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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阂

,若是江湖上人知道了她与朝廷大员非同一般的交情,不知又会做何猜忌,而且他的名声太响,又太坏,被他擒杀过的江湖中人哪一个不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沈散思想至此,心里的迷雾又深了一层,印象中的慕昔辰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睿智聪明,乐于助人,另一个却是手段狠辣,深沉­阴­鸷……她起身走了一会,想到刚才丫鬟说的那些话,终于做了决定。她自书案上取过笔墨,开始写信。

写完信之后她拿过一方镇纸压住,然后将东西细细地整理了一下,换上他送的那一件布衣,虽是布衣,却也与平常所穿的那些不同,将军府毕竟是将军府,没有一件东西是不好的,她提了包袱,径直从后门出去。她在这里居住的几天,守卫也多半识得她,便一路通行没有阻拦。

原来的那匹马还在那家小客栈里,沈散只得在路边上雇了一辆车,谈妥价钱之后让他到仙来客栈下候着,自己进去寻那张世清等人。但人却已不在,打问客栈的伙计,答说十几天前便已经离开了。细想来大概便是她入宫行刺的那天吧,她被拘捕的消息很快传来,即使不传来也会有韦纪通风报信,这些人还不早散去,还等着官府前来抓捕么?想来慕昔辰就是在那个时候来搜巡过吧,顺便把她的行李带回了将军府,真是公私两便,一举两得……

天气已经不如来时那般寒冷,大概她从南边过来时正是最冷的几日,沈散雇的马车一路快快地往回赶,路上倒没出什么状况,到第四日正午时分,她终于又回到了那一家小小的客栈。

她付钱打发车夫回去,自己缓步进门,但是刚刚进门,那个小伙计便已经看见她了,不过只是几十天不见,他还是认得的,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热忱地说道:“客官您来了,您的那匹马好好地在马厩里呆着呢,小的帮您照料得很好。”

“是吗?”沈散淡淡地说道:“你帮我把马牵出来,我等一下还要上路。”

伙计答应了一声,又说道:“那么客官今天晚上不住店了吗?小店今天有几件­干­净雅致的上房,比您上次住的还要亮堂些。对了,上次的那位客官怎么没有一齐来?”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急着赶路没有时间住店,你快去牵马吧,好好喂些草料。还有,给我上壶酒。”沈散说着便走到离门较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那伙计见她仍然没怎么给他好脸­色­,一时自讨没趣,只是讪讪地笑着,一路慢慢地走到后院去牵马了。

沈散坐在桌前,想到上次在这家客栈里的种种是非,一时心里茫然,手中取了一只杯子随意地把玩着。

流言

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单薄的男子声音在说道:“你们知道吗?朝廷里最近又出了大事,听说上次有个刺客进了皇宫想要刺杀皇帝……”

他的话还未说完,被另外一个沙哑声音的男人打断说道:“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这都快过去二十多天了,哪里还新鲜,还好意思拿出来在我们面前炫耀!”

“老兄你太­性­急,我这话还没说完不是?行刺的事情本来就被传得真真假假理不清爽,但是我听说那个刺客没有死,还脱了身呢!”

“没有死?还逃出天牢了?乖乖,这可真了不得!”又有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声音,说道:“陈兄你知道多少内情,快详细说说!”

这一下那位陈兄又长了­精­神,沈散只听到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所以说你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我听说那个刺客是个女的,而且长得很是漂亮,皇帝虽然害怕,可是咱那皇帝不也好女­色­不是?他就派了几名太监到那天牢里把那女刺客带了出来,换了衣服打扮一下想让她陪着自己,不想就这样,那刺客就被救走了!你们看,这是什么事呢!”

沙哑男声说道:“照你这个说法,皇帝的的美梦就这么破了?他没有得手?”

“可不是!”

“那他能罢休吗?”

“是不肯罢休啊!你说到嘴边的美人,硬是没吃上一口,皇帝还不急红了眼?”陈兄哈哈一笑,继续娓娓地说道:“所以这件事情还有后话,听说皇帝已经把事情交待下去了,让羽林军统领慕昔辰查这件事,他既掌管着羽林军,好好地把刺客放进来,又好好地把刺客弄跑了,责任大不大?”

此时酒菜已经上来,另外一名伙计殷勤地帮她倒了酒,然后下去,沈散听到此处也已经有了兴趣,原来慕昔辰已经接下了这件事,要查自己的监守自盗之罪了?……她一边饮着送上来的酒,温温的感觉正好,可以驱驱一路上受到的寒气。

只听那个上了年纪的那个男人说道:“慕昔辰?那不是当朝的一品吗?他权势熏天的,朝廷上除了皇帝没有哪个人敢跟他较劲的,他会管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前就是这个慕大人向皇帝禀报说那刺客是个美人,后来刺客被劫走了,当天慕大人又在宫中,皇帝可是非常怀疑他,觉得他跟那个刺客有关系,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呢!慕大人这是为了避嫌,免得皇帝对自己猜忌……”

“慕大人?”沙哑男声冷哼一声说道:“陈兄几时也成了朝廷走狗了?称什么慕大人?太可笑!”

那陈兄似乎有些尴尬,不再说话,只低头喝茶去了,可是那上了年纪的男子却还是不满意,说道:“那么说慕昔辰这厮要全国通缉,追查这个女刺客了?”

“那倒也不是,听说是秘密追查,毕竟皇帝为了一个女人劳师动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原来如此!”

前面那一位痛斥走狗的男子又说道:“我看这倒也算是好事,那个女刺客我虽没见过,但想来会入宫行刺也是一条江湖好汉,而且现在慕昔辰把时间放在此人身上,就不大会有功夫理会江湖上的其它事了,我们可以暂时松一下,不必担心他什么时候又来一个奉旨讨逆!”

“讨逆?难道我们还成了反贼不成?”上了年纪的男子说道。

那位陈兄也喝了好一阵子的茶了,他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却是一点也想不明白,究竟那个女刺客是被谁救出来的呢……”他的话也没有说完,只听到另外有一个陌生的声音Сhā了进来,他朗声说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那位当朝一品慕大将军动的手!”

沈散闻言吃了一惊,手上的酒杯也几乎要握不稳,她稍稍地侧过身子,看见身后侧面向西的桌子上坐着三个人,都是江湖人物打扮,年纪不过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而新近说话的那个正站着,大概是从别桌过来的,他手上握着一杯酒,青布衣裳,身材高壮。

座上几人似乎也有些惊讶,那位陈兄便问道:“这位仁兄请坐下,你这么说有没有根据?”

“是啊,”沙哑嗓门的男子也加了一旬,说道:“慕昔辰为什么要冒这种险救个女刺客?总不至于说那刺客是他派进去的吧?没理由啊!”

“没理由?你们懂得什么!”那青衫男子一ρi股坐了下来,接了桌上的酒给自己倒满,倒是一点不客气的样子,他大口地饮­干­了,然后说道:“你们也说那个女刺客美貌了,既然皇帝能够看中,慕昔辰凭什么就看不中?你们不知道,他跟那个女刺客先前就认识,交情不浅,说不定早有一手了也未可知。”

沈散的脸­色­此时腾地红了起来,她没想到江湖上竟然有人这样传她与慕昔辰的关系,她的确与慕昔辰有旧,可是并无男女之间的瓜葛,怎么这起子小人要将话说得那么难听?

她听到那位陈兄又说道:“不至于吧,没怎么听说慕昔辰此人好­色­啊,倒是他的弟弟好这一手!”

“哈哈,那倒是,兄弟两个把持着羽林军,那后宫还不是成了他们的金屋?”沙哑声音的男子笑道。

那位陈兄又说话了,好像是冲着那位青衣男子,他说道:“这位兄台说得绘声绘­色­,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会仅仅是市井传闻吧?”

青衫男子闻言大笑说道:“你有你的消息来源,我自然也有我的,总之我刚才说的千真万确,全数属实!”

沈散坐在那里,酒早已变了味道,也冷了,她起身提了剑走出客栈,看见那匹马早已经在门外栓着,便取了酒钱付给伙计,见他的表情略有些失望,便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嫌钱少?这看马的钱上次那位客官不是已经给你了吗?还想要双份不成?”

“不,不,小的没这个意思,”那伙计一下被她戳破心事,急忙地否认,然后一溜烟地窜到里面去了。

沈散厌恶地冷笑一下,见这匹马倒是养得不错,一点没瘦,似乎还长了点膘。她慢慢地梳理了一下它的皮毛,又轻轻地拍了一拍,便跨马起行。

她刚刚走出小客栈几步远,忽然看见不远处有另一匹马急驰而来,那速度风驰电掣,好像有什么人在追赶他一般。沈散坐在马上,那人正从他身边擦过,她忽然看得清楚,正是自己的师弟,洛冰,她便急忙地勒住了马,叫了一声:“洛冰师弟!”

那匹马已经行出几丈远,但好像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掉转马头向这边又跑了过来。

沈散看见马上骑的那人正是洛冰,一个多月不见,人竟然瘦得更多,一件白­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简直就像是挂着的……洛冰到她身边,立即下了马来,沈散便也跃下马背。

“师姐!”洛冰看着她,伸手过来把她的双手握住了,他看上去情绪激动,眼角似有泪光,他说道:“你没事吗?你好好的?你好像瘦了很多……”

沈散闻言微微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抚了一下他的头,点点头说道:“我没事,虽然此行有惊有险,但好在还是平安回来了。你怎么会出来?”

“我本来打算到长安去看你的,”洛冰说道:“在这里看见你就好了,真是太好了!”

沈散笑着说道:“如果你现在到长安去,可就是扑了一场空,幸亏我刚才看清楚了你,洛冰,师父他们还好吗?”她沉默了一下,又即刻地微笑,说道:“大师兄与师妹也好吧?”

“都还好,”洛冰说道,又看着她,说道:“你为什么走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呢,师父提起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你代表务虚门去了京城……师姐,这种事情原本不应该由你去的。”

沈散笑着说道:“别说这些了,事情都过去了是不是?我们回去再说吧!”

洛冰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各自上马,但是洛冰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转头看着她,说道:“师姐,有一件事情……”他低头沉吟着没有说下去。

沈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最近江湖上有许多流言,说你与官府中人很有交情,而且还……”

沈散的面­色­霎时沉了下来,她早该知道在小客栈里能听到的事情,也必然已经传入了师门,大概此时师父、大师兄,以及其他的师兄弟姐妹们都已经听说了吧?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会怎么想呢?她看一眼洛冰,他的神­色­间便有些疑惑,心里便是一冷,他尚是如此,其他人恐怕也不必指望会相信她吧!还有那一本遗失的剑谱,霎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重若千斤。

“回去再说这个问题吧,”沈散提起缰绳说道。

但是洛冰却阻止了她,她不解地看向他,他说道:“师姐,我觉得你最好在回去之前先想好一个说法,否则到了师父面前他也不会放过这个问题的,你别忘记师父这个人最重要的是名声,还有脸面。”

沈散自嘲地笑了一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给师父丢脸了。”

“师姐,我的意思不要紧,我说我相信你不会与官府与朝廷有任何瓜葛,我也不相信你跟那个……什么姓慕的有什么旧情,可是我相信有什么用?人微言轻,我不是务虚派的掌门,也不是未来的掌门,”洛冰望着她,眉宇之间充满了忧心,说道:“师姐,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你,”沈散轻声说道,心里却充满了不安与迷惑,她之前没有预估到她结识慕昔辰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影响,早知道这样,先前就应该与他划清界限……可是能够吗?如果不是他,自己还能够活着回来?她静默地骑在马背上,望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只觉得心情沉得似浸了水的棉花。

猜忌

穆子林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弟子沈散,只点了个头让无关紧要的徒弟们都先散去了,就只余下尹湛阳、洛冰、杨青漠三个,这几位弟子都算是他最知心的,也最可靠的几个。

沈散此时已经换上本门的衣衫,静静地跪倒在地上,她知道师父未必可以原谅她此行的过失,尤其是那本剑谱在自己手上遗失。

洛冰站在沈散的左侧身后,他微锁着眉头,一直只是看着她,又看看师父,眼光有些复杂;青漠与湛阳站在一起,两个人的脸­色­都是相当严肃,湛阳从沈散进来后只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站着,只是听着师父要说的话。

议事厅的气氛很冷,谁也没有先说一句话,沈散的心情七上八下,不知道师父要如何地处理自己,她也不敢抬头。

香案上的一柱香已经燃完了,湛阳走去添加了一支,此时穆子林终于开口打破了这难以忍受的压抑气氛,他说的声音冷冷地,淡淡地,说道:“散儿,既然你一直没有开口为自己申辩,那么我就一件事一件事地问你,如果你想为自己说话说直说,我会听,如果你觉得我等一会说得都没有错,那么我就要对你进行处罚了。你听到了吗?”

沈散低声应了一声,洛冰有些担心,湛阳则走回了原地站好。穆子林点点头,端过放在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说道:“好,第一件事情,最近江湖上盛传你结识了朝廷中最有势力,但是名声也坏的骠骑大将军慕昔辰,而且与他关系匪浅,这,是不是实情?”

第一个问题便是问到了慕昔辰,可见这传言最近有多么疯狂了,沈散微微地咬了一下­唇­,点一下头。

她这一点头不打紧,厅内的几人脸­色­霎时都是一变,洛冰还好,只是抬头看着其它地方,眼神空空的漫无边际,尹湛阳刚才还没有情绪的脸上风云变幻,他迅速地转头看着她,杨青漠似乎不敢相信,他低头一个劲地看她,嚷道:“师姐!你真跟这家伙有关系啊?”

“师父,”沈散一见情况不妙急忙辩解,说道:“师父,弟子此行确认结识了慕昔辰,但是绝对没有关系匪浅之类的事,请师父明查!”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你行刺失败被打入天牢送死,是他救了你出来的?”

沈散闻言越发将头低下了,若说她与慕昔辰真的毫无瓜葛真是任何人都不会信的,包括她自己,可是……她一时无法为自己申辩,只是沉默不语。穆子林见她这副形状,越发生气起来,他恼怒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她的面前,说道:“你不说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与他有私情是不是?”

“师父!师父怎么这么说?的确他救过我,可是这也不代表我跟他有私情啊!”

“没有私情他为什么肯冒这么大的危险来救你出去?”穆子林冷冷地哼了一声,此时在他的眼里,沈散就已经是一个败坏门风的堕落子弟,他说道:“你不必抵赖不肯承认你跟他的事情,我什么都知道!”

沈散咬­唇­,她没想到师父竟然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怀疑,原以为自己只要解释一下就可以了,她轻声说道:“不知师父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弟子实在与慕昔辰没有深交,更加扯不到私情上去,师父实在不信,弟子也无可奈何……”

“你还敢跟我顶嘴?”穆子林霎时间雷霆作­色­,几位弟子平日里甚少见到师父这副模样,一时都有些惊吓住了,沈散更是大惊失­色­,抬头看着师父铁青的脸­色­,再不敢多说一句。只见穆子林从袖间取出一件物件来,啪的一声掷到了地上,喝道:“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的眼光一时都注意到了地上的物件,却见是一块碧绿­色­的翠玉,只是这一掷已经被裂成了几个碎块。沈散面­色­如纸,这不正是慕昔辰给她的那块玉佩吗?怎么竟然会在师父的手上?她觉得心头一阵狂乱,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怔怔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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