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痴痴手脚被束动弹不得,即成网中之鸟,只有受摆弄的份了,撒眼见到这等场面,郁闷丧气之至,只好低眉颓首连声叹气众人就像抬着一头活猪一样,吆吆喝喝乐乐呵呵地冲出门外,大街上人流动,见到这等趣事,听闻抓到了大淫贼花痴痴,俱都群情激昂,纷纷围上前来查看这采花大盗的涅,藏香院门前登时被围得水泄不通
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人大声吆喝道:“衙门差爷来了,大家让一让!”
众人闻声,立时闪向一边,当中让出一条大道,几位衙门官差风风火火赶了进来,领首两位其中一位正是昨日在城门口张贴告示的那个邹捕头,这邹捕头本名邹前,是溧阳县的总捕头,此次前来联合相县衙门共同捉拿淫贼花痴痴,这当儿恰好在附近街上与相县张捕头一起闲逛,看到藏香院这边闹轰轰,便就赶来查看情况,那想方奔上前来,就听见有人吆喝“捉到了淫贼花痴痴”,心中大感震惊,急忙拨开人群快步赶来众人见衙门官差到来,便齐声哄叫着将花痴痴使力扔在地上,那花痴痴ρi股落地又是被摔得够呛,ρi股简直就被摔开了花,那个滋味想来可不好受,今日竟被连摔三次,实在是倒霉透顶,大淫贼作恶多端,身受惩罚,原是咎由自取
邹前二位捕头凑上前来,瞪眼一看,见地上一个捆绑结实的浪荡公子涅的人,耳听众人吆喝此人就是采花大盗花痴痴,仍是半信半疑,于是取出随身携带的花痴痴画像,一加对照,这涅儿怎么看也不像画像上那个头戴铃铛布帽,嘴挂两撇小胡子,一脸贼眉鼠脸的家伙,这邹前本与花痴痴有过交手,亲眼得见花痴痴就是画像上的这个涅,此时对照之下判若两人,大感难以置信细细审视一会,虽觉得有了三分相像,心中还是不敢确定其人,便试探着向花痴痴询问道:“你可就是花痴痴?”
花痴痴被众人抛摔地上,摔得周身疼痛无比,绳索捆身又是难受之至,平生哪里受过如此大辱,简直气岔了气,见有人劈脸询问自己,正眼不瞧,便没好气地道:“正是花爷我今日花爷算是栽了跟头,落入你们一群狼崽子手中,要杀要刮痛快点,不要让我受这个活罪!”
并在邹前身边的张捕头阴笑道:“好你个神通广大的淫贼,任你本领通天,还不是落在了我们手中做尽坏事的畜生,这么快就想死呀,想得美,差爷我可不会便宜了你,回了衙门,差爷我偏要把你关进大牢里,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花痴痴大骂道:“花爷我和你无冤无仇,竟然这么狠毒对待我,你他奶奶地连畜生都不如千万不要让我花痴痴逃了出去,不然我定然杀光你全家,奸你老婆十八天,爷爷我还不过瘾,再把你老婆卖到窑子里………”
张捕头暴跳如雷,不待他喷尽污口,上去就给他重重一记耳光子,狠狠道:“在这相县地盘谁不知道我张捕头的手段,恶贼竟敢如此叫嚣,那就让你看看我张某的手段,看我回去不拆了你的骨头!”
回头对身后两名手下道:“来人,把这贼骨头给我押回衙门大牢,回去先给我狠狠拍八十大板,如若这贼骨头还敢嘴硬,就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只见有人阔步走上前来,搭话道:“此贼狡猾奸诈,本领通天,二位官差可要严加看管呀,不可让他寻机逃脱了!”
第七章 一个淫贼[五:刺贼4]
邹前抬头一看,见来人是一道长,已然认出是武当掌门阳决子道长,原来这邹前本也是武林中人,曾经闯荡江湖多年,在武林中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与这阳决子自是熟识,此时见武林宗宿阳决子现身小城,略感有些意外,既已识别,便连忙拱手上前施礼,道:“原来杨道长也在此,邹前有礼了!”
阳决子定睛一看,亦然认出邹前,便应声道:“原来是邹镖头……”双眼不住打量邹前一身官差行装,眼神里透着万分惊奇
打量几眼,又大疑道:“铁狮子镖局的当家人邹镖头本是武林一杰,如今怎地干起了这官府的行当?
邹前闻声有些尴尬,强一笑,道:“让道长见笑了晚辈这些年来落魄得很,镖局的营生不景气,早已关门了事,如今没办法……投身小小衙门混口饭吃!”说着头颅低了下去,心中有话却不想多说
提起铁狮子镖局,名声那是响当当得,其虽然在江湖上还排不上座次,但在西北一带是相当有名声的,提起它的名号无人不知大当家邹前人称“铁手雄狮”,武艺高强,威震西北,不想如今为生计所迫,竟然投身了官府,做了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头,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邹前人生落差如此之大,必定切身遭受了大不幸变故,阳决子知其心有难言苦衷,也不细加询问,笑道:“邹捕头谦卑了投身衙门捉奸擒凶,维持一方平安,为黎民百姓做好事,那是令人称颂的神圣之为,应该值得赞扬才是素知邹镖头为人豪义,品行端正,能选择这条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邹镖头不必灰心消极!”
邹前坦然道:“这些年来,邹前已看得开了,无论做甚么事,但求问心无愧就是!”
阳决子捋须,点点头,笑道:“如此就好!”
私叙几句,邹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擒服的花痴痴,向阳决子抱拳道:“这个恶贼花痴痴,人称‘千手催花’,神通大得很,难有人能轻易将他收服,今日被擒获在此,想必就是杨道长的功劳了,道长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可是立下了奇功一件呀,邹前在此代溧阳相县老百姓感谢杨道长仗义出手,为民除害!”
阳决子淡然道:“邹捕头不必客气,你我都是武林中人,为民除害,弘扬正义本是我辈中人应该做得,小事一桩,算不得甚么功劳本道也是恰巧路经此地,见到这恶贼欺压幼童,这便上前管上一管,没想此人竟是最近闹得民怨载道的采花大盗,顺手便将他擒服,纯是误打误着之举,不值称颂!”
邹捕头笑道:“此贼本领通天,数月来我等拿他是无可奈何,道长一出手便即降贼,真乃神人也!”
阳决子面无傲然之采,只是微微摇首,并不作答
邹前躬身邀请道:“杨道长擒获此贼,居功至伟,全城百姓感恩戴德,请屈驾随邹前到溧阳县城走一趟,我必向韩老县太爷为道长请功领赏!”
这边,邹前身后几名捕快羡慕地Сhā口道:“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呢,马上就到手了,老道长福气真不小呀!”说着,均是直流口水
阳决子听闻,面无喜悦之色,瞟了那几名捕快馋涎嘴脸,竟有一些不屑神色,对邹前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太过声张,为民除奸份内之事,这请功领赏就免了!”
见阳决子正气凛然,对巨额赏银毫无所动,邹前深知阳决子为人,当下也不谦让,拱手道:“杨道长心境之高尚,非凡俗所能比,邹前敬佩之至,如此只能在此感谢道长大义了!”
阳决子谦逊几声,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便探问道:“前些日子,武林盟主派来快刀唐门的唐雄公子前来相助擒贼,邹捕头可曾见过他?”
此言正切中自己多日不解心事,邹前面色沉闷,回道:“晚辈一月前曾面见过柳盟主,请求武林资助擒贼,柳盟主亲口答允派遣唐门快刀公子唐少侠前来相助,可都一个多月了,仍未见到唐少侠本人,也未听到关于他的甚么相关讯息邹前也在为此事纳闷呢,心想也许盟主他老人家最近事体太繁忙,无暇顾及其他,……当时耳听所请,过后也许便疏忽了,又或者唐少侠事务繁多,需要安排时间……,所以邹前没有再行询探!”言中大有不信任盟主之意
阳决子惊讶道:“这唐公子半月前就已经上路了,那日本道恰在唐门做客,亲眼所见他纵马启程前来甘肃,怎地……怎地竟然没有到么?”
邹捕头闻言大吃一惊,皱皱眉头,惊疑道:“没有呀,邹前人影都没见一个!我与盟主约好得,说好唐公子如若抵至此地,定然先要来衙门找我会面,可这些日子不曾听到他半点讯息!”
阳决子捋着胡须的手停止不动,面容凝重,思索不解
邹前猜测道:“或许唐少侠在来溧阳的路上又遇上了意外事要处理,所以耽搁了几天,近日也许就能抵达了!”
阳决子沉思许久,缓声道:“但愿如此!”
思索一会,又道:“本道此次前来甘肃办事,受唐掌门之托顺便来此走一遭,打探一下唐公子的消息,唐门唐掌门如若不得长子音讯,定然心急如焚呀邹捕头如若有唐公子的消息,劳烦帮个忙,及时修书遣人通知唐掌门,让他身处千里之外也勿要牵挂!”
邹前道:“一定,一定,晚辈如若见到唐少侠,一定按照杨道长的吩咐去办,请您放心!”
阳决子点点头,道声谢,方才道:“本道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地稍留片刻,这便要离去,邹捕头押贼之事也甚要紧,便就各自请回吧!”
邹前还要邀请阳决子县衙做客,见阳决子婉言推谢,只好率众告辞离去
邹前与张捕头的手下从百姓手里接过花痴痴,花痴痴嘴巴仍是强硬,不停地骂骂咧咧,还欲奋力挣脱,几名捕快上前挟起他的身子向衙门押行
擒住采花大盗是全城轰动的大事,消息瞬间一传十,十传百,随即蔓延传开,街道上人群激昂,越聚越多,人群涌上前来,便都跟在邹前几位官差后面摇旗呐喊着向衙门奔去,都想看看这万恶不赦的大淫贼是如何被严加审判得
不一会,大街上就已光秃秃不见几个人影,就连店铺大半也都关了门,掌柜老板们此时也都不约而同地慷慨豪义起来,组织伙计们前去衙门观光
藏香院门前只剩下阳决子几个人,阳决子远远注视着人群涌去,见人群渐远,便回首身后寻望,见郝小虚呆呆的立在门口处,那时迈步向他走了过来,走近他身边,便关怀道:“孩子,你还痛么?”
郝小虚正低着头,似乎在想着甚么,听见有人问话,抬头一看,道长来到了身边,便摇头道:“不痛了!”
阳决子道:“你叫甚么名字?”
郝小虚眨一下眼道:“我叫郝小虚!”
又连连折,反问道:“你是武当山的神仙老道么?”
阳决子道:“老道就是老道,可不是甚么神仙!”
郝小虚脸色带着好奇,张嘴巴惊讶道:“听说武当山的道士武功都好厉害,今日看见伯伯赤手擒贼,真地太神奇了,手指只那么一伸就把恶贼给打下楼来,不知伯伯用得甚么神奇的功夫呀?”
却见阳决子身边那位手抱长剑的年轻道士开口道:“那可是我家师父的名门绝技之一‘神云指’,威力无比,可以隔空取人性命,方才算那恶贼命大,师父只用了三成内力,不然岂有那淫贼的活命!”这年轻道士是阳决子的爱徒柳清,亦是名震天下的武当七子之一,排行最末,是七子里最年轻的一位
郝小虚一听,大感神奇,瞪大眼睛,反复念叨着:“好神奇呀,神云指,神云指……”
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恳求道:“伯伯,请你收我为徒罢,我要和你学功夫!”
这一着颇有些出人意料,阳决子讶异道:“你这孩子有趣得很,为甚么要和我学功夫?”
郝小虚面孔突然闪出一丝怨恨,坚定地道:“我要报仇!”
阳决子并未感到惊奇,平静地问道:“为何人报仇?”
郝小虚道:“为我父亲!”
见他聚然满脸仇恨之色,这一次阳决子并没有再问他话,只是微微侧首,向身边另一位年轻道士道:“霖儿,你意下如何?”
身边除了手持宝剑的第七高徒柳清,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长相颇英俊洒脱的年轻道士,此人亦是阳决子的爱徒武当七子里排行第五的杨?霖,又是阳决子的义子
杨?霖一直立在师父身旁默然不语,此时见师父征询自己意见,便开口道:“这孩子惠根良质,是个可造之材,虽面带仇恨,身有杀机,但眉目里自然透着凛然正气,倘若调教得法,长大成人后,必成大器,师父不妨可以考虑一下!”
阳决子赞许地点点头,心中正有此意,便转首向郝小虚道:“孩子,想入我武当之门,须遵循我武当山门法规,须将个人恩怨情仇置之身后,方能全心向道,修炼心性我武当中人习武的目的是为惩恶扬善,扶危济困,为天下黎民百姓谋福利,如果你只是想着个人恩怨,学武只为屠戮自己的仇人,图一人之快,置大理于己外,那可有违本门宗旨,不能入我山门!”
郝小虚疑道:“仇人是坏人,难道也不能杀吗?”
阳决子道:“我派宗旨,习武,一为强身健体,二位惩恶扬善,并不忌讳杀生,这坏人当然可以杀,不过,要怎么判定是不是坏人还需谨慎度量,以免错杀好人!”
郝小虚厉声道:“就像那个淫贼那样乱杀无辜的坏人该不该杀?”满目包含仇恨,说着说着竟激动起来
阳决子默然片刻,道:“该杀!”
又开导道:“杀生不是了结心中仇恨最好的方式,杀生是屠夫的所为,是最无奈的行为,让你的仇人深知罪恶深重,产生负罪之心,改过良善回归正途才是正道,如若恶人穷凶恶极,无法教化,就不须客气,该杀但我派中人在不得已情况下从不轻言杀生,这个你明白吗?”
郝小虚似有所悟,诚挚地道:“小虚年纪还鞋有很多事不懂,还请师父多加教导,我以后一定听从师父的教诲,绝不让师傅生气,小虚学好武功就是要教训坏人不要做坏事,决不会为了自己个人恩仇违背门规法纪,伯伯请放心!”
阳决子面色绽露欢颜,高兴道:“方才见你小小年纪一身是胆,仗义除奸,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就觉是可造之材,又见你态度诚恳,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听了你这些话,本道就放心了,相信没有看错人,今日本道就收了你这个徒儿!”
郝小虚满心欢喜,连叩了三个响头,高兴地叫道:“师父,师父!”
阳决子高兴地应了一声,将郝小虚扶了起来,回身又将身后两位
爱徒给他一一作了介绍杨?霖柳清二人论辈分都是他的上辈师兄,郝小虚一一向二人施礼问候,言态极是亲切
阳决子这才道:“徒儿,你入门最晚,为师送你一道号‘成虚’,这道号最后一字取自你的名字,是我‘成’字辈弟子,你可喜欢?”
郝小虚连忙又叩头,欢喜道:“师父起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成虚好是喜欢!”
阳决子拍拍他脑袋瓜,爱抚道:“成虚徒儿,为师还有要事在身,你可愿意随师父上路?”
郝小虚兴奋地连蹦带跳,应声道:“好的,师父,徒儿这就跟着师父上路!”
这郝小虚天性乖巧,瞅见柳清师兄怀里抱着一把大剑,但见那把大剑不同凡物,通身银光宝气,绞上面镶有几颗宝石,料想是师父老人家的宝剑,看着柳清师兄抱搅苦,便主动讨要过来替师兄持剑
新收徒儿乖灵达理惹人喜爱,师兄二人亦皆是十分欢喜,气氛融洽,这就相互携手,向前走去
郝小虚满心欢喜,抱着大剑蹦蹦跳跳走在前面,阳决子三人面带微笑,边说边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师徒四人其乐融融郝小虚新入师门,兴奋异常,手舞足蹈,当先开道,转眼间已跑到前面老远处
见郝小虚走得远了,并在阳决子身边的柳清突然开口道:“这么多年来,徒儿跟随师父踏行万里,不辞辛苦,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咱们找到这小子了!”
另一边,杨?霖凑近师父耳边,却是质疑道:“这孩子涅怎地和他父亲不甚相像呢?不会有错罢?”
阳决子颌首道:“这孩子长相确实不像他父亲母亲,倒是有些奇异”
又道:“算来有八年了,这孩子尚自年幼,仍未长大成人,涅难免会千变万化,就是八年前的涅也和现在大不一样不过,这些年经师父多方查实考证,绝不会认错人,八年前的那场血案,我亦在场见过这孩子一面,这孩子身上有一股与众不同的特殊气息,师父深有感触,念记在心,认定是他无疑!”
杨?霖相信师父不会看错人,“嗯”地一声,点点头,道:“为了这孩子,师父前前后后寻觅了八年之久,所耗心血甚巨,皇天总归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咱们给寻到了,实在是可喜可贺之事,师父以后可要好好教导这个孩子呀,莫要让他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呐!”说罢,冲着师父神秘一笑,这话中却是意味深长
阳决子对视一眼,诡秘一笑,脸孔随之露出难以捉摸的神色,只是幽幽说道:“这孩子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杨?霖笑道:“这孩子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不,不待师父您开口,便就乖乖地拜附在您脚下,心甘情愿聆受教导,往后日子里想来必是极易受调教顺化的了!”
阳决子微微点头,却不言语,脸上现出洋洋之色
二人一言一动神秘兮兮,腹藏心机,彼此心意相通,就不再多说,并肩前行而去
藏香院楼阁上,一扇木窗向外打开着,一个女人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盯着远去的人群,见押送花痴痴的人群消失在街道尽头,便沉下脸色,自言自语地骂道:“死鬼,竟敢背着我勾搭小掬花,落得这个下超真是老天报应,快死去罢,死了还清净,省得老娘挂心……老娘才不会可怜你,一辈子都不会……”
这女人正是藏香院的老鸨子金桂娘,她口中痛声怒骂的那个人即是情郎花痴痴,由于气愤之极脸色变得铁青,嘴里虽是恨恨地骂着,但听得出来心中对情郎爱恨交加,仍是情深意重,骂着骂着口气竟然软了下来,后来竟是狠狠甩掉手中一把瓜子,扭身一头扑在木床上啼哭起来,此情令人好不伤感
第七章 一个淫贼[六:劫囚]
秋高气爽,阳光普照
通往溧阳的大道上,一队衙门公差押着一辆囚车缓缓而行,领首的二位骑高头大马的官爷是溧阳县衙门的总捕头邹前和相县衙门的张捕头,身后那辆囚车里锁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正是前些日子闹得鸡飞狗跳的采花大盗花痴痴,这花痴痴自从那日被武当掌门阳决子道长顺手擒获,便被转交邹前押回溧阳衙门受审对付这个通天大盗,自然不能疏于防范,为保回途安全,邹前命人将其手脚缩了镣铐投入囚车,并向相县张捕头借了一队人马,共同押送大淫贼花痴痴回城淫贼伏法,老天有眼,大变晴天,今日天空格外晴朗,艳阳高照,光辉满地,严寒秋季,竟然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实在是天眷?临世间,黎民百姓受福,众位衙差此时的心情也如同这温煦阳光一般暖意袭人,恍见眼前大道阳光璀璨,让人好不惬意,俱都甩开膀子大步前行
行了一程,张捕头手勒马缰放慢步伐,扭头对并在身畔的邹前道:“今次如期擒获通天大淫贼,这大功可就是你邹兄的了,此番回溧阳可就要升官发财喽!”
邹前摆摆手道:“此次擒贼全是武当掌门杨道长的功劳,兄弟我
可没甚么功劳呀,不过是托了杨道长的福,顺便捡了个便宜而已,不敢瞒功邀赏,回去之后必定向韩老县太爷禀明详情”
张捕头点头道:“是呀,倘若不是那位杨道长仗义出手,这淫贼还的确难办地很,咱们想要捉到他还真是没影的事”
邹前道:“此贼神通广大,你我联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想要捉他难如登天,老天有眼,让杨道长天降真身替天行道,实在是黎民百姓的福分呢”
就在这时,囚车里的花痴痴听到二人说话,心中丧气不快,便手摇囚笼,凶嚷道:“喂,你俩鸟人偷偷摸摸嘀咕个啥呢,花爷我不过是马失前蹄遭了那狗屁老道儿暗算,被你们捡了个便宜而已,不然地话,那狗屁老道儿岂能捉到我?劝你们快快把我放了,如若让花爷逃了出去,有你们好看”
张捕头闻声火气直冒,调转马头,驶近牢笼,手中一扬,上去就是一鞭子,厉声斥骂道:“恶贼,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叫嚣,我看你是苦头吃少了,身上痒痒得难受,想吃差爷的皮鞭是不是?”
花痴痴还欲强口,张捕头一连几鞭子上去,抽得他头皮开花,眼冒金星,一ρi股坐倒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心里发狠诅咒着,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张捕头怒火发泄完毕,哈哈狂笑,方才得意地转身回在邹前身旁,骂咧咧道:“这厮欠揍了,身为阶下囚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刁横,看我回城后再收拾他”
邹前回首瞟了一眼花痴痴,道:“这家伙身板倒是硬朗地很,昨日牢房里用尽大刑,也不见他吭一声,算是条汉子不过,他不务正业,一身能耐用在了邪道上,究竟是不值得可怜”
张捕头道:“此人是个亡命徒,想他杀人时都不眨一下眼睛,**妇女更是肆无忌惮,像这种禽兽豺狼,哪里还有半点人性?”
邹前道:“昨日邢堂严刑逼供,此贼死不开口,竟是审不出半句话来,县太爷千金生死未卜,让人堪忧呀”言语忧心忡忡,脸膛挂上一丝忧虑
张捕头道:“暂且将此贼押回县城交差,再行慢慢审问,他若再不交出韩小姐,就给他用尽酷刑,我就不信他身上的筋肉是铁打的,再若死硬抗顶,便每天剜下他身上一块肉,让他求死不成,求生不能,我就不信他不求爷爷告奶奶”
邹前道:“对付这等亡命徒,只能用狠法子了,杀人**本就罪大恶极,也别怪咱们不给他情面不过,韩大小姐的安蔚在让人担忧呀,这恶贼甚么坏事做不出来,只怕……只怕……”说至此,神色更是惶忧
张捕头慰藉道:“此贼绑架韩小姐意在敲诈勒索,勒索尚未得手,尚不至于作出图财害命的事来,难道他就不知残害韩小姐的后果吗?量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加害了韩小姐,我想他定是将韩小姐藏在了一个隐蔽之处,定然生命无忧,邹兄大可宽心”
邹前道:“但愿小姐平安,万一出个甚么闪失,我这小小捕头可就要跟着遭殃了”
张捕头笑道:“邹兄说笑了,谁不知道你金狮子镖局邹镖头的威名,虽是在县衙当差,但大家心里都对你无比敬重着呢,衙门里有你撑着门面,算是给我们小小衙门扬名了,那是无比荣光的事,县太爷捧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处罚你呢”
邹前尴尬地摆摆手道:“张兄言过了,邹某名不副实,落魄至此只为讨口饭吃,让天下人笑话了,笑话了,莫要再提,莫要再提”脸上涌上一片愧色
撇开话题,又道:“此贼劫持韩小姐,我一路寻踪追来,不想在相县城门处失去了踪迹,想来韩小姐必定是被隐藏在城中某处,今日返回溧阳交差,这边就无法顾及了,寻人之事还要拜托张兄多加费心了”
张捕头爽快道:“你我同为官府效力,该当同心协力,共赴难关,邹兄请放心,回城后你尽管严加审讯这淫贼,相县这边,我一定全力以赴搜查韩小姐下落,就算把这溧阳县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韩老县太爷千金找出来”
邹前道:“如此有劳张兄了,待这个案子了结之后,邹某必当重重答谢张兄”
张捕头道:“客气了,你我……”
一句话没说完,大道两边土丘上突然出现了五个黑衣人,那五人仿如鬼魅般从地里冒了出来,一经现身,就不洼,迅速向大道两侧包抄过来,折间就已抵达二人面前
邹前心内一惊,凝目望去,却见这五人一色黑衣,其中四人双肩披挂玄黑披风,中间领首一人身罩一件宽大黑色连帽长袍,连体黑帽硕大,罩住了整个头颅,面部亦深藏黑洞洞布帽之内,白日里竟也看不清口鼻眉眼,显得空洞洞阴森森,活像一个幽灵般诡异可怖,此人面上竟还遮着一方黑巾,更是无法看清其面孔另外四人看似他的手下,腰中都自挎着钢刀,一身杀气袭人
邹前料定来者不善,全身戒备,手搭腰间钢刀,怒目而视,大声喝问:“甚么人,胆敢拦劫官府囚车”
那身罩黑袍蒙面人低着头并不说话,身边一位黑衣手下代口道:“把囚车里的那个人放了,便放你们上路”
邹前目光迸射,厉声道:“好大胆子,竟敢劫持朝廷要犯,你们可知道这是死罪吗?”
那名黑衣人道:“只因你们是官差,所以不为难你们,交出人来,好走好散”
张捕头抢口道:“口气不鞋竟敢和差爷谈条件,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果再不让开,差爷我只要一声令下,便将你们全都拿到衙门里去”
黑衣人冷笑道:“你们这些个差役,就会依多欺少,狗仗人势,其实全是一帮废物,不识好歹,今日就杀杀你们的气焰”说罢,当先抽出腰间一柄钢刀,身边另三名黑衣人随之也亮起钢刀
形势一触即发,邹前突然感到这五人有些面熟,似曾在相县一家饭馆里见过,盯了那黑袍蒙面人几眼,问道:“昨日好像在城中一家饭馆见过几位,不知是否?”
黑袍蒙面人仍不言语,不知是聋是哑,手下那名代口的黑衣人道:“休要废话,我们是来要人的,不是和你废话得”
邹前冷笑一声,道:“要人好说,人就摆在这里,有能耐的就来拿罢”
这时,黑袍蒙面人方才有所动作,抬手一挥,其余四名黑衣手下迅速从怀里掏出一粒鸡蛋大的乌油油药丸,手一扬,齐向邹前二人身前抛来
邹前料知这是厉害暗器,惊叫一声:“当心”
话一脱口,脚下一蹬,身子当先腾空而起,避了过去那张捕头众衙差反应不及,迟了一步,未及躲避,紧接着那乌油油丸药触地即发出“嘭嘭”几声炸响,登时地面黑烟四起,烟雾弥漫,四下里黑洞洞不见半点人影,浓烟笼罩之下,经久不散,一股浓重的火药味拌杂着朽烂酸臭气息呛鼻难闻,催人落泪,登时众衙差都被臭气熏呛得咳咳连声,叫苦不迭
邹捕头捂口鼻深咳一声,大觉不妙,想起囚笼里的花痴痴,忽地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提气纵身,一连几个跟头跃出浓烟笼罩区域,回头一看,一团如云黑烟弥漫处,众位衙差兄弟俱被淹没其中,已是人影不见一个,那囚车亦被烟雾所吞没,也不知花痴痴是否还在囚笼之中,环首四周,周围那五个黑衣人竟然不知了去向
邹前脸庞冷汗直流,脑海疾闪,预料到不祥之兆,急忙回身又冲入烟雾中,料准囚车方位,直奔了过去手舞袍扇,浓烟慢慢散去,囚笼现了出来,一看之下,果然不出所料,粗大坚固的囚笼竟被利器当中劈成了两半,那笼中花痴痴早已不知去向这还未曾交手,竟被五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轻易劫走了重犯,实在是奇耻大辱,邹前双眼圆睁,无比惊愕,快速扫视大道四周,看准一座最高土丘,拔脚便向上面奔去,上得高处,撒眼四处探望,却见西北方一片草地中,那五个黑衣人夹着花痴痴正自发足狂奔,身姿疾奔如飞,便如离弦利箭一般,折间已是奔出五六十丈远了
这时,张捕头众人也已奔上山头,见五位黑衣人胁持花痴痴脱逃,惶急催促道:“邹兄,快追呀”说着就要向前追去
不想邹前却淡淡道:“来不及了,这五个黑衣人轻功非凡,尤其是那黑袍蒙面人与那花痴痴一身轻功并驾齐驱,咱们万难追上,随他们去罢”
张捕头停止脚步,恼怒之极却是无可奈何,眼巴巴望着黑衣人与那花痴痴逝去的身影,徒自哀叹一声,连连顿足不已
邹前眼眺远方,面容沉重,若有所思,许久,眼神里闪现一丝惶惑不安,低声自语道:“臭雷弹,莫非魔教又复活了……”
大风起,吹光了地上败草枯枝,似乎也吹走了远方的那五位黑衣人,地平线上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只有风声啾啾
第七章 一个淫贼[七:神秘黑衣人1]
远方草地,五位黑衣人和花痴痴如狂风中的落叶般如飞疾奔,倏忽间就已进入一片树林之中,进入密林深处,四下里静悄悄再无他人,领头的那个黑袍蒙面人便停下了脚步,身后随行的四名黑衣人也随之止步,各自站好位置,将花痴痴围在中间黑袍蒙面人背对花痴痴,止住脚步后便立在哪儿纹丝不动,静默良久亦不曾回头与花痴痴搭话
花痴痴方脱虎口,大喘一口气,正自欣喜如狂,陡见五位黑衣人静立不语,环视这般形势,顿觉不妙,不由又紧张了起来,心中忐忑不安,凑上前去,抱拳问道:“敢问恩人是何方高人?花某与阁下素未平生,不知为何相救?”
黑袍蒙面人终于开口搭话,却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你就是花痴痴?”声音甚是苍老低沉,看来是一老者
此人话音甚不自然,一句话是从嗓子里挤出来,而不是说出来,花痴痴知晓此人有意矫作口舌是为了不让自己听出他的口音,但听他直呼自己姓名,还是吃惊不鞋一愣,回道:“正……正是在下,请问恩人尊姓大名……”
黑袍蒙面人并未作答,突然厉声责问道:“化功易血宝鉴可是在你身上?”
花痴痴面色惊讶,大出意外,全没想到黑衣人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满怀疑惑道:“阁下所说得……化功易血宝鉴,可是武林中争执多年的天下第一武功秘笈《血风刀》之一卷?”
黑袍蒙面人冷笑道:“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脸色充满不屑神采
花痴痴疑容不减,故作不解地问道:“这本书的名头大得很,武林中无人不知晓此宝鉴的厉害,无人不想据为己有只不过在下觉得阁下这话问得奇怪,这本宝鉴多年前就已经杳无音讯,已成黄尘古物了,现今竟然有人提起来,实在有点不合时宜罢?这便蹊跷了,阁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得,怎么就一口断定这本失踪多年的武功秘笈会在花某身上呢?实在是让花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哩!”
黑袍蒙面人哼地冷笑一声:“少装糊涂,当年宝鉴就落在你手里,快些交出来,免得吃苦头!”
花痴痴顿时明悟,叹道:“原来阁下相救花某并不是出于义举,而是出于私利呀!哎!伤心呀,想我花痴痴就是没人可怜的人呀,逃出了虎口,又掉进了火坑,为之奈何!”
摸摸脑袋,又故作糊涂地问道:“莫名其妙,在下与阁下素不相识,阁下一见面就说那甚么功甚么血宝鉴在我身上,这玩意消失多年,已成了传说中虚无飘渺之物,怎地平白无故地降临在我身上了,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黑袍蒙面人道:“休要狡辩,老夫认得你这张脸当年魔王顶那场浩劫你没有忘记罢?”
花痴痴身子猛地一颤,眼睛里快速闪出一丝锐利光芒,眯着眼睛,迅速扫视了黑衣人几眼,厉声道:“此话怎讲?当年魔王顶浩劫若你不在场何能得知我在晨阁下是正道还是邪道?”
黑袍蒙面人道:“何为正邪?正邪存忽心中,心有不正之念,正亦邪,你暗中偷人宝物又算是甚么?“
花痴痴嘿嘿一笑,道:“如果你是正派中人,一句话而已,何必饶舌为自己辩白,这么说,阁下就是邪派中人了?”
不待黑袍蒙面人回应,旁边一个黑衣人喊道:“我们是不是邪派与你何干,快快交出宝鉴,我们头领可没功夫和你闲聊!”
花痴痴不紧不慢道:“看来被我猜中了,瞧这来头,难道阁下是魔教中人?”
黑袍蒙面人反问道:“魔王顶一役,魔教不是早已被天下武林灭绝了吗?”
花痴痴阴笑道:“魔教是已灭绝,不过难免留下几条漏网的鱼儿!”狡黠的目光射向黑袍蒙面人遮掩的面孔
黑袍蒙面人压着嗓子,诡笑一声:“果真能攀得上魔教,那可就威风了,老夫倒是想归附魔教,干他一番惊天事业呐”
花痴痴见他不承认是魔教中人,也不知话里是真是假,眼珠一转,继续逼问道:“方才在路上阁下出手解救花某时施放的火器,如我没猜错得话,恐怕就是魔教的独门暗器臭雷弹罢?这玩意已经绝迹江湖许多年,今日却又重现江湖了,实在奇哉怪哉呀!”
黑袍蒙面人不以为然地诡笑道:“这手障眼法的确实用,已经不止一人和我说过这话了!”
又道:“化功易血宝鉴本是魔教之物,当年老夫亲眼见你溜上山来,趁各大门派与魔教混战之机偷窃了宝鉴,既然说我等是魔教中人,那么就将宝鉴归还原主罢!”
花痴痴面色颓靡,叹了口气,低头承认道:不错!当年我潜入魔教总坛,浑水摸鱼窃取了老魔头的化功易血宝鉴,既然被你亲眼盯见,我也就不隐瞒了哎!本以为此事做得悄然利索,不想当场还是被人给盯上了,实是螳螂捕蝉,不知麻雀在后呀!”
黑袍蒙面人讪笑道:“狐狸的尾巴总是会露出来的!”
花痴痴白了他一眼,也不与他生气,不解道:“当年我独自一人潜入魔教藏匿宝鉴的洞室,下手时不曾有人在超不明白你是怎么窥见得我?”
黑袍蒙面人道:“你潜入山洞密室没被人发觉,可你出来的时候难道就没被人盯见?”
说到这里,花痴痴心中早有自觉,自嘲道:“花爷我在山洞里神出鬼没,轻而易举窃得宝鉴,不想在出山洞时,一不小心被地上的一具死尸绊倒摔了一跤,那死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我的脚下,真他奶奶地晦气!”
黑袍蒙面人笑道:“跌倒一跤倒没甚么,不幸地是你怀里夹藏的宝鉴跌落了出来,就此露了马脚!”
花痴痴瞪起眼睛,十分确定道:“当时山洞外面火光四起,喊杀震天,乱成了一团,虽然宝鉴从我怀里掉落出来,可我抬头四处张望,确信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我的这一失手举动!”
黑袍蒙面人道:“当时外面的确混乱不堪,各大门派和魔教众徒殊死相搏,人人但求顾己,无暇他顾,可是人多繁杂,总会有人盯见你得!”
花痴痴叹道:“是呀!不幸被你盯上了!”
黑袍蒙面人道:“盯见你的应该不只我一个人!”
花痴痴又叹一声:“本来以为只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不想原来还有一个你!”当时目睹他摔跤的,除了这个黑袍蒙面人,看来还有一个人,至于这人是谁,先且不提
黑袍蒙面人道:“只有两个人盯见你,那你算是很幸运得了,叹气作甚?倘若二十个人盯见你,你还能跑得了吗?”
花痴痴点头道:“如若大家都看见我手里捧着宝鉴,就会像恶狼瞅见了羔羊一般一哄而上,不追到我是不会罢休得,那时我想逃就难了,多半会被撕成了碎片!”
黑袍蒙面人道:“化功易血宝鉴人人都想据为己有,它的诱惑力之大是任何东西也无法相比得!”
花痴痴忽然提高声音,疑惑道:“当时我失身跌落宝鉴,当即就有一个人冲我追了过来,可我很奇怪,既然你也盯见了,怎么就没有追上来呢?”
黑袍蒙面人道:“这么巧的好事,我当然不会放过,在我冲你追来的时候,不想前面的一处房屋被大火烧塌,挡住了去路,待我绕道追来时,你已经不见了踪影!”
花痴痴讥笑道:“原来你也被拌了一脚呀,那可就鸡飞蛋打了,嘿嘿!”
黑袍蒙面人道:“虽然让你溜了,可我记住了你这张贼脸,你这副贼痴痴的涅就算再过去六年我也不会忘记,记住你的涅,我就有机会捉住你后来得知你原来就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花痴痴,听说还自称‘千手催花’,今日一见,果然是恶果累累,名副其实的大淫贼!”
花痴痴听他话中有贬损之意,并不生气,反而洋洋自得道:“过奖了,过奖了,如此高夸花某实在受之有愧呀!其实六年前我花痴痴还不是那么有名的,少有人知道我花痴痴的能耐,所以我一定要干几件轰动天下的大事,让天下人都知道有我花痴痴这么一个人才!”
黑袍蒙面人道:“现在你的名声已经如日中天了!”
花痴痴面色得意,却故作谦逊道:“一般,一般,还差得远呢,这才不过在两个小县城里露了两手,名声是大了点,可是还没到如日中天的地步,接下来我还要干它票更……”
黑袍蒙面人见他一脸恬不知耻的涅,心中大生厌恶,好在自己竹笠遮面,自也不用去瞧他嬉皮笑脸的丑态,以免反胃呕吐双耳难听痴言,便截口道:“你的能耐老夫如雷贯耳,就请止口罢,老夫还是对宝鉴感兴趣,不如说说那本宝鉴的事罢!”
花痴痴本想大加宣扬一下自己的雄心壮志,不想被对方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大觉不是滋味,自讨没趣,便打住话语,懒洋洋地道:“既然看见了我窃走宝鉴,为何这么多年没来寻我?”
黑袍蒙面人道:“狐狸偷了一只鸡,就会寻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享受美味,这个道理我想你很是明白,不过你比狐狸还要精明,你这一躲可是躲了六年呀,从此杳无踪迹,老夫都有些怀疑你已经死了,不过,我对你还是不死心,寻了你整整六年,功夫不负有心人,近日听闻你又重现江湖,实在让我喜出望外呀!”
花痴痴笑道:“你可真有耐心,寻了我六年,不过,的确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你找到我了!”
黑袍蒙面人道:“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六年磨一针,也值!”
花痴痴长吐一口气,感动得都要流泪了,假惺惺道:“听了你的话不觉想起你老人家这六年来受得奔波之苦,令我好生感动呀,花某得蒙您老人家如此惦记挂怀,今日又蒙老人家相救,此大恩大德让我一辈子都难忘呀!”
黑袍蒙面人慢条斯理地道:“既然觉得过意不去,不妨把宝鉴交出来罢!”
花痴痴挺胸慨然道:“我花痴痴虽然名声不怎地,但是个重情理讲道义的人,若不是老人家出手相救,花痴痴这条小命就算丢到衙门里去了,为人当讲仁道义,相救之恩必当回报,这宝鉴一本纸书和我一条活命相比,又算得了甚么东西呢……”
黑袍蒙面人见他惺惺作态,便不再言语,平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这时,身边一位黑衣人见头领不言语,知道是等着自己上前打诨,便Сhā口道:“我们首领救你一命,知恩当图报,休要?嗦,那就快快交出宝鉴来罢!”
第七章 一个淫贼[七:神秘黑衣人2]
花痴痴双手一摊,却是一撇嘴道:“可惜的是……让你们枉费心机了当年花爷我侥幸宝鉴得手,走出山洞时不幸摔了一大跤,被一个蒙面人盯上了掉落的宝鉴,我见那人蒙着面挥舞长椒了过来,便即掉头向山下跑去,可惜在溜下山去的路上再次发生不幸,又栽了一个跟头……”
说到这里,吞了一口唾沫,舔着脸接着讲道:“大家不要笑阿,这次可不是被死尸绊倒得,是被山路上的一棵死木疙瘩绊了一跤,真他奶奶地不幸,一连摔了两跤,老天爷真他奶奶地不长眼,这不是明着和我作对么这一摔可好,就此让身后的那个蒙面人追了上来,没想这人武功高强,花某和他只过了七八招,就被他抢走了怀里的宝鉴……哎!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难以忘怀的伤痛呀,不曾和任何人谈起过,今日既然被你们遇上了,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罢,宝鉴早已不在我手里了,对不住了,让诸位失望了”嘻嘻哈哈说笑一番,叹气之时表情倒是有几许悔恨失落之色,也不知此话是真是假
黑袍蒙面人冷笑道:“撒谎都不脸红,好你个花痴痴!”
花痴痴瞪眼,不满其语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你该当动脑子想一想,天下第一武功秘笈《化功易血宝鉴》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多少年来,就这一本书让武林聚然兴起腥风血雨,群豪为之争斗不息,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为它徒丧性命,传闻此书曾流落多人之手,可是又有谁真真确确见过它的真容?倘若果真落在我花痴痴的手中,那我花痴痴岂不就此练就了一身绝世无敌神功,这世上还有谁人能是我的敌手?何至如今落得一个阶下囚,受尽一帮狗官差的窝囊气,就连自身也不能保?如有一身神功,还须劳你大驾相救?”
黑袍蒙面人陷入沉默,似觉这话有些情理,便语气平和地问道:“那个抢走宝鉴的蒙面人是甚么来头?是何装扮?身上有没有显著特点?”
花痴痴略一回忆昔年情景,当时蒙面人强抢宝鉴一幕犹是历历在目,便道:“那个人手持长剑,脸蒙黑巾遮住了脸庞,自然看不穿他的面目,此人身材中等,身着长袍……这个……从身上也看不出甚么显著特点……”吱吱唔唔说不出半点名堂
黑袍蒙面人道:“那口音呢?”
花痴痴眉头一展,应道:“这口音嘛,就像你一样,故意变腔变调,当然也是不想让我听出来了,不过,听他嗓音,此人年纪要比你小一些,听你的嗓音有个五六十岁的样子,那人约莫也就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想来想去,也就这么一处特征了!”
黑袍蒙面人略一思虑,道:“此人身手如何?”
花痴痴面色惊恐道:“鬼魅一般,冲到我面前,没来及和他过几招,就被他抢去了怀中宝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绝对是一位世外高人!”
黑袍蒙面人心里暗笑:想你花痴痴是甚么货色,不过是一个淫贼而已,偷摸淫掠的勾当有一手,身上功夫怕就是一包囊了不动颜色道:“当时此人劫走宝鉴,你难道没有追上去?据说,你自称天下轻功第一,这脚下跑路的功夫怕是不赖了,那蒙面人定是被你及时追上了?”
花痴痴听他话里充满不信任之意,便为自己圆说道:“如若论轻功,此人未必及得上我,不过他武功高强,我却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追上去也不过自讨苦吃,我才不做那傻事呢但是,我也忍不下这口气,这些年来一直在苦苦寻觅这个人,可天地茫茫,又到哪里去寻找呢!”
黑袍蒙面人轻轻叹一声:“你的故事丝毫不精彩,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讲了一个没滋没味的故事,让老夫颇感失望,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话!”
花痴痴苦笑一声,道:“当年你应该追上来看个明白得,那样你就不必站在这里听我解释了,也就会对我死心了!”
黑袍蒙面人道:“可惜老夫没能亲眼看到你的不幸遭遇,所以还是对你存有一丝消,毕竟你是这寻找宝鉴的唯一消!”
花痴痴心知其意,无可辩解,便道:“我花痴痴可以对天发誓,所说句句属实,绝无一字谎言,你老人家可以不信我,此话老天明鉴!”
黑袍蒙面人略一寻思,道:“尽管你说得入情入理,不由得我不信,不过,我还是消你能和我走一趟,老夫心里还有些话想和你回舍处一聊!”
花痴痴脸色一变,有些不高兴道:“该说的都说了,还有甚么好聊的,我花痴痴与你素不相识,逢面聊不上三句两句就已无话可说,有甚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还身有要事待办呢!”
见花痴痴有些不耐烦了,黑袍蒙面人身边的那位黑衣手下当即喝道:“我们头领好意请你回舍处逗留两天,便是看得起你,你却不从么?”
花痴痴瞪大眼道:“还要住两天?要到甚么鬼地方?说得好听,分明就是不相信我的话,无非就是想将花爷我囚禁起来,严刑审问罢?”
那黑衣人“嘿”地一声,撇嘴道:“直说了罢,现下有两条路让你熏一,乖乖交待宝鉴下落,就不为难你,马上就放你走;二,跟我们走一趟,我家头领以客相待,也不去为难你,只不过邀你到某处小住几天!”
花痴痴哼道:“既然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花痴痴向来居无定所,来去逍以在,最不喜欢受人拘束,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来日方长,咱们再相聚罢,现下恕不相陪了,这就告辞了!”连珠炮般说了一串,竟然扭头就走
黑衣人苦笑道:“这就想走?恐怕不尽情意罢,怎么说我们也救过你一命,该当赏个脸罢?”
那料花痴痴疾步就跑,伸出一只手脑后摆了摆,道:“免了,我这张脸几天没洗了,赏脸有所不妥,改日再说,再说!”一边说着,一边脚下急溜
黑衣人见这等好笑光景,大喝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哪里走!”
一声大喝,随即与身旁另三名同伴急追过来四名黑衣人脚步飞快,须臾赶到花痴痴面前,各自唰唰亮出钢刀将其团团围住花痴痴环眼四方,四人脚踏位置恰好是在东南西北四处正位,想要脱身已是很难,其势对自己大不利
只听那先前发话的黑衣人立定身子,持刀喝问道:“你再若想溜,就别怪我们来硬的了,今日定要请君入瓮!”
花痴痴歪歪脑袋,傲然道:“量你们几个小辈也挡不住花爷的路,我这就走给你们看!”一脸蔑视,抬脚就走
四名黑衣人见他小瞧自己,火气陡起,未曾得听头领下令,便挥刀齐向花痴痴头顶砍落,花痴痴不想与之纠缠,只想趁机逃窜,未曾交手心中已萌生退意,于是运起泥鳅神功,兜头就向其中两人之间的空挡钻去,那两名黑衣人绝非等闲之辈,反应神速,同时退步滑向后方,双刀相交封住去路,其他两名黑衣人见机左右包抄步步相逼,重又将花痴痴困赚花痴痴这边无处脱身,便就故技重施向另一侧两人处溜窜,那料这一侧两个黑衣人早有预料,亦是退步横刀封闭,将他退路拦赚紧接着双刀砍来花痴痴无心交手,一心只想逃出去,于是轮番向四处方位流窜,无论他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破四名黑衣人合围的圈子他若向东面进一步,相邻两名黑衣人便向后退去同时交叉横刀封住去路,若再掉头向西处方位倒退,那处两位黑衣人立时又相携堵围,再向其他南北两处方向流窜,黑衣人亦是如此两两作对封堵去路,任凭花痴痴东南西北四处乱窜,却始终脱不出这个圈子,这四名黑衣人围作的圈子就像一只困住猛兽的大铁笼,慎密坚固,任凭里面的猛兽怎么横冲直撞,大笼子左摇右摆始终坚不可摧,无计脱身
若是论武功,花痴痴远胜于四名黑衣人,但他此时心无斗志,身受合围,只想尽快脱离麻烦之地,何况那名站在身后旁观的戴竹笠黑衣人一身功夫不可莫测,更是让他心存忌意,因而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越是缩手缩脚,越是令己反受其制,这般胡乱瞎撞一阵子,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仍是不可脱身
苦恼之极,干脆一ρi股坐在地上,气呼呼道:“累死花爷我了,不玩了,你们不如要了我的命,这样还爽快些!”
四名黑衣人见他耍起性子,不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怎么对付这个狡诈的淫贼,只见先前那名发话的黑衣人钢刀一晃,指向他胸口,道:“放老实点,不然只需我轻轻一捅,小命难保!”
花痴痴干脆脖子向前一伸,径直往那刀刃上一放,视死如归道:“花爷我这条烂命不值钱,早就不想要了,不如快些动手拿走了事!”
黑衣人见他无反抗意识,料想对己没有威胁,不由心下放松了戒备,垂刀在手,侧首聆听身后头领吩咐黑袍蒙面人仍不回应,只是静静地立在远处,身子面向此处,竟不言语
花痴痴回首盯了那人一眼,眼珠一转,突然立起身来,扯开嗓门喊道:“老头子快点来杀我,来呀,花爷我不想活了!”说着,脑袋一转,身子就往那名黑衣人钢刀上撞去
靠近黑衣人身边,倏地探手就去拿他持刀手腕,那名黑衣人全没料到花痴痴会突然近身发难,?不及防,被他拿住手腕,登时暗叫不妙,大声喊叫身边同伴出手其他三名黑衣人见情势有变,反应及时,立时挥刀夺来,花痴痴拿住那黑衣人手腕,牵动钢刀绕身划了一圈,顺势向上迎击,只听得“铮”几声响,荡开了三人刀击,趁机身子一扭,一个泥鳅钻窟窿,瞅准一个空挡,竟然溜了出去一经脱身,脚下优势得以发挥,立时如鱼得水,飞一般地疾奔远去,四名黑衣人连呼中计,急忙转身急追
花痴痴脚底生风,奔了不过七步之距,一个纵身飞上近处一棵粗大白杨树干上,手脚并用爬到高处,脚底大力一蹬,借助反力,迅即又向不远处另一颗大树弹去,如此一连几个动作,折功夫已是连弹五颗大树,身姿竟似如履平地般轻捷四名黑衣人追至树下,抬头眼见花痴痴脚蹬高树乱跳乱飞,这手弹跳功夫可就万万不及了,无奈地望树兴叹,只有干瞪眼的份了花痴痴在周边数棵大树干上蹦来跳去,如猴子荡秋千般轻洒自如,搞得四名黑衣人在树下应接不暇,直看得晕头转向,却是无计可施
第七章 一个淫贼[七:神秘黑衣人3]
花痴痴跃上一棵大松树,不再蹦跳,上到高处,双手把住枝丫,扭头转向树下那四名黑衣人,讥笑道:“你们四个笨猪,就连爬树都不会,还想擒捉花爷我呀,实在蠢笨之极,现在见识了花爷灵猿爬树神功的厉害了罢?嘿嘿花爷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们玩了,这就去了!”
说罢,就欲向树顶爬蹿而去
这当儿,忽听身后一声大喝:“哪里走!”
黑袍蒙面人不知何时已来至树下,突然一声大喝,腾空拔地而起,已是顺着树干追了上来,探手便即向花痴痴后背抓来花痴痴回头一看,大是惊骇,料知此人功力非同寻常,不敢怠慢片刻,加快速度向上方树梢攀逃黑袍蒙面人一手抓空,双脚便踩踏树干向上直追,不曾用双手相助却是踩树如蹬梯,尾随花痴痴身后紧追不舍
二人一前一后向树顶疾奔,花痴痴手脚并用,毕竟快了一步,爬身树顶,跟着纵身而起,脚踏树冠,向远处倾力奔逃密林深处树木林立密集,树冠彼此参差纠结连成一片,深秋时分,落叶虽光秃,恰好能看清脚下根根参天枝干,花痴痴眼疾手快,便就踩踏着层层枝干,运起轻身功夫,迅速向远处奔溜,片刻功夫就已飞跃两尊树冠
此时,黑袍蒙面人也已跃上树冠,随后奋起直追花痴痴脚底功夫果然不同反响,脚踏树冠,如枝头燕雀般翻飞异抽快,黑袍蒙面人更胜一筹,竟如老鹰展翅飞捉那燕雀一般,追势更加迅猛,二人脚踏百尺树冠,凭空跳跃飞舞,那一追一逐情景自半空看去无不令人惊心荡魄数十步后,功力强弱尽显,二人之距越加缩短,眼见就要被追上,花痴痴回头一看,黑袍蒙面人距己已不过十步距离,心下大骇,急中生智,回头兜手一抛,道:“看招!”不知撒了一把甚么暗器,晃了一招,脚下却不停息,又是向前一通疾奔
黑袍蒙面人就不躲避,亦然脚不酮,迎风而上,双掌猛然前推,喝道:“还你的!”
花痴痴所撒暗器原是一把松子,先前向松树顶部攀逃时多了一个心眼,顺手采摘了一把松子,以备急用此时,见黑袍蒙面人逼近,便全数投射出去,意欲虚晃声势,阻止他追击步伐,那料黑袍蒙面人技高一筹,却不躲闪,两只手臂一伸,双掌登时催出一股劲气,竟是将那一把松子全数又反弹了回去,那十数个松子在劲强内力催击下,立时如同颗颗钢锭一般射向花痴痴后背花痴痴万没料到黑袍蒙面人有此奇功,方才回身投了一把松子,便即头也不回向前疾奔,哪里还有防备之心,突然耳听脑后嗖嗖风响近身,一愣神间,登时双腿后背多处茓道被松子击中,竟也不知击中自己之物竟是那一把松子,实在是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反害己,只听得“哎吆”一声痛叫,便从半空翻落下来,连翻几个跟头,由树顶直向地面坠落,下坠之势甚猛,连连压折丛丛叠叠无数根树枝,方才重重跌落地面这松树树干极高,足有六七丈之高,这番跌落下来,着实摔得不轻,花痴痴只觉浑身都散了架般,口吐白沫,仰躺在地,痛不欲生,就连哭爹喊娘的力气都没有了,翻着白眼咿呀两声,几欲昏死过去,再也爬不起身来
黑袍蒙面人一招得手,便从树冠飘然而下,双脚点地站稳身子,立在花痴痴身旁其他四个黑衣人见头领击落淫贼,立时拍手欢舞起来,随即也疾步赶上前来,分围在花痴痴身边,以防他再行霜诡计逃窜
阵阵剧痛袭身,花痴痴满地打滚,痛叫不停,好一阵子痛楚才减退少许,抬头见五位黑衣人重又将自己围赚心情懊丧不已,垂头丧气道:“奶奶地,花爷我今日真晦气,妓院里遭那臭道士暗算摔了两跤,此时又被你这黑心老儿暗算摔下树来,摔得我ρi股都成八瓣了,……他奶奶地,我花痴痴怎么就这么倒霉呀,……哎吆吆……”话没说完,捂着ρi股痛叫不停
黑袍蒙面人笑道:“全都是你自找得,你若放老实一点,乖乖随老夫走一遭,也就不会吃这个苦头了”
花痴痴歪嘴瞪眼,斜了黑袍蒙面人一眼,忌恨道:“算你狠,今日我算栽大了不过,宝鉴说一千道一万就不在我身上,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
黑袍蒙面人阴声道:“看来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多,是要见识了更厉害的手段才肯开口了?那好,我就把你带回去,百般折磨你,看你还不识趣!”
花痴痴惊恐道:“你……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黑袍蒙面人阴森森道:“地狱!”
花痴痴惊叫一声,道:“娘呀!让我下地狱呀,这么残忍,还是省省罢,那宝鉴真得不在我身上,怎么就不相信呢?求求你放过我罢!”手按ρi股,翻爬起来,倒地求饶
黑袍蒙面人毫不怜悯,冷冰冰道:“把这淫贼给我捆起来!”
四名黑衣人得令,应了一声,自腰间解下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就欲上前将花痴痴来个五花大绑
就在此时,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喝:“不要难为这个人!”
声音闷沉,并不响亮,入耳却嗡嗡震响,字字清晰入耳,显见喊话之人内力修为极为深厚,绝非寻常之辈众人环首四处,只见树木林立,周围静悄悄地,却不见人影一个
黑袍蒙面人耳根跳动,低首静听片刻,向西南方瞄一眼道:“阁下不必隐藏了,请出来罢!”
西南方一株大松树下,缓缓步出一人,此人一身深灰色宽大衣衫,脸上又蒙着一层灰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瞧不见他的面孔,也度量不出他的身材,仅从其故意娇作的嗓音辩来亦是一位老者,看来此人在松树后窥视许久,听闻黑袍蒙面人说话,便即闪出树后,从容踱步走上前来
黑袍蒙面人目光狐疑,道:“阁下何方高人?在树后鬼鬼祟祟做甚么?”
灰衫蒙面人就不作答,只是道:“把这个人放了,我不难为你们!”
黑袍蒙面人问不出所以然,这情势灰衫蒙面人根本不想多言,自也无须多问,眼光迅即闪出一丝杀机,道:“恐怕没这么简单罢”
灰衫蒙面人道:“那就只好得罪了”
黑袍蒙面人更不想让,道:“赐教!”说罢,纵身一跃,当先单掌
击出
灰衫蒙面人更不躲避,待他单掌及身二尺,方才一掌迎上,二人
双掌对击,立时粘连一起,各自站定身子暗中较力,双掌相抵,如同两座泥塑般静立不动,乍眼看去似乎二人并无发力相搏,其实二人是在暗中比拼内力,这掌力高低最为考验功力修为,二人就这么僵直而立,持续大半个时辰不动过了半柱香功夫,但见黑袍蒙面人身姿微微颤抖起来,头顶上方亦隐隐冒出一丝寒气,看来是有些吃紧,灰衫蒙面人却是岿然不动又过一会,黑袍蒙面人把持不赚猛地抬起另只手掌当胸向灰衫蒙面人击来,意欲解困,灰衫蒙面人眼疾手快,随之伸出另只手掌迎击,两掌即将相击瞬间,灰衫蒙面人突然肉掌化指向黑袍蒙面人掌心神门茓戳去
黑袍蒙面人“哎吆”一声,当即知觉手掌一阵麻木,一股力道透过掌心传至手臂,连手臂都有了些酸麻,急忙退后两步,调气稳住身子,微喘一口气道:“阁下功力修为高深不可莫测,老夫万分钦佩,他日再行请教!”说罢,嘴唇一抿,面色有所不甘,却不多言,张手一挥竟是欲招呼手下离开,这情势自然是认输了,知难而退
四名黑衣人见头领认输,也不上前与灰衫蒙面人为难,钢刀纷纷入鞘,转身欲走之时,忽然各自悄悄从怀里掏出黑色弹丸,猛地一个回身,大力向灰衫蒙面人投掷过去,四粒弹丸落地,顿时“噼里啪啦”几声爆响,火光四射,乌烟弥漫,恶臭之气扑鼻而来
四名黑衣人训练有素,见机便就投放火器,这招仿似乌贼吐墨可攻可守,故技重施,是想趁浓烟弥漫乱敌之时胁持花痴痴逃离,浓烟散尽后,该当就此得手,跑得无影无踪了
林中黑烟随风慢慢飘散,那料黑袍蒙面人和四名手下不但没有离去,反而惊叫声四起,却见那四名黑衣人神情惶乱,挥舞手臂驱赶烟雾,四处探头探脑张望,睁大眼睛后方才看了个明白,发现身边一直俯卧在地的花痴痴早已不知了去向,那名灰衫蒙面人亦不知去向何处,举目四处远眺,却见林中一如既往的平静,方圆百丈竟是连个人影也没有
先前那名发话的黑衣人慌慌张张跑到黑袍蒙面人面前,仓皇道:“长老……都……都不见了,……花痴痴定是被那灰衫蒙面人抢先一步劫走了,请长老下令追击!”
黑袍蒙面人缓缓抬起头颅,现出布帽内一张黑洞洞面孔,远眺前方,无奈道:“不必了,此人来去无踪,功力高不可及,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无奈一语,双目仍旧目不转睛望着远方,怔立良久,又自语道:“老夫闯荡江湖几十年,少逢对手,今日算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可惜,老夫连他名字都不知晓!”
那名黑衣手下道:“此人坏我大事,决不可饶,让属下去查请此人的真实身份!”
黑袍蒙面人淡淡道:“便是老夫亲自出马,也不见得再能近他身前半步,你又能应付得了吗?”
黑衣手下大感羞愧,低下头去,自知不自量妄自失言
黑袍蒙面人话语里并没责怪他之意,也不去看他一脸的窘态,扭头转身踏步走去
四名黑衣人心知头领心情不佳,也不再与之搭话,整好衣装,尾随其后而去
第七章 一个淫贼[八:神秘灰衣人]
一处洼地,灰衫蒙面人汀了脚步,将腋下夹着的花痴痴丢在地上,花痴痴被他夹着一路狂奔,身子又酸又痛,一经脱身顿觉通身舒坦无比,从地上爬起身来,抖擞抖擞胳膊,扭了扭脑袋,这才眯起双眼盯着眼前这位搭救自己的恩人,拱手拜谢道:“阁下实乃高人,携着花痴痴一路飞奔如虎,可把那些个歹人甩到十万八千里了,阁下相救之恩,花痴痴还是要感谢得!”嘴里说着,小眼睛却是在偷偷地打量灰衫蒙面人,方才经历一次变故,心中谨慎万分,言中虽是答谢,腹内却是疑心甚重
灰衫蒙面人耳听花痴痴答谢之语,竟是漠然不语
花痴痴见他不作回应,疑心更重,撇嘴道:“阁下无故施救,也是为了那本宝鉴而来罢?”一日之中,出现两批来历不明的蒙面人,想起那个黑袍蒙面人相救自己原来是另有企图,不觉对眼前这个灰衫蒙面人也十分之不信任,便不快地问道
灰衫蒙面人看出了他的心思,方才开口道:“无须多疑,我并不是为了甚么宝鉴才来救你!”
花痴痴心头一镇,还是心有疑惑,问道:“那阁下为甚么要救我,可与花痴痴有甚么不错交情?何不揭下面纱让花痴痴看上一眼?”
灰衫蒙面人道:“我和你没甚么交情,非亲非故,从未谋面,就算揭下面纱你也不认得我!”
花痴痴朝他面颊左右瞅了瞅,面上蒙着黑巾,辨不出半点异样,便道:“既然与花痴痴非亲友故交,又不是为了宝鉴而来,为何却要救我?”
灰衫蒙面人不作正面回答,却道:“你就是最近那个搞得风头正盛的采花大盗花痴痴?”
想起方才林中那黑袍蒙面人也是这么问自己,花痴痴心中酸溜溜地,没好气地反问道:“想必阁下已经暗中跟踪我许久了,我和那几个黑衣歹人在树林中的谈话阁下不会没有听到罢?”
灰衫蒙面人“嗯”了一声,道:“早就听闻武林中有一个本领通天的大淫贼花痴痴,不过好多年来已是销声匿迹,近日突然又复出江湖,搞得天翻地覆,能耐不逊当年,在下今日前来认识认识你这个人物!”
花痴痴仰天大笑道:“最近想认识我的人着实不少,不想我花痴痴微有薄名,人缘竟还不错,我花痴痴既不是甚么大英豪,又不是甚么闻人达士,一介卑鄙龌龊之人,竟受这么多人关心厚爱,实在是承蒙阁下看得起了!”
眼睛一瞪,又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阁下就不须绕口了,搭救我花痴痴有甚么企图不妨直说!”
灰衫蒙面人坦然一笑道:“不错,我救你的确是有目的的!”
花痴痴哈哈一笑道:“我说得不错嘛,阁下搭救花某果然有所企图不过为人要讲义气,阁下相救大恩,不管出于甚么目的,花某永是铭记在心,一定还你这个人情,阁下不妨直说罢,有甚么事需要我帮忙,若能尽力,一定毫不推辞!”
灰衫蒙面人却道:“这个忙我一定会让你帮得,不过现在还没有想出来,就暂且记下,来日再请相助!”
花痴痴瞪瞪眼睛,诧异道:“阁下还真有远见,大恩日后再图报,留着这么一手,实在让花某钦佩之至!”
灰衫蒙面人知他心有不信任,也不想作太多解释,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递向前来,道:“这是我的信物,望你妥善保管,日后有事相求我自会前来找你!”
花痴痴满脸好奇,伸手接了过来,见是一个手掌大小上面刻着一只展翅仙鹤的桃木腰牌,也不知这木牌有何来头,猜疑道:“这是个甚么东西,莫非是阁下的生杀令牌?”
灰衫蒙面人道:“这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腰牌,是你我来日相见的信物!”
花痴痴笑道:“好,我收下了,见牌如见人,此恩来日必当相报!”
又道:“阁下何必神秘兮兮地,这遮住了脸庞不说,连声音都是故作假音,真叫花痴痴好一个困惑方才见你力挫黑衣歹人,又身处黑烟掌劈囚笼,单臂夹着花某踏空如飞,如此非凡武功非寻常人所能及,实是一等一的高手,只可惜今日不能相识恩人面貌,实是莫大的遗憾呀!”
灰衫蒙面人淡淡道:“总有一天你会见到我真实面孔得!”
花痴痴大拇指一翘,捧夸道:“真乃高人不露面,花某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便能一睹阁下尊容了!”
干笑一声,又道:“阁下既然知道我花痴痴是个甚么人物,最拿手的功夫便是偷姑娘了,莫非阁下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要我相助么?”
见他不来正经,灰衫蒙面人转开话题,道:“最近你在这一带闹得满城风雨,可知道两处县城的衙门都要缉拿你?”
花痴痴脑袋一昂,豪不在乎地道:“花爷我既然干这一行,就已将身家性命抛掷脑后,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此风流快活之事我花痴痴便是身败名裂惨死街头,又何惧哉?不过,谁要想擒拿我‘纤手催花’花痴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灰衫蒙面人轻咳一声,道:“‘纤手催花’花痴痴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连载几个跟头,这该怎么说?”黑巾蒙面虽是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口腔里颇有蔑笑之意
花痴痴还算知耻,脸色一红,难堪道:“这个……这个……”
一顿,脸色迅即由红转青,愤恨道:“可恨歹人,暗……暗算爷爷,算甚么好汉行径花某不过偶有马失前蹄,要不然他们一众鸟人怎能抓得住我!”
明明暗算人家不成,落得个自受惩戒,反而颠倒是非,出言自作安慰,实在可笑,灰衫蒙面人不无鄙视,鼻里赤哼一声,不屑与之理论,转口训诫道:“我劝你近期不要太过张扬,人总有失手的时候,再若落在官府手里,小命就不得保可要记住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可要替我办完事后才可以进牢房阿!”
花痴痴皮开肉笑,道:“恩人所言极是,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花痴痴记在心里了,即日起我就寻个隐秘之处藏身,暂且避避风声,以免日后落得个壮志未酬身先死,让恩人耻笑了知恩不报小人也,我花痴痴虽生性风流,作尽坏事,但为人最重道义,从不亏欠别人,这个人情我花痴痴有生之年一定奉还,请恩人尽可放心!”
灰衫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花兄弟有情有义,是个守信义的血气男儿,此行我没有找错人,期待你的表现,咱们来日再会!”
话没两句灰衫蒙面人即有去意,花痴痴道:“恩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便要到哪里去?”
灰衫蒙面人道:“此行为你而来,既已得见,再无他事,这便离去!”
花痴痴拱拱手,道:“恩人走好,来日再见!”
灰衫蒙面人亦拱手相还,转身欲走之时,忽又想起一件心疑之事,便又回首聊作一问:“那本失踪多年的武林门第一秘笈《化功易血宝鉴》果真落在了你的手里?”
花痴痴面色不惊,反诘道:“难道你也相信宝鉴在花某身上?”
灰衫蒙面人笑道:“你和那黑衣人的说话我听得清楚,那黑衣人对你还抱有一丝消,但我相信如此好事不会落在你身上,倘若宝鉴果真在你身上,现在你就不会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了!”
花痴痴自嘲道:“这世上,除了享不尽的美色艳福之外,花痴痴再没遇到过甚么好事,恩人本就是聪明人,理该想得透!”
灰衫蒙面人哈笑一声,道:“闲话说完,这便走了!”
一声大笑,眼前一闪,人已跃上旁边一棵苍松树冠,转身踏空飞去,须臾就已不见了踪影
花痴痴仰望十几丈高的苍松树冠,口吐舌头,目瞪口呆,向天怔立而视,好久眼睛竟没眨巴一下,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块桃木腰牌,上面刻得那只展翅仙鹤,似乎也要跟着这位来历不明的灰衫蒙面人振翅飞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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