是默认了,回头瞅瞅苏遥,声音低了些跟他说道:“小姑娘看起来不太听话,这个年纪都这样,迁就点,回去了让她这几天不要洗头,就算洗也不要弄到头皮上,知道吗?”
医生是看到了那女孩子稚嫩的脸还有她身上那件男生才穿的松垮运动服,下意识地觉得这小女孩是跟她的小男朋友犯了事儿,最后闹得由家长来处理。而御风迟看起来年龄不大,不像是能做她爸爸的模样,那么可能……就是叔叔?
御风迟点点头。
若下在在。医生接着又嘱咐了几句别的,走出了诊疗室。
整个诊疗室里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御风迟定了几秒,缓步走过去,本来想把手放在她头发上的却想起她的伤口,优雅的手掌下移,微微俯身,覆在了她撑着床板的手上。
那手的温度依旧柔凉,骨节鲜明,小得让人握住了都觉得会随时溜走。
瑶瑶仰头,清眸看着他,清脆叫一声:“叔叔,要走了吗?”
御风迟嘴角突然不可抑制地溢出一抹笑,温暖张扬。
“叔叔,原来你会笑。”她眯起眼睛继续道。
两根手指却在下一瞬轻轻的却是危险地扣紧了她的下巴,清俊好看的眉眼抬起,幽然道:“再叫一次,试试。”()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一)
瑶瑶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明艳的光,乖乖闭上了嘴,不说话。
那样灵动的神情让御风迟恍惚了一下,这才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地数清楚她的睫毛,指腹之间柔滑一片,她那么小,仿佛两指就可以握在掌心一般。
瑶瑶却并不习惯这样莫名的亲昵,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手动了动。
“走吧,御风迟。”她抽回了手,重新垮上细长的斜跨包,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她清澈的眸回头望他一眼,接着兀自扯好肩带,推开诊疗室的门走了出去。
“……你家住哪里?”御风迟缓步走着,凝视着前面那个清瘦细长的身影,低低问道。
“我一个人,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他冷峻的唇淡淡抿着,不语,在路灯扫过她身影的时候看到了她颈子里那一条细碎的银色链子,低沉的嗓音愈发轻柔:“那条链子,你姐姐留给你的么?”
瑶瑶低头看了看,“嗯”了一声。
接着睫毛颤了颤,小手伸进衣领里面去掏,掏出来之后在他面前晃晃,轻声道:“我18岁时候,姐姐送我的!”
她眸光清亮如水,似乎是唯一值得炫耀的事。
那样稚嫩的小脸与打扮,很容易让人真的将她当做十五六岁的女孩,远远不会想到她已经辛苦挣扎到大学即将毕业。她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迷茫,问道:“你多少岁?”
单看模样,她丝毫不敢猜测。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淡漠如是,抬眸凝视着遥远的夜路,苍白地勾出一抹笑,低低道:“我不太记得了。”
她的眉蹙起:“不记得了?”
御风迟眼底滑过一丝哀伤,微微泛白的薄唇轻轻开口,继续道:“恩……经历过一些事,之后过得浑浑噩噩,也忘记自己到底几岁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声音微微低哑起来。
说完这句却没了动静,御风迟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赫然发现她就站在身前,盯着前面某一处不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路边那一处炸臭豆腐的小摊子正值生意兴隆。
面迟御御。Z大门口的繁华夜路,来来往往地多了很多学生。
瑶瑶站着没动,半晌回头,纤长的胳膊指指那个摊子道:“你要吃吗?我请你!”12205771
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样突然被打断的思绪让他微微有些不适应,御风迟抬眸凝视了一眼那个方向,俊脸微微僵硬,可是回眸就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眸,那样简单的小小渴望,太过勾人。
——要吃么?跟她一起?在路边吃臭豆腐?
御风迟看得微微不能自拔,将手里沾着血的西装外套换了个臂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像是有些开心,那张清透的小脸神情柔和了许多,穿过马路朝对面走了过去。
她太瘦小,穿着松松垮垮的外套,细长白嫩的两条腿轻轻踱着,在一堆健壮的大男生中间被挤得微微踉跄,递了钱给老板,她拎着两串臭豆腐跑了回来。
“你要哪个?”她两个手里面都有。
御风迟有些迟疑地凝视着那两串从未吃过的,黑黑的还散发着臭味的街头小吃,半晌过后优雅的手指还是接过来一串,可是眼看着那个东西,却无从下嘴。
瑶瑶把自己的那串咬在嘴里,翻出纸巾来,帮他把衬衫袖口挽上去一些,然后在用一点纸巾裹住竹签的尾巴塞到他手里,接着退开,好心提醒:“距离身体远一点,不要滴油到衣服上去!”
那样带着一点小唠叨的嘱咐,像是管家婆一般。
御风迟尴尬地拿着一串臭豆腐怔了半天,半天之后才开始下嘴,是闭着眼睛咬的,他必须承认从未有过这种经历,从生命之初到现在,尚且没人告诉过他还可以这么活。
可当那香软酥脆的感觉在嘴里蔓延开,带点酱料的微辣和刺激传入口中,他的神情居然慢慢舒缓起来,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像是一瞬间便可以接受了。
瑶瑶清亮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从头至尾的反应,到这一刻,终于没有忍住,瘦削的肩膀耸动着笑了起来,甜美的璀璨从嘴角开始蔓延,笑声清脆动听,一瞬间仿佛将夜空都点亮。
御风迟深深凝视着她,似乎想要把这种璀璨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心里一般。
却被感染,俊逸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笑意盎然。
吃完之后竹签也不丢垃圾桶,直接投进路边的草丛,那下面看似已经被很多的学生蹂躏过,早已经是竹签一堆,草丛不像草丛,反而变成了垃圾场。
“丢啊!”瑶瑶指挥着他,晶亮的眼神示意着他,“你不丢大家也会往这里丢的!没差!”Pdhh。
御风迟还是觉得别扭,手上却一松,已经将垃圾丢入了草丛里。这种与他在上流社会所受到的教育和十几年培养的良好生活习惯太大相径庭。可是他却享受着,享受着这样小小的叛逆,清冽的眸子抬起幽然地凝视她,淡淡问道:“没人管吗?”
瑶瑶被他单纯的问题弄得笑出声来。
“没有,没人管,谁都不会管!”她用纸巾一根根擦着手指,笑靥如花地看他,“你干嘛要当好人啊?这世界对你好吗?陌生人对你好吗?反正我不好,谁都对我不好,我就是坏,就要坏一点才公平!”
她丢开纸巾,一个抛物线端正地落在了草丛最上面。
她连笑容都那样高傲和嚣张,那样理所当然。
御风迟也浅笑了起来,双手优雅地Сhā进了裤袋。
——她坏,她能有多坏呢?
——她乱丢垃圾,她不守规矩,她在那样小的力道和范围之内报复着这个世界,抵抗不得就只能怡然自乐……她坏都坏得让他心里一阵阵抽疼。
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光,他抬眸,浅笑问道:“那在校门口亲热……有人管吗?”
瑶瑶的笑容,诡异了那么一点。
用看怪兽的目光看他几眼,她疑惑蹙眉道:“谁管你啊?这可是大学!”
——他怎么幼稚到问这种问题?
御风迟的笑容微微苍白,透着一丝哀伤。
他缓步朝她走过去,在她怔忪的瞬间已经缓缓俯身牵过了她的手,她长长的睫毛无措地低垂下去,颤了两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后脑被人扣住,她被捞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下颚被迫抬起,以吻封唇。()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二)
嘴角还残留着酱料的味道。
一点点香酥脆软的香气尚未散去,他柔凉的薄唇就已经贴了过来,温柔却霸气地占有了她嫣红的唇,一点点的侵吻,深入,渐次吻开了她还带着食物香气的齿缝,吻进去。
瑶瑶恍惚了一下,他压得太狠,她的腰往后弯折,脚步踉跄了一下。
腰上那股巨大的力量却将她纤瘦的身影禁锢住,收拢向怀抱。
她逐渐领悟了过来。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感受着鲜少接受的接吻的感觉,舌尖相触时候那打来的浑身惊颤,她不讨厌,不厌恶,不排斥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她母校的校门口跟他拥吻。这个男人有着一双藏着哀伤的眼睛,他的眉眼清俊得恍惚了人的眼。
清澈的水眸里染上一层温热的薄雾,像是感动。
怀里,那个削瘦纤长的女孩子踮脚,细长的双臂勾上了他的脖子,整个瘦弱的身体陷入了他宽厚的怀抱。御风迟俯首吻得更深了些,健硕的双臂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抱里面,大掌扣紧她的后脑,给她最深的疼宠。
Z大深夜的校门口,那样的ji情似乎已经被学生们司空见惯,可那男子一身的西装革履,跟臂弯里那瘦弱的女孩子松垮沾血的简单装束形成巨大的反差,刺激着人的眼球和神经,来往的人纷纷指指点点,微微妒忌的同时,心里有着极度强烈的好奇。
吻势减缓。
整个夜色是一片凝重欲滴的黑,像是从最深的绝望里透出的交缠,御风迟留恋着她的唇,留恋着从心底泛起的强烈的保护欲和浓重的心疼,他眼底升腾起丝丝缕缕的水汽,低哑的嗓音宛若暗夜里升腾起的薄雾:“苏遥……”
“……我留在你身边……可好?”
*PgVU。
隔了整夜浑浑噩噩的梦,御京东起得尚早,拄着拐杖在宅子里面来回地走着。
到底是不能不服老,才走那么一会就觉得累了,佣人搀扶着还好些。管家穿过花丛缓步走过来,将女佣支开,自己上前架住了御京东的胳膊。
两人说着话往客厅走,可说着说着御京东就开始蹙眉,眉头蹙得很深。
走到门口的时候有女佣拿着订好的报纸往里走,被御京东叫住:“你等等……”
女佣一怔,脸转过来,无辜地叫道:“老爷。”
御京东眉头依旧蹙着,苍老的手指伸过去:“报纸给我瞧瞧。”长个自你。
女佣不敢怠慢,赶紧抽出一份来,铺展开递给他,接着又在管家的示意下进客厅去忙了。
御京东将报纸抖擞开,细细看着,在版面上扫了一眼微微放心,知道自家爱孙上的不是头条,比什么都好,可那个隐藏在附页上面的新闻却同样劲爆。上面写着有人拍到御风迟进出娱乐城的画面,这倒是小事,可还有人拍到他跟一个身影纤瘦的女孩子一起出入医院,两人牵着手,虽然只被照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却已经足够惹人遐想。
“哗啦”一声,报纸轻响,御京东的手掌摩挲着拐杖,眉头蹙成一团。
“这个点儿,风迟醒了吗?”他苍老的嗓音道。
管家颔首:“老爷,少爷现在已经在公司了,这几天都去得很早。”
御京东眯起眼睛,冷厉地指指新闻:“那你可查了,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
管家垂眸更深,稳稳答道:“没派人真的跟在少爷后面盯着,少爷不喜欢。只是听公司的人说少爷每天处理完事情的确会出去,可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儿了。”
御京东紧蹙着的眉,却没有松开。
半晌之后他感觉到了初升的太阳烤在身上也微微发烫,眯起眼睛对着管家道:“……这也算好事,是不是?他可还是像以前那样?”
“少爷看起来好了很多,没那么消沉了。”
御京东点点头。
手掌摩挲着拐杖,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客厅里:“恩……那就等着吧……等着事情上门,或者,等他自己跟我说。”
整个御家在Z城,没有秘密可言,任何的事情一旦发生,都会被曝开放到阳光下去谈,若是合乎常理自然不会有人过问,可人生却往往不按套路出牌。
御京东看得足够透彻,有些事情越是管,越是会脱缰到无法控制。
就像四年前,还是少年的他就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别五年,才尘埃落定。
他不敢再拦。
下午四点的光景,一干人围绕着一个开发区的湖景走着,开发商在旁边殷勤地介绍着情况,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御风迟的手机震动起来时,跟在后面的记者下意识地嗅觉敏锐了些,对着他口袋的位置拍摄。私人的手机在公事时间响起,看他会怎么处理。
浓密的睫毛微颤了一下,那清俊的眉眼扫过开发商的脸,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等等。”12219822
开放商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表情顿时尴尬地僵住。
御风迟垂眸,优雅地淡漠地继续道:“麻烦,等等。”
修长的手指在口袋里扣紧手机,他缓步踱到这一干人的旁边,将手机接起来。
“晚上毕业聚餐,自助餐巴西烤肉,我们领导说请客,叫你来,你来吗?”细碎的阳光下,Z大校园里,瑶瑶扯了扯头顶学士帽的穗子,慵懒地脆声问道。
“你在做什么?”御风迟心里莫名柔软起来。
“拍毕业照,”她嫣红的小嘴吐出几个字,接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看自己身上的学士服,小小的眉头蹙起,“丑死了……”
“晚上几点?”他薄唇轻轻贴着听筒问道。
“六点,或者起七点,不知道!”她大言不惭,眯起眼睛看看周围拍照不亦乐乎的同学,“她们说玩尽兴了就去吃,不确定。”
“我六点去找你,”他淡淡地做了决定,清眸里闪过一丝光,低低问道,“晚上还有什么活动么?”
瑶瑶点头:“去娱乐城,今天发工资。”
在娱乐城晚上六个小时的班,不一定天天去,月底可以拿到一两千左右的工资,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有两千,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杯酒打破,一晚上就白干了。
细碎温暖的阳光下,御风迟冷峻的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三)
将近午夜时分,她还要去娱乐城。
脱下学士服,换上微微暴露的装扮,化着淡妆出入那样暗黑**,鱼龙混杂的地方。
他清俊的眉眼在细碎温暖的阳光下微微泛出一丝冷,一丝凄哀,薄唇却微凉地抿着并不说话。直到那清脆的嗓音在对面叫了两声他的名字,瑶瑶细长的手指扯着上学士帽的穗子,小小的眉头蹙起,说道:“你说不说话?话费贵,不说我挂了。”
御风迟这才缓缓回神。
他深邃的眼眸眯起来轻轻扫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嗓音低柔:“你先挂吧……我们晚上见。”
对面,瑶瑶懒懒地“嗯”了一声,挂断了手机。
走回开发商那群人那里的时候,摄影师扛着摄像机的手都已经酸了,记者却维持着八卦挖掘的本性,眼眸带着笑意放光道:“御少!您这是跟谁打电话?公事都可以放一边了,是报上原来说的那个小女孩吗?您藏得好深,我们挖都挖不到啊!!”
她们几乎将Z大的那一整条街都蹲点遍了,都没查到那个女孩子的半点资料背景。
御风迟优雅地将手机放入裤袋,清俊的眉眼抬起,却是平静中带着深邃的淡漠,宛若风拂树梢般一扫而过,他淡淡勾了勾嘴角,没有温度,也没有任何的解释。
记者吃瘪,尴尬地笑着,揣着笔和本子跟随在了他们身后,继续拍摄此次的报道,再不敢八卦一句。
*声风将喝。
结束勘察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半,他赶过去的时候衣服已经来不及换。
远远就看到一堆穿着学士服的学生浩浩荡荡地从校门口走出来,神采飞扬的模样。御风迟停好车,走下来,在渐渐暗淡下来的暮色里面看到落在最后的那个瘦弱的女孩子,她将学士服从头上脱下,换上那件黑白相间的松垮运动外套,发梢微微被汗水打湿。
“苏遥,快点!”前面的芷琴在喊她。
“嗯,来了!”她回了一声,转眸就看到了背着夕阳的柔光走来的御风迟,漂亮的小脸恍惚了一下,迟疑了半天才确定是他,奈何手里满满地抱着衣服,快抱不住了,她连腾出手来跟他打招呼的,有点尴尬。
正巧此刻从后面赶上来一个粗壮的男生,嗡声喊着:“来,衣服给我,这个晚上就要交回主任办公室去了!!”
瑶瑶如释重负,男生却好奇地看着缓步走来的御风迟道:“哎?苏遥,这你哥哥啊?”
男生“嘿嘿”笑得不怀好意了些:“哪里认得这么有型的哥哥啊?”
瑶瑶小脸清冷,一脚踹在男生小腿上:“滚蛋!”
男生吃痛,抱着一堆学士服嘿嘿笑着从御风迟身边跑了过去。
御风迟已经缓步来到了她身边。
“那是我们班班长,贫嘴一个。”她小脸微微泛起一丝不自然,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两下,解释了一句。
御风迟勾了勾嘴角,俊逸逼人的浅笑在唇边蔓延开来,他伸出手将瘦弱的身体抱在怀中。
她太小,一个臂膀就可以圈禁住,他微微俯首,在她颈侧亲昵地缓缓磨蹭,清晰闻到了她身上被太阳拷过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汗味。甚至还有些灰尘。
她长长的睫毛一颤,躲了一下,小脸歪过去,对上了他的脸。
“不臭吗?”她微微蹙眉,有些担忧,“我热死了,满身都是汗。”
御风迟薄唇淡淡抿着不说话,其实他喜欢这种味道,被炙热的太阳烤晒过后疲惫又尽兴的味道,她的气场太过冰冷潮湿,需要这样晒一晒,有一些符合她年龄的青春活力。
“地点在哪儿?”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缓声问道。
“不远,拐过两条街,对面那个饮食城顶层就是了!”
“我行么?你们领导允许我进?”他淡淡勾着嘴角,柔声问。
她清澈的水眸扫过他的装束,舔了一下嫣红的小嘴,晶亮动人,清冽的嗓音道:“那你脱掉衣服啊,我能帮你找套篮球服,你混进去就行啦,我们院系几百人,他哪里知道你?”
她单纯中透着一丝不自知的暧昧,听在御风迟心里,微微勾人。
他淡淡抿出了一丝笑,意味深长。
裹住了她凉凉的小手,健硕的臂膀收紧她的腰,御风迟低低道:“我们走了。”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疯闹过。
整整一层自助大厅都被院系领导包下,几百号人在里面穿梭着,啤酒泡沫四溅,几台音响都被学生霸占,Сhā了话筒开始群魔乱语,更有甚者喝得满脸涨红,跳到音响上面对着话筒大喊着“***我爱你!!”,临近毕业的疯狂让人笑泪有加,感慨万千。
瑶瑶一整晚都在跟要好的小姐妹和玩得开的兄弟们互相灌酒,她一张清冷苍白的小脸喝得红扑扑的,一杯烈性的白酒挑了对面三个男生。
“说好,一起喝,喝不下的是孬种!谁敢去厕所吐,我就把吐出来的全部喂回他嘴里去!敢不敢?不敢的赶紧换人!”PgVU。
一堆疯闹的起哄声中,三个男生也很是硬气,笑得豪放无比。
“哟,苏遥,你这是跟谁练出来的酒量?”
“瑶瑶是英雄,女中英雄!”一个男生胡诌道,“她这幅样子,谁敢欺负她,直接拍板跟人喝,不把人喝趴下绝对不收手……”
瑶瑶小脸一皱,一把抓起旁边盘子里的盐渍花生就丢过去:“再贫!你多加一杯!”
男生的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手指无措地比划着,看着满杯的白酒,无语问苍天。12219822
御风迟的双臂柔和地圈住她,清眸看了看那酒杯里面的量,从她纤细的手指间拿开那杯酒,兀自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半,低沉柔和的嗓音道:“一次别喝那么多,这些够了。”
接着轻轻抬眸望着对面三个男生:“有意见么?”
男生们从最起初的愣怔变成了后面更加尖锐的起哄,一群人疯闹起来,险些将人的耳膜都刺破,瑶瑶一张清透的小脸怔怔的,回眸看他,却只感觉到他贴上来的胸膛,炙热紧绷,一下一下在哄闹无比的环境里有力地跳着。()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四)
御风迟的手掌自然地将她揽住,自助餐厅炫目的亮光之下,他清俊的眉眼像是从画里拓印下来般,浓密的睫毛都被围在旁边的女生们数的一清二楚,男生们还在疯闹着起哄,女生们却用微微嫉妒的目光凝视着苏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那样炫目优秀的男子亲昵地圈在她周围。
而一两个混在上流社会眼尖的艺术系女生已经认了出来。
三两个凑到一起窃窃低语着,浓妆艳抹的美眸时不时扫过来,都认出了那个俊逸温厚的男子,是整个Z城最大财阀的掌权人,御家的独子,御风迟。
爱出风头是有代价的,他只想让她尽兴却不想看她喝得烂醉,那代价就是先证明自己比她能喝才行。
御风迟无奈地勾了勾嘴角,那俊逸逼人的笑宛若瞬间划过夜空的璀璨流星。
“有没有问题?有没有?”男生们脸红脖子粗地起着哄,一只脚踏上了椅子吼着。
在一堆的起哄声里,御风迟淡淡笑着拿起了第一杯酒。
“毕业快乐。”他好听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缓缓溢出薄唇,说的很轻,不知道是只对自己怀里的人儿说,还是对着所有人说,只是那淡然迷人的模样已经周身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优雅的手指握着透明的酒杯举了一下,将近六十度的白酒,猛然灌下去!
辛辣的味道冲上头顶,刺激得整个人宛若被一把火轰然燃烧起来般,他深邃的眼底有着细碎的亮光,耳朵里充溢着男生们的起哄声。
有了第一杯,就有了第二杯,第三杯……直到最后刹不住车。男子手薄。
瑶瑶被他圈在怀里,却依旧跟自己的小姐妹们豪爽地猜拳胡闹着,各玩各的,她浑身冒着细细的薄汗,稍微从怀里脱身那么一点就被他的臂弯收回来,娇小纤细的身躯被圈禁在他怀里,小脸涨红,浑身散发着嚣张的气焰和冲天的酒气。
御风迟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多的酒。
自从回国之后,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酒场,可大多数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敢明目张胆地这样灌他,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么拼。而此刻胃里的酒气翻腾着,仿佛随时都能从嘴里翻涌出来,他喝完最后一杯白酒,杯子放下,清俊的眉眼也跟着垂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满眸细碎的亮光在闪,他微微恍惚迷醉了。
薄唇吐着炙热的气息,他圈住怀里的人儿,紧紧贴住她的发丝,低哑磁性的嗓音跟她柔声说着话,那带着一丝赤祼暧昧的神情,让众人看得血脉喷张。
“你喝醉啦?”瑶瑶小脸也红得很,歪过头问他。
御风迟紧拥着她,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低哑的嗓音道:“……还能走。”PgVU。
瑶瑶了悟,小手拍拍他的脸,温软的嗓音道:“恩,那今晚睡马路或者卫生间吧,据说这家的卫生间不错,还算干净呢。”
御风迟笑了出来,大掌抓了她的小手暖在掌心,她的手一直都这么凉么……怎么如此热闹都没暖得过来?
带头胡闹的男生也喝得上头了,知道闹得有点过分,招呼着身边的人拿了些东西过来吃。瑶瑶也撑不住了,趴上桌子拿过切得薄薄的西瓜片,刚在嘴里咬了清甜的一小口就感觉脸被贴住,另一张嘴也贴了上来,在她旁边咬了一口。
他薄唇沾了一点西瓜汁,晶亮晶亮的,透着无尽的性感。
瑶瑶小脸涨红,西瓜子都差点咽下去,用胳膊肘向后推他,嫌弃地叫道:“御风迟!你可以懒得去死了!这是我拿的,你咬一口让我怎么吃啊!!”
御风迟微醉的眸子睁开,这才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事,迷离中唇边的笑意更深,不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她在怀里挣扎,劲头不小,丝毫不惺惺作态。
他的力道便也大了些,攥住她妄动的纤细胳膊,拉转着将她翻过来抱住,在她反抗挣扎的瞬间亲吻上她的嘴角,让冰凉清甜的黏在她脸上。
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围观的几个高挑漂亮的艺术系女生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猩红的血丝在眼底冒,火气也跟着冒,几个女生简直恶心得想爆粗口!她们别的不知道,但至少知道御风迟所在的上流社会绝对跟这种粗制滥造的毕业聚餐不是同一个概念!再看看他的装束——那样英俊如天神一般,应该拖着长裙摇曳的女伴出现在上流就会的优雅男子,此刻正抱着一个纤细瘦弱,除了一张小脸漂亮之外其他统统都很垃圾的女孩!!
这种场景晃在她们眼底,刺眼得厉害!
一个艺术系的女生冷冷将杯子里的酒喝完,跟一起的两个女生对视了一下,窈窕纤长的身段走过去,不甚客气地拍了拍苏遥的背。
怀里的人儿猛然撑住了他的胸膛,御风迟感觉正亲吻着的小脸歪了过去。12219822
他动作也顿住,清冽迷离的眸优雅抬起,凝视着来人。
艺术系女生抱着肩膀耸了耸,抛个冷冽的眼神道:“那边包厢,领导找你!”她长长的假睫毛挑着,哪怕是看到这种场景也是很不屑的表情。
“找我?”瑶瑶清透的小脸一皱,喝得有些多,意识也有些迷离。
艺术系女生放肆地嗤笑出来!!
手轻轻搭在胳膊上,字字清晰而妩媚地说道:“是,找你,苏、遥,经常穿着一身不足五十块钱地摊货出入夜店的苏、遥!啧啧……妆都不会画,我该说你干净,还是说你脏啊?”
她咬着字,很强调“地摊儿货”“干净”“脏”这些字眼。
妩媚妖娆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子贵气的嚣张!
“啪!”得一声酒杯响,一旁的芷琴草就看出了这个女的来挑刺,放下酒杯就冷着脸过来了,抬高了声调:“领导找就领导找,话都不会好好说,非要满嘴喷粪啊?喷粪也请你选个场合,这儿干净着呢,想喷请你滚出去!”
那冷若寒冰的语调,刺得艺术系女生小脸一阵苍白!!()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五)
手指深深掐入掌心,艺术系女生狰狞着脸,阴冷道:“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泼妇。谁不知道你趁着新区施工爬上高架侮辱校级领导的事啊?你还觉得自己挺伟大啊?我没跟你说话你帮什么腔,嘴贱啊你!”
芷琴更加傲慢,冷笑了一下,手摸摸鼻子:“哟,我侮辱领导你都知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侮辱’领导啊?——难道你上过他的床,觉得他功夫不错,所以看着我们苏遥一口拒绝那种恶心的畜生,你不爽啊??”
“你!……”艺术系女生眼里的猩红“蹭蹭!”得往上窜,气得拳头都攥了起来。
瑶瑶一张小脸清冷下来,一抹殷红留在上面煞是可爱。
“……呵!!”艺术系女生放肆冷笑了一声,“你别管我是怎么样,我可没闹得校内校外人尽皆知,不像你们苏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在夜店里面陪酒,都不知道被人玩了几次,我还听说她在里面帮客人☐茭呢!还有PS过的照片大家想不想看啊!!”
最后那一句,她肆无忌惮地朝着后面聚拢过来围观的学生们大声喊道!
芷琴的脸,煞时苍白了下来。
她的肩膀接着被人拍了拍,芷琴回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半个嫣红的西倏然飞过来,“砰!”得一声巨响端正地砸在了艺术系女生浓妆艳抹的脸上!!
“啊——!!”尖叫声伴随着西瓜的碎裂声一起响起!
现场轰然变得混乱起来,那女生被砸得太狠,几个踉跄推到了几个椅子倒在了地面上,西瓜汁和壤顺着她的脸流淌下来,吓得众人惊叫着后退。而跟她一起的几个艺术系女生看到了,顿时眼里充血,攥紧了粉拳就要冲上来!
瑶瑶拍拍小手,纤瘦的身影晃过去,冷睨着脚下的人,清澈如水的嗓音道:“我看到脏的东西就想拿西瓜砸过去……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如此嚣张而明显的挑衅,如果对方再看不出来,那简直就是笨蛋了!!
艺术系的几个女生气得怒火攻心,看着苏遥那一副瘦得让人妒忌,却冷艳嚣张的模样就要冲上来!奈何此刻一只大掌轻轻握住了苏遥的手,健硕挺拔的身影从身后缓步而来,惊得几个艺术系的女生瞪圆了眼睛不再敢上前。
御风迟冷冽的气场宛若一股股薄雾,从周身散发出来,震慑得全场的气压都低了几分,他轻轻拉过她的小手将她藏到身后,扫了一眼地面上痛苦哭泣着咒骂的女生,再抬眸凝视向对方,薄唇轻轻开启:
“不该我管的事情我一向很少管……可如果跟她有关,我劝你们敬而远之,不要招惹……”说着他优雅的手指轻轻拂过了俊逸微蹙的眉心,放出一丝冷笑,幽然低沉的嗓音道,“否则我酒品不是很好,喝多了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你们,懂?”
那样低沉而气场十足的话,将艺术系几个女生心里咬牙切齿的恨意和冷冽死死地压了下来!!
她们眼眸猩红如血,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却什么都做不了!
狼狈地将自己的同伴拉起来,一个女生眼里冒着杀气,冷笑道:“懂……御少。”PgVU。
——御风迟,你有种,有种就护这个贱人一辈子!!么御有苏。
整个聚餐上面的混乱似乎就此压了下来,周围的学生们很少看到这样激烈的场景,甚至有些都是抱着猎奇的心态来看的,更多乖乖读书的女生都对御风迟投去了爱慕的目光!
谁知道此刻包厢里的领导早就被惊扰到,拉开包厢门看了几眼,终是坐不住了。
端起酒杯示意几个老师都跟着一起出来,缓步来到了御风迟面前。
“御少……”院系领导堆起了笑容,叫了一声。
见御风迟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院系领导更加紧张,开口道:“您看,您要来也不打个招呼,我明明说了让苏遥带您去我们那桌儿的,她也不听……您看看,既然好不容易来了我们就得敬您一杯,来来,快给御少倒杯酒……”12219822
学生们都鲜少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会应付,多数的人木讷在原地。
而其中一个艺术系的女生咬唇,猩红着眸,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群后面拿过杯子倒了一杯酒,手摸上自己的牛仔短裤口袋,撕开了一小包东西撒在酒里,晃了几下就挤过去,让别人递到了院系领导手边。
“御少,我们一起敬您一杯,来,瑶瑶,一起一起。”院系领导撺掇着。
瑶瑶小脸依旧清冷着,她向来讨厌这样的场合,不想配合。
御风迟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拿过那杯酒,清眸抬起:“……不用劝,她不喝了。”
院系领导一阵尴尬,还是觉得这样不礼貌,故意虎着脸对着苏遥道:“苏遥,你看,这都临毕业了你一点酒桌规矩都不懂,你知道这是谁么?”
瑶瑶清澈慵懒的目光扫过院系领导的脸,歪歪头,绵软的嗓音道:“……他是御风迟。”
院系领导教训的话被生生堵了回去!
他憋红了一张脸,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御风迟道:“那你知道御少可是……”
她小小的眉头蹙起,反问:“那跟我有关系吗?”
——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他对她好,她带着他玩,这一切都跟彼此的背景和他到底是谁有关系吗?她需要知道什么吗?
院系领导:“……”
御风迟勾起的嘴角笑意更深,单臂将她揽得更紧,直接跟院系领导碰了一下杯,淡淡跟后面的一些老师示意了一下,将杯子里的酒尽数喝掉。
辛辣眩晕的感觉,瞬间又冲上头顶,他微微迷离了一下,想来这次是真的喝多了。
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掌心下面的娇躯纤瘦无骨,御风迟笑着摆摆手表示不喝了,又跟院系领导扯了几句才彻底地摆脱他们,毕业聚餐此刻已经开始有提前散场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地走掉,夜色渐深。
“苏遥,弄不弄得动他啊?要不要我帮忙?”芷琴扯过背包问道。
瑶瑶正收拾着包,纤瘦的身体被御风迟健硕的双臂揽住,紧紧抱在怀里,俯首,薄唇擦过她的侧脸和发丝,亲昵地磨蹭着,气息喷洒在她颈间,像是赖上她一般。()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六)
她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像是被他浑身那股冲天的酒气熏到,清透的小脸微微迷离了一下,这才抬眸道:“不用,他今晚睡厕所的!”
芷琴惊愕了一下,下一瞬便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啧啧两声,拽起自己的包走了。
瑶瑶小小的眉头蹙起来,愈发觉得身上的男人重量全部压了过来。
她纤细的脚腕支撑不住,踉跄了一下,抬眸抱怨:“御风迟,你倒是自己自己站一下呀!”
健硕挺拔的男子身体却也猛然晃了一下,刚刚喝下去的酒精那股辛辣的感觉猛烈刺激着太阳茓,剧烈的恍惚在盛满星辰光芒的眼底浮动着,他俊逸的薄唇微微张开,来回舒缓着呼吸,迷蒙的双眸闭上又睁开,那股眩晕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加剧。
优雅的手抬起,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接着放到了她的头顶,轻轻揉着。12219822
御风迟缓了一下,吐出一口胸腔里沉淀的酒气,细碎璀璨的星光沉淀在他眼底,莫名带了一丝灼热落在了她脸上,他薄唇紧抿了一下,大掌滑落到她的脑后,猛然将她整个人都勾近,薄唇猛然印上了她的嘴角!
那灼热的感觉,将她生生烫得一个激灵!
瑶瑶整个人也被那股酒精灼烧的后劲儿弄得晕晕的,这下变得更加担心了些,细长的胳膊抱住他精壮的腰,抬起小脸,眉头微微蹙着:“你是不是自己站不住?”
御风迟的大脑一开始还能思考,此刻沾上了她柔软的唇,只觉得全身的注意力都在那小小的一抹嫣红上,他眸子迷离而专注,大掌捧住她的小脸不让她妄动,端端正正地吻上她的唇。一开始是轻柔的啄吻,接着是轻柔的辗转,渐次深入,舌尖挑开了她的唇和齿缝,深深地带着自己的喘息烙印上去,牢牢堵住她不让她呼吸。
瑶瑶也有点懵了。
她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以往遇到喝得烂醉的男生,都是找几个人一起把他拖猪一样地扛回去,或者直接盖个衣服让他在餐厅卫生间里凑合一宿。可这不是别人,是御风迟。
一阵阵激吻的眩晕袭来,她舌尖很酸,想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力道更大地吮着她的舌。那一股电流从舌根出发,激得浑身都是一阵酥麻,力气都用不上。
“御风迟……”她有那么一点害怕了,他力气大得快要把她腰都折断。
清澈的水眸里溢出那么一丝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逐渐将她整个意识都笼罩住,她逐渐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施加在自己的可怕力量,近乎粗暴的猛烈的吻,几乎要将她吃掉。
餐厅的经理见状走了过来,在旁边尴尬地咳嗽两声道:“小姑娘,这位小姑娘,御少看起来醉了,我这里有张房卡,就在旁边附近的酒店,你拿着给他休息一下好吧?”
在学校附近开的自助餐厅能迎来这么一尊活佛是不容易的,餐厅经理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刻,准备着房卡献了殷勤过来。
瑶瑶拼了命才从御风迟怀里挣脱了一点,气喘不匀,可是他身体在晃,她又不敢松手,像抱个大娃娃一样将他抱住,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戒备的迟疑。
“啊还有这个,我的名片!”餐厅经理笑着一起递给她,谄媚道,“等御少清醒的时候给他看看,我们这家餐厅开得不错,什么时候能多来光顾,有什么加盟连锁之类的事情记得要找我们,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配合!!拜托……拜托了……”
看着那递过来的名片,瑶瑶浑身渗出一丝薄汗,热得很,咬咬唇,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说道:“我没手,你自己放他口袋吧。”
餐厅经理忙不迭地照做。
接着看她拖着这么一个大男人吃力的模样,凑上前道:“你一个人费劲是吧?要不我帮帮你?”心地觉抱。
瑶瑶清澈的眸子里戒备更紧,抱紧御风迟,朝他摇摇头。
等到看着餐厅经理尴尬地走远,她才抬起小脸看御风迟,他醉得真厉害。PgVU。
“你别晃,跟着我走,你要是倒了我绝对弄不起来你,你就只能自己睡楼梯,知不知道?”她蹙着眉,教育小孩一样跟他说话,见他还是低垂着眉眼一副难受的模样,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只胳膊,小手牵住他的大掌,带着他往餐厅外走。
一路上御风迟都扶着墙,觉得浑身烧得厉害,偶尔清明了那么一下,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他已经在了完全陌生的环境。
御风迟深邃冷冽的眸子微微眯起,透过电梯门打开瞬间反射在玻璃上的场景,他下意识地能猜到他这是来了一家酒店,浑身燥热难耐,唯一清凉的就是掌心里那一只柔凉的小手,贴心地牵着他,护着他,生怕他摔倒。
瑶瑶进了电梯才发现不知道要去几楼。
她小心翼翼地让御风迟靠在电梯壁上,小手伸到他口袋里去掏,她明明记得那个经理放进去一张房卡和名片的,可是此刻怎么只有名片没有房卡了?
御风迟只觉得心里的燥热更加明显,烧得他难受,他努力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却都在晃动。
“哎你别动……”她蹙眉小声说道,笨拙地维持着他身体的平衡不让他倒下去,费劲地用肩膀支撑住他的臂弯后,小手又伸进去掏——怎么没有了呢?
她摸来摸去,碰到了一个钱夹。
拿出来一看,房卡果然是漏到了钱夹缝里面,她把钱夹打开才取出了放开,刚想合上的时候就发现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一个年轻女孩子的照片。
那一身校服不像是Z大的,贵族华丽的风格在Z城只有英伦学院那种拉风的学校才会设计得出来,背后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教学楼下,那清美稚嫩的女孩笑得璀璨如耀眼的星辰。
瑶瑶的小脸微微苍白了一下,纤长的手指颤了颤。
没有想太多,她关上钱夹放入他口袋,看看房卡上的门牌号按了电梯楼层。
那女孩漂亮干净的一张脸,却一直在她脑海里不停地晃。()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七)
一个健硕挺拔的男性身躯,却缓慢而沉重地倒在了她身上!!
“……”瑶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细长的双臂去抱住他,却没想到他身体的重量带来的冲力那么大,她纤瘦的身体都被带得一个踉跄,倒退两步,“砰!”得一声砸到了电梯壁上!
她疼得叫了一声,尖锐酸涩的眼泪顿时从眼底渗了出来。
——不仅仅是头部狠狠地撞到了电梯壁上,疼得整个头骨都要碎裂一般,更严重的是腰。电梯壁中间突出的一条是给人握着的把手,此刻端端正正地撞在她腰上!那柔软紧绷的身段顿时剧烈颤了一下,弓腰,小手苍白地握住了把手,不停地颤,不停地颤。
疼……
怀里人儿的叫声唤回了御风迟的些许意识,他迷离凝重的眸恍惚抬起,在一片晃动迷醉的光亮里看到了自己压覆着的纤瘦女孩,她小脸苍白可怜,有晶亮细碎的泪水在眼底恍惚颤动着,一缕发丝顺着侧脸的弧度垂落,被汗水打湿,贴着白皙似雪的颈子。
御风迟的眼底染上一丝猩红,大掌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死死按进怀里,揉着她刚刚被撞痛的部分,大掌灼热的温度像是能将单薄的运动服都烧得干净,直接触碰到她里面的肌肤……他微微苍白的薄唇覆下去,嘶哑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最底层发出:“疼吗……”
瑶瑶浑身都微微颤抖,小手抓着他的衬衫,五指都快把他衣服都撕破。12219822
她蹙眉忍了,努力拂开心里的酸涩和凄楚,歪过小脸:“不疼,你松一下,我送你去房间。”
她说话的时候,纤细白皙的颈子也在轻微地动,很是可爱。
御风迟垂着眸,端端正正地凝视着那一抹白,修长的手指抹开上面黏着的那一缕发丝,俯首,将薄唇贴了上去。
怀里的人儿顿时一个激灵!!
她身上微微沁着汗,味道有一丝咸腥,却勾得人死都不想放开。御风迟凉薄的唇瓣一开始还是轻轻的吻,轻轻感觉她说话时候声带的震动和那近乎可爱稚嫩的惊颤,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在她的皮肤上留下红印,吻也越来越重,灼热的气息喷洒出来,抵着她在电梯壁上一动都动不了,一串串可怕的殷红顺着他重重吻过的地方蔓延开来。
当他的吻都开始让她感觉到疼的时候,瑶瑶才真的开始慌了。
他的吻开始往下,扯开了她运动服的领口,一路蜿蜒。
“御风迟……”她小手抓紧了他的衣服,想往外推可是他健硕挺拔的身躯岿然不动,她清冽的嗓音透出一丝颤抖,“御风迟你……放开啊!”
电梯还在缓缓上升,御风迟灼热的吻被这样熟悉的声音震颤在原地!
他猩红迷乱的眸子抬起,清晰感受到了怀里这幅纤瘦玲玲的娇躯,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面疯狂作乱着的燥热,和强烈的想要将她活生生拆散了生吞入腹的冲动!!
这一种感觉,太过熟悉。
御风迟已经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闭上猩红的眸子,他的思绪却已经被搅乱,根本无法回忆任何事,所有的感官,触觉,听觉,嗅觉,都被怀里稚嫩的人儿所充满,勾起,他勒紧了她的身体,粗重的喘息埋在她颈窝里,双臂蕴含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苏遥……”PgVU。
嘶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绝望从心底发出,带着困兽般的挣扎与颓丧,清晰而沙哑地灌入她的耳膜:“苏遥……推开我……”
电梯正在缓缓上升,就快要抵达房间所在的楼层。
瑶瑶怔了,她也下意识地察觉了一丝什么,清澈的水眸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耳边就爆开一声困兽般的低吼:“推开我!!”
电梯发出“叮”得一声轻响,十九层已经抵达,电梯门倏然缓缓打开。
瑶瑶眼眸倏然变得平静下来,她水眸扫了一眼房间的走廊,原本黑暗奢华幽静的长廊因为这一声轻响,声控灯倏然照亮了整个通道,绵软的羊毛地毯扑在脚下,头顶细碎的灯光将整个夜色都染得温柔起来。
就像她原本黑的暗无天日的人生,也曾经被那样的光芒照亮过一样。
她小脸微微苍白,清澈的眸却异常平静,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细长的胳膊伸出去,安抚般拍拍他健硕的背,清冽的嗓音道:“到了,出去吧。”
他太高,太强壮,她抱他的时候都只能仰头踮脚,明明那么小的个子,却像是能给人无穷的安抚和力量一般。
——她不走开,反而愈发靠近,这让御风迟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倏然崩溃!
酒店的大床上,床单都被揪得乱七八糟,皱巴巴的,中间陷入两个身影。
房间里黯沉得厉害,只有床头灯寂寂地亮着。
御风迟眸子猩红如血,扯掉了西装外套和衬衫扣子,将纤瘦的女孩子死死压在身下,她太过敏感,稍微碰一下浑身就颤得厉害,尤其是腰,他大掌凶狠揉过的时候她几乎颤得停不下来,惹得御风迟更加死死地压住她,揉她的力道更大。
她的发带早就被扯断,凌乱的黑色发丝散落在白净的床单上。
这已经不再是能喊停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她终于受不住,低低地发出一声类似痛苦的哀鸣,御风迟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粗暴,他压着极度沸腾的渴望缓下来,呼吸却还是重如铁牛。
全身的肌肤都贴合起来的瞬间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忍耐力却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瑶瑶浑身被汗水打湿,她长长的睫毛抬起,只看到了床头那一盏橙色的暖热灯光,眼底盛满着哀伤,她想抬眸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模样,想将他的轮廓死死地拓印在脑海里再也不忘,可是在她垂眸的那一瞬,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势如破竹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手来起眼。“——!!”她痛地浑身剧烈地颤,手攥紧了床单,仰着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是沉浸在致命欢愉中的御风迟却无法感受得到。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感觉到了那一股强大的阻力,可下一瞬就被那紧缩到将他死死包裹住的力道惹得倒吸一口凉气,险些爆发出来。
他没有时间思考,扣紧了她的纤腰,吻住她渗出薄汗的颈子,大力冲撞了起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八)
一下一下。
宛若巨大的热杵,带着撕裂般的力量一下下狠狠地贯穿她的身体,**,剧痛,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窜入她的灵魂深处,这样的境遇和感觉她从未体验过。
痛,痛得想尖叫,想后退,想挣扎……痛得她攥紧了床单想要咬破自己的嘴唇,可是他健硕的臂膀抱着她,全身没有寸缕遮盖,全然贴合。
像是从未有过的亲密和疼爱。
瑶瑶微微空洞的眼神凝视着昏暗的天花板,清晰感受到自己在跟他做着最亲密的结合,她双眸焦点涣散,小脸苍白,浑身沁出了薄汗,承受着他一下下凶狠的撕裂,贯入,占有……
浴海翻涌。
御风迟将怀里的人儿攥紧,倒吸着冷气感受她令人窒息的紧致,他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汗水淋漓,剧烈的俯冲过后的是难以言喻的畅快,他一下下占有着身下的人儿,力道丝毫不减。俊逸的眉心微微蹙着,一丝温热从紧闭的眸子里缓缓渗出。
他下意识地知道这样猛烈的占有会让她吃不消,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就像寒冷太久,饥渴太久,他恨不得榨干她每一寸的美好,勒紧她的身体,剥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整整两个小时的霸占与贯穿之后,瑶瑶整个人已经虚脱,纤瘦的身体被翻转过来,背后贯入的姿势让她五指几乎将床单揪得撕裂,她咬住苍白的唇瓣,汗水淋漓,痛到麻痹的快慰尖酸地钻入了她的身体。
御风迟勒紧了她,俊脸涨红,忍着淋漓的汗水溢出嘶哑的,压抑在整个胸腔最深处的两个字:“沐语……”
那完全陌生的两个字,宛若刺骨冰凉的水,在一片炙热的氛围中狠狠地朝她泼了过来!
瑶瑶苍白得快要虚脱的小脸上,长长的宛若蝶翼般的睫毛缓缓睁开,一片绝望的目光先是触碰到被她攥得满是皱褶的床单,紧接着便是黑暗。
铺天盖地的黑暗,伴随着尖锐冰冷的刺痛,狠狠地扎进了心脏!!
午夜已过,整个城市万籁俱寂。
一个纤瘦的身影从床上起身,将紧紧搂着自己的男性身躯轻轻推开,艰难而缓慢地爬起来,细长的手腕上有着一圈明显的红印,她发丝凌乱,抓过了床单,青涩的动作裹住了自己。
下床的时候,一只脚先下去,没站稳,最终踉跄地摔在了床头柜上。
酸痛。12219822
下体撕裂般的酸痛还在,疼得走一步仿佛都没有踩在地球上。
床头灯光寂寂地亮着,映出她的小脸——
苍白的色调,像是失血过多一般,清澈的双眸闪烁着晶亮的光,却有一丝迷茫和恍惚,瑶瑶缓了一下之后就起身找东西,细长的胳膊伸过去,够着了他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她小脸失神而迷茫,固执地找着。
终于在他内侧的西装口袋里,她找到了一个烟盒。再翻翻裤子,找到了打火机。
烟盒外面是外文,她并不认得,可是打火机的牌子她是认得的。
大三那边她曾经去过商贸柜台打过工,隔着柜台玻璃,她清晰看到过这一款打火机的牌子和标价,样式很精致漂亮所以她多看了一眼,而那价格,大约是她打工近一年多工资。
黑暗里,她把烟放进嘴里,小手试着将打火机打燃。
“擦!”得一声轻响。
果然是质量最好价格最贵的打火机,一下就着,瑶瑶偏着头将烟点着,因为太久没抽过,她有点忘记了烟到底怎么抽,抽到第一口的时候还有些呛,她咳嗽了两声。
房间里太静,静得让人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自己最难过的心事。
她呆不下去,拖了高高的座椅到阳台上去,不坐,而是整个人光着脚,裹着床单蹲在上面,凌乱着发丝,一口一口缓慢地抽着烟。
阳台上有着淡淡的辉光,有些寒冷的风从上面吹过,烟头一明一灭。
她以前的时候的确比现在更坏,那么小的女孩子,却抽烟喝酒都来者不拒,后来遇到的那个酒保,他调酒的时候脸总是严肃的,一停下来的时候就笑,两个酒窝深深的嵌在脸上,他就是那样笑着对她说:“苏遥,不要再抽了,那对你不好。”自地狠光。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零星的感动,会让你不经意就想起。
可对她苏遥来说,那些事,都一笔一笔地在脑海里存着,因为太少了,所以死都不会忘。
她抽着抽着就呛得咳嗽起来,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到底要记得另一个人多深,才会在浴火燎原,全然失控的时候,都记得她的名。
这世界上会不会有人,有那么一天,也可以记她记得那么深刻??
眼泪模糊了双眼,掉下来滚烫的一颗,瑶瑶继续抽着烟,明明稚嫩的模样,却非要表现出成熟苍老的表情,真是难。
如果苏离在,一定是又要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她还是太嫩,太嫩,一个微笑,一次亲吻,一把搀扶……她就心甘情愿地把什么都交出去了……可是他终究不是她的。
瑶瑶掐灭了烟头,跳下了椅子,纤瘦小巧的身体趴在了栏杆上面。
寒风吹过,吹干了她脸上还温热的泪水,她清澈却绝望的眼底倒映着整个城市一盏一盏亮起的,却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的——PgVU。
万家灯火。
清晨的微光刺进了眼睛。
生物钟仿佛被丢弃在外太空的某个角落里,以至于恍惚中缓缓睁开眸子,完全意识不到时间的存在,他还是没有慢慢清醒。
昨晚仿佛是做了一个悠长悠长的梦。
梦里是曼彻斯特那个仿佛永远都不会过去的冬天,他坐在桌前凝视着电脑上蜿蜒曲折的曲线,房间客厅的地毯上,那个纤细柔美的身影轻笑着,跟怀里小巧粉嫩的宝宝嬉闹成一团,他清晰记得那一瞬间的满足感,仿佛透过那个画面,就能看到未来一般。
御风迟修长的手指抬起,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下一瞬,他清眸缓缓抬起,在空中寻找着焦点,仿佛想起了什么。
昨晚并不是梦。
他不会记错自己抱过一个纤瘦的女人,不会记错自己在她身体里得到过近乎癫狂的满足。他胳膊动了动,感觉到床的旁边陷下去了一些。
清冽如水的眸子动了动,他薄唇淡淡抿着,目光扫了过去。()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二十九)
床单被抓皱了,覆盖着一个纤瘦小小的身影。
她蜷缩着,蜷成一团,像是抵挡不了房间里开着的低至20度的冷气,拱在两个抱枕之间缩着,一动不动。
御风迟的一张俊脸,迅速地白了白。
他终于能够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热闹疯狂的毕业聚餐,他们都喝多了。
而至于后面到底为什么演变成这个样子他就已经不晓得,总之整个人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在他怀里被禁锢着不能动弹,他似乎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挣扎抗拒,却抵不过浑身被烈火点燃般的那一股凶猛的燥热,浴火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那个梦。
那个做了就永远都不想醒来的梦。终归还是假的。
那淡然如水的清眸里,那么清晰地,碾压过一片碎了一地的绝望与哀伤。
御风迟抿了抿薄唇,想伸手过去将她揽过来,可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住,因为他看到了床中央绽放开的那一抹绚烂的嫣红花朵。
他修长优雅的手指,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宿醉的头痛,加上浑身的酸疼僵硬,瑶瑶醒得艰难。
她小脸有一丝白,起身的时候小小的眉头疼得蹙起来,直到坐起来靠上床头的时候那眉头才微微松了一下,清澈的水眸抬起,她看向了御风迟。
两两相望,亲密过后,竟是这样尴尬的境地。
嘴唇干裂,她舔了舔嫣红的小嘴,抓过床头自己的包,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回头说道:“快12点了,你要退房,还是继续休息?”
御风迟眸子低低吹着,薄唇淡淡抿住,不发一言。
瑶瑶抓抓头发,清冽如水的嗓音道:“我下午有课,我走了。”
她掀开床单就往下走。
而让御风迟惊愕的是,她床单下面竟然已经穿好了内衣,甚至那件黑色的小吊带背心都已经晾在了阳台上,一晚上的风吹早就已经晾干。12219822PgVU。
她穿戴好,跑去浴室洗脸刷牙,胡乱地梳了两下头发,接着跟个小疯子一样跑出来,快速地收拾自己的包,一张素颜的小脸上清澈的水眸不时眨两下,不施粉黛,有着纯天然的漂亮与精致。
在跑经床头的时候,御风迟的手终于伸过去,俊脸微微苍白,抓住了她的胳膊。
瑶瑶踉跄了一下,眸子里的光芒猛然黯淡下来,扭过头看他。
御风迟眸色复杂,薄唇溢出低哑的几个字:“先坐一下……我送你。”
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音来没白。
等御风迟洗漱穿戴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刚好跳到了12点,那一抹嫣红在床上显得很是刺眼,瑶瑶却只玩着手机里面的超级玛丽,瘦小的身体缩在宽大的沙发上,灵动可爱,没心没肺的模样。
御风迟怔了怔,接着缓步走过去,一身西装革履,格外耀眼。
他缓缓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一侧,看着她专注打游戏的模样,手缓缓伸出去触碰她的脸,她的头发,知道她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却还是用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道:“苏遥……昨晚的事,我会负责。”
瑶瑶拇指一颤,屏幕上的超级玛丽跳上了锯齿,一瞬间命丧黄泉。
她清澈的水眸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了看他,笑了笑。
伸手也摸摸他的脸,她歪着头脆声说道:“御风迟,你笨啊,昨晚很明显就是艺术系那几个贱人在你酒里动了手脚,又不是你想要这样?再说你昨晚曾经说过让我推开你,可是我没有,换种说法,就是你情我愿,没有什么你欠我,你想多了,知不知道?”
她清澈的眼底的轻松意味,却并没有让御风迟轻松多少。
他深邃凝重的眸子淡淡垂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味她的话,半晌之后也没有抬起,只是低低轻声道:“起来吧……我送你回学校。”
这样简单的讨论,结果似乎很不了了之。
瑶瑶眼前一个迷茫的恍惚,他已经缓慢起身,似乎也已经准备向外走了,她小脸一阵血洗过后的苍白,细微的声音从嗓音里憋出来,轻声问道:“……谁是沐语?”
御风迟健硕挺拔的背影,顿时僵在了原地。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瑶瑶只看他的反应似乎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记错名字,昨晚他喊的应该就是这两个字。她眸子平静如水,带着一抹轻柔的浅笑望着他,在沙发里蜷缩得更深,像一只疲倦的小动物,疑惑而慵懒地问道:“我哪里像她?……应该不是脸……那就是声音吧?我好像以前……叫过你一次风迟,然后你……”
御风迟的俊脸变得苍白如纸,藏在裤袋里的手微微颤了起来。
“当当当”,酒店的门口有人敲门。
她绵软的嗓音就这样被打断在半空里,有些迷离,有些哀伤,也有些颓丧。
“当当当”,那声音持续不断地响着。
看起来是酒店的服务生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给房间续费了,看这种情况是不需要。瑶瑶在温暖宽厚的沙发上继续怔了几秒,然后把手机放进包包里,穿戴好之后踩上帆布鞋就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开门一边回头对御风迟道:“有人来赶了,我们走吧!”
接着酒店的房门就被打开。
在那一瞬间,御风迟潜意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他清冽的眸抬起来扫了门口一眼,接着脑子里像是有尖锐的呼啸声响过,倏然将他整个人的戒备惊醒!
他俊脸苍白了一下,哑哑的嗓音低吼一声:“苏遥!”
接着抬脚朝她奔去。
果不其然。
在瑶瑶开门的瞬间,人声未进,进入的却是“咔擦”“咔擦”的相机声,接着在瑶瑶的巨大震惊和愕然下,早就守候在门口整整几个小时的记者们用蛮力将门推了进来,不顾瑶瑶的阻拦朝着里面挤去,铺天盖地的话筒摄像机,还有机关枪般的疑问声溢了进来。
“你让一下,请问御少在里面吗?”
“这位小姐你是哪位学校的学生?你跟御少有什么关系吗?”
“请问你是不是御少的新欢,对于被当场抓在酒店这种事你有什么回应吗?”
“……”()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
瑶瑶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她小脸苍白着,几乎是被记者推搡着往里走,几下蛮力差点推得她摔倒,接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住,一双健硕的臂膀将她揽入了怀里。
御风迟眸色冷冽如冰,将瑶瑶搀扶起来整个人抱入怀中,紧紧地护着她不让她再被那些记者所伤。看到他的出现闪光灯果然闪烁得更加剧烈了,那些疑问声就像菜市场吵架一般顶着超大的嗓门拥挤了过来,铺天盖地,御风迟薄唇冷冷抿着,大掌扣紧怀里人儿的后脑,将她贴心地护在怀里不让人拍到。
虽然做这些事情已经是徒劳,事实摆在面前,他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缄默不言。
可是很明显,这些在酒店房间门口蹲守了一个上午的记者,却死都不可放过他们。
有人硬生生挤过那拥挤的通道抵达了房间里面,清晰地看到了床单半掩着的那一抹刺眼的嫣红,摄像机接着就被扛起来,对着那个角度疯狂地拍摄着。
记者们都似打了鸡血一般,问出的问题也更加放肆起来。
“请问御少,这个女孩子据说是Z大即将毕业的学生是不是?”
“御少昨晚发生的到底是─夜情还是真的跟这个女孩子有男女朋友的正常关系,请严肃地跟我们说一声好吗?”
“有人跟我们记者媒体透露这个女孩子名字叫做苏遥,请问对不对?”
“这位小姐倒是说句话啊,你昨晚真的是初次吗?”
“……”
一直被按在御风迟怀里的瑶瑶,此刻小脸已经彻底苍白。
她脑子里混乱的声音在嗡嗡响着,清澈的眼底此刻生生溢出了一丝血腥的猩红,浑身微微颤抖地看向床中心那个位置。
她一直都知道记者这种人会把人无论多私密的事情都挖出来曝光给人看。
可她不知道,居然也包括这个。
——她们有什么权利这样闯进别人的房间?
——有什么权利问这些下三滥的问题,有什么权利对着那一抹象征着一个女孩子纯洁的证据疯狂地拍摄!!!
怒火和羞愤冲上的脑门,瑶瑶心里灼烧着的火焰就快要爆掉,她冷冽的清眸扫视着酒店房间里的一切,终于看到了放在案台上面放着的玻璃杯和水壶。
她冷冷地用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御风迟,手抓起了他背后桌子上的水杯,转身狠狠地朝着床头那个拍摄的记者头上砸去!!
“砰!”得一声巨响,那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毫无防备,脑袋被砸开了花!
整个强硬采访的局面霎时混乱!!
御风迟已经料到了她会如此激动,被她用尽全力狠狠推到墙上的瞬间他就料到了,可他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见血。
摄像机倒在了床上,那个摄影师痛苦地捂住了头,有血丝从他指缝里渗出来。
记者们看到此番景象先是惊吓得尖叫,多数人瑟缩了起来,死一般的沉寂之后,记者们的脸上露出惊骇震撼的表情,场面却更加火爆起来!
“御少,你的这位女伴怎么能这样出手伤人!”12219822
“她真的是Z大的学生吗?如此没有素质,请问御少这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御少这段新恋情有没有征得家人的同意?这样悬殊的身份御少不怕连累整个御家甚至整个御氏企业的声誉吗?”
“……”
瑶瑶已经被彻底逼急,刚刚狠狠砸出去的那一下不知道有多爽,可是下一瞬她就被那些恶心的问题逼人了死角,活生生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什么叫做扭曲是非黑白,什么叫做绝望和无力!!
见她还要往前冲,御风迟上前死死地抱住了她!!
不管当着多少记者,不管多少镜头此刻正对着他们疯狂地拍摄着,他只是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动弹,俊脸苍白,死死压着眼底的猩红将她扣紧在怀里,俯首,薄唇贴上了她的耳。都人拍嗡。
“苏遥……别闹……”他低哑的嗓音带着炙热的抚慰,灌入她的耳膜,在她脑海里嗡嗡响着,她的双眸泛起剧烈颤动的泪水,心脏有着尖锐的刺痛,不想听他说话,只想着推开他,御风迟将她死死勒紧!大掌扣紧她的后脑按压在了颈窝里,嗓音哑到极致,“瑶瑶……我爱你……不闹了……”PgVU。
周围一片混乱,铺天盖地的混乱,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最轻柔的话。
相机疯狂地拍摄着,将这一幕千次百次地烙印在相机底片里。
一丝尖锐的酸涩涌上心头,瑶瑶没了挣扎的力气,只能被动地被他抱在怀里,她脑子嗡嗡响着,却什么都再也听不到,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带来的疼爱与抚慰。
温暖如春。
偌大的庄园里,一份报纸被重重砸在了石桌上面。
园里种着满满的灌木花丛,空气清新而自然,却被现实的污浊冲得一点不剩。
御京东老早就知道自家的爱孙要么不惹事,要么惹出来就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大事,而这件事情,很明显不是类似商场上毁灭性的打击,可是,也是最棘手的问题。
名不堪毁,毁了就难以再重建。
管家在旁边看着,单看御京东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便也不上去打扰,直到御京东自己闷声开口:“这个丫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管家靠近,看看报纸回答道:“老爷应该可以看到,记者们都已经挖出来证实了,不会有错。”
——她是Z大即将毕业的学生,无背景,无身世,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曾经在夜店打工,与校级领导有染,作风嚣张放肆,污言秽语不绝于口。
这样类似小太妹般不干不净的小姑娘,在Z城最暗黑底层的角落里,一抓一大把。
御京东觉得郁闷。
令他郁闷的却并不是苏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而是自家的爱孙居然在媒体面前,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回想起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视频片段,片段的最后,是他优雅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晃动的镜头里,静默如冰,安抚好怀里那个纤瘦的女孩子,他抬眸,冷冽的目光扫了过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一)
那么多的闪光灯剧烈闪烁着,他一身英俊挺拔,眸子冷冽如冰,薄唇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想得到答案的,请先滚出去……酒店里的一切都专属客人的个人**,如果不想在牢里听这段播报的话——门在你们后面,请自便。”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幽然如水,却将一干记者震慑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
可是没人肯放过这样刺激的场面,和抓住爆点新闻的机会!
所有的记者和摄影师们都踟蹰地往后退,表情微微尴尬,此刻酒店的保安们也才赶过来,看着御风迟的脸色心里惧怕到了极点,狠狠呵斥着往外赶人。PgVU。
一个冒险的女记者却不忍放弃,咬唇喊道:“那御少,回答我们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这位小姐真的是您女朋友吗?事实都已经发生,我们拍都已经拍了!难道让您……”
“滚出去——”略带沙哑的语调带着类似低吼般的重音发出,御风迟脸色铁青到了极点,紧拥着瑶瑶的臂膀都微微发颤,冷冽的字一个一个从薄唇清晰溢出,“把那些不堪字眼都给我收起来,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她是我女朋友,是我御风迟的女朋友……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那一瞬间,女记者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再无其他的问题可问。
在闪光灯再次剧烈闪烁起来之前,保安们将这一群疯癫的记者和摄影师硬生生赶了出去,门艰难而狠绝地“砰!”得一声关上!
清晨的宅子里面,初阳已经升得很高。
御京东端坐在石桌前面,感觉到石头的冷硬刺骨,他这幅身子骨已经没那么硬朗,稍微受一点凉似乎就有些受不得,他苍老的脸微微蹙着眉,用拳头捶了捶腿,低哑浑厚的嗓音道:“风迟还没回来?”
管家压低身体,淡淡道:“还没回来。不过现在门口有记者在蹲守着,少爷还是不回来的好。”
“那股票那边呢?”
“从今早开盘开始下降了三个百分点,有一些小股民开始抛售了,情况不是很稳。”
御京东眯起眼睛,感觉今早的太阳照得眼睛恍惚炫目,甚至有些酸疼。
思索半晌,打定了主意,那垂垂暮年的老人精神仿佛矍铄了一些,睁睁眼,绷着肃穆的脸摆摆手道:“景烨你到外面去瞧瞧,把门口那些碍事的人给我轰走,一个都不要留。这里是我御家的大门,不是他们蹲点的地方。我老了,听不得半点闲言碎语,我只要我孙子回来的时候,家门口至少是清净的……去吧,去做吧。”
管家绷着心弦听完这段话,听完的瞬间缓缓松了口气。
点点头,管家朝后退去:“是,先生。我这就去办。”
整个Z大处在一种被爆点新闻充斥,喧声鼎沸的状态。
建筑系的教授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往他上课从来都没有这么多的人来听课,推推眼镜发现居然真的是课堂爆满,很是稀奇。
——整个教室可容纳人次有200,可是选他这门课的人,全来了也不够200啊!
教授无意再纠结,开始讲课,可不消十分钟过去,他就发现了整个教室的漩涡点。
那是个纤瘦娇小的女孩。
她一张漂亮的小脸有些苍白,四周的座位被挤得满满的,她那么瘦小的个子都被挤得连笔都拿不住,那一双清冷的水眸溢满幽冷,朝着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旁边坐着的女生画着妆,似笑非笑,硬是借助自己的身高优势压着她。
瑶瑶清冷的眸收回,决定不上了。
不管教授是不是在上面讲,她起身想出去,却发现两边都堵得严严实实,她冷冷的眸盯着那几个艺术系的女生,却没人给她让路。
教授停了动作,蹙眉看着她,指指她:“这位同学,你想干什么?坐下,听课。要上厕所的话下课再去。”
艺术系的女生挑挑眉,提高声调:“教授,你讲课太催眠曲了,人家想翘课呀,你都看不出来?!”
那阴阳怪气的声调,顿时惹得周围笑声一片。
后面的男生帮腔:“是啊教授,她今天身子弱,毕竟刚刚ρo处,得好好回家补补!”
那邪恶的笑容配上肆无忌惮的恶心言语,震得她脑海里一片嗡嗡的响。
瑶瑶虚弱的小脸再次碾压过一片苍白。
周围无止境的笑声,像极了清晨的时候那一对记者冲进去对着床上一抹刺目的嫣红疯狂地拍摄,她最私密珍贵的东西,她疼得不可遏制的伤口,就这样被鲜血淋漓地撕开给众人看,给整个天下的人看。12219822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脸面,那她的,恐怕早就已经被人从墓茓里面挖出来,挫骨扬灰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苍白柔凉的小手在抖,抖得厉害,小脸却依旧清冷如冰,长长的睫毛垂下,将椅子放下来,脚直接踩上椅子再迈上桌子——
通道里过不去,她就从桌子上踩过去。
周围的笑声渐渐停止,艺术系女生美丽的脸变得极端尴尬起来,她长长的指甲扣紧了桌面,眸子里恨意渐浓,终于在瑶瑶快走到桌子边缘的时候猛烈地将桌子推了出去!
桌子脚在地上滑出尖锐的声响,那一抹瘦弱的身影果然在上面晃了一下,想稳住身体的时候却一脚踩空,端端正正地从桌子上摔了下来!!
记出回从。“——!!”周围发出一阵惊颤的喧哗声,连教授都惊得哆嗦一下掉了课本!
“砰!”得一声巨响,是她掉下来之前发出的。
接着是桌脚相碰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骇人,却意外的根本没听到人的尖叫,艺术系女生的脸逐渐白了,看着那个方向吓得不轻,蹙眉,尖锐地喊了一声“起开!”,扯了旁边人的领子丢开,探过身体压着心惊往那个方向看去。
那个瘦弱无骨的女孩子,细长的胳膊撑在地面上,坐起,撑着地面的手不停地抖,不停地抖。她小脸虚弱苍白,另一只手捂着额头,有一两缕猩红的血液从指缝流淌了出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二)
艺术系女生也吓了一跳!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尤其看见教授也丢下了书本跑过来查看这个学生的伤势,艺术系女生愈发紧张,手攥着纸张,眼里沁出泪水来,表现出自己也很无辜脆弱的模样。
“哎,这位同学你……”教授蹙眉很紧,抬眸责备地望向艺术系女生。
谁料艺术系女生声音发颤地娇嗔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晃了一下桌子谁知道她那么不稳就掉下来了?你们都看到了是不是?她明明就是自己腿酸站不稳掉下来的!明明就是嘛!”
一句敏感又娇嗔的“腿酸站不稳”,明里暗里又揭露着什么。
周围的男生朝下看,望向了地上纤瘦女孩那细长白嫩的两条腿,淫笑着摸摸下巴,随声附和着。在他们看来,能用这幅身子勾搭上整个Z城最具权势财阀的豪门少爷,足以说明她在男人身.下的野性和**,也怪不得那么多人垂涎却得不到她。
走廊的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风声,“砰!”得一声将后门推开了!
芷琴的脸涨得通红,目光颤抖地扫视过整个教室哄闹的人群,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强忍着,从后面穿过,狠狠地拨开那些看热闹的学生,看到了在两排桌椅中间跌坐着苏遥,心里那一阵尖锐的酸涩和疼痛,从胸腔一直爬到了鼻端!
她强忍着泪,一把过去拉过苏遥的手,哑声道:“苏遥,起来。”
地上纤瘦的女孩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低垂着,像是在忍着巨大的痛,猩红的血还在透过指缝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上。PgVU。
“苏遥我叫你起来!”芷琴含泪喊了一声,心都在抖,伸手想扶她起来。有声瑶后。
旁边的艺术系女生笑容满面,眸子里满是轻蔑的嘲讽,托着腮搔首弄姿道:“哎哟,你叫什么啊?这不是必经之路吗?想嫁入豪门,先要能受点苦头才行!现在委屈算什么,以后等你飞黄腾达了,变成豪门少奶奶了,你再来报复啊?你再来弄死我们啊,我等着你!!”
女生夸张的表情带着极端轻蔑的讽刺,尖锐的手指得意而放肆地戳上了她的脑门。
周围爆发出一阵嘲讽的哄笑声,持久不断。
芷琴的忍耐力紧绷到了极点,歪过小脸低吼一声:“都统统给我闭嘴!!”
她眼里闪过一丝猩红,凝视着那个艺术系女生,颤声说道:“我警告你,你再对苏遥做一丁点坏事就小心点,我一笔一笔都记在账上,等着慢慢跟你算。现在如果不想我拿刀划花你这张脸,就乖乖地给我滚蛋!!”
那撕裂般的喊声,震得整个教室都嗡嗡作响。
艺术系女生脸色尴尬,一阵红一阵白,眸子里闪烁着阴狠,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面,看着芷琴那个模样就想要狠狠的弄死她!
芷琴没空再理她,垂了眸,压着满心的酸涩和恨意,蹲下来拉过瑶瑶的胳膊:“苏遥,我们走!!”
她却依旧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有地上那只染血的手腕在不停地抖,能看得出她疼得实在厉害。
芷琴怕了,刚想开口问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声音,细小的,轻微的,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沙哑发出,宛若被大雨狠狠淋过的小动物,汗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她声音都发不出。
“芷琴……”微小沙哑的嗓音,从她苍白的唇发出。
芷琴眸光颤抖,凑过去她唇边听。
瑶瑶捂着满是血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下,清澈的水眸里满是绝望的虚弱,小嘴轻轻动着,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调沙哑道:“手腕……我摔到手腕了……我用不上力……”
一滴眼泪,从眼睛里滴落,“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12219822
那只摔下来时磕碰到桌脚的手腕,虚虚地撑着地面,实际上根本一丝力气都没有,刚刚被芷琴拽了一下,貌似已经彻底碎了一般,疼得不像是自己的。
芷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一刻,她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热闹一样地看着她们,可是她根本连起来都没办法起来,她咬了牙,抹掉眼泪,硬气地将苏遥另一只完好的手搭上肩膀,生生将她扛了起来。
被阳光烤的有些发烫的露天台阶上,一个纤瘦的女孩子穿着松垮的运动外套蹲在那里,伸出细长的手腕来,挽起袖子看那一圈肿起来的手腕。
肿得很大,红得透出血管的可怕颜色,稍微碰一下都是骨头碎裂般的疼。
芷琴买了东西揣着一份报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幅场景——
旁边的纱布堆得乱七八糟,她自己一只手胡乱地将手腕包裹住,打个结,然后把松垮的袖子放下来,就跟没事一样。
长长的睫毛上有细碎温暖的阳光在跳跃,小脸宛若雨后青山,苍白而迷茫。
芷琴眼底泛湿,掏出一个包子咬在嘴里,走过去将那份报纸递过去,“嗯”了一声示意她看看。
瑶瑶抬眸的瞬间被炫目的阳光刺了烟,睫毛剧烈颤了颤,才接过报纸。
真是惊骇,她居然上了头版头条。
那一副巨大的画面应该是从酒店里面拍的,很清楚地拍到了她的侧脸,她被御风迟紧紧抱在怀里的模样,她重点只看了那幅画,回想着那一瞬他覆在她耳边说的话。
芷琴走过来,脸色很冷,悄悄报纸的背面:“看内容!”
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她苍白的小脸这才看向标题和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那些话,说得很是难听。
一张大大的报纸,几乎将蹲在台阶上那个纤瘦的身影全然挡住,芷琴等了一会听不到动静,只好扯下报纸来看她的脸,依旧是那副雨后青山般的小脸,没有表情。
“你知不知道御风迟到底是谁?”芷琴蹙眉,眯起眼睛看着她,“苏遥,不要告诉我你只知道一个名字就跟他在一起了!!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他是御家的单脉继承人,是整个Z城最大财阀集团的掌权者!苏遥,我不说,你自己掂量,这个人你要得起吗?”()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三)
她将报纸的背面翻转过来给她看,肃穆的脸上眉头紧紧蹙着。
“看到这些了吗?这是整个上午御氏股票在市场上的价格浮动量!我知道你看不懂,我是学经济的,我可以跟你说现在的御家有多危险!!……什么叫一个臭苍蝇坏了一锅汤啊?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芷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来,眼眸里碾压过一丝难过,却继续说道:“苏遥我说话也很难听是不是?可我再难听也难听不过上面写这些的人。他们那种家族沾不得丑闻,如果你是干净的,那比什么都好,可是你不干净,暗地里就不知道会有多少垃圾抓住这些恶心的破事来做文章!!”
所以,他是御风迟,他用最淡然的口吻说出“她是我的女朋友”那几个字的瞬间,他就准备好了承担这简单的几个字带来的一切;
所以,整个世界的黑暗还是隐匿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待到最合适的时机,就跳出来朝她张牙舞爪地示威着,她躲不及,碰不得,最终只能弄得自己满身是疼,鲜血淋漓。
那一双清澈的水眸,清晰地闪过一丝令人窒息的虚弱。
苍白迷茫的小脸散发着一丝绝望的光彩,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将报纸合上,抬起眸来,清冽的嗓音带着一丝可怜的哑问道:“……有没有吃的?”
芷琴顿时语塞!
她被太阳晒得满额都是汗,也被苏遥弄得无语,蹙着眉扯过背包,将里面剩着的两个包子递过去给她。
太阳很好,晒得人暖烘烘的很是舒服,可是她的世界却仿佛有无穷的黑暗压迫下来,压得她深深喘息一次都觉得费劲,鼻腔里似乎都满是血腥。
瑶瑶小口咬着包子,眯起眼睛看前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已经破败成这幅样子,她不能连自己都虐待,至少要喂饱自己,才能站起来,跟命运这个怪兽继续搏杀。
她小脸上透着被逼到绝路的一丝慵懒,额头上柔软的刘海分开,白色的纱布贴着额头,让人看了剜心一般地疼。Pn2w。
“芷琴。”她突然轻轻叫了一声。
芷琴正晒着太阳蹙着眉站在旁边,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嗯?”
那张苍白清美的小脸笑了笑,柔意荡开,开口问道:“像我这样,以前在娱乐城的事被挖出来,闹成这样,就算毕业了出去找工作,也没有用人单位用我的吧?”
那一抹轻柔如水的笑,透着那样的绝望和无奈。
芷琴看了,眼角又是一刺,她眨眨眼看向别处,感觉像是汗水刺到眼睛里了。
——临近毕业,已经有人找到了实习单位,也有人正在疯狂地投着简历。而苏遥一直在准备着的,就是将在娱乐城工作将近一年多的帐结算清,一身孑然,走出校园。
她就快脱离那个恶心的地方了。
就快了。一个月的时间了。
芷琴心里越来越疼,疼得想骂人,她抹了一把眼睛,走过去将苏遥的背包扯过来,在她迷离困惑的目光下从包里翻找出她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着号码。
“你找什么?”瑶瑶问道。
“御风迟的号码呢?你找出来!”芷琴说道,“我要问他管不管,他自己承认的你是她女朋友,你现在这样了我问他管不管!”
瑶瑶小脸恍惚了一下,接着动作缓慢地扭回小脸,继续小口地啃包子。
可是半晌之后,芷琴就被逼的不得不放弃了。
将手机拿开,她锐利的眸盯着苏遥,蹙眉问道:“号码呢?你根本没把号码记在里面?!”
她苍白的小脸没有丝毫动容。
“苏遥,我问你呢!”芷琴的声音有一丝撕裂,眼里冒着泪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看。
那纤瘦宛若无骨般的人儿终于动容,停了动作。
半晌只听见包子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响声,她抬起苍白虚弱的小脸,含着小口的包子浅笑,手指了指左胸腔的位置,用动作告诉她,“在这里呢”。
他的号码没有在通讯录里面。
芷琴霎时鼻子又是一酸,看着别的地方咬牙,恨不得上去掐她。
可是突然,她掌心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将说了地。
芷琴怔了怔,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是陌生的号码,什么备注名称都没有,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就是御风迟,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她剜了苏遥一眼,按下了接听键就到旁边去听电话:“喂?”
仅仅是那一声,对面的人似乎就听出了端倪,酝酿在口边的话没有说出来,换了口吻,低低问了一声:“她呢?”12243296
芷琴眼皮跳了跳,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听出不是苏遥的声音的,她也懒得想,直接蹙眉说道:“苏遥现在在学校,她受了点伤我在旁边照顾她。御少,我看了新闻,我也知道你现在同样忙得焦头烂额,可是麻烦你,在你下班了之后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你女朋友,我穷得很,只买得起包子给她吃,你那么有钱,好歹让她别活得那么狼狈,是不是?”
瑶瑶听着听着就蹙起眉来。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她纤瘦的身影起身,几下扒着芷琴的肩膀都想把手机要过来,芷琴偏不给,回头瞪她一眼继续跟御风迟通着话。
对面的御风迟顿了顿,微微低哑的嗓音问道:“她具体在哪儿?”
芷琴看看旁边教学楼的名字:“Z大沁源楼下面。”
御风迟点点头,低声道:“让她等我。”
电话在一片“嘟嘟嘟”声中挂断,芷琴这才转身将手机递还给她,挑挑眉道:“苏遥,你要是聪明呢,等会见了他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跟这种人纠缠没好处,自己吃点亏就算了吧,不然,到时候有的是人会搞得你身败名裂,活都活不下去。”
芷琴的睫毛颤了一下,溢出一股心酸,却故作平静道:“你们感情也没深到让他为你放弃一切,是不是?再说了,人家凭什么呢?苏遥,别傻了。”()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四)
请上帝相信,她是用最最纯善的口吻,最最保护的态度,对着这个一向对整个世界都清冷以待的女生,说着这一句,别傻了苏遥。
世界上的朋友有千千万万种,可是站在苏遥身边,她只有怜悯,只有不忍。
她们的生活是现实而残酷的,不是拍一场不计成本的青春偶像剧,尤其是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她们连活着都显拮据的时候,就什么都耗费不起。
在她最青春绚烂的年华毁了她,就像毁了他的一生一样。
瑶瑶拿回自己的手机,小脸依旧迷离苍白,游魂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颤抖两下,回过眸来,朝她露出了一个柔美动人的笑。
那一辆银色的法拉利开进校园的时候,惊起了一片唏嘘。
御风迟轻轻倚靠着车窗,在车快开到沁源楼下面的时候才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平日里,就算是他穿着工作时的西装到学校来找她也一般不会开车进来,她的那个圈子,不是豪车配美人,不是酒影横斜觥筹交错……是他先想要亲近她的世界,他从来无意,让自己世界里的那些肮脏与暗黑染上她。
清俊的眸子闪过一丝辛苦劳顿后的疲倦,和一丝淡淡的忧伤,他修长的手指抬起,转过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校道旁边。
虽然刻意甩掉了蹲守在公司门口的那些记者,可是Z大的校园里面蛰伏了多少眼线他是清楚的,而这一刻……随便吧。
修长挺拔的身影打开车门,下了车,目光渐渐锁定了台阶上那个纤瘦的身影。
周围的学生来来往往,他目不转睛,抬脚,穿过去,缓步来到了她面前。
旁边的芷琴脸色不善地看着他。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额头上刺眼的纱布,御风迟的一张俊脸在那一刻僵硬了一下,眸底的冷冽一闪而过,他缓缓俯身,伸手轻轻触摸过她的小脸和纱布的边缘,低哑冷冽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谁干的?”
芷琴扯了扯嘴角,冷讽道:“她自己摔的!”
御风迟的眉,微冷地蹙了起来。
芷琴歪歪头,笑得自然而慵懒:“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一群疯狗咬上来,躲又躲不及,可不就是自找的么?”说完她扫了苏遥一眼,清冽没有温度的嗓音道,“苏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那一记尾音残留在空气里,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上来,火辣辣地疼。
御风迟凝视了她半晌,俯身,缓慢地俯身,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揽到怀里面来。
熟悉的味道,像是淡淡的烟草混合着薄荷的香气,干净清爽。
瑶瑶用心感受了一下他怀抱的温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起苍白的小脸,嗓音清澈而绵软:“你不用听她胡说,我是跟同学起冲突弄成这样的,跟你没关系。”
御风迟薄唇淡淡抿着,脑海里浮现出她们毕业聚餐当晚在自助餐厅里的画面,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此刻却只是拥紧了她,并不说话。
“御风迟。”她轻柔的嗓音叫了一声。
他拥紧她,侧过脸,伴随着臂膀的收紧将整个呼吸都埋在她颈间,那是干净的味道,淡淡的透明皂混合着一丝血腥气,割着人的心脏。他薄唇淡淡抿着,“嗯”了一声。
“我们晚上去坐缆车吧,”她突然建议,“就是在城西的观景台,可以游览全城的缆车。”
御风迟身体僵了僵,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去看,但是她已经提出了要求,他就没办法开口拒绝,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哑道:“……好。”12243296
这样的时刻,轻松自然,就像是昨天那肮脏可怕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牵着她起身,看着她拍拍衣服上的土时,还是能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相机“咔擦”声,那么清晰,那么放肆。
御风迟脸色淡然宁静,将她圈在怀里,俯首轻轻吻她的脸颊。
打开车门,车里的铃声顿时从里面溢了出来。
——那是他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此刻正震动着,播放着优雅单调的和弦。
御风迟脸色未变,拿过手机却没有接,只是让她先坐了上去。
“御少,您现在在哪儿?”里面焦急的声音传来。音风一到。
御风迟走得远了一些,淡淡道:“外面。”
“御少,您能不能赶紧回公司一趟?”那声音愈发焦灼,“我们投资的几项工程已经到后半期了,尚未竣工就借款举债退回了我们的投资,终止合约!理由是怕楼盘哪怕建成,冠上御氏的名字也不好卖……他们,他们这是违约啊!!不合法的!!”
细碎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跳跃着光点,他薄唇淡淡抿着,神色淡然如水。
“我知道了,”他淡淡地回应,“今天休假,这些事明天再谈。”
“御少!”Pn2w。
“你先应付,”他继续说着,“应付不了就先挡回……我说了,我会处理。”
那只是早晚的问题。
可至少,今天不行。
而银色的豪车里面,那个纤瘦的女孩子蜷缩在松软厚实的座椅里,细长的胳膊圈住膝盖,感觉车里的冷气和外面炙热的温度一股一股地从她身体里穿堂而过,难受得紧。
以前苏离还在的时候,小小的她总像个尾巴一样跟在苏离ρi股后面转,哪怕去娱乐城她也跟着去,苏离脾气爆,经常瞅着她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小脸骂:“就你是个扫帚星,难养的扫帚星!除了坏我的事之外你什么都不会做!我就是被你给活生生拖垮的!!”
也的确是这样。
苏离一个女孩子,孑然一身在世上活着还会轻松点,可是她拖着一个小自己几岁的不懂事的妹妹,就像养个孩子一样艰难了。
这一刻,她被车里的冷气冻得抱紧了身体,也突然觉得,哪怕已经过去几年了,她还是没有变。她还是个麻烦精,惹祸精,谁惹上她苏遥,谁都是要倒霉的。
一只手伸过去,将车里的冷气关掉。
瑶瑶怔了怔,苍白的小脸扫过去,看到了那个闪进来的挺拔身影。()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五)
清澈的水眸闪过一丝苍白,顿了顿,她绵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哑,轻声道:“你不回去吗??”
——她刚刚明明听到了,他有事。
御风迟将车门关上,清眸里浮现着淡然如水的味道,微微苍白的俊脸优雅自若,他缓缓伸手出去揉揉她的头,低哑道:“你比较重要。”
一句话,那副驾驶座上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怔了怔,苍白的小脸恍惚了一下。
对于以前从没听过的,让她感动的话,她总是会记得特别牢。
苏遥,你比较重要。12243296
她轻轻地别过小脸,凝视着窗外细碎洒下来的阳光,将那一份感动悉心地存到心里最深的地方去。为了这一句,她又有许多许多年的黑暗与寒冷可以忍受了。
城西的观景台,在夜里的时候游客异常多。
虽然不是典型的旅游城市,比起相邻的M市来并不以自然景点取胜,可是Z城的繁华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站在城市最高的观景台上,看着夜景里那一片璀璨的灯光,是难得一见的炫目与耀眼。
站上去的瞬间瑶瑶清晰地感觉到眩晕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往后抓。
抓到第二下的时候一只大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御风迟走过来,轻轻扶住她眩晕的身体,从后面揽住她。后面的工作人员还在嘱咐着一些安全事项,瑶瑶却已经将目光投向了缆车的下面,算不得是万丈深渊,可深夜里那遥不可及的耀眼璀璨的一片,还是让她看着就有了强烈的失重感。
从后面轻轻揽住她,给她贴心的守护,缆车开始动了。
“怎么今天想到来坐缆车?”他薄唇轻轻擦过她莹润的耳,低哑地柔声问道。
瑶瑶怔了怔,开口道:“以前姐姐总说带我来,可是她忙,忙得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候我去娱乐城找她,总是被她骂出来,后来到她死的时候,我都没来这个观景台看一眼。”
御风迟轻轻揉着她的头发,清冽如水的眸凝视着缆车下面的壮观夜景,低柔道:“所以哪怕恐高,还是想来看看,是么?”
瑶瑶浑身轻颤了一下。
她小脸苍白而尴尬,没想到她那么细微的感受,他居然体察到了。
世上的事,总有不能为而为之,总有千种万种的理由。
她清透苍白的小脸扭过去,在微凉的夜风里,发丝被妖娆地吹起来,那一块白色的纱布看得愈发刺眼,她开口道:“那你呢?御风迟。你明明知道承认跟我的关系会给你家的产业带来冲击,你为什么要承认?”
——在那样咄咄逼人的形势下,那样的句子,到底是冲动,还是一直都藏在他心里的答案?
苍白的小脸绽放出一抹柔美的笑,她清冽的嗓音在夜风里细碎地响着:“不要说,是因为你爱我。”
——御风迟,你心里的那个人,那个占据着你整个回忆和眷恋的人,她不叫苏遥。
他一张俊脸在黑暗的夜色下微微变得苍白,僵硬,薄唇淡淡抿起。
那一瞬的静默无语,让瑶瑶心里的荒凉愈发扩大,扩大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那样无望。
半晌之后,御风迟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杀过人?”
瑶瑶的脸,霎时苍白了一下。
御风迟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夜空,仿佛没有看到她表情的变化,继续低低说着,说着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的话:“我二十岁那年,为一个女孩子,杀过一个人。”
五年之前,那一场轰动整个Z城的谋杀案。
苍白而绝望的笑容在俊逸的唇边绽开,他眼眸里沉淀着细碎的星光,轻声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为什么冲动,为什么就那样爱了……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那样选择。因为当那个时候,她爱的男人在这座城市跟别的女人结婚,我千里迢迢的过去找她,看到她却已经怀了那个人的孩子,无助地跪在地上,求我帮她打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我带她回家,照顾她,帮她打理一切的事,也包括求我的家人能接受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了一切的努力,你想象不到的努力……就算她最后都没有跟我在一起,可我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去后一脸。淡淡薄唇,在此刻紧紧地抿住,像是当年的事情回忆到最痛的极点,他无法承受,只好闭嘴。闭了嘴,就好像能将后来发生的那些事,统统都抹杀。
俊脸苍白,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被掏空了,悲伤汩汩而出,死都无法忍住。
健硕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御风迟的薄唇俯首贴住她在寒冷夜风中飞舞的发丝,低哑道:“苏遥……是我先想要亲近你的世界。所以发生的一切,我来担。”
是他想要从她绝望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希望。
是他想要用她手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温暖和光芒。
所以,不过如此而已。
明明是温暖如春的怀抱,瑶瑶却生生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她虚弱的小脸闪过一丝苍白,目光在夜空里飘渺着,将他的回忆和话总结起来,在脑海里,组成一串剜心的句子。
——御风迟,你全部的爱,都给了你那个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女子,所以能给我的,只有责任,与同情。
一抹柔美苍白的笑,不可抑制地,绽开在了唇边。
幸好。
幸好她是背对着他的,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眼里细碎成一地的星光,凄哀地想要从这个城市的最高点就这样跳下去,好像就可以好过一点,好过,哪怕一点。
“那后来呢?”她的声音伴随着风,飘散过来。
御风迟拥着她,眸子轻轻闭着,呼吸着她的味道,低低道:“什么后来?”Pn2w。
“你为她杀了人……那后来呢?”她扭过来的小脸上,泛着温柔的光。
御风迟淡淡怔了一下,接着抿唇,并不想回答。
可她坚持地凝视着他,避之不得,御风迟缓了一下只好轻声答道:“我曾经被爷爷困在荷兰四年,避开那件谋杀案的调查期。也许当时,爷爷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如果我真的栽在那件事情上,一生都毁了,爷爷也无力回天,御家和我,也许就这样没落了吧……”()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六)
当年的那些事,很多的时候,只是压在心里不想。
可如果真的要翻出来,那么可以想象,御京东做的那些事情,是如何铤而走险。
商场奋战,同样像是行走在刀尖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瑶瑶轻轻垂眸,长长的睫毛下闪过一丝脆弱而迷离的光,她看了看那一双紧紧揽着自己的臂膀,脑海里闪过报纸上那些难听的字眼,想起股市图解上面那些看不懂的曲线,还有那些他为她挡住的,呼啸而来的寒风。
芷琴说,一个臭苍蝇坏了一锅汤。
她苏遥哪怕纯净,哪怕不脏,也会被有心的人泼得一身脏水,一步一步把这个男子拉到黑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这样的后果与场景,是她最最不想见到的。
清透的小脸闪过一丝迷离的光,她轻柔地笑起来,缓缓扭过小脸,对他说:“御风迟。我们不会这样的。”
我不是你心里那个叫做沐语的女孩,我给你的,跟她,绝对不会一样。
御风迟像是能够感知到什么一般,俊脸微微泛白,缓缓垂眸凝视着她。
那一张小脸宛若雨后青山,泛着迷离的柔光,笑容甜美而坚定。他被这样的情景所打动,内心一片柔软,可偏偏她额头上白色的纱布,尖锐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丝冷冽闪过御风迟的眸子,他俯首,薄唇轻轻印上他的眉心。
那一吻,轻柔得让人想流泪。Pn2w。
缆车突然轻晃,开始走下坡,倾斜的角度微微让人害怕,惊险而刺激,两人下意识地抱在了一起,双眸望过去,整个城市的美丽夜景似乎都倾倒过来,美轮美奂。而旁边的缆车里面也载着两个人,像是一对爷孙,有着慈祥笑容的老人抱着自己的孙子,惊叫声笑闹声溢满了耳畔。
瑶瑶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那个场景,清澈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绝望。
她的小手攥紧了他背后的衬衫,小脸有一半埋在他怀里,颤声道:“御风迟……我怕。”
拥抱着的男人缓缓俯首下来,轻柔的呼吸笼罩了她。
他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害怕缆车下降的速度,大掌将她的头轻轻按在怀里,低声道:“没事……抱紧我就不怕了。”
瑶瑶眼里溢出一丝温热的水汽,突然笑了一下,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局势紧张第三天。
跟脸了可。整个御氏企业仿佛都笼罩着一层黑云,有着一丝努力辩解都无法洗白的无奈与烦躁。宣传部经理扯着领带往总裁办公室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缓了一下情绪,才推开了门。
可是却没想到,里面的气氛,比外面更加紧张——
几个高层的主管居然都坐在里面,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而那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坐在转椅里面,眸子深邃沉静,淡淡问出一句:“有几家公司?”
其中一个高层跟旁边的几个人示意了一下,主动开口道:“参与到这次计划内的有五家公司,其中打头的是城南齐家,御少您应该很清楚的——齐家。”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御风迟尚且恍惚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来。
一个高层表情尴尬地干咳了一下。
御风迟这才有了一些印象。
城南齐家。
在一个月前,在御家宅子的餐厅里面,那个笑容嫣然,谄媚漂亮的齐家女孩。
一丝阴鸷的冷冽,缓慢却清晰地浮现在眸子里。
——像是突然掀起的狂潮一般,整个Z城的几家公司突然之间统统将矛头对准了御家,那毫不掩饰的联手来势汹汹,明摆着是要在这个御氏绯闻缠身名誉一落千丈的时刻将这个Z城最大的财团生生整垮!!
御家老爷子那边不动声色,像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模样。
所有的重担,所有的选择,似乎都落在了御风迟的身上。
此刻多少高层憋着一句话不敢说,可是却谁都想说——只要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态,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媒体的嘴不容易堵,但却容易改,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孩子,如果对着媒体说一句是“逢场作戏”,她也乖乖地配合着承认,那么一切都会好办!
可事关总裁的私事,谁又敢Сhā手?
宣传部经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终于压不住心里的事,忍着情绪开口道:“御少。”
御风迟脸色冷冽铁青,薄唇吐出两个字:“说。”
宣传部经理抿了抿唇,压着心里的微颤道:“经济台三套,御少——您最好看看新闻。”
这是宣传部那边最新得到的消息,整个部门的电话几乎都被打爆了,可是消息因为是直播所以就没有提前爆出来,谁也没有料想,事情会如此发展。12243296
御风迟的脸色,霎时白了白。
这几天面对几家公司联手的刁难他都没有如此动容,可是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莫名地害怕了一下,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心底的那个声音在叫嚣着,甚至是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跟苏遥有关。
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不知道是谁那么多事,直接拿起总裁办公室的遥控打开了墙上的直播电视,调到经济台三套,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终于跳了出来。
画面是一家企业单位的招聘现场。
混乱的招聘现场。
简历散落得一地都是,甚至上面还有零星的血迹,一个纤瘦的女孩子鼻子流了血,一手捂着一手在散乱的纸张里面寻找着自己的简历。
她太固执,哪怕用人单位过来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睬,只想找到自己的简历。
那一张苍白的小脸,闪烁着清晰的虚弱和绝望。
铺天盖地的相机声和记者八卦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潮水一般地覆盖了她。各式各样的问题,跟那天都问得差不多,大同小异,她听得厌烦,索性苍白着小脸自嘲地笑了笑,血又淌了下来,她用小手捂住,一阵眩晕。
“他这么说你们就这么信啊?”她抬眸,眼神轻蔑,唇边溢出苍白的笑,声音沙哑如雾,“我跟他好了,他为了我降低身价,爱我,娶我,让我当豪门少奶奶——你以为这是在拍青春偶像剧吗?我傻,你们难道也跟着傻了吗?!”
那声音里,绝望的自嘲,让记者们震惊而迟疑。()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七)
愣怔只是在一瞬间,记者们像是突然闻到腥味的苍蝇般,蜂拥上前。
“苏遥小姐,请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跟御少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现在方便透露给我们吗?”
“苏小姐!麻烦看这里!那天在酒店请问是您主动还是御少主动,你们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情侣……”
嗡嗡的响声铺天盖地而来。
而这一次,没有人在她身后,也没有人护着她,拥她入怀。
还有挤不进去的记者浑身沁出薄汗来,抓起该公司的招聘主管问起刚刚发生的情况,毕竟这样混乱血腥的场面太过诡异。招聘主管一脸的无奈,摊摊手说:“这真不关我们的事,这个女孩子是来应聘的,一起来的有很多人都在外面候着,谁知道怎么会突然有人冲进招聘室里面把她的简历抽掉了,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呢,外面就打起来了……”
再往具体里问,大约是几个相同学校的学生来应聘,在等候的时候起了冲突。
那个纤瘦娇小的女孩子蹲在地上,额头上有一块尚未痊愈的疤,眼角微微泛着淤青,鼻子里血流不止,她细长的手指上面都沾染了猩红。
记者觉得没什么点可写,蹙眉继续问道:“那她的简历是经过筛选的吧?你们看过没有?”
招聘主管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又诡异的表情,睨了那地上的女孩一眼,摆摆手不想说。记者不甘心地追上去再问,招聘主管脸上浮现出烦躁的神情,摊开两手:“这有什么可说的?这样的毕业生,换了你们单位你们敢要吗?外面那么多应聘的,找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多好?我们要了她,到时候我们客户觉得我们员工素质有问题,你们负责啊?”
记者继续追问:“那你们就是不打算用她喽!”
招聘主管咧咧嘴角:“这样的女孩子,不是想借身上位吗?你们管人家嘞,人家说不定过几天就当豪门少奶奶嘞!”
喧闹的提问声中,猛然听见这样毫无遮掩的嘲讽言语,众人不可抑制地发出了哄笑声,带着嘲讽的附和,直直地冲向了地面上的那个女孩子。
她已经找到了自己被撕裂成两半的简历。
一个摄影师不小心用脚踩住了,她抽不出来,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微微泛白。
其中一个记者看得微微有些心酸,扯过了身上带着的一些纸巾,蹲下来递给了她。
“苏小姐,那您跟御少……”
“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哑哑的嗓音从她嫣红的小嘴里传出。
周围的记者听见这句话都尴尬地停止了笑声,面面相觑,都纷纷凝视着她:“怎么会没有关系啊苏小姐?你们那天在酒店被拍到,御少还亲口承认……”
一双清澈的眸抬起,眸子里闪过一丝苍白,她嘲讽地笑了一下,幽然道:“欺负坏人我不行,欺负好人我还不会啊?我怎么知道他会那么笨,笨得连一个80块的修复处汝膜都看不出来,见到一滩血就想要对我负责——他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啊?我苏遥骗过那么多人,就他是最傻的。”
鼻血再次涌出来,她用力捂住,忍了一下眩晕,再次抬眸,哑哑的嗓音对着人群道:“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我不过就是想骗个豪门少爷上床,借个假膜来骗他点钱而已,可现在一分钱都没骗到手,反而弄得自己满身都是伤,你们到底烦不烦?”
这样轻巧低哑的一番话,宛若在记者中间丢下了一颗重磅的鱼雷,炸的众人脑海嗡嗡作响,被生生震惊在原地!!
“苏……苏小姐!”一个记者脸色煞白,不可思议道,“那这么说来,这一直都是您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当初是您给我们打匿名电话让我们过来酒店抓人,只是想讹诈御少?!!”
瑶瑶小脸碾过一阵苍白,脑子乱乱的,可趁着这个问题的余温未尽,她点点头,长长的睫毛将满眸的情绪都掩盖了下去。
记者们倒吸一口凉气,退开了一些,看她的眼神更加诡异和鄙夷!!
“那苏小姐,请问你其实原本就不是完璧之身,对吗?”
“你当时希望御少用钱来堵住你的嘴是吗?没有想到御少会想对您负责?”
“可苏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御氏现在岌岌可危,这些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吗?御少岂不是很无辜!”
整个招聘现场被激起的愤慨和嘲讽,带着愤愤不平的口吻,几乎能将她淹没。Pn2w。
一丝尖锐的痛在心里蔓延开来,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瑶瑶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自嘲地笑了一下,柔美而虚弱,抬起下巴对着那群人:“是啊……所以我拜托你们,不要再烦我了,我就是这么脏的,你们都该知道Z城里面总会有一些人是像我这么脏的,没救的,你们到底在惊讶什么?”
她狠狠抽过自己的简历,拍拍上面的尘土,抱在了怀里。12243296
那是她大学四年的结晶,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用这努力的四年换来的。
抹掉鼻子下面的血,她的小脸苍白而清冷,起身用胳膊扫开那群人:“麻烦,让开。”
整个招聘的现场再次暴动开来,记者们纷纷转过头对着自家的摄像机开始进行采访总结,相信不过一个小时之后,这样爆炸性的揭秘新闻,会覆盖Z城的每个角落。
至于那个纤瘦的女孩子,只有少数人注意着她的动向。
她推开了公司厚重的玻璃门,外面正值夏日炎炎,快要将人烤化的太阳照耀在她身上,烫得人难受。她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
瑶瑶只觉得自己手抖得厉害,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上面,“芷琴”两个字正在剧烈闪烁。
手指点开了接通键,还没来得及覆盖到耳边,芷琴尖锐的嗓音就冲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苏遥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让你跟御风迟撇清关系,不是让你把所有的脏水都揽到你自己身上来!你毁了自己知道吗?你把你自己都生生毁了!!”会地是记。()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八)
刚刚那一场直播,芷琴从女生宿舍楼中央的直播电视里看到,脸色煞白,马不停蹄地拨打了苏遥的电话!整个女生宿舍楼门口人来人往,都看到了她是如何暴跳如雷的模样,更多的女生聚集在楼门口,凝视着那一场直播的回放,嘲笑连连。
芷琴推开了那群围观着的女生,走出去攥紧了手机在耳边,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苏遥你说话……我叫你说话!!”
瑶瑶忍着侧脸上淤青散发出来的疼痛,还有鼻子里溢满血腥的难受,看了一眼远处大楼之间露出的一小块蔚蓝的天空,被**的阳光刺得眼睛微疼。
她小脸苍白,嫣红的唇覆在手机旁,低低地说了一句话:“芷琴。我找到了。那个人。”
芷琴顿时蹙眉,语塞!
一开始,她当真没有反应过来苏遥到底在说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当真以为那件事在苏遥心里就像没发生过一样了。世界上每一秒钟都在发生悲剧,可是有一些人为的悲剧,最终还是幻化成了浓烈到化不开的恨,狠狠扎根在了那些活着的人心里,无论多久,都像刺一样,如鲠在喉。
脸过了样。芷琴脸色愈发煞白,攥紧了手机。
她多想自己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
可是,她还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不可避免的,听到了。
事情发生在一年多前。
彼时的苏离26岁。
像是一个女子与少妇的分界岭一般,过了26岁这一年,所有的青春和梦想都伴随着时间的消磨逐渐远去,徒留的只是即将奔三的惶恐。粉底再也遮掩不住眼角的黯淡,一定要靠化妆品才能保持皮肤的紧致。一定要开始思考,自己的一生,是否真的要这样过。
苏离的男朋友,据说只是一家报社的普通文员,人很白净,脾气温厚平和。
娱乐城里面在那一年涌进来太多太多年轻的女孩子来坐台,最小的只有16岁。苏离已经知道自己气数将尽,每次吼完自己19岁正在读大学二年级的妹妹,心里都会异常烦躁,踩着细长的高跟在娱乐城的后台踱来踱去。她不止一次地跟丽姐说要退出娱乐城,找一份安定的工作,不必抛头露面。她实在是不年轻了,她不想再如此胡闹挥霍。
丽姐只是挑眉瞥她一眼,笑道:“哟,这是给你妹妹凑够四年的学费啦?啧啧,你结婚不要钱啊?你男朋友养得起你??”
简单几句话,将苏离那暴躁的性子又逼到了极点。
是,她男朋友没钱。
同样没钱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要奋斗,男方的家里甚至希望女方可以给他们在Z城看上的那套房子付个首付的房款。苏离想起这些就想放出冷笑,这一家人!如果不是看上她男朋友,她绝对绝对,不会忍受这样悲剧又恶心的现实。
苏离说:“两个星期,我最多再做两个星期,瑶瑶的学费不够的话,以后我砸锅卖铁筹给她——丽姐,你积点德,我男朋友不知道我在这种破地方工作,我们就要结婚了,别再弄出什么叉子来。”
丽姐摆摆手,随她去:“随便你随便你,你别给我捅娄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丽姐当真没有想到,一语成谶原来是这样让人抓狂的事。
——那天晚上来了几个外宾。
说是外宾,其实不过是东南亚这边几个国家的混血,不甚高贵,但是玩得很开。苏离送酒上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想送是因为这一次赚的小费肯定多,但是顾虑是这帮人手脚不怎么干净,在边境做的都是一些极端肮脏穷凶极恶的事,她也怕得很。
苏遥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姐你身边现在有钱吗?我想要五百。”
苏离暴脾气立马激了上来:“你又要钱个屁啊!”
她就在电话那端不做声,像是习惯了姐姐这样暴烈的脾气一般。
半晌之后苏离平稳下了心态,将托盘从一个小妹手里抢过来,咬牙切齿地对着电话道:“扫帚星,我明天给你!”
说完就将手机挂断,端起托盘就朝着楼上走去了。
那一天晚上包厢里面发生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丽姐听说里面出事,急匆匆地赶到包厢里面的时候,就看到苏离已经被人拧着一只胳膊按着脑袋扣在了茶几上,几瓶烈酒掐着下巴灌了进去,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丽姐也吓得不轻,不清楚这几位的来头,只知道朝着中间那位坐着像个头头的人求救着。那人理着整齐干净的寸头,眼睛炯炯发亮,抽一口雪茄之后浅笑起来,指指苏离,用带着香港口音的普通话道:“给你个人的价格,带走行不行?”
丽姐顿时吓得魂都快散了。
如果说客人是看上了某个坐台的小姐想要带出去,那这种事情苏离以前并不是没有做过,可是看着眼前的阵仗,分明就跟以前不一样。Pr2v。
几个懂眼色的上来怂恿,低低在丽姐耳边切齿说了句:“这女的惹得是个贩毒的主儿,别理,理了惹你一身骚!”
丽姐真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晚,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个顶层的高级VIP包厢里发出的撕裂般的尖叫声,丽姐苍白着脸色退开在一边,看都不敢看,那个男人带着自己的人从电梯里面出来,抽着袅袅燃烧的雪茄缓步朝外走的时候,外面的DJ都吓得掉了耳麦,舞场里一片肃杀的安静。12258671
当晚无事,娱乐城的门在那个男人离开后重重关上。
然后,那人并不是Z城的地头蛇。那不过是个过客。
所以第二天,哪怕丽姐听说了苏离被人解救出来紧急送到医院里去,生命垂危的时候,她照样是脸色尴尬,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毕竟苏离根本没个罩着她的人,不管是当地的龙头还是外地的神仙,她们都惹不起,只能自认倒霉。
次日晚上,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孩子第一次推开了娱乐城的大门。
那是丽姐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苏遥。
女孩子有着削瘦尖尖的下巴,小脸清冷,眼底溢出一丝猩红,走过来的时候掀翻了Waiter的托盘,紧盯着她颤声问道:“我姐的事,谁干的?”()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三十九)
丽姐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么后她门。
只知道苏离是住院,但也觉得不是多大的事儿,妩媚妖娆的眼角挑起,缭绕如烟雾般的嗓音道:“哟,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人家老板给了钱的,受点伤怎么了?”
那么纤瘦的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清澈的水眸里却突然烧起一把冲天的大火,猩红如血,细长的胳膊猛然将柜台上所有的酒都扫下地面,在一片稀里哗啦的摔碎声中探过身体揪住了丽姐的衣领,含着泪,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我问你谁干的!!”
丽姐被抓痛了,漂亮的眉拧起来,眼里也顿时冒起了火。
一个酒保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煞白着脸,覆上丽姐的耳朵颤声说了那么几句话。
丽姐是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的,同样的身为女人,哪怕在这种**的地方混过再久,也难以忍受那尖锐刺痛的字带来的残忍感,她脸色煞白,嘴唇都是颤的,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酒保。
以前她只觉得,打女人耳光的男人都是垃圾,把女人当破布一样爽过了就往脚下踩的男人更是垃圾!!可是当她真的确切知道了苏离的情况,她牙齿都在颤着,无法咬合。那一股恨意从胸腔里爆出,一直狠狠窜到了眼睛,染红了眼眶!!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小脸太过清冷肃杀。
丽姐眼里闪烁着晶莹,盯着她看了几秒,在她眼底看到了凝重的杀气。
她胸腔里的情绪在翻涌着,有着来自同样身为女人的恨意和愤慨!可是她不是没有理智,她清楚的知道,告诉这个小女孩的后果是什么。
那是苏离的妹妹。
温顺地上着大学,却不惧姐姐的暴烈脾气,清冷却倔强的妹妹。
这个小女孩骨子里的血性,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丽姐咬牙,狠狠地压下了心里的那股愤慨的恨意,努力让自己维持着理智的清醒,揪开了苏遥的手,微哑的嗓音道:“行了,你也别纠缠我,那个老板根本就不是我们当地的,只是随着客户过来玩一玩而已,人家祖籍在欧洲,说了你找得到么你?”
“你说了我就找得到!你说!!”她抬高下巴,眸子猩红如血,杀气腾腾。
丽姐扫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畏惧。12258671
她叹一口气,放低了语调,哑声抚慰着她:“小妹妹,我知道你姐姐委屈,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你就算杀了人家,自己就不用坐牢担责任了吗?但是不用法律手段,你们又怎么跟人家斗?苏离的情况我知道了,命已经保住,不过就是子宮毁了,还……”
丽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忍着心里割裂般的痛继续说下去:“她男朋友要真爱她,不会嫌弃的是不是?你赶紧走吧,你还是大学生,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说完就将她往外推搡。
那纤瘦的小女孩,眼里的猩红却越来越重,薄薄的两片唇,宛若带血的樱花一般。
门口突然爆出几声大叫:“苏遥……苏遥!!”
那小女孩扭过头,看到了冲进娱乐城门口的她的几个朋友和同学,领头的那个男人高高大大,一张脸却吓得煞白,用双手圈住了嘴,哑声朝她咆哮:“苏遥!你快点过来!!你姐姐自杀了!!”
男生的嗓门很大,嗡嗡的嗓音震得整个娱乐城的人都听到了。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丽姐回忆起这个场面,太阳茓都忍不住突突地跳,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纤瘦的身影,她扭着身子,听见那个消息之后一动不动,只是那张清冷漂亮的小脸,霎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
瑶瑶再次看到那个人,是在一年多后的今天。
她临近毕业。
那天晚上是最后一次去娱乐城,将她存在这里的书和衣服拿走,某一瞬间扭过脸的瞬间,她再次看到了那个照片上无数次出现的人。
那个人梳着油光发亮的头发,眼角泛着微微的皱纹,邪性的气场却还在,手指里的雪茄燃烧着,烟雾袅袅上升。
可就是那么一瞬,有人殷勤地上前将娱乐城的门打开,那人踱着步子消失在了门口。
那个纤瘦的女孩子小脸煞白,以为自己是看错。
她莽撞地往门口跑。
一路撞翻了不知道多少人,在撞上丽姐的瞬间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苏遥!你要死啊!”
瑶瑶额头上沁出薄汗,一把扯过丽姐的胳膊问道:“他来了是吗?那天那个人来了是吗?我刚看到他出去,就是那个人对不对!!”
丽姐的脸色,顿时白了白。
她心里顿时像是炸开了锅,激烈的小鼓不停地敲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瑶瑶却已经松开了她的胳膊追了出去。
丽姐被她带得一个趔趄,撞在了旁边的吧台上,疼得细眉都拧在了一起,捂着胳膊站起来看着她,大声喊道:“苏遥给我的回来!!你不要命了你!!!”
那撕裂般的喊声,让她手下那一干小弟小妹们听的惊悚,纷纷朝着门口望去。
娱乐城的玻璃大门却“砰!”得一声毫无畏惧地关上了。
外面的夜色黑得离奇,瑶瑶在深夜的马路上穿梭着,寻找着刚刚出去的那个人的身影,一身淋漓的汗水,半晌他终于看到了——
隔着百米远的地方,男人咬着雪茄浅笑着,露出了眼角至额头的那道细微的疤,钻进了一辆车里。车子很快启动,朝着路口的方向驶去。
瑶瑶大喊着,追着那辆车跑了整整两条街。
到后面十字路口的时候,有辆车在她面前猛然刹车停下,险些将她整个人都卷进车轱辘底下碾碎,车司机要下车窗对着她破口大骂,瑶瑶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前面路口的那辆车却打亮着方向灯,倏然消失在了那个丁字路口。
那一瞬,整个夜空都变成了冷冽蚀骨的黑!
……
“苏遥,那你现在在哪儿?”芷琴压着呼吸,紧张问道。
里面半晌没有动静,芷琴咬唇,颤声说道:“苏遥你听我说,这个报道现在播出去,御风迟是可能没事了,御家也没事了,可不代表你也能没事!!……你不要老想着你姐姐的事情好不好?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不要想了!苏遥你想想自己!!”
可是对面依旧没有声响,唯一能听到的,只有微弱而平稳的呼吸声。
“可是芷琴,我已经打听到了。”
“你……”芷琴蹙眉,“你打听到什么了?!!”
“那个人是香港富豪,祖籍在美国,他来Z城呆三天就走,也就是后天,后天就走了。”
芷琴听了愈发紧张。
太阳烤晒着地面,她抓着手机的双手满是冷汗。
“瑶瑶……瑶瑶你听我说,要是离姐在的话她也不允许你这样的!她自己在娱乐城里面打工坐台是为了什么啊?你有脑子的话就好好想想!!”
电话的另一端,呼吸声似乎也微弱了许多,她似乎根本没在听了。
“苏遥?……苏遥?!”Pr2v。
而此刻的另一边——
招聘公司门口,车来车往,一辆银色的法拉利闪耀着冰冷的光朝这边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带着尖锐的刹车声停靠在了距离她不足五步的地方。
瑶瑶眯起眼睛,咬唇,看着那趟停下来的车。
车子挺稳,里面神情肃杀的男子松开方向盘,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扯开,打开车门望向了门口那个纤瘦无骨的女孩子,接着“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御风迟俊脸苍白,薄薄的唇冷冷抿着,压着心里的震惊与心痛,缓步走向她。
他尽量压着,压着胸腔里翻涌着的情绪,疑惑,还有令人窒息的心痛,紧紧盯着她的目光尽量放缓,停住脚步,朝她伸出手去。
“苏遥,下来。”他薄唇轻启,低哑的嗓音从口中溢出。
那一只手掌,她不用去尝试也知道充满着温暖和力量,那是专属他的味道。
她小脸苍白,上面的青紫一块一块的,手抓紧了书包肩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退后的一小步,宛若冷刀,生生割在了他心上!!
御风迟冷冽的薄唇紧紧抿着,他缓缓抽回了手,优雅地抬起步子迈上台阶,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后面是公司的玻璃门,里面一群记者还留在原地进行着采访,她不敢再后退,长长的睫毛垂下戒备地看了看后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量,御风迟紧抿着唇瓣,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
“砰!”得一声门响,那残留在墨色西装上面炙热的太阳温度,紧紧地裹住了她。
大掌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御风迟俯首下来,手指轻轻抚上了她额角上面的淤青,她猝不及防,疼得躲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只能伸手抱住了他精装的腰。
他的薄唇压下来,在她惊魂未定的瞬间,轻轻贴住了她的耳。
“苏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只要你在我御风迟身边,我就没有理由,让你因为我而遭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他说的缓慢,嗓音很低,唯一能透露情绪的,是他缓缓低垂下来的,已经泛起一丝血丝的深眸。()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
他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从第一天在娱乐城遇到她开始,一直到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他辨别不清。她那一张清冷苍白的小脸上,何时洋溢出的笑意是轻快的,是柔美的,是不带任何杂质和深意的。可他太阳茓那里突突跳着的神经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她这样做的一切,会生生将她从自己身边撕开。
她在媒体前承认的那些事,是真的,或者是假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就快要离开他了。
长长的睫毛在细碎的阳光下闪烁着,她不语,额角的淤青在他指腹的覆盖下微微疼痛着,她却不躲。这样的怀抱太过温暖,温暖到让她不想放开。
瑶瑶伸出细长的胳膊,圈住了他精壮的腰,抱紧他,轻柔到仿佛不存在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颈窝里。PumJ。
御风迟俊脸苍白,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你是不是,怕我就这样不见了?”她轻轻踮脚,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覆在他的耳边,低哑的嗓音柔声说道。
御风迟扣着她后脑的手指微微用力,却又怕弄痛她,苍白的俊脸微微紧绷。
一抹浅笑绽放在嘴角,甜美动人,她低柔的嗓音道:“我不会的……”
御风迟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一抹水光从她清澈的眸子里倏然闪过,她迷离柔和的嗓音低低说道:“我还没有骗到你……好歹我们曾经在一起……御风迟,我原本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我再多的感情,都不如直接拿钱给我来得好……”
御风迟脸色变了,他手掌扣紧她的腰,想跟她说清楚。12271457
可下一瞬,她宛如樱花瓣的唇印上了他的薄唇。
那令人窒息的柔软轻轻地在他的薄唇上碾过,一丝一缕密切地贴合起来,在细碎温暖的阳光下让人感动得想要流泪。
一丝迷离的光闪过他的眸子,御风迟恍惚了一下,被她的轻柔深深吸引。
事脸紧有。他微微俯首,轻柔地贴合上她柔软的唇,可是半晌之后他的理智就已经被拉回。他不能这样。
一丝冷冽的泪水闪过眼底,他心里的痛,微微尖锐。
能够放任这样下去吗?——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那短短的几句话,对整个Z城蜂拥而来的记者说出口,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明明没有那么脏,明明就没有。他要有怎样的气量和忍耐力,才能容忍她这样扯开最脆弱的防备,被整座城市的明刀暗箭刺得鲜血淋漓!!
他的手掌紧紧攥住了她的腰,忍着胸腔里的剧痛,低哑道:“苏遥…”
她柔滑而迷茫的小舌,近乎固执地探了进去。
“……”御风迟浑身微微颤了一下,冷峻的脸泛着苍白,攥紧了她的腰。
她太瘦,瘦得仿佛他稍微用力就会弄疼她,折断她,他心里腾着莫名的巨浪,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在猛烈地撞击着胸膛。()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一)
“苏遥……听我说……”他低哑的嗓音模糊传来,控制着自己的耐力,拼命调动着自己所有的自控力,手掌攥紧了她的腰想拉开一点距离。
瑶瑶踮脚,微凉的小手捧住了他的脸。
一股令人窒息的酸涩从胸腔涌来,她清澈的水眸里一片雾水般的迷茫,轻轻退开一点,哑声说道:“……御风迟,你能不能再要我一次?”
迷雾渐渐被拨开,她嫣红的唇瓣微微干裂,轻声说道:“……上次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你能不能,再要我一次?”
微微炙热的阳光烤晒着地面,御风迟深邃如海的眸子掀起波澜,浓密的睫毛宛若沾染了薄汗一般,凝视着她,感觉自己的唇舌仿佛都干燥起来,微微窒息。
他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说,明明是看到报道之后带着震惊和怒火冲过来找她……可是当真正抱着她吻着她的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要求,那样稚嫩与**,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
御风迟的手抬起,在空气中无措地顿了两秒,目光之间凝聚着深邃和闪耀的光芒,终于缓缓扣住了她的后脑,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按在了自己的颈窝里。
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她的水眸轻轻闭上,也抱紧了他。
夕阳西下。
整个Z城都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像是阳光镶在林立高楼间的点缀。
银色的法拉利在房子面前缓缓停下。
瑶瑶进去这栋房子的时候只觉得那风格很是温馨,简单的米色是主色调,在夕阳的映衬下一尘不染,亲切而舒服。一步步走上台阶的时候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许除了御家那一栋闻名整个Z城的豪华庄园之外,这里是御风迟自己的房子。
这是他自己的住所。
她喜欢这里。
御风迟开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道光线将他的视野遮住了,恍惚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双细长的胳膊缠绕上了他的腰。
她钻进了他的怀里。
御风迟喉结上下动了动,眸色沉静,想继续拧开门,却没想到一股柔软的湿润贴上了他的颈子。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震了一下,眸色顿时变得深邃复杂。
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开始,虽然这栋房子周围寂静无声,人烟稀少,但是毕竟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眸色温和,轻轻拍拍她的后脑,俯首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算是安抚。
她的小脸却一偏,迎了上来,轻轻吻上了他的下巴。
御风迟:“……”
他俊脸微微绷着,眸子里风云复杂地变幻着。抿唇屏住呼吸,他将手劲松了一些以免把钥匙在锁孔里面拧断,一只健硕的臂膀紧紧抱了她,几下将门打开,有些跌跌撞撞地将她带了进来。
窗帘拉着,房间里面微微昏暗。
御风迟气息微微粗重,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忍着悸动想把灯打开,她柔凉的小手却捂住了灯的开关,他的手覆上去,只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御风迟……不要开灯。”她低哑的嗓音说着,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PumJ。
那稚嫩青涩的嗓音,与怀里那种娇小玲珑的触感,让御风迟心里的一把大火被“轰!”得点燃,他侧过俊脸,窗帘透出的一丝光线清晰透出了他额头上紧绷的青筋。接着一只大手转过来,扭过了她的小脸,结结实实地吻上她的唇。
湿润火热的感觉,顿时从唇瓣之间蔓延开来。
瑶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这样的悸动感一点点冲散,愈发迷离茫然,他的气息包围了她,手掌探入到她的衣服里,一点点揉捏着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战栗。
她柔凉的小手无措地揪着他的衣服。
一片眩晕之中,她却想让自己清醒点,再清醒点,把这种感觉一点点都记下来,烙印到自己的脑子里,然后一辈子都不忘。
她的衣服传来轻微的撕裂声。
那撕裂声传来的瞬间让御风迟清醒了一下,他察觉到了自己呼吸的粗重和动作的粗暴,蹙眉忍着自己的爆发力,尽量舒缓柔和,褪下她的衣服,轻柔抱起她朝着卧室走去。
他脑海里闪烁着那句话。
她捧着他的脸,轻柔的嗓音说,上次太疼了……真的太疼了。12271457
那清澈中透着一丝低哑的语调,也让御风迟的心狠狠地疼着,他不忍,更不能,让她再疼一次。
他把前戏努力做到最足。
湿热的吻从额头开始,一路蔓延向下,从唇角到耳垂,再到颈子,锁骨……一连串的柔和温热宛若潮水般将她包围,战栗从皮肤表层出发一直蔓延到全身,渗透到骨子里面。她长长的睫毛宛若花瓣般闭上,轻轻地抖,一点点感受着他的温柔。
一股温热,也蔓延到了她的眼底,幻化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御风迟浑身已经紧绷到了极致,额头上青筋绷着,眸子里猩红如血,重新覆身上来将她轻轻压住,努力控制着呼吸,抵住她最潮湿的地域。
得地己时。瑶瑶抖了一下。
她长长的睫毛睁开,回忆起了上次撕裂般的剧痛,小脸微微苍白。
他的吻还在持续,她却还记得自己要说的话,小手轻轻捧起他的脸,清澈中透着一丝迷雾的水眸对上他的眼,她清晰微小的嗓音道:“御风迟,你看清楚。”
嫣红的唇瓣张合了一下又闭上,她继续哑声道:“这次看清楚一点……我是苏遥……我不是你的沐语。”
那样轻柔的一句话,让御风迟浑身震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她,眼底的猩红更重。
她说,她是苏遥,不是沐语。
震惊一点点在深邃的眸底溃散开来,就算御风迟再笨,也不会笨到不清楚上一次醉酒被下药的那次,要了她初夜的那次,他到底说了怎样不该说的话。
那是她人生最宝贵的初次。
一股强烈的酸涩在胸腔里蔓延,扩散开来。
御风迟缓缓垂眸,只觉得眼底的温热蔓延开来,他闭眸,抬头吻住了她的唇,扣紧了她的腰肢,带着最缓和的冲力,一点点,进入她。()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二)
热辣的尖酸感,从最敏感的地方出发,一点点被强势而温柔地撑开,一寸寸地占据,融合,过程缓慢而清晰。
脸音人眸。疼……还是疼。
瑶瑶仰头,贝齿咬住了嫣红的下唇,因为忍耐而浑身渗出细密的汗来。
御风迟大掌扣着她的后脑,紧绷着浑身的力道,一连串的吻轻柔地留在了她的发丝之间,在进入到最深处的那一瞬间,他俊脸紧绷,带着薄汗抬眸,薄唇清晰地在她耳边轻声唤她的名:“苏遥……”
怀里纤瘦娇小的人儿,轻轻颤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睁开,宛若蝶翼般在空气里颤抖着,她偏过小脸,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却没有对上他的眼睛,他眸子低垂,一声声在她耳边轻唤:“苏遥……”
缓和的力道抽出再推进,她的腰上覆上一双大掌,让她不可抗拒地承受这种占有。
咬唇。
一双小手抓紧他的肌肉,柔软的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疼痛感渐渐被驱散,一种奇异的酥麻感愈发清晰地传来,配合着缓慢而有节奏的动作,让人难耐。瑶瑶开始有些难以承受,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那一双大掌却轻柔而强势地扣紧着她,让她清晰地体验着那愈发强烈的情潮。
一抹温热的水汽在清澈的眸子里蔓延开来。
原来这样就是爱的感觉。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爱的感觉。
他就在距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呼吸相闻,耳畔是他轻柔的嗓音,一声声都唤着她的名。瑶瑶突然就觉得,不管以前怎样,至少这一刻他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正疼爱着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苏遥。
可下一瞬,迷离的水汽之下,她清澈的眸光变得愈发模糊,不能思考。
那令人难耐的悸动,强烈到难以控制起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变得柔软,御风迟紧绷着的俊脸闪过一丝失控的神色,吻重重地落在她颈间,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抱紧,粗喘着撞击得更加剧烈。PBtx。
她呜咽,纤细白嫩的指尖陷入了他的肉里。
一场爱,从这里开始,激烈地进行着……御风迟无法再思考,大掌扣紧她的后脑,指尖触到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重重地吻住她的耳垂,在她身体里狠狠地冲刺起来。
……
整个人的生物钟仿佛都被打乱。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细碎地从翻飞的窗帘之间透进来。
他眯了眯眼睛,闭了一下才起来。
酸胀的痛……
仿佛遭遇重击一般,御风迟只觉得脑袋胀痛得厉害,优雅的手指抬起轻轻揉了揉,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时间。
——现在是几点?
他薄唇淡淡抿着,觉得自己的记忆仿佛缺了一块,清澈的眸顿了半秒,这才想起拿手机来看。
轻轻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11点整。
这是哪天的11点整??
御风迟的一张俊脸白了白,深邃的眸抬起,扫了一眼空旷的,有风穿梭灌入的房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整个晚上,再加一整个上午。
——这已经是隔天的上午。
冷峻如冰的薄唇抿了抿,他手指的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扣紧了手机,转身将床上散乱的被子猛然掀开——
里面是空的。
他旁边的那个位置,睡之前紧紧抱着的那个汗水淋漓近乎昏厥的纤细身影,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御风迟眼里的血丝泛起来,有一丝微微的猩红。12298787
她不见了。
苏遥不见了。
冰冷的薄唇紧紧抿着,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松开,挺拔的身影后退两步,他开始在整栋房子的所有房间里寻找着那个纤细娇小的身影。
她已经不再像上次在酒店里那样,一觉醒来的时候还安心地睡在他的身边。在他洗漱好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坐在藤椅上面乖巧地玩着超级玛丽,而此刻,他却找不到她了——
阳台的窗帘被风吹着,胡乱飞舞,是空的。
客厅,厨房,卫生间,包括楼上的客房……没有。统统没有。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猩红,薄唇冷冽地抿着。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扣紧了手机,在里面按着她的手机号码。他按了几次都按错,一边用微微颤抖的手系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忍受着电话里长长的“嘟嘟”声传来的焦灼与煎熬……
可是没有人接。打了那么久都没有人接。
而就在他快要绝望挂断,再拨一次的时候,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微微混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御风迟眸子冷冽,动作僵硬地顿住,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瑶瑶……”他冷冽的薄唇贴着听筒,带着一丝颤抖发出低哑的嗓音,“你在哪儿?”他清晰地记得事情还没有解决,他绝对不会允许媒体对她的那些采访内容流窜到整个Z城的大街小巷……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冲动离开。
对面的声音却顿了顿,略带严肃的声音道:“你认识这个女生?”
御风迟的俊脸,霎时苍白了一下!
他冷峻的薄唇紧抿了半晌,片刻后终于苍白地开启,哑声道:“……她怎么了?”
对面的声音又是一顿,蹙眉问道:“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问你她怎么了?”御风迟冷冽的嗓音打断了他。
对面的男声呼吸都顿住。
半晌之后他才说话,在一堆窸窣混乱的声音里,这个严肃刻板的男声很是清晰,他轻启薄唇,缓声道:“这个女生手机里存储的号码很少,几个我们都已经打了,至少能确定身份……但是很遗憾的是她没有任何的直系亲属在Z城,或者说,她已经是孤儿,没有任何的亲人……所以先生,如果你跟她有直接或者亲密的关系,麻烦来我们局里一趟——”
男声顿了顿,用淡然如水的嗓音道:“来确认一下尸体,好吗?”
宛若一声惊雷,狠狠地炸响在了天空。
御风迟一手拿着手机,深邃的眼眸里宛若黑曜石般的眸光重重地震了一下,他的俊脸从上而下变得煞白,薄唇抿住了。
他紧绷着的指骨,那一瞬间泛起了可怕的白。()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三)
那个嗓音说,请他去局里,确认一下尸体。
修长优雅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骨紧绷,力道异常可怕,御风迟深邃的眼眸里碾压过一片绝望的荒芜,猩红如血,薄唇贴近了听筒,极度沙哑的声音问:“……你说什么?”
对面的男声顿了顿,知道这样的消息也许对亲近的人来说是件难以接受的事,于是嗓音都放缓放轻,低沉道:“如果这个女生您真的认识,那请节哀顺变,先生……她是在一起夜店恶性斗殴事件中死去的,而且死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请先过来,好吗?”
那低沉的嗓音,却根本无法抚平那骤然之间崩裂的天空。
轻柔的风,从窗台里被一阵阵地吹进来,纯白的窗帘随风飞舞。
一抹冷冽苍白的笑容绽放在嘴角,御风迟冷笑着,手指在发抖,他直起身体,挺拔的身形在偌大空旷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寂寥,他好看的薄唇贴着听筒,低哑道:“抱歉。我也许是打错电话了……”
他一定是打错电话了。
生冷将这。才会听到这样荒谬而震惊的消息。
对面的嗓音严肃起来:“先生,这不是玩笑……”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死!!”一声低吼般的咆哮炸响在房间里,伴随着拳头捶上桌子的可怕响声,御风迟眸色猩红,浑身颤得不成样子,嗓音低哑无力,“你知不知道她几个小时前还在我身边……你叫我怎么相信……”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有着半秒的沉默。
“先生,”那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着,缓慢而清晰地灌入他的耳膜,“法医鉴定过了……她已经被确认死亡。”
那一瞬,御风迟苍白的薄唇紧绷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地震般塌陷下来。
日月无光。
他缓慢起身,将挂断键按断,抄起床上的西装,疯一般地打开门朝着外面狂奔而去!空气微凉,整个世界仿佛还停留在昨晚的时段,房子前面那辆银色的法拉利安静地停着,仅仅是一夜之前,他还亲自带她来这里,将她轻轻牵下车。
冷冽的风,狠戾地吹过耳边!!
一身的肃杀,御风迟强忍着手的颤抖握紧方向盘,胡乱地扯过安全带,发动车子飙到最高的车速,一路雷电般闪过弯道朝着前方飚行而去!!
风太冷,太狠,闪过他的眼睛,将里面猩红的血丝染得更重!
不可能的。
苏遥……你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是不是?
宛若震惊的天雷炸响在他的天空里,将他臆想中的那个未来生生震碎,他想要伸手抓住一直都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只柔凉无骨的手,可是没有。
他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眸子猩红欲裂。12298787
指骨攥紧,发出咯吱的声响,猛然攥紧了方向盘倏然转过一个弯道,尖锐的响声贯穿了郊外整个荒芜的公路——!!
……
那日,深夜四点的时候,她醒过来。
浑身被黏黏的汗水打湿,紧紧地被一个臂膀禁锢在身体里面。
房间很黑,几乎只能看到从窗台里透下来的淡淡的月光。
细长的胳膊,从床头摸索过去,寻找到了自己的包包,小手轻轻地翻进去寻找着什么东西,一个臂膀却突然将她收紧,按着她的后脑将她纤细娇小的身体控在怀里。
瑶瑶在黑暗里顿了顿。
她小脸苍白,发丝被打湿在侧脸上,紧贴着,极度妖娆。
将包包里那颗小药片含在嘴里,她清澈的眸子在黑暗中恍惚了一下,接着扭头,嫣红的唇轻轻贴上了他的。PBtx。
御风迟在极度的困倦中轻柔回应,埋首,吞噬她的唇。
那样完美而温馨的交融。
瑶瑶眼底浮出一抹温热的水汽,让这样的感觉短暂停留了片刻,接着扭回头,静静等待了五分钟。她柔凉的小手覆上他健硕的胳膊,一点点,从他怀抱里出来。
他睡得那样熟。
她的嘴角像是被自己咬破了,舔上去的时候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她却没有什么时间停留,轻轻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裤子,T恤,从头顶套上去。
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月光已经渐渐黯淡下去。
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她小脸苍白,嘴角嫣红泛青,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了一瞬间的迷茫。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拽过斜包快步走出了客厅,柔凉的小手握住了门的把手,微微颤抖的喘息在黑暗中被逐渐放大。
她的脚步顿住,在门口僵硬了几秒。
几秒后,她将斜包从头顶拽下来,重新跑回卧室里面,跪在床头,清亮中透着冷冽的眸子凝视着御风迟的脸。她的手伸出去,指腹轻轻地描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整个的轮廓,接着轻轻探出头,吻上他的唇。
秒针轻轻地走着,一下一下,清晰地跳跃到了凌晨四点半。
她该走了。
夜里的风很凉,瑶瑶走出去的时候头发都被吹得彻底凌乱,她小脸冷冽而苍白,从包里掏出一根发带将头发简单地绑住,手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被包里面的东西割伤了指腹,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有一丝鲜血从伤口溢出。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冷冽的眸抬起,将包包拉链拉上,跑过了马路。
凌晨四点多的路上没有半个人,漫天的星辰仿佛都在见证着她这一场不归路。她的脑海异常清晰,清晰地闪烁过很多的画面,像是苏离从医院楼顶跳下来的时候,穿着不搭调的肥大病号服,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的模样;像是那个男人抽着的雪茄袅袅冒出烟雾;像是她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强留在娱乐城,见证过的各种各样的污秽与肮脏。
她的脚抖了一下,踩上石头,险些摔倒。
疼痛从石头的棱角传入脚心,瑶瑶小脸更加苍白,脑海里最终闪过一幕画面,是她蹲在深夜的路边,御风迟站在她的对面,弯下腰,对她温柔地伸出了手。
一丝湿润蔓延开来,她眸子更加清亮,如清水,如寒冰!!
——深夜的“镜瞳”会馆。
那个娇小纤瘦的小女孩闯进来时,被门口穿着西装革履服饰的男人拦了一把,冷厉的目光从墨镜后面扫她一眼,下意识地感觉她不该是来这个地方的人。()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四)
她被推得后退了一下,纤瘦的身影顿了一下,又要闯进去。
穿着西装的男人再次拦住。
柔凉冰冷的水眸扫了他一眼,那只小手伸进包包里面就要拿刀子,里面一个声音却响起来,尖锐而妖娆——
“哎——等等!”一个穿着石榴红旗袍的女子眯起眼睛打量片刻,叫住了她。
那小小的女孩子,苍白着一张被汗水打湿的小脸,扭过头来。PE1g。
往去了包。女子妖娆地扭摆到她面前,长长的睫毛扇动一下,勾着唇角冷笑一下:“想赚钱?”
瑶瑶不语。
女子更加妖娆地扭了两下腰,双臂环胸,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胳膊,幽然柔凉的声音道:“我们这里的确是有客人喜欢你这种口味,所以来了也算不赖,这样吧,你说个价钱,我今晚就让你试试看怎么样?”
瑶瑶依旧不语,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原本贴在脸上,此刻已经被风吹干。
女子微微拧眉,已经不耐。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女子的嗓音降了八度,幽冷问道。
那小脸苍白的女孩子同样眸色冰冷:“周毅成在哪个包厢?”
女子的眉重重地跳了跳。顿了一秒,接着她就不可抑制地笑出来,妖娆动人,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她忍不住拿手伸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我说小妹妹,你弄错了吧?周先生的房间你以为随便哪个人都能进得去?别说你并不是周先生喜欢的口味,就算他喜欢你,你当过他的女伴,那也……”
“如果我是他女儿呢?”
清澈如水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女子的话。
女子顿时脸色“腾!”得煞白,宛若吞了一口苍蝇般噎在嗓子里,伸出去的手都僵硬了!!
那小小的女孩子歪歪头,冷声:“我今年17岁,我是周毅成的女儿。”
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桀骜和幽冷的气质,还有稚嫩青涩的脸,都让人不得不听信了她的话。女子脸上的笑容浮起来,僵硬中透着抽搐:“你……你怎么,怎么不早说啊!我现在马上带你周先生的包厢!我马上带你去!!”
女子吓得不轻,扭头的瞬间脸就已经煞白,推开挡路的服务生抓过苏遥纤细的胳膊就往里面带,一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四周的音乐声震天响,嗡嗡地吵着人的耳膜,石榴红旗袍的女子紧蹙着眉,担心着自己的厄运,却在推开周毅成包厢门的瞬间察觉了一丝不对劲——12308566
没错,的确没人知道周毅成有女儿。
可是,可能吗——17岁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幅清瘦的模样来这种地方找自己的父亲?!!
门已经开了,女子又猛然吓得惊了惊,拽住苏遥的胳膊喊道:“你等等!!”
可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只纤细却有力的小手已经抓住了包厢的门把,整个身子进入了包厢里面,任由女人拽着她的另一只手,清澈冰冷的眸光望向了包厢里面。
雪茄点燃后的烟雾,伴随着抽烟的动作,缓缓上升。
那人的头发油光锃亮,笑容挂在嘴角,正两根手指捏着酒杯,眸子缓慢望了过来。
苏遥的目光与他相撞。
她小手轻轻伸进了自己的斜挎包,握住了冰凉的刀柄。
“周先生,周先生!”女子吓得不轻,脸色煞白,赶忙解释着,“很抱歉打扰了您!可是这个小女孩说她是您女儿,我不敢怠慢才请她进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苏遥清澈的水眸扫过了那男人身后的保镖,似乎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家伙,她清冷而虚弱的小脸恍惚了一下,小手从包包里撤出来,小声叫了一句:“爹地!”
那男人的目光宛若豹子,倏然收紧了一下,眯起眼睛来凝视着她。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玩过那么多的女人,也有无数类型的女人勾引过他,但是这种**型的似乎没有,更不要说她的称呼……那种乱仑的快感,让人听着就血液沸腾起来,兴奋得宛若吸食了最带劲的毒品一般。
男人重重抽了一口雪茄,烟雾挡住了他的脸,他的手指,轻微勾了勾。
女人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双诡异而钦佩的目光看了看门边的小女孩子,这才察觉她当真是有一套,居然两个字就征服了这个高傲而嗜血成狂的男人。
放了苏遥进去,女子谄媚笑着退后,将包厢的门关上,顺便嘱咐周围的保安在门口好好收着,一旦出事的话赶紧通知她。
最后出现在包厢门口的画面,是那个清瘦的小女孩将自己的斜挎包摘下来,绝望的小脸透出一丝冰冷的光,跪上沙发,大胆地蜷缩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女子轻轻舒口气,两手妖娆地拍了拍,散了散手心里的冷汗,往下走。
她走得缓慢,到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听见了头顶的声音。
像是重物狠狠地砸落在地上——
接着是来自女人们的尖叫,发疯发狂的尖叫声,甚至伴随着一两声可怕震撼的枪响,炸响在了楼顶的包厢里!!
……
警局里面,人来人往甚是混乱。
整个警局里面都充斥着一种类似烧焦的味道,可怕而肃杀。
来来往往的警员们都忙碌着,一不小心就撞上突然闯进警局里的人,也许是家属,冲动中带着一丝战栗,他俊脸煞白,挺拔的身影一身冷冽地往前走着,像是在疯狂地寻找着什么。
法医鉴证室的门口,一个警察拦住了他的去路。
“御先生,是吗?”警察询问着。
他一张俊脸宛若寒冰,一丝冷冽的猩红碾过眼底,冷冷绕过警察,就要往法医鉴证室走去。
警察蹙眉,拿手挡住他:“御先生!您先别冲动!我劝您先别进去,里面说起来真的很可怕,您要不就先确认一下死者的随身物品……”
“死者”两个字,宛若尖刀,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御风迟拳头攥紧,正要一拳狠戾地砸在这个警察的脸上!可是等他偏过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警察手里的证物袋,那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巧沾血的手机,还有一条银色细长的链子。
那是她姐姐苏离,曾经送给她到了链子。()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五)
一抹可怕的苍白,闪过了他一张铁青紧绷着的俊脸。
在看到那条链子的瞬间,御风迟眸子猩红如血,他盯着链子看了两秒,浓密的睫毛微颤着想移开目光,可只是徒劳。
他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第一次在娱乐城遇到她的那晚,她清冷的目光看他一眼,转身顺着走廊离开,那条细细的银色链子就掉在她脚下。
那是他的苏遥……
他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一抹绝望的气息,修长的手指微颤着伸出去,轻轻碰了碰那个袋子。
警察敏感地察觉了他脸色的变化。
色袋样上。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警察将袋子给他碰到,警惕地抬眸问道:“先生您能确认吗?这是不是那个死掉的女孩子的遗物??”
里面还有她的手机,上面沾了斑斑的血迹。
御风迟眸子更加猩红,手指隔着证物袋捏着那条链子,险些将链子捏碎。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切齿的嗓音低哑说道,在混乱的警局大厅里面显得冷冽而无助,杀气四溢,却又透着一股绝望的剧痛。
警察看到好不容易稳住了他的情绪,也舒缓着气息,专注凝视着他的眸轻声说道:“先生我们到这边谈。”
肃杀的审讯室门口,喧闹声小了一些。
“……我们接到报案是夜里五点十分快天亮的时候,警车和消防车同时赶到了那里,因为对方声称不仅仅是单纯的火灾甚至还有凶杀,”警察坐在对面沉声说了几句,拿手碰了碰证物袋里面的斑斑血迹,“起因是一个包厢里有个女孩子对他们夜店的贵客行凶,凶器应该是这把刀,我们经过验证之后也确定一起死去的中年男子周毅成先生是被这把刀捅进脾脏,顺势割了颈动脉,才导致死亡……”
警察顿了顿,像是有些为难,但还是继续说道:“至于火灾,我想是烟头丢到了破口的酒箱上,先导致爆炸,之后火势太大来不及用灭火器扑灭……而那位先生被刺伤之后,还是想要跑出包厢,但是被人死死拖着……活生生在里面烧死了。”
烧死了……
御风迟忍着所有的耐性,眸色猩红,拳头在身侧攥紧,发出咯吱的可怕声响。
警察眼睛里透出一丝残忍的同情,低哑道:“……所以我让你慢一点,先生。尸体被烧焦的模样很可怕,您如果确定要认,我们才会放你进去。”
眼前修长挺拔的男子,脸已经变得完全苍白,濒临爆发与崩溃的边缘。
他不懂。
不懂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
她为什么要杀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冒险。为什么隐瞒着一切的事情,独独让她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瑶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丝冷冽嗜血的光从他眼睛里闪过,警察只觉得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已经冷冷地侧身走向了法医鉴证室,他脸色白了白,就要跟上去,却只听见鉴证室的门被“砰!”得一声巨响推开,震得整个警局大厅都震了起来!!
那白色担架床上黑乎乎的,已经被彻底烤焦死亡的尸体,顿时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底——
一时间,整个警局大厅都是一阵可怕的倒吸冷气声。
御风迟挺拔的身影僵硬在了原地。
眼底猩红的光芒闪烁着,从缓慢到剧烈,从沉稳到失控,他感觉到头顶上的天空仿佛炸裂塌陷了一块,轰然砸落在他身上!那极端残忍的画面和事实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修长的手臂抬起,撑住门,手掌上的青筋暴起,颤抖着控制着情绪。
眼看着他眸色冷冽猩红,推开门一步步朝着那具尸体走去,那样的画面让警局里所有的人都垂下了头,不忍看,更多的……是不敢看。
警察拿着证物袋就要离开,看样子可以结案了。
——死者和行凶者都在事件中死亡,就算亲属之类要知道原因,调查一下应该就可以查到,毕竟有个线索很重要,已经派人去Z大搜索证物了。
刚要转身走,一个小警员就扶着帽子急匆匆闯进来。
“王哥,我们找到了!”小警员气喘吁吁,手里拿着另外一台手机,越走越快,“你来看,这个是我们在Z大那个女生的宿舍柜橱里找到的,手机没有欠费,只是关机了,她临死前的那些语音简讯应该就是发到这个里面的!!”12326871
警察诡异地蹙起眉来。
他拿过袋子,戴着手套将里面的手机取出来,犹豫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里面正双臂撑开在那具尸体两侧的男子,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叫他。PIMv。
天知道,这个男子正在经历着怎样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他不动,挺拔的身影优雅却艰难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目光猩红如血,似是难以相信自己深爱女孩子突然变成这样残忍的模样。
他甚至想要拿手去碰——
旁边的法医吓了一跳,几个人赶忙上前制止住他,一边紧急控制着一边劝慰。奈何他很固执,眸子里的冷冽宛若尖锐的刀,能生生将人割裂!眼看着担架床都要被他给碰得晃动起来,几个人都快要阻止不了他。
警察蹙眉,猛然叫了一声:“御先生!!”
这一声叫喊起了一点作用,他没再那么失控了。警察精神高度紧绷着,赶忙走过去抓住他的肩膀,微微低喘,沉声说道:“御先生您请别这样,我们还有点东西要给您看。”
尸体的烧焦味迎面扑来,警察偏偏头,也觉得残忍无比。
他蹙眉举起一个袋子,里面沉静地放着一个手机,缓声道:“这个手机,死者生前打过,留过语音简讯,我们查了一下以前也一直都有留,经了解这是她姐姐苏离生前用的手机,死了以后一直都有缴费所以没停机——”警察的眼睛瞥了一眼担架床上的尸体,哑声道,“一年多的时间,她经常打电话给她姐姐,里面存了很多语音简讯,希望能对你有用。”
说完,警察屏住呼吸,脸色紧绷地将袋子交给他。()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六)
那个小巧的银色手机,静静地躺在透明袋子里面。
整个世界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她的手机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便是通到这个手机上面的,电话再次拨通的时候,那个小巧的银色手机屏幕上有蓝色的柔光亮起来,上面显示着的名字是,“瑶瑶”。
手机里面的简讯都藏在一个文件夹里,最早一通简讯的日期,是2010年12月25日。
圣诞节。
而苏离自杀的日期,是2010年11月30日。
事发一个月之后,苏遥用自己的手机给姐姐留了第一通语音简讯。
接着就一直持续至今。
法医鉴证室里,那个挺拔的身影僵立着,手依旧死死握着冰凉的担架床,死都不肯松开。他猩红如血的目光凝视着床上那个被烧焦的身影,依稀还可以看到她的轮廓,小巧的下巴有着纤瘦的弧线,在白色的床单上,那样孤苦无依。
警察眸子里闪过一丝浓浓的同情,手掌缓缓拍上他的肩膀。
御风迟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脑海里闪烁的画面是几个小时以前,在他郊外的那栋房子里,他拥抱着她缠绵亲吻……她的眸光清澈中透着一丝迷离,小声说,“御风迟,你看清楚,我是苏遥……不是你的沐语。”
而他,竟没听出她的绝望。
长长的浓密的睫毛闭上,他死死握紧冰凉的担架,微颤着,心如刀割。
警察顿了顿,看着他,神色也低落下来。
他戴着白色的手套,轻轻将手机取出来,按了几个键找到第一通简讯,按下了播放键——
……
当夜。“镜瞳”会馆。
那个小小的纤瘦的身影在高大健硕的男子怀抱里磨蹭着,宛若一只猫儿。
男人缓缓抽着雪茄,眉宇之间透着满意的神色。
她一张小脸谈不上绝色的漂亮,但是清秀得让人心悸,睫毛宛若蝶翼般簌簌颤着,细长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男人粗噶地笑了笑,大掌捧住她的小脑袋,垂眸问道:“闻什么呢?恩?”
他的中文有些不地道,听起来刺耳得很。
她长长的睫毛抬起,神情微微慵懒,小声回答:“我想闻闻,看有没有血腥味儿。”
男人哈哈笑起来。
大笑一阵之后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抽着雪茄的手指扣紧她的下巴,低哑道:“男人手上沾点血算什么?恩?那么多人,死一两个算他们倒霉活该,谁叫他们遇到我呢?——你说是不是?”
她宛若百合的一张清透的小脸,苍白了一下,眸光却依旧清澈如水。
男人咧嘴笑了笑,顺手拿过一杯酒来抵到她唇边,粗噶的嗓音诱哄道:“不过我是舍不得沾上你的血的,乖乖陪我……哄我高兴就好。”
那一杯冰冷的酒,压在了她嫣红的小嘴上。
压迫力很大,玻璃都快被压碎。
瑶瑶垂眸,小手从他掌心里乖乖接过那杯酒,眸子再抬起的时候里面多了一丝晶亮的水汽,她先喝了一小口,接着拥进他怀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你记住——我叫苏遥。”
男人的动作和笑容同时顿了顿。
一丝冷意闪过他的脸,他并不以为然,玩过了之后,谁还管她叫什么名字?
她喝完了那一杯最烈性的酒,里面加了媚药。
男人慵懒地眯起眼睛靠在沙发上,等着她片刻之后变成一只放荡的小猫。
她果然喝完之后眼神迷离了一些,在他怀里有些摇晃。
男人浅笑,神色更加满意。
瑶瑶扯开了他的外套扣子,小小软软的身子缩了进去,感觉到男人的手掌在她背上游离,她闭着长长的睫毛,小手摸到了他穿着的硬硬的类似马甲的防弹衣,接着小手往下。
男人的眼底也迷离了一下,按住了她的头,慢慢俯首往下。
她睁开了眼睛,在他吻上来之前,清冽的嗓音小声开口:“你记住我叫什么了吗?”
男人微微不耐,眸子泛冷,钳制住她的下巴就像侵占她的唇。
她清澈的水眸透着无与伦比的耀眼光芒,轻声道:“你还是记住比较好……因为你的血……会沾在我手上。”
男人眸子顿时清醒了一下,接着瞳孔猛然放大!!
他一张脸逐渐从酱紫变得铁青,接着慢慢煞白,捧着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额头到眼角那道疤很是恐怖。
她不是很会藏刀。她也不是专业杀手。
所以那个锋利的十几厘米长的刀片藏在袖子里的时候也割伤了她无数次,也包括撩开他的马甲服冲着那个致命的部位捅进去的时候,没有刀柄的那一半刀片,被她生生握在自己的小手掌心里,血腥横流。PIMv。
她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迷茫,凝视着他哑声道:“疼吗?那你欺负我姐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多疼?”
男人的身体已经佝偻起来,捂住了受伤的腹部。
周围的人已经察觉了这边的动静,有人大叫着周毅成的名字朝这边靠拢。
瑶瑶的眸子彻底冰冷下来,在那些人靠近之前,沾满鲜血的小手将刀片从他腹部狠狠地抽出,抱紧他健硕的身体,一把狠狠地将刀从背后Сhā入了他的脖子里!色日什身。
顿时,尖叫声四溢!
“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响轰然炸响在了包厢里面!
天崩地裂般的炸响在脑海里,瑶瑶埋头在这个男人身体里,清晰闻到了那一股几乎把人呛得晕过去的血腥味,苍白的小脸冷若寒冰,却透着一丝圆满。
“砰!”得一声,子弹没入了她稚嫩的肩膀!
被刺了致命两刀的男人维持着最后的意识,咬着牙从沙发上坐起,只想挣脱开这个仿佛已经疯掉的女孩,表情狰狞而恐怖,却没想到后面的啤酒箱被子弹打中,“轰!”得一声爆炸开来,滚烫的炙热在背上火辣辣地烧起来,他恐怖地哀嚎出声!绝望地挣扎着!
那个小小纤瘦的女孩子,头顶被他胡乱挥过来的啤酒瓶砸破了,鲜血顺着脸淌了下来。她也清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已经着了火,拼命想要跑出包厢,低低喘息着,抬起苍白如纸的小脸,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个翻滚着的男人死死抱住——
她脑海里闪过之前的二十年里,苏离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摆出姐姐的架子狠狠训斥她的画面。
她身上估计也着了火,一片超出人体接受范围的疼痛灼烧在了她手臂上,肩膀上。
真的很疼,疼得让人脑子里绷着的弦都倏然断裂,只想尖声嚎叫!!
可是她原来才知道,有那么一种恨,一种勇敢,比这种不可承受之痛更加强大,死死咬着牙,她瘦小的身体死死拖住这个浑身着火了的男人,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她一直都相信冤有头债有主,没有什么冤屈是不能报复的!只要想,只要敢,只要无所畏惧,她哪怕放弃自己活着的权利,也要拖着这些活在人间的恶魔一起下地狱!!!
轰然的爆炸声再次炸开,呛人的烟雾充满了整个包厢……
……
2010年11月30日。12326871
仁和医院顶楼有病人不堪忍受病痛以及无法支付高额手术医疗费用,跳楼身亡。
苏离,女,二十六周岁。
病因,**及子宮恶性破损,危及生命。
病危通知书下放一天后,病人于医院天台十七楼的高度,不顾劝阻,自由落体。
……
第一条简讯。2010年12月25日。
开头是一段刺啦刺啦的沉默,音质不是很好,片刻之后传来她清澈如水的嗓音,刮着风,声音有些破碎——
“姐,我现在在金和广场,我看到你男朋友了……他跟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他应该交新女朋友了……姐你凭什么因为再也不能给他生孩子了所以你就去死?该死的应该是他们,是那个害死的你的混蛋还有这些狼心狗肺的男人!……凭什么死的是你?”
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隐约能听见她纤瘦的身影穿梭了过去,狠狠地将什么重物“砰!”得一声砸在了那个男人头上,旁边的女人一声可怕的尖叫,尖锐的嘶喊起来:“你什么人啊你?你干嘛动手?!!”
……
第二条简讯。2011年2月3日。
烟花升空爆炸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传来。
“姐姐!新年快乐!!这里有人放烟花……就是我们家原来住的那个地方附近,有人在放烟花,你听见了吗?”手机举得高了些,能更清晰地听见烟花的腾空爆炸声,“姐我到你以前的娱乐城去上班了,丽姐原来不肯收我,我求了她很久她才肯让我在那边做送酒小妹……姐你别怪我,等我找到那个害死你的人我就离开,我不会耽误学习的,姐你放心!”
接着那微弱的呼吸顿了顿,像是无法抵御冬日的严寒,她挂断了电话。
……
第三条简讯。2011年4月5日。
“姐,今天我打架了。对不起我答应过你我不打架的可是……”她喘息急促了一下,像是顺手抹掉了鼻子里流下来的血,“可是我看到有人欺负我朋友,我不能不打……不过有人帮我了,就是娱乐城里面上单日后半夜班的那个调酒师,他说他之前认识你,所以他说会照顾我……也算是好事,是不是?呵呵……”
她干笑,嗓音依旧透着未成熟的稚嫩,小声而清晰。()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七)
第四条简讯。2011年4月30日。
“……姐……那个调酒师以后都不会在这里做事了……他……”
“……他参加斗殴……他被娱乐城开除了。”
撒谎的滋味很是不好,她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觉泪腺也已经干涸了。整个世界的黑暗与无望在这一刻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她无可诉说,静静地呆了一会,抹掉眼泪挂断了手机。
……
整个房间很安静,安静得宛若能听到尘埃落下的声音。
夕阳昏黄的光芒照进来,映射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身上,他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银色手机,一条简讯一条简讯地听着。从遥远的一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
一丝湿润的猩红慢慢爬上眼睛,伴随着心里的酸涩和剧痛,重重地,撞击着心脏。
那么疼,那么疼。
他一直都觉得,世间的绝望不过如此。12326871
就像是他从曼彻斯特归来的那一段时间里,清晰地体会着什么叫**而不得,什么叫做心如死灰。可他从未想过,这个城市有太多比他更加绝望的人,她同样是只身一人深陷在无望的井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背负着那样浓烈的恨与仇,笑靥如花地生活。
哪怕是遇到了他,也尽己所能,点燃最小最微弱的烛光,给他所有能给的温暖。
一抹带泪的笑容,绽放在唇边。
简讯声还在逐次跳跃着,自动地一条条播放,直到播放到其中一条——
“姐姐,我今天遇到一个男人,他……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捡了你送我的链子还给我了……姐姐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他穿得西装革履,风光无限,受人瞻仰……可是他的心是空的,就像荒原一样……姐你不知道,他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一丝光芒闪过御风迟宛若死灰般的眸子。
他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干裂的薄唇淡淡抿着,手指扣紧了手机,继续听着。
“姐姐我又遇到他了……你说他是在可怜我吗?他会出手帮我赶走那些追杀我的人,弄得自己都受伤……他真是神经病。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因为一些特别恶心的事,毕不了业,拿不到学位证……你会杀了我吗?”
简讯里,她稚嫩的嗓音很忐忑,低低喘息着,像一只濒死的鱼。
“……姐我一定,一定一定会毕业的。”
……
“姐姐,我今天又打架了……不过……这次不太一样……御风迟他……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男人,他帮我出头……可是他却不要我回报他。”PIMv。
这一次她停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半晌之后她才开口,嗓音微微暗哑。
“姐,你不了解那种感觉。从来就没有人像他一样对我那么好……我那时蹲在地上,无家可归,他走过来俯下身子朝我伸手,轻声跟我说苏遥,我们走了……姐你知道那是种社么感觉吗?”她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姐姐,我爱上他了。”
都经深心。……
一股强烈的酸涩从胸腔深处泛上来,宛若被打翻的味碟,弥漫在了温热的眼底。
御风迟闭眸,任由那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自己的所有的意识。
他修长的手指在抖,骨节微微泛白,等了好长的一阵才让那一股灭顶般的心痛和酸涩舒缓一些。而后面的那些事,她不必说,他就已经懂了。
她要的东西,那么少那么少。
可是他们距离太远,所以哪怕他高高在上坐拥天下,都没有办法彻底地保护好她不让她收到一丝伤害……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洗刷掉她生命里那些刻骨的仇恨和罪恶。
所以这一场爱,尽头就只能是毁灭。
他俊脸苍白,眸子里闪烁着无可比拟的剧痛的泪光,眸光微颤着望向手机,深深凝视着简讯上面的日期,还剩下最后的几条。
其中一条,4月23日。是他们在酒店发生关系的次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开。
里面有风吹过的声音,她清冽稚嫩的嗓音微微沙哑,像是很累,很轻柔。“姐姐……我跟他做了……姐你别骂我,我知道我很傻。昨天晚上他一边跟我做一边叫着别人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叫爱而不得。”
那一瞬间,她确定,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他的。
御风迟的一张俊脸,可怕地白了白。
他的眸光从缓慢到剧烈地颤抖着,不可思议地凝视着手机听筒。他开始怀疑,怀疑就是这些细微的动作,让她那么早那么早就感知到他们的未来。
所以她才会那么容易退让,放弃。
所以她才会那么绝然地在半夜醒来,抛下他一个人,独自去奔赴那一场根本就没有回头路的杀戮和报复!
心里的痛,更加剧烈。剧烈到仿佛整颗心脏都痛得没了知觉。
他手指颤抖着,将下一条简讯按下。
4月27日。
观景台。他们曾经一起看过整个Z城的夜景。
她曾轻轻抱紧他的腰,微颤的声音说:“御风迟……我怕。”
简讯里,她轻柔的嗓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哑声说道:“姐……我突然很怕,我怕我没办法活到自己老的那天……我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有儿女成群,享天伦之乐……姐,我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这是我最害怕的事。”
一滴滚烫的眼泪,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下滴落下来,在地面上晕开一小滩水渍。
御风迟的手颤抖得快要握不住听筒。
他没有挂断电话,任由那只小巧的银色手机从掌心里面脱落,在地上“哗啦”一声彻底摔碎!
——可是苏遥,你到底知不知道?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哪怕境遇再难再险,我都不忍,也不舍将你从我身边割舍……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就是爱?
他终于承认了,意识到了。意识到他已经从那一个无望的深渊里面走出来,他爱上她了……可是竟然已经晚了。这么晚了。
泛白的指骨紧紧攥起来,他的头深深埋下,迎接这一场呼啸而来的痛和温暖。()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八)
房门被轻轻叩响。
夕阳的余晖散落在整个安静的宅子里,管家沉静的嗓音缓声道:“少爷,有人找。”
房间里半晌都没有动静,管家一向沉静如水的眸子也顿了顿,心里微微惊颤。他隐约从外面媒体的报道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死去的女孩子有着可怜的身世和污浊的背景,可至少心是干净的,也因此才能博得少爷的眷顾,可是事情已然如此,他怕少爷会像之前刚从曼彻斯特回来的时候那样,一时想不开……
苍老的手微微抬起,想再次轻叩他的房门。
房间的门,却轻轻打开了。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双清冽的眼眸泛着潋滟的光芒,眸色猩红如血,神情却是沉静的,他俊脸微微苍白,低哑的声音轻轻说道:“……什么事?”
管家微微错愕。
他注意到房间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个小巧的摔掉了外壳的银色手机,里面仿佛有录音在轻缓地放着,那女孩子的声音很稚嫩很清澈,勾人心弦,管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破坏了什么。
凝了凝神,管家诚恳垂眸道:“警局的人现在在客厅里,等着跟少爷商量一些事,少爷您应该知道对方那位中年死者是美籍华人,所以他的亲属和法律顾问也过来了。”
御风迟清冽的眸子里,倏然碾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他薄唇淡淡抿着,像是在沉静地思考一些事,手臂优雅地搭在了门上,刚想走出去的时候倏然听到了房间地面上手机里溢出的声音——
“……御风迟,我跟你说过,我们不会那样的……我永远都不会像那个女孩子一样,让你倾尽所有却得不到爱……这一次,换我爱你……用我所有能给的方式。”
一抹浓烈的猩红与疼痛,倏然闪过御风迟的双眸。
那样诚恳坦然的句子,让管家听了都有些动容,一张苍老的脸上神情舒缓了很多,再抬眸看看少爷,果然也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俊脸又苍白了几分。
抿唇忍住心里那潮水般涌来的剧痛和爱恋,他静默着承受,承受她带给他的所有温暖。
半晌,御风迟缓缓抬眸,眸清如水,低哑道:“……走吧。”
……
偌大奢华的客厅里。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围绕在一个轻声啜泣的女子身边。警方在旁边踱来踱去。
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的瞬间,警方紧绷的眸色松了松。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因为这起刑事案件的行凶者和伤者都已经死去,哪怕追究刑事责任也无法得到任何的损失赔偿……所以索性撤案,回国直接办理丧事,是么?”
低沉优雅的嗓音,带着一丝幽冷,缓缓从薄唇中溢出,在大厅里低空盘旋着。
坐在沙发上,御风迟眸色清冽如水,轻柔的目光看着他们。
那个啜泣的中年女子目光闪躲,一边哭一边用纸巾将眼睛捂住,不看他。而旁边的法律顾问却维持着镇定,耸耸肩道:“是的先生,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如果这位女士得不到对其丈夫周先生的任何赔偿,那么也就算了,只要您在结案文件上签个字,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不好么?”
——就只当做,这是一起简单的恶性杀人案件,残忍过后,云淡风轻。
御风迟久久地凝视着对方,半晌,凉薄的唇瓣放出一抹冷冽如冰的浅笑。
他轻轻开口:“那如果……我不情愿呢?”
这句幽冷的话一出,那啜泣的中年女子猛然颤了颤,目光里盛满了不可思议,而那位法律顾问脸色更加难看,也冷笑,摊摊手道:“先生我请你搞清楚,你并没有权力这么做,你跟行凶者的关系不过是男女朋友关系,你没有权利代表她对这件案子指手画脚,再说我们才是受害的一方,我们才有着继续调查和终止调查的所有权利……”
御风迟的眸子,渐次变得猩红。
他缓缓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揉着眉心,幽冷的声音打断他:“我跟她是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说……只是我必须要让所有人都清楚,她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手指放下,他抬眸,嗓音冷若寒冰:“我必须这么做,你懂么?”
——那些隐匿在杀戮背后的血腥事实。
——那些莫名其妙死掉的人,莫名其妙被掩盖的冤屈。
都应该被挖出来,曝光于天下。
那一双如鹰王般犀利如勾的眸子,让对面的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震了震!浑身冷汗溢出。
任谁都看出了他眼里的认真,他是认真的!
法律顾问额头上冒出冷汗,蹙眉转向警方:“Hey,Sir!他并没有权力继续调查,我们要求马上停止案件的调查,周先生是受害者,你们无权调查他的一切!”
掌心里冒着冷汗,他紧张地抓住了沙发的靠背。
警方顿时也感觉到有些为难,毕竟这些事情的确是超出了本起案件的涉及范围,眼看着对面几个法律顾问有些暴走,警方靠近御风迟,缓声开口:“御先生,您说的这件事恐怕……”
话还没有说话,御风迟就已经缓缓拿起了沙发旁的座机听筒。
手指按下几个键,静静将听筒按在耳边。
——整个客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所有人的心弦都紧绷着!眸色如血!
御风迟眸色清澈如水,轻轻贴着听筒,简单问了几句话。
接着他缓缓抬眸,将听筒优雅地递给警察。
幽冷的薄唇轻启,他的嗓音带着一丝低哑道:“……既然你们动作这么慢,我只好自己亲自来……美籍华人周毅成,多年在海外进行毒品及少量军火交易,与多方从政人员有染,杀人放火奸淫抢掠,天大的罪行都被瞒天过海……这样的人死了还真是活该,你们说是不是?”12346488
那个低哑幽冷如冰的尾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持续很久。
所有人都怔在原地,脸色煞白。尤其是那几个法律顾问,满脸都是震惊与无措。()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四十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中年女人。
她双眸瞪大,尖叫一声宛若疯狂的野兽一般朝着御风迟手里的听筒扑过来!她再也清楚不过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能让这一切都曝光在太阳底下!!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在旁边静候着的御家的保镖们便是在此刻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然拦截住了那个疯狂扑过去的女人!那女人尖锐的指甲距离御风迟的脸只有半厘米,却被人硬生生拖出了几米远!!御风迟清澈的眸子静静凝视着这一切,薄唇淡淡抿着,眸色幽冷如冰。
警方也反应了过来,一边阻止着那疯女人的胡闹,一边接过了御风迟手里的听筒。
——听筒里面,是御风迟派出的人在一天之内搜集的证据证物,也包括周毅成来中国三天之内的所有行程与交易点,顺藤摸瓜,一路挖出了震撼人心的滔天罪行。
警方也顿时肃穆起来,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蓄意的谋杀案。
恨有因,冤有果。没有任何一场血腥是毫无动机的。
眼前的场景有些危险和混乱。
御风迟始终静静坐在沙发上,眸子里的戾气和血腥缓缓褪去,换上的,是浓到仿佛永远都化不开的悲伤和剧痛。俊脸逐渐苍白。
他不懂。
很多事他都还不懂。
比如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懂得他是爱她的,比如为什么他们总是错过彼此懂得的时间,比如为什么,他刚刚品尝到什么叫做被爱的温暖,而她就已经不在。
沉重的睫毛缓缓垂下,连同一滴凝重而滚烫的眼泪。
……
“……欢迎收看Z城晨间新闻报道,近日来,在镜瞳娱乐城发生的一起恶性杀人纵火案引起了社会媒体的广泛关注,而今警方已经给出了明确的调查结果,死者周毅成,美籍华人,在华期间曾多次参与巨额毒品交易,流窜于欧洲板块,近年朝东南亚方向扩展势力。因其个性反叛,嗜血成性,曾有多名年轻华裔女子惨遭其迫害,警方正在一一列举和调查中。日前,其资金链已经被国际调查局彻底封锁,其家人亲属也因涉嫌参与和包庇罪名锒铛入狱……”
……
三个月后。
英国。曼彻斯特。
偌大的会议室里面,会议刚刚圆满结束。
——御氏财团是从三个月前开始涉及餐饮及娱乐服务业的投资,并将势力范围拓展至国外。此次会晤只当是跟合作商一次初级的会面,还算愉快,可以预见的前景一片大好。
熟悉的英文流畅在耳边响着,合作商走过来,邀请他一起共进午餐。
御风迟笑笑,还未开口应承,手机就已经响起。
他用简单的肢体动作表示了歉意,走到旁边将电话接起:“……喂?”
一个轻柔如水的女声传来:“你确定不来吗?我们已经在儿童城这边点了午餐,你现在过来也是可以的。就是你时间太紧了,只在这里逗留一天,不然你真的可以过来见见小墨他们了!”
听筒里面,她周身依旧有稚嫩可爱的孩童声,听起来幸福而美满。
御风迟一张俊脸神色柔和,浅笑了一下,低低的嗓音透出一丝哑:“……吃饭是来不及。不过我还是可以过去看看你们的。”
其实并没有很久不见,顶多不到一年。可是他仿佛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似的。
跟合作商打过招呼,叫了车,直奔儿童城而去。
……
整个曼彻斯特都沉浸在圣诞快要来临的氛围里面,喜庆而温暖。
一路都看到挂着的红色小旗子,严寒的空气都遮掩不住孩子们的兴奋。儿童城的门口,一个穿成个小企鹅模样的小男孩眉眼清朗,漂亮得让人惊叹,笑闹着绕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拍着一个粉色的气球不让它落下。而那年轻女子的怀里,一个稚嫩可爱的婴儿依依呀呀地说着话,可爱地扑腾着,画面温馨盎然。
车速渐渐放慢。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车里走出来,裹着一身的寒气,优雅自若地朝着这边走,一如记忆里那温暖的模样,秦沐语怀抱着可爱的女儿,轻柔甜蜜地笑起来。
御风迟走近她,轻轻抬手握住她怀里婴儿的粉嫩小手,眉眼之间全是温柔,轻声问:“……他呢?怎么不陪你下来?”
秦沐语轻轻将自己被宝宝攥在手心里的头发扯出来,浅笑着回答:“他有点公司的事要处理,还没来呢,我跟小墨在这里等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俯首凑近怀里可爱的宝宝,柔声道:“Anmy,快看,这是御叔叔,快跟御叔叔打招呼……”
那小小的婴儿,同样被裹得像个软软的肉球,粉嫩的小嘴张开,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清澈的水眸猛然看到了御风迟袖子上金属色的袖口,胖胖的小手抓住了就往嘴里塞。
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在唇边绽放开来。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轻柔的笑声宛若涟漪般在心里荡漾开来,很舒服,也很想让人落泪。御风迟清冽深邃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淡淡的水汽,笑意轻柔,也似乎死亡和新生就应该是这样交替的,缠绵在手上的婴儿肌肤那么嫩,那么滑,那么让人想要珍惜。
脚下,粉嫩的小男孩踮脚,清脆的声音道:“御叔叔,气球送你哦!”
那个淡蓝色的气球,被轻巧地塞入了他手中。
御风迟抿出一抹笑,俯身轻轻揉他的头:“小墨,好久不见。”
“御叔叔,你还是那么帅哦!”小墨一抬头,脆声说道。
秦沐语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抱紧了怀里妄动的婴儿,体贴地轻声问道:“我还没有问你呢,御风迟,你最近……怎么样?”
——时隔这么久,她才敢问出这句话。
那清澈的眸光里,写满最单纯的关切。
御风迟的身体,顿了顿。
这也许也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自己正视这个问题。偌大的曼彻斯特,寒冷的空气顺着袖管裤管轻轻钻进身体里去,那小小的粉嫩的婴儿,搂着妈咪的脖子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很是可爱。
恍惚只在几秒之间,半晌之后御风迟轻轻地浅笑起来,宛若冰雪消融一般。
他抬眸凝视她,低沉微哑的嗓音轻轻开口:“……我很好。”
他的确是很好。
爱过的人,永远都不是最可怜的。就像曼彻斯特这个仿佛会永恒寒冷下去的冬日,他的左胸口也还是宛若有一团火,安静而轻柔地燃烧着,那是她给过他的温暖。
所以,请不要担心。
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
真正地逗留在曼彻斯特,只有几个小时之久。
离开的时候御风迟下意识地往头顶望了望,那个敞开的窗口里,一身墨色的西装,挺拔冷冽的男子正在沉着冷静地处理着公事,有条不紊,眉宇之间都透出一股令人心静的王者之气,他一边说话,深邃的眸光一边轻轻地扫过窗台下面。
那里,轻盈地站立着他心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映得整个世界都光彩照人。
御风迟抬眸看了一眼,浅笑,轻声跟她们打招呼,之后,转身离开。
再见,曼彻斯特。
……
回到中国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之后的事,下了飞机,Z城地面的温度还要冷一些。12346488
御风迟将行李交给了旁边的助理,看看时间还早,正值傍晚。
“不用跟着我,”他轻声说着,缓步朝着机场外停靠的车子走去,声音慵懒自若,“你们先回公司,我一个人走走。”
夕阳在遥远的地平线外斜斜地挂着,余晖轻柔得洒向整个城市的地面。
御风迟坐进车里,顿了顿,眸光轻轻扫过了副驾驶座。
那里面曾经有个纤瘦的女孩子,猫儿般轻轻缩在里面,轻声依赖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眸子恍惚了一下,收回,轻轻将车子开口。
毫无目的地在整个Z城逛着,逛去了很多地方,夕阳正在缓缓地下垂着,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去处,也不太清楚明天要怎么样过,只是想随处走走。
有人说过,从来都不是因为爱上一座城市而留恋一个人,而是因为你爱上了那个人,所以那个城市对你来说,就开始变得不同。
Z城,之于他,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他的车子开过夕阳轻柔照耀的一条小巷。
巷子太窄,开不过去。
御风迟游离的思绪在这个时候顿了一顿。
前面有一个大型的绿色垃圾桶,他于是把车稍微倒退了一些,想目测一下是否能够过去,接着,他就看到了那样毫不真实的一幕——
一个纤细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微微厚重的衣服,小手从袖口里露出,蹲下身来,掰着干面包上的碎屑,一点一点喂着脚下盘旋蜷缩着的白色猫咪。
夕阳的光芒照耀在巷口,照耀在她黑色的发丝上,泛着点点金色的光。
她侧脸上有那么一点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被发丝挡着,若隐若现。
像是感知到了一点什么,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轻轻扭头看向了这里——那辆银色的宾利车里,一个修长挺拔,神色柔和的俊逸男子,正坐在里面,与她四目相对。
迷离的夕阳柔光里,她洗尽铅华,干净得宛若初升的婴儿,美丽无瑕。
一丝浅笑,带着温暖的弧度绽开在了她的唇边。
她轻轻抬头,稚嫩清澈的嗓音叫了一声:“御风迟!”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
那样唯美的一幕,他险些就以为自己是看错。
屏住了呼吸,御风迟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握住车把手,缓步走下车来。
……
夕阳的光芒里,他走过去,靠近她。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
他轻轻俯身,双臂伸出,用最温暖的姿势轻柔得将她抱住,一点点,真实的,感受到怀里人儿切实纤瘦的存在,温暖如昨。
一股窒息的温热,席卷了他的双眸。
他的薄唇探过去,看到了她鬓发的一角露出来的画面,一簇火树银花般灼烧过的痕迹,绽开在她的脸上,宛若重生。
御风迟轻轻闭上眼,含着温热的泪水吻上那一块重生的美丽痕迹。
他薄唇轻轻开启,低哑的嗓音轻轻说道:“瑶瑶……我爱你。”
那迟来的一句,他终于,亲口,说给她听。
一双轻柔纤细的手臂,带着轻柔如水的笑声,环抱住了他。
世界温暖如春。
风欲晚,迟迟归——番外之御风迟(结束)()
终章——假如2012世界末日(全文大结局)
清晨的鸟鸣,伴随着微曦的晨光轻柔传来,一声一声,很是悦耳动听……
遥远的英国国土,曼彻斯特的娴静一角。
一个粉嫩的小男孩端着一把冲锋枪,眼睛瞄准窗外,小跑过去“扑通!”一声跳在了沙发上,对准外面树梢上的小鸟“Biu”“Biu”“BiuBiuBiu……”地扫射了过去。
树梢上一群小鸟扑棱着翅膀四散开来。
小男孩打算再次冲锋过去,他踩着棉质拖鞋的小脚丫才刚刚踩上沙发,突然就感觉到整个房子“轰隆”得震了一下。
他大大的清澈水眸,在原地怔住了。
粉嫩的小手有些畏惧地扶住了沙发,再不敢动。
这时,旁边开着的电视机里面传来的清晨的播报声,流畅的英文汩汩流淌——
“三日前在爱丁堡发生的轻微地震,震级被初级判定为级地震,部分地区至今仍能感受到余震。这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小小地震引起了科学界的广泛关注,之前对于2012地壳板块移动导致的世界末日论又将在国内引起新一轮的热议。夏天已经来临,距离世界末日倒计时还剩下不足一百五十天的时间,亲爱的国民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小墨瞪着漆黑透亮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电视里那个不断卖弄着幽默的主持人。
2012,世界末日。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小墨心里一酸,丢下了冲锋枪,也不顾脚上的棉布拖鞋掉了一只,朝着一边系着领带一边往楼下走的上官皓扑了过去:“爹地!!!”
上官皓猝不及防,深邃的眸黯沉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松开了未完成的领带,双臂迎上去,结结实实地将那柔软的小身子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拍拍他的小脑袋,“不是要上学么,还不换衣服?”
——这小家伙,身上还穿着睡衣,一大早就端着冲锋枪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了。
小墨宛若八爪鱼一样将他抱住,小脸皱巴巴的,委屈道:“爹地,电视里的叔叔说快要世界末日了,地壳移动,我们都会死掉……呜……”
上官皓:“……”
他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宝贝儿子的背,冷冽的眸扫了一眼晨间报道里那个依旧在不断卖弄着的主持人,薄唇淡淡抿了一下,拍拍他的背,手掌探入他的咯吱窝下将他抱下来:“是么?……那叔叔还说什么了?”
小墨仰着头,粉嫩的小脸上一片担忧,小眉头紧紧蹙着:“叔叔还说,我们到时候不是被地震摔死,就是被火山烧死,还可能被海水淹死,总之很惨。爹地,我们这里还算安全,可是你记不记得,Z城是靠近海的,如果世界末日了,那御叔叔和莫叔叔,还有蓝叔叔他们岂不是要被海水淹死了??”
领带终于系好,上官皓静静地听着自己宝贝儿子的一番描述,眯起眼睛,仿佛真的能看见2012世界末日的潮水以汹涌不可抵挡之势正朝着他们涌来一般。
这小子,文字底蕴还挺不错,这是继承谁的?
手轻轻在他头上揉了揉,上官皓俊逸的脸泛着一丝柔光,垂眸低沉说道:“如果实在担心,就打电话过去问一下,确保他们现在还安全。不然等到世界末日,就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们了,恩?”
小墨那一脸皱巴巴的担忧表情,在此刻舒缓了一些。
“恩!好!小墨现在就去给他们打电话!!”他说完,头一扭就跑向了客厅里的座机。
上官皓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抬手看看表,恩,这个时间还可以,不算打扰他们。
此刻厨房的门,打开,走出一个纤柔的身影。
将热好的牛奶端出来放在桌上,她转身走向冰箱,脆声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在谈爱丁堡的地震吗?”
上官皓眼睛眯了眯,缓步走向她:“你的宝贝儿子在为我们的未来担忧,怕世界末日来临了我们都会死掉……”健硕的双臂将她柔软的身子缠紧,抱在怀里,薄唇在她发丝之间深深印上一个吻,低哑道,“Anmy起床了吗?”
秦沐语回眸,清透美丽的小脸绽放出一抹俏皮的笑:“没有,她好懒,还在睡。”
他的眸色黯了黯,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弹,深深俯首,索求自己的早安吻。
身体摩挲,多多少少带来一丝燥热,她微颤的指尖轻轻撑住他健硕的胸膛,才没让这个吻从如此清凉的早晨开始就蔓延得无可收拾。
微微低喘,她的清眸扫过客厅里在拨电话号码的小墨,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天,他在做什么?难道真的这么早打电话去中国,就因为担心世界末日??”
上官皓闭上眼睛,薄唇亲昵地在她发丝间流窜着,低沉道:“别管他……小孩子的好奇心毁掉容易,重塑就难了……让他自己玩去吧。”
她小脸微红,索性转身,将纤细柔美的身子埋在他胸膛里,抱住他,轻柔笑起来。
晨曦透过窗子照进来,将一对璧人的身影拉长了一些。
小墨当真跪坐在沙发上,小手捧着听筒,打开爹地的通讯簿给中国的几个叔叔打电话。
恩……先打给谁?
通讯簿第一页,莫以诚。
小爪子伸出去,勾了几个号码之后就在一阵长长的嘟嘟声中等待接通。
而远在中国Z城的另一面,正值傍晚,杯具的莫以诚同学因为一场延长的会议耽误了和未婚妻吃饭的时间,导致某个傲娇的小女人一甩脾气走人,房门都不给他开。
冷冽的俊脸沉着,不甚耐烦地轻轻解着领带,轻叩房门:“佟影。”
里面没有声音。
低低吸一口气,莫以诚舒缓了一下冰冷的着嗓音,缓声解释:“我跟你说过这个会比较重要,有些事情没交代清楚必须耽误一点时间,很抱歉忘记让秘书打电话通知你了,你开门,我进去跟你说,行么?”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
“Damnit……”他颓败垂眸,切齿低咒了一声。
小墨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接进来。
还没等他开口,那稚嫩的嗓音就已经抢了先,无比担忧又无比虔诚地说道:“莫叔叔,我是小墨!你听我说,电视里说2012是会世界末日的,Z城到时候都会被海水淹没,叔叔,你也我佟婶婶到我家来吧!我爹地会保护你们,我们都不会死的!!”
那稚嫩又突兀的同音,让莫以诚生生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墨?”他眸子里透出一丝清醒,蹙眉轻声问道。
“恩,是我,叔叔!”小墨拧着小眉头,正经道,“叔叔你要来我家吗?带上佟婶婶一起,我家有房间给你们睡哦,我们在一起,就不怕世界末日啦!”
莫以诚:“……”
他一张俊脸绷得很紧,明明心里烦躁得紧却又不忍心拂了小孩子的心意,揉了揉眉心,他正要努力得跟小墨解释2012世界末日只是一种谬论,却没想到下一瞬,佟影的房门竟然就此打开,那一张嫣红漂亮的小脸正盛怒地盯着他。
“莫以诚,我才不理你十分钟,你又给哪个女人打电话?!”她跺脚,指着他,气得一双盈盈的水眸里波光微颤,很是动人。
莫以诚心里的烦躁与闷热,霎时被驱散。
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他健硕的手臂先撑住门以防她再次关上,深邃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柔软,低低道:“没有谁……是Joe他宝贝儿子的电话,不信你听。”
说完他一脚缓缓跨进去,单臂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圈住,手机轻轻覆盖在了她耳上。
佟影依旧没好气,扭过小脸:“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莫以诚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抱住她了就不想放开,手机重新拿回来覆在耳边,听着电话里小墨不停焦急地叫着“莫叔叔”,他低哑说道:“抱歉小墨,莫叔叔现在有些忙,你等放学了之后再打电话给叔叔,恩?好了就这样……谢谢小墨,谢谢。”
说完他优雅地挂断了手机,顺手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佟影气得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谁准你进来的?出去!你得罪我了!”
莫以诚勾着微冷的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脚尖向后勾住了门,“砰!”得一声将门关上,嗓音低哑着俯首下去:“知道。所以我来赔罪了,恩?”
门被关上,什么都再也看不到了。
但是至少可以想象,当女人被男人抓到,再大的误会也能在某种剧烈运动中得到解决。
可是,小墨同学却不懂。PNSU。
他蹙着小眉头坐在沙发上,搞不懂,为什么莫叔叔一丁点都不紧张呢?莫叔叔不怕死吗?
好吧,那下一个。
他粉嫩的小手拨出了下一个号码。蓝子旗。
没想到刚接起来,还没说话里面就乱成一团。
蓝子旗被一个项目搞得焦头烂额,看手机响还以为是上官皓,接起来就冷冷道:“Christon国际公司你熟么?如果熟的话就告诉他们,他们被炒了。从今天开始再跟我捣这种乱,我保证让他们在中国连混都混不下去,征服不了东南亚就给我滚回自己的板块好好呆着去!”
短短几句话将小墨吓得小脸煞白,小手握着听筒不敢讲话。
“我说你听见没有?”蓝子旗蹙眉,不耐道。
“蓝叔叔……”小墨弱弱的声音响起。
蓝子旗怔了一下,接着扶额——Shit,认错人了。
“恩,怎么?”他恢复了常态,手覆上鼠标,胡乱晃着。
“蓝叔叔,我打电话来告诉你一件事,2012我们要世界末日了……”小墨打从心底是怕蓝子旗的,稚嫩的嗓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小脸霎时可爱无辜,“你要来我家跟我爹地妈咪一起住吗?这样就不怕被海水淹死了哦。”
蓝子旗蹙眉,再蹙眉,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听天方夜谭。
看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他冷声问:“这个点儿,你妈咪起床了?”
“恩!”小墨天真地回答,扭头朝着厨房看了看,“她又在跟我爹地玩亲亲抱抱哦~~”
蓝子旗脸色发青,没好气地单手敲键盘,敲一个错一个。
“行了我有事,没空跟你扯,找你爹地玩儿去。”他眸色冷冽,懒得去想那个鹌鹑一样柔弱的小女人是怎么缩在别人怀里巧笑嫣然,温顺动人的。
“可是蓝叔叔,小墨怕你被淹死……”小墨撅嘴,无辜说道。
你才淹死,你们全家都被淹死。莫名其妙跑来孤家寡人面前晒幸福是会遭雷劈的,懂么?
蓝子旗努力用冷冽遮掩住眸子里的落寞,低哑道:“我命大的很,不用担心。”
“那蓝叔叔你会来我家住么……”
“我叫你玩儿去!!”他发火了。
暴脾气还是没改,尤其是对着这个小鬼头的时候,一想到他是她跟别的男人的结晶他就火大。挂了电话,他沉静了半天才重新开始工作,心里的浪潮却久久平息不了。
手指敲着键盘,继续敲一个错一个。
小墨宛若遭遇凶神恶煞一般,赶紧将电话挂断了放在桌子上。
想想,还是觉得御叔叔最好了,对他最温柔,从来不说狠话,也从来不会挂他电话。他粉嫩的小脸又纠结起来,他真的舍不得让御叔叔出事。
拨通了御风迟的电话,他在旁边安静等着。
一个轻柔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小墨,快点来吃饭,不然等下上学会迟到哦!”
“哦——好!”他稚嫩的嗓音应了一声。
几声嘟嘟响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御风迟低沉轻柔的嗓音从另一端传来。
“御叔叔我是小墨!”
“恩……”他了然地笑笑,旁边出现一些嘈杂的声音,像是管家过来询问了他一些事,旁边才安静下来,他继续对着听筒道,“今天爷爷八十大寿,刚散场,我会有点忙。小墨又什么事吗?”
小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半晌他才合拢,诚恳地说道:“祝御老爷爷生日快乐!”
御风迟笑笑,低低道:“谢谢。”
小墨继续说道:“御叔叔你听说了吗?2012会世界末日哦,你要不要来曼彻斯特跟我爹地妈咪一起住?我们一起的话会比较安全,就算一起死掉也不怕哦。”
御风迟的眉,轻轻跳了跳,轻柔的笑容不可抑制。
“……不了,谢谢小墨的好意,御叔叔还是想留在这里。”他低低说道。
“咦?”小墨蹙眉,粉嫩的小脸皱巴巴的,“御叔叔不怕死吗?”
对面的声音有些混乱,御风迟轻轻侧身,避开那些收拾残局的佣人,眯起眼睛凝视着远处——御风迟拄着拐杖坐在龙椅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笑呵呵地凝视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她黑亮的发丝轻轻柔柔地散落在肩膀上,笑容明亮耀眼,纤长的小手之间有几个啤酒瓶盖,翻来覆去花哨地变化着,让那已值垂垂暮年的老人猜着哪个手里有几颗。
他苍老的手指伸出去,点点她一只小手。
她白皙如雪的手张开,里面没有,她笑着摇头,握住,再给他继续猜。
那样美轮美奂毫不真实的画面,在脑海里,耳朵里,不断地放大,提醒着他幸福的存在。
薄唇轻轻贴住听筒,他浅笑,低低的声音道:“……死亡好像,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只是沧海一粟。12346488
不过只是过眼云烟。
幸福在了,哪里还管死神有多么靠近?
小墨呆呆握着听筒,感觉自己简直是在被一点点洗脑,好像一切都再没那么可怕了。他嫣红的小嘴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后面的声音又催了过来:“小墨!Anmy都起来了,要找哥哥了哦,你不来吗?”
小墨紧急对听筒里道:“御叔叔再见!小墨也很忙,小墨要去陪小白了哦~~”
“恩,好。”他浅笑应对。
小小的孩童,挂断了电话从沙发上跳下来,一阵欢呼地跑到餐厅里,找自己心爱的小妹妹去了。
“对了,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那个纤细轻柔的女子一边将煎蛋摆上桌面,一边问道。
“什么?”
“说有人曾经组织过一场世界末日的主题画比赛,全国所有的人士都能够参加,奖金丰厚。很多人都绞尽脑汁思考着世界末日的创意,有人画宇宙飞船,有人画地球人和外星人大战,还有人画灾难中逃生……最后获奖的却是一个家庭主妇画在旧报纸上的画作。”
她甜美地笑了笑,小手拿着汤匙在半空中无意识地挥着,回忆道,“上面画的,是他们一家最普通的一个早晨,她在厨房里烹饪,她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们可爱的宝宝坐在客厅的地上玩着积木……最简单的幸福,在灭顶的灾难面前就越是坦然。”
她柔声说着,晨曦的微光洒在她清透美丽的脸上,美不胜收。
上官皓将手里的报纸折叠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有了那么一丝动容,薄唇淡淡抿着,半晌开启,优雅道:“你是说……就像这样?”
秦沐语怔了怔。
她清澈的眸子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她自己手里还拿着煮饭用的汤匙,早餐刚刚端上桌面,她心爱的丈夫坐在对面看着当天的报纸,还有她的宝宝——
那漂亮的小男孩绕着摇篮不停地做鬼脸,和摇篮里粉嫩的婴儿开心地嬉戏玩耍。
就是这样——最简单的幸福。
幸福得就算暂居一室,也宛若置身世界的顶峰,坐拥天下一般。
她轻柔地笑起来,温暖溢满了整个房间。
——全文大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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