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亭仔仔细细端祥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似曾相识。
“在北京城的东面,正东,老远老远的地方。那是一个大空场,周围长满了黑色的草……”
她的睫孔一下子扩大了。
雨亭以前确实讲过一些文学课,可是却没有到大空场讲过课,周围好像也没有黑色的草。
她又往前移了两步,目光炯炯地说:“雨亭老师,您那时候就很帅气,现在更成熟了,也就更帅气了。我是从您出版的这部的小说才发现您在这里。”
她的神情非常自豪,就像一个老练的猎手经过千里跋涉,终于发现了猎物的巢|茓。
“您给我签个名吧。”
她把书平放在雨亭的办公桌上,然后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
对于所有找雨亭签名的读者他都来者不拒,他用签字笔工整地写了名字。
“还有我的名字呢?”她充满敬意地望着雨亭,就像士兵望着他的指挥官。
“你叫什么?”
“风铃。”
“姓风的?少见.”
她又往前跨了一步,神情严肃地说:“我在二十七年前就叫风铃,在寒风中飘飘荡荡,我的灵魂就像破碎的铃铛,随风飘荡……”
于是雨亭在这本书第二页的右上角写上了“风铃惠存”四个字。
“您的书法也蛮棒的,像群魔乱舞。”她机械地拿起了书。
她欲走又回,说:“能不能给我一张您的名片?”
她看到桌上有一张雨亭的名片,于是抢到手里,就像抢到了一件宝贝。
这个叫风铃的年轻女子朝雨亭鞠了一个躬,这一瞬间,她乌黑的头发就像黑色的瀑布盖住了她的脸,就像一道黑幕,使他不寒而忄栗。
她齐唰唰地走了出去。
雨亭如堕五里雾中,不知是祸是福。
他拼命追忆。
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叫风铃的女子。
天下作文学梦的人太多了,由于各种原因,有的人的梦真是无法实现。
实现了又奈如何?
屈原的文学梦实现了,却因政治梦跳入静如死水的汩罗江。
东晋大诗人陶老夫子只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在那荒凉之坡默默耕耘着菊圃。
汉末的曹植独守铜雀台,空掬一把辛酸泪。
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的文学梦醒了,失足坠入大海。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的文天祥在北京交道口血泣秋风,至今府学胡同的文天祥祠堂还有他亲手栽的枣树,树头朝南,以示誓死不忘南国。据说那里曾经是囚禁他的土牢,他就是在那里写就了《正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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