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慕叶将她来回打量,半晌才道:“好啊!难得你这么相信我。”他笑笑,带着傅君涅转身出了牢房。
——
山间淌着迷离的 ...
(月色,一丛丛茂密的林木,一山高过一山。傅君涅的手脚用铁链铐着,肖慕叶带着十几人一起下山,他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个爱子心切的女人。自他记事以来,便没有娘亲的任何记忆,老爹说他的名字叫肖慕叶,无边落木萧萧叶,便是生而无根的意思吧!尔后,又岁老爹改姓唐,名叫唐句。他自小便渴望着母爱,然而山寨中本是少见女人的,他便是在一帮大男人的教导下慢慢长大。
如今,他想看看贤妃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够为了自己的儿子,刻意跑到十二指山来。
到了山下,肖慕叶扬了扬手,大家就找了一个隐蔽的灌木丛停了下来。此时,一朵黑云遮住了月亮的光华,天地间黯然失色。
肖慕叶在傅君涅身边坐着,望着弥留的一丝月色,问身旁那人道:“有娘疼爱的感觉如何?一定很不错,对吗?”
傅君涅微微愕然,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此刻,他们二人就像兄弟一样并肩坐在一起,时光静静淌过,无人打扰。
许久,傅君涅才道:“母妃自小教导我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一直不同意将我过继到皇后名下。而父皇,自我懂事起,便从没见他来探望过我,也从未抱过我,这么多年我生辰,他也从来没送过什么。有娘疼自然甚好,但是皇家子孙光有娘疼有什么用?”
“傅兄是在担心皇位的事情!”肖慕叶笑着,接着道:“做皇帝有什么好?自诩为真命天子,自以为掌握着天下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可有想过后世的评价会是怎样的?贤明也就罢了,若是昏庸,不知要遭多少骂名。”
傅君涅淡淡勾唇,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明君才能造福百姓。”
“再者,当今天下也只是从前朝皇帝手里偷来的,你何必为了一个偷来的皇位,与你二弟争得你死我活。”肖慕叶一语点明,引来傅君涅一望。
他笑笑,眉目抬了抬:“江山易主本就是常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何不对?”
肖慕叶的眸光沉了沉,突然想起了端木初:“你父皇为了谋朝篡位,曾血洗前朝皇宫,将前朝帝王一家屠杀的干干净净,害得多少人国破家亡,你可知道?”他淡淡说着,蓦然想起端木初偶尔会一个人渣坐在悬崖边上,肚独自望着滚滚云雾发呆,那背影萧条寂寞,说不尽的伤心。每每见她如此,他便会隐隐心疼。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父皇,这世间余留多少孤儿,又破碎了多少家庭,又有多少人怀揣着仇恨苟且活着。”
傅君涅顿时无话可说,只将幽幽的目光看向远处。肖慕叶与他说的这一席话,他多少有些感触,不过改朝换代必然会有人牺牲的。
他们坐了许久,才听见前方不远传来喝马声。不一会,一辆马车便驶进了肖慕叶他们的视野里。
傅君涅坐直了身体,紧张的看着那辆马车在十二指山山下停住。
肖慕叶勾起唇角,将面具戴上:“兄弟们,该行动了。”
------题外话------
大家多多支持白云,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回:无法接受的事实(下) 白云照水
( 马车在山前稳稳停住,车夫跃下车来,马车里探出一只手,轻轻撩起车帘探出头来。ww那是一张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脸。那妇人着一身素色的锦衣,在车夫的搀扶下步下马车。
那车夫向她见了一礼道:“夫人,十二指山到了。”
此妇人便是贤妃,她的目光在夜色里四处探看,最后落到身旁的男子身上,道:“有劳你了!你先回去吧!”
男子摇头,略微尖细的声音接着道:“多年以前,属下便说过一定保护夫人,怎么能走。”
贤妃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升起一阵愧疚之意,想当初她被迫做了皇帝的贤妃,他受命一直护着她,不惜净身入宫,做了宫里的公公。如今,她听闻涅儿被十二指山的人劫持了,心下焦急便让他送她过来了,却还要叫他陪自己冒险去吗?
“李渡,你无需再这样拼死保护我了。”她微微叹气,却是不想再将话说下去了。
恰在此时,一旁的灌木丛中走出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李渡顿时紧张的将贤妃护在身后,目光紧紧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肖慕叶勾起了唇角,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尔后才道:“怎么?那狗皇帝就如此不关心傅君涅的死活?只派一个太监随贤妃娘娘前来?”
贤妃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身姿伟岸,洁身而立,月色从云后缓缓洒下,倾泻在那人身上。她微微愣了愣,从李渡身后步了出来。
“想必你就是十二指山的少当家唐句罢!涅儿在哪里?”
肖慕叶笑笑,扬了扬手,后方的灌木丛中便有人将傅君涅带了出来。贤妃的眼里当下满含泪水,想要过期,却被李渡拉住了。
“涅儿!你没事吧?”她哽咽着,目光里满怀关心。
傅君涅望着她,宽慰的笑了笑,摇头:“儿臣没事,母妃您别担心。”
李渡瞧见傅君涅安然无恙,也放心了些。贤妃又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怎样才肯放了他?”
“贤妃娘娘莫急,只要大皇子乖乖说出藏宝图的秘密,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他。”肖慕叶说着,侧目看了看傅君涅。
“藏宝图?”贤妃的眸光闪了闪,“你说的可是前朝皇帝留下的藏宝图?”
肖慕叶挑了挑眉,显然十分讶异:“贤妃娘娘对此事倒是甚为了解!莫非娘娘知道藏宝图的秘密?”
贤妃的目光暗淡了些许,恍然想起了那日成亲大典上刺杀皇帝的女子,后来她细细想过,那女子的面容当真与那人十分相像。尔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问肖慕叶道:“那位阿初姑娘,可在十二指山之上?”
肖慕叶蹙眉,不解的看着她:“娘娘此话什么意思?”
贤妃看了看傅君涅,一字一句的道:“我要见她!”
——
翌日,一大早,便有人敲响了端木初的房门。
她翻身坐起,听那响亮的敲门声,便能猜到是谁。这山寨里的人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玉焰王朝的子民,如今她的身份众所周知,除了肖慕叶那只敢这么胆大的敲她的房门,便没有其他人了。
“肖慕叶,你找死啊!”某女气冲冲的拉开房门,冲着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吼了一句。
门外那人愣了愣,瞬而痞痞一笑,道:“阿初你怎么知道是我?莫非你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
此话一出,一只绣鞋便不正不歪的拍到了他的俊脸上。端木初蹦着到桌前坐下,那只绣鞋在肖慕叶脸上停留了片刻便掉了下来。幸而他眼疾手快,接住了。
步进屋,肖慕叶依旧嘴角养着笑,好心将绣鞋搁到端木初脚边,方才道:“我昨夜把贤妃带回来了,她本来想见你,太晚了,我便没有打扰你、现在,去见见她吧!”他说着,悄悄看了一眼端木初裙摆下的赤脚,换来某人狠狠一瞪。
“见我?”端木初收回目光,拎着茶壶为自己斟茶,“见我做什么?她不是来找傅君涅的吗?”
肖慕叶耸肩:“我怎么知道,估计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她儿媳吧!”
“你若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毁了你这张脸。”她恶狠狠的道。
肖慕叶却是一笑,起身便往门外走去,还不忘提醒道:“你赶紧梳洗一下,我在院子里等你。”
看他的背影,端木初不禁悄悄一笑。满足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迅速将绣鞋穿好,洗漱一番,便步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寒梅已经开谢,寒香弥留,尚未散尽。她在门前顿住脚,目光不经意间瞥到那梅林中负手而立的男子,目光温柔了半分。近日来,肖慕叶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她已经快忘去身上肩负的仇恨与使命,就想沉沦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但是午夜梦回时,又总会认清现实,认清自己的使命,渐渐挣扎着从这种平淡的日子里走出来。
这一生能遇见肖慕叶,一定是上苍可怜她。不想她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活得那么累。若是将来一切都结束了,她就想留在这十二指山上,安安静静与他度过余生。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不知不觉间,那人已经靠了过来,端木初被他的声音唤回了神思,只见眼前多了一张俊脸,不禁后退了半步,别过脸去,耳根微微泛红。真是丢人,方才看着他想的太多了。
肖慕叶自然瞧见了她略红的耳根,不禁再凑近了一些:“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所以脸红了?”他戏谑的笑着,端木初不吭声,只将他从身前推开,一个劲的往院外走。
这个痞子,完全就是不要脸!
肖慕叶笑弯了眉眼,急忙跟上去。他就想一辈子这样跟着她,无论天涯海角,都要跟着她。
——
还是昨日那牢房,此刻牢房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贤妃,另一个则是那个一心护主的李渡李公公。
端木初走进牢房时,看守的两人急忙起身向她见礼。
端木初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下去了。她独自一人步到桌畔,目光直直的看向牢房中,圈定了那个一身素衣的妇人。她是见过她的,就在与傅清夜成亲的那晚,那个女人与皇后一起分坐狗皇帝左右。
她扬唇,“听说贤妃娘娘要见我?”
贤妃这才抬头看向她,只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心底一阵暗波涌动。今日,端木初着了一身白衫,天青色的底边,十分清淡。长发随意挽起,却又不失美意。那张脸真是越看越像那人,贤妃不敢多看,只怕是那人回魂了。
“怎么?贤妃娘娘不是要见我吗?怎么又不说话呢?”
贤妃听了,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目光闪了闪,道:“不知阿初姑娘贵姓?”
端木初昵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贤妃您忘了?阿初乃是文丞相的义女,姓文。”
“既然是文丞相的义女,又何苦刺杀皇上。阿初姑娘不肯告知,我也能猜得到。”
...
( 听她这么一说,端木初微微一愣,“娘娘真会说笑!”
“姑娘可是复姓端木?”她目光平静的看着桌前的端木初,只见那女子执杯的手顿了顿,显然是被戳中了要害。
端木初会忘她一眼,惊了一惊。恰在此时,牢门前的肖雲也顿住了脚,他身后的肖慕叶则是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端木初蹙眉,不禁认真起来。
那方,贤妃莞尔一笑,一旁的傅君涅则是一脸茫然,只有李渡,略有一些愕然,然后略有些欢喜。
只听贤妃道:“你乃前朝公主端木初,所以你才会进宫刺杀皇帝;也正因为你是前朝公主,所以你才想的到藏宝图,摸清藏宝图的秘密;你是前朝公主,所以你有一张与你母后一样倾城的容颜。”
端木初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牢中的妇人,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贤妃笑笑,也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那年轻貌美的女子,款款道:“罪妇肖聂氏,拜见公主殿下。”她说着,缓缓俯身跪下去,行了一个大礼。
傅君涅愣在一旁,却见旁边的李渡也急忙跪了下去:“罪臣李渡,拜见公主殿下。”
他们称她公主殿下,又自称有罪,端木初只觉此中必有蹊跷。可是迈步进来的男人,却打消了她心底的疑虑。
肖雲进来牢房,未来得及给端木初行礼,直直走向牢门,目光静静落在那妇人身上。听见脚步声,那妇人抬起头来,面色顿时变了,脸上的表情也是顿在那里,目光极其复杂。
肖慕叶随后进来,看见此景,不禁卸下了往日的不正经,目光认真的打量着自己老爹。
肖雲眉眼一皱,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似是看一件珍宝一般,呆呆的看着贤妃。
过了许久,那妇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向牢门外的那人走去。两人隔着牢门站定,目光紧紧停留在对方脸上,一刻也不忍离开。
对望许久,贤妃不禁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眼角一片湿润,热泪夺眶而出。
端木初还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只听她哽咽的声音传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端木初愣了愣,又将目光落在肖雲的身上。
肖雲颤抖着身体,轻轻抬起手,伸向贤妃,温柔的额握住那双柔夷,亦是哽咽的道:“小茹,真的是你!”
肖聂氏!端木初猛的想起,方才贤妃的话,不禁讶异的张了张嘴。
莫非这贤妃、、、、是肖雲的发妻、、、、那岂不是!她回眸看了看身边的肖慕叶,只见他眼里含着几许复杂的神色,应该是察觉了什么。倘若她猜的没错,那里面的贤妃,岂不是、、、、肖慕叶的生母!
------题外话------
入v了亲们,乃们还要不要继续支持白云?好怕收藏狂掉,点击狂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回:皇帝驾崩
( “大将军!”听见那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肖雲的目光缓缓挪到贤妃身旁的男子身上,看他的面容,一如从前,只是没了胡子。可肖雲却深深记得这个人:“李副将军!”
李渡双目含泪看着他,不禁跪了下去:“属下无能,未能保夫人与大公子周全,害得他们落到那狗皇帝手里,属下实在愧对大将军!”他诉着,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端木初现在可以肯定了,她后退了几步,倚着方桌坐下。只见肖慕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是未从这眼前的事实里回过神来。那方,傅君涅也是如此,目光微微颤抖了一下,从贤妃身上移到那个半张脸不堪入目的中年男子身上,不禁摇了摇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怎么听不明白。”
贤妃这才回头看着傅君涅,泪眼婆娑的道:“涅儿,为娘瞒了你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我以为肖雲已经死了。但是、、、”她回眸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肖雲,深深笑道:“他还活着!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涅儿!”
“亲身父亲、、、、”他喃喃,目光缓缓从那人身上收回,不由得转过身去:“我亲身父亲不是当今圣上吗?我不是姓傅吗?”他面朝着墙壁,心底一阵难受。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当今皇帝就是他的生父,他一直在想为什么父皇不爱他,为什么从来不抱他,为什么不管他多优秀,他从没正眼瞧过他。原来、、、这就是真相!他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他根本就是前朝余孽。
肖雲忘了傅君涅的背影一眼,不禁鼻间微酸。
“肖慕叶,你去哪儿?”身后传来端木初的喊声,几人齐齐回头看去,却见端木初追着肖慕叶出去了。
贤妃的目光也闪了闪,隔着牢门勉强一笑,问道:“那就是叶儿吧?”
肖雲点头,吩咐人将牢门打开,将里面的三人放了出来。
他与发妻聂晓茹,总算相见了!他却如何也没想到,他自己的发妻和儿子,竟然会成为狗皇帝的妃子,皇子。就如端木初刚刚知晓沁姨是司马风失散多年的妻子一样的惊讶!
端木初找到肖慕叶时。他正坐在悬崖边一株老桃树的枝干上。素白的衣衫轻轻浮动,墨丝披肩,脸上还戴着面具。
端木初在不远处看了他许久,才缓缓的向他走去。她爬上树梢,与他比肩而坐,目光也看向他看的地方——那片山间翻腾的云海。
温柔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山风吹着两人的面颊,却不觉得冷。端木初耸着肩膀,双手撑着树枝,轻轻向他靠近了一些。
“肖慕叶,你怎么了?”她侧目看着他,那张碍眼的面具挡住了那张俊美的容颜。
肖慕叶没吭声,她不觉有些气恼,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总算是见到那张好看的脸了。她轻轻抬手,抚了上去:“你这张脸与傅君涅好像!你们真的是亲兄弟吧!”
肖慕叶的身体颤了颤,猛的挥开端木初的手,她轻叫了一声,身子不禁一歪,向前后倒去。
“阿初!”那人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拉住了。ww端木初惊魂未定,只见手里那张银色的面具已经调到崖下去了。她蹙起了眉头,打算回头好好训斥肖慕叶。
怎知,她刚刚回眸,那人便就势将她揽进了怀里,不松不紧的搂着。她愣了愣,一时忘了挣扎。鼻间流进一缕淡淡的冷香,她就那么静静地趴在肖慕叶的胸口,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听见。
肖慕叶的怀抱十分温暖,她一动不动的偎在他怀里,享受着片刻的温暖。
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道:“阿初,我一直以为,我是没有娘亲的。”
她微微抬头,目光探到他削尖的下颌,不禁出神。
只听肖慕叶的声音从头顶继续传来:“她为什么会是贤妃呢?为什么她为了傅君涅愿意冒险来十二指山,而我却从小没得到过她的关爱。”他揽着她的手紧了紧,遂而道:“你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有娘的人吗?”
她知道,端木初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也是自小没了爹娘,甚至连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没有;还有顾云安,他也一样自小失了爹娘。他们都懂得没有娘疼,没有爹教的滋味。
她扬唇笑了笑,伸手环上肖慕叶的腰际,喃喃道:“你虽从小没有娘亲宠爱,但是你至少还有你爹爹啊!傅君涅虽有你娘宠爱,但是没有你爹的悉心教导啊!你们都是一样的,我想她也有她的苦衷,否则也不会带着傅君涅留在深宫之中的。”
肖慕叶颤了颤身体,为她的主动而欣慰,不禁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你说的是,阿初,能遇见你真好!”
端木初微微红了双颊,却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心间一阵甜蜜。其实,能遇见肖慕叶才是她的福气!
她没有发火,肖慕叶便满意的笑了笑。天边的云雾也散了,他的心情也豁然开朗,却还不想回去。如若能像现在这样,静静搂着她过一辈子,他就满足了。但是他明白,自己不能太过自私,阿初的大仇未报,江山也没有夺回来,他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她卸下肩上的担子。
“肖慕叶,你说的话都作数的对吗?”
“对呀!”
“那你说过,你会一直守护我,也作数吗?”
“当然。”
“那我们以后会怎样呢?”
男子轻笑,在她耳边低语:“成亲,然后生一堆小宝宝。”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这宁静的景色,端木初从桃树上一跃而下,拂了拂衣摆上的灰尘,从那地上躺着的某人身上迈了过去。
朗朗天地之间,便只剩下肖慕叶一人躺在地上捂着左眼痛叫。方才他又没说错话!阿初干嘛揍他!
——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名男子静静坐在榻上,右手拿着一本兵书细细翻阅。门外忽的闯进一个太监,边跑边喊道:“二殿下,不好了!”
锦衣男子微微抬眸,瞟了那人一眼,低头继续看着兵书道:“什么事?”
方公公在他面前顿住脚,正了正头顶的帽子,道:“贤妃娘娘带着大皇子回来了!”
傅清夜这才来了兴趣,腾地站起身:“他们怎么回来了?”本以为此次傅君涅被抓是好事,他被抓了,就没人与他争皇位了!再者,父皇也快不行了,贤妃去十二指山一定是有去无回的,现在怎么两人都回来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他冷声问道。
方公公急忙低下脑袋:“奴才方才看见贤妃带着大殿下到皇上寝宫去了。”
他的话刚说完,便看见傅清夜扔下兵书往殿外去了。
转过数道回廊,穿过后花园,他步进了皇帝的寝宫。宫人拦住了他,道:“二殿下,贤妃娘娘方才吩咐,谁也不许进去。”
傅清夜侧目看了那小宫女一眼,毫不留情的挥了挥手,便将那小宫女挥倒在地:“来人,给我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拉出 ...
(去乱棍打死。”他说着,脚步却没有停下来,此话再没人敢阻拦他的去路。
内殿门前,贤妃的贴身太监李渡在那里守着。傅清夜止了步子,转身从侧面那条小道拐了过去。
而寝宫内,那方龙床上躺着那名病危的皇帝。
傅君涅搀着贤妃一步步走了过去,一想到那人不是自己亲生父亲,而是拆散自己家庭的仇人,他就不由得愤怒。若不是贤妃道皇帝多年来对他们呣子也算照料有加,如今他已病危,她想来与他郑重道别,所以傅君涅才随她来的。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脚步声,龙床上的那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贤妃走近床边,并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俯视着床上那人。见他睁眼看着自己,贤妃才道:“傅诟,你一定想不到吧!我终于等到今天了。”她浅浅笑着,目光较之以前,少了那份忧愁。
床上的男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贤妃将傅君涅往他面前送了送,接着道:“我该感谢你收留我们呣子!从今以后,我便不用再委身于你了。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便告诉你!我找到肖雲了,我终于找到他了。”她说着,眼泪便不由得掉了出来:“当年因为你,我们生生分开,使得我家叶儿这么多年未得到一点母爱,我家涅儿又一点父爱未尝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恨你!”
床上的男子瞪大了双眼,胸口起伏不定,似是怒急攻心,十分难受的样子。
贤妃却依旧含笑看着他,道:“今日,我们便是来想你告别的,你且安心赴死吧!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
她的话说得那般冷漠,龙床上的傅诟只觉得一把火烧在他的心头,想要起身给那女人一巴掌,却是有心无力。
傅君涅看着他那狠厉的眼神,不禁向前靠了一步,俯身下去。
四目相对,他道:“我曾经数次想要讨你喜欢,如今,再也不必了。不妨告诉你吧!我曾数次派人暗杀傅清夜,我知道你宝贝他,现在你大可放心了,没人再和他抢皇位了。不过你记住,你窃取来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帮阿初讨回来的。”他说完,站直身体。
贤妃看了看他,提醒道:“我们早些离开吧!你爹还在城外等着我们呢!”
傅君涅显然还不适应那个山贼的老爹,只点了点头,随她一起转身往门外走。
龙床上的男子只涨红了脸,却怎么也起不来。
傅君涅扶着聂晓茹快要步到门口时,只听“嘭——”一声大响,殿门被人踢开了。
一道人影横飞进来,“咚——”的一声重响落在地上。
幸而傅君涅眼疾,将聂晓茹带到了窗边,才避免了被那人撞伤。
稳住脚,聂晓茹看了那地上扭动的那人,不禁掩唇惊呼:“李渡!”
傅君涅这才细看,的确是李渡。
门口顿时多了许多身影,为首的那男子一身锦衣,玉簪束发,眉目浅浅的向屋里看来。
他邪魅的一笑,扬了扬手:“这两人企图谋杀我父皇,现在就将他们拿下!”
他一声令下,那些御林军便冲了进来。聂晓茹顿知事情不对,将傅君涅往窗外一推,道:“涅儿你赶紧走!去叫你爹来救我!”她说着,傅君涅却是愣了一愣。
“还不快走!”她喝道。傅君涅这才回神,听话的跃出窗外,提气往宫外掠去。
聂晓茹轻而易举便被拿下了,御林军本想去追傅君涅,却被傅清夜制止了。
他道:“无妨,他亲娘在我手里,跑不了的。”他说着,看了聂晓茹一眼,径直往龙床走去。
床上那男子见了他,不禁安心一笑。
傅清夜却将清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勾了勾唇角,俯身过去。眼下御林军都隔得较远,根本听不见他在傅诟耳边轻语的那句话。
他说,“你怎么还不死呢?等我来看你最后一眼么?”说着,轻轻抬手覆上他的胸膛,含着浅浅的笑意,缓缓向他体内注入内力,使他体内气血翻腾起来。
半晌功夫,他便站起身来,回头对众人道:“父皇已经被这贱女人害死了!”说着,顿时面露悲伤之色。总管公公急忙宣来太医查看,随后宫中响起了钟声。
------题外话------
嘻嘻,开新坑了的!大家多多捧场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回:鱼与熊掌兼得(上)
( 傅君涅逃出城外时,那林中步出那个半张脸十分狰狞的男人。仅他一人,傅君涅却不想再靠近。
肖雲见只有他一人,不禁问道:“你娘呢?”
傅君涅只觉一阵懊悔,转身便要往城里走,却被肖雲一把拉住了:“你还要去哪里?你娘呢?”
他回头,面色平静的道:“我这就回去救她。”
肖雲拦住了他,蹙眉问道:“救她?什么意思?”
“离开皇宫时,被傅清夜截住了。”他微微侧头,似是没有脸面再见肖雲。
肖雲的目光变了变,沉声道:“我们先回山寨,你娘的事,从长计议。”
傅君涅看了他许久,点了点头,随他转身步进丛林中,消失在官道上。
——
一纸诏书昭告天下,皇帝驾崩,当今大皇子傅君涅乃是贤妃与前朝余孽肖雲之子,下了通缉令,悬赏捉拿。皇位理所应当的传给二皇子傅清夜,在文丞相的辅佐下,傅清夜顺利登基。
听闻这件事时,傅君涅已经安全回到了山寨,此刻众人正坐在大堂内,商量大计。
“关于营救小茹的事,乃是我的家事,就让我自己来处理吧!”肖雲坐在左侧的上座,款款道。
为着端木初的身份,主座的位置已经让给了她。左边坐着肖雲,右边则是司马风。肖慕叶与傅君涅坐在肖雲下方,司马晴苍则是坐在司马风下方。顾云安等则坐在更下方,离端木初有一段距离。
听肖雲这般说,端木初只看了一眼傅君涅道:“肖夫人乃是将军发妻,将军为国尽心竭力,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沁姨附和道:“公主说的没错,肖将军莫要推辞了,我们一起去皇宫。”
傅君涅却站起身来:“我一定要去!”
看他一脸懊悔的模样,端木初是明白他此刻的感受的。自己逃了出来,但亲娘却还陷在困境之中,他如何能安心下来。
正在此时,门外进来一个驻守山下的兄弟。
进门便禀报道:“启禀大当家,山下有人送信来,指名要公主亲启。”
端木初愣了愣,她在山下再无亲人朋友,谁会给他书信。ww她站起身,向那人伸出手:“给我!”
那人规矩的将书信奉给她,然后又退出门外去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端木初手中的信封上,端木初看了他们一眼,将信封打开。
信纸整平,俊逸的字体便盎然纸上。
将信通看了一遍,端木初的神情瞬时一变,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肖慕叶瞧着她,不禁问道:“怎么了?谁的信?”
端木初将信递到他手里,随后回到主座上坐下。
肖慕叶看完信,激动得站起身来,不悦的蹙起眉头道:“我去杀了他!”
傅君涅斜睨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那封信,只见信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当今新皇傅清夜的笔迹。信上说,若是想救贤妃,就奉上藏宝图。最可恶的便是,要端木初亲自将藏宝图送过去。这是要她自投罗网吗?
不多时,大家都将书信传了个遍。端木初一直未吭声,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似在沉思着什么。
“公主,您怎么看?”司马风将信还到她手上,问道。
端木初抬手捏着下颌,面容严肃的道:“这件事你们都别掺和,让我思考两天,再做决定。”
傅君涅却对她的决定略有不满,多等两天就代表聂晓茹还得在傅清夜手下多吃两天苦。肖雲却是什么也没说,只缓缓站起身,对端木初道:“末将只希望公主无论如何都不要前去,想想别的办法。”
端木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全都退出门去,肖慕叶却还赖在椅子上不肯离开。他总觉得端木初的话有蹊跷,总觉得不太对劲。
“你还不走?”端木初打量着他,那人却对她痞痞一笑。
“我等你啊,我们一起走。”
端木初瞅着他,不禁翻了翻白眼,向门外步去。肖慕叶急忙跟上,生怕跟丢了。
端木初道:“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太累了。”
肖慕叶狐疑的端详她一阵,问道:“你真的回去休息?我娘你不救了?”
“当然要救,但是此事得从长计议,不可莽撞。想必傅清夜正布好天罗地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她撇了撇嘴角,沿着山道往下走。肖慕叶紧跟着她,明了的点头。
端木初却回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板起脸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莫非想与我一同回去休息?”
“你愿意的话?我干嘛不去?”那人嘴角荡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端木初扬了扬拳头,他便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往回跑,还不忘对端木初道:“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找你!”这话听着有些暧昧,端木初的脸颊微微泛红,看着他跑远的身影,目光闪了闪。
她已经做了决定,此一去皇宫不知道还有没有生还的机会。她深知傅清夜对她的恨,但是肖慕叶一家人好不容易才相聚,她不能让聂晓茹出事,不能让肖慕叶再次面临没有娘亲的局面。所以她决定,孤身前往皇宫。藏宝图,傅君涅早已交给了她,她随身带着,就趁现在下山去。
——
冷清的宫殿中,男子穿一身素白的丧衣静静坐在玉阶上。脚边横竖摆着许多空酒壶,而他手里此刻还拎着一壶清酒,正慢慢饮着。
殿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着苍绿衣衫的女子步了进来。她曼妙的身姿在摇曳的烛光中显现出来。女子披着一头松散的长发,眼含秋波,莲步轻移,一步步向着玉阶上的男子走去。
近了,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她蹙了蹙黛眉,却还是俯身下去。
“表哥,你别喝了!”轻柔的女声,传进男子的耳中,他轻轻抬头。
面前多了一张沉鱼落雁的娇容,他盯着她看了许久,那女子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潮红。他看得入神,不禁将眼前这倩影与某人重叠起来。
文清浅微红着脸,看着他缓缓抬起手来,覆上她的左脸。他的手心冰凉,她却不禁脸色更红。那人的目光变得浑浊,呼吸也有些急促,看着她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表哥!”文清浅轻叫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那人拉到了怀里。此刻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模样亲昵的偎在他怀里。
文清浅只觉得有一道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上,她的心跳不禁加快,娇容红似鲜血。
她任由那人揽着,只轻声问道:“二表哥,我爹说你要娶我,这是真的吗?”他已经是当今天子,那么她便是未来的一国之母,是皇后。
男子不语,大手从她的腰际缓缓向上游移,呼吸也变得更为急促。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此刻他那张俊脸也微微泛着一抹潮红。随着他的手 ...
(移动的方向,文清浅只觉自己的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身子也莫名的变得柔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的脸色一片绯红,目光逐渐变得迷蒙,微张着朱唇,呵气如兰。
男子将她身体一转,压在身下,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大手向上探索过去,只见女子的面容变得扭曲,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声音娇媚无比,勾起了他心底暗藏的涌浪。
男子猛的探下头去,擒住了那两片朱唇,细细浅尝,手则随着女子裙衫的边角缓缓向里探去。
“嘭——”殿门被人猛力踹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拂过那玉阶上的两人。
文清浅尚且沉醉在他温柔的抚摸下,男子却被风一吹,酒醒了不少。手下的动作徒然停下,他微微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名女子。女子身着妖艳红妆,就连身后的月色夜空都沦为她的背景。那人站在门前,面若冰霜。两道冷冷的目光投进屋里,与那男子相接触。
今夜,她略施粉黛,一身红衣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甚是美妙。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脱去了往日的素雅,变得格外妖媚。若从前她是误入凡尘,不食烟火的仙子,那今日,她便是妖姬,美得勾人心魂。
这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人,男子的目光已经被她吸引,只见她朱红的唇角微微向上挑起,不禁冷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既然二殿下,哦不,应该说皇上正在享人间乐事,那我便在外边候着,你们继续。”
听见一道冷淡的女音,文清浅顿时清醒了不少,她将脸埋进男子怀里,只觉羞涩无比。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褪去一半,此刻被人看见,着实难堪。
门外的女子说完便转身向院里走去,男子见了,顿时回过神来。那个人才是阿初,那他身下的人是?
他低头,触到怀里的女子,顿时一阵头大:“怎么是你!”他的语气无比冷漠。
文清浅微微抬头,盈盈目光看进他的眼里,委屈的道:“二表哥,你忘了,是你将我摁在身下、、、、”她说着,脸上不禁又红了几分。
傅清夜只知自己方才看见了阿初,他、、、只是把文清浅当成了阿初。
“你回去吧!”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便举步往门外走去。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他就料定阿初是一个心善的女子,定然不会放着贤妃不管,没想到她当真来了。
------题外话------
初期先一天一更,大大们给我时间存稿,后期就两更或多更好吧!嘻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回:鱼与熊掌兼得(下)
( 朗朗明月下,那人着一身红衣站在院子里。ww
“你来了!”他淡淡道,端木初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一会儿,便见文清浅神色慌张的从殿内出来。脚步在台阶上顿住,目光渐渐在院子那人身上落定。
她侧目看了看一旁负手而立的傅清夜,不禁道:“二表哥,她怎么会在这里?”那女人杀了皇后,按理说不至于跑到皇宫找死才对。
端木初听见她的声音,不禁向她看了过去,目光清冷,没有一丝好感。
傅清夜瞅着那人,目光一丝不离她的身影,只扬了扬手,对文清浅道:“你先回去吧!”
“你不抓她?她可是杀皇后娘娘的凶手。”文清浅的诧异的看着傅清夜,不禁步下台阶,步到端木初面前,指着她道:“这个女人,她杀了你的亲生母亲,你却放任她站在这里吗?”
傅清夜蹙了蹙眉头,冷语:“我怎么处置她,与你无关,给我滚。”
女子的身形颤了颤,似是不相信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呆立了半晌,文清浅满含泪光,掩嘴跑出殿去。
她一走,周围便静了下来。
端木初轻轻拂了拂衣袖,转身向那方石桌走了过去。红裙拖曳在地,似是一滩血水,散不开去。
傅清夜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随着那道倩影移动。方才文清浅说的那些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日子,他已经在仇恨里渐渐变得孤独,他恨着端木初,却也爱着端木初。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如今,他已在文丞相与礼部尚书的帮助下,坐上了皇位。坐拥万里江山,难敌寂寞徜徉。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内心真正要的是一个能陪他坐拥天下的人。而这个人,便是那是桌前的女子。
他缓缓迈着步子过去,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可是在端木初看来,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面对一个杀母仇人,谁能笑得出来,他只不过想从她手里平安拿到藏宝图罢了。
“你终究是来了!”那人走近,撩起衣摆在她对面坐下。
端木初将目光轻轻落到他身上,眼波流转,似是星汉灿烂。
“我来了,也把藏宝图带来了。现在,你可以放任了吧!”她浅浅一笑,目光微冷。
傅清夜打量着她,依旧如往日那般貌美,甚至更为好看:“你近日来,过得还好吗?”
端木初冷笑了一声,嘲讽的看向他:“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这个刺客了?”
“别再提那件事了。”傅清夜的脸色变了变,似是极力压抑着自己,不要讲眼前的人想成那个杀死自己母后的人。
端木初却不这样觉得,她本以为此番傅清夜让她亲自来,不过就是想替母报仇,杀了她罢了。
“我人也来了,藏宝图也带来了,肖夫人呢?”她抬眸,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傅清夜这才收起了一腔愁绪,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道:“藏宝图呢?”
“呵!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她似是讽刺的低眉,从袖中摸出半张藏宝图拍在桌上:“这是半张藏宝图,等你把肖夫人放了,我自然会给你另外半张。”
男子含笑接过,满怀赞许的看向端木初的道:“聪明!阿初果然是聪明人!”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却是不是一般女子。
“彼此彼此,皇上用人质相要挟,才是高招啊!”她别开脸去,漫不经心的四下看了看。
傅清夜瞧着她,一脸不满的样子,不禁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让宫人备些酒菜。”他说完便举步就走,连让端木初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她愣愣的坐在石桌前,似是顿悟了一般。傅清夜不是想要她偿命,又或者他是想在酒菜里下毒?
这偌大的皇宫,在这深沉的夜色里,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变得一片死寂,像是一座牢,而这宫里的所有人,早已被判了死刑。
她的神色略显哀伤,想起方才撞破别人的好事,顿时又脸色微红。
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十几名宫女,手捧着佳肴款款而来。随后傅清夜也回来了,手中拎着一坛好酒,含笑而来。
入座后,他便道:“你我相识一场,今日不如抛开恩怨,好好喝一杯!”
“我现在只想见到肖夫人!”端木初面色恳切的道。
傅清夜看着她,不禁一笑,“我已经叫人送她出城了!”他说着,起身为端木初斟了一杯清酒:“你放心,我答应的事,决不食言。”
酒已经送到了端木初眼前,她只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接过。
“怎么?你不信我?”傅清夜收手,自斟自酌。嘴角扬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尔后道:“我要的东西你已经拿来了,我将她留在宫中也无大用。”
端木初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那好,待我平安出城,便将另一半藏宝图给你。”
男子抬目看了她一眼,静静斟酒,淡淡一笑:“阿初,你还不明白吗?”
月色下,那淌下的酒水晶莹剔透,十分好看。端木初蹙了蹙眉,不悦的道:“明白什么?”
“我既然指名要你来,便是想见你。既然我能放下仇恨不杀你,便不会让你轻易离开。”这句话,早在他心间千回百转。无数次想告诉她,总是找不到机会。如今,她就在自己身边,看得见,触得到,他怎么能轻易放她离开。
端木初面色微变,眉头蹙得更紧:“你什么意思?”
傅清夜含笑,缓缓站起身,道:“你今日既然来了这里,我便不会放你走了。”
“笑话,你以为皇宫困得住我?”她挑眉,冷笑一声,转身便要走。
“皇宫兴许能困你一时,但我知道困不了你一世。”身后陈换来傅清夜悠然的声音,她的脚步并没有停顿,继续向着殿外走。
直到,那人说:“要不要跟我赌一把?我赌你回去过不了三天,便会再来找我。”
她顿脚,蓦然回身,冷漠的语气道:“你说什么?”
傅清夜笑着落座,凄清的月光却不及他的笑凄凉:“你以为我只是把那女人送回去那么简单?她身上被我下了蛊,三日后便会首次发作。”说着,举起酒杯饮了一杯。
端木初却是一阵心怵,他的话说得那么肯定,她相信那不是欺骗她的谎言。倘若三日后注定还要再往这里跑,那她还回去做什么?
她犹豫了片刻,提步便往回走,落落大方的在石桌旁坐下:“你想怎么样?”
傅清夜满意的一笑,将酒杯推到她面前,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道:“先喝了这杯酒,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极其温柔。端木初看得一愣,随后接过那杯酒,举杯向他:“好,那我就陪你喝一杯!”说罢,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傅清夜勾了勾唇角,缓缓放下酒杯,眼见着对面的那人放下酒杯,然后醉眼朦胧 ...
(的看了他最后一眼,便倒在了桌上。
“睡吧!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呆在我身边就好。”他低语,低下眼帘饮尽杯中的美酒。
夜风拂过那人的青发,一缕浅淡的幽香灌进他的鼻中,如此美好。
——
一抹朝阳,缓缓从东山升起。山风拂着男子的衣襟,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此刻,他一人坐下那株长在悬崖边上的老树上,底下是万丈深渊,对面的山藏进云雾里,天地空旷,他身边没有人陪,实在寂寥。
“少当家!”身后传来唐言的唤声。
男子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了?”
唐言瞧着他落寞的身影,不禁宽慰道:“阿初姑娘是个聪慧的女子,不会有事的。”
那人不答,他才将正事说与他听:“夫人回来了,今日一早宫里派人送回来的。”
肖慕叶这才动容,他轻轻一跃,稳稳落地。回身便问道:“阿初呢?阿初可回来了?”他的神情那般焦急,唐言实在不知当不当告诉他实情。
看见唐言这幅模样,他就知道,他的阿初没有回来:“我娘没事吧!”他的神色落寞了些,却比之前好了许多。阿初把人救出来了,他其实早该猜到她会去皇宫的,他其实应该寸步不离她的。
“夫人没事,但是今日京城贴出皇榜,皇帝要立文丞相之女为后!”
“他立后与我无关,我只要阿初的消息。”端木初杀了前皇后,而前皇后乃是傅清夜的嫡母,此番傅清夜指名要阿初进宫,只怕会对她不利:“不行,我要去皇宫。”
唐言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少当家,属下知道你担心阿初姑娘,但是你若去了,只怕难以逃出皇宫啊!况且、、、、云修前辈说,夫人身上被下了蛊。”他低下头去,实在不忍心告诉他。
肖慕叶微愣,目光闪了闪,不禁苦苦一笑:“傅清夜什么意思?他想将阿初留在皇宫里!”
“阿初姑娘若是要回来,只怕昨日便与夫人一同回来了。只怕,她是知道夫人被下了蛊,所以、、、、”后面的话他不再说,只怕肖慕叶会更愧疚悲伤。
朝阳的光辉,倾洒大地。肖慕叶回身面向群山,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倘若他现在杀进皇宫去,见不见得到阿初便不说了,就算见到阿初,只怕她也不会与他回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回:伊人红妆
( 一缕朝晖从窗棂照进,不偏不倚落在端木初的脸上。她动了动身体,只觉十分无力,头微微犯晕。
缓缓睁眼,淡粉色的帐顶便落入她的眼帘。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淡粉,粉色的纱帐,粉色的床帏,粉色的锦被。
她缓缓起身,身上还穿着那件艳红的裙衫,屋里一个人没有,静得吓人。
身体微微有些不适,她试着运功调节,却猛地愣住。竟然提不起气来,无法运功、、、、、、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端木初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步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暗红色太监服的公公。她目视着傅清夜走近,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那人倒是自觉地在红木桌旁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床上的端木初,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端木初微恼,浅淡的目光稳稳落到那人身上,冷声道:“叫那些奴才滚出去!”
方公公一脸愕然的看向端木初,“放肆”二字还没说出口,便见那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扬了扬手,他便生生吞下了那两个字,默默退出门去。
屋里少了那些碍眼的人,端木初斜目看向桌边的男子,徐徐道:“你昨晚给我喝的酒里惨了什么?”
桌上茶烟袅袅,那人正在斟茶,轻捻着青花瓷的茶盖,悠哉品着。尔后,不缓不急的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化功散而已!”
“你!”端木初恨恨的看着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浅浅一笑,轻轻放下茶盏,道:“想留住你便也只能用这种下等手段了!否则,我只怕是留得住你一时,留不住你一世。”他起身,昂首过去。
端木初只觉一股愤恨端在心间,如今她却奈何他不得。
一手搭在她的香肩上,傅清夜在床边坐了下来,温柔的道:“阿初,如今你武功全失,便安心呆在宫里。朕会对你好,比任何人对你更好!”
端木初别开头去,不想看见那张卑鄙无耻下流的脸,如今她能说什么,完完全全落在傅清夜的手里,什么也不能说。她心中悲愤的是,此人化去了她的功力,她曾经辛苦练功,如今却被他一杯酒化去了。
见她不吭声,傅清夜站起身来,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笑道:“你且好生休息,朕去将朝中之事处理好,再过来看你。ww”他说着,深深看她一眼,便转身出门去了。
端木初回头,只听见门外傅清夜吩咐宫人的声音:“从今以后,里面那位姑娘便是你们的主子。好生照顾你们主子,若有不妥之处,你们应当知道后果。”
端木初嘲讽的勾唇,靠着床栏将目光投向窗外。也不知道肖慕叶会不会生气,气她悄悄跑到皇宫来,一声招呼也不打。她凝眸,眉头蹙起。眼下她没了武功,无法逃出这深宫,再者解蛊的药还没拿到。
她的目光十分悠长,看着那片水蓝的天空,不禁陷入沉思。
——
在宫中安然度过了几日,一日清晨。
“阿初姑娘,文小姐来访!”宫人来报,端木初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仰望晴空。她的身体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般柔弱无力,只是被化去的功力,只怕再也恢复不了了。
宫人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似是发呆,不由得又上前两步,碰了碰她的肩膀:“阿初姑娘!”
端木初这才回神,看了一眼身前的宫婢,不悦的道:“什么事?”
那位宫女急忙垂下头去,小声道:“丞相大人的千金,文小姐求见!”
“文清浅?”
“正是。”宫婢颔首。
端木初轻轻晃荡着身体,宫婢急忙退开,只听她道:“把她带到这里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宫婢转身便往外走。端木初挑了挑眉,一想到文清浅,便忍不住想起那晚被自己撞破她的好事,此番,莫不是上门报仇来的吧?
不消片刻,便见那名宫婢领着一名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过来。端木初自顾自的荡着秋千,衣袂翩然着,快活似神仙。文清浅含恨的目光直直落到她的身上,宫婢将她带到秋千架前,颔首向端木初道:“阿初姑娘,文小姐来了。”
端木初扬手,那宫婢便识趣的退了下去。余下端木初与文清浅两人,端木初侧目看了她一眼,道:“不知文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文清浅四下看了看,自行步到石桌前坐下,方才含笑道:“昔日你委身丞相府,仰仗我爹之名得以被先皇赐婚,可你不知好歹,竟敢行刺,可是把我们丞相府害惨了。”
端木初顿住脚,稳住了秋千,淡淡看她一眼:“那又如何?”
“你为何不逃命,却还要回到这里,不怕死吗?”文清浅的目光顿时变得狠厉。
不过端木初看来,她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怕呀!死谁不怕?莫非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皇宫受死,还不是你那个二表哥,使了卑鄙下流的手段,让我不得不留在这里。”
听她这么说,文清浅的目光闪了闪:“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那就是两日后,便是我与皇上大婚的日子。念在曾经同住一个屋檐的情分上,特来讨你一声贺喜听听。”
“哦?你终于要如愿以偿了!文小姐,你嫁给那个无耻之徒,就这么自豪么?”端木初含笑,眉目浅淡的看向远方。不理会一旁某女发沉的脸色,接着道:“你今天便是来这里告诉我这么无聊的事?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请便了。”
文清浅站起身,目光看向她时,渐转悲凉:“文初,你要怎样才肯离开?”
她的语气接近哀求,端木初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禁心生一计,向她招了招手。文清浅狐疑的看了看她,却还是将将头伸了过去。
只听端木初轻细的声音道:“我们做个交易,你若是能从傅清夜手里拿到解蛊的毒,在安排马车送我出城,我便答应你,永生永世不再回来,也再不出现在傅清夜和你的眼前。如何?”
她站直身体,又狐疑的看了看端木初,犹豫了片刻,亦然点头。
——
两日后,一纸诏书公告天下。新皇立后,普天同庆。
皇宫中一派喜庆,乍一看,倒是有昔日两位皇子成亲的气派。端木初端坐在屋里,无聊的玩弄着桌上的额青花瓷杯盏,琢磨着与文清浅的这笔生意,谈不谈得成。如今,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文清浅身上,倘若她真能助她平安脱险,她一定会重谢。
眼见太阳升到了正空,这临近夏日的季节,真真让人烦躁。
今日乃是皇帝立后的大日子,她这院子里冷清的紧,宫人大都被她打发去看热闹了。当下她就等着文清浅派人来,送她出宫。
——
眼见已过了数日,尚且没有端木初的消息。肖慕叶便开始着急了,前几日宫里来人送压制蛊毒的药,他打听到端木初被 ...
(傅清夜留在宫中,待她极好。他大概猜透了傅清夜的意思,既然他能放下仇恨不杀阿初,但又不放她出宫,只怕是想将那日未完成的婚礼做个整数。
他思虑着,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唐言往山下赶,势要去皇宫探上一探。夜风飒飒,院里一片静谧。已经到了晚上,宫人们按时给她送膳,端木初却无心饮用。此刻,她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偶尔抬头看看皇宫东边的那片天,一片通明,看来是彻夜不休了。她等了一日,文清浅竟然还未派人过来,莫非是解药没有拿到?不行,她得亲自。
此番一想,端木初便从秋千上跃了下来。拖着素白色的裙摆,披着一头如瀑青丝,她回房中拿上一盏宫灯,便悄无声息的步出了殿门。
前脚刚出殿门,她便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她住了几日的地方竟然是凤仪殿!按理说,此殿乃是当今皇后居所,傅清夜这般明目张胆的将她一个闲杂人安置在这里,实在是太欠妥了。难怪那日文清浅面色那般不善,定然是听说她住在凤仪殿,特来探探虚实。
端木初毫不留恋的回过头去,脚下的步子丝毫没有停顿的离开这个地方。拎着一盏宫灯,经过御花园,又转过几道回廊,只见眼前豁然开朗。
是一片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光月色交辉相映,似是厮守的男女,至死不离。端木初不敢停留,只凭着白日里宫人与她说的路线继续走。
既然文清浅不来见她,那她只好亲自去找她了。
转过太和殿的墙院,鼎沸的人声已接近。端木初顿住了步子,隔着一个花园向那方探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彩灯高挂,红绸悬柱。她提步,目光擦过桦树枝叶之间,流转在宾客满座的宴席上。
走初那树下,一片光明洒在她白衣之上。端木初瞧见那位于主位的一男一女。他们各自身着龙凤锦袍,金丝勾勒衣角,华衣美服夺人眼目。那真是一对璧人,端木初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厢,文清浅正与傅清夜一同举杯,同敬各位大臣。目光却不经意的瞟到了对面不远处的端木初,她微微愕然,尔后向傅清夜语了几句,便起身离席。
端木初熄了宫灯,错身藏在树后,只等着那如愿所尝的女人过来。
------题外话------
希望订阅量涨起来,点击涨起来,收藏评论都涨起来。白云辉好好加油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回:逃出生天
( 清冷月色,却叫端木初瞧出满目芳华。ww
一名小宫婢缓缓向她走来,近了,只欠身行了一礼,道:“阿初姑娘请随奴婢来。”
她说着便转身向长廊上走去,端木初一猜便知是文清浅派来的,二话不说,跟了上去。一路行过长廊,直到步进御花园,小宫婢方才停下脚步,回身道:“奴婢便就此止步了,阿初姑娘自行过去吧!娘娘在假山后等着。”她说完,便转身往回走去。
端木初向园中的那片假山看去,步进提步过去,脚步轻缓,园中一片安静。
绕过假山,果真见一身红衣的额文清浅等在那里。柔柔弱弱身子,实在不知是如何撑起那一身质地上乘的华服,更不明白为何天下许多女子都盼着戴上她头顶的凤冠。母仪天下,真的那般神圣吗?
“你来了!”文清浅回身,优雅的一笑。似是变了一个人,变得端庄大方,颇有皇后的姿态。许是为了这一天,她改变了很多东西,包括本性。
端木初将目光收回,方才道:“我在屋里等你许久,你都未来。”她解释着,却见文清浅从袖口中摸出一只白瓷药瓶。
“这是你要的东西。”她道,将瓶子递到端木初手里,接着道:“西门那边已经备好了马车,一会儿我会让人带你过去。”她抬目,深深的看了端木初一眼:“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从此不再出现在本宫和皇上面前。”
端木初接过,浅浅一笑:“当然,只要你给我的是真的解药,我保证再也不出现。”
“这药是在皇上身上取的,不会错。”
听她这么一说,端木初便安心了。她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帮我,不怕傅清夜责怪你?”
“本宫现在是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就算他发现了也只会斥责几句罢了。再者,我也不会笨到叫他发现是我放走了你。”文清浅说着,已经越过端木初身边,往回走去。
端木初随着她的脚步,一同到了长廊,尔后道别:“今日一事,算我端木初欠你一个人情。”
文清浅瞧了她一眼,不禁失笑:“你可别误会,本宫不是帮你,本宫只是在帮自己。”端木初留在皇宫,对于她来说是个祸害,会影响她与傅清夜的感情。所以,端木初若是早日离开,她也会安心不少。
听她这么一说,端木初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不禁笑笑:“那好,就此别过。”本想说后会有期,但想想答应过文清浅的事,她便生吞了那句。
文清浅最后瞧她一眼,扬了扬手。便有一名太监从暗处步了出来,手中捧了一套太监服,恭敬的站在那里。
端木初的目光微转,边听文清浅的声音传来:“你把衣服换上,否则太过显眼了。”
她点头,从那人手中接过衣服又回到了假山那边。利落的换好衣服,她回到长廊上时,只剩下那名太监。想来,文清浅应该是回宴席上去了。
“有劳公公了!”
那公公点了点头,便领着她往皇宫西门那边走去。ww
——
一路通畅,看来果然如文清浅所言,一切打点好了。端木初随着那位公公平安出了宫门,转过长街,便见街口有人牵着马匹候在那里。
那公公便在街口顿住脚,回身对端木初道:“奴才就送到这里,阿初姑娘一路小心。”
端木初点头,向他抱拳行礼:“多谢!”说罢转身便跨上那匹骏马,手持马缰,两腿轻蹬马腹,便打马向城外去了。
一人一马消失在夜色里,那公公方才与那送马的人各自散去。
暗夜寂静,端木初寻了一条鲜有人走的街道直奔城门而去。今日乃是皇上大喜,城门应是通宵达旦都开着,这倒替她省了不少麻烦。
然后,皇宫之中。
酒过三巡,文清浅回到宴席上时,已不见傅清夜的身影。问了左右宫人,方知皇上不甚酒力,先去殿中休息。文清浅当了真,便一人留下撑着场面。
怎知,傅清夜实是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
一丝丝晚风拂起地面的尘埃,守门的宫人正悄悄躲在门后打瞌睡。那身着龙袍的男子此刻便站在凤仪宫门前,迷蒙的目光扫了一眼了无人烟的院子,抬脚迈着微乱的步子,步了进去。
“阿初——”他已心醉,稍留着浅浅的意识,一门心思要找端木初。
大喜之日,他却并不大喜,不过是一场政治婚姻,可做儿戏。他一世的孤独,却只有一人能解。
“阿初——”他醉步踏进殿内,惊扰了守殿的宫人。宫人揉了揉眼,一见傅清夜顿时哆嗦着身体迎上来扶他:“皇上,您怎么来了!”
傅清夜打量着眼前的宫婢,蹙眉问道:“这殿里的主子呢?”
宫人扶着他在桌旁坐下,急忙为他倒茶,并回道:“阿初起初出去了,还未回来。”
“出去了?”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瞬时蹙起了剑眉:“去哪儿了?你怎么没跟着她?”
宫人急忙将头压得极低,胆怯的回道:“阿初姑娘适才叫奴婢们去看宴会了,后来奴婢回来,便没见着她人,想来是出去散步了。”
“放肆!”傅清夜拍案而起,吓得那宫人“噗通”跪在地上。
“叫你们好生看着她,谁让你们去前院看热闹的。”他的酒意褪去了些许,不禁摸了摸衣袖,顿时便愣住了。
他随身所带的蛊毒解药没了,此事定有蹊跷。他思虑着,转身便往门外迈去,迈出两步突然顿住脚,回身问那宫婢道:“这些日子,可有什么人来找过阿初?”
宫人俯首在地,发颤的声音道:“回皇上,前两日文、、、、皇后娘娘前来拜访过。”
“文清浅?”傅清夜拧眉,不由得冷哼一声,拂袖便往凤仪宫外走去。
今夜注定笙歌不绝,灯火通明。大臣们或多或少是醉了,文清浅正与文丞相叙旧,便见傅清夜冷着一张脸,风风火火的从廊上下来。
大臣们都参拜见礼,文丞相则是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皇上,您回来了!”他行了一礼,傅清夜却视若无睹般从他身边拂袖而过。顿时令文丞相面上挂不住了!
文清浅自然瞧出傅清夜的不对劲,倒了一杯清茶,拖着大红色的裙摆步了过去。
“皇上可舒服了些?喝杯茶醒醒酒如何?”她含笑递上茶水,却迎来那人冷眼一望。
傅清夜不接茶,反而问道:“你前些日子去了凤仪殿?”
文清浅顿住身体,心下一颤,险些将茶水洒出。傅清夜盯着她看了许久,只听她道:“臣妾的确去了凤仪殿!素来凤仪殿是皇后居所,臣妾今已为后,自然是要住进去的。前些日子只是去探看一番,怎知皇上竟然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安置在那里。”她的语气微微泛酸,面色也不太好。
傅清夜却冷冷一笑,随意落座,再问她: ...
(“你可盗了朕的解药,给她送了去?”
文清浅的脸色更为难看,轻轻将茶放下,双手叠在小腹,侧身而立:“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什么解药?”她的目光闪烁,神情极不自然。这些全都落入了傅清夜的眼里,他知道她说谎,但是眼下诸位大臣都在,文丞相在场,他自然不敢将文清浅如何。
“真信你!”他说着,执起她放在桌上的茶水,浅尝了一口。唇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迎着月色看去,文清浅心下不禁哆嗦。
纵然心底暗波涌动,她面上却是笑盈盈的道:“夜已经深了,皇上您看是不是该叫大臣们都散了。”
“皇后说的是,的确很晚了,朕也累了叫他们都散了吧!”他单手支头,靠着椅背假寐。
各位大臣见了,便也识趣的上前道别。
文清浅一一应下,文丞相岁脸色不好,倒也老实退下了。
送走众人,文清浅回头向他看去,扬手:“来人,扶皇上回寝宫休息!”
“是!”几名宫婢上去搀他,怎知傅清夜猛的睁眼,拂手挥开宫人,缓缓站了起来。
文清浅愣愣的看着他,目光闪了闪,流露出一丝担忧。
傅清夜看了她许久,不禁一笑:“你以为她能逃出京城吗?”
他忽的一句话,引得文清浅面色一变。
只听那人接着道:“朕已经传令下去,封锁城门。还派了高手,前去追捕,定会将她捉回来。”那双冷目扫过她的身体。
“若是能抓回来,朕便对你网开一面。”他说着,向文清浅迈步走去,临近她时便顿住了脚,纤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轻轻捏住。唇角带笑,声音阴冷的道:“如若抓不回来,朕便叫你后悔今天所作之事。”
文清浅的目光颤了颤,脸色突地一片苍白。不禁向那人看去,只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尔后轻轻松手,转身步出了她的视线。
清冷的月色打在她如血的凤袍上,一道清风飘扬而过。文清浅只觉心底泛起无限的寒意,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夺眶而出。
泪滴绽在衣襟上,瞬时晕开一朵暗红的花,似血,也似她将面临的下场。
“驾——”策马飞驰的端木初已经转过了几条长街,眼见便要到达城门了。
突然,前方多出一支军队,将她的道路拦住。
“吁——”她勒马停下,目光警惕的向前看去,心底涌出一丝不祥。
果然,那支军队中步出一名男子,那男子披着银白铠甲,腰际挂着一柄长剑,在离端木初不远的地方站定。
“末将是来请阿初姑娘回宫的,姑娘是自己走,还是如何?”男子淡然的开口,目光平静的落在端木初的脸上。
端木初瞧着他,不禁扬唇:“我道是谁挡道,原来是洛大将军。听闻将军被派往边境驻守去了,如何回来了?”
洛新凡打量着她,回道:“皇上将将登基,帝业尚未稳固,末将自然要回来助他。”
“好笑!这江山本就不是他们傅家的,你这叫助纣为虐。”她微微颔首,目光冷冷的扫过那支军队,心下却暗暗不安。好不容易从皇宫逃了出来,若是在这城门前功亏一篑,那就可惜了。
显然洛新凡已经不想与她废话,轻轻扬起右手,他身后的将士便举起长矛准备着将端木初拿下。
恰在此时,两道黑影自城门外跃起,运着轻功直奔端木初而来。
她微微愕然,瞬而惊喜道:“肖慕叶!”
来人飞身而来,一手揽过她的腰际,将她从马背上掳走。反身便向另一道黑影道:“不可恋战,走!”
唐言点头,右手在怀中一摸,几枚霹雳弹凌空甩出,折身便走。洛新凡正欲提气去追,却听砰砰几声,顿时烟火四起,将他逼了回去。
一干将士也失了那三人的方向,等烟雾散尽,早已没了那三人踪影。
------题外话------
收藏涨了又掉,虐心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回:几人欢喜几人愁
( 淡淡的一缕冷香灌进端木初的鼻息,依偎在肖慕叶怀中,她只觉得十分安心。ww
肖慕叶带着她漫步在迷离月色之下,却又迅捷的踏过脚下的丛林,向着十二指山的方向前去。行处很长一段路,确定不会再被追上,肖慕叶的脚步才停了下来。搂着端木初,稳稳落进林中。
唐言紧随其后,只见前面两人落地了还不肯分开。他顿觉一阵尴尬,不禁轻咳了一声:“那什么,属下先行一步,你们慢慢跟来。”他说着,便从两人身边步过。
端木初这才回神,轻轻推开了肖慕叶,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唐言疾步走远,肖慕叶却并不在意,只将目光锁定在眼前的端木初身上,心底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了。
面对肖慕叶如此灼热的目光,端木初只想避开。胸膛那颗心又开始不规律的搏动,呼吸也紧促起来。
“阿初、”那人贴近她,轻轻握住她的柔夷,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端木初愣住,只觉脸上一阵烧热。
耳边响起肖慕叶略显疲惫的声音道:“你回来就好了!”
他的声音极赋惑人的磁性,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惹红了端木初的耳根。
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在那道炙热的目光下,干笑了一声:“你看,我把解药带回来了!”她说着,从袖中取出那只白瓷瓶:“我们赶紧回去吧!早日解去肖夫人身上的蛊毒,你爹爹也心安。”
端木初欲走,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她回头,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话语刚落,一张绝世俊容便凑了上来。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一只手环上她的腰际,另有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朗朗月色下,她瞪着眼,看着那人欺近,薄凉的唇瓣轻轻落在她左颊,转而欺上她的红唇。
一缕清淡的冷香,环绕她周身。那人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环在她腰际的手掌,紧了紧,似要将她揉进身体。端木初瞪着眼,却见那人已经闭上了眸子。
她只觉得心跳刹那失控,伴随着那人的浅吻,端木初心下忐忑的合上了眼帘。茶香绕齿生,柔软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温柔的缠上她的丁香小舌。
月色下,肖慕叶的面容十分柔和。覆在她的后脑勺的大手不禁将怀里的人向自己推近,他迷恋的亲吻着怀里的人,舍不得松手。在肖慕叶极尽温柔的攻势下,端木初总算不再僵硬着身体,而是轻轻抬手,环上他的腰际。
这种心慌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尝试,身子似要软倒,呼吸已经完全被阻绝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呼吸绝迹之前,肖慕叶松开了她。
那人退开,呼吸顿时通畅,端木初不停的喘息着,要见的手掌却未挪开。
她面红耳赤的抬起头,却撞上肖慕叶戏谑的眸子。
他扬唇一笑,瞧着那殷红的朱唇,不觉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好似还残留着余香:“现在我放心了,这几日,你并没有被人欺负。”经过证实,那丫头还过于生涩,一猜就未经过人事。他得意地一笑,却被端木初踹了一脚。
“疼——”肖慕叶松开了她,急忙抱住自己的脚。
趁他松手之际,端木初推出他的触及范围,一脸愤愤的碎了一句:“下流!”骂完便转身就走,肖慕叶也顾不得脚疼,一蹦一跳的追上去。
“阿初,我错了!”
任凭身旁那人怎么认错,端木初就是不理他。
翌日天明时分,肖慕叶三人才平安到达十二指山山脚。唐言总觉着肖慕叶与端木初一路上怪怪的,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多问。
倒是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便是端木初武功尽失,内力全无,俨然已经变成一个普通姑娘了。
端木初自然是在意这一点的,她肩上还扛着重任,现在这般可如何是好?将来还有许多仗要打,总不能一直仰仗别人相救。
“阿初,我们明日便动身去寻找藏宝图吧!”肖慕叶突地说道。
端木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我手里只有半张藏宝图,怎么去找。”
“傅君涅早就留了一手,手抄了一份。”
“什么?”端木初愕然,顿时恍然,扬唇一笑:“我怎么忘了傅君涅!他那么聪明,又琢磨藏宝图那么久,一定小有所得。”看她突然粲然一笑,肖慕叶不禁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唐言跟在两人身后,实在觉得自己太多余了。早知如此,便不与少当家一同下山了。
——
然而,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昨夜一派喜庆景象早已被洛新凡带回来的坏消息掩盖过去,此刻,傅清夜正懒懒坐在凤仪宫中,阿初最喜欢的秋千上。冷眉上挑,似是无意的扫了眼前的银甲男子一眼,冷语问道:“你说阿初被人救走了?”
“是,皇上。”男子淡然而对。
一旁的文清浅却不如他从容,脸色惨白的立在一旁,俨然没了昨夜雍容的样子。
傅清夜扬唇,眼波流转,轻缓落到她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冷厉,他扬手,洛新凡惊愕的抬头,将目光转向文清浅。文清浅却尚不知即将会发生什么事,只哀伤的凝视着傅清夜,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便有几个太监上来,将文清浅扣住。这突来的变故,顿时让她花容失色,不解的看向傅清夜:“皇上,这是做什么?”
傅清夜冷笑,不耐的扬手:“拖下去,随便处置。”
他只吐出七个字,却是判了文清浅死刑。她顿时觉得天地崩裂了,一切奢望,以及想用一生去追求的爱情,顿时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放开我,傅清夜,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她眼角噙了泪,被那几名太监拖着往后院而去。那两道无助哀伤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一身龙袍的男子身上。
“傅清夜——”她喃喃,脑中闪过一片曼陀罗花海。
曼陀罗花开的时节,能够遇到一位心仪男子,便是她最后的回忆。
“你的名字是叫清浅吧!我叫傅清夜,你父亲是我舅舅。”
少年明媚的笑颜,至今刻在她的心底,许多年过去,从未消褪。年幼时,她所受的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有他帮她,所以文清浅爱上傅清夜,并不是为了攀附权贵,只是一片真心罢了。
视线里的那明黄衣衫的男子已经被雾气模糊,那张发誓要记一辈子的容颜,却变得那般陌生。淅沥的雨声又在耳边响起,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任由太监拖着离开,像是回到了数年前,她初次到丞相府门前,被家丁轰出去的时候。
便是在那样狼狈的雨天里,遇见那名少年。
一纸青伞,明朗眉眼;浅笑默默,宛若天人。
她扬唇,拉开一丝浅浅的弧度。笑只笑自己,太过痴情,蒙蔽了双眼,识不清人心。
——
眼看着那女子含泪拖走, ...
(洛新凡心底一阵发怵。回头看向那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男子,不禁道:“皇上,她毕竟是皇后,您这样做,是否不妥。”
傅清夜冷漠的扫他一眼,洛新凡不禁低下眼帘,只听那人无情的道:“丞相的心思,朕如何猜不到。如今那已经回朝,朕便什么也不怕了。至于文清浅,只对外宣称,身染恶疾,猝死便是。”
这一番话果真是无情帝王才讲得出来的话,洛新凡心下替文清浅惋惜,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抱拳道:“末将明白了,若没什么事,末将便告退了。”
傅清夜道:“明日,随我出京去。”
“皇上要出京?”他微惊。
“藏宝图是在夜来山庄出现的,那里定然还藏着什么秘密。现下朕手上只有半张图纸,当然先去夜来山庄探探。”
夜来山庄,真是久违的名字!
洛新凡点了点头,傅清夜满意的扬手,他便退下了。
洛新凡临出凤仪宫殿门之际,只听见凤仪宫后院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他顿足,回眸向那方看去,不禁叹息。——
次日,便贴出皇榜。
丞相千金,命格略浅,不宜母仪天下,今染恶疾,不幸病逝。
丞相大人伤心欲绝,特许归老还乡,脱去官职。
且,圣上为逝去的皇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此事传到十二指山上,端木初手中的饭碗,顿时跌在地上,碎了。
“你说文清浅死了?”她讶异的看向回来禀报消息的某位山匪喽啰。
那人点头,再三肯定:“此事千真万确,小的把皇榜都带回来了!”说着,便将皇榜递给端木初。
肖慕叶挥了挥手,那人便退了出去。席上众人顿时放下了碗筷,全都将目光集中在端木初手里的皇榜上。
她的目光在皇榜上流转了一圈,最终流露出一丝内疚之色。肖慕叶见她如此,不禁夺过她手里的额皇榜,扔到一边,道:“阿初,这件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内疚了。”
一旁的顾云安则是担忧的看着她,唯有傅君涅,重新执起碗筷,缓缓吃着。
文清浅死了,说什么身染恶疾,不宜母仪天下,全都是谎话。昨夜她还见到她,气色大好,怎么可能好端端的第二天就身染恶疾。
端木初咬唇,不禁站起身来,却因为傅君涅一句话,顿住了。
他说:“端木初,你如今没了武功,还想去宫里为文清浅报仇么?文清浅是你什么人?她死与活与你何干?你不要忘了今日我们便要动身去寻宝。你身上肩负着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说话间,有条不紊的夹菜,吃饭,没有一丝表情。
他这一席话,却将端木初从冲动中拉了出来。
肖慕叶接着道:“阿初,你且好生吃饭,我相信你不会让那些为你死去的人枉死的。”
端木初回眸看了他一眼,肖慕叶朝她扬了扬唇,顿时叫她安心下来。
------题外话------
要两更吗?好吧,豁出去了,两更吧!亲们别忘了下午三点二更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回:飞来横祸
( 天色逐渐变沉,夏季已悄然驾临,大地即将迎来一场暴雨,不知能否洗涤浮躁的人心。ww
自三个月前,夜来山庄举办了一场比武招亲,最后因顾云安与端木初的逃跑,使得山庄颜面尽失。自此,夜来山庄便在江湖沉寂了。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多时便雷声滚滚,一道闪电撕破天空,紧随而来的便是震耳的雷声。
庄纤月倚在窗前,只手托着香腮,遥望着天空中尚在费力振翅的燕雀。
她托腮沉思,就连门外传来丫鬟的喊声都没听见。
直到丫鬟等不及,推门进来,她才恍然回神。
“小姐,老爷找您!”丫鬟微喘着气,似是小跑而来。
庄纤月起身从窗畔离开,提步便往门外走,边走边问丫鬟:“我爹找我何事?”
“这、、、、这奴婢也不知道!”丫鬟支吾着,引来庄纤月的怀疑。
她顿住脚,厉声道:“我爹找我到底什么事?”
丫鬟吓得抖了抖身体,急忙道:“老爷没说,只吩咐奴婢前来带小姐过去。”
“小姐还是赶紧过去吧!”丫鬟压低脑袋,怯懦的道。
庄纤月不禁多看了她两眼,撇了撇嘴:“那你还不带路!”
丫鬟哆嗦着走在前面,庄纤月跟着她,转过几道长廊,往后院走去。
她不禁蹙了蹙眉,再次站住脚:“你带我来后院做什么?我爹到底在哪儿?”
丫鬟回头看着她,不禁哀求的道:“小姐,您快随我走吧!老爷在后山受了伤,怕是要断气了。”
“什么?”她顿时一惊,疾步越过丫鬟身边,便开了后院的门往外走去。丫鬟颤抖着双腿,始终不敢再随她出去,只因方才她从那里回来时,遇见了一个人。
——
庄纤月一路焦急的向着后山崖边跑去,越过那片梅林,便隐约看见那悬崖边上躺着一个身着暗灰色袍子的人。
“爹!”庄纤月奔了过去,轻轻将那侧身背对她的人扶起。
“爹,您怎么了?”她蹙着黛眉,将那人的脸翻向自己。
一道寒光咻地向她脖颈划来,庄纤月猛的放开那人,向后退了数步。脖颈间略疼,她抬手一抹,已然见血。突如其来的攻击实在让她措手不及,定神再向那人看去,只见是个年轻男子,并非她爹爹。
“你是谁?为何扮成我爹爹?”庄纤月喝道。
那男子冷眼扫来,手中的匕首再次划来,庄纤月赶忙应付。刀刃擦过她的小腹,裂帛之声顿响。她飞起一脚,踢在那人下身,凌空一记扫堂腿,狠狠踢在男子右颊。
那人被踢得连退几步,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便径直向庄纤月刺去。
她愕然,合掌夹住剑刃,被逼的不停退后,眼见身后便是山崖。庄纤月身体一歪,将剑甩向一边。自己则向右歪去,重心一个不稳,便从山体左侧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
“啊——”她惊叫着,朦胧间只见那梅树下的男子冷眼看着她,迅速远去。
意识逐渐迷失,身体根本停不下来,庄纤月想,这次她定然要死了。
那方,山头站着的男子将软剑收起,不禁蹙眉自语:“皇上要活人做人质,这下惨了!”
——
轰隆雷声逐渐变大,端木初一行七人行在山道间,举步维艰。
“这天要下雨,我们得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端木初蹙眉。
傅君涅抬头环视周围,冷静的道:“再走一段路便是夜来山左侧了,山下有一废弃的寺庙,我们姑且过去避避雨。”
没想到途径夜来山,便下起了雨。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跟在傅君涅身后,疾步赶路。这一带,傅君涅比较熟悉,所以跟着他走,是最好的打算。
果真,走出十几里路便看见他所说的那座破庙。
端木初几人步进庙中,外面的雨便下得淅淅沥沥。端木初坐在檐下,望着雨幕发呆。如今她总算踏上了寻宝征途,假以时日,定然可以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她喃喃,猛的想到了什么。
肖慕叶坐在他身旁,只听见她突然冒出一句,便不知所以的道:“怎么了?”
端木初摇头,什么也不说。如今,天下落在傅清夜手里,那个害她家破人亡的人已经死了,她现在却是要找谁去报仇?
如此一笑,她不禁扯了扯嘴角。江山,江山尚未夺回来,所以她的使命尚未结束。
她安慰着自己,不由得看向肖慕叶,轻声问道:“肖慕叶,往后你想做什么?”
那人顿住,目光微微闪烁。四周很静,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所以方才端木初的话,在座的几人都听见了。
顾云安的目光缓缓移到她身上,而那人却专注的看着肖慕叶,不留余光。他眼底流露出一丝失望,提剑从侧面走出了破庙。
傅君涅向那道离开的身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寻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我以后、、、、”肖慕叶的声音响起,却是呆呆的看着端木初犹豫了。
在场的人太多,他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司马晴苍依旧着一身红衣,转身寻来一个蒲团,静坐。叶丹砂倚着柱子坐着,目光不由得向门口那两人看去。唐言却是最后一个旁观者,总觉得这几人都怪怪的,莫非是下雨,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闷?
端木初见他踌躇的模样,不禁笑道:“把大家拉着一起报仇、复国,我觉得真是对不起!”她的眼帘压低,坐在门槛上,双手环住膝盖。
肖慕叶瞧出她有心事,不禁安慰道:“不要想得太多,今日听闻傅清夜增加了国税,天下百姓的生活只会更苦,你所要做的事,会为天下百姓谋福,我们大家都愿意随你一起。”
“朝代更替本就顺应了时代潮流的发展,其实我觉着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百姓能享福就好!”叶丹砂接了一句,顿时引得几人向她看去。
傅君涅轻轻睁眼,薄唇动了动:“叶姑娘说得不错,不过傅清夜绝对不是明君。”他的话说的笃定。端木初明白,傅清夜如今心狠手辣,百姓迟早会叫苦连天。
庙中顿时静默了,端木初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云安呢?”
叶丹砂回道:“顾大哥出去了,想来是要静静心。”
端木初蹙眉,起身便步出了破庙。外面这么大的雨,他去哪里静心,想大病一场还差不多。
她未走出破庙的大门,便被肖慕叶拉了回来。
“我想他是心底有事,就随他去吧!”
听他的话意,端木初愣了愣。几时起,她开始忽略了顾云安,仿佛距离拉远,也不再互诉衷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了。
——
...
( 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男子的身上,就像年幼时被一群孩子围住扔小石子一般。砸在他身上,生生发疼。
顾云安拖着凌乱的步子,一昧的往前走。脑中闪现的却是一出又一出回忆,关于他和端木初的回忆。
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雨水打湿他的衣服,他的身体变得冰凉。水痕沿着他的鼻翼划下,一滴一滴没入泥土中。衣服下摆也溅起许多泥浆,脏了他身上的衣服。
顾云安走着,目光无意扫过一株大树,便见那树下躺着一个人。依稀可见那人穿着靛青色的衣衫,青丝掩面,应该是名女子。
他步了过去,见地上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他上前几步,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拨开那女子的青发,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息,只是、、、、、
顾云安扒开她脸上的发丝,那张熟悉的容颜顿时呈现在他眼底。
他微微一惊,猛的站起身来。
“庄纤月!怎么会是她?”她应该好好呆在夜来山庄才对,怎么会在这里,还受了伤。
顾云安当下将她抱起,飞快的往破庙那边跑去。庙里有端木初与叶丹砂,她们两个都精通医术,一定有办法救醒庄纤月。
——
黄昏时分,雨才渐渐小去。
此刻,端木初正在替庄纤月把脉。庙中架起了火堆,庄纤月身上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乃是端木初带在路上换洗的。自顾云安将她抱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日,按理说她只是受了一些伤皮外伤,最重的伤在头部,许是碰到石头受了重击,现在应该醒了。可是,庄纤月的容颜依旧平静,没有一丝转醒的迹象。
“叶姐姐,把银针拿给我。”端木初回身,对叶丹砂道。
起先她为庄纤月整治之时,所有人都惊住了。在场除了顾云安知晓她自小习医术,就连叶丹砂都不曾知道。
看着她取出一枚银针,专注的将银针扎进庄纤月的痛茓,不多时,便见那丫头蹙起了眉头,动了动手指。
端木初敲她的模样,差不多是要醒了,手上的力道再重一些。
“不要!”
庄纤月猛的坐起身,当即将众人吓了一跳。见她醒了,端木初抬手轻轻拔出银针,转而递给叶丹砂。
庄纤月的目光不禁四下看了看,飘过众人,最后落在一旁双手抱胸的顾云安身上,张了张嘴:“顾云安!”
端木初欣慰的点了点头,既然她还认识顾云安,那就证明脑袋没摔坏,她放心了。
顾云安则向她略微点头,问道:“我是在一株松木下发现你的,你受伤了,莫非出了什么事?”
说到受伤,庄纤月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不禁站起身来:“我爹,我爹有危险!”
端木初随之起身,淡淡的道:“你爹?”
一旁的傅君涅也精神起来,毕竟也曾唤那人义父,他自然要关心一下。
“我家丫鬟将我骗到后山,那里有一个男人,将我打伤了。”她说着,眉头紧蹙:“我担心他们是来找夜来山庄麻烦的,应该是有备而来。我担心我爹爹出事了!”
几人互看了一眼,顿时纠结。他们此番是要去找藏宝图,但是夜来山庄有难,江湖中人又岂能袖手旁观。
------题外话------
亲们,今日的第二更哦!希望大家喜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回:牧童遥指杏花村
( 风雨终于息怒,空气中浮荡着泥土的芬芳。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脚印,留在长长的山道上。端木初走得有些艰难,也许是她现在武功尽失,所以体力上稍稍输他们一筹。
叶丹砂小心的扶着她,紧跟在肖慕叶身后。顾云安背着庄纤月,跟在司马晴苍身后,傅君涅为首,唐言断后。他们一行人便沿着夜来山左侧的陡坡,慢慢爬上去。
“谢谢你们!”庄纤月细微的声音传到顾云安耳里,他脚下的步子虽未停下,但身体却颤了颤。这是第一次,听见庄纤月用这样软和的语气说话,以前那个刁蛮的庄纤月,今日变得这般,实在让人不习惯。
“没事,就当我们对你的补偿。”上一次招亲之时,他与端木初半途离开,当即让夜来山庄颜面大扫。这一次,就当是还债。
提起这件事,庄纤月便静默了。顾云安只当她是累了,岂知那道温柔虚弱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后脑勺。其实,有一种感情,总是莫名其妙的来,悄无声息的在每个人心底扎根,然后牵一发而动全身。
庄纤月扬了扬唇,轻轻将头侧放在顾云安的肩头,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端木初无意间回眸,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温馨的场面。顿时心里开了窍,似是看穿了庄纤月的心思,不禁扬唇一笑。
走了许久,黄昏将至。
傅君涅的眼前这才出现了那片梅林,如今梅花早已开尽,空枝独立,隐隐泛着一丝孤独。
“到了!”他说着,回头向端木初看了看,尔后道:“女子全都留下,其余的与我一起进。”
端木初愣了愣,却是什么也没说,其实,依她现在的情形,确实不适合与他们一路进去,只怕会拖累大家。
叶丹砂却不同意:“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顾云安轻轻将庄纤月放了下来,端木初扶住她,对叶丹砂道:“就按傅君涅的意思,叶姐姐留下来。”
叶丹砂回身看了她一眼,不禁蹙了蹙眉头,尔后又将目光看向肖慕叶。
肖慕叶自然同意傅君涅的说法,但是如果他们留在这里遇到敌人怎么办?庄纤月受了伤,阿初又武功尽失,叶丹砂的功夫太弱。就她们三名女子,他实在不放心。
“这样吧,我留下!”顾云安轻语。
“也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傅君涅说着,便转身继续向夜来山庄后院步去。
司马晴苍一言不发,只静静跟上肖慕叶他们,从院墙跃了进去。
——
他们一行四人悄无声息的潜进山庄里,循着记忆,傅君涅摸索去了大堂。一路走去,院子里的花木凋残,四处都是泥土,长廊上也是一片混乱,零零散散全是家丁丫鬟的尸体。
他不禁握紧双拳,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脚步迈得更为匆忙。
“什么人竟敢到夜来山庄捣乱?”唐言蹙眉,显然不解。
肖慕叶四处探看了一番,一行人行到了大堂。
大堂内更是惨目忍睹,堂外的院子一片血泊,尸体四处都是。肖慕叶步过那些尸体,不禁蹲下身去查看,有的尸体应该是敌方的人。
他站起身,只淡淡道了一句:“是官兵,宫里派的人!”
傅君涅一听,顿时向他脚边的尸体看去。他说的没错,的确是官兵,看样子是受傅清夜指使而来。
“他们为什么来攻打夜来山庄?”唐言说出了他心底的疑问。
傅君涅举步便向山庄正门那边走去,回他一句:“傅清夜手里只有半张藏宝图,当然是来这里瞧瞧还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步出门外,放眼望去,遍地死尸。大多是逃窜出去的山庄下人,还有一些则是护卫与官兵。忽的,傅君涅眼前一亮,疾步奔下台阶。
肖慕叶三人急忙跟去,只见他将地上的一人扶起,那人尚且留着一口气。
那个人,正是这夜来山庄的庄主,庄纤月的亲爹。
“义父!”傅君涅蹙眉,缓缓将他扶起。
那人的目光移到他脸上,不禁讶异的瞪大眼。
傅君涅痛心的看着他,不由道:“您怎么样?”
一旁的司马晴苍挑了挑眉,淡淡道:“他快死了!”
肖慕叶瞪了他一眼,司马晴苍便闭上了嘴。其实他说的没错,那人却是活不长了,五脏六腑全部震碎,能熬到现在不过是拼着一口气。
“我、、、、、月、、、月儿、、、”
那人费力的说出几个字,傅君涅顿时明白了。回道:“您放心,纤月没事,她没事。”
听了他的话,那人算是松了一口气,目光诚恳的看着傅君涅道:“好好、、、好好照顾、、、月、、月儿、、、、、”
傅君涅点头,狠狠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照顾她的!”
那人这才满意的扬了扬唇角,缓缓合上了眼睛。
“义父?”傅君涅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那人却是再没睁开眼睛。
一旁的肖慕叶这才提醒道:“他死了!”
傅君涅只觉一阵难过,毕竟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曾经他在皇宫之中没感受到一点父爱,只有夜来山庄的庄主,曾像一个父亲一样慈爱。
而今,最棘手便是怎么将这件事告诉庄纤月。亲人死去,一瞬之间从大小姐变成无爹无娘的孤儿,任谁都不容易接受。
几人一时间沉默了,天色黑尽时,方才把庄主安葬好,几人这才往后山赶去。
梅林中,端木初正倚着一株梅树静静不语。叶丹砂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顾云安则抱着睡熟的庄纤月,不时看看端木初。
几道身影在夜幕中跃出院墙,叶丹砂扬唇一笑,“他们总算回来了!”
端木初这才从树下步出来,瞧见他们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不禁心下明白了什么。傅君涅的目光落在顾云安怀里的庄纤月身上,目光闪了闪,不由得迈开步子向崖边走去。
“怎么样?”叶丹砂迎了上去,拦在肖慕叶身前。
肖慕叶瞅了瞅她,勉强的扬了扬唇:“来晚了!”
他说完,便绕过叶丹砂往端木初步去。
端木初早已猜到事情不太对劲,向他扬了扬唇:“你们没事就好!”
“山庄除了她,一个不剩了。”他说着,目光看向庄纤月。
顾云安的目光也落在庄纤月身上,她睡得极沉,他们说话的声音没能将她吵醒。
“现在怎么办?”司马晴苍道出了重点。
端木初沉思了片刻,便向悬崖边上负手而立的傅君涅步了过去。
他的背影写满了忧郁,端木初上前,只说了一句:“逝者已矣,我的记忆里傅君涅可不是个容易感伤的人。”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恰在此时,月光破除乌云,一道清冷的光辉打在两人身上。
“我只是 ...
(不知道怎么告诉纤月罢了!”他轻语,声音微微泛着一丝愁意。
端木初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照实说,她早晚要承受这个事实,早晚要成长。”
傅君涅愣了愣,尔后点头。端木初说的没错,庄纤月早晚都要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可是他却不知如何启口。
“这不远处可有落脚的地方,今夜先找个住处才行。”端木初语道。
傅君涅点了点头,只道:“右山下去不远便有一个村子,不过不知确实距离这里多远,我没去过。”
“那就走吧!”她转身,向大家扬了扬手。顾云安明了的将庄纤月背上,一行人便又随着傅君涅向右山那边去了。
——
怎知,走到天明,仍旧还在路上。
天际泛起鱼肚白,一抹朝阳懒散升起。一行几人随即望去,才发现那道霞光,竟是如此美丽。
“我们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看见村子!”叶丹砂忍不住叹了一句。
端木初也有些乏了,体力快达到极限了。忽的,傅君涅顿住脚。
“怎么了?”端木初问道。
“前面有一个人。”
前面?端木初探头去看,果真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他们已经从夜来山下来,此地甚是开阔,青草旺盛,而那方迎面而来的人则是坐在牛背上,手里扬着一支木杆,杆子上绑了一块布条。
那是一个孩子,头上扎着两只冲天辫子,看见他们一行人不由得一阵疑惑。
端木初等他走近,便迈步上前,向他询问道:“小朋友,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村子?我们想找个住所休息一下。”
牧童打量她几眼,目光里隐隐含着一丝丝惊艳。这天下竟有这么好看的姐姐,莫非是仙子不成?
“村子,前面倒是有个杏花村,只不过如今村里瘟疫横行,许多人都搬出来了。我与我爹娘便住在村子外不远的庙里。”他说着,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瘟疫?”端木初蹙了蹙眉。
“是的,已经死了好多人了!现在除了那些染上瘟疫的人被隔绝在村里,其他人都在村外不远的庙里住着,等着朝廷派人下来救援。”
“朝廷还未派人前来?”端木初讶异,瘟疫可不是小事,如今又死了这么多人,朝廷竟然还没派人。
“已经许久了,我爹娘说当今皇帝定然是把我村子遗忘了,不会派人来了。”牧童解释着,面露悲伤之色。
端木初看得心中一阵抽搐,回身看了看身后几人。只听傅君涅道:“便去杏花村看看吧!”
她讶异的瞪大眼,原以为傅君涅不会同意留下,定然急着赶路。没想到他会主动留下来!
叶丹砂也上前了一步,道:“我们吧!天下医者父母心,既然我学了医术,自然不能白学。”
牧童惊喜的道:“你们懂医术吗?这么说能救我们村里的人马?”
端木初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牧童羞涩一笑,回道:“姐姐唤我二丫吧!”
端木初愣了愣,莞尔:“二丫是吧!能帮我们带路吗?”
那牧童急忙点头,调转牛头便往杏花村的方向赶去。只想着今日出门遇到了贵人,现在他们村子总算是有救了。
但端木初担心的是,瘟疫不易遏制,只希望他们中的人不要染上就好。尤其是庄纤月,此时她身体尚且虚弱,还是不要进村子的好。
------题外话------
一日两更了哈!亲们继续支持,喜欢的话投下你手里的月票吧!嘻嘻,有点贪心了,我会好好写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回:公子洛华
( 天色完全明了时,端木初他们赶到了杏花村外不远处的额庙里。ww
如二丫所说,这里的确有些许村民入住。但是听他们说,大部分人都留在村子里,有的是无力逃出来,有的便是因为家人还在里面,不忍心抛下他们逃出来。
端木初他们的到来,似是为村子带来了一丝希望。
休息了一日,端木初决定先进村里看看,查查病源,方能配药。
再三考虑过后,端木初决定只与叶丹砂同去,其余的人全都留在庙里,等她们的消息。临出发时,叶丹砂递给她一块手帕:“瘟疫会传染,你且拿去遮住口鼻。”
端木初含笑接过,为她的体贴欣慰。
两个人准备了一番,便进杏花村去了。
杏花村,本来是一个如此优美的名字。但眼前这破败景象,实在叫端木初无法将此处与杏花村这个名字联系起来。
除了道路旁茂密的杏树,前方的空气中混杂着一丝死尸的臭味。一路步进去,能看见许多家禽的尸体,有的早已腐烂了,有的似是才死不久。
在往里面走一些,便看见了一片的瓦屋。以及瓦屋旁边一排坟冢、、、、、、
叶丹砂何时见过此等景象,当即与端木初靠得近了一些,小声道:“这里根本不能住人了!”
端木初不语,只一步步向那片瓦屋靠近。她脚下的步子不停,靠近瓦屋,才看见那第一排屋子的第三间屋子门口,坐着一个老人。
端木初几步走了过去,叶丹砂急忙跟上。
那位老人安详的坐在门前的一把藤椅上,眼睛微微闭着,面目安详似是睡着了一般。端木初仔细打量他一番,不由将手伸过去,想要探探他的鼻息。
“别碰他!”一道宏亮的男音阻止了她。
端木初二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村子的街道上站着一个清秀的男子。男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头发微微有些凌乱,面色苍白,似是疲劳过度。
他走了过来,将端木初二人从那老人面前拉开,方道:“他已经死了,染上瘟疫许久,痛苦许久,今日算是解脱了。”
那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得向那个老人看了一眼,隐隐流露出一丝伤悲。端木初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叶丹砂却已经上前去抓起他的手腕。
那人微微哆嗦,一脸惊愕的看向叶丹砂:“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常言道男女授受不清,怎么还有这般胆大的女子。
“别动,我为你诊下脉。”她捏紧他的脉搏,顿时那人便不再动弹了。
端木初好笑的看着他二人,不觉又将目光移到那个已经安详死去的老人身上。按理说,疾病只会令人痛苦,可是这个人死的却很安详,实在匪夷所思。
叶丹砂仔细为他诊断一番,方才松开手。
男子狐疑的看她一眼,问道:“你懂医术?”
“是呀,略懂一二。”叶丹砂扬唇,却又极为怪异的看了看男子,回头对端木初道:“这个人竟然十分健康,没有感染。”
端木初这才将目光转回到那名男子身上,淡淡看他一眼,再看那老人一眼,这样来来回回看了几眼,她便问道:“你与这位老人家是一家人?”
男子讶异的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叶丹砂一脸惊讶的看向端木初,问道:“你怎么知道?”
端木初轻笑,抬手指了指男子:“他的样貌轮廓与这老人家颇为相像,方才又流露出那么背上的目光,想来应该是亲人。”
叶丹砂明白似的点头,只听那位男子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这位老人家便是在下祖父。那是这村里唯一的大夫。”
“大夫!”叶丹砂不由得吊高分贝。
端木初也颇为惊讶:“既然是大夫,为何?”为何连自己都救不了,死在这里。后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怕勾起别人的心伤。
男子见她们似是有备而来,又懂得医术,不禁扬唇道:“你们且与我出去吧!我慢慢讲与你们听。”
“好。”端木初应道。继续呆在这里,对他们的身体都没好处,既然这个人是大夫的孙子,那么多少应该了解这瘟疫的病源。
三人一同步出村子,一边走,那人一边道:“起初,村里留下了一个外来的病人。在下祖父一开始便知道那人的病会传染,只一直瞒着没告诉村民们,只怕大家会将那人赶出村子,不允许留下他。”他说着,目光幽幽的看向远方,接着道:“后来,村子里出现家畜成片死去的迹象,我祖父便意识到这病症的严重性。可是却晚了,村里的家畜不断病死,人也开始不顺畅。此病发病急,患者寒颤、高热,全身酸痛,一般熬不过七日。在下祖父便将此病唤作七日陨。”
“七日陨?患者症状来看很像医书上记载的鼠疫。”端木初总结自己的想法,得到那人的肯定。
“是的,姑娘猜得不错。”说话间,他们已经步出了村子。男子将她们送到了村口,便顿住了脚:“你们二位回去吧!以后不会再有人感染了。”
“什么意思?”叶丹砂也听出他话里又蹊跷。
端木初却半眯着眼,等着他的后文。
果然,那人笑了笑,接着道:“等到这村里最后一个人死去,便将这村子一把火烧了,这样,瘟疫便不会扩散了。”
“最后一个人?”端木初蹙眉。
“最后一个人便是我!”男子笑道,眉目清朗,虽不是十分俊秀,却清秀有佳。
叶丹砂听了他的话不禁上前一步:“你又没有感染,为什么要留在那村子里?”许是动作幅度太大,那遮面的手帕不觉间落了下来。
一张沉鱼落雁的容颜顿时呈现在男子面前,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微微一闪,眼里慢慢溢出一丝丝惊艳。
“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没有感染?”端木初一句话便打断了那人停在叶丹砂身上的目光。
叶丹砂这才发现自己逾越了,急忙退回端木初身边,微微偏头将脸藏在她肩后。
只听那人缓缓道:“我祖父留了一些预防染病的药,再加上在下正值壮年,身体健朗免疫力较强。所以多日以来,尚未感染。”
“原来如此,原来老前辈已经研制出预防此病的药物了!”端木初恍然,尔后又道:“不知公子能否将那些药,取一些赠我?”
男子打量她一番,问道:“莫非姑娘?”
未等他说完,端木初只道:“公子还是不要继续留在村里最好,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能够治好这七日陨,你且不必担心。”
男子的目光再次一闪,似乎为眼前这两名女子所震慑住了。她们只不过一介弱女子,如何会有这等救人的决心。反思他自己,只想着带着整个村子的患者,死在大火中,遏制这瘟疫的流传。
他犹豫着,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那预防瘟疫的药并不是他祖父所研制的。
“倘若又一线 ...
(希望,你为什么要放弃呢?你祖父之所以不愿意放弃那个患者,不也是不想放弃希望吗?”叶丹砂一句话,便叫那男子定下心来。
他愣了愣,点了点头:“好!”
——
回到庙里时,村民都迎了出来。并非是来迎接端木初她们,而是来迎接那个名唤洛华的男子。
“洛华啊!你可算是出来了!”一位大娘上前来,却在三步远的地方站住。想来是怕洛华身上沾染了七日陨这病,不敢靠得太近。
叶丹砂抬手搭在洛华肩上,认真的对那位大娘道:“这位公子没有染上恶疾,大家都不用怕。”
大家顿时放下心来,步上来将洛华团团围住。殊不知洛华却已经愣在了原地,只为发方才叶丹砂不经意的一个动作。
端木初讶异的却是,这些日子,叶丹砂的性格变了很多。应该说自从她到了翩翩楼,再见她时,已经不再是那个忧愁满面的叶丹砂了。她笑得那般洒脱,性格也豪迈了些许,较之以前,少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内敛,也少了许多顾忌。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洛华,你爷爷可想到什么办法了?”
“是呀,这半个月都过去了,洛老先生可有什么办法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发问,丝毫没注意到洛华逐渐变得悲戚的目光。端木初站在不远的那株杨柳树下,静静倚着树干,若有所思的看向不远处的额洛华。就连肖慕叶走近也毫不知情。
肖慕叶打量着她,见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别处,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什么这么出神?”
她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不明白人世间怎么会有人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明明可以独自离开村逃出来,却还想要留在那里。”面对死亡,他能够如此冷静,实在是世间少有的人物。
“是吗?也许是对世间所有没有任何留恋吧!”肖慕叶缓缓靠近她,斜跨步子,将头搭在端木初肩头,轻轻深呼吸,扬起唇角:“阿初,你身上好香!”
端木初微愣,抖了抖肩膀,“你找死啊!那么多人看着呢!”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人却似是黏在上面不肯挪开。
“别动,这些天把我累坏了,让我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吧!”低沉的男音轻轻说道。
端木初乖乖的,不再动弹,任由他靠着自己。这几天却是累坏他了,不止他,大家都该累坏了。她想着,轻轻抬起目光,向洛华那方看去,却无意间撞上了叶丹砂的目光。
那方,叶丹砂见她抬头,急忙别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端木初只愣了愣,不晓得方才是不是她自己眼花,仿佛看见叶丹砂的眼中含着一丝痛楚。她更不知道庙中那两扇窗前,同样有两人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又或许,其实一路上他们都在隐忍着,什么也没说。
------题外话------
今日第二更哦,大家喜欢就送票票吧!嘻嘻,快十六万字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完结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回:突如其来的变故
(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傍晚时分,屋里点着一盏油灯。
“啪——”灯芯爆出一声轻响,晚风从窗口吹进,摇晃了窗台上的身影。
端木初正仔细研究着洛华交给她的药粉,叶丹砂则在一旁与洛华闲聊。
月光洒在这宁静的小村庄,两道身影闪过窗前,端木初抬起头来。目光随着那两道身影看去,只见那女子只着了单薄的衣衫,身体摇摇晃晃的往田间走去。追赶她的男子着一身青衣,想伸手拉住她,似乎又有什么顾忌,迟迟没有动作。端木初支着脑袋看着那两道身影,不禁勾了勾唇角。
倘若,顾云安能够敞开心扉,将放在她身上的心思转移到那人身上,兴许他就能发现,其实一直有一个人在默默喜欢着他。如今,庄纤月已经无家可归,正是需要人陪伴、安慰的时候,他二人呆在一起,其实是最好的!
“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叶丹砂的声音将她惊醒,顿时一脸尴尬。
叶丹砂打量着她,顺着她方才一直望着的地方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没什么呀!你不会是被鬼迷了心窍吧!”
听她下了这样的决断,端木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胡说八道什么!对了,洛华公子呢?”
“走了,这么晚了,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叶丹砂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端木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本来还想问问这药是哪里来的,他方才不是说这药不是他祖父研制的吗?”
叶丹砂恍然,笑道:“我问过了,听说是绕过村子,往前走一百里路,便能看见一座山。那山上有个道观,观里只有一个道长,这个道长曾经是名动江湖的药王,专门研制药物。那些药是前些年,洛华祖父求来的。他说他祖父便是一直在研究那药,但是直到死都没研究出结果来。”她说完,耸了耸肩,显然是对洛华的祖父感到惋惜。
端木初琢磨着,明日得再进村子里检查一下里面的病患,然后才能按照症状配药。至于这药粉,她实在琢磨不出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
“早些睡吧!明日再随我进村里去一回,这次带些驱寒散热、清毒的药物。多少能减免患者痛苦!”端木初说着,便起身向那张简陋的床步去。
说到减免痛苦,叶丹砂还想到一件事。
“小姐,你说为何那个老人家会死的那般安详?看起来一点也不痛苦。”
端木初顿住脚,回身解释道:“想必他是用药物麻痹了自己,所以死之前丝毫也不感到难受,才会死的那般安详。”
叶丹砂明了的点了点头,不禁多问了一句:“小姐是不是喜欢肖公子?”
端木初愣住,无言的扫了她一眼,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这么问?天晚了,休息吧!”她说着,便自行解了腰带。
叶丹砂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静静上前替她宽衣。
——
那厢,冷月清华洒在两人身上。
庄纤月撑着虚弱的身子,一直不肯停下脚步。顾云安便跟着她,“庄姑娘,你身体尚未康复,还是随我回庙里去吧!”
庄纤月不支声,她自一开始便听见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之死一直隐忍着,不肯睁眼面对现实罢了!可是,人是不可能睡一辈子的,除非那人死了。所以,当她睁开眼时,便想出来散散步。顾云安以为她想回夜来山去,便一直跟着她。
庄纤月笑他傻,内心却在隐隐泛疼。走了许久,她停住了脚,在那条绕村流过的小溪边上停下。
见她终于停下了脚步,顾云安这才放下心来。
“庄姑娘请节哀!”他试图安慰她,那人却淡淡一笑,唇角微微扬起。
一抹月白洒在两人身上,不远处的杏花村静静呈现在他们眼前。薄雾笼着整个村庄,似是一张纱网,将里面的人困死在里面。
庄纤月朝那边遥遥望了一眼,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坚强的活着,找到仇家,替我爹爹报仇!”人是如此渺小,一场瘟疫,一场屠杀便能轻易死掉那么多人,果真是贱命!
庄纤月的眼里涌现出一丝恨意,特别是得知那屠杀她山庄的人是当今皇帝时,那股恨意越发深邃。
顾云安轻轻步到她身后,温和的声音语道:“你现在好好养身体,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
他的话令庄纤月一愣,她回眸看向他。这张脸,她曾经日思夜想,三番两次被他愚弄,却又不知不觉将他放在了心上。情悄无声息而来,悄无声息的扎根,她便这么不知不觉的明白了喜欢。
两个人静默相对,迷离的月色笼罩在他们身上,忧伤而凄凉。
——
翌日,一大早。端木初便去了杏花村,洛华与她同行,将她带着去看那些等待死亡的人。
这些人要么寒颤,要么高热,全身酸痛,并且腹股沟或是腋下肿块,胳膊大腿以及身体其他部分出现不匀称的疱疹,皆是痛苦难耐的模样。
“这些人都活不过七天!”端木初再次肯定了洛华祖父的结论,证实了七日陨一说。
洛华见她要伸手去碰触患者的皮肤,当即阻拦道:“你别碰她们,恐会传染!”
端木初瞧了他一眼,淡然道:“能否麻烦洛华公子去通知那些未死的病人,就告诉他们别放弃活下去的机会,总会有办法救治他们。”
洛华点了点头,再三叮嘱她:“阿初姑娘切记不要碰触他们!”他这般紧张,只因为他的祖父便是因为与病人有过多接触,才染病死去了。端木初还是个妙龄年华的姑娘,岂能叫她犯傻。
端木初点头表示同意,洛华这才转身去了别家。见他离开,端木初的目光这才认真起来。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引开他,大夫看病,最起码要望闻畏切,岂能不接触病人。
她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病患,乃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
端木初轻轻伸手过去,扬起唇角,温柔的向她笑道:“大娘,我是大夫,让我为你把把脉。”
方才洛华的话,那位大娘想来是记在心里了。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必了,姑娘还是不要碰我的好!”
端木初愣了愣,淡淡一笑,便强行伸手把住她的脉搏:“没事的,我是大夫,身子骨强!”
大娘讶异的看着她,眼里泛起一抹泪花,哽咽的道:“姑娘真是菩萨菩萨心肠!”
她的脉搏比较虚弱,紊乱,端木初又查探了她手背上的疱疹,不禁蹙了蹙眉。这病不好治,只能先开一些清热散毒的药,稳住这些或大或小的疱疹。再者,病人的身体发烫,得把温度降下来。
她思忖着,将手抽了回来:“大娘,我一会儿叫洛华煎些药,你且喝着。这几日我都会来观察你的病情,你放心吧!”
“谢谢姑娘!谢谢!”大娘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端木初却明朗的一笑,从她床畔 ...
(站起身来。
恰在此时,洛华步了进来。
“阿初姑娘,在下已经遵照你的吩咐,通知大家了!今后可要麻烦你了!”洛华说着,向她走来。
端木初笑了笑,迎了上去:“我去下一家看看,我写几味药与你,劳烦你出去通知叶姐姐煎上几副。”
洛华见她往外走,便又折身跟了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在下担心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肖兄会担心!”
端木初愣住,回头扫了他一眼。洛华当即闭上嘴,讪讪的一笑:“其实谁都瞧得出来,肖兄十分关心你!”
端木初怎么会不明白肖慕叶的好,只是,却不知道如何正视:“我倒觉得,洛华公子待叶姐姐甚好!”她戏谑的一笑,转开了话题。只见洛华的脸微微荡起一抹红晕,瞬而别过脸,极不自在的看向别处。
“好了,你赶紧出去吧!”端木初催促着,洛华这才找到了离开的借口,连道别都忘了,只疾步向村外走去。
看着他仓促的背影,端木初只觉一阵好笑。回头再想想肖慕叶待她的好,心里顿时泛起一丝暖意!
她提步向下一处人家走去,只不过几步,便觉头有些眩晕。她稳住步子,向一旁的桃木走去。倚着桃树,歇了口气,才稍稍好了一些。
端木初心下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实在不敢想象这病有这么厉害。莫不是触碰一下,贴得近些说话,就感染上了?
“阿初!”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当即将端木初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那人伸手扶她,端木初却闪身避过了。
好在没有摔倒!端木初站定身子,方才向那人看去,不禁蹙起了眉头:“你进来做什么?”
看着眼前一脸幽怨的肖慕叶,她略微不满的道:“这里瘟疫盛行,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方,肖慕叶见她生气了,急忙上前,想拽她的衣袖,怎知端木初却似嫌弃他似的,侧身躲开了。
肖慕叶扑了空,顿时愣住了,不禁认真起来:“你怎么了?怎么连碰不让碰?”
端木初被戳中了心事,顿时冷眼看向他:“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授受不亲?”肖慕叶只觉一阵茫然,明明、、、、明明那晚在林子里,他们还那么深情地拥吻过,现在她竟然告诉他男女授受不亲!
“阿初、、、、”肖慕叶再次靠近,端木初却往后退了三步。
男子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
端木初侧身对着他,浅浅道:“你先出去吧!我想留在这里研究病情。”
“你都说这里瘟疫盛行,你要留在这里,岂不是身处险境中?”肖慕叶不同意,他方才便是看见洛华一个人出去,才不放心,特意进来看看,顺带给她一个惊喜,怎想端木初见了他却突然像是见鬼了一般,似是有意的避开他。
------题外话------
亲们,喜欢白云的文文就支持一下白云的新文吧!乃们要是喜欢,就收了吧!别客气啊,为我涨点动力啊!此章节,今日第一更!下午三点再一更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回:自诩情深
( 端木初冷漠的看他一眼,转身便向另一家农舍步去,还不忘告诫肖慕叶,道:“你出去吧!叫洛华一会儿把药送进来!”
肖慕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下一片惨淡景象。ww他不明白端木初为何突然如此,莫非女人当真如此多变,女人心,更是海底针。而他却还傻傻的想要捞取那颗海底针!
不知拐进了谁家的院子,端木初方才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还站在那树下,过了许久方才离开。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明显有些不是,八成是感染上瘟疫了。倘若她在离开这里,只怕到时候也会传染给村外的人。索性她就留在这里,好好研究七日陨。
她颠倒想了一番,转身提步向屋里走,方才迈出两步,便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尔后晕了过去。
洛华端着熬好的药,按照端木初所说,送到了那位大娘家里,细心喂她喝下,方才去另一家。
推开院门,便见门前躺着一个人。洛华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药全都撒了出来,他却已经顾不上了。
“阿初姑娘!阿初姑娘!”他上前去唤她,却又碍于男女身份不敢碰她。
洛华顿时苦了一张脸,急忙起身向村外跑去。
——
傍晚时分,夕阳照进窗台。
叶丹砂隔着一块白布,再次为床上的端木初诊脉。再三细查,她能断定,端木初感染了。
“她怎么样?”肖慕叶急道,一张俊脸苦兮兮的,像是丢了最重要的宝贝似的。
房里其余的人也担忧的看了看床上的人,叶丹砂退下榻来,冷静的道:“现在大家都出去吧!这间屋子你们都不要进来。”她能想象到这病的厉害之处,不能触碰病患,不能靠近呼吸,尽量不与病患呆在同一间屋里,让屋里的空气流通一下,兴许比较好。
大家互看了几眼,乖乖退出去了。
“洛华公子!”叶丹砂叫住了他。
洛华回身看了她一眼,问道:“叶姑娘有什么吩咐?”
叶丹砂严肃的看着他,道:“你将方才煎的药盛些进来,还有,能否劳烦你走一趟,去找找你祖父求药的道观。”倘若那预防瘟疫的药是那道士给的,那么这七日陨,那个道士定然知道怎么化解。
洛华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点头:“好,我这就去盛药,一会儿动身。”
叶丹砂回头看了端木初一眼,当即蹙了蹙眉。ww端木初的医术比她要精湛许多,这瘟疫十分棘手,而今端木初又感染了瘟疫,也只好去寻求高人了。
——
夜色沉下来,那人才收拾了行装,准备出发。
几方田地之间,叶丹砂他们为他送行。去找那个道士的人并不是洛华,而是傅君涅。此番他着了一身墨衣,屹立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那张脸俊美无涛。
“我跟你一起去吧!”肖慕叶始终觉得应该他亲自去,但是傅君涅回绝了。
傅君涅只道:“那昆仑山我去过,也知道那座道观。你留下来照顾她就好,我会尽快回来的。”他明白肖慕叶的担心,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担心。
肖慕叶沉默了,细细一想,傅君涅说得没错。
一行人目送他远走,许久才转身各自回了房间。叶丹砂不允许任何人进端木初的房间,除了洛华,其他人全都不能靠近,只怕这病再传染。有了前车之鉴,叶丹砂请一些妇人缝了一些口罩,以及护手的东西,以免直接接触病人时会被传染。记得洛华回来说端木晕倒时,肖慕叶奋不顾身的将她抱了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事。
夜半三更时,一束月光从窗棂跃进,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
“嘎吱——”月色随着打开的房门漫进屋里,一道黑影压在地面。夜风吹着那人的衣袂,拂过房门的一角。他迈着轻缓的步子,向那床上的女子走去,脚下没有丝毫迟疑,只是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床上的人紧紧闭着双眼,秀眉紧蹙着,睡得极其不安稳。男子无奈的扬了扬唇,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手掌一片冰凉,轻轻覆在女子的额上,顿觉一片灼热。
似是感受到他的凉意,床上的女子动了动眼睫,缓缓睁眼。大手迅速下滑,覆上那双水眸,遮住了她的视线。屋里一片寂静,端木初却能感觉得到那人浅淡的呼吸。
那人不说话,端木初眨了眨眼,眼睫扫着他的手心,那人极不自在的动了动。
“我知道是你!”端木初开口,声音细小,略显微弱。她说:“肖慕叶,不要触碰我!”
男子颤了颤身体,显然没想到她知道他是谁。端木初那句话,他没有听进去,只轻轻挪开了手掌。
覆在眼睛上的手掌已经挪开了,端木初微微侧头看向床前坐着的那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进来了?还离得这么近。”
肖慕叶笑笑,故意俯身将身体与她贴得更近了一些:“我偏要离这么近,你奈我何?”
那张俊容扬着温柔的笑意,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个男人,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端木初呆愣了片刻,将脸转向床内侧,淡淡道:“我不能奈你如何,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你想死吗?”瘟疫不是小病,更不像以往受伤。
肖慕叶再凑近了些,轻轻靠在她肩头,满足的道:“和你一起死,又有什么不好!”
和你一起死,又有什么不好!
他的话深深刻进了端木初的心里,她的鼻尖微微一酸,不禁有些失控。他说,和你一起死,又有什么不好!他的语气那么平淡,就像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平淡。可是那句话,却勾得端木初泪眼连连。
似是听见了她轻微的抽泣声,肖慕叶微微转头,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笑道:“阿初也会哭吗?我以为足够坚强的阿初,是不会哭的。”平日里,一直坚强笑着的女子,竟然为了他一句话落泪。饶是落泪,却也轻轻的,不惊动一草一木。
“阿初,我愿意跟你一起死。”所以,不要再拒绝,也不要再试图将他推开。瘟疫也好,寻宝也好,以后上了战场,他也愿意一直陪着她。
热烈的呼吸洒在她的耳背,端木初只觉心间一颤,仿佛雷电一击。
她转过头来,与那人四目相对。咫尺呼吸,交融难解,此中便暗生情愫,似是一首缠绵悱恻的琴曲。
肖慕叶看了她许久,微微扬头在她额上落下浅浅一吻,尔后笑道:“我可是已经被你感染了,以后我们都要住在一个房间啊!吃饭一张桌,睡觉一张床,你不要再顾忌了!”他的模样仿佛在说一个笑话,端木初瞧着他的表情,不禁被逗笑了。
屋子里,不断传出细微说笑的声音。门外站着的女子,将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神色落寞的回过身去,迈着莲步离开端木初的房门。
——
翌日,晌午时分,傅君涅方才到达昆仑山的山脚。
...
( 一纵青山笔直泻下,宛然鬼斧神刀一笔,将这山生生造成。傅君涅仰头看去,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往山上行去。
山里草木茂密,清幽幽的树影倒映在蜿蜒的山道上,遮去了日华。
洛华所言的道观,明月白云观,而那观主也就是观里唯一的道士,俗名拟倩,道号无嗔。他曾是名动江湖的鬼医圣手,早年因作恶多端,被人断了左膀,自此便隐匿于世,在昆仑山修行。
傅君涅乃是与逐渐西斜的太阳同行,大概傍晚时分,找到了那座道观。
白云观落座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几处瓦屋,便成一处道观。
傅君涅步到门前,那两扇腐朽的木门大开着,一抬眼便能看见院子里立了一只三足鼎。院子两旁开垦了土地,种了许多说不出名字的植物。
他站在门口,尚在踌躇着要不要这般冒昧的闯进去。
刚刚抬脚,便见那方正殿里步出一个人来。那人身上斜挎着青灰色的道袍,一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支木簪随意挽着,右肩扛了一把扫帚,洋洋洒洒的步到院子里来。
傅君涅看了看他的左臂,袖子空荡荡的,想来便是他了。
“阁下可是无嗔道长?”傅君涅迈进了院子,向他走去。
那人听见人声,微微抬眸向傅君涅看去,两眼微眯,挑眉道:“你这小子是谁?”
傅君涅向他抱拳行了一礼:“在下傅君涅,乃是受人所托,特来求药的!”他的态度十分诚恳,但是那老道却不以为然。
只觉得好笑:“你来道观找一个道士是为了求药?求药应该找大夫,找贫道作甚?”他说罢,肩上的扫帚一甩,傅君涅灵敏的躲开,只见那人正单手执着扫帚从院门前开始扫那些无端飞来的落叶。
傅君涅跟在他左右,不肯罢休的道:“在下知道无嗔道长乃是当年名动江湖的鬼医圣手拟倩,今日冒昧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昆仑山下一百里外的杏花村遭瘟疫毒害,村里人已去了大半,还请道长念在那些无辜村民的份上,赐在下一些治得瘟疫的药物。”
他一番肺腑之言,那人却恍若未闻,只自顾自的扫着地。
傅君涅一见他没有反应,顿时有些恼怒的道:“早年你做了那么多孽,如今正是补偿的时候,你且赐我些药,就当是为你减轻罪孽。”
他此话一出,便引来无嗔一记白眼。他看傅君涅的目光微微泛着寒意,语气也颇为阴森的道:“你这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废话,小心贫道毒哑了你。”
傅君涅一时语愣,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柔软的女音。
------题外话------
第二更了,大家支持白云的新文哦,收藏一下!还有喜欢凤驰的亲们,投白云一张月票吧!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回:狭路相逢 白云照水
( “师父,里边我已经打扫干净了!”
女子一双美目流转在傅君涅的背影上,转而又看向一旁的无嗔,不悦的蹙眉:“你在干什么?不是说好,我扫里面,你扫外面吗?怎么还跟别人在这里闲聊?”
无嗔心虚的看向女子,不由赔笑:“师父这就把这闲人打发了!”
傅君涅看着他,顿觉一阵恼怒。什么叫闲人?他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跑到这里来的。
“这人是谁啊?”女子扛着扫帚,转悠着转到傅君涅面前。
傅君涅恰巧低头向她看去,顿时四目相对,傅君涅只看见那双眸子,似清水一般,能将她瞳中自己的倒影看得清清楚楚。
女子的眼里微微泛出一丝惊讶,许久不得太平。只怪眼前的男子太过俊美,那两丛剑眉生生塑造出一缕正气,那双冷眸,看得人浑身打颤,却又不舍得挪开目光,就连唇瓣也如此纤薄,真真好看!
“好看!”她这般想,便这般赞叹了一声。
顿时惊醒了傅君涅,他别开目光,看向无嗔:“无嗔道长,在下恳请道长赐药!”
女子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般淡若清风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无嗔则是因她一句“好看”愣在了原地,被傅君涅这一声唤,才好不容易清醒过来。
“你走吧!没药!”他抬起扫帚便要赶人,却被女子拦下了。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这位公子远道而来,还是先请他喝杯茶吧!”女子娇俏的一笑,目光始终舍不得从傅君涅身上移开。
无嗔这才发现了端倪,看了看女子,不禁问道:“灵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客了?”
许钟灵回头朝他一阵挤眉弄眼,虽然无嗔没看明白,不过瞧她一副见到金子,两眼发光的模样,顿时觉着没什么好事。
傅君涅这才正眼瞧了瞧面前的姑娘,淡淡道:“多谢姑娘好意,不过,在线还有要事在身。求了药便赶着下山去!”
“这么着急?”许钟灵打量着他,见他全身上下也没有受伤的迹象,不禁问道:“公子求什么药?”
傅君涅便耐心的重诉了一遍来意,最后,补上一句:“恳请无嗔道长赐药!”
无嗔只觉烦了,刚想训斥几句,哪知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便伸到了他面前:“师父,瘟疫会死很多人的!你还是乖乖把药交出来吧!”她说着,向他眨眼。
无嗔不甘不愿的道:“我得先知道什么病,才能治啊!”
傅君涅顿时松了口气,急忙将叶丹砂嘱咐他的那些症状,告知无嗔。
“你且在此等我,我却配药!”他说着便将扫帚交到傅君涅手里,附加一句:“我去配药,你得帮我打扫这院子!”
许钟灵蹙眉,似是不满。傅君涅只点了点头,他只想赶紧拿到药,折回杏花村去。
无嗔入了药房,院子里便只剩下傅君涅与许钟灵两人。女子腼腆一笑,男子却面无表情的走过她身旁,从大门开始打扫。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许钟灵不肯罢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她平生很少离开白云观,也很少见到除师父以外的男子,更何况这个人一看便是极品,许钟灵若是说一见钟情,只怕也不为过。毕竟,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在下傅君涅,方才多谢姑娘出言相助。ww”他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叫女子开心许久。
“我叫许钟灵,你可以唤我灵儿。”
傅君涅低着头从她身边扫过,许钟灵又道:“此次下山我能不能与你同行?”
男子总算抬头,目光不解的落在她身上。
“那个,我师父配的药十分古怪,我怕你们不会用。人命关天,我还是随你走一遭的好。”她说着便往屋里走,还不忘回身叮嘱傅君涅:“你等我一会儿,别先走了!”
若是他知道自己是摊上一个麻烦,那今日,他万万不会同意许钟灵的要求。
——
离开白云观时,傅君涅身后当真跟着许钟灵。临走时,无嗔道长叮咛他一定照顾好他这个宝贝徒弟。
赶了大半日路,方才回到了杏花村。
此时,月已升空,杏花村被笼罩其中。庙宇的一角尚且亮着灯火,闻听傅君涅回来的消息,大家都涌到房门前张望。
傅君涅将药给了叶丹砂,她再三检查,方才给端木初用药,顺带熬制了一碗给肖慕叶。毕竟这两日,他都不曾离开端木初的房间,时时刻刻呆在一起,只怕早就感染了。
连夜熬制了许多汤药,次日清晨便一一送到了村子里去。
端木初他们在杏花村呆了两日,这日清晨。清脆的鸟叫声惊醒了端木初,她依旧与叶丹砂同舍。这两日过得较为安宁,端木初想着,便下床穿上了外衫,提步往门外走去。
村外那株柳树下,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想不到还有人比她更早。
“你一大清早,便在这树下乘凉不成?”她含笑步上去。
那人回转身来,目光触及她时又静静挪开了:“怎么起床了,你应该多休息两日。”
端木初步到他身边,与他比肩而立,脸上荡着一抹轻松的笑容,眉目浅浅,似乎对这清晨的空气,十分满意。
她侧目看向那人,戏谑的一笑,问道:“你前两日带回来的姑娘,真是漂亮啊!”
傅君涅听罢,身体微微一愣。却是什么也没说!
“耽搁了几日,我们应该启程了。那位姑娘你要不要送她回去?”端木初打算着今日再帮着杏花村的村民收拾下村子,便该启程了。
——
岂知,傍晚时分,端木初他们启程的时候,那位姑娘竟然还要跟着。
“我不管,我师父将我托付给你,我当然要跟着你。”许钟灵拽着傅君涅的袖口,死死不放。
一旁众人个个含着看戏的目光,尤其是肖慕叶。端木初的目光不由得四下看了看,没见到叶丹砂与洛华,想来他们二人是私下道别去了。
这边,傅君涅死活不肯答应她:“许姑娘还是早日回山上去吧!”他说着,拂去那只芊芊玉手,提步便走。
许钟灵顿时眼含着泪光,一脸无措的站在原地。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如此倾心的人,没想到如此薄情,莫不是他不是个正常男子,所以总是疏远她。
端木初自然明白这一路上若是带着许钟灵,只怕会多有不便,所以她上前一步,劝慰道:“许姑娘,来日有缘定然还会再见。你不如先回去,等我们办完重要的事,便叫他去接你,如何?”
听她这么一说,许钟灵这才妥协了。叶丹砂回来时,面色微微泛红,却谈不上兴奋,或许是为难,又或许是惊吓住了。连招呼都没打,便径直从端木初他们身后过去,跟上傅君涅的步子,急匆匆走了。
端木初这才看见洛华一脸失落的从村子里出来,满面愁容,也没 ...
(了往日的笑容。端木初瞟了他一眼,便向新举荐的村长道别:“大家多多保重,还劳烦村长请人将许姑娘护送回白云观,那我们便要告辞了!”
“阿初姑娘你们真是好人!路上小心,千万保重!”新村长说着,与一村子的村民一起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走远,洛华方才向那方看去。叶丹砂已经融进了人堆里,只依稀能看见她几片衣袂。他又想起方才她哭着说的那些话,眼神瞬时暗淡下来。倘若这一生难再遇到与她一样好的额女子,他洛华宁可不娶。
这世间,爱一个人简单,被一个人爱也简单,只可惜要两情相悦,却是难上加难。——
夜色降临时,端木初他们已经从走了很远,此刻步进了一片树林中。稀薄的月光被遮去,稀疏的枝叶间隐约投进一两点凄清月光,照着他们行走的路。
一路上气氛都比较怪异,除了端木初与肖慕叶两个人总是说说话,其余人极少说话。庄纤月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此刻跟在顾云安身旁,也不如以前那般活泼。
傅君涅依旧走在最前面,洞察周围的状况。这是端木初第二次在夜晚穿进这样幽暗的林子,记得第一次还是与傅君涅一起,逼退了狼群。倘若那一次没有傅君涅,只怕端木初早就丧命了。
“有人!”傅君涅猛的顿住脚,大家瞬时紧张起来。
的确,迎面传来一阵庞大的脚步声,来人不少。倒像是一支队伍!端木初他们当即分散在四周的草丛中,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见三匹骏马为首,马上坐着三个人。一名女子,两名男子。
白衣男子道:“再走一段路便能赶到杏花村了!”此话是对那黑衣男子说的。
听起来,他们是要往杏花村赶去。端木初微微探出半个头,扫了一眼队伍,顿时一惊。这、、是一支军队,那为首的三匹骏马上的人,她全都识得。
白衣男子乃是洛新凡,蓝衣女子则是陆长依,至于那夹在两人中间的黑衣男子,除了傅清夜,想来也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阵势了。不过,端木初想不明白,他们去杏花村做什么?那里的瘟疫将将消灭,傅清夜却带着兵往那里去,莫非是查到了他们的行踪,这才特意赶过去的?
她思虑间,肖慕叶猛的扯了她一把,将她的脑袋压低。
那方傅清夜的目光淡淡扫过两旁的灌木丛,不由得锁定了目光。方才那丛中微微动了一下,虽只是轻微一动,却叫他发现了。
“慢着!”他扬手,军队便停了下来。
洛新凡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询问道:“怎么了?”
傅清夜拧眉,什么也没说,只是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端木初顿时一阵紧张,离他们不远的傅君涅也捏了一把汗。毕竟这是一支军队,就算他们在场每个人个个武艺高强,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端木初已经武功全失,只怕会连累大家。他思忖着,哪知对面的丛中却突然冒出一道人影。一道银光射在那将将下马的男子身上,他回身之际,只见一道青色的情深已经飞扑过来。
“狗皇帝,你还我爹爹命来!”庄纤月叫嚣着,一剑刺向那人的眉心。
傅清夜动也不动,目光冷厉的看着那剑心。
“噹——”兵刃交加发出刺耳的响声,方才庄纤月那一剑已经被马背上的洛新凡截下,傅清夜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而庄纤月却被猛的弹了回去。
一道墨影从灌木中飞起,稳稳接住庄纤月,瞬而数道身影自灌木后跃起,顿时马儿嘶鸣。
端木初没有武功,便只能一人呆在灌木中,眼看肖慕叶他们与那些将士缠斗。一旁的叶丹砂被留下来保护她,她只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包袱,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拖累大家。
虽然他们个个都是好手,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便落了下风。
眼见肖慕叶被一众将士包围着,这寂静的森林顿时一片混乱,端木初只拍了拍叶丹砂的肩膀,道:“叶姐姐,你去帮肖慕叶解围。不必担心我,这林子这么大,没人发现我!”她说着,语气半带祈求又半是命令的口吻。
其实她的话正和叶丹砂心意,她最担心的莫过肖慕叶,当下飞身而起,从外围开出一条道路。
一番交战,他们自然寡不敌众。端木初看得心惊,不由得从灌木中站起身来。
那厢,傅君涅瞥见了她,急忙挥开拦住他去路的将士,飞身过来:“你做什么?还不快走!”
端木初却为难的看了他一眼:“不行!”大家都在这里,她岂能逃走。
“阿初!”傅清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顿时不顾一切的向她步来,端木初冷眼看他,想起文清浅的死讯,当即冷笑起来。
傅君涅挡在她身前,昔日曾做过兄弟,今日却是敌人。两人同时出招,一人执短笛,一人拔长剑。
“你快走!”傅君涅叮嘱道。但是端木初却没他想象中那么果敢,她依旧站在丛中,焦急的看着他们。一道蓝影向她奔来,剑光闪过她的脖颈,剑刃却削去她几缕青丝。端木初狼狈的摔倒在地,那蓝衣女子稳稳落在她面前,斜剑指地。
陆长依打量着她,眼中泛起一丝丝恨意:“今日你便受死吧!以祭我爹在天之灵。”冷剑挥来,傅君涅撤身便扬笛挡下,当即拦在两人中间:“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陆长依当即愣在原地,一脸错愕却又惊喜的看着他。
怎知一道暗箭从侧面的马背上射来,噗——没入了傅君涅的左肩。
傅清夜跃起身子便一剑刺来,傅君涅挥剑当下,却被一脚踢中了胸口,顿时退了数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傅清夜再追加一剑,一旁的陆长依这才回神,手上长剑一伸,挽出一道剑花,挡下了傅清夜那一剑。
她的举动无疑重重给了傅清夜一击,陆长依回身,对傅君涅道:“还不快走!”
傅君涅愣住,望着那道背影,只见她接连挡下了傅清夜数剑。端木初将他扶起,目光扫过那混在军队中的肖慕叶等人,顿时一咬牙,扶起傅君涅便往树林深处逃去。
------题外话------
大概二十几号就能完结了,亲们继续支持白云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回:深爱成殇 白云照水
( 清晨的阳光照在那人手上端着的木盆里,随着那人的步子,阳光映着清水,晃荡出一道道光辉。
那人步进那间黑暗的小屋子里,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敞开着,外边的阳光投一缕进来,不偏不移的打在那木桩上绑着的两人身上。
屋子的一角还置了一张方桌,桌旁坐着一名男子,静静喝着茶。端着木盆的是一个将士,那桌旁的男子一个眼神,他手中的一盆凉水便向木桩上的两人泼去。
顿时,一股凉意侵袭他们全身,那个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不知昨夜被抽了多少鞭子。
入目便是那个拿着木盆的将士,男子虚弱的笑笑,轻叹了一句:“不错,再来一盆如何?”
那将士脸色一变,却见方桌前的男子轻扬了扬手,那将士便憋着一口怒气退下了。
桌旁的男子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向那伤痕累累的人靠近,离得近了,一股清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勾了勾唇角,指尖划过那人的伤口,轻笑道:“肖慕叶,你可知道你落在我的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那被绑在木桩上的人便是肖慕叶,而那个与她背对绑在另一面的却是叶丹砂。
他低低的笑,俊容却无比扭曲,只因傅清夜的指尖加重了力道,划过他身上的血口子,甚至划入他的血肉。
“后果?不过如此罢了!”他抬眼对上傅清夜。
那人顿了顿,收回手,回身唤来下属:“来人,去拿盐来。”话音平平淡淡,语气却是阴冷无比。天知道他有多恨肖慕叶,恨他夺走了阿初,更恨他与他作对。
叶丹砂已经转醒,一听傅清夜要拿盐,顿时吓坏了:“不要!不要用盐。”
肖慕叶却不以为然的笑笑:“我痛也不过是身体之痛,好过某些人求之不得的痛!”他话中自有一番深意,肖慕叶何等聪明,岂会看不出傅清夜对端木初的情意。
“说得好!”傅清夜拍手,转过身来。此时,已有人呈上盐来,他缓缓接过,捻起一撮,轻轻抹在肖慕叶的伤口上,尔后享受的看着那人死咬着牙关,一脸痛苦的样子。
“不愧是十二指山的少当家!是条汉子。”他赞叹,却又捻起一撮往他鬓角的那道伤口抹去。肖慕叶颤抖着身体强忍着,不禁合上了眼帘,心底却一遍遍闪过端木初的脸。
她笑的样子,悲伤的样子,要强的样子,还有倔强的样子、、、、、、、
“阿初到底喜欢你什么?你这张脸吗?”傅清夜停下动作,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肖慕叶身上大部分伤口已经被他涂上了盐,像腌肉一样,特别过瘾。
肖慕叶始终闭着眼,身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叶丹砂在流泪,为他流泪。
“你说,朕要是把你这张俊脸划烂,阿初还会不会喜欢你?”
那人话刚落,叶丹砂猛的摇头:“不要,求你不要伤害他!”
傅清夜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寻常,昨夜便只抓到他们两个人,本来应该是肖慕叶一个人,但是就是她,此刻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却偏偏没有逃走,留了下来。
傅清夜移步,转到叶丹砂面前。她身上只有一道剑伤,一身水蓝色衣裙有些扎眼。傅清夜伸手,挑起她的下颌,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一笑:“哟,真是个美人儿啊!肖慕叶,你可真是好福气!”
他说着,放开了那一脸泪水的女人,不禁讽刺的扬起唇角:“这么一个美人儿,你怎么不喜欢呢?因为她没有阿初美对吗?”他自言自语一般,自昨晚陆长依背叛他放走了端木初和傅君涅,他的性情便有些不稳定。
他只想和阿初在一起,只想抓到她,留在身边。可是陆长依放走了他们,所以,她就死了。
傅清夜仍记得当时的场景,他一剑刺穿了陆长依的身体。洛新凡当即一剑刺在他的右肩,将陆长依搂在了怀里。
傅清夜从来不知道洛新凡会为一个女人伤他,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好过亲兄弟。如今,他右肩虽然包扎过,但是那道伤口存在。而洛新凡也抛下了所有人,抱着陆长依里离去了。
一瞬间,所有一切都变了。他要的始终得不到,所以他恨,所以他狠。
“来人,好好拷问这两人,把藏宝图的位置给我问出来。”他愤然拂袖,从叶丹砂身边走过,向门外去了。
尔后进来两个将士,手中缠着鞭子,眉目狠厉的向他们走来。肖慕叶这才睁开眼,依旧扬唇:“你真傻,为什么当时不逃?”
这句话,他是对叶丹砂说的。
女子的泪水浸湿了衣襟,却还是止不住,只哽咽的问道:“肖大哥,你伤的严重吗?”
她说话间,一名将士扬鞭下来,啪地一声落在肖慕叶的身上。叶丹砂当即尖叫了一声,泪水涌的更猛烈。
“肖大哥!你就告诉他们吧!你一定知道藏宝地点在哪里的!”叶丹砂哀求着。
肖慕叶却咬紧了牙关,费力的笑了笑。他是知道藏宝地点,因为阿初告诉他了。但是他不会出卖阿初的,就算打死他也不能出卖。
——
一声凄惨的鸟叫,传进端木初的耳里。一滴滴汗落在她的衣襟上,现出一道道水印。
她扶着那人艰难的走着,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溪。
端木初轻轻的将傅君涅放在树下,让他倚着大树坐着,方才起身:“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点水来!”走了这么久,两个人都渴了。傅君涅左肩上还挂着那支羽箭,血没溢出,但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不多久,端木初便用荷叶,端了一些清水回来。
“你先喝点水,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她说着,蹲在他面前,素手握住羽箭,她又看了傅君涅一眼:“我要拔箭了,可能会很痛,你要忍着。”
傅君涅看着她,静静一笑。端木初便回过头专注的盯着那支箭,银牙一咬,猛的用力,将那箭拔了出来。
顷刻间,一道鲜红的血沿着傅君涅的臂膀流下,端木初赶紧扔掉手里的羽箭,随手在自己衣角撕下一片,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为他洒上,然后细心包扎起来。
其间,傅君涅一直看着她。忘了疼痛,更忘了避嫌。
过了许久,端木初才抬起头来:“好了,伤口有点深,幸而没有伤到骨头,修养一阵就好了!”她浅浅一笑,傅君涅这才回过神来。
端木初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我们还没有走出这片森林,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傅君涅淡淡道:“你放心吧!他们都会没事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去找藏宝图吗?”端木初询问道。
傅君涅愣了愣,看向她:“你才是公主,这件事由你定夺。”说罢,他看了看端木初为他包扎的伤口,满意的一笑,眼底浮现出一丝安然。
端木初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呆了呆。她现在着实纠结, ...
(不知道是该去找失散的那些人,还是依照计划去找宝藏。
“那你有什么意见没有?”思前想后,她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傅君涅。
男子见她一脸无奈的模样,不禁扬起唇角:“我建议我们依照计划继续往宝藏地点去,含香谷已经不远了。他们当中有几人都是知道地点的,若是平安无事的话,定然会去那边等我们。”
端木初仔细一想,觉得傅君涅所说不无道理,当下便笑了。
“还是你高明!不过,这身上的伤这么重,可以赶路吗?”
“小伤而已,你不也说了没有伤到骨头,不必担心!”他不以为意的说着,尔后转移了话题:“我有些饿了,能否劳烦公主找些吃的?”
他刻意唤她公主,便是因为她以前故意唤他大殿下一样。看见端木初嘴抽的模样,他便心满意足的笑了。
“好,我这就去!”端木初无奈,转身向林中摸索而去。
一道光辉打在她身上,晃荡了傅君涅的心神。
其实,端木初真的是世上难得的女子。
——
夜静了下来,白日里的鞭打,斥责,全都消失了。屋子里只弥漫着更为浓烈的血腥味,还有女子啼哭的声音。
良久,肖慕叶抬了抬疲惫不堪的眼帘,不禁蹙了蹙剑眉:“你——你能不能安静些,别哭了——”
叶丹砂咬着下唇,眼泪却依旧不停地落下。那双美目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这顿鞭打过去了,下一顿不知何时。不知道肖慕叶能挨多久,她虽然安然无恙,但是那些人每一鞭打在肖慕叶身上,也打在她的心上。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只要你说出藏宝地点,一切都会好的。”她哽咽着,不禁抬头,静静贴在他背上。
感受到背上的重力,肖慕叶愣了愣,笑道:“你别傻了,告诉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只会给阿初带来更多麻烦而已!”
“阿初阿初阿初,你心里就只有端木初一个人吗?”她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心底这些日子积压下来的痛苦,还有醋意,顿时宣泄出来。
肖慕叶一愣,斜目却看不见她的样子。
“叶姑娘,你——”
“别叫我叶姑娘!”她打断他的话,实在讨厌那个称呼,就像是要把人推到千里之外。
她说:“肖慕叶,你既然唤她阿初,为什么要唤我叶姑娘?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没有她貌美,没有她身份高贵,也没有她那么能干。但是我喜欢你,我对你的情深她比不上。”
肖慕叶愣住,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说、、、、她说喜欢他!叶丹砂喜欢他!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十二指山的少当家,你说要娶我和陆长依。”如果,当初她知道肖慕叶是这样一个人,她一定愿意嫁给他,就算是与别人共事一夫,她也愿意。
肖慕叶记得,不过那时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正好那日肖雲提起了婚姻之事,他才那样一说罢了。但是,他不愿意否认那日他对端木初说的那句话,他说过下一次见她定然要她做压寨夫人。可如今见了这么多次,她不是压寨夫人,而是公主。
“叶姑娘,你可知我有多喜欢阿初吗?”他淡淡一笑,“你没必要与她相比,我也知道阿初在很多地方并不如你。但是叶姑娘,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你能奈他何?”
屋里顿时一片安静,叶丹砂偷偷掉泪,心底一片难受。肖慕叶却望了望窗外那片惨淡愁云,心底依旧想着端木初,想着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安好。
------题外话------
今日第二更,奉上来了,大大们多多支持,撒票票啊!文文完结的时候,偶想看见大家的评价啊!嘻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回:含香谷 白云照水
( 阳光格外明媚,端木初两人沿着山脊往山谷里走去,与大家分散已经过了两日。ww这两日她与傅君涅相依为命,一路挨到这座不知名的山。
之前在山脚,便觉这山脉十分眼熟。端木初依稀记得夜来山庄那幅藏着藏宝图的画,这里的山景与那画上十分相像。
“这含香谷到底在什么地方?”端木初扶着他,步步小心的翻过山脊。
傅君涅嗅着她发上的幽香,不免一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这座山上没错。”
端木初泄气,问了也是白问。烈日当头照下,她将傅君涅扶到一株大树下休息,方才从怀里摸出那半张藏宝图。
“这图上并没有标注含香谷的具体位置,只怕是在傅清夜手上。”她自语着,目光四处看了看,回身向傅君涅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下面看看。”
“你小心一点!”他叮嘱道,端木初却没听见。她已经沿着山脊往下摸索而去,穿过山间丛林,走了许久,方才听见潺潺水声。
端木初好奇,拎着裙摆从丛中迈了出去,一手扒开垂落的枝条,向那方探望了一眼,顿时呆住。
只见一条蜿蜒的溪水,沿着这两排松木顺流而下。溪水不窄不宽,水流不急不缓,十分美妙。一缕缕阳光从枝叶细缝间落下,洒在清澈的水面,如此幽静的地方,只让人浑身舒爽。这里便是山谷,但是放眼望去,只一片树林,一条小溪,哪里是什么含香谷。
端木初失望的往回走,回到原地时却没看见傅君涅的身影。她当即便慌了,不知道哪个受了伤的人还能跑到哪里去。
“傅君涅!”她将手放在唇边,大声喊道。这是端木初第一次,心中泛起一丝怕意。她害怕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一个人去寻找宝藏,也害怕一个人的感觉。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端木初。
“傅君涅!”端木初提步便要去找,却见那人从另一株树下步了出来。
她当即愣住,一时间不知所措。一双水眸,此刻便含满了雾气,端木初看着那人,那人却含笑走近。
他竟然还笑!
“你到哪里去了?你身上还有伤,为什么到处跑?”端木初的语气里流露出责怪的意味。
傅君涅瞧着她,不禁会心一笑:“我只是想看看,倘若我失踪了,你会有多着急!”
阿初愣住,眼里的雾气悉数退去,呆呆的看着他。
两人相对许久,傅君涅才笑着转身:“走吧!我猜到含香谷在哪里了。”
诶?端木初回神,急忙跟上去:“你猜到了?在哪里啊?”
那人抬头看了看两山之间的鞍部,目光略微深沉的道:“含香谷自然芬芳四溢,这穷山能长出什么好花,一路上来都是些草木。除了那里!”他抬起另一只臂膀,指向鞍部的位置,接着道:“那里的山色与别处有异,鞍部凹在两山之间即为谷,且含香谷可称寒香谷。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里长的应该是梅花。”
听了他一席话,端木初若有所思的点头,目光再向那鞍部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不似别处的山色青秀,如果真的是梅林,那么这初夏季节,只怕也只剩下光枝枯木了。
他们二人沿着山道上行,以鞍部为目标,不断前进。
直到天色略晚,方才到达。
已经离得不远,依稀能从迷离的月色中看见那片林子。果真是枯枝无叶,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宝藏真的在这里吗?”端木初怀疑的问了一句。
傅君涅无法作答,毕竟藏宝图不是他绘的,如何能猜透那绘图人的意思。
行了一日山路,两人皆是累了,此刻便坐在林中,乘着月色休息。
端木初望了一眼夜空,繁星点点,一望无际,顿时又担忧起其他人来。
“不知道肖慕叶他们怎么样,能否找到这个地方!”又或者,有没有被抓起来。
傅君涅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的侧脸,莫名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复国之后,你要做什么?”
复国之后做什么?端木初回头讶异的看着他,不禁蹙了蹙眉。这倒没想过,但是复国之后,她应该做什么?
“你是唯一的公主,应该做皇帝!”
“皇帝!”她瞪眼,不禁觉得好笑:“你见过女皇帝吗?”
傅君涅却不赞同她的看法:“男女有什么区别,可知巾帼不让须眉,这世间许多男子尚且不如你。就好比当今的傅清夜,不知民心,不听民意,迟早会国灭。”
听他这么一说,端木初觉着有些道理,但是:“我没想过做皇帝!”
她从来不想做什么皇帝,她要复国乃是为了报仇,也是承托了大家的意思,玉焰王朝的子民们要求复国,她身为公主有什么理由不陪他们一起复国。每个人都有荣辱观,一个国家灭了,大家心中愤懑,她能明白。她明白失去至亲的痛苦,一场战争总避免不了牺牲,但是这是一场必打的战争,为了前朝的百姓,为了当今的百姓,她也要打这场战。
“那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傅君涅惊愕了一阵,久久才回过神来。
她说不想做皇帝,语气平稳,态度诚恳,实在不像在撒谎。
端木初仰头,双手撑着地面,望着天上的繁星,静静道:“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觉得很好!”有肖慕叶,有大家,她感觉很温暖。
傅君涅坐直了身体,笑了笑,却突然提高了警惕。
“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端木初急忙坐好,扶着傅君涅藏到一株梅树下。
不过这里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可遮蔽的。端木初探头,只见入口处果真来了几个人,她的目光一直随着他们移动,直到越来越近,近得看得清那几人的脸面,她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
“云安!”端木初步出树下,向那方几人挥手。
那为首的男子顿住,抬头向他们看来,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小姐!”顾云安几人走了过去,唐言瞥见傅君涅当即也放心了些,但是没看见肖慕叶,放下的心却又提起来了。
“你们没事就好,还以为你们会找不到这里呢!”端木初说不出心底多高兴,不过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只见庄纤月,司马晴苍,唐言和顾云安。那么、、、、、肖慕叶和叶丹砂呢?
“肖慕叶呢?”她询问道。
顾云安的神色瞬间变差,唐言上前向她道:“那日少当家让我们先走,他来断后。大家为了不拖累他,便一一撤走,只有叶姑娘,硬是不肯走。我们从那以后便再没联系到他们,还以为他们会与你们一起!”说这番话时,唐言的脸色十分不好,许是内疚,自己没有尽到属下的职责。
端木初现在却担心肖慕叶他们落到了傅清夜的手里,但是肖慕叶武艺高强,要抓他定然不易。
...
傅君涅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别担心,有叶姑娘在,就算他受伤了也没事。”
端木初回头看他一眼,静静点头。
月色笼罩这天地,她的目光远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只希望他们两个,不要出事才好!
——
他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睡了多久,身上的伤早已化脓,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不知是不是已然麻木,肖慕叶觉得一点痛意也没有了。他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告诉傅清夜宝藏的位置,只觉得现在他身在颠簸的囚车里,旁边坐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那女子便是叶丹砂!她没有受伤,也没有遭到欺负,因为所有的鞭打都有他一个人承受下来。
傅清夜恨的人是他,尽管如此,肖慕叶心底却在暗喜。这证明端木初心里,他十分重要,所以傅清夜越恨他,他越高兴。
叶丹砂在一旁看着他,他一直合着眼帘,一动不动的靠着车壁。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似是没了力气。她抬手覆上他的眉头,轻轻为他展平:“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一下。”
那温柔的女音传到他耳里,仿佛记忆深处里端木初的声音。他听话的扬唇,想到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口,不禁又蹙起眉头:“阿初、、、、、”
覆在她眉间的手微微顿住,叶丹砂失落的笑了笑,轻轻应了一声。
男子得到回应,不禁担忧的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除了脸,到处都是伤。你怕不怕?”
女子打量着他,暗暗落泪,心底的执念仍旧是执念,她愣了很久,方才平息了自己的情感,努力扬唇笑道:“不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肖慕叶松了口气,唇角的笑意渐渐荡漾开去,他放松下来,便不由得沉沉睡去,临睡之际,他还不忘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前方马背上的男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由得够了唇角,命令将士们加快脚程。
含香谷就在眼前,端木初他们却尚未想到打开入口的办法。入口用一整块大理石封着,若不是可以的找,只怕也难以找到。
只因那面山壁上没有青苔。这里的土地较为湿润,山壁上长着许多青苔,但是有一块地方却没有,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面墙并非自然山体。
“这里有一个凹槽啊!”庄纤月一声惊叹,引得大家围了过去。
端木初打量着那凹槽,猛的想起了什么:“这旁边的图像与我玉佩上的图腾十分相像。”她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块玉佩。上面刻着那个焰字,细瞧下来,上面刻的图腾倒真与那凹槽旁边的图案有些相像。
“你这玉佩怎么得来的?”傅君涅问道。
端木初想了想,方道:“我母后给我的,曾经听她讲过一个故事,说是玉焰王朝的开国皇帝为后世存下一批宝藏,以备不时之需。我曾经只当故事听听,可后来得知江湖上流传一张藏宝图,便想起了这个故事。莫非,这批宝藏便是先祖留下来的?”她说着,不禁仰头看了看整块石壁。
“你且试试这玉佩能否打开这石头再说!”司马晴苍一语道出重点,端木初当即点头。
“你们先退远一些!”毕竟谁都不知道这玉佩镶上去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还是谨慎为妙。
几人顺从的退开,端木初看了看手里的玉又看了看那个凹槽,将将抬手,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想不到,你们大家都在这里!”男音并不遥远,隐隐还夹杂着一阵脚步声。来人不少,隐约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端木初猛的回头,傅君涅几也回过头去。
只见入口处不断有人进入,那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华服,发冠锁发,英俊面容上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端木初身上,似乎忽略了在场的所有人。
端木初蹙眉,心底升起一缕不安。既然傅清夜能找到这里,必定有人指路,那么——肖慕叶和叶丹砂,十有八九是落入他手里了。
果然,她的目光随即注意到那男子身后不远的处,有将士拉着一根绳索,一条绳索上绑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在前,看起来还算安好。男子在后,他的身影陷入端木初眼里时,只一身血污,发髻凌乱,早已遮住的面目。但是端木初一眼便认出了他!
“肖慕叶!”她喃喃,瞳孔蓦然收紧。
“少当家!”唐言惊叹,不禁担忧。一旁的司马晴苍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眼底却暗暗升起一抹讶异,目光极为复杂的流转在那男子身上。
那个人是肖慕叶吗?傅君涅不相信。他从没见过那般狼狈的肖慕叶,他向来傲气,从来都是戏耍别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但是那个被绳索牵引的肖慕叶,却是浑身血污,两眼无神,步步艰难。
“肖慕叶!”端木初蹙紧了眉头,提步便想过去,却被顾云安一手拉了回来。
“小姐,你别过去!”的确,现在这形势,她不能过去。可是肖慕叶,他浑身是伤,可见是受尽了折磨。
那人似是听见了她的喊声,抬目向她看去。沉重的额眼皮微微抬起,视线里那名女子的身影微微颤动,叶丹砂不停的回眸看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会倒地。
“阿初——”他动了动唇,向着那道身影,一直向前走,精神状态较之前而言好了许多。
端木初转眸,恶狠狠的看向为首的额傅清夜,冷冷道:“你把他们怎么了?你把肖慕叶怎么了?”她的不寻常,众人都看在眼里。就连顾云安也没见过她那样的眼神,像是要把那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傅清夜笑看着她,轻轻抚平自己的衣摆,道:“阿初,过来!”他的声音十分轻缓,像是唤小狗一般,带着些许宠溺的意味。
端木初冷笑,轻轻拨开顾云安的手,想要过去。但是顾云安岂会放她过去,那就等于自投罗网。
他紧紧抓着端木初的手腕,怎知那人回身便将发髻上的银钗拔了下来。一道冷光划过顾云安的手背,他只觉一阵微疼,猛的松手。低头一看,手背上多了一条口子,浅浅的却泛出了血丝。
顾云安愣住了,久久才将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端木初。
此刻,那张倾城容颜覆上了一层冰霜,往日里温润的眸子也变得极其冷漠。眼前的端木初,顾云安只觉得十分陌生。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伤害自己,而且毫不迟疑。
端木初的目光颤了颤,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向傅清夜走去。她每走一步,心底的对他的恨意便生出一层。不论是文清浅,还是肖慕叶,她今日定然不会放过他!
傅清夜见她走来,不禁温柔的一笑,向她伸手:“来!”
端木初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抬目冷冷的扫过那张脸,将目光挪到他身后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放了他们!”端木初平静的道。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却始终不能叫自己不恨这个人。
...
(傅清夜转头,扫过叶丹砂二人,轻轻一笑:“你要我放他们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把你的玉佩给我。”方才进来便听见他们在说玉佩开启宝藏大门的事,他断定,端木初一定会交出玉佩,因为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肖慕叶和叶丹砂死,因为她的端木初,一个不够狠不够果断的女人。
果真,她想也未想便将玉佩送到他眼前:“你先放人,我再把玉佩给你。”
傅清夜笑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赞赏了一句,便轻轻扬手。一名将士便拉着肖慕叶二人向傅君涅他们走去,唐言与司马晴苍急忙上去,接过绳索将那两人迎了回来。
端木初这才将玉佩举起,递到他面前。
傅清夜凝视着她,悠然抬手,却并非是去接玉佩,而是握住了端木初的手,轻轻将她拉到了身边。
------题外话------
今日开始一日三更哈!早上八点,下午两点,晚上七点,大家继续支持白云哦!预计下周一就可以完结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回:医仙倾城 白云照水
( 第五十五回:医仙倾城
“阿初,你可知道,我多想见到你!”他轻声呢喃,仿佛语着情话。
端木初却死命挣开他的手,奈何那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她抬眼,恨恨地看向他:“傅清夜,你到底想怎样?”
那人痴迷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流转,含情之际,却也清醒异常:“随我进藏宝洞去!”他说着,将她身体猛地一转,挟持在自己怀中,一步步向那面山壁走去。
傅君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肖慕叶他们手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他的视线里冒出阿初的身影,顿时不能平静。若不是司马晴苍与唐言抓住他,只怕他已经不顾一切的朝端木初奔去。
越靠近那面山壁,傅清夜越紧张。他握着端木初的手,将那枚玉佩安放上去。
“隆——”宏大的响声传进众人耳里,端木初讶异的看着眼前的那道大理石门缓缓地升起。一些尘埃洒落下来,她轻咳了一声。傅清夜带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方才对身后的一干将士道:“还不进!”
他一声令下,那批将士便涌进了洞里。傅清夜却不急着进去,目光的淡淡往里扫去,洞内一片漆黑,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端木初的目光却落在那些将士身上,若是里面的宝藏真的被傅清夜找到,那么她复国便再也无望,而且,今日她落在他手里,只怕也不好过关。她的目光向肖慕叶他们看去,不禁扬了扬唇:“怎么?你不敢进去吗?”
这话她是对傅清夜说的,笑他眼看着手下进去冒险,毫不动容的站在这里。
傅清夜却低头看了看她,不禁抬眼向里面看了一眼,便携着端木初往里面走去。
——
“母后,如果有一天宝藏要落在坏人手里了,怎么办呢?”
“阿初,要是真的那样,母后一定会毁了它。”
“那怎么毁?”小小丫头眨着一双无暇的凤眼,望着那个掩着面纱的女人。
——
这一幕简短的对白静静在端木初脑海中荡起,她随着傅清夜步进洞内。洞外的傅君涅几人急忙跟了过去,却听端木初喊道:“云安!”
顾云安猛地冲去,却被庄纤月死死拽住。
傅清夜顿住了脚,不知道端木初为什么突然要唤顾云安的名字。
“云安,你可不可以帮我收着玉佩!”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顾云安把那个凹槽里的玉佩取出来。
顾云安明白那块玉佩对她意义重大,那是她生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所以他果真步了过去。
在他抬手之际,傅清夜似是察觉了什么,不由得松开端木初便向顾云安走去。
“你想去哪儿?”端木初拽住他的衣袖,傅清夜更加狐疑。
恰在此时,顾云安已经将凹槽里的玉佩取了出来。
“隆——”又是方才那种响声,傅君涅的目光不由得看向那块石壁,顿时一阵惊悚。
“快把玉佩放回去!”他喊道。顾云安这才回过神来,端木初却死死拉住傅清夜的衣袖,猛的栽进他的怀里,冲着洞外的几人喊道:“你们还不快走,别管我!”
顾云安怎么可能听她的话,惊慌失措的将玉佩放了回去,但是下滑的石门却没有停下,依旧缓缓地往下拉,隆隆作响。
一道身影不顾一切的奔进了洞内,端木初看着那道身影,顿时呆在原地。那人虽然浑身是血,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就在那人奔近的一刻,傅清夜猛的推开了端木初,回身便是一掌。那一掌稳稳劈在来人的胸口,端木初后退了几步站定身体。便听见叶丹砂的惊叫声,她抬目,只见那道身影被打出了洞外,喷出一口鲜血。
“肖慕叶!”她奋不顾身的奔出去,傅清夜也急忙向洞外奔去。只因这洞门将要关上,而那些深入的将士,他也顾不上了。
“咚——”一声重响,那道石门在端木初身后重重落下。
傅君涅他们所站的地面微微晃动了一下,地上的肖慕叶已经被叶丹砂揽入怀中。端木初抬目看着那人口中不断往外涌着血,也顾不得身上摔伤了没有,便向肖慕叶蹒跚而去。
傅君涅却瞅准了傅清夜,一纵而起便向他飞去,从腰间摸出短笛,上去便与他过招。唐言和司马晴苍急忙上去帮衬,庄纤月和顾云安也赶紧拔剑相助。林中打斗声顿起,端木初颤抖的步到肖慕叶身边,微微蹲下身去,探手抚上他的眉眼。他口中不停淌出鲜血,叶丹砂不停地擦拭着,却总也擦不干净。
“肖慕叶、、、、”她看着他,轻轻从叶丹砂怀里接过那人。然而叶丹砂能如何,她只能慢慢站起身来,背过身不停地抹泪。
那人已是满脸血污,方才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冲进去想带她出来,奈何,这两日他受的刑罚实在太重。方才被傅清夜一掌震得难受,此刻胸口还在泛疼,他却望见了端木初噙着眼泪的眼睛。
那双水眸此刻果真是装满了水,似是马上就要溢出来了。端木初一脸苦兮兮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想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却连手都抬不起,只能努力扬起唇角,冲着她笑。
端木初轻轻揽着他,一手覆上他的眼睛,两行清泪却从她自己眼角没落。她不想让肖慕叶看见她悲伤的样子,他一定会笑话她,一定又要洋洋得意的戏弄她了。
可是阿初忍不住,就是忍不住鼻间发酸。泪水从她指缝间浸入肖慕叶的皮肤,一片湿润,温温热热。他不知道她哭了,唇角却依旧扬着那抹淡淡的笑。
“你不是说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她故作镇定的说着,顿了顿,舒缓一下情绪接着道:“你这副模样怎么陪在我身边,你是不是骗我的?”
肖慕叶静静听着,她的声音却越来越远,他自己只觉得身体很沉,像是从高高的悬崖上往下掉。
耳边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天地一片肃静,风声也没了。——一晃眼,半个月便过去了。
遥远的天边飘来一朵乌云,山风吹着树梢挂着的一条发带,悠扬的笛声静静洗涤着女子的心灵。
她就坐在悬崖边的老树上,斜倚着树干,双腿垂在悬崖上空。山风吹过,拂起她的衣袂,卷起她的发丝。
乌云越来越靠近了,轻缓的脚步声替代了悠悠的笛声。那人走近,浅浅的声音道:“要下雨了,回去吧!”
这话是对那树梢上的女子说的,可是女子却不为所动,依旧坐在那里,不回话也没有丝毫动作。
男子收起短笛,云淡风轻的向天边看了一眼,向她道:“他醒了!”
女子总算动容,呆滞的目光微微一闪,不由得回身向他看来。
傅君涅看着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真的是罪人。他明明可以反驳,可是当肖雲宣布那件事情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阿初,你先下来吧!”他 ...
(劝说道,走上前向她伸出手:“回他,他醒过来了!”
端木初皱了皱鼻梁,眉头不由得蹙起,眸子顿时一片晶莹,仿佛这半个月来的所有委屈都将涌现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忍了多久,自那日傅清夜逃走,他们也再也无法开启宝藏的大门,于是便回到了十二指山。肖慕叶已经身受重伤,眼看着便要死了。幸而,十二指山来了一个人。一个肖雲特意请回来的人。
她是司马晴苍的姐姐,也是司马风与沁姨的长女,名叫司马倾尘。
司马倾尘的名字,端木初曾经听过。江湖盛传医仙美名,可知她的医术有多么高超。便是因为她,肖慕叶得以保住了一命,也正是因为她,端木初与肖慕叶也再也无缘。
她看了看傅君涅的手掌,目光微微下移,自己顺着树干慢慢的滑下,最后稳稳地落地。
端木初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她只是站在崖边,不看傅君涅,而是看着别处。
“我知道,关于婚约的事情,你无法接受。”傅君涅道出她心底的痛楚,却揭开了现实:“但是肖慕叶的确早与别人指腹为婚,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端木初微微抬眸,看了看他。那张脸,与肖慕叶十分相似,但是她知道,这人不是肖慕叶。
她心里是难过,只因那个女人甚至比她还要漂亮,医术也比她高明,就连声音也比她温柔。她完美的无可挑剔,她是肖慕叶指腹为婚的妻子,此番便是肖雲派人接她回来,与肖慕叶成亲的。最重要的是,她救了肖慕叶。而自己呢?
端木初暗自问自己,走过傅君涅身边的时候,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就算如此也好,可是为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与肖雲的长子自小有婚约?
“你若是不愿意,我去向爹说明,我们的婚事不作数便是。”傅君涅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平静无常。
端木初没看见他的面容多么痛苦,但是他那句话却并没有让她解脱。
她轻轻拨开傅君涅的手,向来路走去。有些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若是她拒绝与傅君涅的婚事,后果她承担不起。如今,宝藏已经没有了,她要复国便需要借助十二指山的力量。
若是她不与傅君涅成亲,只怕肖雲是不愿意给她兵力,助她复国的。尽管她是个公主,那也只是前朝的事。肖雲已经在十二指山落地生根,其实复不复国于他而言已经没什么区别。做匪或是做臣,其实都一样。
然而,端木初赌不起。她的肩上扛着使命,从一出生便扛着,要么扛到死去,要么扛到能够放下。
她静静走在前面,傅君涅静静跟在后面。尚未回到另一个山头,就已经下起了雨。猛烈的雨,无情的打在两个人身上。傅君涅没有上前替她遮风挡雨,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陪着她淋雨。
一场雨,下在端木初心里,将她困在这个结局。往事就像一个梦,她动了不该动的心,却又不能心想事成。如今,已然过了半个月,傅君涅说肖慕叶醒了,她却不敢过去探望。
傅君涅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回到那山顶的木屋里。院子里的梅树早已枯枝,那张石桌还摆在那里。端木初便站在院子门口,站了许久,方才回身对傅君涅扬了扬唇:“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傅君涅看着她,颇为讶异。这半个月来,端木初还是头一次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愣了许久,雨水顺着他的俊脸划下,久久才回道:“好,那你进屋休息去吧!记得换一身干衣服。”
端木初朝她颔首一笑,转身关上了院子的大门,将那人关在门外。这一院子的回忆,涌上她的心头。端木初笑了笑,努力压制下去,然后若无其事向屋里走去。
------题外话------
今日第二更哈!希望大家喜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回:双双成亲 白云照水
( 雨滴沿着房檐似是珠帘落下,贵妃椅上坐着一名女子,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环着膝盖,目光呆呆的望着窗外。ww
雨幕里,那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一纸青伞映入她的眼帘,一道清瘦的身影迈着轻缓的步子向木屋走来。端木初微微抬首,目光紧紧盯着那靠近的身影。伞面遮住了他的容颜,但是她知道那是谁。不是说才醒过来吗?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厨房的凤生恰好端着热汤出来,瞥见院子里撑着青伞的男子,顿时一愣。端木初交代她的事情,她还记得。原来她早就猜到,少当家会来这里!
“少当家,您怎么来了?”凤生站在屋檐下,那人便在雨幕里驻足。
伞檐轻轻掀起,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便清晰呈现出来。透过窗棂,端木初看清了那张脸。他的模样没有变化,似是比以前瘦了些许。肤色红润,还算健康。此时,那人嘴角扬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可谓是半月以来,端木初见过最美的风景。
肖慕叶看着凤生,淡淡问道:“你家小姐在吗?”
凤生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不过端木初吩咐了,如若肖慕叶前来找她,就说她近日来身体不适,什么人也不见。
“小姐近日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少当家请回吧!”凤生说着,端着热汤便要往屋里走。
肖慕叶却愣了愣,急忙叫住了她:“阿初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为什么没通知云修过来?”
凤生顿住脚步,回身看向他,一想到少当家是要娶那位医仙姑娘的,说话的语气便不由得冷漠了一些:“少当家放心吧!前些日子司马姑娘来看望过小姐了,没什么大碍。”
肖慕叶再笨,也听出了凤生语气不佳。
“那我进她!”他说着便提步向房门步去,凤生急忙上前,挡在他身前,不悦的道:“都说了我家小姐在休息,少当家还是请回吧!”
肖慕叶敛起了笑意,不禁问道:“凤生,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见见阿初?”
凤生抬目看了看他,没好气的道:“少当家都要成亲了,还是与我家小姐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小姐说了,司马姑娘生得好看,心地也善良,又是少当家指腹为婚的姑娘,少当家可要一心一意好好对待人家。以后,还请少当家不要再来这里了,我家小姐是不会见你的。”她心底一激动,便将什么事都抖了出来。
门口的肖慕叶顿时愣在原地,久久没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
“什么成亲?什么指腹为婚?”他蹙眉。一直以来,他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端木初,她也应该知道他这份感情,他能感觉得到,端木初是喜欢他的。
凤生撇了撇嘴,侧身不想看他:“少当家还是回去问问大当家吧!”
肖慕叶却不死心,一手拉开挡在门口的凤生,抬手便去敲门:“阿初,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少当家,你回去吧!”凤生一阵无措,小姐已经说了不要见他,她却没能把好关。
肖慕叶不理她,只一昧敲着房门:“阿初——”
“嘎吱——”房门缓缓拉开,一道素白色的倩影映入他的眼底。
端木初就站在门内,眉目浅浅的向他看来。那目光,平淡得就像看一个路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小姐,奴婢拦不住他!”凤生微微低头。
端木初勾了勾唇,道:“凤生,你先下去吧!”
凤生点头,回厨房将热汤放下,便绕到别间屋里去了。
端木初与肖慕叶,他们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看起来咫尺距离,中间却还隔着一道门槛。
许久没看见她,他现在十分欣喜。但是他的欣喜,却没有感染到端木初。
“进来坐吧!”她回身步到桌边倒茶,请他进门来坐。
肖慕叶扬唇一笑,收起了青伞:“凤生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
端木初倒茶的手顿了顿,淡淡一笑:“没事,比起少当家你的伤,我那不算什么。”
少当家!
肖慕叶顿住脚,抬眸向她看去。ww那人还是从容倒茶,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似是假笑。
端木初的确笑得很假,笑意未达她眼底,她眼底装满了心事。
“阿初,你怎么了?”肖慕叶问道。
端木初将茶奉到他眼前,然后落落大方的坐下,抬目看着他。他能平安,便已经很好了。别的,她不敢奢望,也许一开始很多事情就注定了。端木初遇见肖慕叶,只是一场错误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端木初的命便是肩负复国的使命,仰仗肖雲的兵力,择日攻打京城。肖慕叶,则是娶一个最般配他的姑娘,做她麾下最勇猛的将军。
将来,将来她会是帝王,他会是臣子。
端木初为自己斟好茶,缓缓站起身来,向他举杯道:“今日,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五日之后,我们便要攻打京城,我复国的使命就要完成了。希望少当家全力相助!”她说着,浅酌了一口香茗。
肖慕叶听到这消息,顿时替她高兴,也站起身,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杯。
“第二件事、”她放下茶盏,淡淡看了他一眼:“三日后乃是双喜之日,在此,我先祝少当家与司马姑娘永结同心!”她说着,不由得扬起唇,再品了一口香茶。
肖慕叶却愣在的原地,手里的茶盏险些滑落。
“你说什么?”
端木初不再看他,缓缓坐下。肖慕叶却还站着,他醒来以后周围人的目光都变得好奇怪。他醒来的时候,屋里多了一名女子,乍一见他只觉着那姑娘比端木初好看些许,后来才得知是她救了他。可是没人告诉他,肖慕叶要与司马倾尘成亲!
“阿初、、、”他步到她身边。
端木初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缓缓道:“肖慕叶,你应该叫我嫂子。”
那人当即愣住,一瞬黯然,却又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明白端木初为什么要这么说。
“三日后就是双喜之日!你同司马姑娘,我与傅君涅,我们会一起成亲。”她暗暗咬唇,却还是说出了这番话。没有人敢告诉他这个事实,那么也只好她亲自告诉他。
“你再说一次?”肖慕叶猛的俯下身去,粗鲁的抬起她的下颌,逼迫着端木初看着他。
那双眼里,慢慢溢出笑意,似是轻蔑又似是嘲笑。他本以为,能看见阿初的心底,怎知看见的却是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我再说一次,那也是事实。少当家你就是应该唤我嫂子,三日后我就是你的嫂子,我就是傅君涅的妻子。”端木初轻蔑的扬唇,抬手拂开他捏着她下颌的手,冷漠的道:“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年幼时我父皇便为我指了婚事。傅君涅比你优秀,他也是肖家的长子,他样貌人品什么都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
(,只是微微低下头去,闭了闭眼。
肖慕叶在一旁立着,无话可说。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只淡淡的问了一句:“那他喜欢你吗?”
女子睁眼,点了点头:“当然!我与他相遇在那么美好的夜晚,他为我吹过笛,我们曾在山脚的温泉里一同、、、、、”
“别说了!”肖慕叶厉声喝道。
端木初只淡淡一笑,闭嘴不语。那人灼热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她却视若无睹的道:“如果少当家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肖慕叶扬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问道:“有酒吗?”
端木初抬目,向他看去。那人在笑,眼里却是一片痛楚,笑得比哭还难看。
许久,她道:“有!”说着便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坛酒出来。
肖慕叶不等她说话,便接了过来,将桌上的茶杯全部翻了过来,一一满上。六只茶杯,满满都是酒。
肖慕叶执起两杯,递一杯给她:“既然有这么大的喜事,不喝酒怎么行?”
端木初的目光颤了颤,还是接过了。
只听肖慕叶笑道:“这第一杯,我敬你、、你和傅君涅,永结同心!”
一杯酒水被他猛的灌下,一股辣意侵袭他全身,他却还不过瘾。
执起第二杯,还是笑:“这第二杯酒,祝你们早生贵子!”
“第三杯酒,我祝你们——不得善终!”
“啪——”一只茶杯被猛的掷在地上,飞溅的碎片擦过端木初的裙摆,划出一道道口子。
最后一句,他说不得善终。端木初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啦。
她扬起执杯的手,深深看他一眼,举杯饮尽,连饮三杯,最后一只酒杯同样被她掷在地上,就碎在肖慕叶脚边。
她笑,眉目依旧浅浅:“少当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滚吧!”
她转身向内屋步去,留下肖慕叶一个人,尚且呆立在原地。嘴角的笑,渐渐逝去,他转身步出门外,只余下一地的狼藉。
脚步声渐远,倚着画屏的女子这才松懈下来。她的眼角一片湿润,窗外尚在下雨,她的心也在下雨。抽疼着,似是被人刺了千刀万刀。
雨水微凉,无情的打在步履缓慢的那人身上。他拖沓的离开这个院子,带着一身冷香,迈出了院门。天空乌蒙蒙一片,一道霹雳打下,他却忍不住仰天长笑。
宏亮的笑声穿过雨幕,传进女子的耳里。她不禁蹲下身去,轻轻合上眼帘,噙了许久的泪水终于释放出来。
凤生站在门外,听着院外的笑声,以及屋里的低泣。心中似是百味瓶打翻了一般,格外难受。他们一个笑得比哭还难听,却终究是将心底压抑的一切发泄了出来。一个却只知道自己承受,从不肯将苦楚说与谁听。
听起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璧人,奈何,这世间太多事奈何不得。
——
接连下了三日大雨,就在这大喜之日,雨突然停了。
肖雲说这良辰吉日,择的好,就连老天爷也高兴了。
今日便是双喜之日。
端木初坐在妆台前,凤生正在为她打扮。这三日,她没有再见任何人,包括叶丹砂和顾云安。
凤生看着面无表情的端木初,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端木初抬头,向她扬了扬唇:“没事!”
凤生不再多问,只笑道:“小姐还记得吗?上一回你成亲,也是奴婢为您梳妆打扮的!”虽然那一次并非是真的成亲,但是凤生却记得。
端木初点头:“当然记得,不过却害得你被丞相府的人追杀!”
“小姐说的什么话,如果没有那回事,奴婢怎么能遇见唐大哥呢!”
说的也是,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祸福相依吧!
端木初勾唇,满含羡慕的看向凤生:“凤生,唐言是个好人,你会很幸福的!”
凤生点头,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宽慰她道:“小姐,傅公子也是好人,您也要幸福!”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什么也没说。
临近傍晚,已然到了肖雲所谓的吉时。
山路太过崎岖,迎亲便是新郎亲自背着新娘到隔壁山去。端木初迈出房门时,院里已有许多人候着。为首的便是一身红衣的傅君涅,而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对新人。那边是肖慕叶与司马倾尘。
“方才在底下遇见他们,都说要来迎接你,索性便一路过来了!”傅君涅向她解释道,含笑向她走去。今日,他的笑意那般舒爽,不似往日那般,总是有所保留。
端木初愣了愣,目光缓缓从肖慕叶身上收回。她不敢看那冷漠的目光,也不敢看他一身血红色的喜服。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额往另一座山头去了,夜幕降下,方才到达山巅。
跳跃的火焰迎风而舞,一个个朴实的人围着火堆手舞足蹈。他们唱着儿时的歌谣,一张张面孔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这样的场景,端木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便见过了。但是今日,更为浓重,更为盛大。大家都在笑,都在对他们道出祝福。端木初却实在笑不出来,盖头下的那张容颜静静不语,那些真挚的祝福却让她想起了肖慕叶那句不得善终。
她低下眼帘,目光扫过旁边那人的脚。那是司马倾尘,再过去便是肖慕叶。他们几人的步伐是一致的,像是排一出戏,一切都做好了预计。
“今日,乃是我十二指山数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喜之日。正所谓双喜临门,大家便开怀畅饮,好吃好喝!”肖雲举杯,开怀的笑。
尔后便是云修喊礼,两对新人在喧哗的氛围里一拜天地,又在大家的掌声中二拜高堂,最后便在齐放的烟火下夫妻对拜!
一切礼成,新郎新娘被众人各自拥进洞房。
许是因着肖慕叶在十二指山呆的时间较长,大多数人都去闹他们洞房。倒是端木初他们,落得个清静。
此刻,她就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凤生陪在一旁,傅君涅坐在桌边。
房里静默了许久,端木初出声道:“凤生,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凤生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流转了一番,便乖乖退下了。
等到房门再次关上,端木初才自行揭开了鸳鸯盖头。
桌前饮茶的男子落入她的眼里,端木初起身向他步去,开门见山的道:“我们约法三章!”
傅君涅抬头看向她,唇边的笑意终是了无踪迹。
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好!”
端木初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她自顾自的脱去凤冠,在桌旁坐了下来:“那我们要立字据!”
傅君涅不吭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果真立了字据,当他看见上面的条款时不禁扬了扬唇。端木初到底是不喜欢他,就算是拜过堂,成了亲,进了 ...
(洞房,也不代表她真的愿意嫁给他。
“从此以后,我们就按照字据所说,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她兀自扬唇,着实没想到傅君涅竟然这么好说话。
他抬目看着她,看她喜悦上了眉梢,不禁自嘲的一笑:“我到底,哪里不如肖慕叶?”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顿时砸中了端木初。她愣了愣,就在她愣神之际,那人已经转身往外屋步去。端木初侧目,只见他和衣在那方竹榻上躺下。房里没了那人的气息,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脑中却不由得想到肖慕叶与司马倾尘。
——
明朗的月光照在园中,司马晴苍拎着一坛好酒,摇摇晃晃的向园中步来。
清辉之下,那方桌前却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着一身大红色喜服,乌黑的发丝笔直的垂下。侧脸映在他眼里,只觉是画中的人。
“少当家!”他拎着酒坛,步了过去。
那人的微微一愣,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你!”他继续饮酒,却丝毫醉意都没有。
司马晴苍见他一直看着东北方向,一猜便是在想端木初与傅君涅的事。因为他们的房间在那个方向,所以他睡不着,也不入洞房,就跑到这里来喝酒?
“少当家不是应该在洞房里吗?”他问出心里的疑问。
肖慕叶却苦涩的一笑:“我的事,不用你管。”
司马晴苍暗暗一笑,在他身边坐下:“那好吧!不过一个人喝酒似乎没什么意思,属下陪你。”
肖慕叶这才睁眼看了看他:“你近日心情也不好?莫非你也喜欢阿初?”
司马晴苍不吭声,只一个劲的喝酒。他心底的秘密,是不能说出口的。所以他愿意独自承受着!
“天道不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我恨天!”肖慕叶说着,不禁仰天长笑。
两个人都有些醉了,在这迷蒙的月色里,一个诉衷情,一个暗吞伤心。其实今夜不好过的人,还有许多。
多想下一场大雨,永远也不要停,也许能叫许多人幡然悔悟也不一定。
------题外话------
哇,总算是各自成亲了,不过男女主身心依旧干净哦!大家继续支持白云!今天第三更哈,嘻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回:复国一战 白云照水
( 夜半时分,果真下起了雨。ww司马晴苍与肖慕叶已经烂醉如泥,一个摊在地上,一个趴在石桌上。雨声淅沥,不过片刻便将一座座山罩在雨幕里。
叶丹砂撑着一纸青伞,缓缓地向院子里的两人走来。青伞掩住她的娇容,更掩住了她落寞的神情。简直没有丝毫征兆的,肖慕叶便与别人成亲了。方才她见到司马倾尘,她已经卸下凤冠霞帔,静静坐在窗前抚琴。琴声低沉,想来心事十分沉重。
她的目光触到躺在地上的肖慕叶,一阵莫名的心酸。
“阿初、、、、”那人还在喃喃,隔着雨声,叶丹砂还是清晰听见她的名字。
“肖大哥!”她缓缓蹲下身去,目光里隐含着一丝忧伤。肖慕叶已经醉死,只想畅快的淋完这场雨。文清浅为他撑起伞,一面想要将他扶起,“你干嘛要作践自己!”她不明白,既然不喜欢司马倾尘,为什么不反抗。往日里的他不是这样的,不会任人摆布。
“起来,肖大哥!”叶丹砂搀着他,为了将他从地上扶起,她已经将弃在一旁。
肖慕叶却十分舒适的躺在那里,根本不想动。回廊里站着的女子,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入洞房。她在那里等了许久,而他却在这里烂醉如泥。司马倾尘不似别家女子,她的心思更为缜密,承受能力也比别人强大。但饶是她是如此的女子,却还是会隐隐心疼。
不过十年时间,她不知道肖慕叶会改变这么多。她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他说要娶她为妻的年纪。盼这一日她盼了许久,现在终于心想事成,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
雨水似是珠帘沿着房檐落下来,浓密得似是未断线的珠帘,一颗颗在她眼前掉落。站了许久,院子里那人依旧躺在那里,叶丹砂却跪坐在一旁,司马晴苍安静的趴在石桌上。一场雨下得轰轰烈烈,好似叶丹砂的眼泪。
而另一边,端木初靠着窗棂,不由得窗外看看。那雨吓得真大,她呆滞的瞳孔中,出现两道拉拉扯扯的身影。端木初顿时来劲,目光追随着对面回廊上的两人。
“顾云安,你给我站住!”
清晰的女音传进他的耳里,那只手又再次攀上他的手臂。顾云安简直拿她没办法,甩不掉,偏偏又爱多管闲事。
他回身,不耐的看着女子:“你别再跟着我了!”
“你喝醉了!”庄纤月提醒道,赶忙将他扶住:“我扶你回房休息去吧!”
那人蹙眉,挥开她的手,“不用你管!走开。”
庄纤月不禁后退了两步,方才稳稳站住,她的目光隐隐含痛,但是顾云安看不见,他现在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发泄一下,就算是舞剑,也好比静静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的好。
“我知道你不用我管!你喜欢端木初嘛,我知道。”庄纤月轻声喃喃,她的话却刺中了顾云安的心事。那人愣在原地,不再反驳。庄纤月看着他那般颓废的模样,不禁将他拽着硬要往端木初他们的房间拉去,边走边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她,怎么不告诉她?我不敢吗?那我带你去找她。”
“你干什么?你疯了?”顾云安顿时吓了一跳,一边挣扎着,不肯迈步。
庄纤月猛的回头,“啪——”一记耳光重重落在那人俊脸之上。
他们就站在离端木初他们房间不远的地方,顾云安挨了一耳光,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疯了?到底是谁疯了?”庄纤月冷笑,抬手指着那扇房门:“人家已经成亲了,人家现在也许快乐幸福,你却在这里借酒消愁,到底是做给谁看?”
“我说了不用你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庄纤月仰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流出来:“顾云安,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天下好的女人不止端木初一个?”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那人愣在原地,目光颤抖的看向她。
庄纤月却扬唇,故作轻松的一笑:“从你把我骗去青楼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不会放过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
“轰隆隆——”
雷声将她的后话掩去,顾云安没听见,但是心下的震撼已经不小。他从没见过庄纤月这幅模样,本以为就算他自己今夜醉死也无人知道,但是庄纤月,却一直跟着他。
——
这一幕,透过窗棂全都落在了端木初眼里。她无声的挪开目光,虚无缥缈的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傅君涅在外屋想来已经睡熟了,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夜风轻轻拂过她的耳际,发丝扫过,端木初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回眸时,那方长廊上已经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她回头打算上床,却听傅君涅的声音传来:“别想了,感情的事不是你能够想明白的。”
这算是安慰还是告诫?
端木初扬唇:“你懂感情吗?你爱过一个人吗?”
外屋没了声音,想来他是答不上来。端木初含笑,步上床榻,和衣躺下。——
两日后的清晨,朝晖洒下,照在十二指山的山脚。
那一众黑压压的人头,一个个穿上了像模像样的盔甲,手举长矛,俨然有序的排成一列列。为首那一排,一共十几人。
端木初着一身银白盔甲,腰佩长剑,安然坐在马背上,一派英姿飒爽。她两旁分别是傅君涅与肖慕叶,一个与她一样,银甲披身,一个黑甲阴沉。他们三人居中,两边展开分别是顾云安、唐言、肖雲,司马风父子。余下的便是十二指山的得力干将,端木初被赋予领头人的尊号。但实际掌握兵权的却是肖雲,他曾经是大将军,对于用兵自然比端木初精通熟稔得多。所以由他指挥,端木初十分心安。
肖雲打马,步到前面方才调转马头,向十二指山看了看,方才对众人道:“今日,我们就要与朝廷拼杀一场。这么多年,他们都没能把我们山寨攻下,今日,就让他瞧瞧我们如何将京城攻下!”
底下一片叫好声,端木初侧目扫了众人一眼,只听那方肖雲又道:“当然,上战场必然免不了流血,你们大家可准备好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有谁还没准备好,大可回去,躲到被子里去!”
“我们不怕,我们甘愿为公主赴汤蹈火!”
“对!我们大家都愿意为公主效力!”
将士们的话,传进端木初耳里,她只觉心间一滞,似是有什么堵在那里,不得发泄出来。肖雲满意的点头,向端木初看去:“公主,您也来说几句话,鼓舞士气吧!”
端木初点了点头,打马上前。调转了马头,方才扬起淡淡的笑意:“这一日,相信大家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们便痛快的杀一场,将心里的仇恨全都发泄出来!待到他日,复国成功,大家都重重有赏!”她说着,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天而道:“还我疆土,复我玉焰!”
“还我疆土,复我玉焰!”底下将士接举矛附和,声音一道比一道宏亮,几乎惊 ...
(动这林中的飞鸟。
——
一支军队便从十二指山山脚出发,傅君涅走在端木初左边,不禁担忧的看了看她,问道:“这些日子你的功力可有恢复?”他知道这段日子,端木初一直在云修的指导下,重新习武,加之云修研制了一些药物,催发她身体里残留的功力,如今应该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无妨,虽然功力没法恢复到从前那样,但是也不差那些许!”她含笑轻语,只图他安心。
哪知右边的肖慕叶,将他们的对话全听在耳里。他侧目看看那二人,见他们一脸融洽的样子,可见他们成亲,并不是谁逼迫的。也许难受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这两日来,他近乎天天都在他们对屋的房顶上坐着。但是端木初与傅君涅,一直不温不火,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每夜,他都坐在那房顶,直到他们屋里的灯火熄了,方才离开。明明知道这是在折磨自己,但是肖慕叶控制不住,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发了疯似的想看见她,就算是远远地看着,他也满足。
一路行到京城外,天色便沉了下来。
肖雲决定就地扎营,等到深夜再攻城。端木初没有异议,所以大家都藏匿在一片树林里,养精蓄锐。
端木初坐在营帐中,傅君涅正在看着兵书。她起身为他斟了一杯茶,便有人掀帘进来。
端木初猛然抬头,只见肖慕叶手里拎着一坛酒,站在帘下:“就要打仗了,我想与大哥喝一杯!”
傅君涅皱眉,显然对他的表现不太赞同。端木初的面容冷了下去,不缓不急的步过去,伸手取走他手上的酒坛,淡淡道:“行军打仗,便要忌酒,莫非少当家不知道吗?”
肖慕叶看着她,不禁蹙了蹙眉,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出去了。
“其实你不必对他这么冷淡的!”傅君涅低下头去,继续翻阅着兵书。
端木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将酒坛搁置在桌上,否认道:“我没有!”
傅君涅不与她争辩,端木初却心下一片惆怅。她根本不想让肖慕叶前来,但是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可以阻止他。身为肖将军的儿子,又是十二指山的少当家,他没有理由不来。
帐外突然响起铜锣声,傅君涅猛的抬头,与端木初对望了一眼。铜锣声便是警报,想来是有敌军来犯。二人提起长剑便冲出帐外。
只见对面京城的城门顿时打开,一帮将士冲了出来,显然是傅清夜知道了他们的行动,想要转守为攻。
“敌军来袭,大家切莫不要冲动,在林中隐蔽。待他们进入林子,再一举歼灭!”肖雲一声令下,大家散去。傅君涅带着一队往林子东边去,唐言往西,肖雲从正面迎击。端木初乃是头一次上战场,目光不禁幽幽的望向远方,心下一片惆怅。
“跟我来!”一人拉过她的手臂,便往一边的灌木中退去。
端木初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猛的甩手:“你干什么?”
她看着肖慕叶,肖慕叶也看着她,眼里是一丝丝的相思,却也是一丝丝的无奈。
“你方才站在那里,像活靶子一样,想死吗?”他沉声道,声音有些嘶哑。
端木初愣了愣,转身便要往东去。
“你去哪儿?”肖慕叶跟着她。
端木初回头猛的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不要跟着我,我要去找傅君涅!”那人显然愣住,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却又不知如何发泄出来。
端木初要走,他留不住,所以便随她一起走。她要去找傅君涅,他便陪她一起去。
一支冷箭从灌木中射出,端木初发现之际,拔剑去挡,却有人快她一步。剑身扫过那支羽箭,巧妙一弹,便将羽箭反方向射了回去。
一声惨叫在灌木中响起,端木初抬目看了肖慕叶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傅君涅带着一支军队往东而去。东边有一处悬崖,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敌军对林子进行包围。一路上遇到不少敌军,大家奋力厮杀。直到林子东边尽头,方才看见那方早有一支军队等候在那里。
那为首的男子,身上披着银白的铠甲,端坐在马背上。一脸冷漠的向他们看来,手中的银枪微微转动,红缨散开,来回荡漾。那人是洛新凡,他应该消失了才对,怎么又回来了?
“多日不见,洛将军憔悴了!”傅君涅笑语。
那人却不回,只提枪打马,朝着傅君涅奔驰过来。这一触即发的一场仗,就此拉开序幕。将士们嘶吼的声音充斥着整片森林。金戈铁马,或是战死沙场,或是杀人如麻。
——
端木初他们赶到时,傅君涅正被围攻。她当即没有过多考虑,便提剑跃了过去,举步步入人群里。每一剑都小心翼翼,挡住别人的攻势,取了别人性命。肖慕叶随身紧跟,眼见端木初Сhā足洛新凡与傅君涅的战场中,便急得加紧脚步,剑法更为凌厉。
一道道凄惨的叫声充斥双耳,洛新凡一剑刺向端木初小腹,却被傅君涅挥剑挡下。阿初趁此扬剑,转向他的身后,怎知那人身体一转,猛的跃起,一记凌空扫堂腿便踢在端木初右肩。
“阿初!”肖慕叶一惊,挥开眼前的将士便要赶过去。怎知身后飞起一记身影,凌空一剑划在他的后背。端木初被踢得退后数步,方才站稳脚步。听见肖慕叶的声音,便回头去看,只见那衣袂翻滚的黑衣男子,又一剑向他劈下。
这方,傅君涅已经刺伤了洛新凡,他们的人已经去了不少,再呆下去没有好处,索性他掠到端木初身边:“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端木初的目光却落在肖慕叶身上,一帮将士围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而那黑衣男子,向她扬唇一笑。
“我不走!”她挣开傅君涅的手,当即将他往树林里推去:“你快走!我不能再丢下肖慕叶!”
她再也不会丢下肖慕叶,上次也是在树林中,她搀着傅君涅丢下了他们。那时,她以为肖慕叶的身手非一般人可比,定然不会有事。可是她从没想过,那人只是故作那么厉害,其目的只是叫她安心而已。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物,这里这么多人,洛新凡与傅清夜都出现了,肖慕叶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她不会离开,就算死,她也宁愿与他死在一起。
女子提剑,向那方跃去。傅君涅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咬牙,转而往树林里退去。
------题外话------
亲们,白云先道个歉哈!本来该八点一更的,但是由于一些个人问题,白云现在才更文。大大们放心,一定会是三更的,下午尽量三点二更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回:无法自拔的深情 白云照水
( 身体仿佛浸泡在水里,凉意侵袭全身。ww四周一片安静,仿佛能听到丛林鸟叫声。
端木初动了动手指,一汪水涌到她的脸上,顿时将她惊醒。缓缓睁眼,一幕苍穹映入她明净的眼底。天色白净,云层涌起。她分明感觉得到身子浸在水中,水浪在拍打她的足底。脑子空白一片,只觉着天空格外的美丽。端木初眨眼,猛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
“嘶——”右腿一阵抽痛,她这才垂眸看去,见着一道伤口,才记起自己被人割了一刀。
她抬目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处河滩,原来山崖底下是河!肖慕叶!她猛地向两边看了看,果真见到不远处趴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黑甲已经散乱,发丝纠结在一起,遮住了面目。但是端木初知道那是谁,因为他们两个是一同从那个悬崖边上掉下来的。
当时的状况十分混乱,端木初混进了那些人里。奈何,他们人多势众,反倒是她给肖慕叶添了麻烦,害得他不能专心对付傅清夜。端木初被逼到崖边,肖慕叶稍稍分心,身上不知道多了几道伤口,但是他还是向她扑了过来,两人一起从悬崖掉了下去。
也许上天有好生之德,幸而她没死。
这样想着,端木初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肖慕叶走去。那人受的伤很重,此刻脸色一片苍白,只怕是失血过多。
“肖慕叶!”端木初拍了拍他的脸,那人的眼睫颤了颤,却没有睁眼。
她打量着四周,不远处是一片树林,也不知道他们是被流水冲到了哪里,不知道傅君涅他们有事没事。端木初艰难的扶起他,架着一个比自己还重的男人,一瘸一拐的往树林里去。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找到草药,肖慕叶身上的伤口还需要处理。
他们步进林中,便听见清脆的鸟鸣声。端木初扶着他,警惕的四下看看,方才将他扶到一株参天大树下,安顿下来。她解去身上的铠甲,全身湿答答的,再看了看肖慕叶。便也顾不得太多,先帮他把铠甲解下,又将他身上的衣服解去。
衣襟滑开,端木初便愣住了。
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密集的鞭痕,眼里顿时升起一团雾气。芊芊细指轻抚上去,那些伤痕已经结痂,还微微泛红,可见这伤留下没有多久。这些鞭痕,便让她想起那日她带着傅君涅逃走,将他们丢在那里。如果没有丢下他,她一定不会允许傅清夜这么折磨他。
肖慕叶身上到处都是伤,新伤旧伤,全部落入端木初的眼里。她只觉眼睛一阵刺疼,模糊得看不清他的脸。
“傻瓜!肖慕叶,你真是个傻瓜!”她轻喃,一滴灼热的眼泪落在那人的胸膛。肖慕叶动了动手指,挣扎着醒来。入目便是端木初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她的青发散披在肩上,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像一只小花猫。ww
他禁不住笑了,端木初这才抹干了眼泪,瓮声瓮气的道:“你干什么?我不是为你哭的。”她说着,将他慢慢扶起,让他舒坦的靠着树干。
肖慕叶止了笑,柔情的看着她:“我不是笑你哭啊,是你的脸哭花了。”
端木初愕然,急忙扯过衣袖擦了擦。看她面红耳赤的模样,肖慕叶便十分享受,他微微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衫散乱,不由得怪异的望了端木初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他本想抬手将衣衫系好,哪知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微微一动,便会牵动全身的伤口,一阵抽疼。
他方才那一眼,看得端木初一阵脸红。她微微偏过头去,嗫嚅道:“那个,我只是看你身上湿了,才帮你把衣服解开的。”
她不说也就罢了,既然说了,肖慕叶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戏谑的道:“我还以为你是想趁我昏迷,非礼我呢!”
“才不是,你不要胡说八道!”端木初顿时通红一张脸,差点抬脚踹过去。
肖慕叶温柔的一笑,却见她的目光转了回来,落在他胸膛那些伤痕上。
“来帮我把衣服系上吧!我没力气。”他浅浅笑着,目光极尽温柔,认真。
端木初将目光移到他脸上,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已经知道那些伤口白谁所赐,她也知道肖慕叶不愿意让她看见,所以听话的俯身过去,细细的为他把衣服系上。就算还是湿哒哒的,也总比光着膀子给她一个妇道人家看的好。
她俯身之际,肖慕叶的目光无意间看见她白皙的脖颈,目光不由得乡下移去,顿时脸颊发烫。
端木初的铠甲已经解了,此时身上只穿着一剑素白色的单衣。衣襟宽大,方才他便是看见了藏在她衣服里的一抹春色。端木初尚无知觉,只认真的替他将腰带系上,最后理了理他的衣襟,方才笑道:“好了!你先将就着吧!”她退开之际,猛地一磕碜,怪叫了一声便栽进了某人怀里。
肖慕叶闷哼了一声,差点胸骨被她压断两根。端木初也疼,膝盖磕到了石子,钻心的疼。
“你没事吧!”肖慕叶只能望着她。此刻端木初就趴在他怀里,一只手搭在他腿上,这姿势未免、、、、
肖慕叶只觉浑身发烫,从没这么烫过,总感觉心底压抑的东西想要爆发出来。
幸而端木初已经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此刻正坐在他两腿之间低头揉着自己的膝盖:“没事,就是磕了一下。”她抬头,又问肖慕叶:“你没事吧!我刚刚会不会太大力了,有没有把你压坏?”
他微愣,身体滚烫,却又极其尴尬的别开了目光:“没、、没事!”现在这身体的异常,难道是被压坏的征兆!
“没事吗?你的脸那么红啊!”端木初讶异的看着他,不禁伸手抚了上去。这么一来,肖慕叶便崩溃了。
林中一阵清风拂过,一声尖叫刺破了苍穹。飞鸟被惊起,扑着翅膀飞走。端木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目光触及到的便是那片净白的天空了。目光微微拉近,便能看见肖慕叶那张泛红的脸。四目相对,端木初不禁眨了眨眼。
只觉一只手轻轻撩开了她衣服的下摆,那张俊脸也覆了上来。
两瓣薄唇轻轻擦过她的嘴角,转而落在她的脖颈间。端木初顿时似明白了什么,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俏脸一阵绯红。那人细细啃咬着她的脖颈,手掌向上游移。
端木初愣了许久,突地心中一凉,猛的挥开身上的肖慕叶。
“啪——”一记耳光稳稳落在肖慕叶的左颊上,顿时便现出五道红印。
肖慕叶愣住,顿时清醒过来。他抬头看向端木初时,她的眼里只有厌恶和冷漠,面若冰霜,随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肖慕叶觉着自己方才的确过分了些,心下一阵懊恼。
却听端木初道:“刚刚那一耳光,是替你大哥打的。”她的语气十分平静,目光抬起,定定的与肖慕叶相对,接着道:“肖慕叶,你应该自己给自己一巴掌,反思一下是否对的起倾尘。”她说罢,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进深林中。
肖慕叶愣在原 ...
(地,方才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也许是内心的涌动,促使他那么做。身后那人越走越远,他却没有回头去看。脸上的五指印还在,倒是不疼了,因为更疼的是心。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嫁给傅君涅,却将他推到别人身边。他不知道端木初到底在想些什么,既然要与他断绝关系,为什么还要冒死来救他。是他做错了吗?还是女人心,海底针,永远摸不透。
端木初回来时,手里握了一把草药,面无表情的为他敷药,再也不笑。
“我刚才找到了一条出去的路。”她平静的道。
肖慕叶却道:“阿初,你与傅君涅成亲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愣了愣,扬唇一笑,看向他:“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嫁给他是因为爱。”
因为爱,肖慕叶笑了,捎着一抹嘲讽:“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丢下我?”
这是她的痛,肖慕叶却故意要戳她的痛处。
“因为我欠你太多,现在想一次性还清!”她冷淡的模样,看得肖慕叶心寒。
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端木初正在为他敷药,却猛地被他挥开。她不知道肖慕叶休息了这么久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更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还会再发生一次。
那人将她压在地上,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低头吻了上去。他就是要让她记起来,记起以前的点点滴滴,让她认清楚,她心底爱的人到底是谁。
肖慕叶从没这么疯狂过,心底里埋着的是委屈和恨意。他知道也感觉得到,端木初是爱他的,明明是爱,却不肯承认,到底为什么?
端木初顿时慌了,脑袋一片混乱,想象之前那样推开他,却是怎么也推不动。有了之前的教训,肖慕叶已经将她牢牢地困在怀里,不顾一切的浅尝她的香甜,实在迷恋得不想放开。
“唔、、、”她奋力挣扎,始终挣扎不过。
肖慕叶像是发疯似的,唇瓣扫过她的嘴角,亲吻她的脸颊,当即便愣住了。
——
唇瓣沾上一片晶莹,冰凉的一片,从端木初的眼角滑落。他顿时冷静下来,心下一片惨然。
身上的重力退去,端木初还紧紧闭着双眼,死咬着唇。
肖慕叶低头,看她一眼,不禁心痛:“真的是我一厢情愿吗?你从没爱过我?”
他的声音十分空旷,像是自言自语,却又是问句。
端木初不答,只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她再也控制不住,浑身发抖,眼底汹涌,根本忍不住。刚才的肖慕叶,让人觉得可怕。她便是害怕得浑身发抖,不禁环住了膝盖。
肖慕叶闭了闭眼,却是什么也没说了。
他明白,什么都结束了,以前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他的确是该醒了!
本以为无法自拔,想不到只需要她一个嫌恶的眼神,一滴屈辱的眼泪,就能让他心如死灰。
------题外话------
今天第二更哈亲们,文文估计明天能完结了!大家敬请期待!三更大概晚上十点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回:最后一搏 白云照水
( 高高的城墙上,立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男子负手在背,目光眺望着远方。一身铠甲的洛新凡沿着台阶上来,面无表情的来到那人面前,冷淡的道:“启禀皇上,没有找到那两人的尸首。”
闻此,男子的眉头皱了皱:“恩,那帮余党现在何处?”
“已经撤回十二指山去了,发了战帖,三日后在湘北平原一战。”洛新凡如实作答。
男子回眸看了他一眼,目光略微愧疚:“长依的事,你还怪我吗?”
那人的身体微微一颤,久久方才回道:“皇上多虑了,被判了您,当然要死。”
傅清夜满意的点头,回身望向万里河山,眼前却浮现出一抹倩影。
端木初他们没死,那么日后定然还会相见。
——
天黑之前,端木初两人赶回了十二指山。
大家都以为他们凶多吉少,没想到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实在是难得。一回到山上,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一般,各回各的房间。傅君涅不知道这两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过问。
司马倾尘正细心为肖慕叶清理伤口,他的伤俨然是别人处理过的,想来那人除了端木初便也没有其他人了。
“你身上这么多伤,应当好好休息!”她平静的道。
肖慕叶抬目看了看她,与往日那个小姑娘早已大不相同,如今,司马倾尘已经嫁给他,长发已经挽起,就连端庄贤淑的模样也十分符合一个良妻的模样。
“怎么了?”
“没什么!”肖慕叶回神,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握过她的手,“倾尘,你为什么愿意嫁给我?”
司马倾尘愣住,不知怎么回答。但是肖慕叶也只是问问,似乎并不是要一个答案。他只是想明白,倘若不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嫁给他?又或者,爱到底是什么?
午膳时,大家都在一起用膳。端木初换了一身鹅黄色一群,发髻盘起,流苏坠下,一副妇人打扮。她与傅君涅坐在一起,肖慕叶与司马倾尘坐在一起。
“吃点肉,你这两日一定吃了不少苦!”傅君涅温柔的为她布菜,端木初含笑接过,在别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司马倾尘微微低下头,怎知碗里顿时多了一块红烧肉。
在座皆是愕然的目光看过去,却见肖慕叶可以伸长手,到端木初面前的菜碟子里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尔后一脸温柔的放到司马倾尘的碗里:“多吃点,这段日子是我不好,冷落了你。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一心一意好好待你。”他这一番话,顿时引得叶丹砂难以下咽。
“我吃好了!”叶丹砂站起身,颔首笑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大堂。
端木初的目光随之看去,尔后回头看了对座的肖慕叶一眼。那人若无其事的吃着饭菜,方才那翻话其实是说给端木初听的。
他的目的达到了,她心底真的微微泛酸。
“相公,战帖上说的可是明日?”她侧目看向傅君涅,将话题转开,打破了宁静。
只不过,她话刚落。只听“啪——”地一声轻响,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肖慕叶身上,只见他手里的一双竹筷不知怎地断了一根。
端木初淡淡扫了一眼,迅速吃完最后一口饭,对傅君涅道:“我先回房等你!”尔后又转向众人道:“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肖雲坐在主位上,其实什么都看在了眼里。饶是肖慕叶如何强装,都抹不去他眼底那抹浅浅的哀伤。端木初离开后,全场的氛围在一刹那凝固了,大家都闷声吃饭,没有人说话。
——
端木初并没有回房,途径院子里时,看见叶丹砂一个人坐在那方秋千上,背影无比的落寞。ww
她想了想,还是提步过去。
“你在想什么?”突兀的女声惊扰了叶丹砂的神思。
她回过头来,一看是端木初,不禁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向她招手:“过来坐吧!”
现在端木初已经嫁人了,嫁的人不是肖慕叶,其实她很开心。叶丹砂承认自己自私,希望肖慕叶能够给她机会,亦或者看她一眼。但是,他爱的终究是端木初。
“你怎么也出来了?”她问道。
端木初含笑,在她身旁坐下,淡淡道:“吃好了,所以出来走走。”
“明天那一场仗,你有把握吗?”叶丹砂询问道。
端木初愣了愣,轻轻摇头:“这世间的事,岂是人能猜得透的。”明日一战,也许就是决定成败的时候。几日前在树林那一战,十二指山折损了许多将士,害得许多人再度面临家人逝去的苦果。端木初心里一阵不安,始终不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明日就让我一起去吧!既然是为国家而战,男子女子当然都应该尽一份责任。”叶丹砂说着,目光平视着前方。
端木初没有反驳,与她一同眺望远方。
——
回到房中,已是傍晚时分。傅君涅依旧坐在书案前翻阅着兵书,瞥到端木初进来,方才放下书向她步来。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傅君涅蹙眉。
端木初摇了摇头,“关于明日一战,你有多大的把握?”
傅君涅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笑道:“明日一战我们的确没什么把握,不过擒贼先擒王,我有一个策略,也许能够拿下傅清夜。”
端木初蹙眉,屋外的那片天,渐渐染得昏黄。夕阳无限好,就连她映在夕阳了是身影也无限好。
——
时间匆匆而过,天尚未亮,肖雲便率领众人往湘北平原赶去。那地方了无人烟,正是打仗的好地方。为了免百姓受苦,他故意选了那个地方。
端木初他们到达湘北平原时,傅清夜的十万将士已经在那里等候。而十二指山加上前些日子召集回来的前朝下属,一共不过三万人。如此大的悬殊,这场仗会打得很辛苦。
今日,司马倾尘也陪在肖慕叶身旁。听闻她懂得阵法,端木初才前去请她助阵。昨晚去找司马倾尘时,还与肖慕叶争吵了一番。只因肖慕叶不愿意让司马倾尘冒险,当即将端木初一顿好骂。
所以,今日他们两人相隔甚远,互不干扰。
那方,傅清夜也是一身银甲,目光悠然的向他们看来,锁定在端木初身上。
“呜——”号角声响,击鼓声随即响起。
敌军一声令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便铺天盖地而来。傅君涅微微扬手,一帮举盾的将士便往前数步,余众悉数后退。
“弓箭手!”听他一声令下,弓箭手上位。
端木初的目光闪了闪,打着马稍稍后退了两步。从队伍后方打马离开,肖慕叶无意发现她,心下顿时生出误会。就在烽火四起的时刻,她要去哪里?
“驾!”端木初打马穿进一片 ...
(树林,肖慕叶则紧跟而来。
“端木初,你想逃吗?”
愤懑的质问声从身后传来,端木初猛的勒马,回头看去。只见肖慕叶正扬鞭追来,他方才说什么?说她想逃?
端木初冷笑,就在他追上之际,猛的转过马头往侧面跑去。肖慕叶愕然,急忙勒马,掉头追去。端木初却想将他甩掉,快马加鞭,毫不迟疑。
肖慕叶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放着战场不管,偏偏要往那边跑。忽然,他瞪大了眸子,不由得心下一颤,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是想从远处由侧面往傅清夜大军而去。这里是平原,若是率太多人马,必然会被发现。但是如果只有一人一马,却是极难被地方发现。
“该死!”肖慕叶懊恼的骂了一句,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愧疚。
端木初由始至终都是快马加鞭的跑,不消片刻,便能看见前方不远的军队。她要按照傅君涅所说,擒贼先擒王。
等到敌军发现她时,端木初已经逼近了。
前方一排弓箭手正对着她,端木初却没有要减慢速度的意思。她一昧的前进,直到逼到敌方面前,那弓箭手仍旧没有放箭。马上的男子正期盼着她的到来,怎知端木初已近,她的身后却掠起一道人影。冷光晃过傅清夜的眉眼,他微微侧目避开,再睁开时,那人已一剑逼近。
“肖慕叶!”端木初没想到,他会比她快一步。虽然大半将士已经到前方迎敌,但是此处仍有五千将士留守,端木初本想一人过来,用傅君涅的方法施展美人计。奈何肖慕叶竟然如此冲动,方才真应该将他打晕在树林里。
刀光剑影,迎面扫过,傅清夜提气一跃,脚尖在马头上轻轻一点,便飞身掠起。肖慕叶自他下方划过,凌空变换剑势往上刺去。
“噹——”兵器相交,发出响声。
那些将士向端木初涌上来,怎知半空中,傅清夜一声号令,谁也不敢动她。
而另一边,洛新凡率领的大军与傅君涅相遇。他们再次交锋,傅君涅便是全力以赴,加上司马倾尘布下了阵法,稍占上风。但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并非他所要的。
“洛将军,你为什么还要为傅清夜卖命?”厮杀间,傅君涅不忘做他该做的事,更不忘说他该说的话。
“闻听陆姑娘乃是死在傅清夜剑下,你竟然还要为他卖命?”
果然,洛新凡一听到陆长依,出招便迟钝了。傅君涅挑剑,划过他的腿弯,那人顿时跪拜在地。
“傅清夜残暴昏庸,你却还替他卖命,可想过将来后人会怎么看你!洛家也曾是玉焰王朝得力的干将,为何要随傅家造反?”
洛新凡顿时没了继续厮杀的兴致,他只想着陆长依,只想着傅清夜剑下的陆长依。他曾经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起陆长依的事。傅清夜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曾经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若是做了皇帝,定然是个明君。可是今日,他当真做了皇帝,却是个残暴的暴君。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还想为陆姑娘报仇,现在倒戈还不迟。”傅君涅站在他身前,淡淡一句话,便淹没了周围一切厮杀。
倒戈!
——
肖慕叶尚且在与傅清夜缠斗,两人身上已经多了许多伤口,但是谁都不肯停手。端木初焦急的坐在马背上,不多时便见傅君涅带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往这边冲来。她愕然,自然猜到他游说成功了。如今傅清夜失去了得力干将,今日一战,便是他输了。
“肖慕叶,我恨你!”难得有一丝空隙,傅清夜却阴沉的说了一句。
肖慕叶含笑,长剑凌厉一扫,展开攻势:“你恨我做什么?端木初嫁的人可不是我。”
那方傅清夜微愣,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一柄长剑刺过他的腋下,猛力扬起,他只能惨叫一声。
端木初眼睁睁看着一条手臂从空中掉落下来,顿时担忧的看向肖慕叶,幸而手臂不是他的。
傅清夜向后退去,来不及去管被削掉的左臂,飞身便往马背上的端木初窜来。
阿初拔剑,尚未拔出已经被人扼住脖颈,顿时呼吸浅了些许。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耳边传来傅清要挟的声音。
端木初只觉喉管被人捏得紧紧地,简直快喘不过气来。
肖慕叶顿时收剑,立在傅清夜那匹马背上:“放开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傅清夜冷笑,余光扫到逐渐逼近的傅君涅大军,当即双腿一蹬马肚,马儿便飞快地向人群冲去。大家纷纷避让,任由马匹冲出去。肖慕叶当即落座在马背上,打马追去。
——
紧跟着傅清夜,追进树林中。
因为马儿受了惊,跑得十分疯狂。端木初只觉脖间的手劲稍稍送了些许,但是却颠得她有些反胃。
肖慕叶一路急赶,猛的提气跃起,踏马而过,飞身便扬剑刺向傅清夜的后背。
身后凌厉的剑风傅清夜岂会察觉不到,当家携着端木初身体一歪,猛的往地面倒去。
“阿初!”肖慕叶一剑刺空,急忙回身。却见那两人仰倒在地上,傅清夜仍旧捏着她的脖颈。
“你快放开她!”肖慕叶蹙眉,提剑便要过去。
“站住别动!你再靠近一步,就会害死她!”傅清夜黯哑的声音说着,目光狠厉的扫过肖慕叶,凄惨一笑:“我今日定然是逃不掉了,不过肖慕叶,我要你给我陪葬!”
阿初差点窒息,但是方才那句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一张俏脸快皱成一团,满脸通红,显然是气血涌到了头顶。
肖慕叶则是沉眸而立,淡淡问道:“你想怎么样?”这话是问傅清夜的。
那人沉默一阵,目光扫了怀里的端木初一眼,看向肖慕叶:“你这么喜欢她,若是为她去死,你可愿意?”
肖慕叶愣住,目光流转在端木初身上,只听那人低哑的声音道:“你别做傻事、、、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是傅君涅、、、你走啊!”端木初说话只觉异常艰难,喉咙一阵刺痛,简直要裂开了一样。
肖慕叶的目光却温柔了下来,淡淡看向傅清夜,道:“我愿意。”
端木初顿住,面上的表情一瞬定格。他说他愿意,尽管她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他还是愿意吗?
“好!那我要你现在挥剑自尽,你可愿意?”傅清夜冷厉一笑。
端木初努力摇头,想说话,却只觉脖颈被捏得更紧,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方,那条人影顿在原地,云淡风轻的看了端木初一眼。他手中握着的长剑,慢慢扬起。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更不明白为什么终究还是愿意为她去死。也许端木初不爱他时,他的心便是死了。
日暮悬在遥远的天际,端木初的眼里缓缓升起一团云雾。那道身影迎着落下的光辉,猛的举起长剑,躬身刺进自己的身体。
一片鲜血撒到她的眼角 ...
(,顿时与泪交连。她脖颈间的那只手总算松开,一阵狂妄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夹杂着一阵浩荡的马蹄声。端木初却忘了起身,只眼睁睁看着那道屹立的身影缓缓向后倒去。
------题外话------
哇!总算还有最后一章了,外加一章番外,就算完结了哈!亲们,明天看到结局的话,记得不要骂我!一定要看番外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回:结局——与君和离 白云照水
( 一个梦,很短,也很长。
无边的细雨侵袭着整片天下,又是雨打芭蕉的淅沥声。那一幕始终回荡在端木初的脑海里,代替了多年前的火海,像是梦魇一样。
天明时分,凤生推门进来时,已经见她双手环着膝盖坐在床上。她依旧面无表情,已经很久,没看见端木初的笑容了。
凤生端着安神药走过去,温柔的声音道:“皇上,您该喝药了!”
“皇上?”端木初微微侧目看她,这半个月来,每个人对她的称呼都变了。因为那一场仗,他们大获全胜,赢回了天下,赢回了一切。但是阿初并不高兴,她赢了万里江山,输了肖慕叶。
一想起肖慕叶,她总是克制不住想流泪。
“皇上,死者已矣,您就节哀吧!”凤生安慰她,端着药在她床边坐下。
舀了一勺,含笑哄她:“喝药吧!喝完药奴婢随你出去走走!”
端木初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这里是皇宫,一切都已经整改过,一切布置都像往昔的玉焰王宫,国号已复,她已经达成了复国的使命,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爱,为什么心却这么空,这么难受。
看着她慢慢从床上下来,也不穿鞋子,径直往殿外走。凤生急忙放下药碗,跟了出去:“皇上,您去哪儿?”
她自顾自的出门,院子里早已一片湿凉,就像她的眼角,也是一片湿凉。迈下台阶,玉足触到湿漉漉的底面,顿时一股凉意钻进心里。随着她迈开的步子,从头到脚,由前到后全被雨水慢慢浸湿。雨水湿了她的发鬓,似泪珠凝结在发梢,许久才滴落下来。凤生出门看见她冒着大雨站在院子里,急忙折身回去取了一柄青伞。
“您这样会生病的!”凤生一边说着,一边撑开伞。
端木初轻轻推开了她,回眸淡淡一笑:“让我清醒一下。”是该清醒了,半个月来,朝政都是傅君涅在打理,而她当真做了一个挂名的皇帝,整日窝在这宫里。
凤生愣了愣,不再上前,只站在一旁守着她。
端木初仰头,那张俊容再次闪过她的心间。
肖慕叶,你消失得很彻底。连一句后会有期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呼吸就从天地间消失了。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奈何,她却做不到无情,也许,她根本不适合做帝王。
——
傍晚时分,傅君涅过来看她。凤生在房里焚了檀香,淡淡的香气萦绕鼻间,有宁神的作用。
“她怎么样了?”
“醒了一回,方才又睡着了。”凤生如实作答,尔后识趣的退出殿去。
见凤生的背影走远,傅君涅在床边坐了下来。床上的女子正安然的睡着,两道秀眉平展,面容安静,依旧倾城。他看得入神,不由得抬手抚上她的玉面,温柔的笑。
女子颤了颤眉眼,却没有睁开眼帘。傅君涅知道她一定醒了,只是不愿意看见他罢了。他这张脸,有几分像肖慕叶,每每端木初看着他,总会挂念着肖慕叶。
傅君涅苦涩的一笑,慢慢收回手,平静的道:“阿初,我们聊聊吧!”
床上那人侧过身,面向窗内侧,缓缓睁开眼睛。
那人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如今一切都安稳了,你若是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要是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端木初还是没有吭声,他轻轻叹了一气,将如此沉重的话题转开:“过两日便是顾云安与庄纤月的婚礼了,你不想看着他幸福吗?”
她终于动容,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却始终没有回头。过了许久,久到床边那人起身,轻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回身看去。那道跨出殿外去的背影,真是像极了肖慕叶!
——
两日后,一场隆重的婚礼在顾府举行。
府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堂内红烛成双,各类干果满目琳琅。大家聚在一起,或是谈些朝政,或是闲话家常,到处都是喜庆景象。
庄纤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总是控制不住的扬唇。她的嘴角永远挂着幸福的笑容,就连一旁的凤生和司马晴苍看着都羡慕。
“纤月,这喜服很合身啊!”凤生说着,熟练地为她挽发。
庄纤月含笑,低眉腼腆的道:“是云安找人两身裁订的,自然合身!”
一旁的司马晴苍扬了扬唇,目光触到门外步进来的那人,目光顿了顿,微微讶异。那人着一身鹅黄色的裙衫,长发及腰,并没有做夫人装扮,仍旧是那个小姑娘,倾国倾城。
凤生看见她,不禁一喜:“皇上,您来了!”
司马晴苍与庄纤月这才向她见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初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走了过去,将他们扶起:“你们还是唤我阿初吧!”
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彼时,叶丹砂端着一些早点迈进门来,一见端木初,也是微微一愣。
“过来吃些东西,今天可有的忙了,不吃可要挨饿!”她说着,目光看向端木初,满含温柔。看来,叶丹砂已经放下了,面对肖慕叶已故的事实,也许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放下罢了。她想肖慕叶的坟,大家都说司马倾尘已经带着他远离这尘世的喧嚣,去了一处僻静地方。司马倾尘是他的妻子,她要带着他离开,没有人能阻拦。
“阿初,过来啊!”叶丹砂唤她,浅笑淡语。
端木初扬了扬唇,步了过去。那些放不下的,最终都要放下,她何苦为难自己,根本没有必要。
——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入堂!”苏公公尖细的声音喊道。
端木初与傅君涅端坐在主座,眼见着门外那对新人,携手而来。今日的顾云安,着一身红衣,眉宇间荡着一抹淡淡的喜悦,目光与端木初接触,褪去了曾经的一往情深,换上了淡淡的笑意。
看他们一致的步子,端木初不禁笑意渐深。直到顾云安与庄纤月在她面前站定。
苏公公再次高喊:“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对着屋外的天地深深一拜,也算是感谢上天,让他们结识。
“二拜皇上!”
他们回过身来,朝着端木初又是一拜,算是感谢她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平定的天下。
“夫妻对拜!”这是最后一拜,新人面对着对方,深深一拜,算是约定一生,相濡以沫。
“送入洞房——”苏公公不禁眉眼飞扬,那对新人便在大家的欢声笑语里,被拥进了洞房。大堂瞬间安静了些许,端木初还坐在太师椅上,一旁的傅君涅也没有起身。
她侧目向他看去,终于敢正视那张容颜。端木初浅笑,向他道:“天下太平,你将朝政打理的很好!”
傅君涅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只淡淡回她一笑:“现在你好了,我 ...
(会慢慢将朝政交还给你!”
那人摇头,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沉默的许久。
久到傅君涅以为她不会再说话。
“我们和离吧!玉焰王朝由你接手才是最正确的抉择。”傅君涅会是个明君,她深信不疑。所以她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将皇位让给他。
傅君涅微惊,半晌才问道:“那你呢?”
“我?”端木初回头看着他:“我十几年来一直没有为自己活过,从今往后,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她方才说要和离,傅君涅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本以为可以平静面对,怎知心底还是一番沸腾。
他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我与你和离。”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难过,却还是笑着看向端木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一定为你好好治理江山。”说罢,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端木初望着他,浅浅一笑。那人却在门口顿住脚,微微侧头。
微微嘶哑低沉的声音无力的道:“阿初,你记不记得山崖底下的那个夜晚,知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端木初愕然,恍然记起她在跑温泉时,傅君涅吹奏的那首曲子。
沉默了许久,傅君涅方才自嘲的笑了笑:“那首凤求凰,此生我只吹奏过一次!”他的声音偶转悲凉,最后潇洒的迈步离开,留下端木初,一人坐在屋里静静思量。
饶是傅君涅表达的如此婉转,端木初却也猜得到他吹奏那首凤求凰的意图。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是一首求爱的曲子,向来只对心仪之人吹奏。傅君涅那样一个清冷脾性的人,便是用一首《凤求凰》将心底的秘密,倾诉衷肠。
——
明月映照谁人玉面,芭蕉阴影遮住谁人心房。
一道孤立的身影,遥望着天际的半弦月。端木初路过回廊时看见了他,不由得步了过去。
“今夜良宵,司马公子是否羡慕着什么?”端木初戏谑的一笑。
司马晴苍缓缓回过身来,一见是她,不禁扬了扬唇角:“在下有什么可羡慕的?”
“人家大喜,你不羡慕吗?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司马公子为何还不娶妻?”
司马晴苍微愣,目光不由得扫过端木初的玉面,静静一笑。如今世事皆了,也许那些雪藏的秘密也该昭告天下。
“倘若我告诉你,我是女子,你一定猜得到我心仪的人是谁。”他淡然。
端木初却是愕然:“你是姑娘?”
“一直以来,我都是他的替身,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他却从来不知我其实是一名女子。”她的嘴角,扬着苦涩的笑意:“如今,直到他死,我都没能告诉他这个事实。阿初,你一定觉得上天不公,但是你可知道这世间还有更多的人比你还怨上天。”她回眸向端木初看来,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是狠厉,却也是嫉妒。
“我曾经多么嫉妒你!当我得知你是女儿之身时,我多么恨你!”她的语气渐渐变得无力,如今已感受不到当时的恨意。端木初却愣在原地,她恍然记起那个花无天!
司马晴苍侧身而立,不敢看她:“为什么他喜欢的是你!”这一句不是问句,只不过是她的不甘而已。
对于端木初而言,这就是一个惊天秘密。原来司马晴苍是女儿之身,那么这些年,她心仪的一直都是肖慕叶!端木初顿时觉得无力,这世间有一个比她爱得更深的女子,而她却还故作情深的伤心许久,如今与司马晴苍一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
几日之后,皇位让给了傅君涅。其实也算是众望所归,大家都觉着女子做皇帝,始终不如男子。如今玉焰的国号已复,她的大仇也报了,一切都已了了。
清晨,天未大明,端木初便收拾了包袱,留书一封,离开了皇宫。
宫外的天地更为广阔,却不料还能遇见熟人。
遇到叶丹砂,可谓缘分。
“你这是想去哪里?”叶丹砂打量着她肩上的包袱,含笑而语。
端木初则将目光从她肩上的包袱收回来,淡淡道了一句:“云游四海,驰尽天下!”
叶丹砂看着她,点点头,赞道:“你能抛下荣华富贵,真是难能可贵!”
端木初不以为意的笑笑,反问道:“你去哪里?”
女子舒展眉眼,笑得格外明媚:“当然是救济天下,做一名江湖侠医!”
“天下百姓,有福了!”端木初叹了一句。两人相视而笑,一路作伴,直到出了京城。
各自打马,在官道上分道扬镳。
端木初明白,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若是有缘,终有一日会再次相见。
(全文完)
------题外话------
呼,总算是完结了!这个结局很平淡,其实不是每一个故事的结局都需要轰轰烈烈。亲们一定会不甘心吧!白云也不甘心,还有一章番外,亲们一定要看哦!有惊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番外:落花时节又逢君 白云照水
( 玉焰新二年,天下太平,百姓富裕。整个王朝,经济达到巅峰景象。
清明时节,一道道春景盎然。池边垂柳如翠烟袅袅,一两声黄鹂啼叫,总能叫路人侧耳去聆听。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牵着一匹骏马步进了这座城。来时的路,已经被如绸的细雨打湿,街道上四处都是伞面,牡丹芙蓉,遍地可见。
女子在一家酒楼外站定,眉目轻抬,看着那方古旧的招牌,一瞬失神。
“这位姑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小二热情的迎了出来。
女子这才回神,浅淡看了他一眼,不禁脱口而出:“一只烧鸡,一壶好酒。”
“好嘞!姑娘里边请。”小二接过马缰,方有另一名小二来迎她进门。
“姑娘想坐哪里?”小二含笑招呼着,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姑娘,便想多看几眼。
女子美目婉转,不禁扫了扫那个临近门边的位置,默默步了过去:“这里!”
小二点头:“好嘞!您稍等,酒菜马上就好!”
小二退去,她却尚未抽身回忆。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没有变,已近三年,新楼作旧楼,人面不识,也再也没有一群杀手装扮成叫花子涌进来,更没有当初坐在这门边的男子,傻傻拉着她逃跑。
不多时,她的烧鸡和酒便端上桌来。楼里极为喧哗,大家都在讨论各自的事,却也有不少男子,将目光投注到门边坐着的白衣女子身上。
届时,一帮家丁打扮的人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进门便将一张四方桌踢翻在地。女子执起酒杯的手,微微顿住,目光里泛起一丝寒意,却又默不作声的抬头。
只见那家丁后面进来一名华服中年男子,体型富态,可谓腰缠满贯。那男子径直便向掌柜走去,大手在柜上一拍,便道:“掌柜的,你这楼到底是卖还是不卖?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店里的客人见着这阵仗,大都离开了。女子却还端坐在那里,浅酌慢斟。
只听那掌柜,颤抖着声音回道:“钟员外,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这楼可是我的命,您要买这楼,不就是要我的命吗?”
“你的命?”那位钟员外只觉好笑,瞬而狠厉的道:“你若是不卖楼,我就把它砸了!”他一声令下,那些家丁打扮的人,便动手砸店里的桌椅。ww不经意的扫见门边落座的白衣女子,凶狠狠的上去:“这里不做生意了,还不快滚!”
女子不理他,细嚼慢咽,一副悠哉模样。顿时惹恼了那人!
“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便挽起衣袖,一脚踹向那方桌。
女子抬目,柳眉微蹙。那张倾城容颜倒映在那家丁眼里,他顿时恍惚。便在他恍惚之际,女子单手撑着桌面,一脚将那人踢开。
那方,钟员外恰好回身来看,只见一道黑影不偏不移的向他砸来。顿时与那个家丁抱个满怀!
“这般不讲理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女子扬唇,含笑起身。
钟员外被压得痛叫,当即怒了:“来人啦,把那丫头给我抓住,本员外要好好收拾她!”
女子莞尔,微微挪开步子,正准备好好打一场,怎知从楼上蹿下一道身影,猛的扯住她的手腕,便往门外跑去。端木初愕然,记忆里某一幕盎然在心间。她回头往酒楼看了看,那些家丁正追出来。
握住她的那只手,微微泛凉,她抬目向他看去,却只能看见那人的背影。
那人带着她一路飞奔,沿着她记忆的那条路,跑进了她记忆里那片林子,就在她记忆中那棵树前,那人停下了。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大气不喘,那人却趴在树干上,拼命的喘气。
女子的眼中一瞬升起白雾,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那道背影,心跳不禁加速。她期盼着那人转过身来,却又害怕那人转过身来。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那人平复了呼吸,慢慢站直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
女子却屏住了呼吸,目视着那人慢慢回身。
一张扬着明媚笑容的脸,呈现在她面前。那人见她气也不喘,讶异的道:“我说姑娘,你、、、你难道不累吗?”
女子当即呆愣在原地,愣了许久,依然不知道这是记忆还是现实。
她故作鄙夷的看向他,双手环胸:“你逃跑,拉着我干嘛?”这句话,不过是脱口而出。
“我是怕你被他们欺负,我救了你啊!”
“我又没让你救!”女子的目光闪烁着,眼里弥漫着雾气。她的唇角却是上扬着,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男子莫名的看着她,无奈的一笑:“可是我已经救了!”他耸肩,那张陌生的脸却让她不能自拔。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含笑问道,眉目里染上一丝温柔。
女子低下眼帘,滚烫的泪水在她眼里千回百转,她轻声道:“叫我阿初!”
“阿初啊!你长得真美!”男子真诚的赞赏。
阿初却并不高兴,她缓缓转过身去,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夺目而出。一滴滴开在素白色的衣襟上,染湿了一片。她心里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却还要揣着那一丝希望,最后失望涌上她的心尖,便不由微微酸痛,眼泪也掉了下来。
“你去哪里啊?”男子在身后问她。
阿初却已无心回头,只迈着缓慢的步子,向着树林尽头步去。那一轮夕阳,高高悬在天际,散着温柔的光芒,略略忧伤。
“阿初!”男子的声音逐渐跟进,那道熟悉的嗓音,挽留了她的脚步。
她的身影,就顿在夕阳里,良久才回头向那人看去。他的眼底温柔中捎满深情,嘴角的笑渐渐融在夕阳的余晖里,变得温暖如初。
阿初看着他,只见那人缓缓抬手,沿着脸颊边际轻轻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那一双好看的眉眼,慢慢在阿初面前展开,那一张俊美无涛的容颜,也慢慢在她的水雾里晕开。
眼前的身影已经朦胧得看不清,可是端木初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别哭啊!”看见她夺眶而出的眼泪,男子慌忙上前,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温柔的道:“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了好久!”
端木初不知道,她摇着头,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帘,落个不停。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是他吗?
“我知道,大家都以为我死了!”男子笑着,大手抚上她的眉梢,温柔的笑:“是倾尘救了我,她的医术高绝,你我都无法想象。”
“怎么会!”她哽咽着,低头去查看他小腹的伤口,那日明明已经刺穿了,为什么?
男子无奈的看着她,阿初正在解他的衣服,模样焦急又可爱。他低声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戏谑的道:“怎么了?我们还没成亲,你就想洞房了?”
这般熟悉的语气,却勾得端木初泪眼朦胧。
...
( “真的是你!”她趴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泪水浸湿男子的衣襟。
他始终在笑,温润的嗓音流淌在她耳边:“是我是我!我还活着!我治好伤回来,你已经不在京城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顾云安说你去云游四海,我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你,便只能在这里等你。”他倾诉着这段日子的等待,不禁将她搂得更紧:“终于叫我等到了!阿初,你终于回来了!”
如此真实的怀抱,如此清晰地情话,她终于相信,他就是肖慕叶,他还活着,他们又相见了。
两道身影紧紧搂在一起,夕阳划过林梢,赏给他们一丝余晖。
良久,肖慕叶才放开了她,大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端木初安心的合上眼帘,静静环住他的腰。
两片凉薄的唇印在她鼻尖,尔后落在她的唇瓣上,温柔辗转。
——
“如今世道太平了,你愿不愿意休妻娶我?”女子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期盼着。
男子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笑,俯身在她耳际,一字一句的道:“我愿意!那阿初是否愿意和离,然后嫁我?”
还是那么轻佻的语气,不过却让她涌起了幸福的潮浪。
夕阳将落之际,她只道了一句:“我愿意!”
(全文完)
------题外话------
这下算是真的完结了!希望一直支持白云的大大,能够给白云留下完结读后感啊!第一本作品,也许是烂了一点,不过白云以后会加油的!还希望大大们继续支持白云的新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凤驰天下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