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吓到我了。”他抬手轻轻地爱抚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鬓发,用轻软的语调抱怨。
顾凝笑了笑,“那我跟夫君道歉,可如果不如此我该如何讨回自己的公道呢?大娘如此不也就是想看看她说话还好不好使吗?不如且让他们都表表态,免得都没机会。”
楚元祯叹了口气,俯首吻她,声音低沉深情,“不管夫人想要什么,为夫自然全权支持。”——
65以柔克刚
翌日老太太的暖阁里,只有婆媳二人。孙氏坐在炕沿上偷眼看歪着绛紫色靠枕的老太太,她手里把玩着那块剔透的玉疙瘩,脸上看不出表情。
“娘?”孙氏试探地唤了声,见老太太没有要理睬的意思只好又收了声。
沉默了一会,老太太咳嗽了一声,“你也将近五十的人,到如今还没有一点气量。”
孙氏委屈至极,“娘,你现在怎么都是看我不好的,老四家的比我好,三郎家的也比我强。他们那么仗势欺人,让珉儿到我这里来哭诉,我若是不……”
“糊涂!”老太太眉眼一凛,“就算他真的被打了,你也该问问事情来龙去脉,不问青红皂白便斥责别人,成何体统?”
孙氏不服气地要辩解,被老太太看了一眼,只好忍着低下头。
“你要学会约束自己的亲戚朋友,别让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丢我们楚家的脸。”老太太声调依然平和,就好像话家常一般,只是眉梢眼角的冷意,孙氏也感觉明显。
“可娘,事情也不只是你想的那样,珉儿家一直提供酒给我们,结果三郎岳丈说了句不要就不要?那么多酒要给谁?要是亏来年的生意还怎么做啊?您也别不承认,是三郎家的借您的宠爱,挑唆她父亲啥的。往年三郎都要往家里补贴银子,今年看这样子倒是不会给了。他爹来年春天的那些用度,到现在也没给,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天大的事情能有老子的事情大?我看他就是有了媳妇就不要爹娘的那……”
“够了!”老太太加重了语气,蹙眉瞪她,看起来有些人是真的不可教,更不可寄予什么期望。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想再蘑菇什么,直截了当地道:“秀姐让人去探望了顾老爹和珉儿,事情原委如何,一问便清楚得很。你竟然问都不问,可见糊涂。别说了,中午来我屋里吃饭,给阿凝说句软话,这事儿就算过去。”
孙氏急了,“娘,让我跟她说软话?我这脸往哪里放啊?”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把玩自己的玉疙瘩,淡淡道:“脸和命相比,哪个重要?”
孙氏一撅嘴,有那么严重吗?她一个媳妇还敢翻天不成?就算自己侄子打了她爹,她还想做什么激烈的事情不成?
老太太叹了口气,缓缓道:“就这么办,我不和你多说,你去请阿凝来,路上好好照顾她。她若跟你来就算没事儿,她若不肯,你以后还要找机会向她委婉道歉才是。就算她肯来,改天你也记得让珉儿带了礼物亲自去道歉。”
孙氏肚子里窝了火儿,可老太太不给解释,她便越发觉得老太太偏向了外人,心下不喜,拉着脸道:“娘,我有些不舒服,午饭就不吃了。您老歇着吧。”
老太太瞄了她一眼,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挑,“随你。不过我还是嘱咐你那句话,人可以没有脑子,却不能忙于树敌。与人为善,才是生存之道。”
孙氏不乐意,心下想的是老太太当年跟几个姨娘斗得热火朝天那样,什么与人为善,刘姨太太倒是与人为善,可如何,还不是死不瞑目。要说大宅门的生存,那自然是掌了权,拿了钱,处处小心免得被人算了去才是。她不给人吃亏就算了,今番儿让人给她亏吃,这也太滑稽。老太太终究是年纪大了,耳根子软,犯了糊涂,竟然不知道亲疏远近。楚元祯是妾生子,她堂堂大夫人要给他媳妇儿道歉?看他们脸色过日子?就算老太太死了,家产分开也是大房占大半,剩下的才让他们去分,到时候自己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才是最主要的。
她心下不乐意,脸色便流露出来,告辞离开也不去顾凝那里,顾自回屋发脾气去。
晌午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让人叫了各房的媳妇和姑娘们,连二夫人婆媳也被允许入席。顾凝是跟文氏和五夫人一起来的。
文氏主动去找顾凝,恰好五夫人顺路搭伴,三人一起前来。文氏对顾凝关怀备至,一直挽着她的手入座,神态也很是亲密谦恭,没有半点飞扬之态。
五夫人扫了一圈,笑道:“怎么没见大嫂?”
宋氏忙道:“婆婆她身体今儿有点不舒服,出门不小心吹了疼,偏头疼呢。我才给她揉了揉好一点刚睡下。”
五夫人看了顾凝一眼,扬眉道:“这事儿好办啊,阿凝会治。我前阵子也是偏头疼,阿凝给熏了个香,又用艾灸灸了灸便好了,这都个把月一次也没疼了。”
宋氏撅着嘴,瞅了顾凝一眼,哼了一声,“那倒不用,弟媳妇身娇体弱,动辄昏倒啥的。到时候要是累出个好歹,那可麻烦。”
不等顾凝说话,五夫人冷笑:“阿凝如今也五个月的身子,倒还真没生什么病,别说大病,头疼脑热的都没,也难怪,大郎家的整日忙得不见人,也不见去阿凝屋里坐坐,自然不了解她的情况。”
宋氏脸上登时挂不住,自从顾凝怀孕受老太太宠之后,她就鲜少去小院,有几次老太太让她替顾凝拿点东西传个话儿她当面答应背后便推三阻四的,今儿被五夫人这样一番抢白,很是不乐,碍于老太太的面子也不能如何。
顾凝一直笑微微地听着也不言语,等宋氏不说话了,便转首跟老太太寒暄。老太太问她睡得如何胃口如何,顾凝都说好,还给她讲自己做的很好玩儿的梦。
老太太低笑道:“你莫要担心亲家翁,我让秀姐亲自去看了,没大碍。”
顾凝微微颔首,“老太太操心了,其中肯定有点什么误会,解释清楚也就好了。我父亲虽未做过大事,但是只要做事向来认真,容不得人家马虎。性子也是很倔强的,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也得提点一二才是。”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腕,“你放心,亲家翁做得对,生意归生意,亲戚归亲戚,若都混为一谈,那也不成体统。”
顾凝忙道谢,之前老太太很是护短,所以孙氏再不堪也能被培养做当家主母,这些年看来老太太是真的失望了?四夫人和李秀姐招呼人上菜,两人一左一右亲自布菜,让丫头将老太太和顾凝喜欢吃的菜摆在她们跟前。
归置整齐之后,四夫人入座,笑道:“这两日老太太身上舒服,心情也好,我们也跟着沾沾光,聚堆乐呵乐呵。”坐定之后她又笑道,“老太太还有一件喜事儿呢。”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说出来给我们大家高兴高兴?”
四夫人接过身后丫头递来的手巾擦了手,笑道:“北边通州的章家托了媒婆上门,想跟咱家连亲呢,说要娶一个温柔可亲,容貌可人的小姐去。我想了想,我们柳珠也到了年纪,前两年三伯总说她小任性不懂事,怕她做不得人家媳妇。这两年跟着老太太言传身教的,自然也该了。”
老太太自然知道这通州章家,跟楚家算是门当户对的,点了点头道:“那倒是好的,且先问问对方少爷人品如何,别委屈了咱们柳珠。”
四夫人笑道:“老太太尽管放心,媒婆来的那日,是我和三嫂同去的。”
二夫人在离老太太较远的位置,撇了撇嘴,然后不满地看向四夫人,楚楚比柳珠年纪大,要出嫁也该先轮她吧。章家在通州也是往上数的人家,自己一直想给楚楚找这样的,四夫人竟然先去巴结三夫人,真是过分,枉自己当日支持她做当家的。
跟清梅楚楚坐在一起的柳珠也沉了脸很是不悦,要搁以前她肯定要当面反驳,可如今在老太太的饭桌上,她只能一忍再忍。
她给清梅使了个眼色,两人吃了几口便说自己饱了,去院子走走。
四夫人笑着说柳珠害羞了,然后让丫头赶紧给老太太夹菜。
柳珠过了年便十八岁,黑眉杏眼,平日里自己最有主见,一说让她嫁人便不乐意。如今被四夫人说出来,她更加不喜,拉着清梅的手往东出了院子,顺着夹道去北边看梅花。
“你说四婶怎么那么烦人呢?我爹娘都没说要我出嫁,她倒是忍不住了。我看她是想巴结章家吧?章家是通州的金器大家,四婶娘家如今是绸缎庄,金器什么的都有涉猎,指定是拉拢人呢。”
楚清梅点了点头,“反正我支持你的,你想怎么就怎么的,不过我也觉得离开家没什么不好。找个跟你情投意合的,好好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在家里烦死了。”
柳珠嗤了一声,“你没婆婆,嫁过去也就是小夫妻卿卿我我,章家什么人家?只怕比我们这一家子还乱呢。我干吗去趟人家的浑水?”
楚清梅想了想也是,“可,你也不能不出嫁吧。”
柳珠执拗道:“我就要做老姑娘。”
楚清梅忙嘘了一声,拉着她的手紧张道:“你混说什么呢?让老太太听见该不高兴了。你没见二婶巴不得让楚楚姐姐嫁过去呢。”
柳珠哼了一声,“她是想卖掉女儿,谁家钱多,自然想让谁买了。”
饭后大家闲谈,顾凝跟老太太说了几句,因为四夫人他们一直在商量几个姑娘的亲事,她也不多嘴,聊了一会便先告辞回去。
回到小院,顾凝觉得父亲那事情也不好那么拖着,老太太这番也是想让她不要计较,算是变相地替孙夫人道歉,她自然不能不知好歹。
想了想,她写了封信让李婶找前院小厮给楚元祯送去,那批酒如果楚元祯拒收,孙家就卖不出去,砸在手里也是大笔钱。不如让楚元祯压价买进,再用合适的法子改进一下,做成其他的淡酒花酒,转手再给那些海外客商,也未必不成。
这些日子孙氏一直装病,老太太也不理睬,大家的日子照旧。
小年那日,老太太特意让楚元祯请了顾老爹来吃酒。
大家正谈论着,孙少爷亲自带了礼物,随孙氏来给老太太磕头,又给老爹和顾凝赔罪,希望以后照旧合作。老太太故意板着脸,教训道:“你虽说也成了家,可总归还稚嫩得很。做生意要诚信,为人要正派。切不可听一些人胡乱挑拨无事生非。顾老爹是我们亲家翁,跟你们对我的意义是一样的,若有人敢不敬他,我是不依地。”
孙少爷立刻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我爹我娘差点就要家法处置我,多亏我姑姑拦着。老太太,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我已经把那个吃里扒外,见天儿挑唆我生事儿的三管家辞退了,以后我一定严于律己,本分做人。”
老太太溜眼扫了一瞬当下的几个媳妇,“大家也都该记住了,我们这个家不是单单一个人就撑起来的。要团结,心里想着大家,别只打自己的算盘。”
二夫人撇撇嘴,低着头挑了挑眉。
四夫人忙上前扶起孙少爷,笑道:“老太太,事情这般解决,至好不过的。
顾老爹宽宏大量,大侄子知错能改,这都是好事儿。今儿,大家可要陪着老太太多吃两杯才是。”
入席的时候,孙氏扶了顾凝一把,说了句:“想吃什么让丫头夹,别拘着。”语气很是和善。
顾凝笑了笑,道了谢。
老太太歪头瞅了一眼孙氏,淡淡道:“你想明白了?”
孙氏低垂了眼,笑得有点勉强,却还是笑了,“娘向来是为我们这个家着想,为儿女着想,我若不明白,我可不是糊涂虫了吗?”见老太太神色温和许多,便又道:“这两日着实是头痛,前天让丫头跟阿凝要了一点药香,熏了熏,又拔了拔火罐,倒是舒畅了许多。让娘跟着操心,真是罪过。”
老太太点了点头,“好了就好。”——
66钥匙
为过年府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里里外外忙成团。只有顾凝是真的清闲,有几个丫头陪着解闷,做做针线,或者去跟老太太话。如今熟,知晓老太太喜欢听故事,尤其喜欢那些才子佳人,缠绵悱恻的情情嗳嗳。顾凝便不断地编故事,编就给讲,有时候个,有时候讲段,结果老太太听得如痴如醉,恨黑得太早,第二大早就让人给楚元祯递话,让他先把顾凝送去的院子再忙活去。
年过,亲戚间开始递帖子拜年,人人都忙活。顾凝因为有身孕,加上外面冰雪地,楚元祯也舍不得出去吹风。娘家那边接老爹和顾冲来住两,楚元祯又带茗雨去探望王夫人,还送老爹回趟历城拜访娘舅等亲戚。
顾凝则每日在家陪着老太太几个话讲故事,其他夫人都要走亲戚,正月里难得空下来。到十五元宵节,亲戚也走动得差不多,大家便热热闹闹地看花灯。年轻人上街看,老太太夫人们都在家里,也带着丫头们扎精致的灯笼,顾凝几个画各种花鸟人物图画糊上,还做灯谜让人猜,老太太很感兴趣,大家起玩得不亦乐乎。
日楚元祯带茗雨去作坊看看,顾凝吃过早饭,照旧领着小池几个去老太太院里做针线讲故事。进入七九,河边杨柳新绿,地面湿润轻软,河面春冰消融,流水潺潺。停在河边看会,如今楚元祯已经开始准备请人来门前池塘上盖雨亭,整齐地码着些黛瓦青砖。
呆会小池笑道:“少奶奶,虽然开春,可气还是冷,们过去吧。”
顾凝抱着手炉头,然后转身去东院,经过大爷院墙外恰好碰到张姨娘。竟然主动上来给顾凝问好,还请家里坐。
顾凝笑笑还礼,改日去,今儿先去给老太太请安。
小池也倍感奇怪,跟顾凝小声道:“少奶奶,看来张姨娘真的被文姨娘收拾乖,起住些日子,如今张姨娘不但对好,就连们也跟着和气起来。”
巧针笑道:“以前是仗着大爷宠爱,可家里是老太太做主,要是认不清形势,能行吗?”
谁知道进老太太院子,顾凝立刻就感觉股不平静的气息,给小池使个眼色,立刻碎步跑进去先打探下,没会儿回来告诉禀告,楚楚和柳珠在老太太屋里哭呢。柳珠不想嫁去通州,太远,楚楚因为什么没打听到。
顾凝想想,还是领着人进去。
守门的丫头立刻进去通报,然后请们进暖阁。
老太太靠在炕上只黄花梨束腰小桌上,脸色沉沉的,原本很喜欢拐着的沉香色引枕随意地扔在侧。屋子里气氛压抑,原本暖融融的炉火反而让人觉得透不过气地闷。
顾凝看楚楚和柳珠跪在地上,个泪痕满面梨花带雨,个扬眉撅嘴,脸倔强。笑笑,对老太太道:“外面柳树好看得很,现在正是梅红柳绿呢,看还有几丛迎春花都零星开,不如今儿们出去走走。”
老太太重重地叹口气,看眼,“幸亏还有,否则真个要气死的。”
顾凝笑着给丫头使眼色,让们扶起地上跪着的两人,“是怎么啦?大过年的,正月还没出呢。”
楚楚只顾拭泪,委屈的句话也不出。
柳珠气愤道:“二婶财迷,要将楚楚给四姐夫的哥哥做妾,三嫂算什么事情?二婶儿竟然同意,还撒泼耍赖地儿是养的,让大家谁也别管,谁要是管就不当是自己人。叫人话吗?”
顾凝蹙眉,二夫人真是越来越过分,看老太太定然是很生气的。或多或少也听二夫人直想分家,觉得如今住起处处被人挟制,吃得穿的都比人差,年底分红人管着鱼塘和果园,可他们家直是最少的今年也闹过,不过被三爷骂顿,都好。
顾凝觉得事儿也颇难办,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能反抗什么?当年被许给大公子,也想着反抗,可哪里走得?离家出走,被抓回来,就是辈子的污名,父母也跟着抬不起头。虽然相帮楚楚,可也不好话,二夫人次明显就是撒泼,那话将大家都噎住,谁若是替楚楚出头,就要管着他们二房分东西少之类的空额。话,自然只有老太太能。
可老太太看起来也不想管的样子。
老太太看们眼,“现在们的亲事,还真不好管。再多管,们父母都般老不死的,还要去管小辈的亲事。”
语气平平的,像气话,却如鞭子抽着楚楚和柳珠,吓得两人立刻跪下。
如今年纪大,家里虽然直是媳妇当家,可最终的大权自然还是在手里,家里的地契房契些也归支配。最近总有人传言,老太太年纪大,在找接班人,跟顾凝那么近,很可能会把当家位置传给。不管庶出嫡出,只要老太太选定的,把家里的钥匙交给,那就是当家的。虽然有人表面如常,可顾凝也感觉得出,那笑容里总多什么,沉甸甸的。
顾凝心中无愧也不去在乎那些流言,跟老太太如既往,不会特意献媚,也绝对不会刻意疏远。从去年来看,好多事情上,都现出各夫人爷们儿对老太太把权的不满,总想着大家还是分开的,就算家小儿,可各人管个人的。
柳珠四夫人想巴结章家,所以挑唆母亲将嫁去通州,二夫人想巴结罗家,多得钱财,所以卖儿去做妾,们父母是断然不听的,可老太太是当家的,应该为们句公道话。
柳珠不服气道:“那个罗家三少爷,比他弟弟还不如,整日花酒地,拈花惹草。兄弟两个出去放荡寻欢,同叫个歌姬,甚至……甚至还有倌儿,样糜烂的人,怎么能把楚楚姐姐推进火坑去?他不过是上元节就着灯光那么扫眼,就好看。那回去仔细看够,不得明儿就扔。那楚楚辈子可怎么办?再,四姐还在罗家。原本的姐妹,如今个是妻,个是妾,让如何抬得起头来?”
柳珠的对,可顾凝看老太太脸色越来越差,便个劲儿给使眼色,柳珠虽然领会,却还是口气个痛快。
顾凝见老太太不话,又向外看看,李秀姐四夫人都没来,看来事儿都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今儿才拿出来商量。
如果老太太Сhā手,二夫人会接茬闹吧,至少上次老太太已经骂过卖儿,今儿给楚楚找的门亲,门当户对,只不过是做妾。但是二夫人打着对楚楚好的旗号,让老太太便不能啥,毕竟罗家三少爷虽然传闻花心,可也不曾虐待妻妾,又门当户对,亲事便驳不得。
没多久四夫人等人便相继来,纷纷来劝老太太别生气,也有人楚楚两个不懂事,拿些事情来烦老太太什么的。
老太太似笑非笑地哼声,淡淡道:“们都回去歇着吧,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既然老四家的当家,那就要把家当好。年纪大,消息也不灵通。不便再管什么的。”
四夫人忙道:“看娘您的,媳妇儿不过是替您跑跑腿儿,主意还得您来拿。”着又吩咐人赶紧摆饭桌,让老太太吃晌饭。
顾凝悄悄地问五婶,“五婶儿,事儿就真的么着?楚楚妹子去做妾,怎么都……”
五夫人扯扯的袖子,哼声,挽着的手往外走,道:“多都没用。罗家如今跟四嫂也有生意做的,以为们不知道。难道们都是傻子不成?”
顾凝叹口气,看来事儿还真不是那么简单,想到楚楚……也觉得闹心,索性先不去管。
柳珠的事情大家多无理取闹,因为章家公子是极好的人品,相貌英俊,彬彬有礼,也算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柳珠只不愿意嫁,三夫人性子向来和顺,次竟然也不惯着,只让别任性。
柳珠气呼呼地道:“自然,们都嫌碍眼的。”完头也不回地跑。
几个夫人都如今越发奇怪,小时候很是乖巧可爱,那时候三爷将放在肩头,领着出来见人,模样俊俏,嘴巴又甜,大家都长大可不得。谁知道如今却又古怪又倔强,大当婚大当嫁都不懂。
孙氏瞪三夫人眼,“都儿随娘,怎么都没看出柳珠哪里像,也不知道们夫妻怎么教孩子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三夫人脸上惨白,嘴唇哆嗦下,个字也不出。五夫人看不过,讥讽道:“大嫂拿自己的歪梁当正梁,自然人家都歪。”
孙氏冷笑,“哟,就姐妹情深?还真当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呢。”
五夫人脸色沉,声音也尖利起来,面相发凶,“大嫂,可把话清楚,什么知道不知道的,别拿自以为是的东西来吓唬人。”
孙氏撇撇嘴,“不做亏心事,也甭心惊。”
五夫人脸色铁青还要纠缠,暖阁的老太太咳嗽声,外面众人只得闭嘴。
李秀姐从暖阁出来,打个手势让大家都各自散,又对顾凝道:“三少奶奶,老太太请您留着起吃饭话呢。”
孙氏横们样,哼声,甩袖子飞快地走。
五夫人气得直大喘气,三夫人脸色如土,二夫人在旁窃窃冷笑,几人也不话,各自离开。四夫人叹口气,低声对顾凝道:“才过年,大家火气就大起来。”
顾凝看着几位夫人离开的背影,缓缓道:“元宵节不是还笑笑的吗?”
四夫人摇摇头,“谁知道们怎么想的,最近倒是奇怪起来,元宵节堆夫人们坐起聊,个个都是锦衣华服,金玉满头的,倒是们家的妯娌们朴素得多,被人比下去,大家心理都有不满吧。可是老太太不肯加月例,也不肯提高大家的头面开销,眼瞅着三月踏青,大家自然不想落人下风。”
顾凝微扬扬眉,每逢过节,些夫人哪个不是装扮得花枝招展,还想如何扎眼?要论款式之类的,自然不能跟那些以开首饰铺子的人家比。些不行,可熏香类上楚家也是独领风骚的,们为何看不到呢?
四夫人看顾凝眼,“侄媳妇才来么短时间,可在老太太眼里,比们得力多。话也好使,现在老太太也喜欢听话,不如跟老太太,看看加月例增加用度,行不行得通。”
顾凝笑笑,“四婶,不是不帮忙,委实也不好开口。如今四婶当家,若是去,倒让老太太觉得侍宠骄纵,管不该管的事情。四婶当家,自然有权力决断的。”
四夫人嗯声,“快进去吧。”
等们都走后,顾凝便进暖阁陪着老太太用饭,李秀姐伺候完,带领丫头们把饭桌撤,老太太让自去忙活,留下顾凝讲故事听。
老太太朝顾凝招招手,亲切道:“阿凝,来身边坐。”着亲自拿个豆绿色厚厚锦垫给,顾凝道谢坐下。
老太太从身后摸出只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黑缎小荷包,笑微微地递到顾凝手里。
“这个收着,谁也不要告诉。”老太太神态无比端庄。
顾凝慢慢地扯松系带,见里面是把大大的铜钥匙,诧异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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