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好吗?”董智征求杨丑丑的意见,主要是怕她家里离不开,强人所难。
“方便。”杨丑丑不加思索地答道。
董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有事不回去吃晚饭了。然后,带着杨丑丑来到他以前经常光顾的饺子馆,要了半斤饺子,一盘小菜,两人边吃边聊起来。
杨丑丑非常高兴,她从未下过馆子,她的日子过得太紧巴。和田山好了一年多,田山也没请她下一次馆子。董智这么慷慨大方地请她吃饭,她能和董智吃一顿饭,就两个字:高兴。
在吃饭的过程中,董智告诉杨丑丑,他1982年毕业于某名牌大学,然后留校当老师,后又被组织上选拔到沿海市委机关工作,由于和前妻离婚,1991年调到S市的省委机关工作,水平有限,混得不好,才是一个科级干部。1992年在S市又和现在的妻子结婚,但由于孩子,加上种种原因,现在的妻子天天和他吵架,他心里很苦。最后长叹一声:“天命难违啊!”
杨丑丑就像听董智讲故事,她不能相信,像董智这样的人,长相英俊潇洒,气质温文尔雅,大学毕业,时代骄子,工作好,社会地位高,社会上有多少人是何等的羡慕啊,怎么也有那么多的苦啊?人啊,究竟是怎么了?她面对董智的苦时,竟把自己的苦给暂时忘了。
董智认真地说:“老妹,我的苦处也是无处诉啊,我就把你当成知己了。”
杨丑丑有点受宠若惊。慌忙说道:“我今后就叫你哥,你以后就叫我丑丑吧。”他们俩很融洽地谈着,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董智关心地说:“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杨丑丑让董智先走,董智让杨丑丑先走。董智看着杨丑丑骑车远去的背影,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情愫,直到看不见杨丑丑的背影,他还朝她远去的方向望着。
杨丑丑回到家里,洗漱完毕就上床躺下,她回味着刚才董智和她吃饭时的情景。他,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只有高中毕业;他,是省委机关的科级干部,我,一个下岗工人;他,英俊潇洒,我,土里土气;他,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只仙鹤,而我却是一只丑小鸭。想到这里,她刚才那颗火热的心一下子又凉了半截。
“董智是真爱我吗?他肯定是和我玩儿罢了。”杨丑丑自问自答。
杨丑丑又想:“玩就玩,和董智玩,我心甘情愿。”杨丑丑的思维跳跃着,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会儿阴,一会儿阳,一切她都有她的理由。
想当初,她的第一次婚外情中的田山,要长相没长相,要地位没地位,要文化没文化,她对他倾注了一腔真情,在她眼里,田山和她相比,田山都处于弱势,结果天山还离她而去,带给她许多伤心,特别是对她自信心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现在的杨丑丑极不自信。这种不自信使她产生了一种错误判断:董智这样的优秀男人是绝不会爱上她的,只不过是玩玩罢了。
杨丑丑的胡思乱想使自己的心情特别郁闷。此时,她觉得她和董智差距太大,她得仰视他,他在她面前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他大如一座山,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土丘。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她怕他和她玩几次就再也不理她,她的情感的小船又不得不搁浅。她不敢想下去,那是一个黑洞,出口在哪里呢?
过了几天,杨丑丑还是想去见董智。
董智见到杨丑丑很高兴,两人一起聊了一会儿天。他说道:“我骑车送你。”
杨丑丑说:“别了,你还得再回来。”
董智说着就骑自行车出发了。两人边走边聊。
“丑丑,这几天想我没?”董智小声问。
“不知道。”杨丑丑娇羞地回答。
“丑丑,哥是真想你啊,可条件有限,天不遂人愿那。”
杨丑丑点了点头,她知道董智所说的条件就是他和她没有活动的地方。
两人到了杨丑丑家小区旁的一个小花园里,趁无人之际,两人匆匆一吻。
董智说:“丑丑,快过年了,这三百元钱拿去换两件衣服。”说着,他拿出了钱递过去。
杨丑丑有点手足无措,她太爱钱了,也太渴望钱了,这是她当时打三个月工的工资。她想接,又怕给他留下她贪钱的印象,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大男人给她钱意味着什么。
董智见杨丑丑不接钱,又开玩笑道:“嫌少啊,哥就这么大能耐,表个心意。”
杨丑丑下意识地用嘴咬着手指,另一只手怯怯地去接钱。她的眼里飘出丝丝泪花。
杨丑丑不顾路边的人流,猛地在董智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哥,我得看着你走。”
董智骑车汇入车流之中。
杨丑丑看着董智消失在车流中,亲了一下手中的钱,她心花怒放起来。
杨丑丑喜上眉梢,在旁边的小副食店里买了一个猪手,她的父亲在食品公司工作,她从小就能吃到这东西,她对猪手、鸡爪、鸡脖之类情有独钟。她要犒劳一下自己。这是她有生以来,一个男人给她的最大一笔钱。她有点忘乎所以,管它什么钱,反正到我手里就能花了,又回家炒了两个菜,边做饭还边哼起了小调。
董智不但通情达理,人很善良,他对杨丑丑是痴情中夹杂着可怜。杨丑丑作为城里人,下岗失业,衣服都是地摊货,穿在身上显得寒酸,和进城打工的农民工没什么两样。
在董智看来,不管怎么说,杨丑丑跟他有肌肤之亲,那是她对他极大的信任,她作为他的情人也好,知己也罢,董智都希望她能快乐,能在这个世上体面地生活。他不是老板,只是一个机关的小职员,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百多元,但他必须尽他所能。他不吸烟,不喝酒,这三百元是他几个月的零花钱。他认为,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武装得漂漂亮亮,是一个男人的天职,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杨丑丑吃饱喝足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她认为董智很有钱,一出手就是三百元那,她有一种刨到金矿的错觉。她后悔当年和田山谈什么感情,田山什么也没给过她,她还经常给田山零星花点。现在想起来还让她伤心和气愤的是,一次,田山和她上山去玩,在回来的路上碰到卖西红柿的菜农,她很想买几个,可兜里没钱了。费了半天劲,田山给她买了两个西红柿,边给她还边说:“这东西真贵,两个西红柿就两块钱呢。”看看人家董智,我想都没想,就给了这多,真是人和人不一样啊。
杨丑丑想到这里,一个想法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不管董智是真爱我,还是和我玩玩,这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要把握好尺度。对董智既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想办法让他花点钱。如果说,董智只是和我玩玩,给我花点,他一但和我分手,我心里还能平衡些。如果说,董智真对我有情,我就和他周旋,不要陷得太深,即使有一天和我分手,我也不至于伤心欲绝。”杨丑丑想到这里,得意地在心里说:“这就是田山给我的经验教训。人们都说,女人靠情活着,感情是啥东西?傻啊,有钱才是真的。”
杨丑丑这一晚睡得好香好甜。
第二天,杨丑丑找了一个同是下岗的女同学一同去逛商场,经过千挑万拣,她买了一件玫瑰色的羊毛衫,一条当时比较时髦的女式桶裤,一双高跟皮鞋,一双坡底皮鞋。把她的同学羡慕得总问:“你们家发财了?你老公可真好,让你一下买这么多穿的。”杨丑丑嘴里在应付着,得到满足的虚荣心却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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