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老师,我恨你 > 第三节,第四节,整个上午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第三节,第四节,整个上午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罗列了半天,猛然发现,这人还真难伺候。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将就我,我也心安理得,让他陪着我吃火锅,吃­奶­油蛋糕,甚至是路边的烧烤。他明明是不喜欢的,可每次在我不依不饶之下,还是硬着头皮吃了。

我抬起头,凝视着对面正在打电话确认订单的周逸,一丝愧疚感油然而生。

我从来没有为他牺牲过什么,甚至明明晓得他不喜欢什么,却还是要硬逼着他做,只知道一味地索取。

自私又不懂事。

挂了电话,周逸丝毫没有发现我正望着他发呆。

他拿起钢笔,速度极快地写下一大页东西,又从旁边拿过一摞文件,仔细地翻阅起来。

期间秘书进出了几次,也有其他的主管进来汇报工作。看起来忙得抽不开身。

和他当老师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对下属说话都很平静,却流露出一股不可忤逆的意味,有时对方汇报的内容太琐碎,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表情冷凝严肃,怪吓人的。

我一直认为总经理是个轻松又自在的工作,更别说像是周逸这样在自己家族企业里上班的少东家。无非就是和重要的大客户应酬吃饭,在一些重要的文件上签字,其余什么的杂事,都让下面的员工或者助手给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我没想到,当一名经理竟然需要处理那么多的大事小事,忙得不可开交。

从走进办公室一直到现在,周逸一直都是深锁着眉头,脸­色­也不好。虽然‘沣逸钻石’只是壑沣集团旗下的一家书牌,但规模不小,所以工作压力估计也不小。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开来看,竟是李东霖发了条短信过来:

淡淡,给他道了歉就回来吧,不要和他太过纠缠,重蹈三年前的覆辙。

我咬着嘴皮瞪着这条‘自以为是’的短信半晌,不知道为什么,脸烧得厉害,于是心烦气躁地合上手机扔进背包里

我知道,我清楚得很,我又不是傻瓜!我只是对周逸太过愧疚,道了歉,得到他的原谅,我就离开。

李东霖这条短信的口气,说得好像我要和周逸重归于好似的。

我靠在沙发上出神地盯着俯首忙碌的周逸,心里暗自嘲笑了一声,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有意,人家根本就那心思,我还没自信到这程度!

“周淡淡。”

周逸的声音一下把我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他起身走过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眉宇间埋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神­色­:“走吧,我先去取车,你在一楼等我。”

说完,突然顿住脚步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书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紫黑­色­盒子。

不容抗拒地递到我手里,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东西。”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怔了下,扭过头大步向电梯方向走,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别人送了几盒,我不吃甜的。”

所以……就给我了。

我低头看着手里这盒­精­致的进口巧克力,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情愫涌上来。

我记得以前在他耳边念叨过一次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是多么多么的好吃,但A市买不到。

我以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估计连牌子也记不住。

“电梯来了。”

“噢!”我回过神赶紧跑过去。

电梯里,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谢谢你。”

他转头,目光沉沉地看了我几秒,刚张嘴要说什么的时候,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你下吧,去外面等我。”

然后他独自一人下到了车库。

周逸刚才的神情分明不是想说不客气,那他是想说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口头指挥下,二十分钟后,我们停在了A大临街的一个小巷子外。

我把窗子摇下来,探出头看了看外面:“好像开不进去了,你只能把车停在这了。”

巷子虽然不窄,但不让车辆经过,所以周逸和我下了车,步行进去。

这边的环境是出了名的好,地上铺的是光滑的石板,巷子两边各有一条人工引流的清水,一眼便能看见里面的小鱼。

水边的树上挂着艳红的中国结,行人也并不多,仿佛来到了清静的古镇似的。

大概是受了这种安宁清闲的环境影响,周逸难得卸下他冷淡的面具:“你倒是挺会挑地方。”

“嘿嘿。”我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其实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这家的粥做得特别入味,不过好多人都不知道,位置也不好找。”

“粥?”

“是啊,是砂锅的那种,口味很多你可以选的,不过大多都很清淡。”

他凤眼一斜:“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了?”

“你喜欢啊!你别告诉我你改吃辣了!”

周逸一下放慢了脚步,“那到没有。”

店内的装修很简单,淡黄|­色­的壁纸,深棕的木桌,藤椅上放了软软的垫子,坐着很舒服。我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还能看见外面的小溪流。

我隔着木桌,单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越过桌子伸到他前面给他指了指菜单上配的图片:“这款山药­鸡­­肉­粥很好吃,又鲜又香,缓解疲劳!”

他闻声倏地一下抬头看我,我一个猝不及防来不及退回去,结果生生地撞上了他的额头!

“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立马道歉。

周逸皱起眉毛叹了口气:“你坐好,菜单我会自己看。”

“……”

这种砂锅粥的制作比较麻烦,所以等待的时间偏长。

虽然连续不断地丢脸,可我秉着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再次踊跃发言:“你在办公室每天都这么忙吗?”

“不一定。”

我捧着茶杯感叹道:“感觉好辛苦!你很累吧?”

他沉吟片刻,说:“习惯了,我刚接手这边的工作,所以这几个星期会比较辛苦一点。”

“唔。”

我纠结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看着他眼­色­,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去的哪个国家?”

“英国。”

“好玩吗?”

周逸摇摇头:“不好玩。”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在那边会乐不思蜀呢,那你每天都做什么啊?”

“上课,看书,只有周末会在周围转一转,很单调的。”

“啊~~~~”我小小地失落了下。“挺没意思的。”

他赞同地点头:“时间一长就习惯了,就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挺想回国的。”他顿了顿,喝了口茶,“第二年的时候我还认识了一个和你长得挺像的女孩子。”

“真的吗?这么巧?是中国人?”

他轻笑了声:“是,不过在英国长大,不会说中文。”

我立即来了兴趣:“和我有多像?哪个地方最像?”

他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看着我的脸说:“没有你白,眼睛比你圆一点,头发……”他盯着我肩后的头发,“头发和你以前一样长,笑起来也是只有一颗虎牙。”

我听着他的描述,眼睛睁得老大:“这么像?天啊,不会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他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我的脸,说:“那个女孩脾气比你还大,倔强,鬼主意很多,小心思也不少,常常逃课,顽劣得很。这­性­格和你是最像的。”

靠……

我早就已经从良了好不好。

我忽然眸光一转,不怀好意地嘻嘻笑起来,故意问他:“和我这么像,你没有去诱拐人家?”

他一下子愣住,脸­色­陡然沉下来。

我猛然惊觉这话问得太不恰当了,暗自腹诽,正想道歉。

就见他神­色­淡定地摇头,再自然不过地说:“没有,那时我已经有女友了。”

“……”我已经有女友了

嗯,可否来个人扇我一巴掌?

7.4

周逸看着我颦了颦眉头,但下一秒便舒展开来,招来服务员添茶。他一边看着热腾腾的雾气从茶杯里然然升起,一边拉开话题:“我看你在A大才是乐不思蜀吧。”

“比起你的话,确实要丰富点。呵呵,我们学校里还真是卧虎藏龙,我无意认识了一个学校里的保安,特文艺,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周逸挑起眉毛“呵”地一声笑出来,“你在学校犯了事?”言下之意就是我犯事后被保安捉住教训了一顿,才不打不相识的。

我不满地抗议:“我早没以前那么冲动了,现在我可是遵纪守法,偶尔迟到,偶尔逃课的好学生。我认识这个保安是因为……”

我一下子打住,难道要告诉周逸我当时是因为太想他导致心情郁闷半夜出去散步才遇见关哥的?

不行不行!

“是因为什么?”

我吐了吐舌头:“记不太清了,我刚才在你公司门口看见你们也要招保安?”

“嗯,那是人事部负责,我没关注。”

“嗯……”

味美鲜香的砂锅粥终于端上来了,砂锅里冒着滚滚热气,浓郁至极,看一眼就觉得自己更饿了。

于是赶快开动!

隔着飘渺朦胧的雾气,我看不清周逸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嗯,我现在在电视台实习。”

“你如果……”他的话没说完,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想起来。

随着周逸越皱越紧的眉头和他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我大致听懂应该是他公司方面的事。听起来一副他吃完饭还要回公司的意思。

我不自觉加快的手里的速度。

等他挂了电话,我立即放下手中的勺子,擦了擦嘴角,定定地看着他。

他诧异地看着我:“你吃完了?”

我点头,“吃完了,那个……我,其实……诶,你别看着我,你赶紧吃吧不然粥凉了,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

呆呆地看着他吃了几口,我蓦地握紧桌下的拳头,牙关一咬,努力打好腹稿,最后微微垂下头,诺诺地说:“对不起!”

周逸右手一顿,疑惑地抬头看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极为不自在,但下定决心,毫不躲避地直视他:“我是指,三年前的事。”

他眼里顿时浮出一种了然的神情,微启薄­唇­想说什么,但抬眼看到我坚定的脸­色­,又轻轻合上,什么也没说,眨了眨眼睛,摆出安静倾听的样子。

我暗暗呼了口气,再次开口:“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是‘沣逸钻石’的总经理,但你从来没告诉过我,我想你可能觉得没必要,所以我也没有问你。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来我们学校当老师。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你和袁泽凯在东区的店里聊得很愉快,我……,你知道我一直很讨厌他,所以当下对你难免连带着有些怀疑和芥蒂。”

我停顿了一下,瞄了眼周逸,他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我犹豫了片刻,继续道:“我,我不知道怎么来问你,所以故意说了你一些旁敲侧击的话,以为你会主动来问我或者告诉我你和袁泽凯的关系。但……你什么都没说,我就更加介意了。直到有一次我在你家里看见袁泽凯竟然找到你家里,而你授意他怎么处理我妈妈的意外。

我那时一下就反应过来你什么都知道!像‘壑沣’这样的大公司肯定对她的背景做过调查,你既然知道我妈妈的意外,那么肯定知道我是她的女儿,而你竟然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没告诉过我,我以为自己像个傻瓜被你骗的团团转。”

周逸轻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但还是没有说话。

我一鼓作气把话说完:“后来你的助理找上门,才把这里面的误会理清,我……”说着说着,我两只手放在膝上紧紧地抓在一起,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了。只好默默地凝视着他:“对不起,我在妈妈的这件事上太过执意纠缠,而且那时太幼稚,什么也不想清楚,不计后果一意孤行地做出冲动的事,不顾你的感情和想法就肆意给予伤害。你走之后我一直很后悔,我……真的对不起。”

一口气说完后,心里却没有一块大石头落地的释怀感,而是忐忑不安地看着周逸。

周逸放下左手搁在桌上,手腕上的金属表和桌面发出 “噔”的一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异常响亮。

“你知道,我也没有母亲。”

“嗯?”我没听明白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我有一个做心理医生的朋友以前告诉我,父母任一一方过世了的孩子在­性­格上有很多隐藏的缺陷,平时却不容易看出来。比如,自尊心过强,思想情绪上过度敏感,考虑问题会先采取悲观态度,或者倾向“破罐子破摔”的双重心理,这样的孩子除了轻度叛逆外,一般­性­格与普通孩子无异,但一旦被刺激后,反应却比常人更加激烈,采取的自我保护手段相对残忍。”

听了这些例子,我后背像是冒出了冷汗,慌张地对周逸说: “我……”

他摇了摇头示意让他说完:“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除了具有强烈自尊心外,倒没有其他过激的­性­格。但我的父亲一颗心都放在工作上,有时甚至忙到忘了我的生日,从没出席过家长会,没有陪我吃过一顿完整的饭,而我的哥哥当时被送到了国外,所以从小到大我没有一个特别倾诉感情的对象。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习惯把一些情绪或是想法压在心里,不愿表达。”

我微张着嘴巴,心里惊讶不止,第一次听到周逸谈论起自己的家庭和他不为人知的­性­格,难免也感叹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原来,周逸小时候过得这么孤独。

周逸身子往后靠了靠,似乎陷入回忆,他说:“我在英国失眠的时候常常想,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把要向对方说的话闷在心中,我们才会分开,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谁都不必向对方道歉。”

周逸没有看我,我也看不清他的脸。

外面的天空­阴­­阴­沉沉,但小巷子却被一排红灯笼照得光火通明,绿树在红光的掩映下,欲拒还休。

我望着窗外的暮­色­,轻声问他:“你在英国经常失眠吗?”

“偶尔会。”

结完帐出来,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在路上行走的基本都是大学生。周逸走在我的左侧,我悄悄放慢脚步从后方看着他的背影,笼罩在两边灯笼­射­出的橙黄|­色­的光线里。

修长挺拔的身材和握在手上的车钥匙让他在一群|­乳­臭味­干­的学生里面脱颖而出。

那么一刹那,我蓦然觉得三年前那个一边威胁着我认真读书考大学而一边又宠着让着我的­阴­险老师,已经变成了一个深刻内敛的男人。

莫名地鼻子一涩。

前方周逸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转过身子来,墨玉般的眸子忽明忽暗:“淡淡?”

我没有多想,连忙过去,突然想起刚才他接起的那通电话,于是对他说:“你是不是还有事呢?要不你去忙吧,我回学校了。”

他闻言似乎有些错愕,但没多说,替我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不远处说:“看见那个红­色­的楼没,那就是我们学校后门啦,最近物价上涨,我还是替你省省油费吧。”

他有些不赞同地盯着那栋红­色­的楼问我:“你走过去大概多久?”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你小题大做的神情:“放心好了,最多十五分钟,而且我们学校周边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好。”

怕他执意送我回去,我还故意咳了两声,扫了眼自己“坦荡荡”的胸前,再捏了捏­干­瘪瘪的钱包,最后捂着半边脸娇滴滴地说:“我觉得吧,不管是对我劫­色­还是劫财,这种可能­性­就跟咱们中国足球出线一样,安全指数高达99%!”

周逸一听,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周逸回国后,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眉毛,眼角,薄­唇­,甚至是高挺的鼻梁都染上了一层浓浓的笑意,在深蓝­色­的夜­色­中,格外迷人。

我看着看着也跟着傻笑了起来:“你别笑了,那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他那双夺目的凤眼像要溢出水来,上扬着的嘴角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你啊…”随即一只大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来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

谁知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了过去,紧紧地把我箍在了他的怀里,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迎面而来。

我的心脏狂烈地跳动起来,脑中慌乱一片,挣扎着不知该怎么办,明明想要推开却又舍不得放手。

“别动。”冰凉的指尖滑过我的脸颊,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竟像个撒娇,无赖的孩子,“就让我抱抱。”

我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心底的情愫随之袭上了心头。

不行!我咬着下­唇­,猛地一把推开他:“周逸!”

他两眼盯着我,笑意浑然不见,眼里看不出喜怒。

“我,我要回去了!”

他这才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好,你走吧。”

“那,再见。”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他突然出声又叫住我。“谢谢你今晚的招待,粥很好吃。”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不用那么客气。”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寝室给我发个短信。”他顿了顿,“我号码没变。”

“……好。”

我走了几步,没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便疑惑地往回看。

周逸根本没有上车,而是靠在车身上正在点烟,火光一明一灭,烟圈腾腾升起。似乎注意到我停下脚步,他提高声量问我:“怎么了?”

“你……不回去吗?”

他像个小孩子似的顽皮地眯了眯眼睛,说:“你走吧,我就想看着你走。”

我几乎是仓皇落跑,甚至不敢第二次回头,生怕一个不小心撞见他落寞的神情。

直到走出百米之外,我才偷偷地回头,隐约看见那辆银灰­色­的车子调头离开。

胸口突然有一种被人掏空的感觉。

让我想起了前几天看的一句特2B的话,我对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默默地2B感叹:

心里有座坟,住着未亡人。

我哆嗦了一下,转身继续朝后门走。

7.5

我无力踢开寝室大门。

筱小两眼发亮地迅速跑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见着没有啊?”

闪一闪叼着牙刷,一嘴的泡沫星子从厕所里探了个脑袋出来,瓮声瓮气地对筱小说:“我回来的路上碰见李东霖一个人,她肯定是见着呢,不然李东霖能单独回来吗!”

“真的!!?”筱小兴奋地快要跳起来,拖着我的胳膊坐到床上:“哎呀我的妈,快把详细经过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我今天一整天都念着你这事儿呢。”

我歪着眼睛瞪她:“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兴奋啊?你兴奋什么呀?”

筱小“啧”了一声:“旧情人见面,还是老师学生这样的禁忌关系,我想着就兴奋呀!我最爱这样的戏码了!”

“你饶了我吧!姐姐!”

“嘭”地一声,可怜的木门又被一只脚给踹开,思言踩着一双毛拖鞋啪塔走进来:“哟你回来了?你那英俊无双的周老师还记得你吧?”

“噗!”闪一闪笑喷。

筱小见人回来齐了,简直是热情高涨,竟然还从柜子里掏出了零食,每人发放了一袋,盘坐在一张床上,六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我,饥渴无比。

我在三双充满**的眼神儿中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遍。

那筱小的表情越听越古怪,最后纠着眉毛问我:“这么说,周逸他有女朋友了。搞什么啊?”

闪一闪细想了会:“他只是说当时有,不代表现在有,我们不能这么武断吧。思言你说呢?”

思言坐在我旁边,抱着枕头说:“当时有,那也不代表现在没有啊。淡淡,你们还聊了些什么啊?他有什么表态吗?”

我心烦意乱地往墙上撞了下:“什么表态啊,我又不是去和他破镜重圆的,我只是去道歉的而已。”

筱小一听,毫不留情地拍了我背一巴掌:“你敢保证你自己对他没有一点旧情?你敢说你去见他之前没有想过你们是否会重修旧好?反正我不知道是谁前阵子晚上说梦话叫周逸呢。”

我…… 我……我有说梦话??还叫周逸的名字??

我看着筱小一脸的戏谑,顿时脸红耳赤:“是想过,但现实就是现实嘛,至少我和他还能做朋友。而且他万一……”

筱小无语凝噎:“你这个没出息,没胆量,没勇气的东西!”

我:“……”被鄙视了。

我撇着嘴角掏出手机,说:“他叫我到寝室给他发个短信报平安。”

思言娇嗔了一声倒在我肩上:“多细心多体贴的男人呐~为毛我遇不到呢,还是年长的好,我看见我们学校里这些傻不拉吉的臭小子就心烦,我思春了~我要怪叔叔!”

我:“……”

筱小一咬牙,“­干­脆趁这个机会问他到底有女人没?”

闪一闪摸下巴沉吟:“不好,不如单枪直入向他表白,看看他什么反应?”

筱小也摸着下巴:“闪闪,你这孩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闪一闪娇羞眨眼:“你过奖了啦。”

我头上猛然垂下三条粗犷的黑线,眉角抽搐:“喂喂你们!醒醒别做梦了!”

两人直接无视。

思言突然推了推我的胳膊: “好冷啊淡淡,你快去把窗户关了吧。”

我伸出头看了看,果然窗子没有关实,于是跳下床去,锁好窗子顺便拉上窗帘,再一回头,就看见床上的三人­奸­笑着缩在一块,而笑得最为­奸­诈的筱小手中赫然躺了一支手机。

OHNO!!!!!!

“你们!!!!!!发了什么?????”我脸­色­聚变,惊恐不已地指着这三人。

三人无辜地眨着大眼睛:“表白了……宝贝我爱你。”

“………………………………………………………”

“我的一世英名啊!!!!!!!我要杀了你们!!!!!!!!!!”我一边咆哮一边寻找菜刀准备剁了这三头猪给我当下酒菜。

筱小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脸颊通红地指着电话,激动不已:“电……电话,他他他打过来了!”

我差点一ρi股坐到地上,欲哭无泪:“你接,说我死了。”

筱小凶恶地把手机扔过来:“快接!!”

我接过这烫手的山芋,哆哆嗦嗦地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出一个低哑深沉的声音。

“周淡淡?”

我强装冷静地回答:“是我,刚才那条短信你当作垃圾删了吧,是我寝室的姐妹闹着玩乱发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

那边一片沉默,好一会儿也没人说话。

我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咽了口口水,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

“喂?”

周逸淡淡地开口:“嗯,我在。”

“我还以为你挂了呢,真是对不起啊,你要是介意,我一会儿就去骂她们。”

听见我这话,床上的三人­阴­森森地笑了,万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周逸大概还在办公室,听起来周围很安静,“不用,你到寝室就行了,我还在忙,你早点休息,再见。”

说完立即挂断收线。

“呃……”

我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嘟嘟忙音,顿时傻眼。

我找谁惹谁了啊?

第二天上午下了课,下午就特别空闲,趁着也不用去电视台,我和闪一闪到后门去搓了一顿麻辣烫,辣得满脸通红,好不爽快。

吃完之后,闪闪下午有课先走了,我一个人在外面闲逛着,惬意地吹着秋风。

绕过大门的保安亭,随意往里面瞟了眼,没想到竟看见了关哥。

我敲了敲玻璃: “关哥!吃饭呐?”

关哥颇为儒雅地点头,“是啊。”随即又热情地招呼着我:“嗨你别站在外面丫,进来坐。”

我进屋看见桌上丰盛诱人的菜­色­,不由地称赞道:“四菜一汤,你可吃得真营养啊,是在咱们食堂打的?”

关哥送了一口饭进嘴里,说: “嗯,你吃了没?”

我赶紧点头:“刚吃了回来,听说食堂换了几个新师傅,我还没来得及去尝呢,怎么样?好吃不?”

关哥放下碗筷,憨厚一笑:“好吃!特别是回锅­肉­,绝对正宗的。他们食堂要是天天做,我肯定天天都去惠顾!”他一边说一边从一个毫不起眼的木柜里拿出一厅啤酒,乐哉乐哉地喝起来。

我惊讶地看着那啤酒:“看不出来呀,关哥你还要喝酒呢。”

关哥摸了摸嘴巴:“嘿嘿,偶尔喝一点。主要是今天的菜太好吃了。”不过说完之后他忽然想起什么,高兴的语气随之一变,幽幽叹了口气:不过,估计以后吃不到了。”

我不明所以:“啊?”

他又抿了口啤酒,露出颓然之­色­:“你可能不知道,A大周围又新添了一个派出所和一个二十四小时值岗亭,所以学校现在更放心了学生的安全了,决定砍掉一半保安的数量。”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学校要开除你们?关哥你放心吧,大家都挺你,你还有真功夫,肯定会留下来的。”

“我如果留下来,那和我换班的那个成哥就要走。成哥是个外地人,老婆在乡下做活,他一个人带着女儿,好不容易把他家闺女送进附近的一所小学,要是把他给赶走了,我是可怜他闺女,又读不上书。人家比我过得窘迫,我看着过意不去。”

我听了顿时觉得挺酸楚的,那个不怎么爱笑的成叔原来过得这么辛苦。

“那关哥你走了准备去哪呢?”

“不知道,我很喜欢保安这个工作,想去其他学校或者公司看看。”

“公司啊……”

我定定地看着借酒消愁的关哥,恍然意识到不管是生活在金字塔顶尖位置的人还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为了生活,为了工作,都太不容易了。

返回寝室的路上,意外地接到陈姐从办公室里打来的电话。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嘴角几乎笑到了太阳|­茓­!

《有困难,找我》是A市都市频道近期比较热门的一个节目,一般来求助的市民不是在感情上有问题就是生活上出现种种苦难,他们通过联系制作人来上节目,然后经过主持人一系列的询问调解,最后会由剧组出面帮忙解决问题。

节目试播了几期,观众的反应都很热烈,一来这节目贴近老百姓的生活,二来更重要的是只要节目出外景采访,就必定会直播,而不是采用VCR的形式播放给观众。

所以,观众看到的是更直接真实的生活,是反映在人们身上更一针见血的社会问题。

当然了,大众是离不开生活的狗血剧,这也是华丽丽的真理啊。

上几期的内容比较平淡,因为通过台里的王牌主持人宋小枫的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问题直接在演播厅里解决得漂漂亮亮。

而这期似乎出现了转折。

由于上课和工作的关系,我没有关注过这档节目,所以当陈姐刚才告诉我她把我安排进这期出外景的剧组里时,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外加欣喜若狂!

有种终于熬出头的激动!

心潮澎湃地回到寝室躺了一会起来后,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满心的激动无人倾诉,我只好盘腿坐在床上拿出手机把玩,结果不自觉地翻起了联系薄。

周逸的名字赫然排在所有名单的第一个。

当时故意这样设定的顺序,三年来一直没变过。

一丝冷风从窗缝里灌进来透进了新鲜空气。

我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名字良久,终于忐忑不安地按下了通话键。

只响了三声,那边就接了起来,背景声有些嘈杂。

“喂?周淡淡。”

“呃,” 没想到他直接叫我的名字,我顿了下才说:“是我是我,你在忙吗?我没打扰你吧。”

他好像移动了下,嘈杂声消失了许多,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我在外面有个饭局,正想找借口离开,你就打来了。呵呵,找我有事?”

“嘿嘿……”我转着眼珠想借口, “哦哦,有一件事,上次我看见你们公司招保安,我不知道你们招到了没,呃,没有的话,我给你们推荐一个吧。”

“嗯……”他貌似很意外我提起这个,“我不太清楚,没关注这个……你推荐谁?”

我突然有种自己在帮关哥走后门的感觉,声音跟着低了下去:“上次给你提过的我们学校保安关哥,他身手特好的,捉过好多贼呢……”

我这算不算强人所难?

好像周逸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那我叫人事部的人去联系一下,这事还是要他们说了算。”

我如释负重:“嗯没问题!谢谢你啊!”

“吃饭了吗?”

我条件反­射­地摸了把肚子:“和同学一起吃了,呵呵。”

听筒里他那边突然飘出钢琴声,看起来他已经出了包房。

“呵呵,你笑什么,在电视台实习得怎么样了?”

我在床上换了个姿势,趴在枕头上,听到他问实习的事,我一下子兴奋起来,滔滔不绝地把电话夹在肩上说:“我明天要跟着都市频道的一个节目组出外景!这可是我实习这么久第一次接触到自己学过的东西,哦对了,你知道《有困难,找我》这个节目吗?最近很火的。”

估计周逸想了半天,才心有不甘地瘪瘪说道:“不知道,不过你告诉我哪个台我就知道了。”

我翘起嘴角:“猜你也不知道,那个节目很受妈妈级的观众喜爱。就是我们AA卫视都市频道,明晚五点半直播的。”我下巴抵在枕头上想了想,遗憾地说:“不过你那么忙,应该看不到的。”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轻扬,带着丝笑意,问:“你也会出现在节目里?”

我呼了口气,黯然道:“应该不会,我只是去学习的。”说完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明天节目的收视率创新高的话,那就有我的功劳了,你就想象能看见我吧,哈哈!”

“呵呵……”周逸低低地笑起来,“周淡淡,加油。”

“嗯!”

8.1

第二天我一到台里就被陈姐叫了过去,原来,就像陈姐说的,最近台里人员调动太大导致人手不够,这里跟着《有困难》出外景,表面是跟着学习,实际上也就是一打杂的。要我好好配合他们的工作。

我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然后扭着我的小身板欢天喜地的踏上了台里外景专用转播车。随即向车里定睛一看,不由连番感叹果然是热门节目,出个外景都这么大手笔。

第一排坐着亲自上阵的主持人宋小枫和节目的制作人。紧跟着的是一个外景记者和两个摄像大哥,而开车的司机据唐叔说是由赞助公司提供的。

而车里剩下的几个人看来就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工作人员”了。

前面几个“大腕”级人物和我们这些生面孔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后,车子就向着76公里外的玉南区驶去。

因为不是高峰期车少的关系,一路上我们畅通无阻,高速路两旁梯田起伏,车里气氛融融。

我也向其他工作人员了解了这次出外景的目的。

原来这期的当事人是一个十四岁姓薛的男孩子,家住在玉南区的一个农村里,两个月前被父亲强制退学并要求去深圳打工。

这个男孩子在学校成绩很好,老师也试图劝过他父亲几次,可薛父浑然听不进去,实在迫于无奈,老师帮这个男孩联系了《有困难,找我》的栏目组。

听到我们在聊这期的内容,宋小枫也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而且听小薛那孩子说,他爸爸右腿瘸了,脾气不好得很。小薛没明说,不过我们估计他爸为了这事经常打他。”

我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满地呼了声:“虐待自己儿子,算个什么!”

倒是前排那个年纪稍长的摄像师傅不以为然地说:“这种事在农村多了去了,父母那辈没受过什么教育,脑子只有能赚钱才是正途的观念,小孩的成绩不予不问,等到长到了就几家人约着把孩子送出去打工。”

“哎,咱们国家的贫富差距可真是……”

一时间,整个车里都沉默了,每个人都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坐我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垮着脸小声嘟囔了一句:“靠,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噗!” 我忍住笑意赶紧撇过头装着欣赏窗外风景。

没想到被他听见了,倒也没生气,还热情地问我:“你哪个部门的?挺眼生的。”

“我是实习生,跟着陈姐在做幕后。”

“嗯。”他点了个头,“我叫刘峒,是7楼真情人间栏目的,今天也是过来帮忙。”

看见人家都自报姓名,我也大方地说道:“我叫周淡淡,我看过你们真情人间,有几期挺感人的,主持人也挺漂亮的。”

“呵呵,我也是做幕后,以后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

“没问题。”

“一会儿大家放机灵点,像薛父这种脾气的人估计吃软不吃硬,大家尽量把话往好的方面说啊!”制作人在前面幽幽地发话。

“要不我们把小薛和薛父单独分开来谈怎么样。”

“先试试咯。”

没有一个人有百分百的把握。

果然,做这个现场直播的节目比后期剪接的那种VCR苦难很多。

车子下了高速,跟着颠簸的公路开进了灰扑扑的小镇上,再往前走了大概几分钟,便停在了一家砖房前面。

房子外面有一个水泥地铺的院子,和屋里的大门连接着几级阶梯。院子里摆了几张木凳,不过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像是很久没有人坐了。

而最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屋外阶梯下竟然有一堆残缺的黑­色­瓦片和一地触目惊心的玻璃渣。

我们在离薛家院子不远的地方摆了车,然后我和几名工作人员把外景摄像机搬到了车顶上,另外两台摄像机也由两位大哥扛着进了院子。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由主持人宋小枫开场象征­性­地说了几句上期节目的提要然后便和记者邓星上前叩开薛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十四岁的小薛,我惊讶地看着这个瘦骨嶙峋,头发乱糟糟的孩子站在门内,怯生生地看了眼我们这群人,最后视线落到宋小枫身上,看来他只对宋小枫比较熟悉。

“小薛,我是小枫阿姨,还记得我吧,你爸爸在家吗?”

小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底下,声音微微颤抖着说:“你们回去吧,我不要你们采访了。”

宋小枫带着鼓励地微笑说:“小薛你别怕,我们大家都是来帮你劝你爸爸的,爸爸在家,对吗?”

小薛没想到宋小枫这么坚持不懈,他一下子就急了,还用手推了宋小枫一把:“你们走吧快走,我已经决定了去深圳打工,不读书了。”

宋小枫一听当场愣了下,其余人都是面面相觑,事情好像又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随行的记者第一个反应过来,友善地上前想要拉住小薛,可刚一伸出手就被屋内一个黑黝黝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打掉了。

小薛惊恐地转身喊道:“爸爸!”

所有视线全部齐刷刷地看着这个皮肤漆黑,面露不善的中年人,他右手拄着拐杖,左后猛地拍向小薛的后背,恶狠狠地说:“给我滚进去!”

在场人又是一愣,皆有不满地看着薛父。制作人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宋小枫快速上前,摄像师紧跟其后,她握着话筒,笑盈盈地说:“您就是小薛的父亲吧,我们是A城卫视都市频道《有困难,找我》栏目组的。是这样的,小薛呢上个星期找到我们……”

“撒子哟!”

宋小枫话未说完,薛父就极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左手不屑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你们走开点,走开,我们屋头的家务事还要你们来管?我看你们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硬是焦人得很!”他­操­着一口浓浓的当地话,说完回头朝屋子里吼了声:“薛来树,你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邓星皱了皱眉,但还是连忙安慰薛父:“薛爸爸你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您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你这样会……”

薛父再一次粗暴地打断邓星的话,跨出门栏,把手中的拐杖对着摄影机使劲一挥,还好摄影大哥反应快,往后避开了。

宋小枫和邓星也急了:“哎您别冲动啊,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想听听您对孩子教育的看法。”

薛父惘若未闻,怒吼道:“不准拍我,滚滚滚,都给我滚,你们嘞些城头的人晓得个屁,再拍老子斗去告你们。薛来树是我的娃儿,我想朗格管斗朗格管,你们快点走。”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顽固不化的父亲,暗自咋舌,觉得此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旁边的刘峒也不满地小声说:“和这种没什么文化的人根本无法沟通。”他说完又看看我:“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吧,够倒霉的。”

我没说话,看着宋小枫那边也犹豫了,薛父的态度实在不利于节目的进行,她只好沉了口气,越过薛父,朝屋子里面喊道:“小薛,小薛你出来和你爸爸好好说,你别怕,阿姨保证你一定能上学,好吗?”

薛父急忙拨开宋小枫,对着里面吼:“你今天敢出来!”

我们一旁的工作人员都忿忿不平,可节目正在直播,说什么也不能冲上去对着薛父一顿狠骂,只有在一旁想办法解决现在的情况。

忍无可忍的邓星气急了,语气加速,颇有不满地对薛父说:“您这教育孩子的方法根本不对,他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要听听他的想法和他交流沟通啊!你这么一意孤行,只会让孩子更恨你。”

话音刚落,薛父满脸怒气地朝邓星“呸”了一声,而且还真的吐了一些唾沫星子出来。

邓星气得脸都变了。

摄影大哥也看不下去:“老人家您文明点啊。”

那边经过宋小枫的不断努力,小薛终于垂着头从屋子里走出来了。薛父一见他出来,当下就要拿拐杖去打他,嘴里骂骂咧咧飙出一连串脏字,制作人一看不对,赶紧叫刘峒过去和宋小枫一块儿拉住他,又看了看我: “你过去把那孩子带到一边儿。”

我??

没敢多想,我赶紧点头,冲过去跑到小薛旁边,才发现这孩子真是瘦的可怜。邓星也随即跑过来,和我一起带着小薛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

我看他不哭不闹,心里有点发毛,安慰他说:“小薛你放心吧,咱们一定帮你完成愿望让你上高中,对了,我听说你功课很好,你最擅长哪科?”

邓星对我点了个头,另一台摄像机也跟着拍了过来。

小薛在我们中间叹了口气:“我英语最好。”

邓星摸了摸他的头:“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小薛怔怔地看着远方,认真地对她说:“我想当外交官。”

我对他竖了个把拇指:“你英语学得­棒­,一定能行的。”

他听后非但没高兴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不得行,我要去深圳打工了,我读不到书。”

邓星和我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继续问他:“小薛,那你妈妈呢?在外面打工吗?”

薛来树轻轻颤了下,含糊不清地说:“我妈,我妈早跟人跑了,不晓得在哪。”

邓星尴尬地拨了拨头发,犹豫着该怎么说,还好这时摄影大哥比了个手势,原来是宋小枫那边已经稳住了薛父,叫我们把小薛带过去。

“小薛,那姐姐带你去跟爸爸说你想读书,告诉他你的原因,好不好?”我牵着他的手起身。

邓星也跟着过来,看到薛父,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后怕,不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对他说:“薛爸爸,您看你儿子小小年纪这么懂事,成绩又好,以后肯定大有前途,刚才小薛还告诉他以后想当外交官,你作为他的父亲,难道不支持他吗?”

薛父冷笑了一声:“外交官?斗我们这种出生?我看还是自己出去打工,每个月给老子寄钱回来稳当点,你想当外交官?你还想不想当国家主席嘛!”

薛来树被他爸爸的冷嘲热讽羞得脸都红了,眼睛红红的,很是可怜。

我捏了捏他的手,给他鼓起:“别怕小薛,挺直腰板大声地告诉他你想读书,你想学知识,不做井底之蛙。”

也许是被我鼓舞了内心,也许是最终的爆发,薛来树紧紧地捏着拳头,憋着气,大声地对他爸爸说:“我就是想上课想读书!我还要考大学,找好工作,我才不要像你,没得文化没得头脑什么都不晓得,还以为自己不得行完了,妈妈跟到别人跑了,那是你活该!”

小薛一口气吼完这些话,所有人都楞了。

他涨红着眼睛,气势汹汹,像是把这十几年的委屈通通发泄了出来。

我转头看薛父,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木讷地盯着小薛良久,才神魂不定地念着:“你确实厉害啊,娃儿。”

宋小枫一听有转机,连忙对薛父说:“这就对了,咱们心平气和地说,薛爸爸你过去把小薛牵着,咱们进屋聊吧。”

“牵他?”

“是啊,孩子其实也是爱你的啊。”

薛父胡乱点了个头,拄着拐杖,右脚一瘸一跛地朝薛来树慢慢走过去。

所有人都自觉地退到了一边,我也想放开薛来树的手退开。没想到,他一把紧紧地攥住我:“姐姐你牵着我嘛,我怕。”

“怕什么啊,那是你爸爸呀。”我看到制作人的动作,赶紧放开他,退到后面。

薛父走得极慢,脸­色­­阴­晴不定,眼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薛来树则是怕得快要哭出来,又不敢动。

薛父走到屋外的阶梯上,一手撑着门框,一手倚着拐杖,懒懒地说:“薛来树,你确实要比我厉害点。”

小薛抖了下,没说话。

随即是一阵沉默,父子俩都不说话。

我们在旁边也不敢兀自上前。

半晌,薛父才沉着脸开口,利索地吐出两个字:“杂种!”说完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就二话不说地一把举起手上的拐杖,凶恶至极地朝薛来树身上掷去:“我打死你这个没得良心的畜生!”

小薛睁大双眼,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无助地大喊了一声:“妈妈!”

手腕粗的木棍子简直是要了这么瘦的孩子的命。眼看就要打下去,我几乎是下一秒就立刻扑到小薛身上,抱住他。

手臂被重物狠狠一击,一阵剧痛,随后力气全失,跌到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下把全都人都吓坏了,刘峒离我最近,他赶紧跑了过来,把我扶起来。

宋小枫和其他人都一脸怒气地瞪着薛父:“您怎么能打人啊,那可是你亲生儿子,要不是我们工作人员护着,你这­棒­子下去他受得住吗?”

“就是,你把我们工作人员打伤了,我们是可以起诉你的!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得用蛮力啊!我们本来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这教育方式太不正确了!”

甚至有人在一旁小声地议论:“没有文化就算了,连脑子也没有!”

我身下的薛来树虽然躲过了这一­棒­,可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右手撑地的时候竟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玻璃渣,扎在手心里,触目惊心。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薛父恐怕也是被宋小枫一行人­色­厉内荏的语气给镇住了,沉默地回到屋里不再出来。

我和小薛都受了伤,节目的时间也已经到了。

宋小枫经验丰富,一脸抱歉地在镜头前给观众解释目前遇到的困难,并且要及时把薛来树手里的玻璃渣给挑出来,所以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今后会有陆续的跟踪报道。

附近的小诊所已经关门了,栏目组只好把宋小枫带上了车。我胳膊又麻又痛,刘峒主动扶着我上车,一路上很是照顾。

到了医院,我和小薛就被分开到不同楼层,刘峒坚持陪着我挂号。

我左手臂关节处出现乌青和浮肿,回来的路上没有条件冷敷,导致皮下大量出血,不过看那医生云淡风轻的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伤。

至少比骨折什么的好。

刘峒从护士那里接了一袋硬邦邦的冰块,用纸巾包住敷在关节处。

我不好意思地自己接过来:“麻烦你了啊,你到薛来树那边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他摇头:“他们都在那边,我去也是占地方。”他顿了下,“不过你也太冲动了,这么扑过去,地上都是玻璃渣,要是你们两人被一起打了怎么办。”

我扑哧一笑,“怎么可能嘛,而且当时哪里会想这么多,本能地就冲过去了,我看那个薛父也被吓着了,哪里还敢再打。”

刘峒微微一笑: “人一担丧失理智后谁也说不定。”

突然放在膝上的包里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我刚才故意把电话设成了震动,忘了调回来。

我右手伸出来找了找,然后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

“你在哪里?!”那边的声音低沉却很急躁。

“周逸……?”他急什么?

他深呼了一口气,说:“我看到电视了,你现在在哪个医院?”

他,他看到了!??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已经把现场直播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被他一提醒,我顿时想死,祈祷千万别被我老爸看见了!

“那什么,我是小伤,而且有同事陪着我呢,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不用来了,那么麻烦。”

周逸似乎彻底不耐烦了,冷凝着语气说:“周淡淡你少跟我废话,哪个医院,快说!”

“呃……四院。”

“骨外科?”

“五栋三楼……”我老实地向他报告。

“不要乱动。”周逸说完,直接挂断。

我无奈地把手机塞回包里,刘峒看了我一眼:“男朋友吗?”

“啊?”我慌忙地看他,“呃,不,不是。”

怕他再问起别的问题,我拨弄了下头发,装作感兴趣地问他:“你们《真情人间》遇到过今天这样的事吗?”

他想了会,摇头:“没有,不过我们节目有时候也挺匪夷所思的。”

“是么。”

他认真地点头:“比如上一期吧,嘉宾是一对师生,要节目做主在全国观众面前承认他们的恋情。简直是……”他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

我微微一愣:“师生?”

“嗯,十七岁的男孩子和二十六岁的历史老师,你说荒不荒唐!”刘峒不屑地笑了声。“孩子没长成熟一时犯傻就算了,那个老师也跟着傻,二十六岁的人了,简直像个孩子。”

我皱起眉头:“那……说不准他们是真的爱对方。”

刘峒无畏地耸耸肩:“那又怎样,学生才十七岁,还没成年,连他人生的四分之一也没走到,懂什么?这种家境富裕的孩子内心寂寞,看到年轻漂亮又对他倍加关心的老师,自然会产生依赖。而这个老师,简直就是违背了师德,丢他们学校的脸,还口口声声地说爱他。”

我听着刘峒厌恶的口气,一下不知说什么,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大腿。

刘峒见我没反应,略带歉意地说:“怪恶心的,我还是不说了。”

“……”

我刚想闭上眼休息会,就看见对面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周逸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装朝我直直走过来,一双凤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哈,音速小子来得真快……” 我试图表现得欢快一点。

不过这人完全不解风情,盯着我浮肿的关节,眉头深锁。又把视线移到我笑嘻嘻的脸上,这才没好气地说:“还会傻笑,看来没我想象的严重。”

他眼光又是一­射­,淡淡地瞥了眼旁边正打量着他的刘峒。

我赶紧介绍:“这是今天和我一起出外景的同事,刘峒。”

周逸彬彬有礼地向他点了个头:“麻烦你了。”

刘峒看着他,摇了摇头:“没关系,大家都是同事。”

我看到周逸这态度,这神情,这语气,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

他坐到我旁边,自然地拨开我的右手,接过手上的冰袋,轻柔地敷在我的左臂上,然后问我:“医生怎么说?”

我还是没忍住,使劲瞪了他一眼。

他皱了皱眉,“眼睛挤什么,问你话呢。”

我…………%¥&*#@

只好懒洋洋地回答他:“没什么大碍,没骨折,没错位,不用打石膏,冷敷十五分钟就可以走了,前三天都要冷敷,后面热敷,适当地活动左手。”

刘峒在一旁安静听完,细心地补充道:“还要记得吃消炎药。”

“啊!对对对。”

周逸:“……”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抿了抿薄­唇­,显得脸上的鼻梁更为高挺,清俊矜贵。

这时,刘峒站起来拍了拍我肩膀:“那我先去小枫姐那边看看,她们让我转告你回家好好休息,而且批了你三天的病假。”

我大喜:“太好了,那你去吧,谢谢你了啊。”

“应该的,那我过去了啊,拜拜。”

周逸一动不动地看着刘峒进了电梯,这才从黑脸金刚变成正常人,看了看我的关节:“痛不痛?”

我撇嘴:“……你别这样。”

他挑眉反问:“我怎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你这种什么都不说清可事事都要来关心我的态度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也让我很困扰。”

周逸一愣,随即露出剜人的眼神:“我以为我表达得够明显了!”

我偏头赌气不看他:“是很明显,可你有女朋友,你不去关心你的女朋友跑来我这里发什么疯!”

“我哪来的女朋友!?”

我一听,气得不行:“你又想否认了!?你自己亲口说的,在英国!你老人家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周逸顺着我的提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指的什么,眼里浮出笑意:“我还以为你不在意,没想到……”

我脸一红,凶道:“怎么,又想起来了?两面三刀!”

周逸笑意加深,得寸进尺地捏起我的脸颊:“周淡淡,你这脾气还真是跟着你年龄一起在增长啊。”

“才怪。”

他嘴角一翘,呢喃低语般地说:“恐怕也只有我才会喜欢你这­性­子。”

“胡说,离我远点!”我被他的气息搅得心慌。

他大手一揽,把我从椅子上给拉了起来:“走吧,送你回去,边走边给你坦白,如何?”

“……”

周逸好笑地哄着我进电梯:“好了好了,左手不要乱扭。”

我本来以为周逸和这位“英国女友”之间的故事是多么的离奇曲折却不良而终,还准备朝周逸冷嘲热讽一顿。

可是,现实总是出其不意的。

听周逸漫不经心地讲出来,我彻底失望了。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顿时无语。

“不高兴了?”

我扭头问他:“既然Liz像你说得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

他淡笑着揉开我的头发:“刚才不是说了,我不喜欢她的­性­格。”

我纳闷地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体贴可人,善解人意。你欣赏水平是不是有问题?”

周逸似笑非笑地盯着前方,问我:“你呢?”

我?我什么?难道他在问我是不是也这么“小鸟依人”?

我茫然地看着他,有些抱怨地说:“我不温柔不可人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我就是一只恶老虎,那又怎么样!”

没想到,话刚说完,周逸就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欣赏水平的确不怎么样,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他突然扭头细细地打量了我两眼,“你也只能算是个小虎仔吧。”

“你!”我嘴角抽搐着瞪周逸。

脑中倏地闪过筱小那张严肃地大脸,一本正经地在说:“女人要抓住掌控权,才能掌控住男人!男人嘛,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最感兴趣了,你要先给他点苦头,最后再赏他一颗糖吃,保证下半辈子他都对你俯首为臣。”

呃…… 虽然这个逻辑很奇怪,不过筱小,我暂且相信你一次吧!

我斜斜地瞟了周逸一眼,说:“你这是在调戏我吗?还是…你在向我告白啊。”

“­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

“噢~~~你真的在向我告白啊。”

周逸闷闷不语,埋头开车。

十字路口遇上红灯,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我看着周逸黑脸,心里暗爽到不行,但还是摆出一副为难地表情:“可是周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又怎么样?”

什么那又怎么样!你装什么面瘫!

“不怎么样,既然已经分手了,你刚才又向我示爱,是不是等于你应该重新追求我呢?”

周逸立刻回头瞪我:“你想得美!又想些馊点子!

“唔……” 我按兵不动。

“周淡淡!”

“……”

“淡淡……”

“……” 软硬不吃。

红灯还剩48秒。

周逸扶着眉心叹气:“好好好,我答应你。”

“哼哼……哈”我得意地笑起来。

周逸慵懒惬意地掌着方向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坏笑道:“周小姐,我突然觉得既然要重新追求你,那我是不是该送上一份见面礼呢?”

“什么?”

猛地,下巴被他倏地捏住,滚烫­唇­已经落了下来,他的呼吸烫得惊人,灼热而且窒息。

车内暖意洋洋,歌声飘溢。

关于打酱油的番外

周逸在英国的第二年,隔壁搬来了一个台湾的女孩子Liz,她口语不好,不善于交际,胆子也很弱小,所以经常遭到当地人欺负,也不敢反抗,一个人躲在楼道间哭。

周逸出于同情,能帮到忙的地方就尽量帮忙,这一回生二回熟,Liz也逐渐开始信任起周逸,在她发现周逸是孤身一人住,三餐常常不定时吃后,每次做饭都会多做一人份,然后主动拿给隔壁的周逸,当做他帮她忙的酬劳。

Liz 虽然生­性­怯弱,可成绩却十分优秀,并且会做各种各样的地方美食,总是会和周逸分享。

在中国人眼里,Liz这样百依百顺,成绩优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柔体贴的女孩,整个就是完美太太的典范。

有一次周逸坐在公寓外的长椅上抽烟,正巧Liz下课回来,和管理员找招呼,那管理员也极其自然地问了一句:“whereisyourboyfriend?”

Liz大窘,连连摆手说他误会了。

管理员无畏地耸耸肩抱歉。

可Liz似乎从管理员那里得到了自信,对周逸也越来越上心,直到有一天她把周逸单独拦下,鼓起勇气表白后,周逸才有所警觉。

他颦起眉头,淡漠地说:“我不喜欢你。”

原本以为 Liz会含羞离开,可她竟然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我无意看到你电脑里存的照片,那个女孩很可爱,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周逸凌厉地瞪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Liz怯怯地解释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我们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周逸不发一语。

可这天的Liz勇气出奇的大,她继续说道:“也许你回国后,她已经忘了你,或者她身边已经有人代替了你。你们已经分手了,说明你们之间存在一定的问题所以不能在一起,也许你们并不合适,可你如果不去接纳其他的女生,那你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你到底适合什么类型的女孩。既然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

周逸没有料到Liz会说出这番话来,他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

他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Liz的要求。

那之后,Liz欣喜若狂,为了迎合周逸的时间表,推掉了自己的专业课,似乎把周逸当成了自己的中心,围绕着他转。除此之外,Liz可算得上是一个贴心的女友,早早起床给周逸做早餐,中午周逸不回公寓吃,Liz就跑到中国超市去买各种材料,然后晚上煲汤给周逸喝。她不会麻烦周逸指导功课,周逸有事要外出时,她也很懂事的表示理解,不胡搅蛮缠,也不凌厉质问。

周逸一度认为自己变成了太上皇。

一个星期后,周逸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

周逸掐掉烟头,淡笑着说:“这个星期很感谢你的照顾,我想,我终于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

Liz黯然地问:“还是电脑里那个?你喜欢她什么?”

“她叫周淡淡,曾经是我的学生。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叛逆,任­性­,顽劣,固执,偏偏又很聪明。可同时又热情,活泼,真诚,嗯……”周逸眼前浮现出周淡淡做鬼脸的样子,笑意不自觉地在脸上绽开:“顽皮的时候很可爱,撒起娇来嗲死人。另外,要是把她惹毛了,脾气就臭得很。”

“不过我就是爱她,别问我为什么。”

8.2倒数第二

我红了。

嗯,你没看错,我这个普通平民女大学生莫名其妙地在学校里红了一把。

我万万没想到那天在薛来树家里被他凶神恶煞的老爹给打了一棍子这个视频在本市的新闻网上无声无息地流传起来。

我望天感叹,这就是直播的悲剧,啥都不能剪接,直接把我惊悚的模样搞了个特写。

而我亲爱的三位室友实在是寂寞过头,把这个视频从头到尾播了整整三十八遍!我看着画面上自己那张惊为天人的囧脸,从开始的深深震惊到无语凝噎默默地别开脸,最后已经能麻木相对。

我也低估了现在大学生们的业余爱好,我一直深深地笃定这些芊芊学子们对这种真情狗血的大妈级直播节目是不屑一顾的,可我错了,他们不仅看,还特别热衷,所以当同系的师生看见我这个杯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进镜头里时,他们为之震惊了……

现在无论是在教室,食堂,­操­场,还是在回寝室的路上,我都能从四面八方接收到同志们关爱慰问的眼神,真真是叫我如沐春风,囧囧有神啊。

就连我们系的那个刁钻的教授也在课堂上开玩笑称呼我为女侠客……

女侠客……= =#

大师,不带你这样损人的啊!

唉,虽然我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十分淡定且荣辱不惊,可老实说,我的内心就像一把翻腾的火焰,熊熊燃烧,恨不得在脑门上刻上女英雄三个字。

咳咳夸张了,我只是一个娇羞中带点窃喜的少女罢了。

我优哉游哉地上楼拧开宿舍的小木门,下一秒,一张脸瞬间卡掉……

我又一次,再一次地看见了我那抽筋无语的小脸,在电脑屏幕上格外醒目猥琐!

筱小津津有味地对着电脑屏幕:“你们看,淡淡摔得太难看了,就算当前形势急迫,她也应该注意下形象,起码摔得优雅一点是不。”

闪一闪在一旁摸下巴:“她眉毛皱得太紧,感觉像便秘。”

思言坐在床边默默地看了门口的我一眼再默默地看了眼电脑,摇头道:“我觉得还是真人比较好看。”

嘴角抽搐,

其实这三个女人是上帝派来暗杀我的吧?

我面带黑线走进去:“拜托你们别再研究我的脸了行不!”

筱小转头忧心忡忡地盯着我的左手:“亲爱的,手还痛吗?”

“呃,不痛。”

“感觉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头脑清醒,神清气爽?”

“呃……”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我猛抛媚眼的筱小同志,“还行,外面挺凉快的。”

筱小暧昧一笑,一ρi股坐到我旁边:“既然这样,那就赶紧汇报下,那天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咩?”

“……”

周逸。

我哀怨地想起他,自从他把我送回学校后,已经过了三天,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音讯,让我不禁怀疑那天他在车上所说的那番话,也许是我的幻觉……

正在郁闷中,寝室的门被隔壁的一个姑娘叩开,“周淡淡在吗? 冯阿姨让我叫你下楼,你爸好像在楼下。”

啊!!

我猛地从床上站起来,爸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身后三人催促道:“赶快下去呀。”

我把左手垂在一侧,尽量让它看起来和受伤前没什么区别,然后下楼。

我急忙跑下去,果然看见了坐在塑料凳上的老爸。

“爸!你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万一我没在宿舍呢。”

老爸敲了我脑门一下,指着我的左手,训道:“要不是你周老师来看我,我还不知道你手受伤了呢!”

周老师?不会是周逸吧?

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我回过神,老爸就朝外走了几步:“还不赶快过来。”

我纳闷地跟着走到外面的花坛边,扭头一看,顿时两眼发直。

周逸单手Сhā在休闲裤里站在­干­枯的大树下,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然后踱步过来,在我脸上扫视了一圈,意味深长的淡然一笑。

我脸­色­剧变,举起一根食指对着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我的娘,说曹­操­,曹­操­他真敬业,霍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话音刚落,就吃了老爸一掌:“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我悻悻地闭上嘴,看了周逸一眼,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他:“你怎么和我爸…一起?”

谁知周逸狡猾地眨了眨眼睛,避重就轻地说:“今天碰巧遇到伯父,所以我们就一道来看看你。”

巧,巧你个头!你是碰到了龙卷风才能遇到我爸吧!

老爸感激地看了眼周逸,对我说道:“我那个小餐馆不是生意不错所以在西街开了个分店么,可能是同行的眼红,找了几个小混混隔三差五的来店里闹事。昨天那群人来闹事正巧让你周老…让周逸看见了,还真是多亏了他啊,帮了你老爸一个大忙,那群自称黑社会的小混混的也没敢来了。”

我狐疑地看了眼周逸,他能帮什么?难不成脱光了膀子单挑了一群混混?

我继续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他。

周逸不露痕迹地瞟了我一眼,然后对着老爸谦虚有礼地笑了笑:“我只是有朋友也在做餐饮行业,这种事对他们不足为奇,所以知道怎么对付。”

老爸憨厚地摆摆手:“还是要好好感谢你。”

我皱眉不满的说:“爸你馆子里出了事怎么也不和我说啊,要是这次没人帮你解决这事,你懒得就准备忍气吞声么。”

“这点小事情告诉你­干­什么,你还来说我,你看看你,才实习了几天,就把手给搞断了,马上就要放假了,你左手能动吗?考试能考不?”

我无奈地拍拍老爸肩膀:“爸!我考试是用右手写字,况且我手好好的哪里断了,你看还可以动呢!”说着我抬起左手,在空中摆了几下。

老爸还是不大放心,苦口婆心地唠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不要乱动它,好好休息,你有没有想吃的,老爸回家做好给你带来?”

我急忙摇头:“我既没伤筋也没动骨,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了,还说要适当活动活动呢。爸你别瞎­操­心了,馆子里这么忙,你赶快回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赶紧用行动制止了老爸的“肺腑之言”,他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这才准备回家。

我起身准备送他,谁知他摆手示意不用,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爸我找得到路,你就别送了。嗯……”他看了看周逸,“你周老师过来一趟不容易,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我傻眼,望着老爸洒脱离去的背影,心中警铃顿响。

抬头瞪周逸:“我爸怎么有点奇怪啊!?”

周逸见我爸离开,长眉一挑,慵懒地坐到我身边,抬手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刘海,“怎么奇怪了?”

“不知道,说话感觉有点怪。”我扭头看着周逸:“你刚才没说清楚,你用了什么办法赶走那群小混混的?”

周逸不以为然地勾起嘴角,“他们闹事是用恐吓的方式收取保护费,我让朋友拖了点关系找人恐吓回去,就结了。”

恐吓,保护费?

还真有黑社会啊!

我瞠目结舌地问:“那那你的朋友找的人也是黑社会的?”

周逸颔首。

我暗自咋舌。

“怎么了?”周逸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抬起一张苦脸,闷闷地说:“我只是在感叹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高危险行业啊。”

周逸听后闷笑了一声:“傻子。”

我们坐在花坛内侧的长椅上,这个时候正是学生打饭回宿舍的高峰期,我和周逸大喇喇地坐在这里,难免会引人侧目。

一阵冷风袭过,地上的枯叶在空中打了几个圈才悠悠落下,­操­场后方的斜阳一点一点被吞噬,气温也逐渐转凉。

我搓了搓手臂,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周逸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睁开:“不带我参观下你的学校吗?”

我撇嘴:“有什么好参观的,大学里面都长一个样子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人却还是站了起来,带着周逸沿着水泥路向前面走去。

­操­场上还有练田径的学生在练跨栏,偶尔飞过几只蓝­色­的不知名小鸟,景­色­宜人。

我背着手面对着周逸,一边倒着走一边问他:“你还对我爸说了什么?”

他吹着晚风,惬意之极地说:“你觉得我还能对他说什么?”

我没说话,两眼狠狠地瞪他。

如果没说什么,那我爸怎么从称呼他“周老师”变成“周逸”了,虽然被老爸说话时一带而过,可我还是注意到了这称呼的转变。

我退着退着,一个不留神,伴随着周逸那声“小心”,背脊撞上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回头一看,原来是角落的双杠。

这个双杠好像在这里摆了很多年了,却很少有人来玩。孤零零地立在这里,怪可怜的。

周逸见我没事,便兀自坐在一旁观众席上的台阶上,单手撑着下巴,兴味盎然地注视着我。

­操­场上多风,他平日里柔顺服帖的头发被晚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半只眼睛,坚毅的眉骨微微露出。

他毫不介意任由冷风吹乱他的头发,高挺鼻梁下的薄­唇­轻轻抿着,修长的手指放在膝上,指甲短而饱满,骨节瘦削,衬着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表,风采斐然。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美­色­,很没出息地心跳加速。

此时,有两个吃过晚饭来散步的女生,暗暗窃语地经过他身边,面带羞喜之­色­,眼神□­祼­地黏在他身上。

我正要撇嘴,周逸放下撑着下巴的那只手,然后微微侧头,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地对上那两个姑娘火热的眼神,眼眸一沉,不爽之意溢于言表。

被他的一连串嚣张恣意的动作吓了一跳的两个女生,连忙转身就走,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周逸。

我扑哧一笑,转身两手抓住一根单杠,然后两脚一跳,双手使劲一蹭,轻松地翻了上去。坐在上面,摇头晃脑地冲周逸挥手。

周逸不解风情地说着风凉话:“你左手好了?”

我得意地动了动左手:“没问题了,本姑娘身强体壮,恢复能力堪比神仙。”说完我调整了下姿势,然后一点一点地放开两只手,迎着徐徐微风,A大的这个双杠修得比普通的要高许多,感觉整个人都飘在空中,好生自在。

周逸那张脸差点扭曲,气急败坏地对我吼道:“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到时候摔个狗□,你不要以为我会管你!”

我挑衅地俯视他:“大惊小怪,我从小玩这个长大的,怎么可能摔下来。”说完我朝­操­场中间那群踢球的学生看了看,“你不管我算了,反正肯定有人会来管我。”

周逸气得脸都绿了,“周淡淡,你不要乱动!”

“好好好我不乱动行了吧。”我放下双手扶住单杠,歪头一笑:“周逸同志,其实你心里特羡慕我身手矫健吧。你也快三十了,一把老骨头想玩也玩不了是吧,这就是所谓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周逸听后竟然没有反驳,而是扫过我笑得不怀好意的脸,轻轻叹了口气倚在栏杆上,意味深长地幽幽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还这么年轻,还可以玩几年,而我就不行了。”

诶呀我的妈,这语气听起来咋这么哀怨呢。

我胆颤心惊地对周逸说:“周同志,你也别太郁闷了,你顶着这张脸告诉别人你只有二十二,他们准信!”

……沉默了一会,周逸低沉的嗓音蓦地在身边响起,

“周淡淡……最后一年搬出来和我住吧。”

我身形一侧,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我揣着怦怦直跳的小心肝,诧异地望向周逸,只可惜,看不清他的表情。

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刚才还在踢球的几个男生也不知何时离开了­操­场,喧哗声随着夜­色­越来越小,没过一会,­操­场上便空空无人,静得就连刮过耳边的风声都能清晰地听见。

我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口:“你怎么……突然提这个,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周逸没有看我,目光悠远清亮地望着远方亮起的一盏路灯,“我知道,所以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我不着急,你也不用。”

我闷闷地点头,感觉脸上拂过一阵凉意。

“周逸你有没有觉得今年冬天来得特别快啊,天也黑得好快。”

不到半个小时,天­色­就变得黑乎乎的,我坐在单杠上,朦朦胧胧地什么也看不清楚。

“嗯,你下来吧,别感冒了。”

我应了一声,然后侧身准备往下跳,刚一低头,就犹豫着缩了一下。

地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上头离地面太高,如果看不清楚下面,我心里就有一层障碍,不敢往下跳。

正在我纠结之时,周逸早已走到了双杠下,一副 你看吧我就叫你别上去现在你下不来了吧哈哈哈哈的欠扁表情,很悠闲地在下面伸出双手:“呆子,跳吧我接着你。”

我往下探了探身子,谨慎道:“那周同志你可要接稳了,我可是祖国­精­心栽培的花朵,摔不得!”

说完我纵身一跳。

下一秒,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周逸坏笑着凑到我耳畔呢喃低语:“花朵放心,我可是人民的好儿子,永远也不会让你摔着。”

我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耳赤心悸。

周逸一手箍着我的肩膀,一手紧紧地环着我的腰,久久不动。

微弱的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分不出你我,缠绕不休。

我被他搂在怀里,呼吸加重,快要喘不过气,于是挣扎了一下,微嗔道:“周逸!”

“我爱你。”

我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脸上一阵红臊。

周逸松开我,一双漆黑的眼眸忽明忽暗,他不疾不徐地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唇­。他先是吻得极浅,在我­唇­上私-摩吮-吸,他的呼吸烫得惊人,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踮起脚去回应他的吻。

他托起我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舌-尖相触后,­唇­-舌缠-绵,炙-热地交-织在一起,后背也灼热起来。

我气息一阵紊乱,周逸抵着我的额头,恋恋不舍地从我­唇­上离开。

我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半晌,他收紧手臂狠狠地搂着我,双­唇­紧紧相贴,却没有吻下去。

他沙哑低缓地呢喃:“我爱你,周淡淡。”

我主动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唔…”

他眼底似乎划过一摸失望之­色­,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捉不住。

周逸揽着我的肩膀,问道:“下个星期我要去香港出差,想要什么礼物?”

我缩在他的身上,“上次你给我的那种巧克力。”

他摸了摸我的头:“好。”

我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摇了摇他的手臂:“周逸……你来看看,是不是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又来了……

壮着胆子不要命地写了个吻,大家稳重点,不要被发现了。

8.3倒数第一

确实是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以往早很多。前往教学楼的道路两边堆积着不少的皑雪,想来应该是搞清洁的阿姨们扫过去的。寝室门前的小花坛被蒙上了一层浅浅地薄雪,晶莹剔透地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芒,别有一番风情。

搞得我们整栋女生宿舍纷纷开始哼起那首恶俗的街歌。

“2002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我一边往脸上搓宝宝霜,一边摇着ρi股哼哼唧唧。

一旁挺尸的思言睨了我一眼,“你在高兴个啥?”

嗯?我手上的动作一滞,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下这么大的雪,多漂亮啊,所以我高兴啊。”

结果这话正被进门的筱小听见,她没好气地哼了声:“放屁,冬天来了你就发春了吧!”

“……”我默默地合上盖子,哀怨地瞪着筱小。

“周淡淡,你和你家那位帅绝人寰的老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迷茫地看着筱小,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谁知这女人以为我在装傻,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到我的天灵盖上,痛得我面目狰狞。

“装什么傻啊你,嘿嘿……闪一闪说她那天在­操­场上看见你家那位了哟”筱小抿嘴暧昧地笑了两声。

哦NO!我瞬间尴尬。

看到我和周逸了?难道还看见我们俩在……

想着想着,我觉得好忧郁啊…

思言在床上摆摆手:“哎哟你放心,人家闪闪是有原则的老实人,人家说不该看的她都没看!”

= =#怒!没看才怪!

筱小递给我一包鱿鱼丝,自己也往嘴里塞了几条,然后问我:“这么说你们俩和好了?”

我想了想,和好了?还是没有?

好像一直是周逸单方面的在表态,而我…

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呃嗯…我也不知道,他…他叫我下学期搬到他那去住。”

刚一说完,筱小嘴里的鱿鱼丝噗地喷出来,这人睁大了眼睛,激动得哆嗦呀:“你你你答应了没?哎呀我的妈,你就从了人家吧。”

我故意嘟起嘴­唇­装可怜,娇慵楚楚地靠到她肩上:“可是人家舍不得你们嘛,你们难道忍心我这个贴心小棉袄离开吗?我要是走了,谁帮你们买宵夜,谁来给你们提开水,谁帮你们刷怪升级啊~~”

筱小被我这么一说,也突然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她冷静地思考了半晌,眼角泛着泪光,沉痛地拍拍我的肩膀:“孩子啊,我们的确舍不得你。”

我感动地快要飙泪:“这就是了嘛!”

“可是!”她突然握拳正义凌然地接着说道:“虽然你这个贴心小棉袄深得我们三人的欢心,但和小棉袄你的终生幸福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我们愿意舍小求大!请你自由地奔跑吧!”

我额上落下三条黑线……

奔跑你个头!

我不情愿地垂下头:“我还没答应他呢,我觉得…我说不出来,反正像有堵墙挡在前面似的……”

思言翻了个白眼:“你不要那么文艺好不好?”

筱小听了我的话,啧了啧嘴巴,然后问我:“周淡淡同志,我问你,你难道移情别恋了?”

我:“……移毛!”= =#

“你难道突然看破红尘,事业为主了?”

我:“……那是什么?”

“你决定当一个二十一世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

我很焦虑:“同志,女强人也要结婚吧?”

筱小忧心地看了我眼,叹气摇头道:“那你不喜欢周逸老师了?”

“喜欢…可是!”

筱小蹭地跳起来,果断地打断我下面的话:“可是个毛!我看你丫是活腻歪了,人家周帅哥没回来的时候吧,你魂不守舍地挂念着,然后人家回来了,你又犹豫踌躇不敢上前,现在好了,人家直接表态了,你又在这里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啊?”

我觉得我不能被筱小同志骂得狗血淋头,于是不甘心地反击道:“那也是你教我的啊,要欲擒故纵什么什么的。”

筱小气结,脸都歪了:“你蠢啊你,周淡淡你别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清楚得很,说穿了就是你爱乱想又喜欢纠结,明明一件特简单的事都会被你搞得忒复杂!”

筱小情绪有点激动,巴拉巴拉地说完,立刻倒了杯水灌下去,然后和我大眼对小眼。

我想了半天,还是不甘心,继续解释:“其他的事就算了,我和周逸这件事,我是当事人,我本来就应该想清楚啊,难道叫我糊里糊涂地什么都不和他说明白就和好,那大家心里都有芥蒂,以后在一起怎么说也要吵架的。”

“那八百年前的事情你们不是扯清了吗?”筱小用手指推了推我的太阳|­茓­:“说真的周淡淡,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周逸老师对你如何?你不要嫌我泼冷水,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好男人,特别是我们毕业了以后,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就更难了。我们三个不认识周逸老师,但每次听你说起他,都觉得他对你真的很好。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周逸老师比你大六岁,加上他的家庭背景,他的人生阅历肯定比你丰富,换句话说,他肯定遇到过无数形形□的女人。周逸老师的条件绝对是女人眼里的金矿,他放着那么多女的不爱,偏偏爱你,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像话吗?”

我默默地听完筱小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一时间太多思绪涌上来,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筱小说的道理全都对。

在一边沉默了半天的思言,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们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为你好,就像筱小说的,有些东西你一旦不珍惜,那就永远也得不到了。周逸老师就算再好再爱你,他不可能等你一辈子。”

我沉闷地望着窗外,格外惆怅,幽幽地问道:“唉,你们就那么希望我搬出去吗?”

回头一看筱小脸­色­不对,我忙不迭地站起来赔笑安抚:“女侠别气别气,我开玩笑的!咳,你们说的我都听明白了,我知道你们很爱我这个贴心小棉袄。至于周逸,我也知道我自个儿在对这件事的态度上很烦很扭捏,我自己也很苦恼。他现在人在香港,等他明晚回来,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思言笑眯眯地扔了一个橘子过来:“周淡淡同志,你的态度还算端正,希望将口头上的话实践到行动中。”

我十分配合猛点头:“嗯!我明天要跟着电视台的陈姐去邻县N市做个报道,晚上回来就约他吃饭!”

“孺子可教也。”

第二天,我一大早起来从窗内看出去,雾蒙蒙地一片,显然是昨晚又下了场雪。

洗漱完后,我又看了看外面,发现雪已经停了,隐隐约约有几缕阳光从灰暗的天际升起来,看起来应该是个好天气。

我便随意套了件风衣,伞也没带,就匆匆向电视台赶去。

下过雪的关系,路面很滑,我一惊一乍地从车站走到电视台楼下,正准备进去,肩上被猛地一拍,回头一看,竟是喘着粗气的刘峒。

他拢了拢羽绒服,笑着和我打招呼:“怎么来这么早?”

“我要跟着陈姐去N市,今晚就赶着回来,所以就早点出发。”

我和他站在电梯前等电梯下来,他关心地看着我的左手:“你手怎么样了?已经好了吗?”

我把手举起来晃了晃:“嗯已经好了,上次谢谢你啊,在医院。”

刘峒礼貌地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隔了几秒,微笑着问我:“对了,上次在医院来接你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眨眨眼睛,突然想到刘峒谈起师生恋时的嫌恶表情,一个想要捉弄他的念头突然跳出来。

我故作恍然道:“噢!他啊!他是我的老……”

“哎!周淡淡,正好你不用上去了,车子已经来了,现在就走。”陈姐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生生地截断了我的恶作剧……

刘峒向陈姐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对我说:“快去吧,路上小心。”

我惋惜地叹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问了他一句:“你上次说的那对上你们节目的师生,最后是怎么的?”

刘峒的语气一下变得不屑起来:“他们啊,那个学生考到外地去了,老师被开除。啧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我暗自抽搐,不好意思,我也不是什么好鸟。

随即敷衍地笑了下,跟着陈姐出门上车。

因为这一段时间气候变化异常,N市遭到了几十年来最猛烈的一次暴雨袭击,导致山体滑坡,由于城市依山傍水的关系,公路损坏十分惨重。

前往N市的一行人不多,除了我和陈姐,就只有一个司机和经验丰富的唐叔。

很快车子上了高速路,大概是地面湿滑的关系,我们的车速并不快。

开了一段距离后,原本­干­净透亮的车窗因外面湿冷的空气变得模模糊糊。

“陈姐,N市是不是比我们那儿要冷啊?”我回头问陈姐。

她正在看手上的资料,瞥了我一眼,不满道:“嗯,你穿这么少,以为是去海南度假吗。”

“……”我早已经习惯了陈姐的冷嘲热讽,笑呵呵地说:“我以为今天会出太阳嘛。而且我体质偏热,不怕冷。”

听我这么一说,副驾上的唐叔倒是也笑了,打趣着对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要风度不要温度,讲究那个什么来着…哦哦,美丽冻人!”

我:“……”人家是真的不怕冷好不好!

唐叔饶有兴致地问我:“小周啊,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听楼上丹丹她们说,刘峒好像对你有点那个意思啊。”

我大窘,赶紧摆手摇头:“唐叔你别乱说啊,我和他根本不熟!”

唐叔琢磨了下:“刘峒这个孩子挺不错的,正直磊落,不搞歪肠子。”

“呵呵……呵呵。”

我眼前又浮现出刘峒那张厌恶不屑的脸,煞有介事地指责别人的感情。

正直过头了吧!

陈姐突然冷哼了一声:“老唐你别打那心思了,只怕周淡淡看不起人家。”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也…呃没有啊。”

唐叔听了陈姐的话,耸了耸肩膀:“唉,人老了人老了。”说完,又转向我:“小周,要是看上咱们台里哪个小伙子,就大胆点,咱们台没有规定不能搞办公室恋情,你别怕。”

哎哟我的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唐叔是月老转世啊。

看他越说越兴奋的架势,我脑子嗡嗡直响。

“唐叔啊……其实,我我有男朋友了。”我礼貌地打断他的话。

唐叔恍然大悟:“早说嘛,和你一个学校的吧?”

我不想多说,也不能直接无视长辈,只好摇头暗暗苦笑:“不是,他已经工作了。”

见老唐还想多问,陈姐也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好了你让周淡淡休息会,一会儿还有得忙,你也是,一个车里就听见你的声音。”

世界终于安静了……

已经开了一半的距离,出了过境收费站没多久,外面突然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雪花。

眼看着这雪越下越大的架势,我们只好再一次放慢车速,等终于到了N市后,这场大雪也没有消停。

刚一脚踏出车门,一阵刺骨的雪风扑面就袭来,我咬着牙下车,站在露天的停车场上,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以及路边行人厚重的大衣和耳罩时,我的面部开始抽筋……

我的个擦!!!!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里冷得跟南极似的!!!!!!!!

我忙不迭地掏出包里的围巾把颈子牢牢裹住,跟着其他人哆哆嗦嗦地朝现场走去。

没过十分钟,十指已经被冻得僵硬,我看见其他人身上毛绒绒的皮袄,顿时泪流满面。

我的娘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跟着陈姐跑来跑去,一会搬器材,一会递资料,到最后顶着红鼻头,流着鼻涕,已经麻木机械地在冰天雪地里蹦来蹦去。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事情不多,陈姐办事效率奇高,我们赶在傍晚之前,就启程准备回A市了。

我一边在车上擦着鼻涕一边怨念地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里是多么怀念我亲爱的家乡啊。

和N市比起来,咱们A市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一路舟车劳顿跋山涉水,我已经被折腾得头胀,嗓子疼外加腰酸背痛,没多久便靠着椅背沉沉睡去。

陈姐和唐叔也相继睡着。

车厢内很安静,偶尔能听见外面簌簌的风声,我吹着空调打出来暖暖的热风,身上也暖和起来。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感觉过了很久,没想到一看表才知道还没开到一个小时。

我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身上提不起劲,后背也热得冒汗。

只好凑到前面小声地说:“哎师傅,可以把空调打小点吗,感觉挺热的。”

“二十三度,正常恒温,不算高啊。”

我只好重新蜷回座位,过了一会儿嗓子也痒痒的不舒服。

陈姐和唐叔已经醒了,看我萎靡不振的衰样,陈姐眉头一皱:“你脸怎么这么红?”说完伸手一探我的额头:“发烧了。”

我就知道……

陈姐摸了摸我体温,说:“应该没事,回去吃点药就好了,我们可能七点到A市。”

我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睡一觉应该就到了。

于是郁郁地点了个头,把围巾重新包住脖子,闭上眼睛。

车子匀速前进着,我睡得很浅,嗓子还是有些刺疼,也感觉不到退烧了没有。我见唐叔和陈姐都在忙着手上的文件,所以没出声打扰。

外面大雪纷飞,不像A市那样的雪粒,而是大片大片的雪片从天而降,我甚至看不到对面的车道。

只能感到外面的景物迅速地向后跑走,天空也没有那么明朗。

这个时候,周逸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我闷得发慌,也没有带MP3,呆呆地望了窗外半天,什么景­色­也看不到,只好重新闭上眼睛。

“怎么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陈姐的声音,感觉车子在一点一点的减速,以为到了A市,便打起­精­神睁开眼睛。

可映入眼前的并不是下高速的收费站,而是前方长长的车队,在深蓝的夜­色­下,车身上红­色­的尾灯一站接着一盏,停滞在前面。

唐叔也因减速的关系醒了,他伸长脖子一看,恼道:“怎么高速路上也堵车?”

司机皱起眉头,看着雨刮一左一右地拨开玻璃上的白雪,“可能前面在修路,要换道。”

运气不好,只有耐着­性­子慢慢地等。

司机嫌车里太过安静,反正现在也不用集中­精­力,索­性­打开了收音机,调了几个频道,然后里面便传出轻扬的歌声,以及主持人的介绍。

唐叔便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可整整十五分钟过去了,整个队伍却纹丝不动,随着时间流逝,有暴躁的司机甚至按起刺耳的喇叭。

司机大叔好像也不大耐烦了:“不太对劲啊,出了车祸也不至于走不动啊?”

陈姐的脸上也流露出焦躁的神情:“这两天雪太大了,估计前面出了事。”

唐叔啧了几声:“倒霉得很。”

冬天的晚上天­色­本来就黑得快,这才没过多久,夜幕愈加深沉了。

雪又下得这么大,几乎每个车都打上了应急灯,雾纱般的车道上被几十上百盏车灯给照得通明,一眼就能清晰地看见飘落的雪。

车内窗户紧闭,又加上源源不断的暖气,四个人都嫌太闷。

终于等到雪小一点时,司机不耐烦地解开安全带:“我到前面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借着前灯的光线,我看见好多车上的人都纷纷下来站在路上东张西望,显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

过了好一阵子,才看见我们的司机骂骂咧咧地走回来,嘭地甩上车门:“没出车祸,封路了!!”

“封路!?”

“雪太大,前面直接给封了不让走,我靠!”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大雪封路,急忙问:“那得等多久啊,我今晚还有事儿呢!”

“鬼知道,等这雪停了,然后把路给清­干­净,就可以走了。运气好几个小时,运气不好,等上个几天都有可能。”

唐叔和陈姐想必是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脸­色­铁青,但也没说什么。

我只在电视新闻里看过类似的报道,从没切身体会过,一想到要在这荒郊野外带上几天,顿时心中一凉……

为什么,为什么杯具的总是俺!

司机暗骂了几声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然后打开车门:“我再去看看情况。”

唐叔也忍不住打开车门:“我下去抽个烟,里面太闷了。”

“嗯,我也下去活动一下。”陈姐也跟着起身,嘴里接着说道:“周淡淡你发烧就别下来了,外面冷得很,要是嫌闷你把车窗开个缝隙透点新鲜空气。”

外面唐叔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和陈姐聊天。

车内一下就只剩我一个人。

昏黑的车厢透着沉闷的压抑感,我头昏昏沉沉的没­精­神,后脑勺枕在椅背上动也不动。

收音机里的歌也停了,打了几个广告后,重新进入下一个节目。

就是那种听众打电话进去诉苦,主持人开导解闷的谈话栏目,虽然内容无聊,可胜在这个电台主持人言辞犀利,尖酸刻薄,常常把诉苦的听众教训得狗血淋头,才让这个栏目得以重生。

我掏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看,无奈叹了口气,周逸应该下飞机了吧。

收音机里的节目已经开始,我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一个乡音很重的女人打进来的电话问支持人:“万老师,一个男人疯狂的追求我,我不知道答不答应?”

我默默无语……这狗血的节目啊。

万老师不耐烦冷冷地问:“这种问题还敢打进来问我,丢不丢脸,你为什么不想答应嘛?”

女人:“总觉得不真实啊,而且感觉没到时候。”

万老师:“真实?给你一百万喊你结婚那就真实了,没到时候又是什么意思?我看你这个女娃娃脑壳有点转不过弯哟,等你觉得是时候,恐怕别人记都记不到你了!”

女人被训开始语无伦次:“我怕在一起之后的生活跟我想得不一样。而且…”

没说完没主持人打断:“我晓得了,那我问你嘛,你喜欢这个男的吗?”

“……喜欢。”

“那你犹豫个屁啊!?”

“我觉得一口答应他,感觉不好。”

万老师:“…我真是想给你一巴掌,女娃娃要矜持我晓得,但是矜持和蠢货是两回事!别个都疯狂追求你了,恐怕已经满足你们女人的虚荣心了吧?这个时候你不答应,你要等到哪个时候,你以为人家真的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女人:“等他多提几次!”

万老师:“你个瓜娃子!等到哪天别人理都懒得理你,去追另外的女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还多提几次,你以为你是安吉丽娜朱莉吗!”

女人被骂的惨兮兮:“那…那我怎么办嘛!我已经婉拒了!”

万老师(无语大吼):“我的妹呀,这都是二十一世纪了,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哟,懂不懂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这个道理?我不是咒你,万一你哪天出了什么事,连说喜欢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你­干­脆自杀算了!真是!不要再拿这种问题来烦我了!”

…………

我头痛的厉害,却怔怔地听着万老师粗狂的咆哮声,虽然脾气暴躁,字字逼人,可仔细听一听,又觉得不无道理。

是啊,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学会了圆滑,字字句句都要斟酌开口,言语委婉,饱含深意。

听话的人脑子还要转N个弯,才能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呢?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大大声声地说出来呢?

我撑起身子,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已经在这里滞留了接近两个小时之久,也不见任何动向。

外面气温低,空调必须一直打开,如果真的在这里困上几天,恐怕油也会完全耗尽。

风声掠过窗外,猛地通过窗缝灌进来,声音听起来和狼啸没两样。

我抱着膝盖翻出手机,毅然决然地打给了周逸。

“喂淡淡,我刚下飞机,你想吃什么,我过来接你。”周逸大概在取行李,背景声很嘈杂。

我把手机紧紧地贴住耳朵,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周逸。”

“嗯我在,听得到吗?”

“听得到……周逸……”我脸上烫烫的,头也很昏沉,很不舒服。

周逸愣了愣,“怎么了?声音怎么沙沙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鼻尖莫名地发涩:“周逸……”

“我在,淡淡。”

我定定地看着前面的车灯,轻声地对电话那头说:“我爱你。”

“淡淡……”听起来周逸像是当场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叫他:“周逸,我嗓子疼。”

他的声音低沉略急:“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我在回A市的高速路上,遇到大雪封路,我跟台里的同事被困在半途了,怎么办,我怕。而且到处都是雪,万一今晚还下,我是不是回不来了,我们…我好像只剩半箱油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害怕,你肯定能回来。我来接你回家。”周逸一个劲儿地安慰着语无伦次的我,“你们一共几个人?”

“陈姐…唐,嗯算上我一共四个。”

“听我说淡淡,这种事很平常,一般不会出什么意外,只要路通了,你就能回家了。你现在好好呆在车上,不要乱走,少喝水,能睡就睡一会,我陪你聊天也可以。”

我听到他那边开门上车的声音,郁郁地抱怨:“可是我头痛不舒服,我现在就想回家,周逸……”

他连连哄着:“好好,头痛就睡觉,睡醒我就接你回家。”

“才怪……我要被困死在这里了……”我昏昏沉沉地对着手机嘟囔。

周逸疑声问道:“淡淡?你是不是感冒了?乖,你把电话拿给陈姐。”

我不情愿地要下车窗,递出手机:“陈姐……”

陈姐诧异地接过电话。

我赶紧摇上车窗,只朦朦胧胧地听见陈姐在说发烧,出口,不严重什么的。

之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不觉出了一额头的汗,背上也像在被火烧似的,胸口又闷又热,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觉睡得意外的踏实,没有做梦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正当我在想前面还没有动静,要等到何年何月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喇叭声。

紧接着是一阵高昂的欢呼声。

似乎是有好消息。

我立马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天微萌萌亮起,果然雪已经停了,露出两旁的山景,万籁寂静,空灵清幽。

而刚才那群欢呼声,正是被困许久的群众。

陈姐也被惊醒,看了看时间,感叹地直摇头:“现在是早上六点一刻,我们整整被困了一晚上十一个小时!”

等待的时候觉得无比漫长,可我是直接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倒没觉得痛苦难捱。

陈姐又摸了摸我的额头:“还行,没昨晚那么烧了,不过还是有点热。你觉得好点没?”

“嗓子还有点疼,不过感觉大脑清醒多了,也没那么重了。”

谈话间,司机激动地大声说道:“动了动了!终于通车了!”

我们都跟着看过去,果然,像一条慢慢滑动的丝带,一辆接着一辆的车缓缓起步,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而每个人的脸上虽然疲惫,但似乎都透着兴奋和喜悦。

我赶紧拿出手机想告诉周逸这个好消息,却发现,电池早就耗光了。

“陈姐,能接下你手机吗?我的没电了,我想打个电话。”

“我的也没了。你急什么,马上就到A市了。”

我们被困的位置的确离A市不远,车辆开始上路后,低速行进了一会,便开始渐渐加速,很快恢复了平时高速路上的场景。

我们这车里,司机大哥最为激动,一路风风火火地在超车道上飙速行驶,半个小时也没要到,就已经能看见进入A市的收费站台了。

绵绵细雨从天而至。

我激动地看着上方A市这两个红滚滚的大字,从来没这么想回家。

出了收费站,陈姐突然指了指一边的紧急停车道:“师傅麻烦把车在那边靠一靠,下个人。”

我纳闷地转头:“陈姐你要在这下?”

她睨了我眼,抬起下巴朝右边驽了驽,示意我自己看。

这才发现不远处悄然停着一辆漆黑的轿车,细长的雨丝正一点一滴地冲刷着车顶那层薄薄的积雪。

车外面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瘦隽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指骨修长的手中撑着把黑­色­的伞,整个人安静沉稳地站在那里,像在等人。

他的身后是一片浓雾遮住了原本的景­色­,苍白的世界里,他一身漆黑犹如一道浓墨重彩,风骨铮然。

周遭突然安静下来,我楞了几秒,眼眶涌出湿润。

猛地打开车门,我不顾冰凉的雨水飞快地朝他跑过去,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声音竟微微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周逸!周逸……周逸周逸周逸!”

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周逸惊讶之后,哭笑不得抱紧我,一边抹去我脸上的眼泪:“傻姑娘,哭什么啊。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咱们回家。”

我抽噎几下,在他大衣上蹭来蹭去:“周逸周逸,我想死你了。”

周逸俯下身把我整个人拢进他的怀里,把手上的伞递给他的司机,然后打开车门,轻声慢语哄着我,和我一起坐了进去。

他低下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然后从前排拿了一件女款的黑­色­短大衣,和他身上穿的那件很像。

“把衣服换上,你穿这么少怎么会不感冒!”他抖了抖我的风衣。

我乖乖地换上衣服,然后看着他。

这才看清,他苍白的脸上挂着疲惫之­色­,眼睛也红红的。我忽然想起自己熬了通宵也是这个憔悴的样子。

心中一颤,再看看他大衣里面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便倏地明白过来。

他一定是下了飞机就赶到这里,然后在收费站外整整等了一夜。

我眼泪差点又流出了,既心疼又感动不已,整个人又粘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他,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周逸嘴边浮起一丝欣慰满足的笑意,下巴抵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摩挲着:“淡淡,昨晚你说…”

我睁开眼睛,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抓着他的手慢条斯理轻声说道:“我说我爱你。”

“淡淡…”周逸喉咙一紧,深深地吐了口气,长臂一揽,把我搂在他的身边,落下一串细密缠绵的浅吻,久久不放开。

周逸让司机开到了医院门口,然后让他自己开车离开。

我被周逸强行给输了几瓶水,医院人多,一来二去,竟然足足在里面呆了接近四个小时,我原本烧就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输完之后,­精­神也随之好了起来。

出来之后,天已经彻底亮了,清晨的大雾散去,雨也跟着停了。

马路和人行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冬日里难得出现这样一个好天气。我拉着周逸的手,眉飞­色­舞地给他描述N市糟糕透顶的天气。

他专心听了一会,终于忍俊不禁地弹了下我的额头:“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嗓子还痛吗?”

我清咳了几声,“没那么疼了。”接着摆出得意的表情:“头也不痛,脑子不昏了,身上不热了,思维清晰,神情气爽,明天参加高考都没问题。这可多亏了周逸牌神奇灵药,这些年我一直用它!”

看见我耍宝,周逸轻笑了几声:“你啊!知道贫嘴了,那就差不多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我挽着周逸的胳膊,穿过一排花市,闻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也跟着喜悦起来。

经过几家影像店,听到熟悉的歌声后,我摇了摇周逸的手:“周逸,我给你唱歌吧。”

周逸怀疑地瞥我:“小周同志,这可是在外面,你就别去惊吓别人了,咱们回家再唱。”

我恼羞成怒:“老周同志,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声乐水平吗?我非要唱!”

我拉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跟着身后的音乐,徐徐唱起来:

我的心忽然又活了

总在见到你的那一刻

原来我也有过这样的悸动

只是在习惯自我保护后

忘了...

金­色­阳光洒在你双手上头

看起来好暖让我想紧紧握着

这是我们的纪念日

纪念我们开始对自己诚实

愿意为深爱的人

放弃骄傲

说少了你生活淡的没有味道

周逸侧耳听着我唱的歌词,楞个楞,随即莞尔一笑,反手扣住我的手。

这是我们的纪念日

纪念我们开始对自己诚实

愿意为深爱的人

放弃骄傲

说少了你生活淡的没有味道

“咦,周…淡淡?”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我美妙的歌声。

看清来人,我满脸黑线,没想到会在遇到刘峒这家伙。

“嗨~好巧啊。”我面不改­色­地和他打招呼。

“呵呵…”他的视线落到我和周逸紧紧相握的手上。“这位是你的…”

我不怀好意地看了周逸一眼,然后装作热心礼貌地介绍:“这是我的同事,刘峒,你们在医院见过的。”

我又指了指周逸,对刘峒一脸灿烂地笑道:“这位是我的高中老师!”

我成功地看见刘峒那副入魔似幻的表情变化。

心里猖狂大笑起来。

接着露出更自豪地表情,“不过,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刘峒已经面露惊异之­色­,语气不善像是责备:“你…你怎么能和你的老师在一起!”

我无辜地喳喳眼睛,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

这时,被晾在一边的老周同志不爽了,他倾身靠近我,眼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峒:“我不是她男朋友。”

呃?

嗯?

我和刘峒同时诧异看他。

周逸眯了眯眼睛,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温柔地我都不认识他了!

“我是她未婚夫。”

好吧,你赢了。

刘峒同志瞬间战败,用一种你们不可理喻地眼光批判着我和老周同志:“你你们简直伤风败俗!他是老师,你是学生啊!”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想拉着周逸离开。

谁知周逸薄­唇­一抿,­阴­恻恻地盯着刘峒,一双­精­光湛然的眼睛寒意渗人,嚣张恣意地幽幽开口:“我爱周淡淡,我和她在一起,师生又怎么样,难道也需要你来认可?”

帅呆了,

周逸威武!

我默默地在心里欢快的鼓掌。

不屑一顾地看了眼刘峒,和周逸并肩与他擦身而过。

我把手伸进周逸大衣口袋里取暖:“不能让他破坏了我的好心情,周~老~师,我继续刚才的歌。”

周逸眼里溢满笑意:“嗯,唱吧。”

这是美丽的纪念日

纪念我们能重新认识一次

有些事要流过泪才看的到

不求完美爱的更远

要过的更好

我用寂寞来惩罚我

看着你走过

要什么当时不说

此刻能有你倾听我

轻轻的转着

那是种甘甜以后

让人想哭的快乐

“周逸,你是不是很爱我?”

“你说呢?”

“嘿嘿,爱的死去活来?”

“呵呵!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巴黎欧莱雅,你值得拥有!”

“傻子!”

这是美丽的纪念日

纪念我们能重新认识一次

有些事要流过泪才看的到

不求完美爱的更远

要过的更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呼呼呼呼呼,这个故事终于告一段落了,这章比我想象中要长许多。

我觉得选择在这里结束感觉挺美的,更像周逸和淡淡的故事才开始一样。

文中这首歌我放在首页了。

至于船戏……等和谐期过了,我再写吧。

还有大家别急着删收藏,虽然标记着已完结,但我会不定时地放些俩人结婚,婚后,小孩的番外上来。

过段时间也会开新坑。

至于番外,我不放在VIP章节里,免费给大家看。

所以下次看到我最后这一章伪更的话,说不定是在‘作者有话要说’里更新番外哦,不过我会提醒大家的。

最后,感谢的话不再多说,只能说这个文没有你们一路相伴,就不会有这么美好的结局。

我爱你们。

舍不得这个故事的同志们,我给大家推荐一部上个星期看的电影。

同样是师生恋,同样是男女主角同姓。

《天使之恋》

里面有些小细节很温馨,演女主角的佐佐木希很漂亮。

记得还有番外哟,不要把我忘了哈!

END

版权归作者所有,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