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的就是你。”五字真言的肯定回答从风祀言嘴里蹦出来,淑嫆于是继续很没形象的被他拖在地上拉出门外,“再不下狠手把你拖出来,不止我面子全都没了,你的里子恐怕也会就此荡然无存了。我说,孩他妈,虽然我们平时甚少出门,可好歹当年的辉煌形象还在,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想薄。”
淑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都陷入了专心致志的思考之中。就连自己在被风祀言拖出房门的时候,不小心磕到门槛都没察觉到。
过了很久,她终于如梦初醒般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看向风祀言的眼神充满崇敬:“祀言,你真不愧是我才华横溢的相公,我当年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能让我遇见你!你真的好聪明哦,你怎么每次想问题都能想得这么深远呢?我要到哪天才能及得上你一半儿呢……”
说着说着,淑嫆双目竟有些泫然欲泣。
风祀言见状,真真是快活活被她气死了:“娘子啊,我们已经离前厅很远了,不用再装了。”
“啊?”淑嫆反应慢半拍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待看清自己目前身处的位置已是厨房正门口时,突然一反刚才无知少女的柔弱样儿,双手叉腰化身母夜叉,朝着风祀言破口大骂道,“怎么这么快就走到这里来了?走到这儿你不早说!害我还装得这么辛苦!”
风祀言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很是困惑的问道:“我说娘子啊,有一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敢开口问你nAd3(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你一句,你一直在孩子们面前这么装嫩,不累吗?”
淑嫆不客气的丢给他一记白眼,纠正道:“什么叫装嫩?你懂我这么做的本质意义吗?我这么辛苦,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能顺利融入孩子们的世界里,和他们零距离接触,保持零代沟?你是威严的父亲大人,我救只能做个慈爱可亲的母亲姐姐,这样才能做到恩威并施。训儿雷同于训夫,要一点甜头,一点苦头,明白了吧?”
“哦!”风祀言恍然大悟,点头称是道,“原来你当年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全是算计好的!明白了,这回终于明白了!我道自己怎么老莫名其妙得罪你,惹你生气呢,合着全是你打的小算盘!”
“好了,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些陈年往事何足挂齿!”淑嫆被拆穿之后,不但没有丝毫羞愧或窘意,反而满脸“声名身外物,尔等休得再提”的假谦虚,直挥舞着手里那条小手绢,朝风祀言正色问道,“刚才陛下借故把我支开,同你说了些什么?”
风祀言闻言也同时收敛起玩笑心态,神情颇为严肃的答道:“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意让千疏走一趟。”
“让千疏去鎏陵国?这是为何?难道他以为就千疏那小子的武功,会比他的八个大内高手还厉害?”淑嫆对于风吟诀此举很是不解,困惑的抬起双眸,不解的等待着风祀言给她讲解。
风祀言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摇头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淑嫆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凑过头去紧张的追问道,“你倒是快说啊!”
风祀言看着她好一会儿,瞧着她眼里透着的意思,知道两人想到一处去了。微点点头,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很可能你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方才陛下除了和我说正事之外,还特意打听了一下他们小两口最近怎么样。我总觉得,陛下对他们俩的感情生活,关心的似乎有些太过头了。你说,翔舞她会不会……”
“不是翔舞。”淑嫆坚定的对他摇摇头,一声长叹,“我怀疑,陛下根本就不知道翔舞是谁,一直以为翔舞和姬凰舞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风祀言惊讶的睁大两眼,意外的问道,“莫非……凰舞和陛下之间,曾有过些什么?”
淑嫆很肯定的答道:“不是莫非,是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有过那么一段。”
“这、这怎么可能?”风祀言显然不敢相信此事的可实施性,“凰舞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陛下又身处宫中,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儿去,他们是怎么牵扯在一起的?”
淑嫆将目光转向别处,半抬起头眺望苍穹,缓缓而道:“这便要问她了……”
替罪羔羊
?堂内的风千疏正全神贯注的思考着此事该如何解决,无意之中微一侧目,眼角的余光瞥见风吟诀的沉重的眼神中,居然有一抹算计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是……
风千疏突然之间愣住了,有些害怕的轻声开口:“皇兄……”
“嗯?”风吟诀抬头朝他望去,“千疏莫非是已经想到什么好提议了?”
风千疏见他依旧是一脸凝重,和之前并无差别,顿时陷入了迷惑⌒细想想,皇兄又怎么可能加害于他呢?方才一定是他看错了。他也真是的,怎么竟会怀疑起皇兄来了!
心底有些愧疚,风千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摇摇头,咳嗽道:“没,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我是想问问看皇兄你是否有何良策?”
风吟诀一阵沉默之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云上忙着训练新兵无暇分身,这熵煌是我们长年以来的心腹大患,除了他,旁的人我看都没有那个能力与之抗衡。鎏陵国现在又时逢国内动乱之际,皑凤虽然态度不明,却也没有正面拒绝我们。我思前想后,觉得唯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一个绝对亲信之人亲入鎏陵,直接当面与皑凤谈判,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她,面对面的谈判,说服她与我们联手!”
风千疏想了一会儿,点头分析道:“这个办法不失为眼下最简单,而且耗时最短的一个办法。可是这个人选是关键。我看你身边的可选之人,怕早就已经都被你给派去了吧?如今他们一个个有去无回,难道你要在朝中大臣们之中,挑选出一个人前去鎏陵?”
若选择朝臣,不如不去。文官不会武,武官不懂文。玄葵国已有六届科举没有出现过文武状元了,还有谁能胜此大任,既能保全自己安然无恙的到达鎏陵,顺利见到皑凤帅,又能随机应变引经据典,说服那个生来反其道而行的女中异类,豪杰王者皑凤帅答应同玄葵结盟呢?
思前想后,风千疏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想来想去除去姬云上,整个朝中也就只有风吟诀和他两个人有这个能耐了nAd1(风吟诀乃是一国之君,又怎会轻易以身涉险潜入敌国?难不成还让他去?显然这一计策是注定被推翻的嘛。
等等!风千疏眼中突然精光一聚,凛神望向风吟诀。风吟诀看他如此神色,想必已经猜到他的想法了。
宫翔舞忽觉气氛不太对劲儿,眼神在他二人身上来回打转,又卦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
恍然大悟的抬起头瞪着风吟诀,她嚯的一下站起来,不悦的质问道:“整个朝廷光说留任京中的就有百千大员,这么多人当中就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凭什么要我家千疏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那八个大内高手如今生死未卜的,要是千疏此行有个好歹,你拿什么赔我?拿什么赔给我公公婆婆?!”
风吟诀被骂得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她的胆子有这么大,居然敢对他大呼小叫放肆至此。一时间难以消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虽说他同千疏一家子亲近,可也从来没有谁这么不拿他当一回事儿过。
风千疏也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马把她给扯回座位:“你这是在干什么!皇兄他又没有说真要让我去出使鎏陵国,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这么喳喳呼呼的,成何体统!”
宫翔舞一听这话,瞬间就委屈起来:“他都要你赴死了,我这时候还不跳出来,还等派发缟素的时候再露面?!”
这不吉利的话本是古人之大忌,可风千疏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了,看着宫翔舞这么气怒的朝他叫嚣,嘴角居然慢慢拢起一个笑意。
“笑、笑、笑!你还有心思笑!”宫翔舞简直被他给气死,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他还在这儿和她排练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戏码,真真是要急死人了。
“千疏是我皇弟!”风吟诀的声音突然跳入两人之间,有些低沉不怒而威,听得出已然龙颜不悦,“若不是坚信他有这个能力可以全身而退,我又怎会让他只身犯险?!江山固然重要,可家人对我而言也很重要nAd2(更何况千疏还是我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你认为我是会为了解一时燃眉之急而让他送命,还是把他永久性的留在身边为我分忧解劳?”
这话说得倒是中肯,宫翔舞这回算是把话给听进去了,脸色略微好了几分。可还是忍不住顾虑的发问:“一定要千疏去吗?真没别人了?你们再好好想想嘛!”
风千疏看着她先后软硬兼施的模样为之失笑,耐心的向她解释道:“翔舞啊,你就别为难皇兄了。你有所不知,这朝中大臣以元老居多。先帝当年乃是突然暴毙,驾鹤归西的,根本没来得及给皇兄打下人脉基础。皇兄那时刚过束发之年,是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毫无准备就登基的。即便是这些年来不断培养自己人,可毕竟还要花心思安抚那些旧臣,稳固皇位,所以在这方面做的比较薄弱。”
宫翔舞沉默了。
少年天子,在帝位不稳的情况下,与其耗神耗力去寻觅人才,不如花时间经营现有的资产。风吟诀这么做,确实没有错。十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其实也不长。他只用十年时间收服了朝中所有老臣旧员,让他们如今对他马首是瞻的,说起来还算是有点能耐的。
毕竟在他登基之时,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康熙当年登基之时,还可以靠大玉儿给他出谋划策。风吟诀可是谁都不能仰仗,只能靠自己,最多再依赖一下老靖王这一家子,除却这些,他一个过硬的后台都没有。
他能在靖王府里这么样放下架子和他们其乐融融的相处,想必里头也有这一层原因吧。如此看来,她的千疏还真是个烂好人。能够这样心无旁骛的辅佐风吟诀这么多年,帮助他稳固帝位,稳定朝纲,怪不得风吟诀这么信任他。
如果是这样,那风吟诀看来应该是真的很重视千疏的,想来不会害他。他能提出让千疏去鎏陵国的想法,应该也是经过反复考量的吧。
这么一想,翔舞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臭着一张脸,鼓着个腮帮子,一副和所有人有深仇大恨的样子nAd3(
风千疏见她脸色略微缓和,这才开口道:“放心,我速去速回,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如何?”
宫翔舞低下头陷入了沉默,几次想开口都觉得喉头仿佛堵了一块东西,实在是答不出那个“好”字,最后只是很轻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答应下来。
风千疏见此一笑,在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风吟诀登基已经整十年了,他辅佐了他整整十个寒暑,这次就当是他最后一次帮他一个忙吧!等熵煌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后,他便向风吟诀请缨免除他一切官职,陪同翔舞遨游天下,游历四方!
他知道翔舞一直有这个憧憬,一直想过游山玩水的逍遥日子。等他卸下身上所有的涤,他一定要为她完成这个心愿!很快!
风吟诀看着他二人,眉眼中一晃而过一抹失落之色,端坐不语。
没隔几日,风千疏便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悄的离开了京城,踏上前往中主鎏陵国的秘途。
宫翔舞自他离开之后,便日日倚门而立,凭栏兴叹。时不时的还会来上那么一段应时应景的古诗词,寥解一下她的相思之苦。
“十四为君妇,羞颜尚未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溢满离愁的诗句自她口中吟吟溢出,宫翔舞几天以来,已经第无数次的叹息这失去千疏的日子,是怎样的百无聊赖,形只影单啊。
信手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湖中一扔,她从屋子里一路走到院子里头来,恍惚中有一种除了等千疏归来,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的错觉。如今她已是百废待兴,就等着风千疏尽快回来,为她的世界再添缤纷的色彩。
“哎!”无聊的一ρi股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宫翔舞支着下巴看着湖中一对对的并蒂莲,有感而发的大叹道,“郎阿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呵呵呵呵……好诗!好句!”虽是兴极的赞赏之词,可声音里还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严感。
一听这声音就把宫翔舞给惊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迅速转过身,敛首开口:“参见陛下!”
风吟诀笑吟吟的朝她走过来:“弟妹怎的记性这么差?才几日未见,又忘了在这靖王府中,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外戚,根本不是什么皇帝。”
“啊!”宫翔舞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这回事,“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风吟诀被她有趣的言辞逗笑了,略带笑意的眼眸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打量,上下仔细偷看了她许久,他终于忍不住不确定的开口,装作不在意的随口试探道:“瞧你的记性这么差,不会是连十年之约都忘了吧?”
“啊?”宫翔舞本就在神游之中,突然听他天外飞来这一句,就更加疑惑了,“什么十年之约?”
风吟诀的心漏跳半拍,眼中伤逝的光辉一闪而过:“就是……”
宫翔舞见他只说了两个字便没了下文,不禁纳闷的歪着头斜视着他,静待他的下文。
“没什么!”风吟诀似乎有些负气,一挥衣袖负手而立,不肯再同她多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又不死心的向她确认,“你真的不知道十年之约?还是你心里知道,只是想让我彻底忘了这件事?!”
宫翔舞被他越说越莫名,实在不解今个儿风吟诀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她忆起那日在祭天仪式之上,姬凰舞强行主导这个身体之后,他们两人之间对视的那种眼神。该不会是风吟诀,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和姬凰舞不是同一个人吧?!
怪只怪她粗神经,最近发生太多事,早把这事儿给忘了。她和姬凰舞能记忆共存,也只局限于她穿来这个身体之后,她们两人的记忆。对于她来这儿之前,姬凰舞所经历的一切,她仍旧是一概不知。
之后她也没有想到要问问姬凰舞,她和这皇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如今她又被天机不知弄到哪儿去了,她连怎么找她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向她打听点私事了。反正自从那天她突然从身体里冒出来和她对话完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瞬间又不知到哪儿去了≤之她不管再怎么叫唤她,心中默念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再出现过。
“这个……”宫翔舞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是风吟诀真是姬凰舞的旧情人,那他铁定以为是姬凰舞水性杨花辜负了他,和他有私情,最后还嫁给他弟弟?这事儿怎么越听越头大啊!
宫翔舞不禁烦躁的皱眉。好端端的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老天爷偏要把她弄过来,让她淌这档子混水!
“你果然还记得!”风吟诀不等宫翔舞想到合适的措词来回答他,他就已经从她的种种表情中,得到了他要寻求的答案。
他们俩本就离得不远,风吟诀一旦肯定了自己心里头的猜测,顿时一个箭步闪身至她跟前,双目冷然的怒瞪着她,眸底的寒光足以冻死人:“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以命相邀定下的情份,原来,竟是一场玩笑吗?哈哈!哈哈哈哈……”
风吟诀捏着宫翔舞的手臂,力道大得失控。宫翔舞本欲惊呼,却突然听到他如是说,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把他的话在心中复述了一遍。
以命相邀……不会吧?!姬凰舞还曾经为他动过轻生的念头?
这两个人……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错综复杂的感情羁绊呢?要是果真爱得那么炽烈,为何姬凰舞不干脆把事情向丞相夫妇挑明了,让他们取笑和千疏的亲事?更奇怪的是,风吟诀和千疏感情这么好,又怎会戏手足之妻?除非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姬凰舞是风千疏的未婚妻!
忽而想起她与风吟诀第一次见面之时,风吟诀看到她时,眼里控制不住的震惊和激动,她突然猛的明白过来,几乎可以断定,风吟诀当年定是不知道姬凰舞和风千疏订亲一事的。
可是他在知道以后,到现在都还误以为她就是姬凰舞。既然这样,那他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来质问她,任由她和千疏成亲呢?
这一点宫翔舞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怎么样?想到借口了吗?”风吟诀冷笑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冰冷得甚至令她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畏惧。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只不过一个冷笑就足以让她心里发毛。这是不是就是科学家们常说的那种,人类对于会危害到自己的事物,会本能引起的一种警觉?
“什、什么借口?”宫翔舞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殊不知自己的这一举动看在风吟诀眼里,立马就翻译成了“做贼心虚”的最佳解释。
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直逼。其他暂且不提,宫翔舞在气势上就已经输给了风吟诀。
风吟诀的本意是找她问个究竟,了却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和多年的空守。可没想到见面之后竟会是这样一番光景。她的吞吞吐吐和似是而非令他大为光火,千丈怒火平地起,他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别装了!”风吟诀冷冷的叱责冲着她劈头盖脸的丢过来,“我本以为你是不记得我们之间的那段事,后来又以为你是记得的,但在有记忆的情况下,还是变心了。这两种情况里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心痛!但是痛过之后,我会接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的想法会是如此!”
“我……我是什么想法?”他还知道她的想法?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说明这一切,他这就已经知道了?当皇帝这么牛?
风吟诀见她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傻充愣跟他来这一套,突然觉得有些疲惫,眼底浮现出一抹凄楚的神色,他不敢相信这便是他等了十年的女子。
“你觉得……周旋于我们兄弟之间,很有趣吗?”风吟诀的声音轻轻细细的,透着强烈的无力感。
他足足守了十年的誓言,到头来守到的,居然是……痴心错付!
为了她的一句话,他即使是在当初王位那么不稳的情况下,也没有考虑过挑选朝中重臣之女,册立为后。为了她的一句话,他断然决绝的将熵煌国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遣送回国。
就因为他这个冲动的决定,因为他想要守住他们坚贞的爱情,熵煌国君为了报复他而将他的皇妹犒赏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就为此事,他被朝中无数流言蜚语斥责辱骂,说他昏庸无道,毫无帝王智略。就为此事,两国之间持续了这场长达十年的战争。就为此事,两国动荡,死伤无数。
如今她摆出这张无辜的嘴脸,想给谁看!
“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撂下这句话,风吟诀甚至没有给宫翔舞反应的时间,便已在瞬间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大茓,带着她飞檐走壁离开了靖王府。
我欲归来
?风千疏果然不负盛名,前后不过短短二十天,就已和皑凤帅达成协议。此时的鎏陵国,举国已划分为两股势力。一股就是支持王朝根基安稳,皇室血统习承的保皇党,一股就是支持革新,支持以民为天才是社稷之道的诛皇党。
两项盟约一经签立,熵煌和玄葵等于是各占一边。熵煌站在保皇党这边,而玄葵自是向着诛皇党这边的。
原本的熵煌玄葵的两国纷争,突然演变成了三国纷争。从鎏陵国的角度看来,本来的国内纷争,也因为有外援的介入,而变成了更大意义上的夺位之争。虽然改变阵型后的两方人马,还未有过正面交锋,但光是这阵容,就足够街头巷尾的小老百姓们议论纷纷的了。
从表面上来看,自然是诛皇党的声望高出一大截,人气几乎是一边倒。别说鎏陵国的百姓们近年来吃了多少苦头,单说这两个党派的外援,胜负大致已经分出来了。那玄葵国斗神斗垮熵煌战神的水淹夏安城一战,可是闻名炎黄,轰动五洲啊!皑凤军有玄葵助一臂之力,定是胜利在望了。
可是从全盘来看,这胜负也未必就像大家伙所预料的那样。虽说皑凤军的人气威望高了点,可那都是些市井百姓,能起什么作用?保皇党那一派,可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朝廷重臣啊!虽然人数不及民间多,可那些权贵们的势力、物力、财力,哪一个不能顶上百来个小老百姓?但凭这一点,诛皇党的前途就不见得能有多一帆风顺。
风千疏谈妥盟约的同时,也将如今鎏陵国的这一切形势都给摸清了。刚派人快马加鞭把所有资料信件率先送回玄葵给风吟诀,预备自己随后动身,也赶着尽快回国的风千疏,当夜就接到了玄葵国给他快马捎来的信函。信封上的落款,是靖王府。
风千疏一看这落款的字迹,居然是风祀言的,心中顿起一股不祥之感。立马拆开信封展信一瞧,脸色大变。
白纸黑字,展开之后的信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君临翔离。”
君临翔离!
风千疏的心“咯噔”了一下,整个人突然之间往后连退数步,一下子就连站都站不稳了nAd1(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一旁皑凤帅派来随侍千疏的两个丫鬟,见状惊慌的上来帮忙扶他。
风千疏借力站稳,怔怔的愣了片刻,空洞的双眼逐渐恢复色泽。
“告诉你家主子,我有要事须立刻赶回玄葵,一切事宜稍后再议!”回神之后的千疏一把推开她们二人,风一般冲出门口,话刚说完人已闪至老远。
她们俩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只来得及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如果主子问我们你所为何事,我们要怎么回答啊?”
两国联盟,他是何等重要之人,就这么贸贸然的离开,若是没个可以交代的说法,打死她们主子都不会信她们的话。
人已无影无踪,只有回音阵阵伴随着风声几秒之后方才飘入两人耳中。
“徒有空房妻不在,铜雀春深把郎念……”
“什么意思?”橘衣丫鬟困惑的歪着头问身边的白衣丫鬟。
后者卦沉思半晌,顿时露出解惑的表情:“王爷恐怕是后院里那株杏花没藏好,又爬到墙外头去了吧!走,我们去主子那儿坐坐。”
“啊?杏花?就为一株花?!”
两人边走边八卦着别人的私事。
然而被她们议论的主角,此时却深处水深火热之中。一个拼了命的往回程路上赶,另一个,则瞪着一双惊惧的眼,怒视着眼前足足高出她两个头的男人。心中一遍遍的默念着爱人的名字,盼望着下一秒,他可以奇迹般的出现在眼前,给予她一场脱离苦海的救赎。
“你大可不必如此惧怕我nAd2(”风吟诀冷冷的睨了一眼仿若惊弓之鸟的宫翔舞,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登堂入室的往堂内上座一坐,接过宫女们呈上来的香叶茶,就着杯沿悠然自得的品茗起来。
宫翔舞见他反客为主的坐上了主座,一脸怡然自得的模样,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慢慢平静下来,颤抖的坐在隔开一段距离的宾座之上。
都快要一个月了,千疏怎么还不来?千疏,千疏,千疏现在到底如何了?她该何时才能再与千疏团聚啊!每次想到这里,宫翔舞就忍不住微红眼眶。好端端的怎么又让她给碰上这档子事,真真是常在家中坐,祸从空中来。
这个风吟诀!都跟他说了她不是姬凰舞,为何他偏就是不肯相信她的话呢!任她好说歹说,磨破了几层嘴皮子,他愣是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因为她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突然从嘴里蹦出个自个儿也没听到过的名字。
说到这里,媸滟……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似乎在哪儿听过,还是在什么地方她真有说过似的。可这些天来她回忆了不下数百遍了,始终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更别提真人了!
她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此人和她被风吟诀软禁在宫里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她的克星。就因为不小心说了她的名字,就要沦为阶下囚,她招谁惹谁了啊!
风吟诀饮茶间隙,看她一张脸上露出那么多生动灵活的表情,不禁在心里头暗暗感叹一番。为何同样是女人,这个女人就能有这么多灵动多变的神情呢?她一天一个样,不管和谁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融洽起来,打成一片。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中和所有对立,调和所有矛盾的。她的千变万化可以毫不吝啬的展现给所有人,却独独对他,冷眼相对。
“你在想什么?”思及此,风吟诀的脸往下沉了几分,放下茶盏开始同她搭话,“千疏?”
“你管不着nAd3(”宫翔舞其实本可以一句话都不同他讲,就像前几天那样,直接把他闷死。然后她就会过上几天清净日子,他会连着好几天都不踏入她的昭阳殿一步。她乐得自在清闲。
可偏偏只有头两天清净日子,尔后大堆大堆的嫔妃们成群结队的过来找茬。打着各式各样的名号,来套近乎的也有,来观摩的也有,来打探敌情的也有,来奚落她进宫几日便成为弃妃的亦有。
弄得她火冒三丈,顿时不客气的朝着那群莺莺燕燕发飙。当场不给面子的把她们统统给扫地出门,末了还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直把她们吓得屁滚尿流,一直滚到风吟诀跟前添油加醋的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玄葵帝君少年登基,带孝三年未尽女色,以贤明律己之德闻名天下。是故后宫中的这些女人,大多只是摆设,更多的甚至可以说是形同虚设,完全起不了传宗接代的作用。
早些年因为他的清心寡欲,还曾让自己蒙上了性喜男色的不白之冤。五洲大陆本就男风盛行,一国之君册封男妃的例子,在几国之中也早就不止一二了。一直以来,大家从未见过风吟诀有什么特别宠信的宦官美男,时间一长,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因此当这么个对伴侣从不上心的男人,有一天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带回来个倾国佳人,这不得不震惊朝堂,震动后宫。引来一海票蜂拥而至的无聊女人。
自那个教训以后,宫翔舞再也不敢不理风吟诀了。没他坐镇在这儿,她的昭阳殿简直就像是菜市场≤不见得叫她日行一善,每天吊一回嗓子引吭高歌给这群女人听吧!这样每日暴走,她好不容易学来的温婉如玉淑女形象不全毁了?她才不干咧!
而且,风吟诀毕竟还是千疏敬重的皇兄。他以前待千疏的确不薄,单凭那一份信任,便可以说是古今帝王之家闻所未闻的。说到底,他不过是被尘垢遮蔽了眼;说到底,他不过是为了一个放不下的女人。
她只是很不幸的被误认为是那个他放不下的女人而已。所以她对他,恨不起来。
风吟诀不怒反笑,嘴角扬起一个算计的笑,朝她云淡风轻的道:“不是最好。如果是千疏,我想你还是趁早把心思花在别处吧。”
“为什么?”一听这话宫翔舞立马紧张的竖起双耳,焦急的追问道,“千疏他怎么了?有鎏陵国的消息了?”
“有。”风吟诀点点头,冷着一张脸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千疏他,勾结皑凤军一同作乱,妄图引兵入京,助他登上九五之座,取我玄葵河山!”
“这不可能!”宫翔舞嗖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道,“这绝不可能!千疏绝对不可能做这种通敌卖国之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他若有意你坐的那个帝王之位,以他的才华,根本不需要等到今日才行动。”
“放肆!”风吟诀倏地站起来,以身高的优势俯瞰着矮了他两个头的翔舞,阴沉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温度,“你这是在说,他本就有帝王之命,是朕霸着了这把本该属于他的龙椅吗?!”
语出,一室屏息的寂静。他二人四目相交,都知道他方才指的其实不是龙椅,而是隐射姬凰舞。
抽丝剥茧
?宫翔舞迎视着风吟诀直逼而来的凌厉眼神,对峙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她先一步低头,风吟诀也略微收拢了身上的尖刺,语气转柔:“我一开始也不信千疏会这样,可经过多方面证实,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宫翔舞听他这么说,不觉有些恍惚了。千疏会通敌卖国?怎么可能!除非……
风吟诀眼角的余光扫到她的表情,冷冷的开口:“看来,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除了这个理由,千疏为什么会与我反目。古语有云:红颜祸水,此话当真不假!”
宫翔舞吃惊的抬头望向他,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会吗?千疏真的会为了她……夺了风吟诀的江山?!
耳边忽然划过,当日新婚燕尔,她曾与千疏耳鬓厮磨,调笑时的话语——
“夫纲不振妖邪生,宠妻升天梯无垠。我说夫君,女祸足以倾国,你如此宠我,就不怕我恃宠而骄,以色败国?”
“怕什么!为了你,倾尽天下又何妨?再说了,我又不是皇帝!这一笑烽烟起的戏码,自有皇兄和他的后宫佳丽们去上演,我们凑什么热闹?”
当日无心的一句戏言,想不到,今日竟然一语成谶!
宫翔舞无法相信长久以来,在百姓心目中形象如此之好的千疏,如今却因为她的出现被冠上千古骂名,声名狼藉。她好怕,她自己怎样没有关系,可她不要千疏被世人唾弃,她希望他永远安好,永远如沐春风般活着,不要他的人生因为她的出现而增加一丁点污
她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当初这样,现在更是这样。她想要帮到他,而不是害他。
风吟诀见她脸色变了又变,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nAd1(看她如此在意千疏,他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千疏,千疏!难道在你心里,始终都还是千疏比较重要吗?你我之间海誓山盟,难道就敌不过你与千疏之间的短暂相处吗?
“世人都说男人喜新厌旧,原来你们女人,也是一样的。”风吟诀冷笑着嘲弄她,只不过在用这种口气向她说这番话的同时,他心里也不太好受。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想这样的。他只是不服气自己空等她多年,而她却周旋于他们二人之间。如果她是真的变心了,爱上千疏了,他愿意成全。毕竟他们是过去式,而如今,她是千疏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当日鬼使神差的掳走她,只是想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惩戒罢了。惩罚她假装忘记他,不敢告诉他自己移情别恋的真相。
可是他渐渐发现他错了≡从将她带进宫中,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心离不开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个关于她的消息,她的传闻,后宫嫔妃们对于她的议论,他都忍不住感兴趣的派人去打听。每多了解她一点,他便发现自己好像更加放不下她。
渐渐渐渐,他竟赫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加在意她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他分明知道这样不对,却经过几次挣扎,都没能舍得将她送回靖王府。好像她待在宫里,待在自己身边,他的心就很容易满足。空洞的帝王生活,渐渐被她的欢声笑语所填满。
只是有时候,他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离他很远,她的心离他很远,人,似乎更远。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觉得不真实。恍惚间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对她,他时而喜欢,时而又觉得陌生。这种感觉太怪异,连他自己都难以形容。
“呵!”宫翔舞现在是满肚子的火没地儿发泄,想来想去就是眼前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害的。她要被当成了红颜祸水,那他就是荒淫无道的大昏君,一样脱离不了干系!朝他丢去一个大大的白眼,宫翔舞眼不见为净的转头欣赏身边的盆栽,“不管是喜新也好,厌旧也罢,都没你的份儿!我的世界,自始至终都是有千疏一个,你硬是要挤进来,也只能靠边站!”
“你——”风吟诀的脸立马拉下来,他冷冷的瞪视着翔舞许久,仿佛赌咒发誓一般坚定而沉重的道,“终有一天,你的世界会因我而倾倒nAd2(你,将会因我而迷醉。”
宫翔舞闻得此话身子一怔,片刻之后转过身,毫不低头的与之平视:“不要小看我,我可不是你能够吞得下的女人!”
风吟诀挑眉,对于她的反抗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他倒是很乐意见到这个和以前全然不同的她。向他宣战并非明智之举,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向王者宣战,将会激发他更强烈的征服欲:“你也别低估我,我也不是个会轻言放弃的男人!”
宫翔舞被他气得简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我再最后告诉你一遍,我真的不是姬凰舞!我求求你就相信我这一回吧,我叫你大哥了!成吗?”宫翔舞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一脸誓不退让的表情,这一刻立马就哭丧着一张脸,其动作之快每次都让人忍俊不禁。
“我也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不要考验我的耐心!”风吟诀忍着笑意严肃的对她道,不管怎样都要让她明白挑战他容忍力的后果,“不管你是姬凰舞还是你说的什么宫翔舞,我只知道你是媸滟。管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我认定的人,只有媸滟一个!”
“媸滟?”宫翔舞顿时疑惑了,“原来你喜欢的也不是姬凰舞?怎么事情被你越弄越复杂了?”
风吟诀看着她一脸无知的表情也不分不清是真是假,只能选择视若无睹。这个女人太会演戏,他有好几次都被她迷茫的表情给欺骗了,幸好每次到关键时刻她总会自乱阵脚,露出蛛丝马迹的破绽被他识破。
宫翔舞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也懒得理他。反正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的,她也不抱希望了。眼下她唯一可以期盼的,就是可以尽快见到千疏,当面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nAd3(她心里有点矛盾,一方面又迫切的想见到他,一方面又希望他不要真带着鎏陵国的人杀回来。如果这样一来,他就真成了通敌卖国的千古罪人了。
眉间情不自禁的添了一抹惆怅,宫翔舞移步至宫门前眺望苍穹。
疑?那是……
宫翔舞眨眨眼,刚才的景象突然又消失了。疑惑的想了一会儿,她卦摇摇头。应该是她看错了吧。青翎又怎么会在皇宫出现呢。
其实,她在被风吟诀囚在这里的第一天,就曾想过召唤青翎来救她。只是一想到海东青的稀有和珍贵,她若贸然将青翎唤来,逃不出去是一回事,没准在半路上青翎就被贪婪的不义之人给鸠杀了。
怎么说青翎都是她的伙伴,而且,等于是墨川留给她的遗物。她不能让青翎涉险。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鎏陵边境——
帅帐之中,一袭白衣的白发红颜端坐主帅之位,羸弱的身躯被厚重的战铠包裹覆盖。满身铜皮铁甲闪亮亮的杀气和煞气,将她整个人衬出一种不容忽视的英气,连同那双滢滢水眸,都跳跃出君临天下的帝王气。
“不告而别是为不尊,靖王爷如此不尊重我这个主帅,想必也是不在意玄葵鎏陵的两国邦交了!”说话之人正是如今名震九国,轰动天下的中主皑凤帅。昔日鎏陵帝国神话般的在世之佛,曦瞳三公主。
风千疏冷眉冷眼与之对视,人在屋檐下,却不见半点摧眉折腰之态,固执的站在军帐中央,仰着头高傲的对她宣布:“你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好了!两国邦交在我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整个玄葵国我都不放在眼里,我要的就只有翔舞而已。我本就打算这次为皇兄彻底解决熵煌,之后便罢官归隐,带着翔舞遨游四方。可如今……如今就连想回玄葵都要受制于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瞪视着曦瞳的眼神甚至带有一丝憎恨。
他紧赶慢赶,都已经快要赶到玄葵边境了,皑凤帅为何还要将他困于鎏陵,堵住他回乡的步伐?她难道看不出他的归心似箭吗?
曦瞳闻言微微扬起嘴角:“眼下靖王勾结我皑凤军的消息已不胫而走,传遍五洲大陆,你选在这个时候回国,是想回去被玄葵国百姓们的口水给淹死吗?”
“还不都是你搞的鬼!”风千疏忍不住低吼,“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散播这样的谣言,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益处,我始终想不通,大帅你这么做到底为的是什么?”
他尊她一声大帅,便表明了自己并不想与之为敌的意愿。
曦瞳看他自被扣留至今,一直显露出来的焦虑表情,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也不忍再折磨他,干脆今日就让她发发善心,指点他一二好了。
“缘何常言有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曦瞳突然天外飞来这一句。
风千疏蹙眉,不解其意。
“尝闻民间家中有女,模样生的端丽,父母便会在她身上烙下一个烙印,作为胎记。”曦瞳知他不能理解,便干脆说得明白点,“人无完人,太过完美的人,尤其是女人,一旦得天独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势必遭人妒恨,天妒红颜,这些女人通常都会命运坎坷或无疾而终。”
风千疏听到此处,仿佛已有些眉目,双眼登时发亮,聚精会神的静待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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