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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阂

“这玉佩是慕昔辰送你的吧?”穆子林盯着她质问,目光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沈散只茫然地点了一下头,心思却是渺渺,这些事情件件出乎她的意料,却纷至沓来让她无法理清,她跪坐在地上,眼睛看着这一块青翠可爱的玉佩,里面曾经镌刻着一个慕字,只是这会子也已经摔破了……她不知怎地心里竟有些难受起来,为了这块翠玉。

一直站着的洛冰跪下来了,他低声恳求说道:“师父,师姐不会跟那个姓慕的有什么关系,这玉佩也许是那个人硬塞给她的也说不准,师父您是不是先查清楚事情的始末,再决定是不是惩罚师姐……”

他的话未完,早被穆子林堵了回去,他冷笑说道:“洛冰?你倒是跟你师姐同心得很,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自愿收下的?你又怎么知道她跟那个姓慕的没有关系?”

“可是师父您又怎么知道一定有关系?就凭这一块玉吗?恐怕这难以让我们信服!”洛冰却是不肯服了这口气,他眼见沈散跪在一边神­色­苦楚,心里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使自己的这些辩护全部都是错的,也要说下去,要保住她,这是他的一片心思,沈散却未必知道。

“哦?你的意思是要替她出头到底了?”穆子林目光盯着洛冰,脸­色­愈加的冷沉,洛冰心里微微惊了一下,却仍然跪在那里,不肯回头。

沈散默默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素日与这位师弟也不算特别交好,可是在这要紧关头却只有他挺身而出,反观自己心心念念的湛阳,只是站在那边一言不发。

穆子林领略到了弟子眼中那倔强与不肯服输,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听到房门敲了两下,便点点头,说道:“好吧,免得被你们说我冤屈了你们,现在我就把确凿的证据拿来给你们看,”他说着一甩袍袖快步走出门,只在外面停留了些许时候便又走了回来,尹湛阳看见师父的面­色­里带着几分得意,一颗心蓦地也低了一低,他转过头去。

“你们都来看看这是些什么,”穆子林说着将手上的两件东西扔到了地上,尹湛阳几个低头看去,却见是一张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封已开口的书信,上面写着一行大字,字曰:沈散亲启,下面的落款处隐隐约约看着便是一个慕字……

沈散惊了一惊,慌乱的心神此时已经收回了大半,她怔怔地说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你穿回来的那件袍子,在夹层里缝得好着呢!”穆子林冷冷地说道:“这个慕昔辰对你倒是细心,不但送了川资供你路上用,而且写了这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好,好得紧!”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信,递给尹湛阳,说道:“湛阳你来念,也听听这里面有没有私情,好让大家看个明白!”

尹湛阳伸手接过,他的目光瞟过沈散,她也正抬头看他,两个人的目光触到一起,湛阳只觉得心里紧紧地痛了一下,他匆匆地避开她的凝视,只将纸取了出来,这信笺也不是一般的信笺,做工秀丽留有余香,一望便知是富豪人家所用。

他的目光瞟过一行行字迹,穆子林大声喝道:“念!”

湛阳心中一凛,油然地产生一种排斥,但是他忍下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口里念着信上的一个个字:

“我推断你应该可以看到这封信,因为三套衣服你只可能选这件,这是我对你的了解,我有把握;虽然我吩咐丫鬟让她带话给你,希望我自朝堂上回来后再送你走,但关于这条我没有把握,因此附上这张银票,便于你路上应急。

关于你的剑谱,我必会想办法寻它回来,请勿挂心。另,你那日在慕风馆说的话我一直记着,希望你也记在心上。哦,慕风馆就是你养伤的房间。”

这信很短,而且没有抬头称呼,下面倒有个落款,写着两个字:昔辰……

尹湛阳已经念完,声音里听不出感情,呆呆板板,但是在沈散听来这字字犹如刺心,这封信的内容在她与慕昔辰看来其实没有什么,但是落入任何一个外人眼里恐怕就坐实了私情二字,尤其现在又是让湛阳念了出来,这……她情何以堪?

一时之间议事厅里没有人说话,湛阳已经把信折了回去,放在案上,青漠的脸上迷惑不解,又充满了不快,洛冰心中叹息着,却也再无话可辩。沈散不去看穆子林,她知道她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这封信已将一切的可能都打成了破碎。

但是对于穆子林,还有更恐怖的一点发生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他冷冷地盯着徒弟,说道:“信上说的剑谱是什么剑谱?不会是我临行前给你的那个……”他没有再续下去,但是沈散已经低头下去,埋到了地上,她轻声应道:“是,弟子万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穆子林恼怒不已,几乎便要掀了面前的书案。

沈散沉默良久,将那日她被带出天牢又被带入皇宫之事一一地细说了,包括中间沐浴时候遗落剑谱,一直到最后不肯屈服撞柱昏死过去。几位同门都是怔怔地听着,仿佛听一场书般,惊心动魄又充满了悬疑。

“如此说来,是遗失在皇宫里了?”穆子林听毕冷冷地说道:“所以你要慕昔辰帮你寻找。”

沈散点头,穆子林依旧是铁青着一张脸,他在厅里开始来回不停地踱着步,然后说道:“即使慕昔辰找到了剑谱,就一定肯还你么?即使他肯还了你,若是照此剑谱上的招式练起本门的武功,又怎么是好?”

“应该不会,慕昔辰虽然……为人凶狠,可是在信义上倒也讲些,而且他的武艺高深,胜过弟子数倍……”

隔阂

此话未完,穆子林已经哼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的武功很高所以根本不需要习练本门的剑谱?他不过只是朝廷的鹰犬,再高的武功又能高到哪里去?我看你真正是中了此人的道,竟然替他说起好话来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是……弟子知道,请师父责罚,”沈散以头磕地,惭愧万分。

穆子林看她,目光却不再如先前那般凶狠,甚至说出的话都不是那么让人惊心了,他说道:“你犯的错误实在太大,理应受到重罚,不过现在念你也是为本门办事,虽然犯了错误也可以酌情处理一下,听着,你从此不可与慕昔辰再有丝毫的联系,另外自今日起你必须呆在房间里给我闭门思过,任何时候不许迈出房门一步,否则两罪并罚我绝不轻饶!”

青漠闻言笑了出来,说道:“师父,难道连茅厕也不许去吗?”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没有那么僵硬了,只是穆子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洛冰仍然跪在地上,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穆子林一会。

这两项命令听起来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对于沈散来说几乎便是恩赐了,因此她千恩万谢地答允,回了自己久别的房间去,虽然要被关在这里一段时间,但是师父总算松了口没有再严厉地处罚她,她已经感到非常庆幸了……

此后的十余天里,洛冰一直地过来看她,沈散自是不可以出门去看望师兄弟们,但是他们却可以自在地来看她,除非她表示不欢迎。洛冰每次来的时候都给她带不少的食物,他的解释是这一场出门实在辛苦,人也瘦了那么多,不补一下怎么可以?

“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师父对你的态度前后变得很大,”洛冰看着她吃点心,这样说道。

沈散正吃着他不知从何处买来的点心,觉得味道不错,见他如此说便停下了手,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洛冰沉默了一会,说道:“那天师父极其震怒,我当时都觉得他有可能把你开除本派,但是念了那封信之后,他的态度却忽然变了,师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按说那封信的内容算是坐实了你跟那个姓慕的关系,师父应该更加震怒的,怎么反而……”

沈散微微蹙了眉头说道:“连你也相信我跟慕昔辰有关系吗?”

洛冰闻言悄悄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信上不是说你们已经有了承诺……”

“什么承诺!”沈散有几分恼了,说道:“我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而已,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

洛冰看了她一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仍旧说着自己的逻辑,说道:“师姐,你觉得我刚才的想法怎么样?师父为什么前后变化这么快?”

沈散仍然吃着一小块点心,洛冰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这样想会让她有些负疚,她默然地深思着,过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洛冰,说道:“你想说明什么?”

“没有,师姐,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对此感到不解,”洛冰只是这样说道。

沈散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端倪,或者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她把点心盒放好,然后说道:“洛冰,记得有一次我问过你,你是不是心中有恨,你还记得吗?”洛冰不语,沈散看着他垂下去的眼睛,又说道:“你在仇恨师父……”

洛冰的眼睛抬起来了,倏忽间有一道锐利的光芒闪过,沈散心里一惊,说道:“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洛冰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冷冷沉沉的。

沈散怔怔地看着他,他依然是面­色­苍白,形容病弱,她咬了一下­唇­,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走去将门窗关了起来。洛冰看着她的举动,两条秀气的眉毛却是紧紧地蹙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先前她所看不见的东西。

“洛冰,”她轻声地说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师父待我们很好,不是吗?”

洛冰闻言却是冷冷地一笑,­唇­边有着冷酷的气息,这一点也不像洛冰,他到底是怎么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师姐你真是天真,他对我们好吗?不,根本一点也不好。你知道他这辈子只看重两样东西,一是他自己的脸面,二是他的女儿,我们这些徒弟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

这话让沈散的心里沉了一下,洛冰的话虽然刺耳,可是却似乎也正隐隐地中了她隐秘的心事,只是她从来不敢表露出来,她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你不该这么想,毕竟师父把我们收留在这里,照料我们的衣食起居,而且还教我们武艺,做人的道理……”

“做人的道理?做人的道理不是嘴巴里喊喊就可以的,你看他自己做得又怎么样呢?”

“洛冰!”沈散有些不耐地叫道:“你不可以这么说,养育之恩大如天,你怎么可以因为一点偏见而抹杀掉师父对我们的恩情呢?”

洛冰见她变了神­色­,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只说道:“难道你不恨他?”

“他是我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为什么要恨他?”

“可是他一手拆散了你跟大师兄,不是吗?”洛冰一言让沈散还未痊愈的心霎时又被撕扯开来,里面仍在汩汩地流着血。

他避开她痛楚的眼神,别过脸去,说道:“本派上上下下的师兄师弟们都知道你跟大师兄是一对,虽然你们没有公开表示,但是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就是等着他一句话便可以成亲了,不是吗?他现在只为了女儿喜欢,就抢了你的意中人,你真不恨他吗?”

“小雅喜欢大师兄?”沈散怔怔地问道。

“谁知道,反正自你走了之后他们两个就成了亲,现在一天到晚走到哪里都在一起,感情融洽得很!”

沈散的心里霎时又是一痛,她暗暗咬牙,驱赶掉这种一直让她痛楚的根源,可是谈何容易,她沉默地坐着,洛冰也坐着,两个人一时都低着头看桌上的茶杯,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沈散轻声地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好吗?”

“可是你真的可以放下吗?”

“……我可以。”沈散这样答道,其实心里知道这只是一个敷衍的答复,可以,还是不可以她也不知道,只是事到如今只余下了她一个人,即使不可以又要怎样呢?她默默地送了洛冰出去,他的那些话真是偏激,她想道,不知为何洛冰要如此仇视师父呢?仅仅只是因为对他的言行感到不满吗?

她刚刚将房门关上,便又听到轻轻地敲了一下,便走去拉开,却见站在那里的是尹湛阳,她不由得微微一怔,二人的目光纠缠了一会,她轻声地问道:“有事?”

“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沈散默不作声地让开了一条路,尹湛阳便走进了她的房间,先前这个房间他是经常过来的,但是后来,就少了许多……他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见四周的窗子都关上了,便走去推了开来,她帮他倒了水,看着他开窗,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放心吧,过几天师父就会放你出去,”他只是一时生气,湛阳说道。

“哦,”沈散应了一声,喝了一会茶水,说道:“没事,我在房间里呆着也还好,可以安静地看看书。”

湛阳闻言不说话了,沈散见他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茶,便也只是帮他倒水,不多说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还能够与他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他又问道:“头上的伤,还疼吗?”

沈散听他如此问,便伸手抚了一下自己柳海处遮盖着的那处伤患,基本已经痊愈了,根本没有留下疤痕,只是偶尔还会隐隐地痛一下,很小的问题。她便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好了。”

“我看一看,”他说道,伸手过来拨开她的柳海,沈散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挡开了他的手,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湛阳见她神­色­冷淡,已经不若先前对自己的温存模样,心里有些灰,但是细想来是自己辜负了她的感情,他也无话好说,不过都是自己的冤孽罢了。他低头想了一会,想起那日的一些事情,便问道:“你真的在跟那个慕昔辰来往吗?”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连湛阳也问了她这个问题,是拈醋还是什么?可是他没有资格了。她摇头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它没有什么。”说到这里她有几分忧烦,便站起了身,说道:“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现在很好,洛冰天天都会过来照应我,你,还是快回去吧。”

“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难道……”

“恐怕师妹未必会这么想,而且你开着这么大的窗子,谁走过来都看你坐在我的房间里,传到师父或者师妹的耳朵里,你怎么交待?”

湛阳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何必如此,即使我们只是同门师兄妹,难道还不可以坐在一起喝喝茶说几句知心的话么?”

她闻言心里触动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湛阳的眼睛里有几分疲惫,好似几日没有睡好的样子,她说道:“你的眼睛很红,怎么了?”

“这两天看书看得晚了,有些累,”湛阳答道,他起身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到门口时又回头看她,说道:“我会在师父面前帮你说一说,我想你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了,放心吧!”然后他走出正门,向着西边的一层房子走去。

沈散知道,那正是他与小雅的新房,也是这里最好的一间房子……她自嘲地对自己笑笑,将房门紧紧地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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