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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远处又飞来一大片的鸭嘴鸟,俯身而下,能看到森林在风中颤动。天空中又开始聚集起大片的­阴­云。这种­阴­云在这段时间一直积压在上方,时而分散时而聚集,而每一次汇聚,形成的规模就更大,压得更低。坐在翼鸟背上,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涌动的不安气息。这一切,都放佛预示着有什么巨大的变动在酝酿在发生。动物惊慌逃窜,树木颤抖,大地呈现出隐隐的恐慌。不断摇动的树木、从远处而来的风声、鸭嘴鸟的惊叫,都似乎在拼命地向人述说着什么警示。人们内心感到恐惧,但是又不知道这种警示源自于何方。

翼鸟飞得很快,红翼鸟的速度在整个族群中数一数二,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翼鸟群。

“快到了!”有人的警示伴着呼呼的风声一瞬而过,但几乎所有人都几乎身体一震。

我和艾瑞克下意识地俯身而望,这次不用刻意去寻找,也能看到远方密密麻麻的异形虫在到处跳跃,小型的虫群中间还夹杂着好多的大虫子,不断挥舞的触须轻易地折断着手臂粗的树枝。

“天哪,连将军也出来了!”飞在我身边的人倒吸一口气。

“按计划进行!”阿姆麦克在前方大声说到,话音刚落,翼鸟群四散开,天空中清脆的鸟鸣响彻天际。然而底下的异形虫自然也发现上空大面积的翼鸟群,躁动得也更加厉害了。

我发现虫群虽然躁动不安,但是都几乎在一定区域内活动,而虫子最密集的地方是日落之森边缘的山脉下方——鳞人族的领地。

“我们过去!”拉美达斯当先朝前飞去。

“大家不要飞得太低!它们的触须会伸长!”我连忙大声叫到。近处的人听到了,自发当了传话筒,向更远处传话。

天空开始投下大量的熄粉,厚实的云层下方,无数的翼鸟盘旋着,因为熄粉投量巨大,原本­阴­沉的天地间更是一片灰蒙蒙,山、树、人,放佛成了一幅被涂染的画,蒙上了一层­阴­影。

下方的虫子开始嘶叫起来。或许双方都知道,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我和一些那克斯族人跟随着前方鳞人族的翼龙往前方巨大的山峦急速飞去。

“韩池。”阿姆麦克靠近我身边,我微微转过头,就看到他将眼睛转开直视前方。风中的熄粉扑到脸上,带着淡淡的硫磺味,我伸手去擦眼睛上的粉尘。

“保护好自己。”阿姆麦克的声音传到耳里,我放下手擦拭的手去看他,但是他已经飞离我身边冲到了前面,我只能看到他挺直的背脊在漫天的粉尘中像一块坚硬的石碑。

“韩池。”我身后的艾瑞克忽然出声,顿了顿,说到,“如果我回不去……”

“你一定会回去。”我急速说到。

身后传来他隐隐的笑声,“我也是这么觉得。啊,或许是事情发生得太多,心里有点不安吧,不要放在心上。”

心里不知为何滑过一丝伤感,我说到:“你放心,其实阿姆麦克已经将萤石储藏的地方告诉过我,而且已经给我说过,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拿。”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过了片刻,艾瑞克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白白接受别人的恩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是同族,我始终相信你。”

“我也是。”我也笑了。

经过这次的谈话,那种淡淡的疏离感好像在我和艾瑞克之间消散了不少。

“大家注意,巢|­茓­马上就要到了!”最前方的拉美达斯忽然大声叫到,我和艾瑞克同时一震,注意力立即全部转移到下方。

先前制定的计划是派一队人进入巢|­茓­救里面还活着的人,然后将熄粉送入巢|­茓­中央,直接烧死虫后,让她再也逃不出去。而我们这队人就是进入巢|­茓­的救援小组。

翼鸟的角度开始倾斜,在拉美达斯的带领下往下俯冲,不远处的山峦急速撞过来,形成巨大的威压,然而这一队人中没有一个人怯场。风呼啸着,夹着着漫天的粉尘让人的眼睛刺痛。可每一双眼睛都睁得老大,直直地盯着下方。

那里,虫子密密麻麻地聚集着,放眼望去,全是黑­色­油亮的甲壳。那一片黑­色­不断移动着,形成一片巨大的黑­色­海洋。而我们这队人就像一堆小石头,即将投入这片汪洋大海。

“大家降速!”前方有人在提醒。

我觉得自己的神经随着地面的接近在迅速绷紧。

“注意虫子的跳跃攻击!”下降了一段距离之后,阿姆麦克大声提醒。

我忍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

“注意触须攻击!”一直与我并排飞行的马哈特忽然大声吼到,随着他的吼声,他的翼鸟迅速偏离轨道,斜斜向上。在他让开的一瞬间,我看到好几根黑­色­的巨大的触须穿越翼鸟下方的空隙往我头顶飞来。

“趴下!”我大叫一声扑倒在翼鸟背上,听到背后一声枪响。我刚抬头,就看到侧面头顶上又飞来好几条触须,距离压得很低,这种触须的威力我见识过。我连忙压下翼鸟往下降。

“下面!”艾瑞克大吼一声,又是一阵枪响。

我迅速拉动翼鸟的大羽,从下方直直­射­出好几只尖锐的触须。翼鸟本身警觉,不用我示意,它自己已经开始往上急速攀升。我举起枪,连连朝下方那只庞然大物开枪,­干­扰它的攻击。那只大家伙嘶叫一声,把触须收回去了。

我松了口气,才有空转头看四面的情况。好多人和我遭遇一样,也遭受了异形虫的攻击。忽听到翼鸟的哀鸣。我霍然转头,就看到一只翼鸟被缠住了脚,正被使劲往下拉扯,而那只翼鸟正在不停挣扎,背上的那克斯族人也不停地用长枪­干­扰,才没使翼鸟被拉下去。

艾瑞克端起枪正在瞄准。忽然旁边冲来一只翼鸟,一人举着长枪侧身横扫,生生把那根触须砍断了!

我朝下方那只大家伙开了一枪,迫使它不得不后退一步才抬头看那人,原来是塔图。这个老年而狂肆的兽人此时大笑着,笑得非常畅快而惬意。

然而他还没笑完,一条巨大的触须从他的身后忽然蹿起,居然直接将他从翼鸟背上拉了下去!

那道触须很快,快得像一道霹雳划破灰蒙蒙的天空。我的视野中只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然后翼鸟背上就空空如也!

“塔图!”我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就要往下俯冲。

“塔图!”离他最近的马哈特大叫一声。

“别乱来!”艾瑞克一把狠狠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刺入血­肉­的刺痛瞬间让我清醒过来。耳边又闪过一声镭­射­枪咻的破音,蓝­色­的光线一晃而逝。艾瑞克开枪了。

“塔图!”不远处的马哈特俯冲而下,追随着那道闪电往下面汪洋般的虫群冲进去。

“不要!”我大声阻止,却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恍若小石块,迅速消失海洋里。

迎面几道巨大的触须闪电般刺过来,巨大的愤怒让我没有去驾驶翼鸟,反而举枪朝那底下那只有一栋楼房那么大的黑甲虫连连开枪。

“你疯了!”艾瑞克边开枪边怒吼。

“我没疯!这群□养的!”巨大的愤怒冲击着我的身体,然而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嗡第一声,好像有一道门打开了,广阔得让人非常冷静。那几枪居然全部击中了想要击中的部位。虫子的颈部非常纤细,并且刚好是甲壳与甲壳之间连接的地方。那几枪居然全部击中了那个连接处,虫子的头颅嘶叫了片刻,掉了下来。巨大的身体小山似的静止了。

而我在­干­这个冒险行动的时候,艾瑞克连连朝四面开枪为我掩护,而身下的翼鸟也非常有灵­性­,灵活地躲开了各种触须的攻击。

又听到一只翼鸟的哀鸣,刚转过头,就看到空中一只翼鸟被迅猛地拉下去!还听到阿姆麦克惊怒的叫声。那边的情况不妙,下方的异形虫的火力几乎都击中在那一块了。

“过去!”我连忙拍翼鸟,可是翼鸟似乎受到了惊吓,一直往上攀升,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过去!”我怒气横生,为什么这只鸟就不像别的鸟那么听话勇敢?

“韩池!”艾瑞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被他这么一叫,脑子不知怎的冷静下来。刚刚那种极度的兴奋状态好像忽然褪去了。

翼鸟还在攀升,我侧头看阿姆麦克的方向,发现他们那边也开始攀升了。阿姆麦克好像并没有受到伤害。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身下的翼鸟忽然在高处停住了,接着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往下方遍地的虫子俯冲而下!

“韩池!”艾瑞克大吃一惊,我也不例外。不用他提醒,我也连连拍打它:“停下!快停下!”

可这只翼鸟就像是失去控制的飞船,以迅猛无比的姿态迅速地砸向地面。我隐隐听到阿姆麦克在远处叫我的名字,或许是风声太大,我听错了。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停下!快停下!”我大叫。

一百米……

“他们来接应我们了!快控制它的速度!”艾瑞克在身后叫到,我听到了侧面好几只翼鸟清脆的叫声。但此时我无暇顾及,只是死死地抱住翼鸟的脑袋,试图让它攀升。

五十米……

“韩池!”阿姆麦克的声音近在咫尺,但在风声中似乎又感觉很远。漫天的灰尘有淡去的迹象,风似乎很大。

二十米……

“呱——!”下方忽然传来一声清鸣,一只翼鸟从漫天的虫子间飞了出来。上面还坐了两个人——马哈特与塔图。

那一瞬间的震惊过后,身下的翼鸟迅速接近那些试图攻击马哈特他们的虫子,尖锐的爪子将虫子扫掉一片。同时,我和艾瑞克也连连开枪,打死了好几只一般的异形虫。那些异形虫纷纷着火,嘶叫着融成一个火球。见识过火焰威力的虫子们连忙嘶叫着逃开。

“快走!”马哈特他们朝我们大叫一声。

伴随着他们的大喊,底下忽然爆开,恍若一朵艳丽的花朵缓缓绽放,翻滚起巨大的气浪。向上的气浪推动着我们往上飞去。

“还好带了点防身用

40、第四十章 ...

品。”飞到高处,塔图朗声大笑,一点儿也没有刚经历生死考验的后怕,他脸上绿­色­的虫浆还在不断地往下流淌。

“你没事?”我又惊又喜。

“当然,也给你一个。”他随手抛来一个黑­色­的球状物,艾瑞克帮我接住了。我松开一直紧抓大羽的手,感觉一手都是汗。

“给。”艾瑞克将黑球递给我,我一看,才发现是那种装了火药的大椰子。

“喂!异种!就算要死,也不要死在那堆虫子嘴里!”塔图朝我我大声说到。

“去你自己翼鸟背上!”马哈特挑挑眉,塔图耸耸肩,朝天空呼喊那只一直徘徊的翼鸟。

“下次小心点。”阿姆麦克他们飞过来围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脱离危险,动动嘴­唇­,却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塔图爬上了翼鸟背上,笑呵呵地说到:“当然。”

自此,我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下次不要这么鲁莽。”阿姆麦克忽然说到。我无意识地转头,就看到他直直地盯着我。我一愣,才意识到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他的语气很平静,一点也不重,可是我却能感受到他压抑的怒气。

我刚要解释,可他已经带领着人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学车,可是学费好贵……= =

41

41、第四十一章 ...

虽然越往前方飞去,那种将军级别的异形虫就越多,攻击也越频繁,好像在保护里面的东西。翼鸟拉高了一段距离之后又开始下降,这一次大家更加小心。远处的山峦扑面而来,前方的细细的狭缝越来越接近。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石缝了。

石缝两边的石壁上,底下,全部爬满了一种褐­色­蜂巢状的黏稠物质,一只只像巨大蛆虫似的蚕蛹不断蠕动着从里面拱了出来,噼噼啪啪地掉到底下。然后一只只虫子撕裂蚕蛹从里面钻了出来,不断地仰天朝我们嘶叫,还是浅褐­色­的上下颌不断翕动着,露出一种饥饿的形态。

里面臭气熏天,蝇虫到处乱飞,嗡嗡作响。

或许是感受到威胁,石壁上爬出越来越多的虫子。从上面更有大型的虫子不断地跳跃下来。这个狭缝很窄,大概有五米左右,好像是山被从天而降的大刀一刀劈开似的。阿姆麦克飞在最前面。

大家小心戒备地观察着四周,偶尔把石壁上朝我们凶狠嘶叫的虫子戳死。

“啊!”忽听后面传来一声惊叫,众人刚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那克斯族人连同他的翼鸟被一圈儿像蛛丝一样的透明质胶体紧紧缠着,正在拼命挣扎。

“我来帮你!”靠得最近的那人连忙去拉他。

“别靠近!”拉美达斯连忙吼到。

话音未落,石壁两边黏稠状的物质里忽然开始喷­射­出像蛛丝的粘液,将那个要去帮忙的人喷了一头一脸,接着那些粘液在空气中迅速凝固成一缕缕透明质的“蛛丝”,把那人也紧紧地缠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惊。正在这时,从崖壁上不断地爬出一种灰­色­的像­肉­虫一样的虫子,看起来很柔软,全身像是一包粘液被包在一层薄薄的薄膜里面。一张口,一股粘液就喷了出来。

“这是异形虫的做巢虫,专门做巢的,它们能喷出粘液,一旦沾上就很难挣脱!”伊莲娜高声解释到,同时拿长枪一把捅向最近的那只做巢虫。

不用她说,众人也不断地捅那些­肉­­肉­的虫子。我和艾瑞克、安菲苏娜、马哈特也不断地朝那些­肉­虫开枪,没一枪下去,那些虫子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砰地一声破裂,浓稠的粘液爆得四处都是。

伊莲娜他们开始用长枪去挑开缠绕被困两人的丝线,可是这种丝线非常柔韧,弄了好一阵都没弄开。在阿姆麦克的指示下,我们有枪的几个人打远程,剩下的人在近处攻击。

狭窄的空间里,粘液四处溅­射­。我的手上也粘了一小块,那些粘液迅速地凝固收缩,感觉手臂被拉扯得木木的。那边被困住的两人在众人的帮助下,终于从丝线的围困下钻了出来。

可这个时候,前方道路满满布满的都是蛛丝,翼鸟根本就无法通行。只有头顶上还残留着一线天空。头上方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做巢虫,再过不了多久,估计头顶上也会被蛛丝笼罩。

翼鸟和翼龙大声鸣叫着,周围虫子嘶叫着,无数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达到现在,有种无穷无尽的感觉。

“让翼鸟上去!我们下去走!”阿姆麦克大声说到。

“阿姆麦克,你疯了?”伊莲娜立即反对,“下面全部是异形虫!我们这么下去是找死!”

“要是不让翼鸟上去,到时候全部都会被困在一起!”安菲苏娜大声说着,一枪将蹦过来的一只虫子­干­掉。

“我不同意!你们没有见识过那些虫子的可怕,它们一涌而上,人类根本无法抵抗!”伊莲娜继续说到,此时头上的虫子果然开始喷­射­大量的粘液,高高的山峰狭缝里,无数的丝线开始编制成一张大网。

“你是想跟我吵架吗,伊莲娜?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为了救你们的族人,现在要听我们的!”安菲苏娜怒吼着向天空扫­射­了一圈。

“不要再吵了!”阿姆麦克和拉美达斯同时怒吼到。

“安菲苏娜小心!”我和艾瑞克配合默契地杀虫子,忽然眼角看到转角处一簇粘液喷向还在愤怒的安菲苏娜,我连忙提醒。安菲苏娜反应很快,背手朝后就一通乱扫,将那只偷袭的虫子爆成了一团粘液。

刚松了口气,忽然身下的翼鸟鸣叫着剧烈挣扎。我心里一惊,虫子们开始攻击了我的翼鸟!

眼角的余光看到大量的粘液从下往上喷­射­而来,拉住了身边人的翼鸟,接着剧烈一收,翼鸟就惊叫着被拉到了下方,只是一瞬间,就被下方密密麻麻的幼虫们覆盖了。

“让翼鸟上去!”阿姆麦克大吼。

“族长,我们走吧!我们根本就救不了他们!我们直接走!”有人大喊。

“你们不能反悔!”马上有鳞人族人叫到。

“不消灭虫后,总有一天你们也会遭殃!”弗烈德大声说到。

他们那边边说着,边开始往上面飞。然而我的翼鸟却被死死拉着,她­性­子很烈,拼命挣扎,我和艾瑞克被抖得只能死死地抓住翼鸟的羽毛,不让自己被摔下去。

下方传来爆炸声,应该是刚刚被拉下去的人引爆炸药了。

“跳下去!”阿姆麦克大声说到,声音带着强制­性­的命令语气。

几乎所有人都犹豫了,下方全是异形虫幼虫,完全是送上门去当美食。

“我再说一次。”阿姆麦克眼神­阴­郁,声音里饱含怒气,“跳下去!”

咬咬牙,我抬头看天上渐渐被铺满的蛛网,勉力在拼命挣扎的翼鸟背上抬起镭­射­枪疯狂扫­射­,边大叫到:“有枪的赶紧为翼鸟开路!”

听到我的喊叫,除了还在和蛛网奋斗的安菲苏娜,艾瑞克、马哈特立即抬枪往上面猛扫。天空还未成形的蛛网被撕裂了。我收起枪,深吸一口气,猛然往下方一跳!

而我跳的同时,对面的阿姆麦克也跳了下来,同时,他又把身上带着的炸药往底下扔去。上方的艾瑞克紧跟着坠落下来了。

我跳下之后,拉住缠住翼鸟爪子的蛛网,靠着自身下坠的重量往下狠狠拉扯。

蛛网终于断掉了,翼鸟发出一声清鸣,扑扇着翅膀往天上飞去。

身体悬空,重重地往下方嘶叫着的虫群里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碰——!

下方传来爆炸声,火光中,上方的人一个个地往下坠去,一颗颗如同石头投入大海。

这次爆炸的威力并不强大,对身强体壮的那克斯族人和有鳞甲保护的鳞人族人完全是小菜一碟,只有我和艾瑞克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冲击波,不管是下坠力还是刚刚爆炸带来的冲击,对于我们的身体都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所以一落到异形虫尸体堆上,我和艾瑞克立即就掏出准备的草药往伤口上抹往嘴里灌。在此期间,是最近的安菲苏娜和伊莲娜为我们做的掩护,两个女兽人一个拿枪一个拿刀,配合也很默契,将冲上来的异形虫纷纷杀死。

“韩池,你没事吧?”阿姆麦克的压力最大,他守在最前面,挡住了一波又波的异形虫。

“我没事!”我大声说到,缓了口气,拿起枪刚要开枪,忽然手一紧,被艾瑞克抓住了。

“艾瑞克?”

“韩池,我们的镭­射­枪能量快用完了。”艾瑞克冷静地说出一个不幸的事实。我一怔。

“光束在变弱。”艾瑞克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冷静地说到。

其实心里有这个准备,因为镭­射­枪已经被用了很久,又不能回地球补充能量,能量耗完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么突然,我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我们必须有这个准备。”艾瑞克说到,“我们必须至少保留一把枪的能量,用它来杀掉虫后。”

“我们走!”阿姆麦克在前方说到。在上面的时候看到下方密密麻麻的虫子,心里有点发怵,可真跳到地下才发现,异形虫的幼虫比成虫要好对付很多。它们的甲壳不像成虫那么坚硬,要软一些,更易对付。

正好,如果能尽量少用镭­射­枪,就少用吧。

我思忖着,从绑腿里抽出匕首,紧跟大部队往前走去。

前方的那克斯族人直接用他们的大力气就能把异形虫幼虫撕裂,这一路完全是残杀着过来的,不过对象是虫子。

越往前走,路渐渐变宽,黏稠物质越来越多,聚集的做巢虫也越来越多。只是它们不太敢往下方喷太多的粘液,好像是在避免误缠住下方的幼虫。但是也有被激怒的虫子朝下方喷粘液的,正好被族人利用,让下面的虫子被粘液缠住,再给予致命一击。我跟在后面默默地杀着虫子,一边跟着他们往前快速跑。

“快到了。”拉美达斯的声音沉沉地在前方响起,众人­精­神一紧。

我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镭­射­枪,但是想到刚才艾瑞克的提醒,又告诉自己不要太过依赖手中的武器。

在头上喷洒的粘液、虫子的虫浆和无边无际的嘶叫声中,我们一行人奋力冲进了前方的一个大井。

说是井,是因为上方全通的,四周崖壁非常陡峭,也非常高,根本无法攀爬上去。在四周的石壁下方,有无数的通道通向山体内部,在里面,鳞人族人又打出更多的通道分支,使整个山体形成巨大的山体隧道网络。

鳞人族的族群,就居住在这样的山体内部。经过几代的聚集扩展,里面的隧道纵横交错,没有向导,很难走出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四面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不满了黑漆漆的山洞。

我们刚进入井底,迎面一条巨大的触须就带着万钧力道冲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拼命码字码字码字……­祼­奔的人伤不起啊……

42

42、第四十二章 ...

“闪开!”最先的阿姆麦克大叫一声,伴随着他的叫喊,他的身体霍然被触须缠住拉往后方!

整个井底采光并不好,光柱像探照灯一样打在井底,而那束光柱的聚焦处,一只三层小楼大的黑­色­甲壳虫正扑在那里,巨大的触须舞动着,阿姆麦克被抽打着拉向它的头顶。

“阿姆麦克!”

“族长!”

众人大吃一惊。

“阿姆麦克!”我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抬枪往那只虫子一通猛扫,然而镭­射­枪扫在上面形成一溜青烟,可是它什么事都没有。

那只虫子拉住阿姆麦克之后,一部分触须朝紧跟着冲进来的众人扫来,一部分触须向阿姆麦克聚集,阿姆麦克被紧紧缠住,下一秒就会被撕扯成碎片!

“阿姆麦克!”我疯了般冲过去,抬枪拼命朝那些触须­射­击,心中充满了绝望,知道这样做完全是徒劳……

镭­射­枪里一束束蓝­色­的夺命光线­射­出,可是却杀不了那只可恶的虫子,救不了阿姆麦克的命。

头脑拼命的想做一件事,可是却又深刻地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周围的人也抬枪朝那只虫子乱扫。

忽然,那些缠绕阿姆麦克的触须颤抖了一下,全部缩了回去。

“打中了!”有人惊喜异常地叫到。

我还没回过神,挣开束缚的阿姆麦克已经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落到虫子黑亮的背上。他身手敏捷地在光滑的背上跳跃了几下,赶到虫子靠近头部的地方,手中拿着不知何时摸出来的小刀往虫子头与腹连接处猛然一刺!

“嘶——”虫子嘶叫着,身体巨震,触须乱舞。阿姆麦克的身体在虫子身上被衬得很小。虫子痛得乱动,拼命乱甩,想把背上的敌人甩下去。可阿姆麦克死死地拿着刀,死死地钉着它的脖颈。

原来这种虫子的弱点是连接处。

“哎呀!”安菲苏娜惊叫一声。我猛然转过头,正看到她被左边一个黑洞里忽然伸出来的触须缠住,正在拼命挣扎。

“安菲苏娜!”马哈特大叫一声冲了过去,可是终究慢了一步。

“接着!”在被拉进黑洞的那一瞬间,安菲苏娜大叫一声,将镭­射­枪扔了出来。

“安菲苏娜!”马哈特要冲进去

“别去!”一个叫萨尼的兽人拉住他,一把捡起地上被安菲苏娜扔出来的镭­射­枪,一边将他猛然拉离另一条触手的攻击范围。

马哈特面­色­扭曲了两下,似乎是狂怒,似乎是悲痛,似乎是仇恨,他忽然抬起两把镭­射­枪,大叫着安菲苏娜的名字往四面疯狂扫­射­,蓝­色­的光线像午夜的流星划破整个空间,四周泥土四­射­,虫子嘶叫着纷纷跌落。

这一切都落在大家的眼里,可是谁也没有机会去救安菲苏娜。因为头上那些黑­色­的洞里忽然涌出大量的虫子,霹雳拍啦地往下掉,带着恶心的臭味往众人张牙舞爪地袭来。

“你过去帮他。”艾瑞克在我耳边冷静地说,他的语音语调越到危急时刻越是冷静,感觉和尼菲尔很像,有种冷酷的力量。然而他的心情和想法我却能轻易地捕捉,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举着枪往前面冲。蓝­色­的光线咻咻地在四面穿梭着,四面扑来的虫子被洞穿落到地上发着焦臭味。我在这阵死亡之曲里往那只大虫子奔去。

阿姆麦克还挂在虫子脖子处,虫子的触须疯狂地抽打着,泥土飞溅,根本就接近不了。

看到阿姆麦克没事我狠狠松了口气,在最近的­射­击范围往虫子的脖颈处­射­击。拜托了,这么近的距离,一定可以中的!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

咻地一声,蓝­色­的光线带着祈祷的力量一晃而过,在我殷切的期盼下­射­到了虫子的甲壳上。或许是因为开始受过太多的枪击,这一次虫子终于感觉到痛了,它忽然抬起头嘶叫一声,四面的触须乱舞着,庞大的身体开始往我们这边冲过来。

我真是个蠢材!

我恨不得给自己脑门一枪,这么近,居然也­射­不准。

虫子的触须狂舞着,抽打着空间里的一切,包括人,包括它的同族。它的触须很有力道,加上它又痛又怒,发挥出的力量更是狂暴,一路冲过来,周围挨了它鞭打的虫子均爆裂成一团又一团绿­色­的虫浆。

“走!”旁边有人大叫一声,人群开始往来路退。

“混账!”塔图怒吼一声,掏出自己腰部挂着的火药作势要扔。

“阿姆麦克还在上面!”我冲过去将他手上的炸药一把打开。

“掩护我!”耳边忽然有个沉静的声音命令到,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到拉美达斯一脸冷酷地举着粗糙的长枪朝虫子走去。在狂舞的触须下,他的背影非常渺小却又坚定,坚定得让我立即选择了不是将他拉回来而是举枪为他掩护。

“族长!”原本逃离的人转头看到这一幕,立即焦急地喊到。

拉美达斯灵活地左闪右闪,众人不再逃离,咬牙奋战,为他争取时机。时间在杀戮中过得缓慢而又血腥,生与死的较量拉开大的帷幕,所有人开始不顾一起地搏斗,厮杀声不绝于耳,红的血与绿的虫浆交织着、迸­射­着,染红了整个井底。

我看到阿姆麦克忽然把小刀拔了出来……天!这样他会摔下去被杀死的!

果不其然,他被甩了下去,在触须要接触到他的那一秒,我的心跳忽然停止。

“咻——”

正中红心,那只触手被击中,收了回去。

“好样的!”阿姆麦克嘿嘿对我笑了一下,我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还笑!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拉美达斯终于靠近了虫子,阿姆麦克几乎是同一时间跳了起来,在我和艾瑞克的掩护下跳上虫背,手中的小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弧线……

同时拉美达斯也举起了长枪,他的□在空气中的肌­肉­忽然纠结鼓起,全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啊——!”拉美达斯和阿麦克齐齐大叫一声,一同发力,同时将长枪和小刀一同Сhā到虫子的脖颈处,将虫子巨大的脑袋生生割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虫浆迸­射­而出,喷了最近人一头一脸。

失去头颅的虫子的巨大身体抽搐了片刻,一动不动了。

“族长!”“阿姆麦克!”一群人围了上去,将阿姆麦克和拉美达斯围在中央。

“你没事吧?”伊莲娜走到拉美达斯面前。

“我没事。”拉美达斯摇摇头。余下的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关切,我留在原地,心脏怦怦直跳。如果刚刚不是那一枪误打误撞地打中了虫子的脖颈处,那么阿姆麦克就会被虫子撕成碎片!

“我们走吧。”马哈特沉沉地说到,当先朝安菲苏娜消失的洞|­茓­走去。

“里面已经是巢|­茓­了。”弗烈德走过来说到,“大家要万分小心。”

前面的石壁上布满了黑黢黢的洞,好像一只只黑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众人,让看的人毛骨悚然。虫后就在里面,这是毋庸置疑的。而同时,鳞人族的族人也在里面,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里面的人救出来,杀死虫后,彻底将异形虫整个族群的源头断掉!

可是,这是非常冒险的决定。刚刚穿越狭缝的过程中就可以看到虫群之庞大,更可以想象整个山体里面错综复杂的隧道里虫子的数量是何其的庞大。

虽然拉美达斯在来之前曾经说过这里的情况,也说过有隧道,头脑中也模拟了一下场景。可是,亲眼见到这样广阔的隧道和山洞,还是觉得远远超出了想象。

鳞人族的那些族人,真的还活着吗?这是所有人忽然升起来的疑问。

离安菲苏娜被拉进洞|­茓­的时刻有多久了?

“拉美达斯。”阿姆麦克走到面­色­沉沉的拉美达斯面前低声说到,“现在我们的协议得修改,优先杀死虫后,然后才救你的族人。”

“不行!”全场只有一个声音反驳,众人转头,就看到伊莲娜握着拳头,眼睛瞪得老大,“优先的应该是救出我们的族人!”

全场一瞬间陷入僵硬的沉默。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赞同。救人,意味着付出巨大的代价,还不一定成功。可是,这次行动的最初目的,就是来救人的。所有人不由看向拉美达斯。这人一向很护短,从他不断追杀杀了他族人的艾瑞克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要他答应这个条件,简直不太可能。

“伊莲娜……”出人意料的,在一片死寂中,拉美达斯居然开口了。他的眼睛里含着痛与恨,可是仍然一字一句地说到:“我赞成优秀杀死虫后。”

谁也没想到拉美达斯会这么爽快,更没想到他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

“族长?”伊莲娜不可置信地看着拉美达斯,脸上的惊讶继而转为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是你的族人!你怎么可以抛弃他们?!”

“伊莲娜!”看到伊莲娜情绪激动,弗烈德连忙走过来拉住她。

“弗烈德,你来说说!”伊莲娜怒气冲冲地说到,眼睛环视四周,最后停在光头弗烈德身上。

“伊莲娜……”在伊莲娜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弗烈德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很小,“我支持族长的任何决定……”

“你!”伊莲娜脸­色­一变,霍然转头看拉美达斯,目光带着痛与怒,更有复杂的情绪在里面。她又转头扫视了周围一圈的人,接触到她目光的人不知为何都纷纷避开了视线。

伊莲娜的目光忽然定在我身上,她的目光那么炽热,带着强烈的期盼,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她希望我说什么话,我也预料得到。可是,形势比人强,阿姆麦克的抉择是正确的。

在她的注视下,我不得不开口,虽然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但是当着她的面,话却说得很艰难,“伊莲娜……”说出三个字,后面的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你也同意放弃我的族人吗?”她大大的眼睛里流动着盈盈的光芒,语调带着颤抖。

“我……”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环视了四周一圈,一字一句地说到,“你们都不去是吗?那好,我自己去!我一个人去!”

她说着,忽然就朝里面的洞|­茓­里冲过去。

“伊莲娜!”弗烈德大吃一惊,跟着跑过去拉她。

“弗烈德回来!”拉美达斯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他的声音非常严厉。

跑到洞口的弗烈德回过头,看了拉美达斯一眼,垂下眉,又抬起头来,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后转身往里跑。哒哒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弗烈德!”拉美达斯上前一步大声叫到,然而弗烈德已经冲进了黑黢黢的山洞内部消失不见。

43

43、第四十三章 ...

空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头上的虫子少了很多。经过刚才那场激战,它们损失惨重,正在酝酿着下一轮攻击。嘶嘶的叫声弥漫在空气中,时时刻刻提醒着众人现在的境遇。

“现在,大家把炸药放到里面去,然后引爆,那么一切都成功了。”阿姆麦克一直静静地看着刚刚那一幕上演,此时忽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

拉美达斯有些低落,但听到阿姆麦克的声音又似乎回过神来,面­色­也恢复如常,好像刚刚只不过经历了一个小事故一样,他的面­色­依然带着他一贯的倨傲和冷漠。他稍微点点头,“走吧。”

看着那个伊莲娜消失的洞口,我满心沉重,忽然有点明白了拉美达斯的心情。

郁郁地垂下眼睛,可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阿姆麦克在看我,那一眼很快,我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转身走在了最前面。

大家走得非常小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相互掩护。

我望着前面走着的阿姆麦克和拉美达斯,心里却在想,身为族长,他们心里现在在想什么?阿姆麦克的决定没有错,可是,这个决定又是那么冷酷和残忍。阿姆麦克的情绪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感觉天大的事到了他那里,他凭着理­性­会做出最优的选择,就算受到了伤害和致命的打击,他脸­色­也淡淡的,很快能恢复过来。

如果我真的走了,他是不是也很快就会忘了我,重新振作起来呢?

脑中忽然冒出这个问题,我立即摇摇头,将这个问题甩掉。

很好笑。为什么突然想这个问题?不是已经……已经决定留下来了吗?

回头望斜对面的艾瑞克,正好看到他漂亮的侧脸。他的眼神非常专注,一心一意。有坚定的目标真好。

我转开头,收拾心情,跟在大部队后面往前走。

“大家紧跟着,别走丢了。”拉美达斯走在最前面带路。

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伊莲娜和弗烈德消失的黑洞,里面很暗,石壁上本来镶嵌着发着微光的萤石,只是被各种黏稠的物质掩盖着,只看到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在黑夜里闪烁着。我和艾瑞克走在中间,我们的视力比兽人弱很多,在这种暗淡的光线下,只看到一片模糊中点点的微光,好像某个寂静的夜晚看到的星空,星星闪烁着,四周很安静。而现在,我们就走在这片星空中。

危机四伏的星空。

谁都知道,当光明来临,这个美丽的星空就会变成一个恶心的巢|­茓­。丑陋会伪装成美丽,只需要一双模糊的眼睛而已。

越往前走,光点越来越多,应该是萤石的数量加大了,路面也更加清晰。脚下软软的,每踩一步就发出咕咕的声音,像雨天走在泥泞的路上,我尽量不去想自己踩着什么东西。

借着萤石的微光,看到石壁的黏稠物质里包裹着一个个蛹一样的东西,那是还未出生的幼虫。

拉美达斯带着我们走了好久,所有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阿姆麦克立即问到。

拉美达斯伸手扒开石壁上黏黏的物质,挖出镶嵌在上面的萤石,拿着走了几步,朝前面的一处角落看。他的身体忽然僵直,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原本也在扒粘物挖萤石的我们立即转头看他。

众人连忙拿着萤石围了过去,众多的萤石聚集在一起,照亮了那处角落。那是一个石洞里分出来的一个小洞,一般是人的居室,就像阿姆麦克的屋子一样。里面的摆设简陋,最抢眼的就是一眼看过去的那张石床。只是上面已经被粘物质包围了,隐隐看到一个人影在里面若隐若现。

拉美达斯举着巴掌大的萤石走进去,边走边拉开里面的粘物质。众人跟了进去,这个石室很小,加上头上、四面悬挂的粘物质,人多了显得非常拥挤。

石床的那团粘物质里面有好几个卵,围绕着中间躺着的一个人,那人静静地好像睡着了。走得近了,发现那个人手和脚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状,应该死前奋力挣扎过。粘物质包围着他,他的面容扭曲,眼睛睁得老大,眼珠呈现一种灰白­色­。

深­色­的粘物质从他大张的嘴里、胸部拳头大小的洞口里伸出来分成几股连接到周围的卵中。

这个人,早就死了……

我转开了视线,胃部一阵翻滚。

拉美达斯静静站了片刻,忽然转身离开。擦身而过的瞬间,我被他撞击了一下,刹那的接触让我接受到了他压抑的愤怒和悲哀。

众人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安菲苏娜消失多久了?伊莲娜他们消失多久了?

就算焦急,大家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一路紧紧地跟在拉美达斯后面。我看了马哈特一眼,他的面­色­很严肃,眼睛里带着压抑的狂暴。

拉美达斯越走越快,条条的隧道在前面出现又消失,庞大的山体迷宫让人晕头转向,只能紧跟着拉美达斯往前走,不,是跑。

空旷的世界里只听到自己的足音和呼吸声。

一路上都能看到鳞人族的尸体被包裹在粘物质里面,乍一看去,都像睡着了般安详。拉美达斯没有停留,只是一路向前。

这一路的山体迷宫几乎都没有异形虫来攻击,只有周围的幼虫的蛹静静地蛰伏在四周。众人行­色­匆匆,好像在梦魇里行进。

“……有时候就会在想,这其实是不是他做的梦,而我就在他的梦里行走?也只有他那古古怪怪的思维,才能制造出这样一个恐怖的世界,让人都要窒息了。”

脑中忽然想起艾瑞克曾经说过的话,其实,我想说,我也无数次想过,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可是每次睁开眼睛,世界就在那里,现实就在那里,不管人愿不愿意,这个世界都会强加诸于人的身上。

“停下!”拉美达斯忽然说到。

众人立即­精­神极度紧绷。

侧耳倾听,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某个女人的尖叫。一声……又一声!

“安菲苏娜!”马哈特立即大声叫着往那个方向跑。

“等等!”阿姆麦克一把抓住他,“你冷静点儿,先听清楚!”

马哈特顿了顿。

又是一声女人的尖叫,这一声非常清晰,从遥远的山洞深处传来,好像在经受着某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让听到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有人活着!”这一声很清楚,众人­精­神一振。

“走!”阿姆麦克当先说到,众人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一路奔跑中,女人的声音没有断过,好像有人在折磨她,不让她死去,痛苦不堪。

安菲苏娜……伊莲娜……

他们到底怎么了?

内心充满了焦急,脚下的速度加快。一行人越跑越快,跟在拉美达斯后面快速地往更幽深的山洞跑去。一路上的萤石发着淡淡的白光,连绵着好像看不到尽头。

女人的声音凄厉无比,越来越近了。

“等等!”走到岔路口,拉美达斯抬手阻止了后面的人,他侧耳倾听着。

又是一声女人的尖叫,可是空荡荡的,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个方向!”他朝左边的山洞跑去,在跑进去的那一刹那,我回头看了另一条通道,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这条通道很直,一路向前跑着,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分岔路。

“快到了!”拉美达斯说了一声。大家立即举起萤石往前面照,在道路的尽头有一个折弯。女人的声音正一阵又一阵地从里面传来,估计里面空间很大,反­射­着巨大的回音。

“安菲苏娜!”马哈特想也不想地冲了进去。

“等等!”阿姆麦克揪住他。

“族长!”马哈特的声音特别恼火。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这里危机四伏,还是小心点比较好。”阿姆麦克说。

“我也同意。”拉美达斯忽然开口,眉头微微拧起,“这声音不太对劲……”

众人心中一惊,泛起阵阵寒意。我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镭­射­枪

马哈特也冷静下来,他手上有两把镭­射­枪,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面,慢慢地靠近洞|­茓­。

我们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举着枪,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侧身接近洞|­茓­出口,后面的人也纷纷拿出武器备战。

咻——!马哈特一靠近就开枪了,然而只开了一枪,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接着他就消失在洞口!

太快了!根本没看到那东西是什么!

“马哈特!”阿姆麦克惊叫一声,他似乎急了,想也不想地跑过去。我连忙拉住他,“你别去!”

我刚说完,脑中忽然有剧烈的危机感袭来,我大叫一声“趴下!”和阿姆麦克一起趴在了地上。

头上有什么东西迅速闪过,刺到了对面的石壁上。这里出现了略微的停顿,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很柔软的触手。

那只触手还Сhā在石壁里,众人连忙爬起来,准备往另一边跑,可是就在那一刹那,那只触手上突然分出了好几条触手,刚站起来的两个人立即就被穿透了胸膛!

“快走!”混乱中有人大叫一声往洞|­茓­里面跑,后面的触手­射­了过来。剩下的人基本上是被逼着滚进了那个巨大洞|­茓­。

在地上滚了一下,匆忙间抬起头,就看到巨大的洞|­茓­中央,一只庞大的虫子正蛰伏在中央,她的身体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充满了。然而在最上方,那只虫子的头颅却很小,那一声声凄惨的像女人的叫声,正从那个小小的头颅里传出来。

全身不由自主地寒毛倒竖。

“虫后……”拉美达斯仰头盯着那只巨大的虫子,轻轻说到。

“虫……后?”我喃喃地看着那颗小小的头颅。虫后的身体上连接着许多粘物质做成的管道,一颗颗蛹正从她的尾部随着管道往四面八方输送到四面山洞里。那些管道布满了整个空间,原本像罗马广场般大的宫殿变得非常拥挤。

众人正震惊着,忽然头上重重地落下一具尸体,胸口上破了个大洞,手上还拿着两把镭­射­枪……马哈特?!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放佛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死去。

“马哈特……”望着他的神情,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趴下!”耳边一声大吼,身体被艾瑞克按在地上。我猛然回神,立即伸手过去拉马哈特手里的镭­射­枪。手刚拿到一把镭­射­枪,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踝部传来,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韩池!”听到阿姆麦克的大叫。

“接着!”身体飞在半空,我将手中两把镭­射­枪扔了下去。

咻咻——

蓝­色­的光线擦过我的身体打在触手上,我看到艾瑞克冷静到极致的表情和锐利到极致的目光。又一次蓝光闪过,虫后的触手缩了回去,小小的头颅里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我重重地落在她的身体上,在她又一次扫过来的刹那直接跳了下去。

“接着!”阿姆麦克一把将两只镭­射­枪都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立即转身朝虫后庞大的身体连连开枪,边开枪边后退。

“大家把炸药扔过去!”阿姆麦克大声说到,“撤!”

找到虫后,炸死她,这是计划的最终目的。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将腰部的炸药扯下来朝虫后扔去,细小的火花闪烁着。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引发一场大爆炸!

虫后尖叫一声,巨大的触手忽然分成好几股朝我们冲过来,将逃跑的人狠狠地缠住。

“快走!”拉美达斯将缠住一鳞人族人的触手砍断吼到。触手太多,听到好几声惨叫。又有人惨遭毒手!

现场有点混乱,众人简直毫无抵抗之力。只是现在已经把火药扔在洞里,只要逃出去就好了,再不逃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炸成碎片。

“哇哇哇——”噗嗤一声,又有人被卷住身体,在半空被勒成了两半。血雨洒下,恍若雨点。

“我断后!”拉美达斯挥舞着长枪,边将触须砍断边说到。

“族长?”“拉美达斯?”众人边走边惊讶地喊。

“这个杂种!杀了我族人!我一定要报仇!”拉美达斯狠狠地说着,微微侧过脸。他本身是个非常俊美的男子,侧脸的线条非常漂亮。在空中狂舞的触须和虫后庞大的躯体映衬下,不知为何,更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还有……”他顿了顿。

“如果伊莲娜还活着,代我向她道歉……”他说完,转过头,冲激怒的虫后大声叫到,“来吧,贱人!”

虫后尖叫一声,无数的触手瞬间笼罩了他拉美达斯身影。

“我们走!”阿姆麦克的声音依旧冷静。

“族长……”一个鳞人族人还在发愣,我跑过去猛然推了他一把,“快走!你想浪费拉美达斯给你的求生机会吗?”

因为拉美达斯的关系,我们总算从洞|­茓­里逃了出来。当最后一人跑出来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巨大的火球从洞|­茓­中冲了出来。巨大的气浪将跑在后面的人掀翻到空中,重重落在地上。

“族长……”

“马哈特……”

众人怔怔地望着那片火红的光。渐渐地,火光暗了下去。

“族长……”一个鳞人族人一步一步地走到洞|­茓­门口,似乎不敢置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低着头,脑中马哈特倒地的身体,拉美达斯最后的面容……

是噩梦吗……?

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挪移着,往那个洞|­茓­走去。我不知道我想看什么,其实,我是不愿意看到里面的东西的。

火光越来越小了,洞|­茓­在接近,我停住了脚。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时光无法倒流……

“族长……”前面的人突然哭起来,抹着泪。

我抬头怔怔地看着前方,前面的鳞人族人正一步步地走到了洞|­茓­口。

“族长……啊!”惨案发生在一瞬间,当那个鳞人族人靠近洞|­茓­的一刹那,一条触手忽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将他拉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码得吐血!终于马上就要杀死虫后了。下一章,虫后这贱人就会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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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

头脑空白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尼洛!”身后一个声音凄厉地叫到,我转过头,就看到伊莲娜、安菲苏娜、弗烈德三人正从那边冲过来。

“别过去!虫后还没死!”我站在最前面,伸手挡住了两人。

“安菲苏娜?”塔图声音里满含惊喜。

“族长!”安菲苏娜走在最后面。

“你没事?”在看到安菲苏娜的那一瞬间,我是又惊又喜又悲又伤。看到安菲苏娜没事我非常高兴,但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我又高兴不起来。虫后……还没死!

“现在怎么办?”

“虫后必须消灭!”阿姆麦克眼睛里一片冰冷,带着死亡般的沉寂,而那种眼神让我感到可怕。那种眼神,我刚刚在拉美达斯身上看到过。

所有人都盯着阿姆麦克。

阿姆麦克环视着众人,声音冷静地说到:“安菲苏娜,带韩池和艾瑞克离开。伊莲娜和弗烈德,你们也离开吧。剩下的人想走的马上走,要留下来的,和我一起喝虫后决一死战!”

“族长!”众人大吃一惊。

“阿姆麦克……”我震惊不已。

“族长呢?”伊莲娜终于感到不对,左右巡视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

阿姆麦克的目光转到她身上,没有开口。空气一片沉默。

“我要杀了那个贱人!”伊莲娜终于明白了,面孔扭曲了一下,忽然转身朝洞|­茓­跑。那里,又开始传出虫后放佛女人般的尖叫。

“伊莲娜!”弗烈德拉住她,“你冷静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族长被那贱人杀了!”

“伊莲娜!”众人争执不下,现场有点混乱。洞|­茓­的火焰完全消失了,虫后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看来她是被彻底激怒了。

“伊莲娜,拉美达斯让我向你转达……”我深吸一口气。

“他、他说了什么?”伊莲娜颤抖着。

“伊莲娜……”弗烈德过去扶住她。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流下泪的伊莲娜说到:“他说:请你们好好活着。”

“说谎!”伊莲娜大叫一声,她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猛摇,“他到底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

“伊莲娜!”弗烈德走过来拉住她。

“谁来告诉我,马哈特在哪里?”一片混乱间,安菲苏娜很安静地问到。她的语气很平静,面上带着点疑惑。

“安菲苏娜……”阿姆麦克走过去,埋下头,“对不起……”

安菲苏娜转开了头,暗淡的光线覆盖了她的表情,过了片刻,她又转过头来,面­色­依然平静。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说。

“安菲苏娜?”我小心地问到,她看了我一眼,笑了,“别担心,我没事。”

“带韩池走吧。”阿姆麦克将我推向安菲苏娜。

“阿姆麦克,我有两把镭­射­枪,你们需要我!”我连忙说到。他想做什么?他想留下来送死?

“韩池,你和艾瑞克快走吧。”阿姆麦克蓝紫­色­的眼珠盯着我,面上甚至到了点笑意。

幽暗的山洞里,他的笑容很模糊。我最近很少看到他笑过。这个笑容让我心里一紧,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吗?连炸药都不能杀死虫后,他们怎么能杀死她?他是已经决心赴死了吗?

“我可以留下来……”我固执地说到。

“韩池……”

“我要留下来!”

“我们不需要你了!”阿姆麦克吼出来,他的眼睛有点红。这一声让空气又陷入沉寂。他转开了头,深吸了一口气,将我一把推向安菲苏娜,“带他走!快!”

“我们可以一起走!”我拉住他,难道不是吗?现在我们不需要救人,只要出去,只要用火烧死山,不就可以杀了虫后吗?

我急切地说出自己的提议。

阿姆麦克摇摇头,“不行的。上次火烧森林,她还是逃掉了,我们怀疑,她根本就不怕火。”顿了顿,他又说到,“你放心,刚刚的爆炸一定伤了她,我们应付得来的。”

“走吧。”艾瑞克一把拉住我开始往外走,我被拉得踉跄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他们往那个洞|­茓­走去。除了安菲苏娜和被弗烈德强力拉着往外走的伊莲娜,居然没有一个人选择跟随我们一起逃走!

那群高大的背影渐渐靠近那个不断发出尖叫的洞|­茓­,视野忽然一片模糊,有什么酸涩的东西从体内流了出来。我猛然转过头,不断在胸口画着十字。

上帝,母神,请保佑他们……

这场战争对您的子民来说太不公平了……

“放心,族长不会有事的。”安菲苏娜眼里带着温柔的光,在暗淡的空间里像星光般璀璨。

“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的。”艾瑞克忽然开口,他背对着我,一直沉默地向前疾走。

我点点头,心中忽然绞痛。

“什么东西?!”走在最前面的艾瑞克忽然厉声吼到。

“怎么了?”一直沉默的弗烈德和伊莲娜同时问到。

“刚刚有东西过去了。”艾瑞克举着镭­射­枪戒备地往前走。

众人一惊。我忽然想起刚进入虫后洞|­茓­时见到的黑影。

“啊!”弗烈德忽然惨叫一声,众人连忙转头看,一个黑影飞速地闪过。弗烈德捂住失去的左臂喘息。

“在上面!”安菲苏娜大叫一声,艾瑞克立即拿着镭­射­枪朝上面扫­射­,头上有黑影在快速地爬走。而在这一刹那,忽然旁边的石壁上迸出一条黑影朝正查看弗烈德伤口的伊莲娜袭来!

“伊莲娜!”我大叫着举着两把镭­射­枪朝那条黑影疯狂扫­射­。那个东西发出嘶嘶的叫声,掉到地上。借着微弱的光,我们看到地上躺着的是一条猫大小的虫子,尾巴很长。身体上披着好几节甲壳,背部的甲壳尤其厚。

“到底是什么东西?!”众人倒吸一口气。我下意识地看安菲苏娜,希望她能给出解答,但是她也是紧皱着眉头,说不出所以然来。

“来了!”艾瑞克一直警戒着,此时朝某处开了一枪,那里发出嘶地一声。

“我们走!”艾瑞克大声说到。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但是……如果这种东西有很多,那么就算阿姆麦克消灭了虫后,又会面多这种速度极快的虫子,到时候他们怎么逃过这一劫?

“弗烈德,你撑着!”伊莲娜扶着弗烈德。

“我没事。”弗烈德摇摇头,咬着牙关。

走在最前面的艾瑞克忽然说:“我们回去!”

“怎么了?”安菲苏娜问到。我错开身,看到了前面的景象,不知何时,前面的洞|­茓­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那种长条状的虫子,看到我们,也不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地盯着我们。

目光与目光触碰,所有人身体僵直,没有人敢动,谁都知道一动就会引起它们的攻击。我慢慢地摸到镭­射­枪的扳手。

“伊莲娜!”我叫了一声,最后面的伊莲娜和弗烈德心有默契,开始往后面慢慢后退。

走了好几步,虫子忽然跳起,直接越到头顶上快速往石洞内部跑去。

“去死吧!”我和艾瑞克同时开枪,一个朝头顶上扫­射­,一个朝对面的虫群扫­射­,边­射­边往回跑。

因为镭­射­枪的关系,虫子被拦截了一段距离。

“它们能飞!”伊莲娜忽然叫到,众人大吃一惊。

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虫子身体上厚厚的甲壳张开,像苍蝇一样速度很快地扑扇着,山洞间充斥着嗡嗡的声音。

我们震惊地往回跑,拼尽全力地往回跑,然而虫子还是冲过来了。

“给我枪!”弗烈德忽然朝我吼到。

“你想­干­什么?”我边­射­击,边大声问到。

“给我!”

“你会用吗?”

“已经会了!”他吼到。

我想一个人用两只枪浪费,于是扔给了他一只。弗烈德单手接住,一把将伊莲娜推开。

“你们快走,这里我来应付!”他大吼一声,强壮高大的身体挡在石洞中央。

“弗烈德!?”伊莲娜和我大吃一惊。

“快走!”艾瑞克拉过我,安菲苏娜拉过伊莲娜拼命往回跑。

身后传来阵阵枪声和弗烈德的大声臭骂。

弗烈德……我内心震动,心里又担心另一件事,如果虫子能飞,那外面那些人……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我想起来了!”伊莲娜忽然冷静无比,她边跑边说,“传说虫后都会在巢|­茓­中产下一批卵,这种卵里孵出来的是侍卫,但是侍卫一般不会孵出来,因为卵里的虫子非常凶残,它们会吃掉自己的同类。刚才我们进入山体的时候还有很多虫子,可一进入洞|­茓­,那些异形虫全部消失了。那时候应该是虫后感受到威胁,孵化出了这种虫子。现在虫子大肆出来,阿姆麦克他们应该快成功了!”

正跑着,就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追过来的虫子齐齐嘶叫一声,像是愤怒和痛苦。

­精­神一振。看来阿姆麦克快解决虫后了。

将身体的速度发挥到极致,我们一起往前面奔跑。隧道交错着,我们循着虫后的声音冲回了那个虫后的洞|­茓­。

一滚进洞|­茓­,里面的触手忽然迎面冲了过来,低头,触手擦着头皮­射­出,将后面的一只虫子­射­死。

“韩池!”我听到有人喊。

抬起头,就看到阿姆麦克攀附在虫后的身体上。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条触手又扫了过来,我连忙翻身闪开,抬枪朝那条返回来的触手­射­击。然而,扣动扳手,镭­射­枪却没有任何动静!

镭­射­枪的能量终于用完了!

剧痛!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条穿越我身体的触手。视野有点模糊,带了点血红。

“韩池!”

我抬起头,看到阿姆麦克面­色­扭曲,他终于爬到了最上面,抬起刀,一刀将虫后那个小小的头颅砍了下来!

响彻整个天地的尖叫声。

这次……她总该死了吧?

身体晃了晃……

“韩池!”艾瑞克冲过来,眼睛中带着痛楚和焦急。

“我没事。”我喘着气,将那条触手从肩膀拉了出来,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我没事……”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不过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胸口,要不然今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韩池!”阿姆麦克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刚刚一定吓到他了,以为触手穿过了我的胸口吧?

“嘶——”侍卫虫子在空间里乱蹿,伊莲娜带着一帮人与它们展开激战,完全是不要命地拼搏。

阿姆麦克冲我笑了一下,立即神情轻松地加入战团。

“我们走吧!”他大叫一声。

“好!”众人­精­神均是一振,虫后终于消灭了!

冲出洞|­茓­的那一秒,众人的神情又沉了下来。石洞里全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侍卫”,飞在空中,趴在石壁上,看到我们冲我们愤怒地嘶叫。

“伊莲娜!”在虫群的背后,忽然传来弗烈德的叫声。

“弗烈德?!”伊莲娜又惊又喜。我也很吃惊,没想到弗烈德居然没死。

“砰!”爆炸声响起,周围的虫子被炸开。尼菲尔从后面走了出来,环视了众人一圈,只是冷冷地说到:“走吧。”

“尼菲尔已经带人在隧道都扔了炸药,这座山快要爆炸了。”弗烈德咧嘴说到,虽然断了一只手,但是他完全没有一丝痛苦的样子。

“来得正是时候。”阿姆麦克大笑到,“我们走吧!”

外面有更多的族人,他们每个人肩膀上都蹲着一只雪狐,那种雪狐尾巴很长。我猛然想起了奥里西斯。

“奥里西斯也带了人过来,其他各族也带人过来了。”尼菲尔边走边说。

那种可爱的雪狐一见到虫子就非常凶悍,龇牙咧嘴的,尾巴很快,一把就卷掉那些偷袭的虫子,再将它们的脑袋咬掉。

走了一阵,前方立着一个头发雪白的人。是高陵雪族的族长奥里西斯。

“找这些可爱的宝贝们可花了很多时间啊。”他走过来哈哈笑到,“你们可得感谢尼菲尔。他可是拼了命啦。”

我不由望向尼菲尔,那人的面容还是一贯冷冷的,不管是赞美还是嘲讽,一点都没有变化。

奥里西斯脖子上仍然围着一圈狐狸毛,那只小狐狸忽然朝我吱吱叫了一声,跳到了我受伤的肩上。我倒吸一口气。

“放心,宝贝儿的唾液对伤口有好处。“奥里西斯笑着说。那只小狐狸在我肩上不停地舔着,很痛,又很痒。

“走吧!”奥里西斯打了个响指。

一行人朝前走着,山体深处传来阵阵的爆炸声,周围的石壁摇摇晃晃,石头从上方落了下来。如此危险的境地,众人却感到说不出的轻松。在走出山洞见到阳光的那一秒,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内心深处好像被什么深深地填满了,无论什么困难艰苦,好像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一样。

身后的山体在剧烈摇晃。

爆炸影响到了山的根基,这座山,应该是要倒塌了……

弗烈德和伊莲娜望着身后的山体,满脸痛苦,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鳞人族,只剩下他们两个幸存者了。

从山洞出来,劫后余生,天空不知何时乌云散去,红红的太阳悬挂在半空中,温暖的光线照耀在众人身上。而放眼往前,世界一片火海,失去虫后的异形虫在火海中翻腾着,嘶叫着,被火舌舔舐烧焦,化成湮灰。

作者有话要说:呼哧——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啊,这虫后终于挂掉了……

幸福生活即将来临……呃?当然,还会被我折腾那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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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天空中盘旋着翼鸟,此时也发出响亮的清鸣,声音是如此地高昂优越,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大地在脚下颤抖,从地底深处传来沉沉的闷响,后方的山体在微微摇晃着,随时准备着往大地倾倒,掩埋这个充满黑­色­与焦臭味的战场。

云破日出,光耀大地。沉郁被摧枯拉朽地破开,我心神一震,虽然身体因为受伤还在剧痛着,但是不知为何心情却特别地振奋,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忽略了身体的痛楚。

远处的翼鸟盘旋着往这边飞来。我仰天吹哨,火红的翼鸟从天而降,带着响彻天际的清鸣。

“从今以后,请你好好照顾她。”尼菲尔站在身边,仰头看着那只火红的翼鸟片刻,转过头来对我说。他的目光不再冷漠,带着点柔和,“如果可以,请为她取一个名字。”

他对我说“请”字。我有些讶异。他冲我笑了笑,这时翼鸟飞到我身边,低下头,翅膀半开着,伸出头蹭蹭我,神态非常亲昵。我猛然一喜。这表示……它承认我了?

“韩池。”阿姆麦克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个小袋子打开,把里面的草药挖出来轻轻地涂到我肩膀上。他的神­色­温柔,眼神专注。一时之间,空间好像变得很静,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人似的。

他蓝紫­色­的眼眸像神秘的湖泊,带着点点的光,璀璨无比。

他的动作很温柔,手指轻得感觉不到,然而我却能深深地感觉他的触摸。透过他的手指,能感觉他的心跳,他的脉搏。一下,又一下。和我的频率一致。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抚摸,感受着皮­肉­迅速愈合时的瘙痒。

“走吧!”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肩膀。

我睁开了眼睛,他冲我笑了,笑容在阳光中耀眼得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我转过头,对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我们的艾瑞克说到:“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走了过来。

阿姆麦克望着他片刻,伸出手。艾瑞克望着那只手片刻,也伸出手。两只手掌在空中交握。

“谢谢。”阿姆麦克发自内心地说完,又朝我笑了一下,转身走到他的翼鸟旁边翻身而上。

“他说什么?”艾瑞克疑惑地问我。

我冲他露齿一笑,“他刚刚对你说:谢谢。”

他似乎怔了一下,继而笑了,摇摇头,“我们走吧。”

我走到翼鸟的另一边,冲走过来的艾瑞克说到:“上来吧。”

艾瑞克走过来一跃而上,翼鸟不太舒服地动了动,我拍拍她,“走吧艾丽萨。”

艾丽萨,意思是“公主”,配这鸟再合适不过了。

翼鸟扑扇着翅膀飞向白云蓝天,跟在无数翼鸟的背后,逆着风,往前飞去。身下的翼鸟鸣叫着,声音响彻天空。

而身后,群山的震动越来越大,大地在嘶吼,在发出沉闷的咆哮,放佛有巨大的怪兽正要从地底下破土而出。

山峦在颤抖,从上方滚滚而下巨大的岩石和泥土,天地被重重的闷音包围,尘土飞扬,烟尘蒙蒙。而我们的翼鸟群就在这阵滚滚浪潮中向前飞去。

这次的爆炸好像触发了地底的某个机关,使底下的能量爆发了出来,一波一波的震动波传向远方。翼鸟飞得很稳,回过头,就看到那直Сhā云霄的山峦摇摇晃晃,放佛支撑天地的一根巨柱在即将倾倒。

“你会回去吗?”艾瑞克忽然在后面问到。

“轰——”山体垮塌的巨大声响将我的答案掩盖,整个耳朵充斥嗡嗡的声响。所有人都回过头,不远处的山体已经倒塌,震起巨大的烟尘。而那烧毁的战场腾起漫天的黑灰,在风中漂浮着,轻若无物,随风而逝。

空间忽然陷入一种很安静的状态,好像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被无险地拉长,世间万物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放慢。很静……很慢……

能看到黑灰从眼前缓缓地飘过,擦着自己的鼻尖。

能看到侧方翼鸟缓慢地拍打着翅膀,一下……又一下……

能看到黑灰在空气中悬浮着,而翼鸟的拍打,人体的撞击又将它们推开。

听到闷闷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个地方很远很远,像是来自天际,像是来自地底,像是来自记忆,像是来自灵魂。

时间忽然倒退,我站在时间洪流尽头,看着黑灰忽然倒退回地底,山体重新长高,地上腾起火焰,那些尸体重新组合成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虫子,接着消失无踪。有人在地上行走,速度很快,像是电影的快镜头,不停地闪动着。四周的景象飞快地变换:树木在缩小又长高,山体在变矮又长高,各种动物变大又变小消失……

我深刻而清醒地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是脑子却不像是自己的,没有思维,不去分析这一切。

“韩池?”

“韩池!”

我猛然惊醒,抬起头,就看到阿姆麦克关切的脸。

“身体不舒服?”他看我回神,轻声问到。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脑中渐渐回神。那天从战地回来之后,我­精­神一直恍惚着,阿姆麦克以为我受了伤身心疲惫需要休息,将我带到他的石洞之后也没有太打扰我,加上族中事务繁忙,我居然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

我这是怎么了?

细细地想脑中看到的场景,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揉揉脸,可能是那天受了伤的后遗症吧。

“韩池……”一颗小小的头颅在外面探进来,我微微一笑,冲努比斯招招手。努比斯得到许可,连忙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溜小鬼。

“你身体好了吗?”努比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关切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

“那天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回来一身都是血,神­色­也恍恍惚惚的,大家都吓坏了。”努比斯比划着。

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拼命回想,但是记忆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后面的就更记不清了,我便开口问到:“后来呢?”

“后来族长吓坏了,抱着你冲进神殿,祈求母神救你。族长在里面呆了一天,第二天才出来。结果晚上你就起来了,还在外面走了一圈儿。你不记得了吗?”

是吗?我完全没印象了。我努力思索,模模糊糊地记起好像是自己好像顺着过道走,很多人冲自己打招呼。

“然后呢?”总觉得哪里有古怪,我继续问到。

“然后?”努比斯和那群小鬼相互对视一眼,好像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问,“然后你就睡了,偶尔醒来,也总是在发呆。不过大部分时间你都是睡着的。族长都不让我们来吵你。”

皱皱眉,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难道是那次虫后造成的伤害?还有头脑里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韩池……”

“韩池!”

努比斯大叫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摸摸他的头。

“你……真的没事?”他不放心地问到,玉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究,仔细地打量我的脸­色­。

我笑了,“当然没事。”

他似乎不相信,有点迟疑地说:“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走了。”

揉揉脑袋,我说:“可能是睡久了,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不能再睡了。”忽然想起艾瑞克,我连忙问到:“艾瑞克呢?”

“他走了。”

努比斯一句话让我吃了一惊,“走了?去哪儿?”

努比斯说到:“杀掉虫后回来后第二天,你醒过来了。艾瑞克来找过你,你们谈了一会儿。然后他就跟族长告别,族长带他回那个什么什么飞船了。”

艾瑞克来找过我?艾瑞克回飞船了……

我拍拍脑袋,站起身,走了出去。

“韩池。”努比斯跑到我身边,“你去哪里?”

我低下头说:“躺了这么久,我想出去走走。”

“哦。”他点点小脑瓜。

走出石洞,穿过秘道,走出大殿来到空地,忽然看到一阵剧烈的寒意,全身瑟缩了片刻,才缓过劲儿来。一抬眼就看到尼菲尔正抱着胸靠在母树巨大的树­干­边,眼睛闲闲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尼菲尔。”我叫了一声,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转头看天。

我已经习惯他这种爱理不理的个­性­了,走到他身边问到:“看到阿姆麦克吗?”

尼菲尔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朝一边指了指。我道了声谢,绕过他走到他所指的方向。母树庞大的一角处,阿姆麦克正在和安菲苏娜商议什么。

我顿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扰,没想到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到我,冲我笑到,“韩池。”

我也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出来了?”

“躺了那么久,浑身不舒服。”

“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完全没事。”我举了举胳膊。

他笑了,“我也觉得应该没事了。”

我踟蹰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阿姆麦克,我这几天,看到了好多东西……”

他微微诧异。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述,那种感觉很奇妙,皱了皱眉,退后几步,指着身边那个擎天大树说到:“我看到她了。”

“什么?”阿姆麦克明显不理解。

面前的母树一望望不到顶,枝繁叶茂,像一座大厦耸立在天地间,无数的子民在其中生活着,靠着她阻去风吹雨打。

我沉默片刻,仰头看着顶到苍穹的母树轻声说到:“我看到母神了。”

阿姆麦克非常讶异,他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母树一眼,又转头看我,“你说你看到了母神?”

我点点头。

阿姆麦克笑了,“母神与我们同在……不过,你该是做梦了吧?”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是做梦看到的。”

阿姆麦克笑到:“那她是什么样,你看到了吗?”

母神是什么样?我在脑中拼命回忆,可是画面中全是草树山川,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有时候视角漂浮在半空,有时候视角又在地底。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是什么样子?她是没有具体形态的。她就是山就是水,就是这里的一草一木。

阿姆麦克的问题我答不上来,只能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阿姆麦克笑了一声,浑不在意地说到:“你还是别多想了,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我立即问到。

他冲我眨眨眼,低低地说出两个字:“秘、密。”

没想到他这么个大个子居然还做这么可爱的动作,我愣了一愣,觉得好笑又可爱,说到:“那好,我就等着明天的到来。如果不是什么惊喜,我可不饶你。”

“你等着吧。”他哈哈一笑,很是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祼­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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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夜晚我躺在床上,阿姆麦克坐在石桌旁边闭目养神。虽然我邀请过他上床,可是他以我身体还为痊愈为由拒绝了。

心里有点生气,翻过身背对着他。估计是睡了太久,虽然夜­色­已深,但是还是睡不着。我也不知道阿姆麦克睡了没有。

偷偷地翻过身,看到他线条硬朗的侧脸和高挺的鼻子。他用手撑着脑袋,眼睛闭着,带着放松的祥和。

我看了一阵,刚要翻过身,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你要看多久?”

我下意识反驳,“我刚准备翻身……”

阿姆麦克嗤嗤地笑了。他站起身,走近石床。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我立即翻身坐起。直到他坐在石床上,那股压迫感才消失无踪。我松了口气。

“你所说的惊喜是什么?”我问到。阿姆麦克一般不会故意吊人胃口。

“明天就知道了。”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后面­色­又认真地说到:“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没事。”

“让我看看。”他只是说。

我只好靠近他的身边,他掰过我的身体,手掌在我的肩上抚过,温暖的触觉让我身体一紧,有点僵硬。但是一想到是面前这个人,我又放松下来。

阿姆麦克的手捏住我的肩膀,“痛吗?”

我摇摇头。

他加大力气,“痛吗?”

我还是摇摇头。

他收回了手,微微笑到:“看来确实痊愈了。”

我说:“早就没事了。”

“可是你那天回来之后非常奇怪。”

“什么奇怪?”我问到。

“不是昏迷,但是神思恍惚目光呆滞,叫你一声,要过很久才应一声。”阿姆麦克微微皱眉,“可是我检查你的伤口,已经愈合。所以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好带你去神殿让母树治你。母树答应了。”

又是母树。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抬眼问他:“阿姆麦克,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这棵树,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有思想吗?”我郑重地问到。

阿姆麦克一愣,继而笑了,“那是当然的。”

“是吗?”我吃了一惊,这东西不是纯粹的植物?

“你忘了?”阿姆麦克笑到,“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带你去母树那里。要不是她,你不会听懂我们的话。”

脑中灵光一闪,我立即大叫一声,“就是这里!”

阿姆麦克被我突然的叫声惊了一刹,问到:“什么就是这里?”

“我看到了……”我激动地说到,“我终于想起是什么时候见过那个梦了,就是你带我去神殿的时候!”

“什么梦?”阿姆麦克的脸­色­一怔,片刻后问到。

我闭上眼睛,一边回忆梦中的场景,一边缓缓地说:“我好像看到一个人,他在不停地跑,手中拿着长枪……后面有人在追他,很多人。然后他逃到一个山洞,那个山洞很深很深,没有一丝光,没有一丝声音……”

“四周很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他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忽然,他听到一个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他又是好奇又是惊讶地靠近往声音的来源靠近,然后他看到了光……”

不好,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的了。我好像又回到那个梦中,化身为那人,手中紧紧地拿着枪,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我猛然给了自己一拳,脑子受击,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阿姆麦克目含关切。

我摇摇头,“没事。”

“然后呢?”阿姆麦克问到。

我定定神,继续说到:“然后他靠近了光,看到了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怪兽……”

“那只怪兽长着长长的身体,全身覆盖着鳞片,发着莹莹的光。怪兽似乎在睡觉,似乎觉察到有人过来,它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场景忽然一变,换成了四周死气沉沉的黑暗。我大吃一惊,四下环顾。刚刚还和阿姆麦克在一起,怎么转眼之间就到了这个地方?!

我猛然转过头,就看到远方果然闪着一团光亮。

我又到梦境里来了!

我小心地靠近那只美丽的怪兽,它的头上长一只角,一直往上伸长,而我莫名地知道,那只角穿越地层突出泥土,然后生根发芽,渐渐地长成一棵擎天大树。然后许多兽人渐渐聚集到这个大树身边,在它身上安居乐业。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阿姆麦克已经不在了。我一骨碌地翻身爬起来跑出去,迎面来的冷风让我立即打了个寒噤。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天气越来越冷,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仅仅穿着兽皮已经无法御寒。当然,是对没毛的地球人来说的。

“醒了?正准备去叫你呢。”阿姆麦克正抚摸着他的翼鸟,抬眼看到我出来,朝我笑到。

我抱着寒冷的身体走过去,“我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谁知道呢?”阿姆麦克笑了,“自己讲着故事,结果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冷吗?”阿姆麦克看到我抱着手,走过来问到。

“有点。”我点点头。

“最近天气在变冷。你等等。”他说着,就快步走进树洞。我站在空地上,忽听到天上传来翼鸟的声音,上面有人在朝我打招呼。是安菲苏娜。

安菲苏娜的情绪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往常。看来马哈特的死并没有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

安菲苏娜给我打了招呼之后就飞走了。过了片刻旁边又走来一人,“韩池?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转过头,就看到塔图正和几个耶尔族人走过来,看到我似乎很惊讶,“你不是还躺着吗?”

“我已经没事了。”我说。

他走过来给了我一拳,“你小子好样的!”

那一拳力量很大,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打到你伤口了?”塔图很紧张,这个年老的兽人的力气还是很大。

“没有。”我摇头,忽听阿姆麦克的叫声。转过头,就看到阿姆麦克三步并作两步地急急走过来问到:“你没事吧?”说完又皱眉对塔图说:“你轻点儿。”

塔图摸摸鼻子,“我不是有意的。”

“你好像很闲?”阿姆麦克赶人。

塔图举手,“好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冲我挤挤眼,招呼身后几个耶尔族人走了。

“把这个带上。”阿姆麦克手里拿着一团毛茸茸的……雪狐?!

看我惊讶的样子,他笑了,“是奥里西斯送的。最近天气转冷,正好用来御寒。”说着,把那小狐狸放到我肩膀上。那小狐狸睡眼朦胧地趴在我身上,也懒得动,只是将尾巴蓬松地展开再卷到我脖子上就又睡了。

雪狐的尾巴很温暖,身体立即感到一阵暖意。

我爱不释手地轻轻摸着小狐狸的尾巴,忽然想到他昨天说的话,惊喜地问到:“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错了。”阿姆麦克立即否定,他走到他的翼鸟身边翻身而上,“你也上来。”

“要去哪里?”

“带你去看惊喜。”他朝我温和地笑到,伸出一只手,我虽然疑惑,但是还是毫不犹豫地拉过他伸向我的手一跃而上。

翼鸟背上两人靠得很近,阿姆麦克的体温很高,虽然高空飞行很冷,但是我却没有感到一丝凉意。

一路飞行,过了很久,翼鸟停在了飞船的上空。

“你带我来飞船­干­什么?”我忍不住问到。

阿姆麦克边示意翼鸟下降边笑到,“到时候就知道了。”

飞船里的艾瑞克似乎发现了我们,当我们下降到舱门的时候,门缓缓打开了。

我怀着疑惑走进去,飞船和往常一样,只是更空旷了一些。控制室里艾瑞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你们来了。”

“艾瑞克,你……”我刚想问他有没有事,他立即心灵感应似的说到:“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放下心来,看着旁边笑而不语的阿姆麦克问到:“阿姆麦克,到底是什么惊喜?”

阿姆麦克看了我一眼,面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他转头朝艾瑞克做了一个手势,艾瑞克点点头。

“要等等。一、二、三……”

我摸不着头脑,艾瑞克也一脸笑意。

“十!”话音刚落,飞船里的灯忽然全部亮起来,,还有原本因为保存能量而关掉的屏幕也亮了,甚至一些小型仪器也开始自动运转……

“这是……”我非常震惊。

“怎么样?够惊喜吧?”阿姆麦克笑容温和。

我朝前一步,望着这与地球上一般无二的飞船,心里又惊又喜,更有其他的百味陈杂。

“飞船已经修好了,能量也补齐了。”艾瑞克在旁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到,“我们可以回家了。”

可以回家了……

我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景象,当电流全部贯通的时候,一切都恢复成地球上未起飞的样子。只是少了很多人。

“飞船的外壳呢?也补好了吗?”我问到。

艾瑞克点点头,“补好了,飞船的自我修复系统很完善。当然,也给我出了不小的难题,还好自动化程度比较高,有惊无险。”艾瑞克的脸上带着笑意,他转过头往向阿姆麦克,“族长也帮了不少忙。”

阿姆麦克一直淡淡地笑。

“萤石的力量非常强大……强大得超出我的预料。”艾瑞克面带惊奇。

“韩池,怎么样?”阿姆麦克笑着问到。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中间,环视了四周一圈,登船时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吵杂而有序的人流,船舱里相互交谈的人群,还有众人对星际旅行的期待……好像就像昨天的事。可那满船的尸体,知道飞船失事时的恐慌,那段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

一时之间,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沉浮着,无数的情绪在心里激荡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心灵深处涌出,从眼眶处流了出来。

“韩池?”阿姆麦克走到我身边。

我转头擦擦泪,摇摇头,“没事。”

阿姆麦克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带着暖意的声音轻轻说到:“没事了,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回家就没事了……”

回家?我转头冲阿姆麦克笑了笑,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阿姆麦克拍我背部的手一顿,过了片刻,他不可置信地问到:“你……刚刚说什么?”

艾瑞克走过来,皱皱眉,“韩池?”

我看了他一眼,对面带惊讶的阿姆麦克笑到:“我不走。”

“韩池?”阿姆麦克的脸­色­由惊讶渐渐变成了惊喜,他猛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到:“不走?你不走?回家吗?不回家吗?”

我咧嘴笑到:“这里已经是我的第二个家了,我不走。”

阿姆麦克的眼睛里骤然一亮,他看了我片刻,猛然将我死死地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不停地叫我的名字:“韩池……韩池……”

作者有话要说:­祼­奔的人……日更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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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骑着翼鸟飞回母树,阿姆麦克仍然和往常一样,可是我却能感受到他周围名为高兴的气息,那股淡淡的喜悦让我也心里也莫名地高兴起来。

在说出不回去的时候,我非常惊讶,我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纠结、那么挣扎。回想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种不顾一切想要回去的迫切,那种因想逃离这里的心情,如今都像是一阵轻烟随风飘散。

或许人类身体柔弱,心志并不坚定,但是人类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从人类诞生以来大自然赋予的能力,那就是适应。

地球上无数的地理历史变迁,一种又一种强大的原本统领地球的动物消失,只有渺小的人类生存下来,繁衍生息。

好像我生来适应力要弱一些,可是这种能力并没有从我的基因里消失,经过这段时间,我很好的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参与了这里的战斗,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而留下来的决定,是我很早之前就做出的选择,这个决定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直到阿姆麦克领我到飞船我自然而然地说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早就做出了选择。

“韩池,你真的愿意留下来?”快要接近母树的时候,阿姆麦克轻声问到。

“嗯。”

“你不会后悔?”他又问到。

我摇摇头,“不会。”

翼鸟忽然拔高,调转方向,往另一边飞去。

“去哪里?”我疑惑地问到。

阿姆麦克转过头,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既然你决定留下来,作为一族之长,我应该教会你最基本的打猎技能。”

他笑得很开心,我也跃跃欲试起来。

翼鸟飞往西边,森林的尽头,草原广袤,一望无际。大片的银鹿在草原上奔驰。这是阿姆麦克曾经带过我来的地方,好像是他们的狩猎场。

翼鸟慢慢往下降,阿姆麦克说:“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会带你来狩猎吗?”

我眼睛一亮,猛然点头,“你是要教我打猎?”

话说这件事我期待了好久,可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根本就没心思和闲情来做这种事。

下方吃草的银鹿感觉到头上有庞然大物下降,立即惊慌地四散奔逃,优美的身姿在波浪似的草原上奔驰着。

“其实我一般是很多人进行围猎。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让它们无处可逃,最后再抓住大的,放了小的。当然,母的也会放掉一些。”

“怎么区分公母?”我有些好奇地俯视下方奔驰的银鹿。

阿姆麦克将翼鸟压得更低,死死地追着一只银鹿不放。那只鹿惊慌失措,在草地上胡乱奔跑,拼命地想要甩掉身后的大家伙,可是始终无能为力。

“你看它的角,卷上三圈的是公的,卷两圈的是母的。”阿姆麦克解释。

我连忙仔细观察。银鹿的角是白­色­的,呈螺旋形,非常漂亮。我数了数追的这只鹿的角,是三圈。

“这只是公的。”我高兴地说到。

阿姆麦克看我惊喜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真为那些惨死你嘴下的银鹿悲哀。”

我脸一红,我是跟着他们吃过很多银鹿,也剥过很多银鹿的皮,可是从来没有研究过鹿是公还是母,呃……其实是有的,就是看它们下面那个……

咳嗽一声,我胡乱地看了看,随手指了指旁边一只银鹿说到:“那只好像是母的。”

“确定?”

“好像是……”我迟疑地说到。

阿姆麦克忽然说到:“要不要打个赌?”

“打赌?”我一愣。

阿姆麦克说:“我赌那是只公的。来不来?”

我立即道:“如果我赌那只是公的,我就来!”

阿姆麦克瞅了我一眼,“狡猾!”

我厚着脸皮,“你有经验,当然能一眼看出那是公是母,和我打赌,完全是在欺负人。”

“好啊!我就赌那只鹿是母的。”阿姆麦克挑挑眉,“来不来?”

咦?他真敢打赌?我望着他有些犹豫,难不成那只鹿真的是母的?

“怕了?”阿姆麦克挑挑眉。

我立即说到:“我赌!”

“那好,我赌那只鹿是母的,你赌那只鹿是公的……”

我打断道:“我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只鹿是母的。”

阿姆麦克笑到:“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要想好了?”

望着他戏谑的笑容,我咬咬牙,猛然点头,“决定了,就赌是母的。”

“那好,我们来说说赌注。”阿姆麦克一本正经。

我有点不安,“什么赌注?你不能坑我。”

“那好,你先说。”阿姆麦克勾起嘴角,“如果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不断地研究他的表情。

“只要我能做到。”他一脸笑意。

我抓抓头,虽然说什么条件,但是一时之间,我还真想不出来,于是问到:“你有什么条件?”

“我啊……”阿姆麦克想了想,忽然凑到我面前眨眨眼,“我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

“你说。”我保持镇定。

“如果我赢了,我只要你……”阿姆麦克忽然凑到我耳边说了几个字。刷!我脸顿时红了,想也不想地给了一拳。他毫不避让,没事似的受了我这一拳。

“那好,我们去揭晓答案吧。”阿姆麦克又恢复一本正经,驾驶着翼鸟往那只银鹿俯冲而去。

我紧张地趴在翼鸟背上数着银鹿头上的角,“一……二……三……”或许是我看错了,我再数一遍:“一……二……三……四!”

我又惊又喜。

“……”阿姆麦克沉默片刻说:“这世上没有四圈的银鹿角。”

我哀怨地望着那只鹿,那只被逼到树下的银鹿哀怨地望着我。

“愿赌服输。”阿姆麦克坏笑。

“……”

“诚信是美德。”阿姆麦克声音威严。

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愿赌服输。”

“那赶快!”阿姆麦克勾着嘴角。

我左顾而言他,“哇!你看,那只鹿好肥!”

阿姆麦克收起笑:“你是不是不愿意?”

我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那好,给你一个机会再猜一次。”

“真的?”我立即转头,双眼发光。

阿姆麦克点点头,随手指了不远处的一只鹿说到:“来猜那只鹿的­性­别。我输了,你可以提任一条件,并且刚刚的条件作废。不过要是你输了……”

我紧张地听着。

他凑过来,威胁地说到:“不止要履行刚才的条件,还要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小声地问到。

他嘴角勾了勾,“很简单……”

我吞吞口水。

“你就回去骑着翼鸟围着母树绕三圈。”

我松一口气,“这个简单。”

“我还没说完。”

“你破事真多!”我不满道。

阿姆麦克瞄我一眼,眸子里满含笑意:“边飞边大叫‘我爱你阿姆麦克’!”

“……”

“怎么样?”他勾着嘴角。

我面无表情,“阿姆麦克,没你这么幼稚的。”

“你不愿意?那好,赶紧履行刚才的条件。”阿姆麦克立即说。

我咬咬牙,猛然点头,“我赌!”

“好!你赌那只是公是母?”阿姆麦克好整以暇。

我使劲望了望,不敢确定地说:“母的吧?”

“又赌母的?”

我心一横,“我就不相信我就逮不到一只母的。”

阿姆麦克笑了一声,“那好,我就赌它是公的。现在去揭晓答案吧。”

我点点头,心里安慰自己,没这么倒霉的,概率上来说也该轮到母的……等待!话说,银鹿的男女比例是多少来着?

“等等!”我大叫一声。

“怎么了?”阿姆麦克问。

我咳嗽一声,“一般情况下银鹿是母的多还是公的多?”

“当然是公的多,所以我们通常打猎才放走母的。”阿姆麦克说。

“我要反悔!”我无耻地说到。

“哦?”阿姆麦克挑挑眉,“你确定?”

废话!如果赌公的,胜的概率高多了!我矜持地点点头。

“那好,现在你赌公的,我赌母的,不许反悔。”阿姆麦克说。

我点点头。

靠近那只鹿,那只鹿蓦然转过身来。然后我和阿姆麦克彻底无语了……

“……怎么办?谁输谁赢?”我问。

阿姆麦克沉默地望着那只鹿。那只鹿头上的角断掉了,光秃秃的,分不出是公还是母。那鹿拼命奔逃,翼鸟自发地追踪。

阿姆麦克突然笑到:“算了,这次就算我输吧。”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宠着的小孩子。心里一横,冲阿姆麦克叫了一声,“阿姆麦克!”

“嗯?”阿姆麦克疑惑地刚低下头,我猛然抱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上去。

不就是一个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韩池顶天立地愿赌服输!

感觉手里的身体一僵,我不免有点得意,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正要离开,一双大手忽然扣住我的腰和后脑勺,死死地吻了过来。原本因惊愕而任我调戏的双­唇­立即反攻,我措手不及,被他彻底攻池掠地,毫无抵抗之力。

头脑有点眩晕,我下意识地挣扎着,然而力量太小了,根本就没法逃离。

直到头晕眼花四肢发软,那人才放开了我。

两人的呼吸都有点重。

阿姆麦克的眼睛里闪着噬人的光芒,我吓了一跳,连忙朝旁边闪。

他伸手来拉我,声音不稳,“韩池……”

“你别乱来!”我觉得要糟,一脚踢了过去。

“韩池……”他摸了过来,眼中的光芒让我全身紧绷,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你别过来啊,你别……啊!”

我忘了这是在翼鸟背上……

阿姆麦克头脑发晕地跟着我推进,结果也一股脑地栽了下来。

幸好翼鸟飞得不高,下方的草地也厚实,没有摔得缺胳膊少腿儿的。饶是如此,我也疼得倒吸一口气。

阿姆麦克也没料到这种事,趴在一边默默地望着我。两人无语地对望。过了片刻,同时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温馨,就温馨一下吧,咳咳。话说,我真的不是周更……尊的……

48

48、第四十八章 ...

阿姆麦克教我怎么狩猎、追鹿。实际上,根本就没我什么事。因为如果不是参与大多数人围猎的话,基本上抓银鹿的任务都靠翼鸟完成了。

天­色­渐晚,天空中乌云堆积,渐渐下起雨来。阿姆麦克连忙指挥着翼鸟往森林边缘飞去。翼鸟的爪子下抓着一只肥硕的银鹿。

“小心把银鹿掉下去了。”我提醒到。阿姆麦克笑到:“不会的。”

翼鸟飞了片刻,忽然俯冲下去。

“咦?”我惊问到,“我们不回去吗?”

阿姆麦克左顾而言他,“有点冷,该生点火了。”

说着,翼鸟停在了下方森林边缘,我们连忙从翼鸟背上下来。这段日子,天气越来越寒冷,就连滴落下来的雨,也越来越冰冷。

那只小狐狸真的很嗜睡,不管是刚才我们从翼鸟上跌落下来,还是刚刚对银鹿的追逐,它都乖乖地将蓬松的大尾巴绕在我的脖子上,一动也不动。

它的毛很温暖,驱散了不少寒意。

阿姆麦克对这里比较熟悉,很快就找到一个山洞,示意我快钻进去。

那个山洞不大,刚好容纳两个人,而且开口很大,风呼呼地刮着,非常冷。只是洞口有一堵石壁,挡住了雨丝。

“你快进去。”阿姆麦克推了推我。

我看他没进来的意思,忙说到:“你也进来。”

阿姆麦克只是说了一句“你先进去。”就跑走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乌云在天空中堆积,天地一片灰暗,雨蒙蒙的。草地上的草叶儿被雨淋湿,呈现出鲜活的绿­色­。

我冲到洞口大叫,“阿姆麦克!”

雨太大了,我想叫他回来。

叫了两声,我刚准备出去找他,就见不远处一簇巨大的芭蕉树在快速移动,很快跑到洞口前。芭蕉树动了动,被扔在一边,显出阿姆麦克的身影。

他浑身都湿透了,雨水将他的头发全贴在了脸上,样子有些狼狈,可是眼睛里却是一片欢欣。

“你快进来!”我连忙拉了他一把。

他抹抹脸,身子转进山洞,把芭蕉树挡在了山洞外。芭蕉树的叶子宽大,挡住了风和雨。阿姆麦克拨弄了几下,在中间扒出一个小洞,才松了口气。

“冷不冷?”我问到,忙把脖子上的雪狐拿下来准备递给他。

阿姆麦克却摆摆手,“我不冷,你留着。”

不待我反应,他就走到山洞中央四处查看。银鹿被扔在山洞中间,占去一大块地面,整个山洞有点挤。

阿妈麦克身形高大,微微弯着腰,尽量避免自己被撞上。可是不可避免的,他还是一头撞上顶上的岩石。

我扑哧笑了,走过去揉揉他的额头。

他看我的目光很柔和。

我收回手,有点不好意思。左顾右看的,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眼角的余光看到地面上躺着的银鹿,我终于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指着地上的银鹿问:“这个怎么处理?”

这个山洞很小,而且又没有柴火,该怎么弄呢?

阿姆麦克笑了,“是啊。该怎么办呢?”

我走到芭蕉树弄出的洞口朝外面看,大雨如注,远山、草原模糊成一团。看样子,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心里有点发愁,难不成要饿着肚子一直等下去?

“你饿了吗?”阿姆麦克看我忧愁的样子问到。

我摇摇头,“只是担心雨下得太大。”其实是有点饿了,不过现在没条件,只好空着肚子忍了。

阿姆麦克问:“吃过生­肉­没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要生吃?可是就我生活的这些日子来看,他们也是习惯吃熟食的。

阿姆麦克盯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迟疑了片刻,点点头。三分熟的牛­肉­,应该算是生­肉­吧?

我只吃过几次三分熟的牛­肉­,还是在朋友的强烈要求下尝试的。因为我不喜欢咬一口就满嘴血。

可是朋友却说:“就是那样营养价值才高。熟食其实很破坏蛋白的。”

吃了之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坏。

阿姆麦克松了口气,他蹲□子,抽出绑在小腿里的小刀开始剖解银鹿的肚子。

我这才注意看银鹿的下面,哎,居然是只公的!刚刚的打赌是我赢了。

阿姆麦克也发现了,笑着抬头,“这次是我输了。你有什么条件?”

我愣了愣,没有说话。我当然知道开始的打赌阿姆麦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完全是在让着我。

不过要我骑着翼鸟围着母树边飞边大叫“阿姆麦克我爱你”,我自认为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便说到:“这次就算了,打赌已经结束。”

阿姆麦克笑了,暧昧地舔了舔嘴­唇­。

我脸立即涨得通红。他是在提醒我那个吻呢!

回想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虽然整个过程都是我在脑子空白激动中度过的,可是那段记忆却深刻地保留下来,嘴­唇­的触感至今记忆犹新。

阿姆麦克闷笑一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色­厉内荏地说到,可是他一抬眼戏谑地用舌头舔舔嘴­唇­,我伪装起来的凶悍立即破功,脸又不受控制地涨得通红。

“那、那个你赶紧切银鹿去,我肚子饿了。”我连忙指着银鹿说到。

“你不是才说不饿吗?”阿姆麦克问。

我怒了,“我现在饿了行不行?”

他看我真的生气了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马上切鹿,你就等着吃吧。”

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尽量显得自己不在乎刚才的调笑,几乎是像个王子殿下似的矜贵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卖力切割的阿姆麦克。

这种高度令我很满意,赶紧快跑到银河系外的底气又回来了。

阿姆麦克很灵活地将那只可怜的银鹿开膛破肚,翻出它的内脏。然后小心地选取它的前蹄部分轻轻割下一块­肉­。

我想了想,连忙走到山洞口撕下两片手掌大的芭蕉叶,走到阿姆麦克身边蹲下。

阿姆麦克瞅了我一眼,笑了,“这么等不及?”

“我是怕你不好拿。”我嘟囔到。

他愣了愣,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将手上的­肉­片放到我拿着的芭蕉叶上。又埋头专心切割银鹿­肉­。

这次他切割得很薄很薄,动作也很小心。当他切完一片拿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能透过­肉­片看到他的脸。

他将­肉­片放到我另一张芭蕉叶上后又继续很细致地切割薄­肉­片。我看到他的动作,口中猛然吐出一个词:“寿司!”

“嗯?”他迷惑地抬头看我。

我咳嗽一声,“你继续,我只是有感而发。”

他又低头切割。

我看着他动作想,如果这家伙到了地球上,一定是个顶级的刀工,动作又快,切得又薄。

不过片刻,手上的­肉­片就很多了。

“够了吗?”阿姆麦克忽然问到。

我回过神,“啊?”

阿姆麦克指了指我手上的­肉­片,“这些是给你的,够了吗?不够我再切割一点。”

我吓了一跳,“这些都给我?”

阿姆麦克点点头。

“我吃不了这么多的。”我连忙说,开玩笑,这么一大叠,会死人的。

“吃多少算多少。”阿姆麦克说。

“那你呢?”我问到,如果全部给我,那他吃什么?

“我?”阿姆麦克扬起刀,刷刷刷地在­肉­上割了几刀,两大坨红红的­肉­就到了他手中。然后他就当着我的面,一大口咬了下去。

我连忙转头,满脸黑线。

“吃吧。”他在后面说。

我挑起一块薄薄的­肉­吃了下去,很鲜­嫩­,还带着丝丝的甜味。

这­肉­真好吃!我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于是我们两就坐在山洞里默默地消灭手上的­肉­。

忽然脖子上的小狐狸动了动,我摸摸它,没在意它的行为。可是待我又挑着一块­肉­刚要放进嘴的时候,一张小嘴忽然冲出来咬住­肉­片往后面拖。我猝不及防,手上的­肉­片就被小狐狸抢走了。

我举着空空如也的手呆在原地。阿姆麦克看到这一幕,笑得前俯后仰。

我回过神,忍不住扣起手指在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狐狸头上敲了一记,“叫你偷吃!”

小狐狸发出吱吱一声,像是抗议我打扰它进食。

之后我吃饱了,可小狐狸还没吃饱。它舔舔爪子,眼馋地盯着我的­肉­。我忍不住逗它,故意拿一片­肉­在它眼前乱晃。这小家伙果然经不住诱惑,张嘴来咬。

“来啊!来咬啊!”每当它来咬的时候,我连忙拿开,故意不让它咬到,果然把它急得吱吱乱叫。

“哈哈哈!”我玩得高兴的时候,忽然一块­肉­片从我眼前闪过。

我一愣,那­肉­片又从我眼前闪过了。

“来啊,来咬啊!”阿姆麦克在头上说。

我终于回过神,气得大叫:“阿姆麦克!”

正是那一瞬间,阿姆麦克将那片­肉­塞到我嘴里,赌住了我接下来的话。而同时,我手上的­肉­片也被小狐狸叼走了,蹲在我肩头上喜滋滋地不停啃。

我狠狠地剜了装无辜的阿姆麦克一眼,走到山洞最里面坐着,一脸漠然,当没他这个人。

“生气了?”他靠过来。

我不理他。

“真生气了?”阿姆麦克忍住笑。

外面的雨哗哗下着,可是山洞里却很安静。毕竟淋了雨,还是有些冷。我不由缩了缩身体。

“冷吗?”阿姆麦克伸手来,我一掌拍开他。刚刚他那么捉弄我,我还没原谅他呢!

“好了,我道歉。别生气了。”阿姆麦克柔声到,“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别冻着了。”

“我不冷!“我皱皱鼻子,哼了一声。

他更靠近了,我瞪他一眼,“别靠那么近!”

“哎,你不冷我冷啊。挤挤更暖和。”他还是挨过来了,这山洞本来就小,我有坐在里面,他一挤过来,我再也没地方避让,只能由着他贴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温馨……

49

49、第四十九章 ...

两个人紧挨着是要暖和很多,山洞很小,紧挨的两人能彼此感受到各自的呼吸。阿姆麦克的体温很高,在这种冰冷的天气里就是一超级大暖炉。不由自主的,我不免靠过去了一点。

“很冷?”阿姆麦克又轻声问到。

我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他伸出手臂,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我捞到他胸膛。我连忙挣扎着坐起来。

脸有点烫,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所以温度升高了?

阿姆麦克疑惑,“不是说冷吗?”

我摇摇头,“不冷了。”

空间又静默下来,不知为何,总感觉有点暧昧。明明是同样的两个人,明明都过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认识到,我们两独处一室其实是非常暧昧的事。

我想找些事情来打破这阵尴尬,于是站起来说到:“我去看看雨停了没有。”

说着刚要站起来,阿姆麦克一把拉住我道:“我去。”

不待我反应,他就站起身走到洞口,拨开芭蕉叶往外看,片刻后说到:“雨已经停了。”

“真的?那我们走吧。”我连忙站起来。

小狐狸在我肩膀上打了个呵欠,又趴着睡了。

“好。”阿姆麦克点点头,将芭蕉叶拿开。

芭蕉树被搬开之后,光线照进来,山洞顿时亮堂了很多,冲散了刚才的暧昧气息。我走出去,看到外面的天地一片清新,草、树的叶儿在雨水的滋润后焕发着勃勃生机,天空是被清洗过后的湛蓝。空气里还含着雨的气息,微微带着湿意。

阿姆麦克朝天吹口哨,过了片刻,蓝­色­天际飞来一只矫健的翼鸟,画着优美的弧线降落到山洞面前的草地上。

“走吧。”阿姆麦克转头冲我笑笑。

我点点头,踩着湿润的小草走到那只褐­色­的翼鸟身边一跃而上。阿姆麦克也爬了上来,指示翼鸟飞上天空。

翼鸟很快地飞到了母树。刚下来,等在空地的安菲苏娜就匆匆跑过来说:“阿尔斯回来了,估计情况不太妙。”

阿姆麦克微微一怔,脸­色­严肃起来。

我直觉一定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我记得在杀虫后之前,阿姆麦克有派阿尔斯去乌拉尔山脉查探情况。看来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尔斯在哪里?”

“在里面。”

两人边走边说,我紧跟在后面,跟随他们走进了大殿。一进大殿,就看到很多人正在议论纷纷。尼菲尔正在和阿尔斯交谈,眉头紧皱。自从虫后被消灭之后,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情况基本上还没有过。

可是异形虫都被消灭了,还有更坏的情况吗?

“族长回来了!”大殿里的人注意到我们,立即有人喊到。大厅里的议论顿时小了很多,大家都纷纷将视线转移到阿姆麦克身上。

“出了什么事?”阿姆麦克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正走过来的阿尔斯身上。

阿尔斯面­色­严肃,“族长,乌拉尔山后面已经被冰雪覆盖了。”

阿姆麦克明显一愣,“什么?”

阿尔斯道:“乌拉尔山后面发生了冰雪风暴,所有的地方被雪覆盖了,估计冰雪风暴还会往南推移。最近天气转冷,就是与那场冰雪有关。”

大厅里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难怪异形虫离开了乌拉尔山跑到这里来了。”

“是啊,连虫后都过来了,原来如此。”

众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知道了真相却又让他们非常苦恼。

“难怪动物迁徙、圣泉枯竭……”

“难不成,圣泉枯竭是母神给我们的提示?”有人说到,“当有大灾难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异常的情况出现。”

“对啊。前一次大冰雪来临之前,也是有很多动物逃跑了。”一个那克斯族人说。

“难道我们又得离开家园了吗?”有人叹息。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露出忧愁的神­色­。阿姆麦克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韩池!”我正要开口,有人忽然拉了拉我的手。我低下头,看到努比斯睁着大大的眼睛,“我们要离开母树吗?”

我摸摸他的头,“现在还不知道。”

说完,抬头看了阿姆麦克一眼。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在看阿姆麦克的反应。

“族长,现在怎么办?”有人问到。

“我们要不要搬?”

“可是我们又能搬到哪里去?”有人立即反驳,“再往南就是汪洋大海,根本没法住人。况且如果冰雪风暴真的推移过来,也不能保证它不会继续往南推移。”

“确实……”

众人一片叹息,又开始议论起来,但大多数都倾向于再一次搬迁。

阿姆麦克依然沉默,大厅里面一片嘈杂。

“说不定,冰雪会融化呢?”我忽然开口。众人的目光立即转了过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有点不安。

“对啊,说不定这只是一场冰雪风暴而已。不会很严重吧?”有人乐观地想。

阿姆麦克扫视了一圈,沉声道:“各位安静!大家不要慌,我想先去询问一下母树再说。”

“对对对。”众人点头。

“大家散了吧。”阿姆麦克拍拍手,“没事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众人点点头,带着不安和疑虑离开了。

“韩池,我们走吧。”阿姆麦克示意我跟在他身后。我知道他要带我去石洞了。

“阿姆麦克,我有预感,这场冰雪只是暂时的。”我说到。

阿姆麦克疑惑地顿住脚步,“你怎么知道?”

我语塞,我就是有这种预感。

阿姆麦克笑了,柔声到:“你先去休息,我去问问母树。”

“我跟你一起去。”我脱口而出。

阿姆麦克愣了一刹,想了想,点点头,“好,你跟我来。”

顺着熟悉的道路,我们又重新到了那个隐秘的树洞,里面依然纷纷扬扬着晶莹的絮状花朵,美得像幻境。回首往事,有点感慨万千。当初在这里经过母树的改造,我能听懂了他们的语言,才有我融入这个社会的契机。

小心翼翼地踏入这个神圣的山洞,感受着不知从何方来的微风。头上晶莹得像雪花的花朵一朵朵飘落到头上、肩上。脖子上的小狐狸忽然醒了,伸出小爪子去抓那些花朵,玩得很开心。

阿姆麦克走到正中央的那块石头上跪下,闭上眼睛,态度虔诚。我想了想,也走过去跪在他身边。

闭上眼睛,听着风声,忽然间,我好像又进入了那个迷离的梦境,看到无数的画面从眼前飞速而过。山川和河流的形成,草生草长,花开花落,树枯树荣,历史变迁。

我听到了无数的声音,或许是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经常出现在梦里面,她在讲着什么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阿姆麦克的脑袋在上方。

“我怎么了?”我一骨碌坐了起来。

“你又睡着了。”阿姆麦克皱着眉头。

“是吗?”我微微叹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阿姆麦克的蓝紫­色­眼睛里带着担忧。

我摇摇头,“没什么。”想了想,说到:“阿姆麦克,这次的冰雪只是暂时的,不会持久。只要能熬过去,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样。”

“你怎么知道?”

我默然片刻,抬头道:“母树对我说了。”

“你听到母树的声音了?”阿姆麦克一脸惊讶。

我点点头,以前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那是母树在讲诉这个星球的故事。

阿姆麦克笑了笑。

“你不用担心。”我说到。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睡吧。”

鼻间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那阵香气让我昏昏沉沉。不知为何特别困,我点点头,重新躺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石洞里了。

我揉揉有点头昏脑胀的脑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的景象。闪烁的灯光、开启的屏幕、银­色­的金属……我回到飞船来了?!

我吃惊地从躺椅上爬了起来,身上搭着的衣服落到地上。

“你醒了?”艾瑞克从控制室里走出来,走到柜台处开柜拿出罐头和面包。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拼命地想,还是对从母树跑到飞船这件事完全没有记忆。

艾瑞拿着事物过来,把面包递给我,我下意识地接住。

“是阿姆麦克送你过来的。”艾瑞克说。

“他为什么要送我过来?”我吃了一惊,百思不得其解。

艾瑞克打开罐头道:“或许是让我把你带走吧?”

“什么?”我皱着眉头,“不可能!我说过我会留下来的。”

艾瑞克用勺子吃罐头里面的东西,闻言淡淡道:“谁知道呢?”

“我要回去。”我站起来。

“不行!”艾瑞克想也不想地拒绝。

“艾瑞克,你知道我的决定。”

艾瑞克瞅了我一眼,说:“我是知道你想留下来,但是考虑到你的生命安全,我决定带你走。”

“什么意思?”我疑惑。

艾瑞克将罐头放在一边,双手交握,眼睛盯着我道:“检测器显示,在不久的未来会有一场大型的冰雪风暴,这场风暴会席卷大半个星球。就这个星球上的设施而言,我不认为你活下去的几率会超过百分之五十。”

“没那么严重。”我说到,“这场风暴只是暂时的,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艾瑞克忽然笑了,“我算是明白阿姆麦克为什么送你过来了。”

我皱皱眉。

艾瑞克问:“那你所说的暂时是多长时间呢?这样大型的冰雪风暴不可能在两三天之内就消退的。在风暴横行的时间段里,你们住哪里?吃什么?能坚持多久?如果生病了怎么办?如果食物吃完了怎么办?如果没有御寒的衣物怎么办?”

我彻底愣了,随即默然。

艾瑞克笑了,“如果我是阿姆麦克,我的选择会和他一样。我不能冒自己脆弱的人类情人被冻死饿死的危险,所以我宁可送他回地球,哪怕这一辈子永远不再见面。”

阿姆麦克……

我沉默了片刻,各种心思在心中翻滚了片刻,我决然到:“我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自己变得好温柔地说,基本上都不虐了╮(╯▽)╭

下面有人叫开饭,下一章就会,不过我在考虑要不要请拉登来聚餐,你们说呢?要不要拉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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