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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女凰诀 > 第八回 多少情义在其中

第八回 多少情义在其中

( 玉潇然目光看向杨之帆几人:“走!”

杨之帆眉头一皱,但也是别无他法,咬了咬牙,当先马鞭一甩,“啪”地一声响在马背上,咬了咬牙:“走!”

一行人马扬起地面的灰尘,飞速消逝在官道上,

数十个黑衣人立刻将玉潇然围在了中间,玉潇然抽出软剑,提高警惕,心中却是叫苦不迭,看这架势,赫连明是非取自己­性­命不可了。

黑衣人见玉潇然动作,也不不敢怠慢,却是威吓道:“劝余大人还是自行了断的好,也省得受些皮­肉­之苦!”

“笑话,从来都听人拼死一搏,却未听还有自行了断这一说,余某还未活够呢!”玉潇然一声冷笑出声,却在最后一字陡然高昂,随即毫不迟疑地一指用上些许内力戳上马背,马儿赤铜,立即扬蹄狂奔起来,猝不及防冲开黑衣人的包围,向前疾驰而去。

“哼!”黑衣人回过神来一声冷哼,“困兽之争!追!”

座下马儿吃了痛,此刻疯跑不止,玉潇然深恨没有塔雅思那么­精­湛的马术,只得慢慢稳住身形,身后传来数十处衣衫猎猎的声音,敌人显然紧追不舍,玉潇然不再御马,任马儿疯跑,费尽力气调了个方向,不将后背留给敌人。

黑衣人纵身而上,却因玉潇然手持长剑,又在马上毫无规律地疾驰而不好下手,自己一行人又是腾空而起无处着力,只得俯冲而下欲砍断马腿。

玉潇然眼疾手快,一腿勾住马镫,倒挂一旁直刺那黑衣人手腕,普通人在疯马之上早已不稳身形,黑衣人也未料玉潇然身在疯马之上竟如此大胆,待看清玉潇然持剑袭来已无处闪躲,惨叫一声手筋已被玉潇然轻描淡写地一剑挑断,随后跌落滚至路边一旁惨叫连连。

而那些黑衣人见同伴如此,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向玉潇然冲来,势必要其­性­命。

玉潇然一招得手却是毫不松懈,脚一勾又回身马上悬向另一边,这个动作极费力气,只一勾一蹬间已让她大汗淋漓,却是不敢懈怠,趁着马势和出其不意之际毫不留情一剑刺穿飞身上来的一个黑衣人大腿,鲜血立刻四溅飞­射­满袖,酥酥麻麻地,就像正吐着芯子的红蛇缠绕上了手腕,让人无比恶寒,却挥之不去。

双拳难敌四手,这边虽又解决了一个人,另一边却耽误了功夫,只听“嘶”地一声之后,玉潇然暗道不好,便想也不想地脚尖一个使劲,内力和轻功同时发挥到极致,飞身而起,顺势向着迎面而来的黑衣人迎去。

玉潇然刚一起身,那座下飞奔的马儿就是一声惨烈的嘶鸣,随即受大力一推一般向前翻去,便立刻倒在地上嘶鸣不已,带起地上厚厚的灰尘滚滚,扬起的烟尘里,那声音极其痛苦与凄惨。

玉潇然冲上那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却是不用剑,躲开那人的刀,旋至其身侧,左手快如闪电点至那人手臂上的麻­茓­,然后抬腿向手腕处­精­准地踢去,那人本就手软,差点松了手中的镰月刀,被玉潇然这么使劲一踢,再迅速用脚尖一个勾转,手中镰月刀立刻脱手而出飞旋向一侧,正中了追上前来的另一黑衣人腰际,只听那边立刻惨叫一声,玉潇然却顾不得看那人如何,只反手一剑掠向这飞了武器的黑衣人,一丝红线立刻在那人脖颈上晕染开来,连惨叫都来不及呼出便见了阎王。

玉潇然解决这五个黑衣人,只在须臾之间,余下黑衣人却是毫不受影响,在其旋身下马之后便迅速地将玉潇然再次围在了中间,有了方才的教训也不敢再废话,齐齐向玉潇然攻了过来。

齐攻而上自然无法和各个击破同日而语,但以玉潇然的个­性­却不会束手就擒,空气中刀剑相击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凌厉,一声比一声迅速,当时二十来个人围追之时尚且不敌,如今尽管历经沙场月余武艺有所­精­进,玉潇然还是受了伤,渐渐不敌起来,心中暗暗发誓,待回了永宁见了青慎一定要让他对自己进行魔鬼般的训练,可是,自己还有机会回到永宁吗?

身后刀声赫赫,刀尖已离自己脊背不远,玉潇然却是阻拦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等待剧痛来临,身后却突然“铿”地一声刀光闪过,随即一声惨叫,玉潇然只觉得背后贴近一人,脊背立刻僵硬起来,却在来人出声的刹那间放松下来,试探道:“小黑?”

“小黑护驾来迟,让您受苦了!”小黑手上动作不减,却是不敢轻易直呼姑娘,只轻飘飘地传来一声回话。

玉潇然心知不是叙旧的时候,便与小黑背对背迎敌,如此一来,不用再瞻前顾后,轻松了许多,但是,小黑武功虽高,黑衣人却也是不弱,一炷香下来两人一时大汗淋漓,玉潇然也是又添了两道伤口,小黑却是伤口更多,并非小黑武艺不如玉潇然,而是大多数的袭击,小黑无暇阻挡,只得用身体替玉潇然挡下利刃。

玉潇然心头微震,明知小黑绝不会丢下自己离去,却还是不忍开口道:“小黑,他们要杀的是我,你……你还是快些离去吧,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姓埋名,相信不会有人找到你的!”以小黑的易骨术,如果就此离去,慕容修文的确不易找到他!

小黑身形一震,眼中流光闪过,却是手上动作不慢,依旧杀敌,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自己绝不离去的决心!

“小黑,你走不走?从现在起,我不是你主子了,你滚!”玉潇然见小黑不回应自己的话,杀红了眼,自己却再不愿在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小黑依旧不说话,手中长刀舞地更厉害!

玉潇然突然明了,小黑自小所受的熏陶,便是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主子,自己怎能一时半会儿改变这些,还不如专心迎敌,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伤口逐渐增多,鲜血不断外流,却在此刻,自远而近地,突然传来近百匹马疾驰而来的声音,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低鸣声,时而高昂时而低落,黑衣人一愣,玉潇然却无暇顾及,趁势一剑抹向两个人的脖子,黑衣人一声冷喝,又再度攻势凌厉起来。

那近百匹马须庾间便到跟前,缠斗在一起的数十人瞬间被冲散,包括玉潇然和小黑,玉潇然行比心快地跃上一匹马,却在下一瞬间头顶突然一黑,一块巨大的黑布罩来,马下竟然藏有人!

玉潇然一愣间正要挣扎,耳边却传来杨之帆急切的声音:“老大,是我,别挣扎!”

玉潇然闻之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却在一瞬间放弃了挣扎,下一刻,却只觉得自己在光滑地布匹上一滑,眼前突然一亮,不知怎的已滚至路边,随后周全的声音响在耳边:“老大,您没事吧!”

玉潇然迅速扫了一眼正在疯狂移动的马群,黑衣人被那一瞬间打破了原有的态势,此刻正在群马中­鸡­飞狗跳,那些马似是被谁驱赶一般在自己跃上之时平稳无比,但在这一刻却横冲直撞,但玉潇然却无心观察这些,急切道:“杨大哥呢!”

周全眼中一闪而过无奈与慌乱:“老大,别管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放屁!”玉潇然一声怒喝, ...

(向马群方向追去,“你们是不是用杨大哥换我来着!”

玉潇然转身之际却被周全一把死死拉住,堂堂七尺男儿却眼眶微红:“老大,别去了,兴许别人看那不是你而放弃了呢!”

玉潇然看着死拽着自己不放的周全,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这些的,但此刻却也是无心询问,只死死盯着周全:“周全,别让我恨自己!”

周全一愣,这一愣却是让玉潇然挣脱开来毫不犹豫地向马群中穿去,周全武功不敌,自是阻拦不住。

玉潇然远远地看着一匹黑马上的黑布之下露出一个人的身形,那马与其他横冲直撞的马不同,毫无阻力得向前疾驰,却也很容易让黑衣人发现目标。

十来个躲过乱马的黑衣人正迅速向那里围去,高举手中弯刀准备祭出,玉潇然大喝:“嘿,你们­干­嘛呢!”

十来个黑衣人手上动作一顿,齐齐扭头,待看见玉潇然一愣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足尖点过马背飞跃而来。

而全身上下罩上黑布在听到玉潇然声音之际身形一顿,随即掀开露出里面杨之帆正在苦笑的面容。

玉潇然自不会在原地等待黑衣人,赌一把,翻身上马,那本是疯狂奔跑的马,在玉潇然上身之际果真不再疯跑,任由玉潇然驱赶,调转马头便向来路跑去,玉潇然神­色­一喜,这马果真是有人驱使的。

那边马群中的小黑极其擅长隐藏,马群混乱正好为其提供了天时地利,身形不断隐藏袭杀,不消片刻便消灭掉了正在马群上不断寻找玉潇然的几个黑衣人,随后便向着那些正向玉潇然追去的黑影潜去。

黑衣人似是立刻便察觉到了小黑的意图,便迅速聚拢在一起向玉潇然方向飞速追去。

一切都只在须臾之间。

玉潇然奔了没几步,身后远方却传来“啊”得一声惨叫,四周若隐若现的驱马声也戛然而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惊,玉潇然“吁”地一声勒马而止,玉潇然再也不敢前进一步,脊背僵硬,心中仿佛被谁揪紧了一般,慢慢驱马掉过头来。

那一眼,目眦欲裂。

那一眼,若不是她夹紧了马肚,她会颤抖地掉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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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一朝荣宠难题出

( 玉潇然回到相府时,已近傍晚了,总觉得宋世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闪躲,玉潇然心中忐忑,琢磨着莫不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便试探着道:“伯父,婉真呢?我她!”

不说不要紧,一说这宋世涵的眼神更加闪躲,随即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似的,一脸痛心疾首道:“冉儿啊,哎!我宋家对不起你啊!”

玉潇然脸­色­一变,心中一跳:“伯父,您说什么呢!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哎,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宋世涵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婉真她,她……”

玉潇然心头一紧:“婉真?婉真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那日你去边关之后,婉真情绪很是低落!”宋相娓娓道来,“但是没过几日我就发现她经常外出,我只道是她心中积郁,出去多走走也是好的!后来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我一问连香,才知道婉儿最近经常跟一公子见面,我去问她,她却只是哭哭啼啼得不肯说,唉,你也知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拿她也没办法啊!只得……只得由她去了,只是对不住你啊!”

这么一说,玉潇然明白了,却也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宋婉真告密了而是另有新欢,心中的大石终于碎了,正愁此事呢它自己却迎刃而解了,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心情也舒畅了起来,但面上却是有些惋惜道:“婉真是个好姑娘,是余某没福气,伯父不必放在心上,两情相悦才是佳配,我尊重婉真的选择!”

宋世涵见余冉除却有些惋惜外并没有不依不饶,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同时眼中又浮现出了赞赏之­色­,由衷道:“孩子,苦了你了,无论如何,我早已把你当做了一家人,你要是不嫌弃,就认我做义父吧!”

玉潇然看着宋世涵真诚和愧疚的申请,本是自己对不住宋家,如今却得人家给自己致歉,心中不由也愧疚了几分,发自内心道:“义父!”

宋世涵一愣,随即欣慰一笑,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沉道:“听说你回来的路上遭到了刺杀?”

玉潇然一点也不意外,本是人多嘴杂,她也没想到要瞒着,老老实实道:“是的!”

“是他?”宋世涵小声道。ww

玉潇然点了点头。

宋世涵眉头紧皱:“看来他是十分小心,势必要不留下一丝隐患,现你又蒸蒸日上,明日早朝,皇上必定会对你进行封赏,他一定也会变本加厉。ww皇家之事,我等臣子招惹不得,如今你不小心碰上了,除了自己小心些外,现下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玉潇然嘴角撇起一抹冷笑,随即隐匿,想起赫连明说过如今宋世涵已不是当日一腔热血刚正不阿的铁官,不禁感叹,明哲保身,也无可厚非,否则这丞相还怎么坐得稳,心中如斯想着,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颔首道:“是,冉儿明白!”

“你记住,切不可轻举妄动!对了,你长途跋涉,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宋世涵摆了摆手,随后又一声叹息,“唉,如此狼子野心,对于北牧来说,也不知是祸是福啊!”

玉潇然不动声­色­:“冉儿告退!”

相府后院房内,玉潇然得意地哼起小调,青谨撇了撇嘴,对着青慎道:“慎,看见没,头回见到被人抢了未婚妻还这么高兴的人!”

青慎哼了一声,不知是符合还是反对。

青谨见怪不怪,对着玉潇然道:“有什么打算吗?”

玉潇然看了二小一眼,眼中晶亮晶亮的,笑眯眯道:“打算,有!不过,主角是你两个!”

青谨看着自家师姐笑得贼贼的目光,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哆哆嗦嗦道:“怎……怎么?”

玉潇然眼睛一眨,立刻一边扯过青谨,一边拉过青慎,小声凑前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第二日早朝,成元帝龙颜大悦,下旨封封余冉为从二品宣威大将军,统领城西三万黄甲军,另赏将军府邸一座,良田千亩,黄金千两。

圣旨一下,上下哗然,十六岁任大将军,手握重兵,闻所未闻,只是军功在此,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表示一分不满,又一想到黄甲军的名声,心中也略略平衡了一些,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玉潇然欣然接了旨,对于封赏不是很在意,却对这统兵之事撇了撇嘴,黄甲军北牧上下谁不知道,名声响亮,却不是因为有多厉害,而是里面的队长军官大多是永宁达官贵人后裔。

这本是成元帝为了稳住世家大族的手段,给他们的子孙后裔谋的武职,为图省事便一应安排进了黄甲军,却不料天长日久这些子弟仗着自家十里胡作非为不思正事,满朝上下对此事极为痛心疾首,成元帝也派去过人前去统领,但个个都在去了之后上折请辞,宁愿去住手偏远之地也不肯在天子脚下拥兵千万,成元帝碍着那些乃世家大族子弟,总不能都给杀了,只得任之放纵,只要掀不出个大天来就不碍事,如今却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朝廷新贵,显然是成元帝已有心整顿黄甲军了。

玉潇然下了朝,却不急着去军营述职,先去了钟怀仁府上一直待到了午饭过后,随后急急忙忙回了相府。

回房后,某人响指一打,小黑立刻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恭敬行礼,一旁青谨和青慎见怪不怪,玉潇然在小黑耳边咕哝几句,后者立即会意离去了。

傍晚时分,永宁某街头一群孩子正在一起嬉戏打闹,突然蹦出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一脸童真笑眯眯道:“小弟弟小妹妹们,你们在玩什么呢?”

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扬起­干­净的笑脸:“大哥哥,你好啊,我们在玩老鹰捉小­鸡­,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那少年立刻笑得眉开眼笑:“好啊好啊,一起玩!”

过了一会儿,玩累了坐一起休息,那清秀少年站起道:“你们都累了,不如我教大家唱首歌吧!”

话音刚落,立刻引起其他孩子的欢呼雀跃地符合声。

“一棵树,三葩怀,优花不开明花开,花繁枝茂图天台,铺天盖地撒­阴­霾……”那少年徐徐开口,一句句吟哦的清晰明了,一群孩子也学的有模有样。

末了,那少年口­干­舌燥问:“好听吗?”

“好听!”声音齐齐脆生生道。

那少年满意点点头:“学会了吗?”

“学会了!”孩子们高兴回答。

少年满脸笑意:“学会了那去唱吧!”

“噢,好!”一群孩子兴奋地开口,一边蹦跳一边唱,“一棵树,三葩怀,优花不开明花开,花繁枝茂图天台,铺天盖地撒­阴­霾……”

那少年看着一群玩唱得欢快的孩子,慢慢退至一旁,同时嘴角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但却在看到一旁角落的人之后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以不符合他的年龄的速度和表情挪至那人身边恼怒道:“我告诉你,以后这样的事情别再找我­干­了!”

角落那人迅速扫了四周,见没人注意 ...

(便松了口气笑道:“别生气嘛!我看你玩得很开心,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胡说!”那少年一听更加恼怒,“谁喜欢了,跟一群孩子在那说说跳跳,好歹我也是……”

那人听到少年的抱怨掩嘴偷笑,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小声道:“你不就是个孩子嘛!好好好,你先别发怒,你想不想看看慎是什么样的?他正在在城西,肯定还没完!要不,咱,嘻嘻!”

正在这墙角唧唧歪歪的俩人显然就是玉潇然和青谨二人。

青谨本要发怒,一听玉潇然的话,再一想象青慎那一脸纯真又笑又跳的模样,立刻忘记了刚才所受的屈辱,瞬间起了兴趣:“那还不快走!去晚了,就看不见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当先向城西跑去。

玉潇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随即隐去,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第二日清晨,玉潇然三人早早起身,来到了宋世涵房里——辞行!

宋世涵坐在塌边,叹了口气:“按说如今皇上又赏了你府邸,不比我这相府差,回去住着也无可厚非,只是担心怕你素日里较忙,抽不开身照顾阿凌和阿苍!”

玉潇然认真行了个礼道:“冉儿知道义父的担忧,只是阿凌和阿苍也已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了,义父不必担忧!”

宋世涵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如今婉儿……唉,算了,不说了,我知道你心胸宽阔,不怪谁,可是我这心里过不去啊,你有空多待阿凌和阿苍回来看看!”

玉潇然点了点头,随即笑着道:“义父这是作甚,左右只隔了两条大街,回来看看您也是说话的事!”

宋世涵低首一笑:“是了是了,老了老了话也多了,你去吧,将军府那边也要收拾收拾,今日你也该去军营了吧!”

玉潇然点点头:“等把府上安顿好就去!”

宋相脸­色­沉重:“皇上可是给你出了个难题啊,那黄甲军想必你也听说了,都是些王孙贵族,你也别太较真了!”

“我明白,冉儿先去了!”玉潇然重重点头,心中也是无限感慨,来到永宁,待得最长的就是这相府,宋世涵也对自己三人不薄,只是终究不是一家人,又怕自己见了宋婉真尴尬,况且青谨和青慎早已叫嚣了,身在相府做些什么都不方便,还不如早早辞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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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新任将军也纨绔?

( 玉潇然笑而不语,笑话,小黑是­干­什么吃的,情报是他的拿手好戏!

这一说不要紧,却是激怒了云小侯爷,被玉潇然一番话激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但是一想到要给别人做一个月的随从,便心一横,手一抖,哆哆嗦嗦指着玉潇然却底气不足道:“我……我还没问你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呢,怎么认识我们的?说不定真是哪的细作,意图接近本侯,说,你有什么目的?”

对着一群准备耍无赖的王孙公子们,玉潇然毫不变­色­,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云小侯爷赌输了不认,反而诬人以细作之名,其情可悯,其行却令人发指,可怜我……”

“闭嘴闭嘴!”云小侯爷大声吼叫,越听越心虚,“来人呐,把这个细作给我抓起来,堵住他的嘴,待会儿本侯要亲自审问!”

“是!”云小侯爷话音刚落,便有一队身着兵服的士兵向玉潇然扑来,这动作但是不慢,也是惹毛了当朝皇亲老侯爷的宝贝孙子,他们可担待不起。ww

玉潇然笑眯眯转身看着向自己扑来的士兵,手臂一伸,重如泰山的皇甲军令牌便抵在了那人面门上,吓得那人大气再不敢喘一下,那­色­泽那触感,绝不可能是造假。

云小侯爷一­干­人在身后不明就里,一声叫嚣:“­干­什么呢?抓住他,我叫你抓住他!”

那被玉潇然手中冰凉的令牌贴着面门的人一头冷汗,结结巴巴道:“他……他……他……”他了半天愣是没个下文。

玉潇然眼中闪过戏谑,倒要看看这些王孙公子看了之后有何反应。

“他什么他!”云小侯爷极为不耐,卷袖绕过横桌上前,“我说你耳背是怎么,我让你把这细作抓起……来……”最后一个字,在云小侯爷看见玉潇然手中金光闪闪的某物而弱了下来。

笑话,他是纨绔不化,他是背后有皇上也敬畏三分的老侯爷,他是敢吊儿郎当把新来的统领气走,可他一个靠家族庇荫才坐上军营四品校尉的小军头还没胆子大到敢去抓皇上钦点的一军统领的地步,他还没活够。

玉潇然轻描淡写瞥了云小侯爷一眼:“云小侯爷,还要抓人吗?”

“小侯爷,抓了他啊,抓住他!”玉潇然身后一人不明就里的人叫嚣道。

云小侯爷看着面前笑得跟朵花似的玉潇然,依旧是有些结巴:“余……余……”

“在下姓余,单名一个冉字!”玉潇然笑眯眯道。

身后叫嚣的人一个毫无所觉地大声嚷嚷:“余什么余,管你是谁,抓……余……余冉余冉……”叫嚣的声音最后话锋一转,化作的瑟瑟发抖的喃喃自语。ww

余冉大名谁会不知,就连街头两尺高的孩子你问他,他就会说:“余冉是打得过凶兽,杀得了敌寇的大英雄!”

还是四周士兵反应最快,齐齐放下兵器单膝着地:“见过宣威大将军!”

只有云小侯爷和那些叫嚣的王孙公子们一个个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玉潇然收起令牌,也不在意自己手下不向自己行礼,轻轻一笑:“都起来吧!”

“谢将军!”众人齐齐起身,跟方才懒散的样子迥然不同。

玉潇然呵呵一笑,摆出甚为亲民的样子:“哈哈,你们继续,继续,该­干­嘛­干­嘛!”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低下了头。

“这是做什么?”玉潇然故作一愣,随即看向云小侯爷,“云小侯爷?”

“啊?”云小侯爷一愣出声。

玉潇然似是犹豫不决出声:“刚才我们的……”

“啊!”云小侯爷恍然大悟,“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玉潇然大气手一摆:“哎,本将只是跟云小侯爷开个玩笑而已,哪能让云小侯爷当随从呢!”

云小侯爷连忙摆手:“不不不,本侯,啊不,我我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哎,小侯爷!”玉潇然亲热地搭上云小侯爷的肩膀,仿佛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玩玩而已嘛,不用这么当真,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好玩的,一起啊!”

云小侯爷被玉潇然亲热地举动惊得一愣,看着玉潇然笑得灿烂照人的表情,随即伸着头试探道:“真的?”

“当然真的,我余冉什么时候骗过人!”玉潇然哈哈一笑,开玩笑,今日拿了云小侯爷做下人,明日她就会被云家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惹了一个赫连明,她可不想再多一个云家。

云小侯爷也是哈哈一笑,终于从一系列的惊吓和突变中反应过来:“哈哈,早就听闻余冉余将军乃是个深明大义智勇双全的人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吶!”

玉潇然暗暗挑眉,深明大义,你自己加的吧,却也是跟着若无其事地哈哈一笑。

云小侯爷暗呼一口气,高兴地向着身后傻眼的王孙公子摆手:“没事了没事了,虚惊一场,继续继续!”

众人见新来统领并没有发怒,也都暗暗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到最后个个都越来越大胆。

于是,玉潇然在军营述职的第一天,是跟王孙贵族大气恢弘地豪赌了一天。

最后,几乎每个王孙公子都输以不同的方式输给了玉潇然,当然,玉潇然并不会收下任何赌注,全都拿来做人情最好不过,最后两袖空空地同钟怀仁回了永宁。

第二日,玉潇然又去军营与一­干­王孙子弟斗了一天的蛐蛐。

第三日早朝。

成元帝龙颜大怒,一把奏折丢向了赫连明:“一棵树,三葩怀,优花不开明花开,你来告诉朕,这词什么意思?啊,明王殿下!”

帝王威严的质问声响彻在宣乾殿各个角落,撞击进了文武大臣的心里。

“父皇!”赫连明重重一磕,“父皇息怒,这……这分明是有心人造谣生事啊!”

“无风不起浪!”成元帝稍稍平复了情绪,­阴­晴不定地看了眼匍匐在地的赫连明,“就算这是造谣,那你也是有让人误会的地方!赫连明,这一个月,你就待在你府上好好想想吧!这朝,你也不用上了!”

匍匐在地的赫连明一个哆嗦:“儿臣遵旨!”

成元帝广袖一挥:“退朝!”

玉潇然下了朝,直奔军营,欢天喜地带着长驻军营的众将士们草原狩猎去了。

第四日,玉潇然与众人畅饮舒怀……

第五日……

第六日……

……

身在军营的纨绔阔少都说:

“我们将军啊,真好!”

“我们将军啊,那跟我们是兄弟!”

“我们将军啊,有情有义!”

……

那位军营上下推崇传唱的将军,此刻正偷着懒,在将军府内后院品着香茗,翘着小腿,对着场中大汗淋漓的四人指指点点:“站好站好,你,头歪了,你,手放平,你,脚叉开……”

...

( “是你教还是我教!”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打断了某个偷闲人的喋喋不休。

玉潇然慌忙放下手中香茗,并亲自斟了一盏递了过去:“您教您教,阿苍师父辛苦了,来,喝杯茶,润润喉!嘿嘿,难得今日不用去军营,太过兴奋了,嘿嘿!”

“老大!”场中一人悠悠开口,“歇一会儿吧,手都酸了!”

这四人,赫然便是玉姑娘的四个小弟,杨之帆、王信、周全和赵宗申四人,自从上次被劫杀,玉潇然深刻体会到让四人学武的必要­性­,于是,青慎显然成了玉潇然挑选的良师益友。

不仅这四人要学,就连她自己,每天早上也是比以前提前一个时辰起床,与青慎对手,青慎也是从不手下留情,每次都把伤痕累累的玉潇然送去青谨那上药,害得青谨每日为自己浪费在玉潇然身上的伤药而抱怨连连。

玉潇然瞥一眼场中开口那人瑟瑟发抖的腿,漫不经心拨了拨茶叶:“我说周全,这个不归我管,问他!”说着,下巴朝一旁­精­心打坐的青慎。

青慎被玉潇然点到名字,眼睛微微一睁开,轻描淡写看了看了周全一眼,未说话。

被青慎看了一眼的周全立刻有种飞霜降雪的冷冽,立刻紧紧抿住了稍稍有些偏大的嘴巴,一副我什么也没说的表情。

忽然,玉潇然拨着茶叶的手一顿,眼中­精­光掠过那拱门处贼头贼脑的身形,青慎则立刻恢复了孩子应有的表情和姿势,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待那影子已经退却,玉潇然放下手中茶盏不轻不重道:“看来我这府中的人,该清理清理了!”说着,示意青慎附耳过去,在其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玉潇然刚一缩回头,青慎便“咻”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玉潇然岿然不动,对着场中有些莫名其妙的几人道:“我说师父不在了啊,但是,我可在,所以你们别想偷懒!”

不到一刻钟,青慎轻如蝶翼般飘回原地喝了口茶,对着玉潇然点了点头。

玉潇然放下茶盏,伸了个懒腰:“哎呀,早上起来太早,我回去休息会!”说着,在四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施施然向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中的所有人被招至了正厅的庭院门口。

玉潇然高据于正门口正中太师椅之上,身旁坐着漫不经心的青谨和青慎,身侧站着杨之帆四人,一行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台阶下站着地瑟瑟发抖的下人和婢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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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精­打细算大将军

( 玉潇然回了府之后,刚刚趴下,周全便­阴­沉个脸来报:“老大,云侯府来人说请您过去一趟,云老侯爷请您去府上赴宴!”

玉潇然豁然起身:“云老侯爷?完了,莫非是打了他的孙子,这老家伙护短来了!”

“哼!”青谨斜眼,“这时候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周全早已习惯青谨对玉潇然的冷嘲热讽,但现在却没有心思玩笑,一转身向门外,玉潇然猛然出声:“站住!你­干­什么去?”

“我去打发了他们!”周全扭头看向玉潇然,“你这个样子,哪能乱出门!”

玉潇然侧目:“他们?”

周全道:“是啊,云侯府管家在门外等着,说是替您安排了马车!”

玉潇然不禁冷笑:“看来这云侯府,是不去也得去了!”

“老大!”周全脱口而出,“你不要命了!”

玉潇然慢慢爬起来:“没事,已经上过药了,好多了,赴个宴应该没问题!那家伙的药管用得紧,放心吧!”

“哼!”被指到的青谨一个冷哼,“我又不是神仙!”

玉潇然赶忙呵呵陪笑:“哪里,你就是我的神医弟弟,神着呢!”

后者立刻撇开头去,不去看某人每动一下,便龇牙咧嘴的表情!

周全出声:“云侯府一定高手如云,小黑也不好潜入,不如叫小师父明目张胆跟着去,反正他是您弟弟!”

“不必了!”玉潇然摆了摆手,“我是光明正大入侯府的,他一个已经退出朝堂的老侯爷能拿我怎么着!不用担心!”

“云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青慎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我知道!”玉潇然道,“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二品宣威大将军,明里能拿我怎么着,况且,我总觉得这事不算是坏事!走着看吧!今天我去定了,谁也别想拦我,也不许你们跟着!”

最后,终是没有人能说服玉潇然,只能任之吃力地爬上云侯府的马车。

云侯府的大门华贵又古老,无不在向来人诉说着这个家族的悠久历史和高贵,玉潇然被管家一路引至正厅,很意外,正厅中果真筵席已摆,美酒佳肴,座位上却只有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神采奕奕目露­精­光,玉潇然立刻认定,这便是传说中云家家主,自小便被送入宫中与先皇结伴,为先皇的异姓兄弟,戎马一生,安内除外,功震一时。

云老侯爷看了一眼立在门口不尴尬也不急躁的宣威大将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即抬了眼道:“余将军?”

玉潇然立刻不慌不忙行礼,对这功成身退的云老侯爷还是有几分敬佩的:“小子确是余冉!”

“噢!”云老侯爷不紧不慢,不悦地瞥了管家一眼,“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请宣威大将军来赴宴吗?让客人待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请进来!”

上了年纪的管家立刻一脸诚惶诚恐:“小的该死,是小的疏忽了!”

玉潇然一边整了整衣着向下座走去,一边腹诽这二重唱的主仆,她就不信,没你云老侯爷的同意,这管家当真胆子大到敢把自己谅在门口!

玉潇然一落座,感觉到座下的柔软,心中却不禁又对面前的老者多了几分好感。

云老侯爷一声“开宴”,便立刻有丫鬟斟酒布菜,云老侯爷指着桌上的菜:“听闻余将军对美食颇有嗜好,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食材,将军尝尝!”

玉潇然早就瞧见,一桌美食佳肴看着虽然不甚华贵,但再仔细一看,便可知其­精­致细道,难得一遇的菜中­精­品,也不客气,既来之则安之,有吃的为何不吃,反正不担心有毒!刚夹起一筷火烧锦上鸳鸯,­肉­已到了嘴边,只听云老侯爷不轻不重一句话砸了下来:“听说,今日将军把云飞打了?”

玉潇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却依旧是不紧不慢吃下了嘴边的美食,不紧不慢咽下,又喝了口不算辛辣的酒,心中再腹诽一遍酒真不怎么样,最后慢吞吞答道:“是!”

云老侯爷也够淡定,不愧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人物,看着玉潇然这一连串不紧不慢的动作丝毫没有不耐,待其回答完之后轻轻一笑:“余将军倒真是敢作敢当!”

玉潇然不卑不亢道:“侯爷缪赞!”不承认行吗,三万多双眼睛看着呢!

云老侯爷重重一哼,听不出喜怒:“余将军答的倒是挺快,难道不知云飞的身份?”

“知道!”玉潇然放下筷子,“皇甲军校尉,末将直系下属!”

“还有呢?”云老侯爷喝了口茶。

玉潇然毫不在意:“还有皇亲王侯,世袭侯位!”

“既然知道,你还能下得去手?”

云老侯爷声音微微提高。

玉潇然答得毫不含糊:“为什么不能?我乃圣上亲封从二品宣威大将军,掌三万皇甲军,既是皇甲军,那便都是我的下属,军有军规,有违军令者,定罚不饶!”

云老侯爷嘴角扯出一抹冷芒:“年少轻狂,不知轻重!”

玉潇然依旧不喜不怒:“既年少,何不轻狂!既不知,何为轻重!”

云老侯爷冷哼一声:“好个余冉,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若一封奏折呈上,你这宣威大将军的位置还能坐得住吗?”

“末将相信侯爷的能力!”玉潇然不卑不亢,“也相信您立刻可以把我打回原形赶出永宁,但末将知道,您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云老侯爷声音沉重。

玉潇然悠然又夹了一筷烤­乳­猪,慢慢咀嚼品尝,样子颇为享受,欣然下肚之后方道:“且不说云老侯爷一直以来刚正不阿的正直忠厚的美名,便单单说此刻,侯爷若真想如此,末将又怎会在此品尝如此美酒佳肴呢?”

云老侯爷一愣,随即出人意料地仰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个余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揣摩本侯的心思,你可知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触了我的忌讳!”

“这说明末将所料不错,不是吗?”玉潇然欣然又吃了口菜。

“哈哈……”云老侯爷又再度笑出声,“有趣有趣,本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聪明又有趣的人了……哈哈……”

玉潇然抬起酒盏一饮而尽,眼中­精­光掩进一张一合的眼睑中。

“但是……”云老侯爷面­色­一沉,“余将军好像还忘了云飞一个身份!”

“什么?”玉潇然微微正身。

云老侯爷声音沉重:“余将军当真不知?”

“还请王爷示下!”玉潇然心中沉重,顿时有些摸不着这云老侯爷到底有何目的了。

云老侯爷摸了摸下巴处一把短须,微微后靠:“本侯听说几日前云飞以一个月随从为赌输于余将军,作为云家后人,就应该愿赌服输,所以,今日本侯除了宴请将军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请将军领回自己的随从!”

“呃……”云老侯爷话音刚 ...

(落,玉潇然一口核桃酥卡在了嗓子眼。

云老侯爷看到玉潇然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像是很乐意见着眼前这位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宣威大将军变了脸­色­,继续洋洋得意道:“今日云飞已经让我从军营提了回来,今日,就让他随将军回府吧!”

玉潇然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您……您在开玩笑吧!”

“将军觉得我请你来是专门给您开玩笑的?”云老侯爷眼中光芒一闪。

玉潇然脑袋一转,立刻明白了,敢情这老狐狸请自己来事给他自己看孙子来了,打得好算盘啊,自己的孙子不好管放到我将军府来了,还以为今日是什么鸿门宴,原来套子在这里下着呢,她突然笑了,笑得很贼:“侯爷您说笑了,将军府庙小财薄,怎么能容得下小侯爷这尊大佛,末将不敢!”

云老侯爷看着面前宣威大将军的­精­打细算的笑容,终于知道前几日传言确实是不假,宣威大将军确实是够无赖,够厚脸皮,轻轻一笑:“余将军好大的胆子,敲诈竟敲到我云侯府来了,哼哼!”

玉潇然依旧稳坐不动,机会千载难逢,若是抓不住就会稍纵即逝:“末将不敢!”却是不再说话,你老侯爷打得好算盘,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推脱不掉,不把我喂饱,哪有力气帮您看孙子。

正在此刻,那方才给玉潇然带路的管家进门在云老侯爷耳边耳语了几句,云老侯爷摆了摆手,管家随即恭敬退下,云老侯爷在此轻轻一笑:“余将军加还真是兄友弟恭啊!”

玉潇然摸不清楚云老侯爷为何有此一说,既摸不准,那不说话便是最好的,不然说错一个字,这买卖可就亏大发了。

云老侯爷见玉潇然不说话,一时间也沉默起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漱了口,眼睛瞥了玉潇然一眼,末了忽然哈哈大笑:“罢了,罢了,后生可畏啊!我老了,老了啊!后街的金锦云药材铺子,是我云家的产业,就当是本侯送给将军的见面礼吧!”

“侯爷盛情,那末将就却之不恭了!”玉潇然欣然接受,云家不仅在朝堂极有威慑力,而且在商道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商贾,不只是云家,永宁的几大家族,哪一家没有一些产业,否则只靠朝廷那些俸禄,早就饿死了,这一小小药材铺,对于云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自己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帝王反复无常,今日给自己无上尊崇,明日说不定自己又会一无所有,不如经营下自己的家业,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永宁的大街小巷,腰杆总是笔挺的,再不用仰人鼻息。

云老侯爷重重一哼:“你到时得了便宜还会卖乖!”

玉潇然轻轻一笑:“谁不是呢!”我是得了便宜,可是您云家却把未来家主这么个大山压给我,一个药铺而已,我还亏了呢!

“哈哈……”云老侯爷向后一挺,“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哈哈……不过,本侯喜欢,云飞若及你一半……唉,罢了,你去吧,你府上管家来报,说是令弟突染风寒,即刻让回去!”

玉潇然心中一暖,随即掩去,起身行礼:“那末将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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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将军媳­妇­被人抢

( 玉潇然给宁三公子和里隆使了个眼­色­,后两者悻悻向宋婉真追去,脸上一副无比惋惜自己错过好戏的表情。ww

赫连明始料未及宋婉真的反常的表现,待回过神之际宋婉真已跑出了老远,正欲追去玉潇然却是一闪挡在其面前:“王爷哪里去?”

“大胆!”赫连明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余将军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玉潇然岿然不动,面不改­色­:“末将失礼,只是满朝皆知婉真乃末将未婚妻,却不知王爷这是为何?”玉潇然问这话合情合理,任你权势滔天,抢别人ℚi子却是每一个男人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尽管她不是男子,但她也不能看着赫连明对宋婉真有所图谋,因自己一时疏忽,竟让赫连明钻了这么大的空子,只是,此刻才知,不只是否已是亡羊补牢。

“未婚妻?”赫连明一声冷哼,“余将军恐怕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吧!婉儿已与我说过,你骗了她,她与你早已恩断义绝,余将军却还如此自恃过高,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玉潇然一听赫连明说自己骗了她,心中立刻“咯噔”一声,却依旧不动声­色­道:“我骗了她?这话从何说起,这不过是婉真与末将的别扭罢了,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

“余将军与婉儿的误会,自是与本王无关!”赫连明冷哼一声,“本王只知本王与婉儿相谈甚欢,余将军若是在阻拦本王去路,以下犯上,可就休怪本王无礼了!”

玉潇然一听赫连明的话,便知宋婉真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暗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对她更加的愧疚,更不能让她成为赫连明手中的棋子,想到这里,再也不做他想,也冷声道:“末将自知自己官小人微,以下犯上,王爷自可呈报大理寺说今日末将在永宁街头冲撞了王爷,末将愿受任何责罚!”

“你!”赫连明一愣之后便是气结,未曾想到面前一小小新晋的将军竟敢威胁他,再一看一旁衣着华丽的云小侯爷几人,自知自己擅自出府已是理亏,若是传入圣上耳中自己也捞不着好处,“哼”一声之后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开。

玉潇然看着赫连明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不定,心情坏到极点,赫连明打得好算盘,通过宋婉真不仅可以探听到自己的消息,而且一旦抱得美人归,宋世涵纵使不想加入明王阵营,却也要因为自己的女儿而站在赫连明那一方,好大的手笔,好深的心计!

玉潇然正沉思间,肩膀上突然一沉,身后传来云小侯爷无比豪情万丈的声音:“好小子,有胆量,敢跟堂堂二皇子叫板,就冲你这勇气,侯爷我服了你!”

看一眼一脸兴奋的云小侯爷,若是搁在平时,玉潇然一定会自吹自擂或是虚与委蛇一番,此刻却是没有心情,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小侯爷也不介意,只道是其心情不好,看了看身边一脸意犹未尽的几人,耸了耸肩跟在其身后。

将军府内。

“现在怎么办?”青慎甚少开口,此刻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找宋世涵商议一下!”

“不成!”玉潇然眉目沉重,“他只是一个臣子,皇家的事断不会参合进去的,而且他视婉真为掌上明珠,若真与赫连明成了好事,你觉得他还会站在我这一边吗?现在他对我和赫连明的事知道不少,若是有一天他真站到赫连明那边去,那也是我们滚出永宁的时候了!”

“那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婉姐姐落入他人魔掌之中啊!”青谨也急了,在相府之际,宋婉真一直对青谨和青慎二人照顾有加,如今眼见她身陷囹圄又怎会不急。

玉潇然眼中闪过黯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若是她因生我的气一时被蒙蔽也就罢了,可若是她真的对赫连明动了真情,那又怎么办!”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小黑身形一闪,自窗外飘了进来。

玉潇然愣了愣,听着小黑生硬的话语,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却也一瞬间茅塞顿开,与其在这里自责,还不如早日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将屋内几人赶了出去,玉潇然托腮看着不断跳动的烛火,一夜未眠。

这边玉潇然忙得焦头烂额军营诸事,那边成元帝忽然毫无预兆地一纸诏书召告四海:一月之后,将在永宁皇宫,为思彤公主挑选驸马。

公主选驸马本不是什么稀罕事,重点是思彤公主的陪嫁之礼——五万匹战马,而且传闻思彤公主容­色­倾城,才德兼备,颇受成元帝宠爱,几乎是达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消息一出,各大小国立刻炸开了,良兵易得,战马难求,除却拥有广袤草原国土的北牧,试问哪个国家能有如此手笔,各国皇室从不缺银子,却偏偏战马极为难买,五万匹战马,足够给任何一个国家带来装备­精­良的骑兵!

四海谁不心动,各大小国皇子纷纷动身,势必不但要抱得美人归,更要带回五万战马,成元帝虽扬言各国未曾婚娶四十以下的男子皆可赴会,但明眼人心里再清楚不过,成元帝这是要选皇子为驸马。

接下来的时间里,各国皇子纷纷前往永宁,一时间,永宁大街小巷对此事津津乐道,人人都竞相猜测到底会花落谁家,战马谁得,谈论着思彤公主有多么多么的惊为天人,其竞相传颂的程度,俨然已远远改过了玉潇然曾徒手降凶手,智勇杀敌寇的风头。

玉潇然却是对着这震惊四海的诏书冷笑不已,最为宠爱的公主,五万战马为陪嫁,真是大手笔啊,你可还记得,你还有一个女儿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玉潇然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全都转化到了黄甲军将士身上。

秋风萧瑟,月已高悬,所有在校场或是练习把式,或是两两对战,或是骑­射­的将士们都纷纷用眼角余光瞥到在一旁练剑练到大汗淋漓的将军,这是疯了吗,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让歇息!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叫一声累,因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将军身上的愤怒,这种愤怒,似乎呈一种星火燎原之势,迅速传遍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手下不停的将士们也愤怒了,谁敢惹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杀!

玉潇然没日没夜­操­练黄甲军和自己,无论如何,她再也不能有所差错,同时她也坚定地认为要有自己的力量,所以有时­干­脆直接宿在军营不回,她非驻军,与云小侯爷几人不同,三日一朝不得缺席,只在每日早朝前一晚回府歇息。

这日,玉潇然刚回房安歇,一踏进房门,还未等有所反应,眼前黑影便是一闪,小黑已挡在面前,气势冷冽,蓄势待发。

眼眸一敛,玉潇然对着身前小黑道:“小黑,你先下去吧!”

“是!”小黑一愣,一丝莫名的­色­泽闪过眼底,却也是恭敬道了声是退出。

“不错,挺称职!”一声戏谑带有磁­性­的男声自屋内传出,屋内那人斜靠软榻,媚眼中波光流转,仿佛比那九天之上的玉盘倾泻下的银辉更为光彩夺目,风情妖娆间隐约透出一种三分睥睨天下的威严 ...

(,三分看尽世间百态人生的沧桑以及几分讥笑红尘世俗的不屑,光滑如绸缎的墨发一半用琉璃玉般的发带模样的东西束起,一半随意的在半空中摇曳生姿,一袭紫衫如流水般在妖娆却又起伏有力的身姿上顺势而下,随着那人的优雅的动作不断掀起阵阵旖旎的波澜。

然而,最令人惊心动魄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的旖旎薄­唇­,悠然绽开一种令人如痴如醉的红晕,仿佛一片绽开的曼陀罗花,明知有毒,却偏偏不可自拔。

不是第一次见这人风华冠世,却又一次次地为天作之美而震撼心神,故作淡然踏进房门悠闲坐下的玉潇然,在下一刻瞥见那一抹惊心动魄的殷红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脚下一顿,眉目中闪过一丝可疑的狼狈和羞赧,却又在瞬间被通通掩进了密如蝶翼的眉睫里,她眼中光芒未定,似乎是已习惯了那人的不请自来:“看来五万战马的诱惑力果然不小,连堂堂天行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经常夜闯玉姑娘闺房,而且还能镇定自若如在自家后花园悠闲喝酒赏月的人,天下除了龙延拓,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受诱惑的不仅仅是我一个,还另有其人!”龙延拓漫不经心,意有所指。

玉潇然拿着茶盏的手一顿,隐去眼中一丝莫名的光芒,虽明白这不是挑拨而是龙延拓暗中提醒的话,却瞬间失去了玩笑的心思:“夜已深沉,殿下待在一个女儿家闺房中,不好吧!”

却不料这人本就不是一般人,得了逐客令却依旧是稳坐不动,眼波讳莫如深,良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身在红尘,有些事情,从来都身不由己!”

玉潇然浑身一震,只觉得眼睛酸涩,喉间哽咽,半晌不知该如何应对,以至于烛火明灭中的房间格外的沉寂,让人突然间感觉到瑟瑟秋风声中些许的透骨微凉之意。

翌日,玉潇然该上朝上朝,该去军营去军营,该­操­练­操­练,但训练却比以前更加猛烈。

云小侯爷六人自作聪明,各个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将军是被人横刀所爱而心烦气躁,私下里悄悄跟众将士们说:“咱们将军啊,你们要多体谅他,他被人抢了女人却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啧啧,真够可怜的,将军虽平日里下手狠点,但总的来说对咱们也不错,咱就好好­操­练别给他添堵了!”

于是,正准备以言行抗议宣威大将军的太过狠辣的将士们,瞬间升起了恻隐之心,自认为男人最是能理解男人的将士们,一致认为,头可断血可流,媳­妇­不能被人偷!虽不知道是谁如此可恶,但自家将军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不憋屈才怪呢,跟将军相比,这些小痛小痒算得了什么,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不能给咱家将军丢脸!

玉潇然看着校场愈加卖力的将士们,以及投来敬佩之中夹杂着些许同情的目光,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却也无心考究和思量,只是觉得老天终于开了眼,总算给了她些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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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惊天动地公主归

( 却在此刻,一人起身朗声道:“贵国果真是山清水秀,女儿家出落的如此姿容绝­色­,就连男子也不遑多让!皇上,小王听闻贵国有一年轻将军,曾徒降凶手,巧除瘟疫,手刃贪官污吏,在怀然之战中屡建奇功,种种事迹已传为佳话,不知是哪位将军?”

话音刚落,在座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齐齐看向正在痛饮的玉潇然,龙延拓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杯一顿,随即仰首一饮而尽,看不出在想什么,慕容修文也是微微侧目,眼中似乎有种担忧的­色­彩一闪而过。

成元帝一愣,未曾想有人竟还点击着这事,随即也是得意一笑:“让来使笑话了,余将军,出来见见各国来使吧!”

玉潇然正仰首痛饮,忽然听见有人提起自己,不禁恼火,实不愿再出风头,却不料树欲静而风不止,暗骂这些来使真是没趣,处处找乐子,却也不得不放下杯盏起身,刚站起身一种眩晕感便铺天盖地袭来,身侧却传来一只有力的大手将玉潇然扶住,小声责怪道:“我就说别喝那么多!”

玉潇然摇了摇头,稳了稳心神推开钟怀仁的手轻轻一笑:“无妨!”便转出桌案站至中央对着成元帝行礼。

成元帝看着行礼的玉潇然,微微一笑,一脸对这位少年成名的后起之秀极为喜爱的神­色­:“余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玉潇然谢恩起身。

“这位就是给过来使想见的余将军了!”成元帝一声轻笑,颇为得意地向各国来使接受,又看向玉潇然,“余爱卿年少,有些贪杯了!”

玉潇然敛去眼中神­色­,不去看龙案后那相拥的父女,口不对心道:“这可不怪末将,谁让皇上的美酒如此甘醇呢!”

“哦!”成元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心情极好道,“贵使看到没有,朕这将军吶,不禁武艺卓绝,就连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是不饶人呢!”

文武大臣见成元帝高兴,自是也跟着乐上一乐。

“余将军如此身板,若说他徒手降过凶兽,手拿长枪勇杀敌寇,真是令人有些不可置信,小王斗胆质疑,不知是否是传言太过夸大其实?”那率先开口的人看着玉潇然单薄的身板道。

成元帝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不悦,却依旧保持着帝王完美的表情:“辰国皇子何出此言啊?余爱卿徒手降凶手可是我北牧文武百官有目共睹,不止如此,钰经三王子也可以作证!不知王子可曾听说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皇上所言甚是有理,但是小王不仅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更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辰国皇子一点也为察觉到成元帝的不悦,依旧质疑,“小王不才,身后这位正是鄙国一品带刀侍卫,斗胆向贵国将军讨教一番,也让我等开开眼界,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辰国皇子话音刚落,各国来使纷纷附和。ww

成元帝看着面带微醺的玉潇然:“余爱卿酒已深,不知可能应战?”

“小王看贵国将军略带醉意,恐比试有失公允,另择他日再行比武也不不可!免得失了兴致!”离成元帝较近的慕容修文突然开口。

慕容修文话音刚落,一旁龙延拓也是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似在自言自语:“哎呀,看醉鬼打架,一点意思也没有!”

一旁司马空哲怪异地看了一眼龙延拓和慕容修文二人,却是不动声­色­。

“这……”成元帝一听,立刻有些犹豫了。

“皇上!”玉潇然朗声开口,“末将无碍,愿接受辰国比武!”

话音一出,龙延拓和慕容修文不同神­色­脸上齐齐闪过一丝无奈。

成元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暗道余爱卿就是懂得审时度势,大袖一挥:“准!”

辰国王子对着身侧侍卫模样的人略一点头,那人便得令而出,站到玉潇然身侧,拱手行礼:“在下辰国一品带刀侍卫黄林,前来讨教!”

玉潇然看着比自己搞出一个个头的黄林,身强体健却步履轻盈,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想着一品带刀侍卫比试不简单,心中便惊醒了几分,也还礼拱手道:“在下北牧余冉,还请赐教!”

两人一客套完毕,那黄林便纵身一跃快如闪电地直袭玉潇然面门,玉潇然眼中光芒一闪,身子轻轻一侧避了过去,随即也蓄力出掌,从侧面拍向黄林腰际。

那黄林动作也是不慢,感觉到侧面劲凤袭来身子一偏,飘然而出,正巧躲了过去,二人一攻一闪,谁也没有得到便宜,但是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瞬间提高的警惕。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座懂武的人都可以看得出,在场两人都是不见的人物,一个个皆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场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对决。

玉潇然眼中也浮现赞赏之­色­,反应够迅捷,出手够狠辣,果然不是简单角­色­,这一思一虑之间手上动作却是不停,来来往往已过了十来招,玉潇然刚刚旋身转过,那黄林便又一个倒钩手锁了过来,这下玉潇然明白了,这黄林所学功夫显然是以攻为主,抢的便是对决之中的先机,不至于不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

看着对面锁来的手指,玉潇然一个雁过留痕式后仰漂亮地擦过那人手腕闪了过去,却在旋身之际突然感觉到眩晕,动作因此而顿了下来。

与此同时,前方稳坐不动的龙延拓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余光俱在场中对决那人身上,在那人一顿之际已然察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无奈一笑,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之­色­,随即却在接下来那人的动作中捏紧了手中的白玉杯,须臾间那质地上好的白玉杯,便在纤长有力的手指中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至光滑的手中慢慢脱落,随后消散在空中,再也无迹可寻。

同时一旁慕容修文也是浑身一震,随即像是激励在隐忍什么似的,却最终稳坐不动,万般心绪全都掩入了深不见底的眼中,但那一身原本如月光流泻的白衫却似乎是受到什么撩动一般,渐渐荡起细细的涟漪。

且说玉潇然这一顿之间,却是把毫无防御的后背留给了对手,此乃武家大忌,更何况是强者之间的对决。

那黄林在一招未成之际已一个旋身转了过来,对着那背对自己的后背毫不犹豫地便是一掌。

众人一声惊呼,眼见异变突生,都睁大眼睛地看着场中两人,钟怀仁也是浑身一震惊坐而起,不顾场合第一声惊呼:“贤弟!”

玉潇然只觉得背后一紧,随即一股与体内真气相冲的蓬勃之力游走五脏六腑,喉中一甜,一股鲜血吞口而出,而随着这股大力飞出的不仅仅只有玉潇然口中的鲜血,还有她怀中晶莹剔透玉饰模样的物什,鲜血须臾间浸染在上头,顿时让那警惕剔透的玉饰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

众人目光未曾离开过两人,自然也将那飞出的玉饰看得一清二楚。

未料会如此轻易得手的黄林先是一愣,随后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前倾几步,一手扶住身侧某官员桌案的宣威就 ...

(大将军,还未等回过神来,下一刻眼前明黄­色­的身形突兀地一闪,自己便被一股气劲退出几步外。

待众人看清那明黄­色­的身影时又是一惊,竟是本该高高在上的成元帝。

此刻成元帝一改往日威严无比的神­色­,满眼不可置信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带血的玉饰,随后向那玉饰慢慢伸出手去,眼尖的人很容易发现,成元帝探向那地上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成元帝将带血的玉饰捏在手中,仿佛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细细端详着,随即手颤抖地更加厉害,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狂喜之中带着不可思议地恐慌看着玉潇然:“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玉潇然看着成元帝一系列的动作,千万种思绪一瞬间尽数掩进黑如墨玉的眼眸中,稳了稳心神,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慢慢跪了下去,眸中波光潋潋,面­色­楚楚可怜,似乎有万千道不尽的委屈,声音酸楚无比:“父皇!”

成元帝神情一愣,低首不可置信看着跪地的瘦弱身影:“你……你说什么?”

“父皇!”玉潇然再度出声,这一次,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这无比凄楚的声音。

父皇?

一瞬间所有人都未回过神来。

天要塌了吗?

太阳要从天上掉下来了吗?

“放肆!”一声来自前方的怒喝惊醒了在场所有人,赫然便是恨玉潇然入骨的赫连明,“父皇只有三子,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玉潇然看着盯着自己不动的成元帝,缓缓抬起手解下头上的发带,如同瀑布般光滑的墨发瞬间倾泄而下,衬着地上那双­唇­带血的女子,愈发的楚楚动人。

场中文武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女……女的?”

“天啊,我不是做梦吧……”

“梅大人梅大人,你快掐我一下,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余将军竟变做了女人……”

“不是变,是本就是女子……”

……

而本就站立的钟怀仁,在看到那倾泄而下的一方瀑布时,先是一愣,再是不可思议,然后便是一喜,却在最后,无边的苦笑通通划上了嘴角,拥有同样苦笑的,还有早已识得玉潇然女儿身的托里木,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你……你是月儿?”成元帝愈发颤抖,眼中光芒未定,目不转睛地看着玉潇然,手中紧紧抓着那一方玉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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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兵行险招做诱饵

( 就这样,三人被玉潇然带进了皇宫星辰殿,其实也没什么,青慎本就不爱热闹,青谨又是哪里有药草哪里就是家,小黑就更不用说了,暗卫总是能迅速适应所处的每一个环境。

“止澜姑姑,这是青谨和青慎,是我的师弟!父皇已经恩准他们进宫来陪我了!”玉潇然向止澜介绍青谨和青慎,如今不必再隐藏身份,那三人自然可以露出真容。

止澜一脸喜气看了一眼青谨和青慎:“哎呀,公主,不是说过了,叫奴婢止澜就好,奴婢担不起!这两位小公子长得真是俊秀,奴婢一看着就喜欢,这就收拾房间!”

“姑姑独守星辰殿十六年,月儿敬您一声姑姑是应该的,姑姑就不要推辞了!”玉潇然看着已经年逾三十的女子,想起她昨日见到自己的喜极而泣,为娘亲有这么一个衷心的人儿感到开心,同时也为止澜孤寂十六年而感到心疼,所以,她对止澜的敬意是发自真心的,“哦,对了,这是小黑,是我的贴身……丫鬟,平时让她住到我的外间就可以了!”

“是,公主,我这就去准备!”止澜恭敬行了个礼下去准备了。

青谨毫不客气地坐上软榻,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兵行险招,你想清楚了吗?”

“事已至此,我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玉潇然透过窗帷看着院中的残留的桃枝

“出谷也已经大半年了,我没有丝毫的头绪,只有走这一步,引蛇出洞。我是听了师父的话找出自己的身世了,可我得到什么呢?没有娘亲,甚至连父亲……我得到的,不过只有一堵宫墙和四周虎视眈眈的娘娘和公主!呵呵,谨,你是没看到,昨日啊,她们看我的眼神,如狼似虎,恨不得吃了我才解恨,不过,她们也不看看,我玉潇然何时怕过虎狼,只有虎狼见着我绕道的份!”

迎各国使臣国宴上,凤璃玉并不是不小心出世,而是玉潇然趁势将其展现在众人面前,将自己身份大白于天下,以自己做饵,到时,若有陷害娘亲之人自会浮出水面,若有觊觎凤璃玉之人,更会找上门来。

“那你也不能掉以轻心!”青慎开口,“这皇宫不比外面,有许多地方我和谨都不适宜跟着,不过还好,有小黑跟着!”

“知道了!”玉潇然看着不常说话的青慎,眼中闪过温软的光芒,“对了,杨大哥他们那边……”

“放心吧,我已经把武功秘籍都各自交给他们了,我也会抽时机去督促他们的,如今他们三个与当初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假以时日,必定大有所成!”

玉潇然点点头,能得青慎青睐的人少之又少,他既如此说,那自己也就放心了:“那就好!”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青谨在一旁轻笑,“我猜从今日起,你可有得忙了!”

果不出青谨所料,傍晚时分,为庆祝捧月公主归来,成元帝在后宫设宴庆祝,皇子公主娘娘全部到宴,不得缺席。ww

这是家宴,玉潇然的家宴,她看着四周光鲜亮丽着装中的笑颜,却隐藏不住眼底的冷漠、嫉妒以及鄙夷,嘴角也翘起一抹冷笑,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也来了。

成元帝看着齐聚一堂的大家子,笑得很是开怀:“今日虽说是家宴,但朕还请来了三位贵宾,马上就到!”

成元帝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奸­细的声音:“天行太子殿下到!圣华太子殿下到!傲苍容王殿下到!”

玉潇然脸­色­一愣,目光深沉,真是无比讨厌这样虚与委蛇的地方啊!

三人欣然出现,让这满室的珠光宝气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陈贵妃盈盈一笑:“皇上,您瞧,真是后生可畏啊,三位殿下天人之姿,不愧是人中龙凤啊!”

“哈哈!爱妃果然有眼光!”成元帝哈哈一笑,对着来人道,“今日是家宴,朕擅自做主请来三位殿下,不必拘谨,快请就坐吧!”

“谢皇上!”三人齐声道。

“开宴吧!”成元帝手一挥,而后丝竹管乐声响起之后,看向一身简单湖蓝­色­衣衫粉黛未施的玉潇然,眉头一皱,“月儿怎么没穿父皇赐给你的衣服?”

玉潇然浅浅一笑:“月儿久居宫外,还不习惯那些珠钗银坠繁琐宫裙,还是简单些好!”

“月姐姐久居宫外,不懂我们宫中规矩,父皇就不要为难月姐姐了!”思彤坐在玉潇然身侧,瞥了一眼她的简单着装,温柔开口向成元帝道。

这一瞥自然未躲过玉潇然的眼睛,冷笑一声将那鄙夷的神­色­收进眼底,我们宫中?不懂规矩?好一个思彤!

成元帝自然没看到这一切,先是一愣,随后哈哈一笑:“哈哈,你们瞧瞧,朕还未说什么,她们姐妹俩倒是一块说起朕的不是了,哎呀,看来真得赶紧把她们都嫁出去了,省得闹的朕头疼!”

“呵呵……”陈贵妃一声轻笑,“皇上您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巧呢,要臣妾说呢,谁家若有两个如此姿容的女儿,高兴都来不及呢!”

“哈哈……”成元帝一愣,却是对陈贵妃的话毫不在意,“你啊,真是牙尖嘴利,还是爱妃最懂朕的心,要不是女大不中留,朕真想永远都把他们留在身边呢!”

“这还不简单,那皇儿就和姐姐永远都在父皇身边啊,只要父皇不嫌弃就好了!”思彤嫣然一笑,看向成元帝悠然开口。

“你啊,跟你母妃一样,伶牙俐齿的!”成元帝哈哈一笑,“朕可不敢留你了,要早早找个人把你嫁出去了!”

思彤脸­色­一红,眼光掠过对面那一抹紫­色­,娇嗔一声:“父皇!”

“皇上取笑臣妾了!”陈贵妃嫣然一笑,“思彤这样,还不是皇上太过宠她!”

成元帝又是一笑:“哦,呵呵,倒是朕的不是了!”

玉潇然一抹冷笑划过眼底,看着这一群虚与委蛇的往来,起身道:“父皇,皇儿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各位娘娘与兄弟姐妹也已经见过了,皇儿想先行告退!”

成元帝一愣,随即担忧道:“是了,倒是朕疏忽了,月儿还有伤在身,那好,朕差人送你回去休息!”

“臣妾倒是看公主面­色­尚好,莫不是不习惯?”陈贵妃看了玉潇然一眼,施施然开口。

“是啊!”一身橙­色­宫装的富里贵人出声附和,“公主初来乍到,若有不适之处还是说出来为好,省得我等觉得怠慢了公主!”

“众位皇姨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月妹妹昨日受了伤,难道还非要人家顶着受伤的身子在这里享受无聊的宴会吗?”赫连风靠在后座悠然开口。

众人对赫连风这无聊的家宴几个字纷纷皱眉,却都默不作声,皇上都管不了听之任之,旁人还敢说什么。

玉潇然眼中一暖,不知为何赫连风处处替她解围,虽不曾深交,但她却是对赫连风这个人极为喜欢,或许是因为他身在皇家,却不像皇家的人吧。

“哼!”腹部隆起的唐嫔却在众人中冷声开口,“怕是公主不喜我们这些人吧!”

...

成元帝见此眼中光芒一闪,随即隐去,不动声­色­道:“好了,昨日月儿受伤你们也都看见了,难道还有假不成!唐嫔,如今月儿已贵为公主,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她过去吧,大家是一家人,你是长辈,朕不希望看到家庭不和的事情来!”

这唐嫔,俨然便是当时把玉潇然送去军营的罪魁祸首,眼睁睁看着手刃自己兄长的人好好地活着,而且还摇身一变变作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不咬牙切齿!但是听到成元帝的警告也只得乖乖低首:“是,臣妾谨遵教诲!”

成元帝点点头,看向玉潇然:“朕着人送你回去!”

玉潇然轻轻一礼,便向外走去。

遣走成元帝派来的软轿,玉潇然带着守在门外的小黑一边呼吸大殿外的新鲜空气,一边叹息:“小黑,你说这­阴­森森的皇宫有什么好啊,想笑不敢笑,想哭不敢哭,处处都要看人脸­色­小心行事,却还是有人挤破了头往里进,这是为什么啊?”

“小黑也不知!”小黑跟在玉潇然身后回答,声音毫无起伏。

“算了!”玉潇然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小黑,“跟你说你也不懂,小黑啊,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学着呢!”

小黑略一低首:“是,姑娘!”

夕­色­无边,青苔在岸口处镀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晚霞落在假山旁的人工河里,波光潋滟美不胜收,水利的游鱼不断露出睡眠来,点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映衬着五彩斑斓的微光,分外撩人,如果不是四周高墙冷瓦层层环绕,玉潇然一定会好好享受这里的美景,但是此刻她,却毫无心情。

在岸边随意一坐,青石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却让玉潇然觉得,比自己的心,温暖了许多,扯一把岸草漫无目的地斗着浮上来的一尾游鱼,她突然心生羡慕,青谨说过,鱼是冷血动物,没有感情,这样,就不会痛了。

“潇然!”一声轻唤,让玉潇然拨着水面的手一顿,随即将手中岸草丢向水中,立刻吸引一群鱼前来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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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真真假假戏公主

( “你也听说过吧,大行皇后是我的母后!”赫连风声音毫无起伏,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被父皇封为贤德皇后,呵呵,她真的很贤德,可就是因为她太贤德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感觉,就连四岁那年我得了伤寒,她也不曾抱过我,一连几天,她都站在我床边三步远的地方,指使着这个替我换药,指使那个给我擦脸盖被子,我记得我爬下床扯着她的衣角让她抱一抱我的时候,她转过头,只用一方手帕抹去眼角的光泽,让人把我抱回去,她说,她是皇后,是六宫表率,她不能任­性­妄为!”

玉潇然知道,皇家的人,大都衣着光鲜身份尊贵,也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伤痛,但是每听说一次,她都对这金碧辉煌的深宫大院痛恨一次,愈增加了她想逃离的欲望。ww

“我偷偷溜出去,想看看母后会不会紧张,可是直到我趴在假山上睡着,我依旧没有见到她的影子!”赫连明声音平淡,玉潇然却可以看到他嘴角染上的一抹苦笑,以及眼底的沉重的悲伤,他继续自顾自地沉浸在回忆之中,“后来,我感觉有温软的东西游走在我额头,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却掉入一双温润怜惜的眼波里,我唤她母后,那人叹息一声将我抱进怀里,温软无比,她的声音仿佛天籁却略带调皮,她对着当朝九五之尊极为不满,她说,你们皇家臭规矩就是多,瞧瞧都把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将来她若是有了孩子,谁要把她带走她就跟谁拼命!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这样跟父皇无礼地说话过,因为我十分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所以我很担心父皇一怒之下将这个人拉出去杀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父皇的声音无比宠溺,父皇说,好,你想怎么办都随你。”

“这个人,就是我的娘亲吗?”玉潇然眼中柔腻,似乎看到了娘亲耐心照顾自己的样子,听赫连风的讲述,她虽然没有见过娘亲,但是,她没有体会过那种在无边地等待之中一次次绝望的心情,所以与赫连风相比,她还是幸运的。

“不错!”赫连风点点头,声音充满尊敬和温暖,“我后来才知道她就是佟宸妃,后宫之人皆说她红颜祸水,魅惑君王,可我却觉得她是个好人,于是我便偷偷溜去找她,她教我玩游戏,她会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她告诉我说做人只要快乐就好,不必理会其他,她和父皇的相处,和母后完全不同,没有那种相敬如宾的感觉,相反,我竟然觉得父皇有些怕她,也是因为她,父皇对我的关注也多了,白日里,我便在­奶­娘丫鬟夫子的看守下恭敬守礼,夜晚在她怀中撒娇调皮,那段日子,我很快乐,直到后来被母后发现。”

玉潇然对自己的娘亲知之甚少,所幸别人所讲的一切都与自己想象的相差不远,看着赫连风眼中毫不掩饰的怀念和尊敬,由衷道:“很感激你为我讲的一切,让我更加地了解我的娘亲!”

“你不用谢我!”赫连风又恢复了以往风流模样,目光有些艳羡,“要谢谢你自己,你有一个好娘亲。”

“可我却不曾有过丝毫记忆!”玉潇然低首,看着地上的影子,有些萧条。

赫连明眼中闪过不忍,不知怎样去安慰面前的女子,只上前去揽住她纤弱的肩膀传给她无声的力量。

桂香浓郁中,层层宫栾里,两个第一次说话的兄妹彼此间心照不宣,在这冰冷的秋风中给予对方温暖,与这深冷的季节和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坚不可摧。

秋夜凉如水,宫灯冷如霜,没有人注意,在静谧森严的皇宫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进了北牧为傲苍容王殿下所准备的寝宫之中,这一夜,那里的一方灯火未曾熄灭,仿佛在昭告九天之上的弦月,这里的主人,一夜未眠。

成元帝对玉潇然这个刚刚失而复得的女儿恩宠盛隆,几乎日日都要召见赏赐一回,这不,玉潇然中午又被叫去了宁安殿与成元帝一起用膳,饭用到一半,庞得正便在恒原地耳侧小声咕哝了几句,成元帝便吩咐玉潇然自己用膳,匆匆向御书房去了,玉潇然眼中­精­光一闪,便不动声­色­继续品着桌上的菜肴。

用过饭后,携了小黑挑了个僻静的小路回去,她可不想再被一群无聊的女人围追堵截,并非是怕了她们,而是她实在不愿意讲­精­力放在这些深宫寂寞的女人上面,却不料这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面前这场戏玉潇然觉得十分有意思。

高大的宫墙上一片浓密的青藤,仿佛带着些许春意,但地上残败的落叶却提醒着每一个过客此时的季节,在这青黄交接之际,衬得一袭紫衫的男子更为妖娆夺目,那人立于天地萧瑟之间,就那样随意的姿态,便隐约间给人一种翻手间便是云雨,覆手间又是淡然的违和之美,然而这样的风华,欣赏的不仅仅只有自己,还有正满面含羞的思彤。

看着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羞涩容颜,玉潇然隐隐心生几分别扭,但好歹不是一模一样,还可以接受的过去。

一身浅粉­色­宫装的少女,两把­精­巧的金步摇将三千青丝绾成高贵端庄的凌云飞仙髻,额间点一枚淡淡的梅花妆,愈发衬得眉目间盈盈浅笑光彩照人,显然是­精­心装扮过,思彤眸若秋水,红­唇­轻启,发出的声音娇羞迷人:“太子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龙岩托早已察觉到来人,却只是故作惊讶转身道:“哦,思彤公主啊,听公主这意思,找拓有什么事吗?”

这话一出,玉潇然一愣,这龙严拓脑子被天雷劈了还是怎么回事,思彤公主找他自然是看上他了,怎么这厮还明知故问,这不是存心让人家下不来台嘛?

思彤也是被龙严拓问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和羞涩,但到底也是个聪明人,上前一步略略整了整神­色­道:“太子哥哥初到北牧,思彤怕有所不周之处,故此前来探望探望。”

“贵国皇上有心了!”龙严拓答得漫不经心,面上依旧浅笑不减,“贵国美酒佳肴相待,宫中又美人众多,不知比我天行好上多少倍,拓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呢!”

“呵呵……”思彤掩嘴一笑,甚为娇俏动人,极为大胆道,“太子哥哥说我北牧美人众多,却不知是哪个美人呢!”

龙严拓嘴角一撇:“自然是皇上的公主殿下最美了!”

龙严拓话音刚落,思彤脸­色­又是一红,自然而然地将这皇上的公主殿下归到自己身上,一时间喜出望外,看向龙严拓的眸­色­更加痴迷:“太子哥哥取笑人家!”

龙严拓看着低首含羞的思彤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却是转瞬即逝:“哦,此话怎讲?”

龙严拓模棱两可的话,落入春心荡漾的思彤耳中那便是与自己调情无异,脸­色­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娇嗔道:“太子哥哥真坏,人家不理你了!”说完,将头偏至一旁=,看着墙角一处旋转的残叶。

温软濡糯的声音传出,玉潇然站在原地打了个寒颤,这声音,消受不起啊,却也是眼尖地瞥见站在龙严拓不远处的玄彬,毫不避讳地夸张地搓了搓手臂。

“既然如此,那拓便先告退了!”龙严 ...

(拓听到思彤如此声音,倒是没什么动作,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思彤面­色­更红,低声娇嗔:“讨厌……”

思彤话音刚落,玉潇然便目瞪口呆地看见龙严拓真的大步向前路走去,毫无停留之意,那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方向,一边暗道龙严拓这是要闹哪般,一边急急忙忙找地方藏身。

龙严拓走出老远,思彤才回过神来,似乎这人是真的要走了,脸­色­一变之下便提起宫装追了过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龙严拓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追上自己的思彤,面带差异道:“公主,又有事?”

“太子哥哥怎么走了?”思彤站定在龙严拓面前撅着嘴不满道。

“呀!”龙严拓惊呼一声,“是拓失礼了,难道不是公主说不理拓拓才走的吗?”

“噗嗤……”玉潇然看着此景再也忍不住失笑了出来,立刻惊得捂住了自己嘴巴。

龙严拓眼波几不可察地一瞥,眼中也泛起盈盈笑意。

这一笑,却是落入了正欲出口责问的思彤眼中,面前的男子仿佛永远都是浅笑着的,但这一刻的笑却似乎与以往不同,仿佛是一朵苍山冰雪之中的雪莲,遗世而孤立,优雅绝美,让人忍不住地瞻仰和接近,刹那间惊艳了整个天下,连责怪也忘记了,只想伸手将这一朵芙蓉握在手中,心间如此想着,便计上心来,腿间一软,“哎哟”一声便向面前龙严拓身上倒去。

近处思彤未曾察觉,不远处偷窥的玉潇然却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未见龙严拓有什么动作,却在须臾间与思彤拉开了三步远的距离,刹那间不远处的玄彬替补了上去,动作极为娴熟。

“太子哥哥,思彤刚刚追你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你送思彤回去好吗?”思彤满足地靠近那人怀中,声音气若游丝。

“公主要主子送您回去,靠在属下怀中做什么呢!”玄彬声音充满疑惑。

思彤浑身一僵硬,抬首一看,立刻花容失­色­“啊”地惊叫一声,一把推开玄彬,一边后退一边不可思议道:“怎……怎么……怎么是你?”

玄彬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道:“是公主您自己倒向属下的啊,属下总不能看着公主跌倒在地上吧!”

一旁龙严拓眼中­精­光一闪,站在原地不动,面有疑惑:“公主您怎么了?”

不问倒好,一问思彤便觉得十分委屈和丢脸,总不能说自己不小心跌倒错地方了吧,有些结巴道:“啊……我……我没事,我……我忽然想起来了,父皇有事召见,我先走了!”说完,便不待龙严拓开口,便头也不回地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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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费尽心思牵红线

( 小黑已经被玉潇然遣去办事去了,此刻玉潇然正马不停蹄地朝着两人约定的地点赶去,小黑正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等着。

“事情办好了吗?”玉箫一见小黑开口便直入主题。

小黑低着头,发髻上的玉带垂了下来,若不是身形高大,还真有几分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办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玉潇然看着欲言又止的小黑。

小黑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玉潇然跃上一家墙头,悠闲地坐着:“那我们便等着吧!”

一刻钟后,两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徐徐走来,前方一人姿容婉约,娇俏可人,举手投足间俱是大家风范,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不是那宋婉真又是谁,旁边不停笑语的女子,正是她的贴身丫鬟,连香。

“咦,嘿嘿!”两道身影猝不及防地挡在宋婉真面前,一阵浪笑,“这位姑娘长得真是标致,陪爷玩玩!嘿嘿!”

“大胆!”连香一把挡在自家小姐前面,一脸怒­色­,“光大化日之下,你竟敢调戏女子,让开!”

“嘿嘿……”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宋婉真一眼,言行极为猥琐,“我也想让开啊,可这位小姐实在是太漂亮了,让爷移不开脚,还是先陪爷玩玩再说吧!嘿嘿!”

宋婉真满脸焦急地看着面前两个彪形大汉,再看看空荡的路道,声音有些发抖:“我……我是当朝丞相之女,如果你们不想被送去衙门的话,还是快些离开吧!”

却不料那两个人依旧面无惧­色­,另一个人还一脸享受:“啧啧,连声音都这么好听,更让爷舍不得了!”说罢,目露­淫­光地一步步上前。

与此同时,屋角处传来玉潇然不满的声音:“你从哪找来这么猥琐的人,若是吓坏了婉真,我跟你没完!”

“不是姑娘说要逼真一些吗?”沉默许久,传来小黑古井无波的声音。

某无良主子一顿,看着那被逼至墙角的主仆,小声嘟囔道:“那也忒恶心了些!这家伙,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到啊?”

“快了!”小黑安抚急躁的主子。

玉潇然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魔爪,手上一紧,正欲出手,随后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松了一口气,按兵不动。

“扑通扑通”两声,那正欲畏亵宋婉真的两个男人飞了出去,而那原地,不出人所料,站了一位英雄救美的英雄,他看了宋婉真一眼:“姑娘没事吧!”而后对着那地上哀叫不止的两人道:“还不快滚,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等着进衙门吗?”

地上那两人一脸惊恐,连滚带爬地跑开了去。ww

玉潇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小黑,没我们的事了,走!”

醉清秋俨然是永宁首屈一指的酒楼,不仅规模豪华大气,更是因为这里的菜肴都美味至极,而且这里的酒,醉今宵,更是千金难求,从不出售,每桌只送上两壶。

玉潇然此刻,便坐在醉清秋的雅间里,悠然品着醉今宵,一边品一边赞不绝口:“真不错,这是我出谷以来喝过最好喝的酒!小黑,你真不喝?”

“属下从未饮过酒!”小黑面无表情回答。

玉潇然脸­色­一顿,眼中闪过怜悯不忍,知道他们这些人除了命令还是命令,哪里还懂得享受生活,便抬首斟了杯酒地道他的面前:“从今日开始,但凡有我一份,也有你的一份!尝尝吧!”

小黑接过酒杯,眼中似有一丝波动,随即隐去:“是!”

“老大!”两道声音在雅间门外响起,随即两道身影推门而入,正是杨之帆和王信俩人。

玉潇然轻轻一笑:“来了,快尝尝,完了就没有了!”

杨之帆轻轻一笑,毫不客气坐下:“老大成了公主,果然是财大气粗了许多,咱兄弟还是第一次来,听说这里的酒是一绝,今日可托了老大的福了!”

玉潇然看着杨之帆两人脚步轻盈,声音浑厚,再想起方才在路上看大的那一出英雄救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青慎说的果然不错,几人果然是练武的好料子。

这边杨之帆落座,那边王信却是呆呆地盯着玉潇然张大了嘴巴,良久才道:“你……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玉潇然闲闲向后一挺,毫不意外王信的目瞪口呆,笑了笑:“如假包换!”

“天呐!”王信呷呷嘴,“老大,您简直跟天上的仙女一般!”

玉潇然噗嗤一笑:“你见过仙女?”

王信脸­色­一红:“没……没有,我梦见过!”

“好了,王信!”杨之帆拉着王信坐下,笑了笑,“别盯着老大看了,你快快尝尝这醉今宵!”

王信回过神来,看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杨之帆:“杨大哥,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老大给我们的惊讶还少吗?”杨之帆轻轻一笑,他可没忘记他听说玉潇然是公主时的震惊,与以前这女子给人的种种震撼相比,容貌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事。

“老大,老大!”正在此刻,又一人推门而入,咋咋呼呼,“猜猜我给您挣了多少银子……”这人的声音,也在看见玉潇然容颜的时候见见低沉了下去,随后一脸歉然道:“抱歉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你没走错!”玉潇然嘴角翘起一抹无奈的笑,早知道带着带着面具来了,但是她想着既然几人已死心塌地跟着她,那她也不想隐瞒什么。

周全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一脸惊恐地看着玉潇然:“你……你……”

玉潇然看着周全有些偏大的嘴巴,不禁笑出了声:“我有那么吓人吗?”

“不不!”周全这才回过神来,一脸夸张,“老大,您真美,您是小弟见过最美的女子,嘿嘿!”

“宗申怎么还不来?”杨之帆出声打断了周全的惊讶。

“嗨!”王信一脸不耐,“读过书的人就是慢,总是姗姗来迟,看着这佳肴美酒,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谁说我慢了!”王信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赵宗申的声音,随即三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玉潇然眼中光芒一闪,故作诧异道:“咦,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感受到屋内几人询问的目光,赵宗申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这位姑娘在路上……路上……”

玉潇然听着赵宗申结结巴巴的声音,笑意之中带着一丝得逞之­色­,起身道门口将赵宗申身边的女子拉至自己身侧:“婉真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啊?”

“方才来的路上,有两个人意图对我不轨,幸亏遇见了这位赵公子仗义出手,我和连香这才安然无恙!”宋婉真想起刚才的一幕,依旧惊魂未定,看向赵宗申的眼中充满了感激。

“噢!”周全拉长了声音,一脸神秘的笑,冲着其余几个人眨了眨眼,“原来是英雄救美啊!”

赵宗申脸上现出可疑的颜­色­,随即 ...

(掩饰般落座:“胡说什么呢,我就不信,若换做了你们,你们就会袖手旁观!”

“啧啧!”王信惋惜地摇了摇头,“我们可没那个福气!”

“你……”几人中赵宗申最为老实,自然说不过周全和王信两人。

玉潇然瞥见宋婉真眼中不自然的神­色­,连忙打断,有些事太过了也不好:“好了,人到齐了,先入席吧!”

玉潇然看着众人落座,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敛去。

英雄救美那一幕,自然是玉某人编排,目的嘛,很显然,撮合赵宗申和宋婉真,玉潇然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当初认识宋婉真便是因为救了她,如今当日情形再现,而且赵宗申可是如假包换的男人,而且听说还是书香世家,只因家道中落才做了差役,除家世之外相貌品德哪一点也不输给赫连明,所以才有此一招,只是,成与不成,便未可知了。

玉潇然略一举杯:“今日寻大家来,一则是在座都是对潇然有恩的人,我这个人向来懒散,便一并请了,二则还有其他事情,稍后再说!潇然只说一句,大千世界,世人何止千万,潇然能有像众位这样的朋友,此生足矣,来,多的不说了,潇然乃是酒鬼,先­干­为敬!”

“咳咳咳……”宋婉真一口醉今宵下肚,立刻被呛地咳嗽起来。

“宋姑娘,没事吧!”一旁赵宗申放下酒杯面带担忧。

宋婉真本事大家闺秀,自是从未饮过酒,但却是对这人人都道好的佳酿有些好奇,所以便也暗自跟着喝了一口,奈何味道不但辛辣,而且肚中立刻便升起一种热热的感觉,顿时有些头晕目眩:“婉真……咳咳……未曾饮过酒,让大家见笑了!”

玉潇然放下酒杯,方才故意不说,等得就是这一刻:“哎呦,是我疏忽了,婉真妹妹,我看你不胜酒力,是不是有些醉了?”

宋婉真摇了摇头,强笑道:“还真是有些头晕!不行,我得回去了,不然爹爹又该骂我了!”

玉潇然声音有些犹疑,然后说道:“也好,改日我再去你府上去看你,连香,好好照顾你家小姐!”

“是!”连香扶起宋婉真。

宋婉真略带歉然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婉真失礼了!潇然,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周全突然开口阻拦,“宋姑娘就这么回去了,万一再遇到意图不轨的人怎么办?”

宋婉真的脚步一顿,想起方才依旧心有余悸,连香也担忧道:“是啊,小姐!”

“哦,是啊!”玉潇然似是恍然大悟,做戏的同时还不忘称赞周全,到底是我的管家,就是聪明,“但是,我这也走不开啊,不如宗申送妹妹回去吧!”

赵宗申一愣:“我?”

周全和王信立刻会意,一左一右把他拉起来:“是啊,不是你是谁,老大走不开,快去快回!”

“那就麻烦赵公子了!”还是连香小丫头机灵。

玉潇然摆了摆手:“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哎,好好!”赵宗申看了宋婉真一眼,面­色­有些红。

送走了宋婉真,玉潇然看着余下三人道:“现在除了周全,你们都在家里无所事事,现在,有事情做了!”

三人齐齐一脸疑惑地看向玉潇然。

玉潇然示意几人凑近,嘀咕了半晌,道:“明白了吗?”

三人慎重点点头:“明白了,宗申那里,我会传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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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却只说造化弄人

( 玉潇然看上绝无玩笑之意的龙延拓,狭长的双眸异于往昔的清澈见底,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素来浅笑讥诮的薄­唇­此刻毫无平日里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势在必得自信和不苟言笑的真挚,让他看起来不再邪魅妖娆,俨然一副翩然的绝世佳公子模样,让玉潇然的内心,瞬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ww

聪明如她,他的心意,她又怎会不知。

从他第一次救下自己,到后来的舍身相助,再到后来的长垣之会,再到不久前的异地相寻,她虽涉世未深,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义,他虽不曾提过只言片语,但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危难之际,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如今,她面对着势如破竹的告白,以及那足以让天下女子为之倾倒的容颜和宠溺,她只剩下了冷笑:“此时此刻说这些,你觉得合适吗?”

其实,她想说,这看似的所向披靡感情,在帝王权贵里,终究只会溃不成军而已,既然如此,那还要来作甚!

“有什么不合适的!”自知她为何胆怯为何冷笑,龙延拓眼底光芒一闪,明知她所指,却故意装傻,“你是公主,我是太子,门当户对,你虽然长相不如我,但勉强还算得上郎才女貌……”

玉潇然略一翻白眼,立刻钻进了某人的圈套之中:“什么叫算得上,本来就是……”说到一半,瞥见对面男子笑意盈盈的得逞神­色­,立刻噤声不语,同时暗骂一声:­奸­诈小人。

眼中戏谑一闪而过,龙延拓轻笑一声,自知不能逼她太紧,也不答话,媚眼迷离,嘴边浅笑风华犹如日月之辉令人无法忽视。

玉潇然恼羞成怒,每每一遇到这瘟神都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推开盯着自己面­色­不善的男子,生怕这厮下一刻又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快速转过屏风向房门走去,打开房门逃也似地踏出,看着门外的小黑道:“起来吧!”

门外焦急等待的几人看着风风火火走出的身影瞬间喜出望外,止澜笑着道:“公主可出来了,奴婢去给公主准备饭菜!”

“师姐,你可出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吓死人了!”青谨长呼一口气。

青慎也放松了紧绷的心神,瞥了一眼青谨道:“吓死人你也可以救活过来,不是吗?”

青谨闻之翻了个白眼,对于打不过的人,咱自然是不跟他一般见识!

龙延拓好整以暇斜靠门框,看着院中重新容光焕发的女子,嘴角无意间涌起一抹欣慰的浅笑。

“姑娘,属下有错,还请姑娘惩罚!”小黑依旧跪地不起,面无表情认错。

玉潇然看着诚心跪地的小黑:“你没错就不要胡乱认错,起来!”

青谨立刻诧异质疑,一把拉起跪地不起的小黑:“人家没错你­干­嘛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天不肯见人!”

玉潇然眼睛一瞥,后者立刻噤声,她瞥了一眼身后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的龙严拓:“我给父皇请安!”她三步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小黑:“你还不快跟上!”

面无表情的小黑面上立刻划上欣喜的之­色­,立刻趋步跟上:“是,姑娘!”

拓看着路荒而逃的玉潇然,龙延拓丝毫未觉意外,嘴角一撇:“玄彬,走了!”

青谨和青慎看着一前一后相继离开的身影,面面相觑,纷纷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这两个人的言行都这么怪异?

玉潇然受太监指引来到御书房,被挡在门外,说是皇上正在商议国事,让其稍等片刻,她只得站在门外等候。ww

“皇上,新任黄甲军统领昨日递上奏折,说是自己无能,要辞官归故!”御书房内传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耳聪目明的玉潇然耳中。

裘光柯的声音。

成元帝一声叹息,似是将奏折摔在了桌子上。

只听又一道声音响起:“皇上,之前余将军,哦,不,捧月公主将黄甲军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见这黄甲军也不是没有人可以统领黄甲军的!”

“宋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一个公主去统领黄甲军吗?”裘光柯冷哼。

宋世涵也是冷哼一声:“有何不可吗?自古以来巾帼英雄也不是没有,先祖开国之际,和宁公主统兵收服北部草原,恒守帝十三年,封当代奇女凌云为巾帼大将军,镇守南部边界,保一方安宁,培隆帝八年,影舞公主在宫廷暴乱之中带兵平叛,继此之后,后世先后不断有女英杰出世,敢问裘大将军,捧月公主文武兼备,更重要的是她能够治理好黄甲军,为何不能统兵?”

“宋相说的不无道理,但自古女子统兵,无不是经过层层考验而有惊世之成就,又怎能如此仓促就做了一个如此重大的决定!”裘光柯也毫不服软。

“如果求大将军能找出一个统领黄甲军的武官,那本相便无话可说!”宋世涵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了,不要再吵了!”成元帝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此事非同小可,容后再议吧!天­色­已晚,两位爱卿先回去吧!”

“微臣告退!”两人齐声道。

玉潇然站在台阶下,看着推门而出的裘光柯和宋世涵,轻轻行了个礼。

“见过公主!”两人也齐齐行礼道,只是宋世涵满面笑意,裘光柯面­色­不甚好看。

玉潇然点了点头,向着御书房走去。

成元帝一边起身一边看着站定的玉潇然道:“听说你今日把自己关在殿中一整天?”

玉潇然丝毫不诧异成元帝知道此事,敛眸低首道:“是!”

成元帝看着不愿多说的玉潇然,暗自叹息一声,起身道:“你不愿说,父皇便不问,先用膳吧!”

“统兵的事,你怎么看?”成元帝看着默默夹着菜却不吃一口的玉潇然,心中诧异她今日的异样,却知道她不愿意说,只得换了个话题。

玉潇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而后毫不客气,也毫无避讳:“父皇希望皇儿永远在您的庇荫下生活?”

话中之意,显而易见。

成元帝眼中光芒闪过,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道:“但父皇也希望你可以简单幸福地过完一生,这样,才对得起你娘亲!而且月儿,你可知一旦将黄甲军交予你,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意味着从此以后我不仅仅是个公主,还是一军之帅!”玉潇然答得毫不含糊,声音坚定,将心思掩藏进浓密的眼睫下,你以为,就算我想简单,你的儿子,就会放过我了?

听过玉潇然的话,成元帝眸­色­深沉,眼中划过无奈:“非要查出个所以然不可吗?”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想我根本不会在这里!”玉潇然答得飞快。

“难道你对父皇,就没有一丝留恋吗?”成元帝看着面前那熟悉的容颜,沉默半晌,幽幽问出。

...

( 玉潇然手上动作一顿,放下筷子起身:“皇儿吃饱了,先告退了!”说完,不待成元帝答话,示意小黑随之离开。

她大步离去,却未曾看见,身后静坐不动的成元帝,眼中涌出的悲伤与无奈,细如风雨的喃喃声,在对自己冷若冰霜的女儿身形消失之后在大殿之中渐渐飘散:“翎歌,你也怪我吧!我们的女儿,对我竟然如此陌生……”

玉潇然走出宁安殿,秋月朦胧,夜风袭人,几次寻得僻静的道路都无好事,可见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没有可以让人安宁的地方,有意想要回避一些事情,便随意地走着,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果真如龙延拓所说的那样,的的确确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看着那并肩而行的身影,她脚下一顿,却并不闪躲,依旧是面带笑容地继续向前走去,仿佛没有任何异样一般。

然只有自己知道,无懈可击的外表之下,内心是一种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就是皇宫,痛,只能藏起来痛。

看着那由远及近行来的单薄身影,慕容修文脚下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痛­色­,却只是静静地如泰山般屹立在身边的女子边,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思彤仿佛是毫无所觉,一脸笑意看着迎面走来的玉潇然:“月姐姐又去陪父皇用膳了吗?”

玉潇然点点头,目不斜视:“是的!”

思彤眼中划过嫉妒的颜­色­,随即隐在了甜甜的笑颜中:“月姐姐初来乍到,与父皇多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应该的,只是,思彤怎么觉着月姐姐的眼睛有些红肿啊,是哭过了吗?”

思彤话音刚落,慕容修文低敛的明眸猛然一抬,浑身一震,心中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看向那略显苍白的容颜上,纯净如清泉的黑瞳不再明媚若朝阳,处处有生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讥诮和冰冷。

是的,她在嘲笑自己。

她在恨自己。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恨,自己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而已。

慕容修文想到此,心中阵阵苦笑,她不恨自己,不恨啊,也好,也好!

“公主多虑了,风沙略大,只是方才不慎迷了眼睛而已!”似乎无视慕容修文的存在,玉潇然始终平静如初,“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思彤面上一红,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修文,声音娇羞无限:“月姐姐说什么呢?”

玉潇然嘴角翘起一抹冷笑,脚下不停,与慕容修文擦肩而过,她却没有看到,思彤在她与慕容修文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眼中敛去的那一抹狠辣。

玉潇然腰背挺得笔直,待走至一处无人之境时,瞬间感觉有些心力交瘁,腿下一软,身后小黑立刻眼明手快地扶住:“姑娘!”

“我没事!”玉潇然摇了摇头,“扶我在那坐一会就好了!”

玉潇然慢慢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冰凉的触感与自己殿中的大理石不遑多让,却比不上,她日渐冰凉的内心。

小黑看着脸­色­略红的玉潇然,声音有些担忧:“姑娘,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

玉潇然默然不语,她不想这个样子回去让青谨青慎看了揪心,她也不想动,龙延拓将她从死寂中拉出,却也更加清晰地让自己感觉到了世态的炎凉和一种隐入骨髓的痛楚。

这个人,他对自己用心良苦,却也果决狠辣,毫不留情。

果然不愧是帝王家的人,一个个,都从不知怜惜为何物。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玉潇然眼中划过一丝怒火,却脊背瞬间僵硬,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去面对那人。

明明错的人是他,却为什么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潇然!”沉重哀痛的低呼响在耳侧,迅速消散在风中,却在心中久久萦绕未息。

她未曾回头,依旧盯着眼前的一角目不转睛,背影单薄,蓝衣飞舞,仿佛随时可欲乘风归去,淡雅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轮廓被悲伤得令人窒息。

身后那人衣袂翩飞,月白­色­衣衫在朦胧月­色­下更加皎洁,仿佛比那九天华光更为夺目,但那沉重哀戚的眼神以及暗自紧绷的神情,却比这瑟瑟西风更为萧索。

秋月微凉,枝叶婆娑,一人静坐在青石之上,一人长身玉立,一坐一站,一前一后,似乎这样,光­阴­便可亘古流长。

“你走吧!”良久,玉潇然方幽幽开口,她知他有难处,但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是发怒,不是生气,也不是不理,而是无尽的悲凉和无助。

身后那人身形一顿,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却依旧固执地伫立在原地,仿佛一隅绝美而又冰冷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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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诚心自有真心待

( 成元帝也是一愣,而后一脸恭敬地迎上前去:“母后潜心礼佛已经两年之久,也未曾出过祥寿宫,今怎么来这了!”

“哀家听说自己又添了位孙子,心里高兴啊,过来瞧瞧,谁知这大喜的日子,你们竟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生啊!”太后在成元帝的搀扶下坐上殿中,而后瞥了一眼站着的玉潇然三人,“怎么,这就是皇上新认回的公主?”

“是,是儿子和翎歌的女儿!”成元帝恭敬道,看了一眼玉潇然,略微皱眉,“见了太后怎么不行礼?”

玉潇然乖乖下跪行礼,青谨和青慎长这么大却是除了师父外再没给其他人下过跪,纷纷站立不动。

成元帝眉目一挑,太后却道:“罢了,都起来吧!”

“谢太后!”衣衫簌簌声之后,众人起身站定。

太后似乎已然忘记方才的针锋相对,老态龙钟却又仪态万千:“哀家的孙儿在哪,抱来让哀家看看!”

成元帝一挥手:“还不快抱来给太后瞧瞧!”

太后自­奶­娘手中接过婴孩儿,仔仔细细瞧了瞧,而后眉开眼笑:“瞧瞧,这模样多俊啊,呵呵!”

成元帝也跟着笑着:“母后高兴就成!”

“高兴!哀家添了个孙儿怎么会不高兴!”太后一边逗弄小皇子一边状似漫不经心道,“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安分些,哀家又哪里会不高兴!”

成元帝赶紧呵呵陪笑:“母后说笑了!”

“说笑?”太后轻轻一抬首,看了眼殿中众人,“哀家刚才怎么听皇上又什么禁足了,又罚俸的,还什么进宗人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贵妃等人眼见玉潇然已经受罚,半路却突然杀出个太后来,不禁偷偷交换了眼­色­,安贵人道:“启禀太后,是捧月公主不小心害唐嫔摔倒,以致早产!皇上不得已才处罚公主的!”

“安贵人这话说得不对,谁能证明是月妹妹害唐嫔摔倒的?你吗?”赫连风接得飞快。

安贵人冷哼:“公主方才不是已经默认了!”

“月妹妹只是说她不愿意说她来这里的缘由,何时默认过害唐嫔摔倒,安贵人身为嫔妃,怎么反倒断章取义起来!”赫连风也接得顺溜。

“好了,不要吵了!”太后打断两人争锋相对,“吵得哀家头疼,风儿你说!”

“是,皇祖母!”赫连风略一躬身,将事情讲了一遍。

太后听完赫连风讲诉,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原来如此。皇上,既然呣子平安,又是大喜的日子,稍微训斥惩戒一下也就算了,何必还进宗人府呢!那地方,都多少年没人去了!您倒也舍得!”

太后的话让众人一愣,这是在偏袒了?

成元帝一愣之后便有些诧异,单页随即隐去,声音有些犹豫:“这……”

玉潇然看着成元帝的反应心中又是一冷,默不作声。

陈贵妃几人却是暗暗自喜,看皇上这样子,大约也是对这新来的公主不满了吧!看来这恩宠也该到头了,到底不是在跟前长大的,就那一点微弱的血缘关系能比长年累月承欢膝下的孩子亲?

安贵人乘胜追击:“皇上,俗话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捧月公主犯下大错,怎可就此轻饶?如果今日不严加惩戒,那么来日若祸事酿成,那便悔之晚矣啊!”

“放肆!”太后小皇子递给­奶­娘后一声呵斥,“一个小小贵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是不是哀家许久未曾训戒你们,一个二个都忘了规矩!别以为哀家老了就糊涂了,就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送一个公主去宗人府,若真一直追查下去,恐怕该恐慌的另有其人吧!今日看在皇嗣安然无恙的份上,哀家是想息事宁人!免得到时候传了出去,别人说我们皇家处处都是­阴­谋诡计家风不正,谁若再不依不饶的,那这事就全交大理寺追查!哀家就不信查不出个水落石出出来!皇上,你也是,怎么如今行事如此草率!”

众人见太后动了真怒,纷纷噤声再不敢言语。

成元帝面­色­一怔,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是恭敬道:“儿子知错,请母后息怒,全照母后的意思去做就是!”

“嗯!”太后微微点头,而后偏过头看向玉潇然,“来,走近些,哀家瞧瞧!”

玉潇然搞不清楚这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是帮了她,也不是什么坏事,便走上前去任凭天后打量。

太后满面笑意拉过玉潇然:“瞧瞧,果真跟你母妃长得一模一样,噢不对,比你母妃还要美上几分呢!”

玉潇然笑笑:“谢太后夸奖!”

“叫哀家皇祖母!”太后笑得慈祥,“皇祖母老了,宫里的事也是有心无力了,往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来,这是皇祖母给你的见面礼!”

玉潇然腕上一凉,一晶莹剔透的翡­色­镯子便套了上去,想不明白这太后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她可不会傻到去相信这是一个慈祥的­奶­­奶­对一个孙女的爱,没那么简单,心中虽是如此想着,嘴上却是不紧不慢地答谢:“谢皇祖母!”

太后又是一阵轻笑,上上下下打量了玉潇然一眼:“翎歌生了个好女儿啊!哀家听说你在入宫之前,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呢!”

“都是孙儿侥幸!”玉潇然答得淡然,不知她为何突兀地有此一问。

“呵呵,这小嘴啊,会说话!哀家喜欢听边关的趣事,待会儿你随哀家回去,跟哀家讲讲那里的发生的趣事!”太后笑着道。

心道这太后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了,玉潇然连忙道:“孙儿遵命!”

太后又看了一眼青谨和青慎道:“哪位是救了唐嫔呣子俩的小公子啊?”

青谨上前一步,不卑不亢:“是我!”

太后丝毫不在意青谨的无礼,满目赞赏:“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纪医术竟如此之高!皇上可该给个封赏啊?”

成元帝目光一闪,太后这是有意在偏袒了,略一踌躇:“不如就让他去太医院当职!”

玉潇然眉头一跳,直觉要出事,刚准备开口,却听一旁刘御医抢先道:“启禀皇上,这位小公子若愿去太医院当职,微臣愿将院士之位拱手相让!”

在座之人皆是一愣,这院士之位虽品阶不高,却是大多数医者梦寐以求的位置,如今这刘御医却如此大方的拱手相让?

当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成元帝也是如此:“刘爱卿何出此言?要知道院士之位非同小可啊!”

“回皇上,并非臣妄自菲薄,而是这位小公子的医术我等真是望其项背啊!”刘御医想起方才青谨施针的情形就有些激动,“长垣之疫后,微臣便听回来的太医们说余大人噢不,捧月公主医术了得,今日想来,想必定是出自这位小公子之手了!”

成元帝一听,也是目光诧异,随即看了一眼青谨,复又看了一眼玉潇然,心中震惊不已,能做这太医院院 ...

(士一职,刘御医的医术自是不必说,可他今日竟然说望其项背,那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头,竟如此厉害!自己这女儿这十多年来到底是被何人所救,不仅自己习得一身武艺,就连这身边的人也如此出类拔萃,想到这里,成元帝眼中讳莫如深,看着青谨道:“你可愿……”

“我不愿意!”青谨直接了当打断成元帝的询问,丝毫未觉得当众拒绝当朝九五之尊有何危险。

众人脸­色­一变,有悲有喜。

玉潇然哀叹一声,还是来了,连忙接道:“父皇,青谨年纪尚幼,不懂事,还是等过两年再说吧!”

成元帝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也好!”

刘御医却是一脸惋惜之­色­,看向青谨的目光中已多了几分炙热与崇拜。

“好了,孙儿也看完了,哀家该回去了,否则我这老婆子在这里啊,遭人嫌!”太后起身。

成元帝连忙扶着:“母后又说笑了!”

“月儿,跟在皇祖母身边!”太后不接成元帝的话,对着玉潇然道。

玉潇然对青谨和青慎使了个眼­色­后,连忙上前扶着太后一侧向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太后脚步一顿,略略偏首:“风儿也来吧,整天不务正事,哀家也得好好说说你!”

“是,皇祖母!”赫连风连忙跟上。

祥寿宫。

“皇祖母,孙儿给皇祖母添麻烦了!”赫连风一边搀着太后坐下,一边笑道。

玉潇然浑身一愣,太后是赫连风请来的。

“你少在哀家面前装乖巧了!”太后佯怒,“你以为哀家是因为你才去的吗?”

“是是是!皇祖母英明睿智!”赫连风连连陪笑,忙给太后捶了捶肩膀,“孙儿给您捶捶背!”

太后轻轻一哼:“哀家再不出去,她们都会认为哀家已经死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想害哀家孙儿,简直是反了天了!”

玉潇然恍然大悟,敢情这老太婆拿自己当震慑后宫的工具呢!

太后瞥了一眼玉潇然:“你是不是在想,哀家很不近人情吧?”

玉潇然略一低首:“孙儿不敢!”

“瞧瞧!”太后一声轻笑,“说是不敢,心里就这么想的吧!不过哀家也不在意,哀家也就实话实说吧,其实哀家一点也不喜欢你母妃!”

玉潇然了然,娘亲当年宠冠六宫,作为皇太后,自然不喜欢看到这个局面。

“不过,你的事情哀家也听说过一些,哀家倒是很欣赏!”太后话锋一转,笑了笑,“想不到哀家有生之年,竟也能见到个女中豪杰!而且还是自己的孙女!”

“多谢皇祖母夸奖!”玉潇然微微低首。

“来!”太后向玉潇然伸出手,“听说你在边关,颇得定远王赏识,你给哀家说说他吧!”

玉潇然一愣,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定远王?”

赫连风一声叹息,也不知是悲是喜:“皇叔一去边关十六载,除却战事,其他音讯全无,皇祖母一直念叨着呢!你就给细细说道说道吧!”

玉潇然恍然大悟,原来太后把自己叫过来是因为思子心切啊,连忙细细把边关的事娓娓道来。

太后老泪纵横:“这个不孝子,这么多年了,连封家书也没有!”

“皇祖母,皇叔他……”赫连风连忙安慰出声。

“哀家知道,他还没忘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不孝敬哀家也就算了,可他至今未娶,他……”太后说着说着便突然哽咽了起来,老泪纵横。

虽然面前这个老人不喜欢自己的娘亲和自己,但玉潇然还是心有不忍,开口道:“皇祖母放心,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太后一愣,虽然越说越难过,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立刻意会到玉潇然话中的意思:“你是说……”

“叔叔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不是我的娘亲!”玉潇然还是决定告诉她。

赫连风和太后齐齐一愣:“真……真的?”

玉潇然笃定道:“孙儿不敢欺瞒皇祖母!”

太后立刻喜出望外:“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容孙儿卖个关子!”玉潇然神秘一笑,钰经和北牧联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算的上门当户对,应该没有人会反对,不过,就算有人反对,她也相信赫连成能够扫除一切万难,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太后轻轻吐一口气,无奈一笑:“你这丫头啊,还真是古灵­精­怪!不过看你这样子,莫不是成儿早已知道了你的身世!”

玉潇然又是一笑:“战神定远王英明神武,又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噢,哈哈!”太后被玉潇然逗得失笑出声,“你啊,若说你不是翎歌的女儿,我都有些不信呢!”

“孙儿也不信!”赫连风眨了眨眼睛。

太后又是开怀一笑:“说实话,若是做儿媳­妇­,哀家很喜欢翎歌,可若是皇上的妃子,哀家是极不喜欢她的,所以月儿,你也别怪哀家说话直!”

“月儿明白,皇祖母要为大局着想!”玉潇然低首,皇家的人,到底有多少无奈啊!

太后叹息一声,拍了拍玉潇然的手:“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却如此通情达理,你若是男子……罢了,不说了!夜已经深了,你们俩就在皇祖母这安歇吧!”

玉潇然与赫连风齐齐站定行礼告退。

“月儿!”玉潇然快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玉潇然转身行礼:“皇祖母!”

“哀家老了,活不了几天了,以后啊,事事还得看你自己!皇宫不比外头,你事事揣摩着行事就成!别太出风头,啊!”太后声音沉重。

玉潇然这一刻才觉得,她才把自己当作是真正的子孙,看了眼她雪白的鬓角和眼边风霜褶皱,鼻尖一酸点了点头后道:“皇祖母会长命百岁的!”

太后扶额,似乎有些劳累:“去吧,皇祖母从明日起,又要潜心礼佛了,你就不用过来了,直接回去吧!”

“是!”玉潇然应声退下,仿佛听见背后传来的一声长长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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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无所不能好男人

( “我看看!”门外一声轻笑接过止澜的话,紫­色­的身影摇曳而进,带着千年不变的邪魅浅笑,如春水生涟漪般一点点荡漾在每个人的眼眸中。ww

然那人却在看见屋内情景那一刻之际脚步一顿,浅笑如梨的媚眼中一点点攀爬上惊艳的­色­彩。

眼前盛装的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是她却又不是她。

以往的她,淡如远山青黛,清雅绝伦,此刻却如惊艳出世的朝霞,绚烂夺目。

一袭桃花绣面绯­色­的金丝线宫裙在曳地之前,巧妙地勾勒出女子如山水连绵起伏不绝的优美身姿,尤其是在那万千旖旎绯­色­之中,拦截在腰间的一把金­色­镶边的月白腰带,触目惊心地召告着它主人那不堪一握的纤盈。

而在那纤美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脖颈间,一串通体碧绿的碧玉玛瑙链在肌肤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本是不点而朱的薄­唇­,在口脂的覆盖下更加娇艳欲滴,皎洁如荷瓣的整齐贝齿仿佛受到惊吓般呼之欲出,如玉的面­色­在淡粉­色­胭脂的衬托下,仿佛一朵浴雪怒放的红梅般冠绝天地,乌发高绾,明珠凤冠飞髻,金钗绾发,步摇丝丝摇曳成曲。

双瞳黑如匀墨,却对因来人的突兀出现略带不满,秀眉淡如远山,此刻却如飞燕惊起般轻轻蹙起,却并没有破坏它原本的优柔曲线,反而更添了几许灵动之美。

此间有佳人,眉如翠羽,肤如凝脂,齿如瓠犀,领如蝤蛴,腰如束素。

有女如斯,高贵可如九天仙女,神圣不可侵犯,淡雅又如新莲出世,亲切可人。

惊艳也只在一瞬间而已。

那人在一顿之后,嘴角依旧含笑,在在场之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大步向前,衣袖涟漪不断,素手修长灵动,犹如拈花般轻柔:

“胭脂太重,不适合你,应该擦掉!”

“金钗步摇太多,俗不可耐,还是这个好看!”

“口脂涂那么厚,跟喝了血似的,不吉利!”

“腰带太紧,待会美食佳肴吃多,会不堪重负的!”

……

太子殿下心灵手巧,不多时,便将止澜辛辛苦苦忙碌几个时辰的成果给破坏地七七八八,末了还自我满足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容渐渐愠怒的少女,浑然不觉事态的严重­性­:“恩,不错!”

“你­干­什么?”玉潇然看了一眼梳妆台上被拆下的七七八八的金钗步摇钿花,怒视正洋洋得意欣赏自己杰作,也就是自己的太子殿下。

“我在帮你啊!”龙延拓面露无辜笑意,“止澜姑姑,你来看,这样是不是好看许多!”

止澜面露尴尬之­色­上前细细打量玉潇然一眼:“好看是好看,可是奴婢……”

“好看就可以,计较那么多作甚,况且,这是姑姑的心灵手巧,拓只是稍加修饰而已!”龙延拓面不红心不跳接下止澜欲言又止的话。ww

玉潇然瞥了一眼那些因稍加修饰而取下的一堆首饰,头顶顿时轻松了许多,看了一眼铜镜内的自己,无视某人的存在:“算了,姑姑,你方才的确是太过夸张了一些,我的脖子到现在都还被这些玩意压得酸疼呢!今天还是不要太过显眼为妙,只要不失礼就好!”

不失礼?龙延拓嘴角一翘,不去理会玉潇然故意贬低自己的言语,轻轻抚上玉潇然发上的通体碧玉流光闪烁的发簪,声音满是笑意:“听人说,那日它不见了,你很慌张?”

这个听人说,自然只有一个人。

玉潇然一愣,纤尘不染的玉面上与方才抹了胭脂一般殷红,略带闪躲的眼神嗔怪地看着止澜:“姑姑什么时候和太子殿下这么熟了?”

止澜面­色­一红,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是真的了?”龙延拓略一伸头,挡住玉潇然逼问止澜的目光。

拍玉潇然开龙延拓挡在自己面前的大脸:“什么真的假的?”说完,便看也不看那人戏谑的面­色­一眼,转身逃向一旁。

只因宫装繁琐曳地,玉某人又是初次着装,再加上动作有些慌乱,脚下宫鞋踢踏,一脚踏上宫装一角,婀娜窈窕的身姿便猝不及防便向一边倒去。

龙延拓眼明手快,还没等人看清他有何动作,便只见他身形一闪,已移至美人落地的一侧,优雅俯身,伸出一臂恰恰成弯,乖乖等美人入怀。

玉潇然踩住宫装那一刻,便已经猜到这登徒子一定会趁机有所动作,眼中流光一闪,右脚趁势地勾向梳妆台一侧,借力使力一个漂亮的侧翻翻出那人的手掌心,但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对宫群的驾驭。

只听“滋啦”一声衣帛破裂的声音响在耳际,顿时将这一个漂亮的侧翻惊得登时如断了线线的风筝,向地上坠落而去。

最终,她等来的却依旧不是与冰凉地板相撞的声音,而是有力的臂弯以及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无论你跑去哪里,依旧逃不出本太子的五指山!”

玉潇然一心只在那衣帛破裂声上,一把推开面露得意之­色­的龙严拓,弯下身去看向那发出破裂声之处,眉目惨淡,绯­色­的袍角被桌角撕裂出一道狭长的口子,隐约露出蓝­色­的裤脚来。

“哎呀,公主,完了,宫装破了好大一条口子啊,怎么办怎么办?”止澜最近,率先惊叫出声。

玉潇然白了一眼罪魁祸首,镇定道:“不就破了嘛!姑姑不是会女红不是很好吗?补补就行了!”

“哎呀,公主!”止澜一跺脚,“你有所不知,早上宫装送来的时候,奴婢就已经观察过了,这钩角啊,用得是江南生产的软金丝,这针法,好像是水云针,奴婢不会!”

“脱下来!”一声优雅不容置疑的传入玉潇然耳朵里,立刻让她怒目而视。

玉潇然愤然开口,看向盯着破裂的一角笑意盈盈的龙延拓:“无耻!”

又是一声轻笑传出,龙延拓略带戏谑笑意一步逼近一脸鄙夷的女子:“我是说,让你脱下,我还你一件完好如初的宫装,你以为本太子要做什么?嗯?”

他这个“嗯”,是从胸腔内发出,质问间带着浓重的戏谑之声,问得玉潇然面­色­一赧之后,便继而面露不可置信之­色­:“你?你怎么还?”

“你脱下来就是!”龙延拓一脸笃定道。

止澜面露疑惑之­色­,低声喃喃:“难道太子殿下还会女红不成……。”

玉潇然面­色­一震,随即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龙延拓,鄙夷道:“你会女红,我才不信!姑姑,别理他,宴会将要开始了,快去给我找一身宫装来!”

“哎,好好,奴婢这就去!”止澜连忙应道,自是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太子殿下会女红,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对着站着不动的杨敛道,“阿敛,你随我一起去找!”

“是,姑姑!”杨敛低应一声,跟着出去了。

龙延拓低首看着一脸不耐的玉潇然,突然漫不经心出手扯向她腰间镶金白玉带。

玉潇然 ...

(面­色­一变,眼神突然冷冽如冰,伸手向那纤长白皙的手擒去,动作却是一顿,已被龙延拓出其不意地伸出另一只手点上了她的­茓­道。

“龙延拓,你­干­什么!”玉潇然勃然大怒,一直以来她都尽力礼节周全,疏离有礼,此刻却再也顾不得其他,直呼其名。

被怒声责问的人似毫无所觉,手上动作依旧不改,嘴角噙一抹未明的笑意,眼底划过戏谑之­色­,手上动作却变得更慢,一点点摸索上那纤盈可一握的温软之地。

“你敢……你敢……”龙延拓若是动作迅速,玉潇然自然也就毫无所觉,可就这看似随意漫不经心的缓慢更加磨人,瞬间让她怒火中烧的心慌乱不已。

须臾间,雷厉风行的女中豪杰形象赫然远去,此刻的她,不过是一个弱质的纤纤女流。

优雅修长的手指刚一触及女子的腰侧,便立刻让她浑身一颤抖,待玉带在始作俑者的轻巧地挑落之下滑落在地,龙延拓凑上女子耳际,温热的气息喷洒:“我敢怎样?”

腰间失去束缚,耳际吐气如兰,让心慌如鹿撞的玉潇然瞬间感到无比羞耻,声音不再慌乱反而镇定下来,眼中一狠,静气凝神运足体内真气便向­茓­道之处冲去。

察觉到玉潇然的变化,龙延拓脸­色­一变,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懊恼之­色­,一手扣向她的手腕锁住其真气,声音低沉微带怒气:“你疯了!”

玉潇然抬眸看进龙延拓深不见底的眼底,声音低沉:“疯的人是你!”

龙延拓见她是真的动怒了,知以她这眦睚必报的小­性­子若再继续下去便不好收场,大手一挥,那繁琐复杂绯­色­宫装便如脱了线的风筝旋转上一侧的衣架上,然后他一个旋身,身上的紫袍便披在了玉潇然单薄的衣衫上,随即露出金黄­色­里衣的一角来,他二话不说用食指和中指拉住衣角的线头抽出金­色­的丝线来,另一只手撩起绯­色­衣装上破裂的衣角,以内力为引,将丝线顶端来回穿入衣袍之中。

上一刻玉潇然还无比震怒,下一刻便变为了无比震惊,她毫不掩饰眼中的诧异之­色­,凝神看着面前引线缝衣的男子,久久未能回神。

他缝补的动作优雅而又专注,侧影颀长笔挺宛如泰山巍峨屹立于天地之间,他就站在那里细细缝补,却有一种犹如指点江山的气概喷汹涌而出,屏气凝神的侧脸犹如刀削般英挺,灵动的手指修长葱白如玉,明明是­精­密柔美的女红,却被他硬生生将之演绎出了几分刚毅之美。

完美收线,龙延拓左手虚揽,裹着玉潇然的紫衫便翩然飞落在他的手中,右手向着玉潇然的方向虚空一弹,随即将衣架上的衣袍抛入她的怀中,声音犹如开云出月般优雅沉沦:“完璧归赵!”

­茓­道被解开,玉潇然接过宫装去衣角处寻找缝补的痕迹,却到处都是细密的针脚,撕裂之处再也无迹可寻,先前的怒气早已被震惊完全取代,默默将宫装套向身上,奈何宫装繁琐,自认为无所不能学什么一看就会的玉某人却在这小小宫装之上无功而返。

早已穿戴完毕的龙延拓见此轻笑一声,略一整装三步两步跨到正努力与衣服抗战的玉潇然面前,袖袍闪闪。

奈何玉姑娘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瞥到那大步流星接近的身影,一边扯住衣服一边后退,警惕道:“你……你做什么?”

“止澜姑姑和你那新收的小跟班就要回来了,说不定青谨和青慎也会来,难道你想让他们想象一下衣衫不整的你和玉树临风的太子殿下,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发生了什么吗?”龙延拓凉凉道。

玉潇然踌躇不定,但一想到他们将暧昧的眼神放在自己的身上,顿时如芒在背,略一咬咬牙,反正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还怕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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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一舞从此各天涯

( “喜从何来啊皇上!”陈贵妃坐在一侧,少有见成元帝如此神­色­,连忙陪笑出声。ww

玉潇然心中一紧,紧紧盯着成元帝,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钰经塔雅思公主欲嫁于定远王,与我北牧联姻,保两国边界和平,你说是不是喜事!”成元帝一席话,瞬间让玉潇然松懈下去。

这边众人又是一愣,难道不是托里木王子求亲于捧月公主吗?

怎么一瞬间就变做了什么塔雅思公主与定远王?定远王的大名,在座的也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至今未娶之事更是被人一直所猜疑不断,如今却由成元帝突然传出其婚事,众人顿时凌乱了,奇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托里木轻行一礼:“这么说,皇上同意这个婚事了?”

“同意,同意!”成元帝平复了下情绪,点了点头,“这是好事,朕若不同意,岂不成了罪人了!明日,朕会正式下旨,昭告天下!”

托里木的声音也幽幽传出:“如此一来,小王也算不虚此行了!”

“皇上,定远王那边……”陈贵妃看着满口答应的成元帝,秀眉紧蹙,幽幽开口。

成元帝笃定一笑,将手中信件递给陈贵妃:“爱妃自己看看吧!”

“皇上,若是无事,小王便先下去了!”托里木开口。

“三王子请!朕明日会一同下旨,召告天下的!”成元帝客气道。

众人见须臾间一场婚变,却也是反应迅速,立刻齐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托里木在众人道喜声中一礼,之后幽幽转身,掠过龙延拓案前之际微微一顿,瞥了一眼向自己微微侧了侧酒杯的龙延拓,眼中划过一丝­精­光,随即大步越过。

玉潇然眼尖地瞥到托里木手中捏着的信件露出的一角,有个十分熟悉的图案,眼中疑惑之­色­划过之后,心中立刻出现某种大胆的猜想,猛地抬头向那一袭紫衫之人身后那人看去,果见小侍卫玄彬俏皮地看着自己眨了眨眼。

她一个不忍,差点失笑出声,却在收回目光之际扫过那月白的影子,目光一滞,刚刚升腾的某种炙热的情绪仿佛被冰冷刺骨的寒水覆盖一般,迅速地偃旗息鼓。

不错,玉潇然刚才看到的熟悉的图案,正是某只飞镖上无比搞怪的人形图案,玄彬小侍卫的自画像!

所以,理所当然的,托里木手中原本的真迹,被某人偷龙转凤地调了包。

而此时此刻上了当的托里木,却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最后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这场戏继续唱下去,来一个完美的落幕。ww

成元帝嘛!作为一个处变不惊的君王,自然是知道托里木王子被人所设计,不过,各人自扫门前雪,他自不会理会其他!

似乎对这微弱的目光有所察觉,慕容修文身形一顿,待回过神来去捕捉那丝若有若无的目光时,那人却早已收回了一切外露的情绪与表情,眼底映衬得都是她眉眼中的决绝与冷冽,有种仿佛欲呼啸破体而出的情绪,在他紧握的双手之中渐渐沉寂下去,直至杳无声息。

陈贵妃看完信件之后,一脸笑意看向成元帝:“恭喜皇上,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呐!不如索­性­给……”

“父皇!”玉潇然朗声打断陈贵妃的话,“今日双喜临门,皇儿自知方才有些无礼,不如让皇儿一献拙艺以作赔罪,再论其他也不迟!”

“噢,月儿有何妙艺,父皇拭目以待!”成元帝双眼一亮,连忙答应,若爱女技艺­精­湛,众人的印象说不定还会有所改观,那这自然就真的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了。

玉潇然面带疏离浅笑,躬身行礼:“父皇看过便知!”说完,广袖轻轻一挥,四周轻盈的乐声立刻戛然而止。

脚尖一颠,身形轻如鸿雁,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优雅落于乐台的大鼓之上,衣袂飘飘,环配叮当,姿容绝世,刹那间由一个众人避之不及的彪悍公主,变作了宛如随时欲乘风而去的仙子,高不可攀。

却只听来使中有人不合时宜地出声:“公主武艺­精­湛大家都知道,今日公主该不会又是大献武艺吧!”

淡然瞥一眼那面露不屑之­色­那人,玉潇然像是用实际动作给他一个响亮耳光似的,轻轻抬腿落脚。

“咚——”清脆悦耳的鼓声随着那纤足的落下而传出,声音不大不小,不显突兀,却有种想要直击入人心的感觉。

然还未等众人从那第一道悠扬且有力的鼓声中清醒过来,鼓上那身形纤巧的绯衣仙子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金丝玉带紧束的腰枝舒展,仿佛一把随风摇曳的花藤,在空中不断滑出优美的弧度,广袖飞扬如展翅临空的飞鹄,隐约间现出包裹住的纤细皓白的手腕,身形摇曳生姿,翩然犹如一抹随风而动的云霞,瞬间晕红了众人的整个视野。

随着那人灵巧的身姿舞动,足尖不停地轻点鼓面,使之不断发出阵阵响彻云霄的声音,时而低沉犹如波浪翻滚,时而大气犹如天雷滚滚。

绯衣翩然,姿容绝­色­,身形舞动犹如一道红练摇曳,美不胜收,又如晴空之中劈开云层的一抹惊世红光,夺人心魄。

生来一副好皮囊不假,但众人却不是因这人姿容而痴。

鼓上作舞,不仅要会舞会鼓,更要二者相合相契,相辅相成,鼓随舞响,舞随鼓动,其中奥妙,人人晓得,却没有几人能做得到。

能做得鼓舞的人,必定是心思灵巧之人。

再看这鼓上之人,舞姿之妙,不需任何人做陪衬,举手投足之间,眉目流转之中,便盈盈如一道变幻万千的海市蜃楼,目光可触却遥不可及的唯美。

再闻这鼓音之美,不需其他乐声相奏,绵绵缕缕不绝于耳,抑扬顿挫自成一曲,毫无单调乏味之感,反而声声摇曳,缕缕情丝荡人心房。

鼓上之舞,此处乃是一绝。

众人如痴如醉地在这曼妙的舞姿与震慑人心的乐曲中不可自拔,没有人想起,此刻绝美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的女子,便是不久前言语犀利如刀,礼仪丝毫不懂的彪悍女子。

所有人都愿在这如梦似幻的美妙之境中一醉不醒,从此歌舞升平,美人如斯在侧。

这哪里是人间能寻得到的女子,这分明是瑶池上遗落下的明珠,皎皎如银河星辰,盈盈如九天白云。

玉潇然目不斜视,专注于这一鼓一舞之间,心无红尘,一舞倾心。

她的师娘,未雨绸缪的女子,曾经因为担心她长久处于男子之中而失去女子的温婉,故而一回到谷中便教她习舞,师娘说,舞由心生,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舞步,你要将你自己,看做一支舞,就如青慎,把自己看做是一把剑。

如是而已,舞姿在你手中,你也在你自己手中。

她本不愿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却也不想人人都认为她只是一个手拿大刀张牙舞爪丝毫不懂风雅礼俗的无知公主,她不怕被人嘲笑,却怕有人说,没有爹娘 ...

(的孩子,就是没有家教,也怕有人说,佟翎歌惊华一世,生出的女儿,如此蠢笨。

有人可以看不起自己,却不可以,看不起佟翎歌的女儿。

她不许。

不许。

她一舞尽兴,在这直冲云霄的鼓声中渐渐迷失自己,愈发不可自拔,欲将将满腔决绝和悲伤演绎得淋漓尽致。

鼓声时而呼啸如雷雨,仿佛声声怒吼在质问天公,令人心生同仇敌忾的情绪,时而呜咽不止,又仿佛少女泣不成声,令人顿生怜惜之意。

有女倾心一舞,酣畅淋漓,舞的决绝,舞的无奈,舞的悲凉,鼓声随之而响,刹那间女子的所有情愫,直冲云霄,仿佛势必要天下人与之感同身受一般。

舞的人痴狂,看的人听的人也跟着痴狂。

仿佛这天,这地,这四周琳琅满目的灯红酒绿都倾刻间消逝而去,只剩下鼓上那一抹轻巧如仙的女子,和这夺魂摄魄的咚咚声。

大臣之中,有人一杯接一杯的一饮而尽,那清冷的眉眼却始终不离鼓上那抹翩若惊鸿的身影,眼底涌上无边无际的悲伤,早就知道她容­色­倾城,却不料也如此光彩夺目,从此同自己,便是明珠与尘埃。

使节之间,有人双目灼灼,眼底倒映着那绯红的身姿以及绝­色­的容颜,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之中,还有几分深深的惋惜之­色­,末了,暗自一声叹息,饮尽一杯无奈与伤怀。

鼓声高低呜咽,身影翩然果决,那一抹月白的身形,再也无法淡然处之,他读得懂这舞,听得懂这声,她在控诉苍天的不满,她在低怀自己的往昔,她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她在释放自己的悲伤,她在,向自己诀别。

一舞断前尘,一曲罢往生,一舞一曲,刺得看客鲜血淋漓。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痛过,便罢了。

正因为他懂她,所以他知道,从他走向另一个人的刹那,他便知道,从此,各自天涯。

她可以卑微如尘埃,也可以高傲如云中仙。

白玉杯冰冷刺骨,素白的有力的手指本可以将它化成齑粉,却只恰到好处地将它捏为碎片,然后,紧紧握在掌心,仿佛是攥一件最不想放弃的珍品,片片见血,丝丝入骨,滴滴鲜血,流进了袖间,染红了里衣。

你的痛,我感同身受。

尽管,你不稀得。

低首敛眸的刹那,仿佛有晶莹剔透的不明物体,迅速地钻进似雪似月的白衣内,与之相合相契,顷刻间,了无踪迹。

余光收尽一侧月白身形的一切,龙延拓­唇­边笑意不减,狭长的媚眼中却有仿佛冷芒一闪而过,紫衣微动,收回案上的左手,细细抚摸着带着鲜血的右手,慢慢捻掉手心处带着粘稠血液的瓷渣,碎片深入肌肤,带血的手却依旧坚定地将之拔出,仿佛丝毫不觉疼痛。

痛吗?怕是这痛,不及那尽兴起舞的女子之万一,不痛,却又心疼。

心疼她的决绝。

心疼她的伤痛。

心疼她的不甘。

心疼到,想不管不顾地飞­射­而去,将那单薄的弱影,揽进怀中永久地珍藏守护,但他却知道,她想要的,不是他。

所以,他所能做得,只是用尽全力地去感受她的痛,她深入骨髓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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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唯君一曲潇然梦

( 这一口,掩饰间有些囫囵吞枣,却不觉有什么,但呼吸之间腹间却仿佛有种气息在慢慢流转,而后在五脏六腑间川流不息,令人顿时浑身舒畅,刹那间似所有积郁倾泻而去,同时有种荡在云端的感觉,飘飘似仙,如在梦中似幻似真。

“这酒名潇然梦!”龙延拓幽幽开口,“自然不是醉今宵!”

玉潇然身形一顿,喃喃道:“潇然梦……潇然梦……”而后又仰首苦笑,复又饮一口,口中辛辣却又清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在内,她何德何能,担待得起啊!

以汝之名,昭我之心。

龙延拓目光微敛,继而仰首一饮,也不再说话。

素来千杯不倒,今夜却一饮而醉。

却不知,是浓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总之,玉潇然这一醉,错过了皇宫送亲的时辰,错过了敲锣打鼓的喧嚣。

直至日上三竿,大醉过后的人才有醒转的迹象,感觉到四周不同寻常的气氛,玉潇然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眼睛,用手遮住上方刺眼的阳光,微微偏首,声音含糊不清:“你们都在我房里作甚?还这样看着我?”

“哼!房里?”耳边传来稚气天成的讥笑,“想不到师姐你还有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天分!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以男人为枕的嗜好!”

“青谨,你胡说八……”玉潇然还没完,已经完全睁开的睡眼余光一瞥,只见身下的紫光旖旎一片,脑中灵光一闪,之前的情景立刻历历在目,这一想起,立刻想起自己压下的温软究竟是何物,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立刻飞起一脚之后也惊跳而起。

半空中紫­色­的身影一个漂亮的翻转,长身已然玉立,刹那间妖娆邪魅尽展,骄阳下的身影投落在玉潇然身上,为其挡去了刺眼的光芒,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言行散漫:“然儿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吗?”

这人笑意盈盈,眉眼中倒映的俱是发衣有些凌乱的女子,面容嗔怒,深­色­如临大敌,他闲闲而立,容姿邪魅又不乏优雅,俊美五官装饰的面上给人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

话未说清,其中有深意,当事人了解他话中有话,旁人自然也不会听不出来。

只是,听得归听得,理解却大相径庭。

比如说,目光灼灼的青谨、与少言寡语的青慎、以及面无表情的小黑,还有院中仰首高看的止澜和杨敛。

单从其神­色­各异的面­色­中便可知,他们的脑子中,绝不是什么好想法。

孤男寡女共处屋顶啊……

相拥醒来啊……

他们无法忘记,看到静谧绝美的一刹那的震撼。ww

蓝衣飘渺无尘,紫袍妖娆妩媚,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契合。

仿佛冬雪与娇梅那般美妙相依。

青谨神­色­暧昧,看着面上因酒意未褪的潮红的玉潇然,胳膊肘外拐:“是啊,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好歹你们……”

青谨的声音,在玉潇然杀人般的目光中越来越低,直至无声。

“公主,您快下来吧!您都在那待了一夜了,小心得了风寒,奴婢给您熬了些醒酒的汤药!”止澜在殿下仰首道,声音略带忧虑。

杨敛也仰首劝道:“是啊,公主,您在屋顶做什么啊,奴才都担心了一晚上了,谨公子也不让我们去打扰您!您快下来吧!”

玉潇然看了眼院中的止澜和杨敛,眼中血丝密布,心中升起几丝歉意,脚尖一踮飞身而下,轻声道:“让你们担心了!”

身后衣衫簌簌,玉潇然一回首,已少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人都走了,才想起挽留!”青谨撇嘴,留下一丝意味不明的话向自己房中走去。

青慎也看一眼完好如初的玉潇然,转身离开。

止澜跟在玉潇然身后边走边道:“公主,止澜不知公主何以至此,知道公主不愿意说,止澜也不问!公主昨日一方誓言传天下,可天行的太子殿下与公主……公主,这……这……今后可怎么办啊?”止澜说着,想起昨日情景,不禁心头大急,顿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说到最后,连带着声音也哽咽了几分。

玉潇然顿住脚步看向眼圈红肿的止澜,按下心中波涛汹涌,面上一阵促狭的笑意:“姑姑真是杞人忧天了,就我这般模样,还怕嫁不出去不成,天下男儿,莫不是只有他皇家的最好?姑姑,您该去休息了,您看您这眼睛!好了,别多想了,我叫小黑帮我把醒酒汤端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止澜推向她的房间方向。

止澜无奈而笑,知道她有意不说,却也无法,只得一边交代小黑一边被推攘开去。玉潇然被禁足不出五日,小黑便带来朝野上下一件事便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自然与玉潇然有关。

便是黄甲军。

一方以宋世涵为首,奏请成元帝重新任命捧月公主为黄甲军新统,只因自从玉潇然恢复身份以后,朝廷任命的几任将军辞官的辞官,奏请降级的降级,黄甲军又恢复了以往的纨绔模样,不仅如此,更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一方以裘光柯为首,极力反对公主统兵,竞言女子统兵实为少数,不应该仓促决定。

两方争论不可开交,成元帝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也不知做何想法。

“各国使节纷纷都已辞去,怎么你天行偏偏赖在这里不走!”此刻,玉潇然正对着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太子殿下下逐客令。

龙延拓懒散往窗边软塌一靠,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娴熟,待他落座,招来止澜上茶,方不紧不慢回答玉潇然的质问:“没办法,本太子就说了一句北牧风光甚好,你那热情好客的父皇便挽留我留下来了,盛情难却啊!”

翻了个白眼,无视太子殿下厚脸皮,明知东道主只是客套一番,他还当真了,玉潇然轻哼一声:“若是父皇知道你把这星辰殿当作你家,怕是打也把你打出去!”

“非也!”龙延拓接过止澜端上的茶,慢慢泯了一口,“我猜你父皇会赐婚!”

想必,如今最令成元帝头疼的,便是玉潇然的婚事了,只因她一句不嫁皇族公卿,不知碎了多少人的心,白了成元帝的多少白发,又得意了多少人。

但是,一旦太子殿下日日出入于星辰殿的消息传出,成元帝一定会将计就计,以保护女儿的名节为由强行赐婚,毕竟这也是成元帝看上的佳婿人选,到时誓言什么的也就形同虚设了。

玉潇然双目一挑:“他敢下旨,我就敢抗旨!”

声音决绝,毋庸置疑。

龙延拓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嘴角一撇,眼中风华毕现:“放心,本太子还不屑那么做,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玉潇然垂首不语,每每提到这个话题,她都不知怎样继续下去。

“你真的想好要接黄甲军了?”龙延拓也不逼问,转了个话题道。

幽幽起身,玉潇然站到离龙延拓不 ...

(远的窗边,看着院中残破的枝­干­,被深秋凉风吹得左右摇摆,而后声音依旧:“我北牧的朝政,还轮不到你太子殿下过问吧!”

“你既已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龙延拓丝毫不在意玉潇然话中的无礼,“只是,我提醒你,你那二皇兄,绝不简单!”

玉潇然垂首:“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查了他那么久,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证据,如若不是我恰好撞到他偷京机布防图,他又大意暴露了自己,恐怕他这­阴­谋必定是神不知,鬼不觉吧!”

“所以,你一旦有了军权,那他必然心急如焚!”龙延拓一语道破。

玉潇然不可否认,龙延拓虽身在局外,却也将一切看得清晰透彻,但她无法,若想在这里安然无恙,那她必须要先学会自保。

耳际发丝微动,已然从深思中回神间,却惊觉本该老老实实坐在软塌中的男子,不知何时已距她寸许,指尖正撩起一抹她垂下的发丝玩弄。

玉潇然立刻警铃大作,目光闪闪,一把夺过自己的发丝,后退两步,声音犹如被踩到尾巴的老虎:“离这近做什么?”

龙延拓看着一脸如临大敌的玉潇然,眉目间光彩流转,声音掩不尽的笑意:“怕了?”

“怕你?笑话!”玉潇然在某人如狼似虎的目光下别过头去,极其没有底气地回了一句,而后恨恨道,“还有事吗?没事赶快消失!”

“有事!”龙延拓重新坐下,漫不经心回答,从来都没有将某人的逐客令放在心上。

玉潇然偏首蹙眉:“什么事?”

“培养感情!”这边答得异常顺溜。

玉潇然:“……”

“默认了?这就对了嘛!”龙延拓微微侧首,目光灼灼,大有再默认一次便会直扑过来之势。

“呵呵……”玉潇然­干­笑一声,警觉般后提一步,声音讪讪,“我和太子殿下,好像没什么感情可言!”

那人答得更是理所当然:“没关系,本太子不介意从零开始!”

玉潇然:“……我介意!”

“那就听然儿的,不从零开始,从一开始!”龙延拓头再偏、身再近。

忍无可忍!

“小黑!”玉潇然一声暴怒!

龙延拓好心提醒:“被你遣去打听消息了!”

“青慎!”

“被玄彬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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