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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只婚不爱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她和他都是属二婚的命格。

苍白的一张脸,怎么游神回到家,她已经不记得了,甚至连下午她根本还没有请假,也忘记了。

只记得……

“唐恩,最近好吗?”

中饭时间,她一个人游神的闲逛,居然遇见同样游神闲逛的唐恩。

对方迷茫的神情马上变得很冷漠,很疏离,很敌意。

直接与她擦身而过,直接无视她。

“唐恩。”她怔怔。

不久的之前,她和他还在餐厅内把酒言欢,两个人毫不保留的交谈着心事。

“唐恩。”她追了上去。

“梁太太,请问有何贵­干­?”他的神情相当冷漠。

他的冷漠,令她语塞。

“梁律师答应我,让我考虑三天!梁太太,难道你比你的丈夫更心急知道答案?”他淡淡讽刺。

“什么考虑三天?你认识梁梓析?”她彻底懵了 。

她听不懂他的话,更不懂,唐恩明明不认识梁梓析啊!他甚至当时连病房也没有跨进去,为什么会说那么奇怪的话?

“就是这样的表情,一无所知的表情……”唐恩­唇­角扯动了一下,“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承宇让我接近你,套点好处,却没想到,我一头栽进去,反而被你利用!”为什么他那么单“蠢”,居然真心的吧她当成能交心的好朋友。

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什么反而被你利用?

她扯住了唐恩的手,“什么利用?我们不是朋友吗?唐恩,你把话说清楚!”

唐恩甩开她,却又被她扯住衣袖。

她的朋友一向很多,但是从来没有人居然用“利用”两个字来形容过她。

她一向是个固执要个答案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她受伤的低吼。

有种直觉,自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真相……

“姜瑜心,江承宇,小叮当……安子茗,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很受伤。

“姜瑜心……”她只认识这三个字。

手慢慢的颓下。

“你也认识她?”为什么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认识那个女人一样?!

她,突然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她是承宇的妻子!”唐恩冷冷的笑了一下,仿佛嘲笑她演技不要太好。

“哦,懂了!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事。”反身,他木然的本能逃开。

她的反应太奇怪,好像真的一切都知道。唐恩犹豫、挣扎了一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相信朋友。

她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很认真的对他问,“我没骗过你,无论你信不信!”

眼里的真诚,可以融化一切。

只是。

“连小叮当,都是个一百分的‘戏子’,我还能相信谁?”他的语气里充满嘲弄、悲伤,“回去转告梁律师,不必再费人力和物力在我身上,那些对我如同废纸一样的十几亿债权,我会无条件签署转让书给姜瑜心,让他把我和小叮当的Xing爱照片还给我!还有,请他高抬贵手,别把我对小叮当的自白,从小被逼‘伺候男­色­’的全过程录音带流传出去。我是个公务员,身边的亲戚朋友全部出身军官­干­部家庭,以后我还想好好活着继续做‘人’!”

她机械的走回家,开锁,关门。

机械的坐在沙发上,抱住自己。

“律师界早有魔鬼律师之称的梁梓析果然厉害!不,他更厉害的是有一位笑起来就像娃娃一样单纯,让人卸下心房的小妻子!”

她将头埋入沙发,彻底崩溃。

唐恩,是那么好,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梁梓析怎么可以如此狠绝?!

他假装不认识唐恩,他假装吃醋,他故意套她的话,他故意设下陷阱。

她真的傻傻被骗,傻傻的为他和女王卖命,把朋友设下圈套。

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唐恩说,如果让他每天得面对别人见到他怪兽一样的目光,每天已经贴上别人幻想中的“艾滋病”标签,他不如死了痛快,反正他早活的与行尸走­肉­一般!

所以,那么爱他的江承宇,怎么可能不害怕?怎么可能拿他来冒险?

恭喜恭喜、梁大律师旗开得胜!

恭喜恭喜,她的老公又得出尽风头,扬名海外了!

“哈哈哈哈。”她拍手,笑出眼泪。

她真的难过到快要死掉了。

她真想唐恩可以仇恨的捅她一刀,这样她不至于难过成这样。

而她这个朋友偏偏和她一样傻,见到她掉了线一样的眼泪,居然还是选择相信了‘心’的感觉。

“算了,我相信你!茗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的丈夫如果在这行太讲究原则,也不可能那么成功。”心平气和下来,她还反过来安慰她。

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她的信任,也被牺牲了……

“唐恩,不要再相信人!‘相信’真的让人很痛!”原来痛得已经不仅仅是爱情本身,而是相信啊!

真是可笑!

“你笑什么?一个人居然也能笑的这么开心?”

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点浓浓、让人难懂的乡土普通话。

她的狂笑,僵住。

“妈……”

中年­妇­女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搁下,一边脱着自己脚底的布鞋,一边和她聊家常:

“阿析说他这几天可能得和委托人、助理飞美国处理一些公事,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让我上来小住几天!”

中年­妇­女将手上的布鞋非常爱惜的先吹尽灰尘,然后用­干­布抹­干­泥沙,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布鞋放入鞋柜。

“阿析说你现在在上班?”梁母走近她,目光锐利。

“是。”她整个人僵硬的回答。

“你们怎么没问过我的意思?我是反对的!好好的上什么班,阿析又不是养不起你,哪需要你去抛头露面的赚那几个辛苦钱?!不如快点养好身子,快点替我生个金孙!”

她的头皮,整个发麻。

为什么,她再也发不出那种甜甜的声音,死皮赖脸的缠上去?

“才和阿析唠叨几句,他就不开心!让我别给你这么大压力!真搞不懂,他为什么坚持让你出去上班,­干­嘛让你出去累死累活,又不是养不起你!”很显然,怕母亲往她身上撒气,他把她出去工作的原因,都自己扛了下来。

“我带了点板栗过来,上飞机前阿析一再交代,说你上次吃了以后,一直喊还想吃!我让他到市场上买,这么重的东西,带上飞机空运费贵死了,一点也不划算!可是他偏偏说你喜欢家乡自己山上种的板栗,从里到外自然甜,外面买不到这么好吃的,运费再贵也值!还有他说个官司快好了,

等他手上工作告一段落,他准备带你去外国玩几天,让我这几天顺便陪你买几件度假的衣服!他呀,明明前几天电话里还说自己忙到连喝水都没空,现在居然想着怕你闷坏了,准备过段时间什么案子也不接,带你去旅游!真的是,被你吃得死死的,疼老婆疼成这样,一点出息也没有!”梁母嘴巴虽这样说唠叨,不过提到“出息”两字时,神情异常的骄傲。

明显的口是心非。

她的儿子,一直是整个村子里让人无比骄傲、百年难得一见的“神话”。

她的­唇­角拼不出以往甜美的笑容,更加对婆婆的话,没有办法回应。

梁母嘴巴唠叨个没停,“阿析这孩子和别的男人不同,野心很强,同样也很恋家。以前小时候,我和他爸爸下田还没回来,小小年纪的他就做好晚饭,然后捧着书,一边学习一边在村口等我们……后来到了城里读书,我和他爸还为学费、他的生活费,苦恼过,哪知道几乎都不用我们怎么花钱,他的奖学金够支付学费了,自己打工赚的钱还常常会寄回来给家里花。这孩子­性­格坚强到从来不怕被人取笑寒酸,除了校服就没买过其他衣服,吃的饭菜也节俭的不得了,能省一分是一分,就怕在乡下的父母受一点点苦。”

她漠然地听着这以前早就听过N次的陈年往事,只是以前她听的时候,听得好感动,现在的她,忍不住会想,应该至少有半年的时间,他为了那场约会,为了女王,连父母也忘了吧!

梁母打开冰箱,一个又一个抽屉拉开,视察了一圈,然后满意的关上冰箱。

“最近很听话,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冰淇凌!哦,对了,我忘了,以前阿析说,那些冰激凌都是他自己吃的!”梁母­精­­干­的脸闪过讽刺,但也没太追究。

她神情怔怔。

他是替贪吃又好玩的她背过无数的黑锅。

所以婆媳关系不太糟糕,一向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贪嘴,不是我这老太婆不让你吃这些,只是医生说了,你的体质偏寒才会一直怀不上,你熬个一两年,等生了孙子,我才不管你喜欢吃多少冰琪琳呢!”

突然,梁母话题一转,神秘的笑,“对了,我找了个得道高僧求了一道灵符给你。”

她机械的点点头,伸手接过那道鬼画符,刚想放入口袋里。

“不是带身上,是烧了喝进去。”梁母利落的点头,烧了那道鬼画符,扬了一下,念了道经文,塞入盛满温开水的碗里。

她盯着那碗飘着恶心灰飞的开水,发呆。

“快点喝!很多试过的同乡人都说,喝了这碗水,当晚同房保准能怀上金孙!

还有别告诉阿析,我让你喝这些,要不他一准发火!”

她还在发呆,突然想起来:

“妈,去年的时候,你请了位大师替我和梁梓析合八字,他说我和梁梓析的八字里子女星都属­阴­寒,很难会有孩子。”

“那人乱说,你信什么!”梁母别扭了,当时那话一听,她心里也一直有个疙瘩到现在。

“对哦,妈好像那时候很生气。”她的眼睛红了一下。

“那个人简直是神经病,说你只会生女儿的命!阿析还一直一个劲安慰我,他就喜欢女儿,还开玩笑的说,带把的又闹又讨厌!”

“但是,后来那位大师说,我和梁梓析都是属二婚的命格,很快就会离婚,我的女儿是第二任丈夫的……”

梁母脸­色­一变,“我呸!什么名门大师,老娘当场没砸了他招牌算客气了!”

“对哦,梁梓析当时整张脸都黑了。”她的眼睛更红了,“妈,这碗符水,我喝……因为这三年,我真的把你当自己妈妈看待……”喝下只是为了让老人安心,现在的她再也不想替梁梓析生孩子了……

而且,现在的她,觉得那名大师所言非假。

一口喝下,怪怪的味道,差点没令她呕吐。

以前婆婆瞒着梁梓析,常常让她喝各种各样不卫生的偏方。

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知道,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吃个蜜饯!”梁母赶紧塞了个蜜饯在她嘴里。

“现在几点了?不行,我得让阿析早点回家,早点和你同房。”新的“希望”,让梁母很是兴奋,她一点也没注意到今天的媳­妇­异常的安静。

“我现在先去帮你们整理房间,换床新被单,阿析最喜欢­干­净了!”勤劳的梁母已经急­性­子的走向他们的房间。

她一直站在那里。

今天的天空,有点黑压压,好像快要下大雨了。

或者该说,好像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安子茗,是到了摊牌的时候吗?

“这是什么?”突然,房间里传来抓狂般的河东狮吼声,“安子茗,你给我进来!”

她的心,漏跳了一个节拍。

换被单……糟糕,她都差点忘记了,她把避孕药藏在枕头套下,每日按时服用。

该来的,还是回来。

她苦笑,还没走向房间,已经被一道冲出的身影,一个重重的巴掌摔在地上。

脸颊传来剧痛,甚至连耳朵也嗡嗡发响。

“我说怪不得三年了,连个蛋也没生一个,原来你居然给我偷偷服这种药!”

被搜出来的药盒,重重砸到了她身上。

她没有解释。

小时候,妈妈也常常因为她不听话而打她,没关系,现在也是在被“妈妈”打而已,所以,真的没关系。

她不会记恨。

“梁梓析,我命令你马上回来!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的话,你马上休了这个不想下蛋的女人!”梁母对着电话凶悍的嚎哭,然后大力的挂断。

休了?

她抬起迷茫的眼睛。

休?多可笑的字眼。

“看什么看!”梁母激动的抓住她的短发,扑过来又打又骂,“你这臭女人,还把我们长辈放眼里吗?居然敢避孕!不生孩子?我们梁家要你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干­什么,把你供来当观音拜吗?!”完完全全农村­妇­女的泼辣。

不生孩子?我们梁家要你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干­什么……

原来,连她真诚以待的“妈妈”也是这样看待她。

她闭上眼睛,绝望,任“妈妈”骑在她身上,打她、骂她。

头发被抓掉一把又一把……脸上,更是被指甲叉出一片酸痛的血痕。

小时候。

“茗茗,你要是认个错,妈就不打你了!”妈妈拿着扫把一边狠狠的抽她大腿,一边逼她认错。

“我没错!我没错!”她一边哭,一边闪躲。

好痛。

但是,她没错。

所以,即使被打死,她也不认错!

第二十九章

有些事情,不谈,是个结;谈开,是个疤。

接到母亲的电话,他正在被忙碌的公务缠身,他已经接到唐恩的电话,属于姜瑜心的财产已经没有问题,只要到美国签好字,办好手续就可以了。

和他预计的一模一样。

他下对了一招棋,十几亿的财产在唐恩眼里,只是不得不收的情人礼物,唐恩本人对金钱没有太大的欲望,割舍起来也很轻易。

正是这样的他,江承宇才不知道如何更好去爱吧。

电话里母亲的嚎哭令他头痛不已,这是怎么了?

什么休?什么不会下蛋?

两夫妻不能生育又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错,事实上,他甚至去做过Jing液检查,检查结果一切全部健康,但是,他并没有把检查结果告诉父母,只是为了让父母不要把炮灰全部对准她。

但是,显然,成效不佳。

生育这个话题,他听的够多,被烦的够呛,已经不想理会。

手里的钢笔才没划几行的公文,又停顿住。

万一妈妈又拿这些话伤了茗茗的心,怎么办?以前她总是笑眯眯的,听过就忘的样子,但是,真的不会造成伤害?

他坐不住了,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一路上,他开的比较快,甚至闯了一个红灯。

家的楼下,遇见管理员,平时,他会客气的聊上两句,但是,今天根本没有闲工夫。

电梯门一开,大老远就听到母亲杀猪一样的嚎哭声……以及谩骂声,“天啊!我儿子白白在你这不想下蛋的女人身上浪费了三年的青春!”

“如果是和别人女人结婚,估计孙子都能生第二个了!”

“你这臭女人,马上和我儿子离婚!”

他越听越心惊。

“妈……别乱说话……”他一边大吼,一边急忙开门,只是拿着钥匙的手,一直在止不住的发抖。

妈和茗茗不是一直处的很好?怎么会突然成了这样?

好不容易,他才找到锁孔,大门一开,眼前的情景,令人肝胆俱裂。

茗茗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任妈妈踢骂。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甚至到处飘散着几撮头发。

“别打了!”他怒极,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她只是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几天,她一直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对生活,好像突然丧失了所有激|情一样。

她的脸上,布满十来道,让人心惊的抓痕。

他胆颤。

小时候在家乡的时候,隔壁的有个小孩欺负他,于是他母亲气不过,去和对方的母亲­干­了一架,他第一次咋舌目睹,女人­干­起架来可以这么狠,这么夸张。

母亲甚至抓头发到把对方的头皮都狠狠撕裂下一大块。

“有没有哪里受伤?”他急忙扒过她的头发检查伤势,心痛到快要死掉了。

虽然他这样的想法很不孝,但是,她是笨蛋吗?为什么不反击!

幸好,她的头皮虽然早已经红肿一片,不过还没出血。

“痛不痛?”他抱着她坐入沙发,急忙翻着医药箱。

他帮她上药,然后一直一脸心痛与不安的东摸摸西摸摸,生怕漏查伤口的样子,完全无视母亲的存在,令梁母更加气愤,“阿析,快点和这女人离婚!你知不知道,她居然敢不生孩子……”

“你回老家好不好?我现在替你订机票,拜托你不要在这闹事了!”他一脸沉痛。

他错了,他明天就要去美国,他怕她一个人待在安静的家,会胡思乱想,所以让母亲上来与她作伴,没想到会成了这样。

“你这什么意思?有了老婆就不要娘了?!”一辈子以儿子的成就为骄傲的梁母,因为儿子的偏袒,怒极攻心。

“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婆媳问题!但是,妈,你的脾气我还不了解?老实告诉你,第一次你指使她砍柴,让她会把自己双手弄得很多血泡开始,那时候我就想过了,如果你再这样,大不了我再也不带她回乡,就算过年也自己一个人回去好了!她嫁的是我,不是你们二老!伺候你们,照顾你们,由我这儿子照料就好,不需要她委屈自己!是她,一直说自己没事,过年的时候一直闹着让我带她去,我才点的头……以前,我一年最多回两次家,但是,你没发现?自从娶了茗茗以后,回了多少趟家?”

梁母被儿子堵得一时语塞。

“还有乡下那么多亲戚,今天这个过来让我安排工作,明天那个过来借钱,每次你都很自豪的答应别人,把自己的儿子搞得就像救世祖一样!但是,小学还没毕业的二表哥,我能安排他什么工作?连趋势图都看不懂得堂哥,我为什么要资助他炒股票?三姨公家盖房子,二姨最小的弟弟想娶城里的老婆,小表弟拿着乱七八糟的成绩单,想上城里的重点中学……太多太多!你知道不知道,我快被这些事情搞得快崩溃,连骂人的念头都有了!凭什么,他们不去靠自己的双手?凭什么他们就理所当然觉得我一定得帮他们?没有结婚前,你知道不知道这些电话,我根本就已经不想再接?”

梁母悻悻,“你从来没说过……”

“我没说?天!我没说?我不止说过一次,别再让那些人来找我,烦到我想跳楼了!”他激动,“这些事,结婚后都是茗茗再帮我应付,帮我解决,不然呢以为你在那些亲戚面前,有那么风光?‘

梁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些她都知道,也都真心感激过儿媳­妇­,只是……一时理所当然的忘记了而已……

”别说了。“相较他的激动,她异常的冷漠。

她推开他,自己坐了起来,顶着一头乱发的她,样子糟透了,简直就像刚被家暴过。

但是,她的眼神,很冷淡。

过去的所有一切,她已经不想再提,那个天真幼稚,全心为家庭付出的女孩,已经死掉了。

”有没有哪里疼?头皮还有痛吗?脸上痛吗?身体有没有其他地方不对劲?需要去医院吗?“他紧张的连问一串问题。

她淡淡摇了一下头。

冲天的怒意已经被儿子一连串的话语浇熄,老实说,这三年儿媳­妇­对她怎么好,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一直都觉得儿子值得更好,更贤惠的女人。

特别,不可原谅的是,和儿子同年娶进媳­妇­的呃同村人,早就三年抱两,她的耐心,也逐渐在失去。

后来,他都妥协到,只一心念着,就算没有小金孙,真的只有小孙女了,也可以!

但是,连这样“卑微”的梦想,儿媳­妇­居然也要打碎!老头子有一日曾提及,现在大城市里都流行丁克家族,她一想到,就发抖!

好不甘心,“我会凭白无故找她麻烦?你自己看看他做的好事!”捡起地上已经吃了半盒的避孕药递给儿子,梁母简直是痛心疾首。

他看着那半盒避孕药,整个人蒙了。

“是……是不是有误会?”他们两个人,从来没避过孕啊,而且,他很想要个小孩,又怎么会允许她避孕?!

“没有误会。”反倒是她,用很轻的声音,淡声反驳。

“你身体不好?感冒了?吃了什么消炎药?所以要避孕?你可以和我说,吃药对身体不好,避孕我来做就好了!”本能的,他想到其他方面。

“没有!我只是不想为给不了我安全感的男人,生孩子。”她一句话,雷击住两个人。

他被雷住,完全不能反应。

“你听听,你听听!这死丫头居然这种话都敢说,阿析,马上离婚,马上给我离婚!”梁母指着她大骂跳脚。

更加令人意外的,她点头。

“好。”

那么简单、顺从的“好”字,让另外两个人,都僵冻住了。

梁母也被雷住了,儿媳­妇­的反应,完全不在她的预计中。

“开什么玩笑,这种玩笑能乱开吗?”他的笑容,都有点挂不住了。

给不了安全感?他一直不知道,原来他在她心理,已经被定义成这样。

“不是玩笑。”她静静摇头。

“妈,你出去走走,我和她好好谈谈!”

梁母还想再说什么,却在见到儿子此刻慌乱的眼神后,哽住。

她突然看明白了一点,现在的局面,儿子好像比儿媳­妇­更重视这段婚姻。

他将她的头轻轻按到自己胸前,轻哄,“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发脾气也别轻易说离婚两个字,好吗?”

他的掌还是那么温热,但是,却已经温暖不了她。

“姜、瑜、心。”离婚的理由,只有三个字。

他正抚着她短发的大掌,可笑的僵住。

“唐、恩。”另外一个离婚的理由。

他的心房,狂跳不已。

她都知道了什么?

“听我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很多手段不认可,但是这就是男人的世界……”

他想要解释,却被她冷冷的眼神冻住。

这些事情,是他的错,他太想要成功,所以忽略了她的感受,更加卑鄙的利用她的好人缘。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他的声音,骤时有点沙哑。

“不用保证,把你威胁唐恩的东西交出来。”她朝他摊手。

他愕然,“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案子凝结了多少心血,做出了多少牺牲,明天早上就可以飞往美国搞定最关键的临门一脚,叫他怎么可能放弃?

果然,她的­唇­角有嘲弄的笑意。

那抹笑意,让他突然惊觉,她有多久没有对他真正的笑,曾几何时开始,她已经不再赖着他撒娇。

“等我把手头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去国外旅游,去一两个月也没关系,好吗?”他早已经计划好,他会陪她,他会补偿她……

旅游?她在已经没有了那种期盼的心情。

“我带你去马尔代夫?”

他会好好的和她培养感情,他不会再继续任他们的关系渐行渐远下去。

“不用了,你带姜瑜心去吧。”不是刻意讽刺,而是真的心房很灰很累。

他一震,“我为什么要带她去?她只是……客户……”

他还在撒谎。

他已经不想和他再玩猜心的谜语,“不仅是客户,也是你的初恋,不是吗?”

他瞠目。

他千算万算算不到,她居然知道。

“能让你上刀山下油锅,被恶势力恐吓也去帮忙的初恋,让你扔下妻子,风雨无阻,陪了一夜又一夜的初恋……”

他越听越心惊,急急打断,“什么也没发生!你必须相信我的人格,我不会和委托人发生任何暧昧!那些晚上,不是我一个人单独陪着她,我还找了助理一起!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找EMILY证明我的清白!”

不会和委托人发生任何暧昧……

委托人……是啊,他有他的职业道德……他的职业道德,拘束了他的行为。

“茗茗,我已经娶了你,我会一直一直记住这个事实!我不会背叛我们的婚姻!”他保证。

她垂眸,许久,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难道,心灵的背叛,就不是背叛?”

他大震。

“心灵的背叛,比­肉­体,更加残忍。”她直视他缓缓的说,一字一句刮割着他的心。

她此刻的表情,那么虚无缥缈,虚无缥缈到,他有种快要抓不住的错觉。

“我……”他想说“没有”二字,却始终狡辩不出口。

他的心,在游移,因为姜瑜心而心痛,因为姜瑜心而影响。

那一夜夜间,他会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发呆,会因为她若有若无、爱的表白而惊慌,更会因为她提及过去的种种而沉醉。

这样的他,清晰的感觉到他在被姜瑜心吸引,清楚的感觉到在道德与情感之间痛苦、挣扎,清晰的感觉到在逐步背离幸福的婚姻,真的不是心灵的背叛?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

她用一种透彻的目光,那种目光玲珑道能看透他所有的挣扎。

因为那种透彻的目光,他冷汗淋漓,突然第一次在面对她时,有了一种窒息感,只想逃离。

原来,有些秘密,不该是一个结,谈开,是一道永远的疤。

而他,甚至难以想象,与他同床共枕的她背负着这样的秘密,是怎样过来的。

他一步一步退后。

“给我时间,我会整理,我保证!”

他懂了,原来他的小妻子早就看破了他内心丑恶的游移。

保证……她还能毫无保留的相信他的保证吗?

不!她的心,已经只保留给自己。

她掀­唇­,却被他制止。

“不要再说离婚两个字了,我不会答应!”没有他的答应,她永远不可能离得了婚。

她低眸。

“你真的可能忘得了她?”她不相信。

他再次大震。

因为问题的本身,更因为她全然的不信任。

“是,忘不了吧。”等不到他的答案,她也只是轻轻一笑,帮他回答。

他的胸口在大喘。

为什么她好像一夕之间变成了他根本不认识的妻子。

给不了答案的他,只能狼狈的夺门而去。

因为,平静谈开的结果,居然是——他面对不了她。

第三十章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昨晚,后来他一夜未归。

对于他的去向,突然,她已经不再焦虑。

爱人的一颗心,已经失温。

一大早上,她就被“砰砰”敲门声吵醒。

“我要回老家了!我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你半年内怀不上孩子,那就别怪我让阿析在离婚和老妈之间只能二选一!”梁母在虚张声势。

她在被窝里,抬了一下眸,然后拉高被子,将自己重新埋入被窝。

见没有任何回复,梁母更“恶狠狠”了,“我走了!我真的要到机场了!”怎么还不出来?

意外的,里面依然没有一点回复。

每次,她回去,都是儿媳­妇­好亲热的挽着她的手,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

“我要走了!”真的没任何人理她?!

她摸摸鼻子。

很早之前,她和邻居打架,后来几乎有三年的时间,两家人简直就是世仇一样,现在儿媳­妇­不是真的要气三年吧?昨天,她可根本没有使出狠劲!而且,谁让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真的以后要不来往了?

有点小怕。

但是,让她道歉,也休想!这件事情,绝不是她的错。

有点自讨没趣,气呼呼的,梁母摔上大门。

外面下着大雨,她狼狈的撑着伞,拦着出租车。

拦了好几辆车,一问,打的到机场居然都要一百多块钱,夭寿!明明她在机场与人拼车,才二三十元一人!一百多?简直贵到要人命!

正在犹豫,挣扎,是不是该打听一下坐几路公车可以找到机场大巴。

突然,一辆高级的车,“嗖”的一声,停到她面前。

“哎呀!”妈呀,好倒霉,她的布鞋,她的裤子,全部被对方溅了一身水。

“­操­你老母!赔我鞋,赔我裤子!”梁母一串脏话方言,激动的扑了过去。

后座,一位高贵的女人,只是冷淡的扫了玻璃窗外,疯狂叫嚣的­妇­女一眼而过。

“姜小姐,梁律师就住在这里!”司机恭敬的和她汇报。

她抬头,环视了一下周围。

环境尚可,不过并不是她能忍受的格调。

“为什么不开进去?”她不客气的质问。

“姜小姐,这里是高档小区,不让外面的车子进来。”司机恭敬的回答。

“你来搞定!这样的下雨天,我不可能下车走进去!”

她的要求,令司机冷汗淋漓,“好!好!我想办法!”

司机急忙下车,冒着大雨,冲进小区的保安室,不断递烟,不断哀求着……

她低头,看了一下名贵手表,烦心的等待。

窗外,那个碍眼的欧巴桑还在拍着车窗,愤怒的又怒又踹。

她放下车窗,冷冷的望向­妇­人,“欧巴桑!刮花了进口车,你赔得起?”

梁母被眼前如此美丽与高贵的女人,惊呆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破口大骂,“你个臭妖­妇­!赔我鞋,赔我裤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几张百元大钞已经从车窗扔了过来,就像施舍乞丐一样。

车窗又自动升了起来,映照出那张傲慢的漂亮脸孔。

司机回到了座位上启动汽车,梁母还没颤抖的捡起那扔在地上被雨打湿的钞票,进口车,再次溅了她一身。

“我咒你断子绝孙,全家死光光!”梁母破口大吼。

夭寿的,她快被气出心脏病了!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坐在四只轮子,紧闭车窗的车上,她肯定冲进去,把这个傲慢的女人扁到哭天叫地。

门铃按响,安子茗去开门。

今天周六,幸好她不用上班,不然顶着个大“花”脸,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同事们解释。

她以为,又是EMILY刚才忘记收拾进了什么行李。

想到刚才emily震惊到完全不能反应的样子,她觉得有点好笑。

原来,律师也是人,也会惊讶到连说话也颠三倒四,也会惊讶到连行李也收拾得乱七八糟。

只因为,她是梁梓析的太太。

她把门打开,门外,居然是她非常不愿见的一个人。

门外的人,妆容­精­致到可以用“完美无瑕”四个字来形容。

而门内的她,也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邋遢不已”。

她一头短发因为昨天晚上刚受摧残,今天早上不要说梳理,甚至连碰触一点点,都会痛到呲牙,更别提她­精­彩绝伦的大“花”脸了。

“他已经出门了,不送!”她面无表情的甩上门。

门铃,继续响着。

一下,又一下,耐心而有节奏。

茗茗深呼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再次开门。

“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是来找你的!”姜瑜心不清自入,不客气的迈了进来。

她反客为主,傲慢的坐在了沙发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你出个价!”她的开场白,很特别。

安子茗挑了一下眉头。

这个女人居然敢找上门,她有点意外。

“出个你想要的价码,然后安静离开。”姜瑜心缓缓开门,一字一句表达清晰无比,“你的男人,我要了。”

安子茗差点失笑。

“离婚后,你会有一份非常优渥又轻松的工作,我给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如果找到一个新的男人,我会再给你一笔嫁妆,让你这辈子都风光无比!”

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简直是有病!

“为什么我要离婚?为什么我要改嫁?”她斜睨着女王。

就算她早就存了离婚的念头,这一刻,她不。

“因为,我已经放不下他!”姜瑜心说的理所当然,“所以,你必须退出!”

“哈、哈、哈!”安子茗真的是为了这个狂妄的女人,彻底无语了。

“还有,从今以后,不许碰他!别以为我嗅不出来,每晚他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有欢爱过的气味!我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一旦认定一个男人,能容忍这一切,已经是算爱到极致了。

她故意忽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更没有资格要求他不能纳“公粮”给妻子。

“哈!哈!哈!我的天!”安子茗还真的失笑了出声。

现在是什么情况?小三不许正妻碰她的男人?

“如果你觉得不服气,我可以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是,对梁梓析,我不会放弃!”她倨傲的下巴高仰,即使道歉,也看起来毫无诚意。

“我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身!财产、爱情、婚姻、孩子,我全部都会给他,所以,你快点开个价,安静退出!”

真是傲慢道令人难以忍受。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昨晚他一夜未归,考虑的结果?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我代替他狠下心的决定!”

所以?都是这个女人在自作主张?

完了,完了!气氛这么诡异,她居然想拍桌大笑。

“你不用浪费时间和财力了,这婚,我不离!”

她抿着­唇­笑,口是心非,“我为什么要离婚?你说的优渥生活,梁梓析给不起?我偏要一辈子逮着他,折磨他,又让他做牛做马,出去赚钱给我花!你能奈我何?”

安子茗不焉的时候,绝不是软柿子!

女王的目光骤然,冷冰冰的。

“你们不要得罪我!如果你识时务的话,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不然的话,我可以去律协会告你们通­奸­,我就这样闹啊闹啊闹!就算没有把柄,到时候你们两个人依然一个名誉扫地,一个离不成婚!”

“你……”女王的手扬了起来,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来。

她一把抓住。

“女王大人,别做这么失去理智的事情!要耍可怜,就耍的彻底!如果要耍流氓,你还斗不过我安子茗!”她重重的甩开那个女人的手。

“想勾就勾,去美国的几天,够你勾个彻底!但是——”她一字一句重重的说,“你们永远只会是狗男女!我安子茗没有开口说不要这个男人之前,绝不会白白便宜你!”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即使她考虑过一千次一万次离婚的问题,但也绝不容许另个女人跑上来撒野!

“你……”女王气得快发疯。

她太小瞧梁梓析的老婆了,原来对方口才那么厉害!

“要那个男人的话,回去好好做你的小三!我会非常感谢你在我‘不方便’的日子里,让那个男人‘身心畅快’!但是其他,做你的大头梦!不要这头想做表子,那头想立贞节牌坊!“这一辈子,她还第一次对人说过这么嚣张的话。

女王气疯了,把支票揉起,往她脸上一扔。

”我本来想和你好好谈,既然如此,大家就各凭本事!”

女王扭头就走。

只剩下她,杵在客厅里,良久良久,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的坐下,将自己的头,又像鸵鸟一样,窝入膝盖。

走吧!走吧!所有人都走吧!

他和女王双宿双飞吧!

她只是没用的安子茗,翻遍了家里每个角落也翻不到证据的安子茗,偷翻EMILY的包,也帮不上朋友的安子茗!

第三十一章

美国的空气,自由过了火。

美国纽约。

他们入住的酒店房间,每间折合人民币十几万一晚,奢华极致。

这一切,都是姜瑜心的坚持。

相较于EMILY的啧啧称奇,他毫无心思。

手上的银­色­戒指因为灯光折­射­而发出光芒,他低头凝视。

这三年,他一直戴着它,从未想过摘下这一枚戒指。

今晚,姜瑜心问他,是因为戒指而让他踌躇不前?

难道爱情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她的眼神,充满前所未有的控诉。

他不懂,姜瑜心为什么突然那么大胆争取,正如,他不懂,为什么茗茗会知道了这一切而想要放弃。

我们重新开始吧,把过去的时光,把过去的爱情,都找回来。

婚姻的责任,让他无法热情回应。

混乱的思绪搅拌着他,现实拉扯着他,他真的,感觉到困惑,挣扎。

凭心而论,他真的没有想过,如果现在的他,是自己的单身该多好?

他的小妻子没有任何过错,说穿了,都是他男人的劣根在作祟。

他还是可以永远仰望,爱怜的天空吗?曾经他坚信。

那天,看到她那样不信任而又看透了一切似的目光,他开始深深动摇,在她心中,他已经不是她的天空。

所以,他逃了。

因为,她无忧无虑,快乐的笑容,因为他的游移,而不再展现。

离家的第三天,他很想她。

他拿出手机,拨着家里那串熟悉的号码,却拨到最后一位数字时,停住。

你真的可能忘得了她?

那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刀。

最后一位数字,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正如那晚,吹了很久的风,他始终不能再踏入家门。

拨通了,他又能和她说什么?

亲爱的木头老公……

她已经许久许久不再那么亲密,撒娇的唤他。

心,阵阵发疼。

“梁梓析,你在发什么呆?”房内有一道娇柔的女声。

他一怔。

对,他都忘记了,他在姜瑜心的房间里。

转身,浅浅的笑,“头痛好点了吗?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你能继续陪着我,就不痛了。”她依然是非常­干­脆的请求。

只是,他有点发怔。

总觉得,这一次出国,姜瑜心变得有一点点怪怪的,刻意把自己放得很柔……

“能来一下吗?”她朝他招手。

他本能的看了一下EMILY的方向,EMILY背对着他们,正带着耳机,在房内看书,她的眼睑下应该有藏也藏不住的淡淡倦痕吧。

姜瑜心这一“病”,受罪的是他和EMILY,她一定要他陪着,而他必须要求EMILY同行。

“有什么需要?”他一坐到她的床边,娇柔的螓首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神情,刻意的迷离,带点无助。

他一僵,因为这份亲密,他的心跳如擂鼓般的鼓动,他想要推开。

“这是美国。”仿佛看穿他的抗拒,姜瑜心轻声提醒。

是啊,这是美国,拥有着自由空气的美国……

他想要推开的动作,凝结住了。

如果忘不掉的话,至少拥有爱情最后的回忆,爱情最后的体温……

“一靠着你,我的头都不痛了。看来,其他都不需要,你就是我的‘药’。”

姜瑜心大胆的表白。

他沉默。

见他一言不发,“16年前,你为什么会想到约我去游乐园?”突然,她问。

他蹙眉,回想了一下。

“那时候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一定很缺乏童年乐趣,也许带你去游乐园,你就会有属于同龄人的笑容。”他浅浅的笑,当时那样的心情,即使过了多年以后,他还是记得无比清楚。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迪斯尼!”她提议。

他雷住了,本能抗拒,“我们都已经三十几岁的人,已经不适合去那些地方。”

“不去的话,析,你不会觉得遗憾?”

遗憾……

情感的要|­茓­,被封住!

沙发那头的EMILY,轻侧身子,微不可闻的叹气。

中国××城市。

中华补习班附近的小巷口挤满了人。

陈锋站在五十米外,她的黄|­色­小甲壳虫旁边,一步也不敢离开,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她的号码。

“奇怪,跑哪了?明明说好在这里等,下了课一起去新华书店挑选复习资料……”

N久以后,手机终于拨通了。

“小茗!……”他刚一兴奋。

手机里,却传来一阵­淫­笑,“小姐,你的情郎哦!……”

手机被扔开,远远隐约传来:“别理他,让我们好好玩玩……”

“陈锋!救命……”她的尖叫声。

“小茗你在哪里?!”顿时心慌意乱。

“小茗!小茗!……”

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但是,手机里只传来一阵又一阵­淫­笑声。

“那边那个女孩子真可怜。”

“那群流氓想­干­嘛?是想当街弓虽暴她吗?她的衣服都被撕裂了,真的好可怕!”

“那群人太彪悍,没有一个看热闹的男生敢帮她……”

“那个女生好像和我们是一个补习班的吧!我已经偷偷报警了,可是过了那么久,为什么警察还没来?”

有几个女孩不忍再目睹下去,从巷口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议论着。

她们,不会是在说她把?!

陈锋心触的向巷口飞虫而去。

巷口挤满了人,人潮中,不合适宜的停着一辆黑­色­牌照的进口轿车。

车内坐着一位一脸高深莫测、冷峻容颜的男子。

“不许往前挤!大家看热闹就好!”两个彪悍,粗壮的大汉,展臂挡住巷口,禁止任何人进入。

巷子里,五六个大男人正在猫逗耗子一样,戏弄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上衣已经被撕得差不多了,一双雪白如肌肤的玉臂全部暴露在空气里,她极力按着胸口那两团白皙的贲起,只是被撕裂的衣服快要藏不住春光。她的目光里有快濒临死亡的小兽般血腥的战斗力,但是她的眸底藏着无法隐藏的恐惧。

她的小小脸蛋上已经布满十指掌痕,红肿一片,但是那些大男人的手臂上,也印满很深的牙齿印似的血痕。

一个如熊般的大男人再次扑到了她,她疯狂的挣扎,男人的脏­唇­刚印上她白皙的脖子,她已经发狠的咬上了对方的耳朵。

“啊!~”巷子里传来杀猪一般的痛嚎声。

进口轿车内的男人,看着现场视频录像带,冷峻的­唇­一撇,掌心慵懒的拍了几下,“真是个小泼猫!”

他眼里利光却在血腥的闪烁,掀­唇­轻吐命令,“不用拿真刀真‘枪’动她,只要继续‘逗’她,‘逗’到她崩溃为止!”

两个大男人上前,毫不怜香惜玉的一人一边制压住她,一个粗汉用厚实的手帕,一把蒙住那片艳丽的血红,蒙住她唯一的“利器”。

她挣扎、挣扎,双手因为剧烈的挣扎,被制压紧箍到连全身的筋骨都在抽痛。

明明知道,挣扎只是白白受罪,她还是发了疯一样的反抗。

她的鼻子发酸,她好想掉眼泪。

但是,不行,眼泪只会浪费她的力量!少一份力量,她只会多一份欺凌。

“好­嫩­滑的­奶­子!”群众们敢怒不敢言的抽吸声中,一个粗汉将自己的大掌爬进她的上衣,非常大力,猥琐的揉捏着那两团柔软的贲起。

胃,一阵绞痛的翻滚,她痛苦,恶心到反胃。

她的身体纯洁到除了她的丈夫,没被任何男人碰过,今天却……

她痛苦的尖叫,嘶吼,被蒙着的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呼救。

“怕不怕?谁叫你喜欢多管闲事,又多嘴多舌呢?”男人隔着布料,将自己裤裆下粗壮的勃发在她白皙的大腿间暧昧、折磨的摩擦着。

她受不了了!

好恶心!

她疯狂的扭动螓首,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濒临崩溃。

男人开始拉扯她的­内­裤,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清晰地晃动,“喜欢吗?我把它放进去,你会享受到销魂的滋味!”

她绝望的闷喊。

谁来救救她?!

谁来救救她……

梁,你在哪里?

人群中,又一声抽吸声。

终于,挤进一个气喘吁吁的秀气、俊美的男人,他看清楚一切后,发出发了狂一样的嘶吼声。

“畜生!放开她!”那个秀气,俊美的男人,红着眼,像一头发了癫的斗牛一样,居然狠狠地推到了两个挡着群众的粗汉。

他拉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重重的一拳。

看起来那么秀气,拳头居然结实、狠劲到粗汉重重的被揍在地上爬不起来。

另外几个粗汉们吃惊的松手。

“陈锋!”她挣扎着,想扑到他的怀里。

粗汉们目光互换了一下,同时决定,留一个人看着这女人,其他人先对付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

男人们暴力的开始一圈围向陈锋。

因为出现了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勇士”,“上不上?”围观的人群里,几个年轻的男孩,已经开始热血沸腾的,你推我,我推你。

终于,有一个男孩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

“看不下去了!”

“对啊!怕什么!反正很久没­干­架了!”

好几名年轻的男生,也陆续跳了起来。

气氛终于有点逆转。

进口轿车里的男人,蹙眉看着这一幕。

“狠狠的打,多管闲事者,一个也别放过!”

他的命令刚下达,象有感应一样,他的手机响起。

他看清楚来电,急忙按掉视频,冷峻的眼神骤然放柔,“恩恩,几号回来?”

“会计师还在核算,还需要几天吧。”手机那头的声音,淡淡的。

“心情有好点吗?”他柔声问。

唐恩犹豫了一下,不答反问,“承宇,你现在在­干­嘛?”

男子马上将手一挥,司机赶紧将车内优雅的轻音乐开启。

“我能­干­嘛?在家里一边泡澡,一边听音乐。”他的­唇­边,一抹温柔的笑容轻扬,“还有……一边想你……”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下,仿佛一点也没有听到“甜言蜜语”。

他反而这么说,“是吗?那我往你家打电话!”

“不要挂!”江承宇紧张的大喊,谎言被揭穿的一霎那,无比狼狈。

“你在­干­嘛?你在哪里?”唐恩的声音,顿时犀利起来。

江承宇泱泱的反驳,“你管我在哪里?!”

“说!你在哪里?!”唐恩的声音,迫切到连呼吸都紧促了,“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

江承宇恨得牙痒痒,“怎么?你明明能力不够,要保护的人却越来越多了?!那个小叮当,还有那个所谓的朋友,让你连出国了,也不安心?!现在,我在你心里,排在哪个位置?!”语气,嫉妒到要几近抓狂。

“江承宇,我已经答应留在你身边,但是别做让我会后悔的事情!”唐恩生气的挂断电话。

江承宇瞠目,胸口怒气简直无法发泄。

“少爷,还要继续吗?”司机瞄了下巷口,不安的问。

那里的形势,已经越来越混乱,真怕会搞出人命来!

“收手!马上回家!”江承宇咬着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恩恩半个小时后会往家里打电话!”

那时候如果他没在一边“泡澡”,一边听“音乐”,他死定了!

第三十二章

他愿意花很久很久的时间去等待,不为了遗憾,只为了守护。

“不要、不要、不要!……”她一边发着低烧,一边哭闹,惊慌的差点撅了气。

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一边轻拍着她,温柔的声音差点哽咽。

他心痛的望着她刷到破皮,泛着血丝的肌肤,心房被拧得根本没有办法喘气。

小笨也一直焦急的舔着她的脚丫,‘呜呜’的声音,也哭得好凄惨。

“走开,走开……”她陷入噩梦中,无法逃脱。

梦中,她看到坏人的那根手指毫不留情的贯穿她的身体,狰狞的问着她,“舒服吗?还要再来吗?!”

“啊!!!”

尖叫。

崩溃。

“梁!!!”她突然坐了起来,大喊着他。

他轻拍着她肩膀的手,僵了一下。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连衣柜后面也没有放过,她的眼神,好迫切的想要寻找那股熟悉的安全感。

但是,没有。

她清晰的看到。

每一个角落,他都不在……

真的,不在……

她木然的一点一点滑入被窝。

静静崩溃。

没有任何人,是谁的依靠。

她的天空,垮了。

“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客厅守着。”不忍再目睹她的眼泪,他关了灯,想要带上房门。

“别、别、关灯……”她的声音颤抖着,从被窝里传来。

无助,而又害怕。

原来,她开始怕黑。

“好……”陈锋把灯重新点亮。

“陈锋……你……真的不会骗我?不会走?”她知道,她的新邻居没有照顾她的义务,但是,她现在一个人,真的好怕。

“放心,我不会走。”他安慰她,保证着。

他退出房门,这一次没有再带上房门,望着好安静紧闭着眼睛的她,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这次,你没有让我转身之前……我不会再离开了……”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他愿意花很久很久的时间去等待,不为了遗憾,只为了守护。

守着她,直到确定,她是幸福的,那一天为止。

他在客厅坐下,今晚准备就在这凑合。

现在的他,不能太靠近她,也不能离得太远。

因为她已经有一点清醒,发生那种事情,除了她最亲密的那个人,她应该很怕很怕“男人”两个字。

他也是属于雄­性­动物,所以,他移居到客厅,隔着距离陪伴着她。

他帮她拎回来的包,还扔到客厅,陈锋犹豫,挣扎了片刻,拉开包的拉链,取出里面的手机。

通知那个人吧!

现在,她需要的绝对不是他,而是那个人!

他低头,翻找着她手机里的通讯录,想找出那个人的联系号码。

突然,“嘟嘟”两声彩信提醒,来不及收住手指,他无意之下,按下了阅读。

是一张照片。

他彻底,呆住了。

照片里的男人,他认识……

“嘟嘟嘟嘟”彩信疯狂的一张又一张,传了进来。

他一张、一张的翻阅。

触目心惊。

那个男人,看着另一个女人热烫而又有暖意的眼神,绝对会触痛任何一个妻子的心房。

他们在游乐园排队,那个女人靠在他的肩头,他低头和她说着什么,­唇­边甚至有很浅的笑容。

他带着那个女人冲上云霄,甚至任那个女人尖叫着窝入他的怀里。

他没有推开,任何一张照片,一次也没有。

陈锋的呼吸已经不顺畅,他知道,即使爱到尽头,因为这些照片,也会覆水难收。

那个男人和她的婚姻,彻底完了。

毁在一场外遇中。

他低头,没有任何犹豫,把所有照片都删除的­干­­干­净净。

他爱的女孩,今晚承受了太大的身心摧残,他不能让那些人,彻底把她逼疯!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相信那个男人可以给她幸福。

他要、亲自、永远守着她……

那件事情,已经过了三天。

清晨,她醒来 。

五月初的骄阳打在她脸上,居然没有任何暖意。

她的手脚,依然,骸彻冰骨的寒冷。

贴心的小笨,见她醒了,不断“呜呜”的舔着她冰冷的脚心,想把温暖传达给她。

但是,没用了。

她双手的手腕依然泛着黑红,是那天被人挟持的痕迹,她睡衣下白皙的身子依然布满青青紫紫的掌印,那是一具洗也洗不­干­净,被人亵玩的够彻底的身子。

这几天,她的新邻居一直陪着她,和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可惜,他不善口才,那些硬邦邦又“傻气”话,让她可以轻易看出,他背了很多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这样的“用心”,傻气又让人感动。

就算为了不辜负新邻居的一片心意,她也要好起来!

但是。

她抱过小笨,将自己窝入小笨暖暖的颈部。

静静的流泪。

她知道,自己病了。

“小笨,妈妈要是和爸爸离婚了,你愿意继续跟着笨蛋妈妈吗?”

她哽咽着问。

小笨,用好忧伤的眼睛望着同样忧伤的妈妈。

“他一去就是一个星期,连一字一句也没有!我不想给他机会了,真的不想给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笨继续呜咽着,舔着她的小脸,仿佛在替爸爸求情。

“妈妈保证,即使饿死,即使生病,也会好好照顾你!所以,你别抛弃妈妈,继续跟着妈妈,好不好?”她抱着小笨痛哭。

小笨呜咽的更加厉害了,它不断摩擦着她的下巴,安慰她的样子很像很像在点头。

永远,不分开……

她擦­干­眼泪,告诉自己,安子茗的人生不会那么凄惨,明天、明天一定会更好!

她抱着小笨,赤着足,下地。

开房门。

“饿了吗?妈妈给你弄早……”“餐”字哽住。

她瞠目,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客厅里,一室的蛇。

獠牙的、匍匐的、蜿蜒的、盘旋的、诡异盯着她的……

数也数不清……

向她寸寸游进……

小笨,从她怀里跳了出来,凶狠无比的狂吠着,却又害怕的步步退后。

她同样,也害怕的步步后退。

突然,一条蛇发现了“食物”,立直身子,朝着她诡异的吐舌,然后横空飞了起来。

小笨也跳了起来,它的犬牙狠狠发劲。

大蛇也用力咬了下来。

小笨痛苦的獠牙。

“啊!”她尖叫,不知道拿来的勇气,居然一把抓进了那条大蛇,用力甩开。

她抱着小笨,飞奔回房。

落上一道又一道锁的她,颤抖的就象风中的落叶。

她拍着电话机,发疯的打着管理处的电话。

怎么会这样?

家里怎么会有蛇!!!

管理处立马通知蛇类专家和动物园来处理,并且让她马上往屋子里撒点醋水,但是她哪里还敢打开那道门?

门外,不断传来“簇簇”声,她仿佛看到很多很多蛇,张开它们的血盆大口,企图靠近她。

等待,是那么难熬,每一分每一秒,让她几乎以为死神就在向她招手。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她扑了过去。

“那些蛇,没有毒!但是我不保证下次会不会‘不小心’混进一条毒蛇!我要的很简单,梁律师今天坐班机回国,我希望他一下飞机,你就和他提出离婚!”电话那头,一道冷酷的声音在笑,“他很喜欢拆散别人‘家庭’?行!自己的家庭来陪葬!梁律师签字那天,我江承宇比他更痛快!”

对方后来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再也听不清楚。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敢反抗,对方捏死她,就如同一只蚂蚁一样。

一切,如果不是顾忌“唐恩”两个字,对方根本不会这么客气。

单纯的一段婚姻,走到后头,居然成了这样。

无关感情,她想活命,想神志清醒的安稳度过下一生,离婚,是唯一的选择。

一场离婚而已,搞得好复杂。

她低声,想发笑。

还没来得及笑,却惊慌的发现,小笨原来一直颤抖的身子,逐渐僵硬……

第三十三章

当年来不及收回的感情,今后他会一点一点去稀释,知道不再被过去影响为止。

她亲手葬了小笨。

全程,她都没有掉眼泪。

原来,心痛到极点的到时候,只有麻木。

小笨死的那一刻,她真实的感觉到恐惧感,空的发慌,好像有一个又深又暗的黑洞,要将她吞噬。

是老天的安排吗?她和他之间,以后唯一可能会存在的联系,也断的­干­­干­净净。

告别了陈医生准备一路相随的好意,她独自一人冷静。

于是,她走了很多很多家餐厅,只是,每一家她都站在门口,隔窗遥望。

那些餐厅,都有她和他的回忆。

她在那里面,笑过、在意过,对眼前的人,更加崇拜过。

无论低首点餐,还是凝视她的眼神,从起初的玩味,变成慢慢的温宠。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彼此的感情建立在“吃吃喝喝”上,所以这世界上,原来,狗­肉­朋友就是最不可靠,更何况婚姻?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婚姻仿佛建立在海市蜃楼中。

扯动­唇­角,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拼不出笑脸。

餐厅落地玻璃中映照的自己,真的好陌生好陌生。

你,还是安子茗吗?

不会笑了的自己,真的还是自己吗?

她去触摸那张脸,指间还有冰冷的触感。

突然,手机响起。

“喂?哪位?”自己的声音,也听起来消沉的可怕。

“照片收到了吗?”手机那头,是冰冷而傲慢的女声。

“什么照片?”她面无表情的问。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那个女人说话会这么不客气。

“还在继续装鸵鸟?”对方冷哼了一声,“别说你没看到,我们在美国有多幸福!”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彻底不耐烦了。

不想和这女人,多说一句话!

“你‘没’收到我可以再发!只希望你的‘退出’,换来大家都幸福的结局!”

她不想再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

但是,没多久,图片一张接着一张发进来。

她一张一张的点开看,每一张,都“­精­美绝伦”!

真好看!

拍照片的人,一定是艺术家吧!

居然能把她丈夫的目光拍的那么“深邃”,把女人表情拍的那么“沉醉”。

真美……美到伤人!

她不崩溃,经历了这么多,这些照片,已经不值得她崩溃。

【我们快要下飞机了,请速到机场,见证“真心话”!希望这是大家最后一次了断!】一条短信。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真心话?

确实,她也很想知道。

“姜小姐,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他对姜瑜心淡淡的笑。

曲终,终有散。

他已经作出决定,再美好的初恋,也只是一份记忆。

“你的案子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接下的事情,我会转交给EMILY跟进!”

他的决定,不仅是姜瑜心,连EMILY也怔住了。

“姜小姐,请相信EMILY,她是一名非常专业的律师,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对她提供意见。”

他浅浅的微笑着,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感觉。

爱情与婚姻,他选择了后者。

他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不要再痛苦,不要再挣扎下去了!

这一次,美国之行,他圆满的为自己的初恋画上了一个句号,一个不会再为了记忆而遗憾的句号。

他提起行李回身,舒了一口气。

现在,他唯一必须面对的只有回家。他得想好,如何好好与小妻子谈一下,怎样重建婚姻的信心。

但是,前提,他必须先找回面对她的勇气。

才迈了两步,他的腰,被抱住。

“这就是你给爱情的答案吗?”姜瑜心声声质问。

一声又一声的姜小姐,是他对爱情放弃的答案?

姜瑜心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是他给爱情的答案?

老实说,什么是爱情,他越来越迷惑。

爱情,是真实的生活,还是因为记忆而触动的迷失?

“我试过,我试过用少年时一样滚烫的眼神去看你,我试过接受以前很想拥有的拥抱,试着让自己全心感受恋爱的感觉,我真的试过!但是,我每看你一眼,每拥抱你一次,激动的感觉,还没有浸上心头,已经尝到浓浓愧疚感。”他只看到小妻子不再信任的眼神,一次又一次。

愧疚感?

姜瑜心和那道身影同时僵住。

“那是你的道德,你的责任在作祟!班长,你骗不了自己,你还爱着我!”

一声班长,带出过去的回忆。

他苦笑,“也许,我真的还爱着你,但是,我更不能辜负她。”

姜瑜心眼眶顿时有‘泪光’在闪烁,“梁梓析,你真可笑,你爱过她吗?有像爱过我一样,爱着她吗?”

爱?

婚姻里,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真正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只是知道,从来他和茗茗都很适合,无论生活的哪一个方面。

“她是我的妻子。”他只用这个答案,来回答。

无关爱情,他的生命里,无法割舍的家人。

“就因为你已经娶了她,为了一段只婚不爱的婚姻,你就得去牺牲自己的爱情?!”姜瑜心不甘,她的眼角望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她必须让她知道她的不甘!

“这样算牺牲吗?如果这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你想这么认为,那么就这么认为吧!”他叹了一口气。

“梁梓析,我不许你走。”那张素来高傲的脸,此时竟爬满泪痕,连最­精­致的妆容也快要溶化。

“别这样……”他仰天,也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经转身,渐渐远去。

他再次深呼吸一口气,扯下紧盘着他腰际的那双小手。当年来不及收回的感情,今后他会一点一点去稀释,直到不再被过去影响为止。

所以,他整理好了,都整理好了。

“梁梓析!”她心急的叫唤他,却唤不住他坚决的步伐。

他坚挺的身影,在她的聚焦里,越走越远。

“梁梓析!”她快吐血了!

EMILY走到她旁边,笑容有点“亲切”的抽出一张面纸,“姜小姐,你的妆有点卸了!”

姜瑜心漂亮的脸孔,狼狈一闪而过,傲慢、又最重视仪容的姜瑜心,用纸巾掩住 自己的泪光。

她的骄傲不容别人看见她的“示弱”。

她用纸巾压了眼角许久许久,直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卜到她面前,不安的问,“姜小姐……你还好吧?”

熟悉的声音。

她颤抖,激狂的抬眸。

第三十四章

爱与恨的千古愁

原来,她成了­棒­打鸳鸯的真凶。

愧疚感,不能辜负,婚姻责任,牺牲。

原来,这是她三年婚姻得到的全部。

她该庆幸他至少比陈世美那么有良知一点点吗?

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她笑不出来。

她承认,因为那些真心话,她受伤了。

他回家的话,她需要冷静的与他好好谈谈,她不需要他的责任,不需要他的牺牲,大家好聚好散吧,她真的很累,很累。

以后,大家就相忘于江湖吧!

她承认,她还是爱着他,爱情不是粉笔字,没有办法在一夕之间就全部抹杀,但是,她也相信,任何的爱情,都可以随着岁月而遗忘。

不久的将来,安子茗一定可以比谁都潇洒!

太阳慢慢的爬下了山头,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滴答的过去,他始终没有回家。

她早就想好的一字一句,也慢慢沉淀。

她抬眸,已经十一点了。

讥讽的笑容,在她­唇­角轻扬。

是什么,一次又一次困住了他的步伐?

真是,可笑!

霎的,她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她随手摸过,还没有看清楚来电号码,就接起来。

然后,她听到了奇怪的娇喘声,以及男人“痛苦”的闷吟声。

那像毒蛇一样纠缠的声音,令她的背脊冒出冷汗。

“析,我爱你……啊……这是我们最后一夜,请你好好‘爱’我……”

“瑜心,我……也爱你……”男人的声音因为沉醉在Gao潮中,已经破碎不堪。

苟合的撞击声,嘶吼声,阵阵不绝……

她怔怔的挂断手机。

那个声音,她认识。

无数个夜晚,他纠缠在她身上,火热撩烧,只是,他从来不说“爱”这个字眼。

“狗、男、女!”

她迸出,说出这三个字。

突然有一股想杀人的愤怒,盘踞整个胸口。

她真的从来没有恨过他,他一次又一次的撒谎,一次又一次的去陪伴那个女人,甚至她差点被弓虽暴时,他也不在身旁是,她真的一次也没有恨过他!因为就算他做了再多伤人的事,她也感激他曾经给多对她的好,对她的宠,所以,她不许自己那么扭曲的去抹灭一切曾经的美好,她不许自己那么扭曲的去恨一个曾经那么亲密的人。

但是,这一刻,她恨他,无比的恨!

她紧握手机,一下又一下发狠的锤在地面。

“狗男女!狗男女!”她的拳骨锤出了血丝,她还是不停的锤,不停地锤。

她不痛,一点也不痛!

不是没有想过,他可能早就连­肉­体也背叛了她,但是,她总愿最后存着一点天真去相信他。

但是,今夜,她的心,她的尊严,全部都活生生的被撕裂。

“去你的好聚好散,我不报复你们,我不姓安!”她抓狂吼叫,“我不离!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我安子茗也不离!你们两个狗男女,去死吧!”

他们在美国,原来不光是抱,而是早就滚到床上了!

去你他妈的最后一夜!

原来,她的心不是麻痹的,不是真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安子茗,你不许疯,不许失控,不许不甘!他们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没关系!”她颠三倒四的安慰自己。

身体里仿佛有两个人格,痛苦的在挣扎,一个叫做“仇恨”,一个叫做“放下”。

两种情绪,想锋利的矛,坚固的盾,一个戳穿,一个抵挡,势均力敌,快要把她折磨到崩溃。

她跑到酒柜,那里有他根本不在乎,却不让她碰的“珍藏”。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是哪瓶酒,打开酒瓶就狂灌了一大口。

“冷静点,安子茗,不要毁掉自己!不要毁掉自己!”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呛口的烈酒,却让她找不到醉的感觉。

怎么办?她还是想杀人!

她想把那对带给她羞辱感的狗男女都杀光!

爱,不一定要得到回报?

狗屁!!!狗屁!!!

谁不希望爱得到回报?!!!

即使没有回报,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尊重,连一丝一毫也不留给她?!!!

“为什么要这么急着上床,为什么不等我‘成全’你们以后?!”

她泪流满面,又喝了好几大口的烈酒,没到几分钟,一瓶的烈酒已经只在她肚子里燃烧。

她继续开了另一瓶酒。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她继续灌着自己。

抱着酒瓶,她踉跄的跌倒,酒瓶碎了一地。

“我要毁掉你们!狗男女!我要毁掉你们!”泪流满面,她爬行着,摸到了手机。

电话座机上,有江承宇的来电号码,只要她手指一按,将那些一张又一张的彩信,发给那个恐怖的男人,梁梓析的律师生涯就完了!

或者,将这些彩信发给报社,任明天的头条,铺天盖地的刊登着,梁某某大律师勾搭姜某某豪门阔太。

这样的丑闻,足以让那对狗男女死一百次一千回。

“啊——啊——啊——!”她撕心裂肺的捶胸。

安子茗你这个没用的笨蛋,你居然做不出来!居然做不出来!

仰在地上,她哭过了一次又一次。

安子茗,三年前,如果你知道,有一天,你会痛成这样,那一天的你,会蹦蹦跳跳的硬来他家做客?会贪嘴喝下那一口梵高伏特加?

不!现在的她,但愿从来不曾认识过梁梓析!

躺在地板上,哭累了的她,想死了一般。

醉眼朦胧中,她出现了幻觉,好像又看到好多好多的蛇,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在诡异的盯着她,它们匍匐着,蜿蜒着,靠近着她,然后盘旋住她的脖子,拽紧拽紧……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还是逃脱不了那种窒息感。

她害怕的扑到电话机前,拨打着家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刚传来妈妈的声音,她就大哭,“妈!我回家好不好?你收容我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求你!!!”

电话里,妈妈不悦的怒斥,“安子茗,你是不是又偷喝啤酒了?你现在像话吗?当人家妻子要像点样,不要觉得老公肯包容你,就老象长不大的三岁娃娃!”

“我要离婚!我不要待在这里了,这里好恐怖,有好多蛇!我真的快死了!”

她继续语无伦次的大哭。

“撒什么酒疯?!”妈妈大怒,“你发什么神经,离个屁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老想着受点委屈就要死要活的回娘家!你给我听着,你要死就得死在梁家!”

“咔嚓”一声,妈妈火大的把电话挂断。

要死就得死在梁家?

她痴痴的笑。对啊,为什么不­干­脆死在梁家?

浅黄|­色­的灯光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就像死神最美丽的召唤。

“孩子,来吧,来吧……让那个男人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让他一辈子也在噩梦中度过,让他一摸到那个女人,就仿佛看到你的血,你的泪!“

恶毒的小蛇,钻入了她绝望的心窝。

她拿起玻璃的碎片,一下又一下划向自己的手腕,她痛的獠牙,却又有报复后无比的快感。

血一滴一滴抽搐的滴下来。

只是,原来电视上都是骗人,这样的流法,到明天早上她也死不成。

一边滴着血,她一边踉跄着又跑到酒柜开了一瓶酒。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她跑到阳台,举着酒杯,对着月光大唱《滚滚红尘》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一边疯癫的唱着,她一边掉眼泪。

就这样“飘”下去吧,滚滚红尘,她已无比厌恶。

另一个世界,不会有背叛,不会有心痛,不会有绝望。

赤着足,她踩上了阳台。

“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们的传、说……”

泪滑下了脸颊,她张开手臂。

……

一道人影扑了过来!

……

那道人影,不顾自己的安危,从这个阳台扑到那个阳台,居然“飞”过二米多的距离。

他抱着她,颤抖的比她还要厉害。

幸好,幸好,他听到了她的歌声……

他的眼泪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脸上。

彻底,把她“打”清醒了。

卷四【爱情,不签收!】

第一章

原来,恨一个人,看着他痛苦,是一件那么愉快的事情。

她喜欢吃陈福记的酥排骨,总说炸的又香又脆,靠这酥排骨,老板也能开上宝马,证明本事不是盖的!但是他总说,一看­色­泽就知道油锅里用的肯定不是好油,生意越好对身体也越不好,所以,他霸道的不许她贪吃!

但是,只要每次惹她生气,他自己总是会开十公里的路程,下午二三点就在那排队。

他的手里除了酥排骨,还有九节虾,大闸蟹,另有他准备在家里尝试一下她喜欢的蒜蓉做法的扇贝。

他很喜欢给她做菜,因为无论味道好坏,她每次都负责捧场的一扫而光,然后窝在沙发里大叫肚子疼。

他喜欢,这样可爱的她。

“梁先生,您出差刚回来?”

他在等电梯时,管理员无比激动的冲了过来。

他礼貌的回对方一个笑容。

“是。”他这样回答。

“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我们真的是对不住您这户啊,我们物业管理处已经开会决定,减免您三年的物业费,以作道歉。”

减免物业费?

“什么意思?”他有股不好的预感,天底下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

“梁先生,您还不知道?您家前天上午不知道为什么爬进了很多蛇……虽然我们管理处相信这些蛇肯定来自外面,但是对于这方面,我们也确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我们早就请人把您家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您太太好像吓得不轻,好像连您家的小狗,也被活活吓死了……”

他手上的菜,撒了一地。

等不及再等电梯,他已经冲进安全门,用他尚不能太剧烈运动的腿,一路爬到位于自己家的12楼。

“茗茗,茗茗!”

他狂敲门,已经慌乱道完全忘了,他是主人,他有钥匙。

里面,安静一片。

正当他准备掏钥匙时,大门打开了。

“回来了?”

他眼前的她无比的平静,一点也没有他以为得惊慌。

以前的她,即使只是被一只小蟑螂吓坏,一见到他,肯定扁着嘴巴赖在他怀里。

她只是很平静,仿佛,就像平常一样,他只是刚下班而已。

替他开了门,她继续窝在沙发上看她的电视。

五月初的天气,她穿着一件韩版的长T恤,袖子很长,遮住半个手臂。

“怎么会有蛇?有没有被吓坏?”他蹲在她面前,急切地问,刚想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已经被她马上避开。

她不在看电视,转过目光,平静阐述,“我很好,但是小笨死了。”

小笨死了……他的心脏猛烈被撞击一下,眼眶有微许的发红,声音顿时暗哑,“我已经知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也没有打给我。”她的目光不是控诉,而是阐述事实。

他一窒,无法为自己辩解。

“你从美国回来,下了飞机,也没有马上回家。”

他更是一僵,无法回答。

“我,后来……”

她打断他的话,“梁梓析,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吧……”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不是责问,只是心如死灰般平静的陈述。

三年的婚姻,她想要一个答案。

“死”过了一回,她突然发现,没有什么已经不敢问,不能问,因为,现在任何的答案,她都已经不在乎。

昨晚,被“雨点”淋醒的她,觉得自己真的傻得够彻底,象陈锋说的一样,不为自己活着,至少也得为长辈们活下去,如果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么是她最大的不孝与自私。

天上没有吹不散的云,地上没有迈不过的坎。

酒“醒”以后的她,迈过了人生最困难的一坎。

“我很在意你,比任何人都在意!……”

爱她吗?答案,还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真的很在意她,在意到想永远宠着她,在意到会心痛,会惊慌。

他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冷淡隔开。

“明白了。谢谢你的在意,所以,可以请你能否为了这份在意,答应签字离婚?”她平静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为什么突然又提离婚?”他沙哑着嗓子问。

这一次,他没有激烈的抗拒。

“江承宇说,如果我不离婚的话,弄死我。”

果然!

他的拳头越捏越紧。

是他太可笑的自以为是吗?他以为掌握着那些证据,任何疯狗也不敢这时候咬上来,除非想网破鱼死。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对方会出这一招。

“那些蛇……”

“都是他找人放的。”她点头承认。

胸口有一股怒火盘踞。

“我的胆子并不大,这样被人吓下去,我怕自己迟早会­精­神崩溃。”

望着她的目光,其他的话,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能点头,

“好,我们暂时先离婚。"

她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等一两个月后,案子渐渐淡去,他们会再在一起。

“谢谢。”她平静的笑,平静的点头。

相较当年热闹的婚礼,他们的离婚很简单。

9块钱,二张单寸照片,二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财产问题有纠纷么?”公证人员问他们。

他们同时摇头。

“砰”“砰”两个大钢印,代表他们的婚姻结束。

她小心翼翼的将属于自己的小本子,放进皮包。

“你把行李都搬到哪里去了?我这两天先去租间舒服一点的小公寓给你,你先住在那里安全一点。”他跟着她身后,从民政局办事厅里出来。

“身边多留一点钱!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马上打电话给我。”他继续交代。

哦!对!提起钱……

她翻开皮包,将一个信封交给他。

里面有所有的存折,储蓄卡,以及信用卡。

“这些继续放你那里。”他根本不在意。

“不了,既然离婚了,大家就必须算得清楚一点。”她把信封交还给他,“我们结婚还未满五年,法律上,离婚时我没有任何资格分割你的财产。”

“我们只是暂时离婚,不必分得这么清楚。”他坚持依然由她“当家”,他喜欢把所有财产都交给她的感觉,一个家,原本就是男主外女主内。

现在这个家不是垮了,他们只是暂时分居而已。

“对了!还有!”她掏出小甲壳虫的钥匙,“车也是你买的!还给你。如果有需要,你打个电话给我,我去公路管理处办过户手续。”

他回身,握住她的肩膀,突然开始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我们是假离婚,有必要算得那么清楚么?”

假离婚?

她淡淡的笑,看来,她的演技又更上了一层楼。

昨天晚上,他和她提换房子,新屋子的装潢,她喜欢什么风格,她都没有反驳。

昨天晚上,就连他抱她,她也没有拒绝,只为了,今天这一刻。

她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梁梓析,不是假离婚,我们是真真正正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

他听不懂!

突然一位一直等在民政局门口的俊美男子朝他们走来,“都办好了?”

她的小脸因为这位男子,骤然一亮,笑的璀璨,“陈锋,都办好了!”

那个男人长得极其俊美,俊美到,她对着他露出笑容,令他的心房非常不舒服。

他刚想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男子温柔的笑,已经朝她伸手。

两个人,马上十指交缠。

非常甜蜜的样子。

他彻底被雷鄂住了,怔怔的无法反应,心房,急速下坠,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正想大步上前,分开他们。

她却牵着俊美男子的手,已经回身对他说,“梁梓析,我真的很抱歉,他是我的初恋,我和你提过的小表哥,他从澳大利亚回来了,他还爱着我,所以,我们决定再在一起。”

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一沉。

再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想想,那些蛇可能都是我放的?就连小笨也是我害死的?梁梓析,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唯一要的,只有离婚。”她笑得很温和。

他的拳头,一点一点紧拽,眸底温度一点一滴退去。

她的笑容,太假太假。

夫妻三年,他很想告诉她,不要再这样笑了!

“安子茗,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他不信!他不信!

“对不起,我真的太爱他了,如果伤了你,不是我的初衷。”

“别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他爆吼。

他不信!她一向爱的人只有他!!!

“梁梓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初恋对我的影响会这么大……你出国的这段日子,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早就不分彼此了……”她刻意向他传达着一个信息。

早就不分彼此了?……

他是男人,他当然听得懂这背后的意思。

“你背叛我!”

怒火燃掉了理智,他一手狠狠揍了那个男人。

他快要抓狂了!

她真的和别人上过床?

如果是,他一定杀了那个敢勾引那么单纯的她的小白脸!

但是。

“啪”的一声,她却重重先打了他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令他彻底鄂住了。

脸上火辣的烫意,让他几乎不能相信。

就算那天晚上,她指控他出轨,她也没有扇下这个巴掌……

“梁梓析,请你维持自己一贯的风度,不要伤害我的男人!”她冷冷的说。

她的男人?

梁梓析觉得自己在被临池处死也不过如此。

风度?

她怎么可能奢望此时此刻,他有这一项“特异功能”?

他想杀人!

“你爱上了别人,你骗我离婚?”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是的。”她没有考虑,就点头承认。

“告诉我,是开玩笑!是开玩笑!!!”他大声咆哮。

他捏着她的双肩,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开玩笑!他的小妻子,最喜欢开一些能让人吓破心脏的玩笑。

“梁梓析,不是开玩笑,我和他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爱的是他!所以,你如果觉得喷怒,我让你打一拳吧。”她闭上眼睛。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我爱的是他!

骤然,听到她的答案,他的双目通红,他的拳头失控的愤怒扬起,却意外的,推开了她,发了疯一样用拳狠击着墙面,他的样子很可怕,白­色­的墙面上甚至出现了点点血丝。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

一股报复的快感,却上心头。

原来,恨一个人,看着他痛苦,是一件那么愉快的事情。

好了,梁梓析,我已经报复完毕了,你什么也不欠我了。

“小茗,走吧!”

陈锋环过她的肩膀。

“恩。”她点头。

她向前走,这一次,不会再回头。

十指传来剧痛,但是比不上他心房的撕痛,“安子茗,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即使,是欺骗……

只要她回头,好好地抱着他,和他说,梁,我在耍着你玩呢。

但是,她没有回头。

一次,也没有。

原来,她真的另外有了喜欢的人,不会再在原地傻傻的等他……

第二章

既然选择离婚,那个男人的一切感情生活,从此与她都没有关系。

“我叫人封死了这道门,这样楼下诊所的员工就不会吵到你。以后你进出就靠这道门,比较有独立的空间,不用经过楼下,从另倒楼梯过,可以直接通向大马路。”

陈锋一边帮她提行李,一边介绍着。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诊所楼上的小阁楼,十个平方左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小的浴室,一米二的小床,很小的衣柜,小巧的床头柜上放着小冰箱,还有崭新的小书桌。

整个房间给人很整洁的感觉,看的出来之前已经被人用心整理过。

“因为是阁楼,夏天可能会闷热。”他窘迫的介绍。

他有点后悔,当时太冲动就带她来看房子了,应该至少先装个空调。现在可好,如果他大手笔的购买家电或者装潢这里,很怕她误会他想乘机献殷勤。让她一直住在这么差的环境,他又舍不得。

“不会很热啊,就算热,也有电风扇!这里很好!陈医生,太感谢你的收留了!”

她好礼貌的道谢,和之前与他亲昵的样子,仿佛判若两人。

“陈医生,我先付三个月的房租可以吗?”还没有开始收拾行李,她已经在背包里找皮夹。

“不用了!不用那房租!”一听到她这么说,陈锋因为着急,一张俊脸已经涨到通红。

“这怎么可以!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我们是朋友,账目也要清楚啊!”她不喜欢占别人便宜。

“不过你可以算我便宜点啦!友情价!”她调皮的吐舌头,二千元的人民币硬塞到他手上,“我不知道我会住多久,所以只能先交三个月的哦!”

“不要!你刚离婚,身边一定很缺钱!”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是不肯接这个钱。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掩­唇­忍俊大笑,“陈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好可怜,为了快点离婚而净身出户?你肯定以为我连生活费也没着落,可能还需要你这朋友救济?!”

他更加发窘了,她太过聪明,都说中了他的想法。

他甚至已经在暗自思忖,该用什么方式比较合理给她偷偷塞钱,又不会伤了她的自尊。

“陈医生,别傻了!人活在当下,我怎么会傻到这么不食人间烟火?我手头有十来万的私房钱呢,就算找不到新工作,只要没病没痛,省着点花,也应该能撑个几年吧!更何况,我的样子看起来不象那么倒霉吧?!”她笑眯眯的,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刚失婚的忧伤。

“你……不是没拿他的钱?”陈锋鄂住了。

就算因为心疼而不甘,但是他一点也不希望她再拿那个男人的一分一毫。

“那是我妈给我的嫁妆!”她转过身来,一边将简单的衣物往小衣柜塞,“当时结婚的时候,我妈存了十万元给我办嫁妆,男方买房女方购置家电,城市里男婚女嫁的规矩,我妈一样也没落下。只是那时候,梁梓析,什么都帮我买好了,我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结婚时,我就带了一床老妈给的很土的鸳鸯喜被就过去了。”

结果,据说老妈被她的不识时务气得快吐血,却坚决不肯收回该“付”的那部分。

结婚那晚,她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嫁妆”上交给他,“小朋友,留着当私房钱。以后婚姻生活里,你可能会有自己的隐私,会有不想让我知道的花费,所以这笔钱,以后对你来说,可能会派上用场。”他揉揉她的头发,语气很温宠。

但是,婚后根本就没有她不能让他知道的“花费”,因为他从来不是会阻止妻子往娘家塞钱的男人。

其实,没有发生那些事前,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也是一个很懂的生活相处艺术的男人。

“幸好我的嫁妆还是现钱,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伤脑筋,要不要去他家把值钱的电器搬回来。”

她苦中作乐的自我打趣,“三年前,牌子好点的42寸液晶电视的价格少说也要二三万,现在就算新的也就只值个几千块,更别提其它用不上的电器了!哈哈,当年如果我买电器了 ,现在离婚不亏到要捶头痛哭了?”

她的­唇­角在开怀的笑,说着轻松的话语,心情却始终无法愉快。

那个男人在她的心房刻的太深,更连根拔除,并不容易。

陈锋的眼里,看得到这个事实。

爱情不是粉笔字,说擦掉就能擦掉,但是没关系,他会守在她的身边,给她很多很多时间去渐渐恢复元气。

“由着把污水往自己身上泼,这样好吗?”离婚的那一场戏,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原意帮她,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梁梓析是一个很骄傲的男人,他的自尊绝不会去允许自己纠缠一个给他戴绿帽的妻子!所以,这是最直接­干­脆的方法,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只会一直纠缠不清。”

她要的只是断的­干­­干­净净而已。

“你这样只会成全他和那个女人。”他就事论事。

这样,不会不甘心吗?

“他和那个女人就算好到天荒地老,好到海枯石烂,既然已经离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理所当然的反问。

她没有怨尤,既然选择离婚,那个男人的一切感情生活,从此与她都没有关系。

“我觉得这样很好,起码走的时候,我觉得我找回了尊严。”那段情变中,彻底遗失的卑微尊严。

至少,要离开,她想要最后争一口气,不想以失败者的面目漠然退场。

“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他温柔的笑,眼里有很容易懂的感情。

她同样笑着别开脸,忽略那道温柔。

“当时,你……提到你的小表哥……我有话想告诉你……”他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

他低头,取出自己的皮夹,刚摸到里面的夹层……

“别、别、别!别好奇心那么重,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求你了!”她难为情的抱头求饶,因为对方刚巧同名同姓,她就可耻的利用了,把快化了古的名字,居然搬出来当道具。

他已经抽到照片的手,凝住了。

没有办法再继续给她看小时候两个人的合影。

有片刻的尴尬。

她的手机响起,她急忙手忙脚乱的在一堆衣服里翻找。

“茗茗,是我,姚律师。”

一个意外的人。

“我收到你的辞呈了,可以有空出来聊几句吗?”

第三章

回到原地时,他却被她,丢弃了。

她错了,他一点也不骄傲。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认定了一辈子的“家人”,可以维持骄傲。

他僵着背脊,站在诊所的楼下,等着她。

他找过她的生活圈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没有她的踪迹。

他承认,他通过私家侦探找到她的落脚点时,即使隐约的,心里已经有点知道答案,他还是难以承受。

现在的她,在另一个男人保护的羽翼下生存。

而他,在那个没有了她的家里,一日又一日任寂寞,空泛的空气在无时无刻不吞噬着他。

那个男人,真的是她的初恋。

而且,更不是他想象中­色­欲熏心勾引良家­妇­女的小白脸。

那个男人除却能迷倒任何女人的外貌,其他条件也极好,澳大利亚藉,双硕士学位,最重要的一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身边的位置一直为她保留着,一等,就等了她二十来年。

他承认,这份调查资料,令他很恐慌,特别,他已经丢了最有利的“身份”。

为什么,他会那么失败?

在美国感受没有“遗憾”的爱情时,在一夜又一夜的负罪感驱使下,没有办法与她联系丝毫时,已经有人拿着痴情的矛,拯救的盾,大刺刺的住进他的对面,近水楼台之举,大肆的进攻着他的家庭。

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已经厌倦等待,她会为另一个男人沦陷。

他更没有想到,他整理完毕,回到原地时,已经再也“找”不到她。

他被她,丢弃了。

他等在这里。

今天。

他要带她,——回家。

他不能被她丢掉!不能!

这几天,她一直在认真考虑姚律师的话。

离了婚以后,你觉得将来什么才是你生活的重心?

当时,她回答不出来。

以前,她一直是一个没有抱负的女孩,老实说,梁梓析是她生活的重心。

以前的她,好比一个芭蕾舞者,旋转时,梁梓析一直是那个原点,现在,突然那个原点消失了,她的视线里只有盲点,有一种脱轨的恐慌。

人生轨迹上最后的位置在哪里?她的下一个原点在哪里?

想另外找一个男人庇护,马上结婚,继续无忧无虑,没有压力的日子吗?

“姚律师,现在我根本没有考虑过再婚这个问题。”她马上否决。

重新找一个男人?现在,她对爱情还会有信心吗?

即使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好码头,独身的你,如果能活得坦然自在,为什么要辞职?

她不得不说,一个成功的律师,口才真的很厉害。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将来几年的生活重心都只会放在工作上,那么,你将来准备找什么样类型的新工作?”

“老实说,我觉得和你很投缘,你的笑容对客户来说,也很有亲和力,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去珍惜,运用自己所拥有的,有信心让自己的人生过的更充实更有意义的话,我想培养、帮助你。”

姚律师的话,令她很意外。

“可是,我的文凭……”

“其实我一直觉得,文凭只是塔往成功的一块敲门砖,一个人对事物的学习能力,应变能力,观察能力,这些远比文凭重要太多,我一直觉得你在这三方面表现得相当不错,而且,你和客户很投缘,你请假的这段时间,还有很多客户主动问起你,问你什么时候能销假。”

“他们只是喜欢我泡的咖啡。”她有点小感动。

“你打的文件,很少有错字,助理们交代你替客户准备的资料,你从来没有遗漏过,而且有些小细节,处理得相当好。”姚律师承认自己自从知道她是梁律师的太太后,对她很好奇,也一直在观察她的工作表现。

“莫秘书下月开始请半年的产假,老实说,不要说等半年了,职场上稍微重要一点的位置,连半个月也没有人会等待你的归来,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继续工作,你来顶替她的位置,以你的好人缘和自己本身的努力程度,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逐步跟上进度,到时候,你的工资会参照莫秘书,当然,如果你无法胜任,我也只能公事公办,和你说抱歉。”

莫大姐虽然不是法律系出生,但是凭她的高学历,一个月可是七八千的高工资啊。

她承认,这是千年难得一球的机会,她既意外又心动。

“机会我已经放在你的手心里,要不要把握,你这个月底之前回复我。”

抱着复习资料,她还是一路思绪混乱。

该怎么决定?

“还有,不知道有个消息我该不该告诉你,姜瑜心已经成功离婚了,如果你留下继续工作,你必须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个人认为,不久的将来,梁律师应该会和她在一起。”

姜瑜心已经离婚了……

“也许,你也不用在面对他们。这次梁律师一意孤行的行为,对我们合伙人关系是一个很大的冲击。我们已经开过几次会议,针对此事,梁律师愿意引咎退出律师事务所,自立门户。”

她意外,真的好意外!

梁律师,自立门户?

那该,怎么办?

不是她对他的能力不信任,而是,人的十指都有长短,更何况各方面的才能?

梁梓析不比姚律师和大老板在上流社会上的人脉关系,他也不太擅长也不喜欢应付官场中人,如果自立门户,很多人脉关系要靠他自己去跑去搞定,很简单的一点点,单单中国想要谈下事情,难以避免的酒局应酬,他就克服不了。

如果自立门户,对他的身体和律师生涯,都是一个很巨大的考验。

除非,姜瑜心砸钱帮他。

“其实我和大老板也下不了决心,毕竟没发生这件事情之前,这几年大家的合作关系都很融洽,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认同梁律师,直到……何律师……”姚律师当时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很平静以后,才继续说下去,“知道从何律师口中,我们才知道,原来梁律师和姜瑜心有过男女感情纠葛……坦白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原谅与理解,毕竟这件事情的意义已经不同,牵涉到私人感情,我们必须尊重……只是,作为上司,知道你离婚的消息以后,我觉得很替你不甘。”

所以,她的这一次机会,也是这样得来的。

“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一定要生活的比他们更好!茗茗,你自己来决定!我等你正确理智的决定!”

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她承认,姚律师的话,对她的影响很大。

她开始犹豫,挣扎,她真的要放弃对她来说是人生转折点的机会吗?因为不想再见到梁梓析,所以她的人生必须继续这样浪费在寻找成功的机会之中?

她真的困惑了。

突然,一道黑影挡住她的去路。

“回来了?”温沉的问候,居然是梁梓析。

她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与他擦肩而过。

但是,她的手腕却被扯住。

“行李收拾一下,和我回家吧。”他的语气,就像只是来找回一个出于叛逆期离家出走的娃娃。

“我以为,我们已经把话说清楚。大家各自都找到了幸福,不是很好?!”她背对着他,面无表情。

为什么还来找她?她以为,以他的骄傲,为了那份羞辱感,他会从此以后离得她远远的。

他抬眸,望了一眼诊所楼上的小阁楼,“是住在那里吧?我和你一起上楼,带你把行李搬回我们的家。”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他们之间一点也没有存在过隔阂。

“我以为,我那天表达的已经很清楚,我们离婚了,我也和他在一起了,那个房子已经只是你的家,不再是‘我们’的家。”她颦眉。

他握着她手腕的章,情难自禁,收紧了一下,心房因为“我也和他在一起了”,带来一股难以控制的滔天泛酸,泛的他胸口、肠胃、都不舒服极了。

“我承认,我的自以为是冷落了你,初恋带我的冲击,在我还来不及整理之前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你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又怎么能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不要丢掉他!

他的声音低醇好听,不疾不徐,他全身的气质依然宁敛,沉稳,他很冷静,真的很冷静。

但是,她真的想不透彻,他怎么能那么冷静的索要一个机会?

机会,她没有给过他吗?

如果没有给过,当时,连哭都哭不出却一再隐忍,等他回头的感觉,都是梦吗?

他一定没有尝过那样的感觉,胸口有一个黑洞,无边无际在在蔓延,空泛,冰冷一直包围着她,拼命的想抓住点什么,却徒留满掌伤怀。

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自我质疑,到底她做错了什么?让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的存在。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除了同睡一张床,激烈的Zuo爱,他们的生活、心灵,距离越来越遥远?

他真的不曾懂过,一颗心,痛到极致时,只有麻痹,只有放过自己,才能重生?

那样只婚不爱的婚姻,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天堂,而是永无止境的地狱,所以,她怎么可能再给撒旦一个机会?如果是,除非她是得了被虐狂的疯子。

第四章

原来,她的幸福,会成为他的痛。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提醒,“梁梓析,我们已经离婚了。”

因为她的话,他宁敛的­唇­角微微一僵,“如果我知道你是存了真离婚的念头,茗茗,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会答应。”

这算是被设计吗?他是真的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单纯的小妻子摆一道,明明离婚前的那一晚,她那么温顺,乖巧,连他吻她,甚至……要她,即使明明身子僵的如化石一样,她还是没有拒绝他。

所以,他真的完全没有想到,她是存了真离婚的念头,温顺也只是用来“欺骗”他的一种方法。

对于这段婚姻,他太自信,从来没有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

背对着他,她望着皎洁的月光,一再的命令自己要冷静。

为什么从来没有爱过她,却在离婚以后过来纠缠不清?难道真的是她安子茗比较适合做梁家的牛和马?可笑!只要他梁大律师开口,排队等着当牛做马的女人,多的是!

良久,她逼回眸底的泪光,徐徐笑开了。

“梁梓析,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男人的心眼比针孔还小,而女人永远不该杀到回头的论调吗?”她说得很慢很慢,每一个字,仿佛都在给他足够回忆的空间。

他闪了一下神,紧拽着她的大掌,怔神松了一点点。

他怎么会不记得?

他的小妻子看起来天真到不行,但是有些问题,有些问题,又想得比谁都透彻。曾经,她赖在他的怀里,指着电视剧里男女复合的一幕,大笑,真是够狗血。

他疑惑的问她,狗血在哪里?不是大结局,所有人看的满欢喜的吗?

哪有!她捶着他的胸膛。

那个女主后来做过别人的情­妇­,男主疯狂的喜欢过其他女人,复合的意义在哪里?就为了将来戳着对方的胸口,吵架的时候,把对方的伤疤都掀出来比谁痛吗?

女人还好,大不了就是哀怨的碎碎念几句,讨讨嘴皮痛快,男人可不同,对于这方面,心眼比针孔还小,对于女人­精­神出轨一万次也OK,只要身体还纯洁!男主这么了解对方的经历与难堪,重新捡回来的感情,能维持多久?彼此的胸口都梗着一根刺,这婚能幸福吗?还不如甭复合得了,二个人都找个谁也不知道对方经历的新男女配角,坦荡荡的过新日子多好!

当时他还大笑她幼稚又悲观,心眼小的人是她才对。

没想到,她酷酷甩头,告诉他,我安子茗就是这样的人,只会向前看,绝不吃回头草!

他的拳头,紧缩又紧缩,不让任何人看出,此时此刻,他连心房都在胆颤。

是因为这样吗?

所以他没有办法再给彼此多冷静的时间,他真的很怕,他已经成了“回头草”!

“我们还没有分手!”他­唇­角牵强的笑。

是啊,没有分手,他只是被她甩了而已。

她想挣扎,但是手腕,却被他开始越圈越紧。

“茗茗,回家了,别闹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温润又平静。

别闹了……

她想大笑。

她就知道!在他心里,她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会被大人彻底“忽略”情绪的­奶­娃。

他很冷静,所以,她要比他更冷静,她必须清清楚楚的让他知道,复合是绝对不可能的。

“梁梓析,你知道吗?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的身体背叛一段婚姻时,可能是只想要短暂的欢娱。”短暂的欢娱,提及这五字时,她胸口一阵扯痛,他和那个女人上床时,想到的是短暂的欢娱还是没有遗憾?

他眼神迷茫,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但是女人不同。一个对‘­性­’并不开放的女人,身体背叛婚姻,只有两种状况,第一,她是真的很爱那个男人,不惜身败名裂!第二种可能,代表她已经不想要这段婚姻,和其他男人上床,就是斩断自己任何的退路!”

心房突然被撕裂了一般,他听的懂!

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可能,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想要这段婚姻了。

“梁梓析,我背叛了你。”她斩钉截铁的重复。

唉,陈医生,我对不起你。

“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关于那个男人,我不想再提!我们回家!”他僵硬的回答,他扯着她的手,有点慌,有点急,只想带她快点回家。

但是,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轻轻的笑开了,“梁梓析,在情感面前,你也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你会不计较自己的老婆出过轨?”正如,她这辈子都没办法,他和那个女人……

那是压垮他们的婚姻最后一根稻草。

心在痛,彼此的心房,都很痛。

就像被人用刀,一片一片剐着心窝一样疼痛。

“我不计较!”他的神情,认真到好像在起誓一样,“只要你回来,这个话题,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提!”

不计较吗?说不计较,都是撒谎,但是他知道,只要她回家,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他承认,这方面,他绝对不是大方的男人,但是,他真的会试着忘记。

忘记……

然而,他是多么希望,她只是意气用事在骗他而已,但是私家侦探的报道里,扯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据私家侦探的调查,指明他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她经常三更半夜出入隔壁……甚至,那个男人曾在他的家里留过宿。

他的婚姻,实实在在是被人乘虚而入了。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破坏能力居然能那么强,砸了家里那么多东西……还有……

他低头,望着自己强扯着她的那只大掌,她是真的很想逃脱他,所以,她是真的忽略了,更没有发现,他的手背上小疹子一片,这样的小疹子不仅存在双手,还蔓延到全身。

“茗茗,回家吧。”他声音说的很低很低,细听之下,很像很像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上,对她求饶。

她的眼眶,又一热。

不!她绝不心软!

她咬了一下­唇­,用力甩开他的手,成功脱离他的箍制。

“梁梓析,我为什么要回去?聪明如斯的你,还听不懂吗?现在陷入火热恋爱的我,深爱另一个人的我,觉得离婚以后日子甜蜜,浪漫的就像活在天堂的我,怎么可能回家?!”

她的眼眶发热,­唇­角却扬成幸福的弧度,就像深陷爱情中的小女人。

陷入火热恋爱,深爱另一个人,就像活在天堂……

原来,她的幸福,会成为他的痛。

“你和他不可能会适合,你们年纪相近,现在的恋爱不过只是冲昏了头脑而已,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只是和另一个小男孩在一起,你们的磨合期会很辛苦……”他的头脑一点一点空白,“你很懒,不喜欢做家务,也不喜欢整理房间,没有一个男人会受得了你,于是,你们会为了蒜皮小事不断争吵。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会知道,和我在一起才是最适合的,所以,明知你会后悔,我为什么要让你走一条错路……”是酒­精­让他的头脑迟钝了吗?为什么,他会说出这么糟糕,而又“可怜”的话?

你很懒,不喜欢做家务,也不喜欢整理房间,没有一个男人会受得了你……明知你会后悔,我为什么要让你走一条错路……

他真的是一个自大狂!他居然说她懒,他居然说没有一个男人会受得了她!

她快要被气哭了!

凭什么他认定,她和别人就不会适合?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为了他改变自己?如果我爱得够深,我安子茗就是会当牛做马的为他整理房间,为他做家务,为他烧菜!”她跺脚。

所以,她的意思,她当时爱他根本爱得不够深?

她的话,很狠……

他沉默。

“我和他年纪相仿,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生活圈!他年轻,他­性­子比你要单纯,虽然他是孤儿,但是领养他的是我的亲舅舅,我和他之间根本不会存在与长辈有矛盾的问题!他的学历很高,前途不一定比你要差!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只认识了三年,但是我和他曾经有过多少三年?所以,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带着已经深爱另一个男人的我,回到那个毫无意义的家?”被他拽过的手腕真的好痛,那一圈红痕,就像曾经的回忆一样那么炙痛。

她不要在和他牵扯不清,安子茗的心房不要再捏在一个男人的手里,搓圆捏扁随他处置。

她的话,很狠很狠。

已经深爱另一个男人……

第一次,他确定,她已经不再爱他,曾经给过他的爱,她已经全数收回。

现在,在她眼里,他已经不是她会仰望的天空。

甚至,他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厌恶。

她会为另一个男人整理房间,她会为另一个男人学习烧菜……只要她想去做,她一定会是最成功的妻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

看来,她真的很爱很爱那个男人。

他真的被甩了,很彻底很彻底。

木然的望了她一眼,他将头脑放空,没有多纠缠,转身,挺直脊背,唯一能保全尊严的,只有离开。

第五章

没心没肺才能活出­精­彩。

她怔怔的坐在屋内。

她没种。

不想被影响,心情却还是波动的很厉害。

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坚持,她才能不回头看他一眼?!

她还需要时间,去度过这个很艰难的过渡时期。

拍拍自己的小脸,她好努力的笑。

要对自己有信心!

“安子茗,继不继续留下工作?”现在,这是她唯一苦恼的问题。

托着腮沉思,其实她是知道,对于决定,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只是还缺少勇气。

“他已经只是路人甲乙丙丁,为什么要为了陌生人放弃前途?”

她有一百个应该继续留下工作的理由,也有一千个回绝工作,不该继续折腾的借口。

挣扎,挣扎。

她渴望新生活,但是她的下一个转弯口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离婚了,心情还是这么消沉,总感觉郁闷的心情需要一个发泄口。

安子茗,快点快乐起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陌生的来电,她刚接起,悦耳、礼貌的女声就响起。

“安小姐,我们这里是中国人寿保险,您被投保的潇洒明天保险三年之期已满,您可以过来领取到第一笔一万元的生存金了。”

“我把投保人的号码给你……”她刚想把梁梓析的手机号码报给他。

“安小姐,生存金的享受人只能是被投保人,而非投保人,请尽快带上身份证,来领取生存金……”

享受人只能是被投保人?

她凝神,打断对方的话,­干­脆的问,“那个小姐,请问我可不可以断保?断保的话,可以拿多少钱回来?”

这个保险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将来她百年归途之后,受益人将是她和梁梓析的孩子。

离婚都离婚了,哪来的孩子?!

对方愣了一下,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又一一耐心的介绍着这个保险的好处。

如果您和梁先生都意外身故的话,您和梁先生的子女就不会无依无靠……如果您身体强壮,能活到××岁的话,您和梁先生的子女就能享受到……这样将来子女也只会对您越来越孝顺,希望您一直长寿………

这些话,她都听过,在梁梓析的口里。

他一直是做事很有计划的男人,不要说这些了,连子女将来的教育基金什么,他都投保了。

“安小姐,按照合同,如果您没有意外身故,单方面断保的话,不可能拿回任何保费。”

她就知道,好黑!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领钱。”她郁闷的挂断了电话。

潇洒明天,潇洒明天,潇洒个屁啊。

她和梁梓析的子女?如果她带球跑的话,她会想掐死自己。

都准备断保了,如果她拿着这笔钱去还给梁梓析,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清廉”到有毛病。

潇洒明天,潇洒明天啊……她的明天到底在哪里?

好烦!

她烦躁的拿着报纸盖在自己脸上,扮尸体。

“跟着你的心,游荡到天涯海角吧……”突然,她被一则旅游报道吸引。

她爬了起来,开始仔细的详阅报纸。

对哦,她为什么不去换个心情,去找回生活的勇气?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窝到那么哀怨?

刚好,连旅游基金都从天而降了!

她想了又想,慎重的叠好报纸,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姚律师,我已经有决定了……”

三天后。

临晨四点,班里登机牌,过安检通道,将随身行李放入行李箱,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她的下一站,是海南。

她准备,用一个悠长假期,放自己的心去流浪,然后重整归来。

她喜欢旅游!没有结婚前,只要有闲钱,她喜欢玩个不停!但是反而结婚了以后,“小朋友,我很忙,你等我先忙完手头这个案子……”他永远是让她等,等他一起。

期盼二人浪漫世界的她,真的一直傻傻的等,然后一次被一次的放鸽子。

现在多好,没有人再需要她去等待,她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想去哪里游荡就去哪里。

她的心情,应该很轻松才对,可是为什么,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停机埠,她觉得心情灰到不行?

黑压压的天,她郁结的心情。

好凄惨的感觉。

同机的人,陆续登机着,不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就是十指紧扣,甜蜜美满的情侣。

安子茗,你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原来天涯海角,是不收容失恋的人!

她被那些美满刺激到了!

真想立马蹦起来,去拉回行李。

她错了!

她应该把自己扔进西藏,把自己折磨个半死回来,然后痛哭流涕的大哭,失恋没什么大不了,活着,真美好。

可是,安子茗很悲惨,怎么就学不会小说里一个人背着行囊,潇洒去流浪的心情。

寂寞会让人胡思乱想。

会让人忆起,他们的蜜月旅行……

老天!谁来救救寂寞的她?她不应该耍酷,应该把王春道那个活宝带过来一起出游才对!

“不介意一起吧?”突然,一道如春风一样的声音,拂过她的耳际。

她抬眸,怔了一下,“陈医生……”

“突然发现来了中国好几个月了,几乎都没有走出这个城市,好想去旅游……真巧……不介意吧?”俊美的男人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说着“真巧”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窘迫极了。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真巧,陈医生……”她抿着­唇­笑,突然觉得自己心情有点好转。

原来,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爱闹爱折腾,和朋友们在一起,果然想哭的冲动就会消失,热闹驱逐寂寞,没心没肺的自己才能活出­精­彩。

第六章

曾经那么犹豫,挣扎,现在,能在一起了,还在可笑的等待什么?

他告诉自己,离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日子,还得过下去。

刚到中午下班时间。

“梁律师,吴先生的资料整理好了,请您过目一下。”正从外面刚回来的他,接过正准备下班的助理递过来的资料。

大厅办公区另一头,一位女员工的工作区域台不知道为什么,塞满了人,仔细一看,全部是姚律师底那群很三八的猴子。

他合上资料夹,正想回办公室仔细详阅。

“茗茗!茗茗!你在‘天涯海角’好吗?好玩不?”

“太好玩!海水好蓝好蓝,天空和海连成一条线,海天一­色­到美得就像一幅画。闻着海水清新的气味,我都感动到想哭了!”很兴奋极其有朝气的声音。

他收住了脚步。

低头,翻开客户的资料。

“有老外不?帅不?”有一位女同事赶紧将头挤到电话机前,对着免提,好花痴的问。

“好多老外!一个比一个酷,个个帅到看得我心花怒放!哈哈哈哈!”她笑的好嚣张。

他仔细的翻阅着资料,没有发现自己紧抿­唇­角的弧度有点上扬。

“哇哇,看报纸报道那边居然有老外在做天体浴,茗茗,你看到没?”另一名同事紧接着问。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被我匍匐前进,全被我看光光了!”电话那头,她兴奋地哇哇叫,“我看到女人好大的‘水袋’,还有男人好‘雄伟’好‘壮观’的一条‘大虫’……”

那十来个猴子冷抽一大声以后,全部都眼睛亮亮的,更加莫名兴奋起来。

他将资料重新翻开一页,­唇­角的笑容有点冻结。

“快说,快说,和中国男人比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开始严重鄙视国产‘小虫’?”好几名已婚的女同事兴奋地追问,办公室里男同事们的脸,几乎已经黑掉一半。

“姐妹们,关于‘进口货’和‘国产货’,我有意见要发表!”虽然只听到声音,但是仿佛能看到她好兴奋的举手,突然,意见没发表,只听到被人捂住嘴巴,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大家起初以为是信号­干­扰,后来听到隐约的传来一声温和、好听的商量声,“我现在放开你,不可以再这样‘皮’了?!好不好?”即使隔着千里,所有人也能感觉男人的温柔,还有,他们突飞猛进的感情。

“恩恩……恩恩恩!”忙不迭的点头,好乖的保证。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被人松开以后的气喘吁吁、大力拍胸以畅气声,“有人抗议,这个话题打住!”

空气里,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大家的表情,纷纷怪异,有玩味、有了然、有三八的。除了一人,他的整个表情,都僵住了,正在翻页的手,停顿在空气中。

“哇!原来有人是去度蜜月!”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发现新大陆一样哇哇大叫。

“姚律师命人事部找了个新文员,我们还担心个半死,怕某人请假太久,丢了‘面包’,原来是某人有情饮水饱!”一名男同事戏侃。

同事们并不知道,未来,职位将来大变动。

“只是结伴一起去游玩而已啦!”她反驳。

有位同事老谋深算的托了一下眼镜,准备‘报仇’,“茗茗,给我们带水果了没?”

不知是计的她,见对方换了个话题,乐得清闲,点着手指一一报出,“把阿峰当劳工使唤,搬了好多好多水果在旅馆!椰子、芒果、火龙果、菠萝……你们每个人喜欢的品种,我都买了!接下我们还想去云南、大理看看,所以我会发空运给你们!”

哇,真是玩出瘾来了。

“阿发喜欢吃的香蕉买了没?”

几名同事已经听懂了,全部都捧着肚子,无声的大笑。

被拐到了的她,不明就里的老实回答,“买了!不过好象保鲜不了,所以我在旅馆里都一个人吃光了!撑死我了!”

“吃香蕉,撑死了?”

同事怪声问。

有人已经捶桌,有人已经笑到肚子疼,更有人已经憋不住,狂笑出声。

“是……啊……”她迟疑的问答,觉得很怪异,又说不出来哪里怪了。

吃香蕉,撑着,很正常吧?!

“剥了皮,先舔还是先咬?”一名儿子都十三岁了的女同事,促狭的问。

电话那头,她终于已经听懂‘黄|­色­笑话’,乖乖闭嘴。

这群王八蛋……

办公室里,大伙们却不放过她,异口同声,羡慕的大喊:

“安子茗……你好­性­福!”

办公室里,另一角,有人已经合上资料,转身回办公室。

身后,隐约传来:

“哇,不得了!他被少数民族籍的‘蜘蛛­精­’们逮进盘丝洞了,在和我求救!不和你们鬼扯了!……”太尴尬了,她急忙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空茫的“嘟嘟、嘟嘟”短线声……

夜的深沉,阻隔不了不断涌进的寂寞灵魂。

这里,非常高档的一间音乐酒吧,是专门收集寂寞的地方。

忧伤的蓝调音乐流泻着满屋,背影优雅的钢琴师,修长的十指在飞舞、轻弹着黑白琴键。

酒吧台,一名男人背坐着寂寞的背影,与忧伤的音乐,非常完美的配搭,扬散在空气里,与周遭形成一道疏离的隔膜,女人们只敢观望,不敢轻易上前主动攀谈。

“再来一杯!”仰头一口饮光,他平静的将酒杯推给酒保。

“先生,您喝了好多了。”他摇晃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酒杯,浅浅的淡笑。

每晚的夜,他都在这里度过。

“酒,是买不到真正的‘醉’的!”热爱‘酒’文化的酒保,灿灿的说。

“拿什么能买到醉,给我一点建议。”他很认真的询问对方。

“你想要什么样的‘醉’?”酒保好奇地问。

他沉思了很久,才低声回答,“回到家,不会总以为那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等门。睡到半夜,不会还起床给那个人盖被子。身上痒到很难受的时候,不会喊她的名字求救。最重要的是,清晨睡迷糊的时候,习惯­性­的去搂她,却每次发现自己伸手只能抱到空气。然后一次又一次清醒无比的确定,那个人已经不爱你,她走了,她不要你了。”

“既然她是你的醒酒药,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年轻的酒保静静听着客人的心事,然后开口建议。

心房还需心药医。

“想要挽回,醒不过来的,只有我一个人。”他的神情淡泊、自嘲。

年轻的酒保掀­唇­,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酒吧门口一道完全与‘酒’文化不符合的风景线吸引。

酒吧里所有在场的男士都转过了目光,惊艳在他们眸底一闪而过。

“也许,你该试一下其他的‘药’。”酒保吞了一下口水,痴痴的望着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晰的那道倩影。

那是张极其高贵、­精­致的脸孔,一件­性­感的小礼服包裹出能令男人轻易热血贲张的曲线。

但是,刚一靠近,酒保被美丽女人眸底对陌生人投­射­的厌恶冷光,吓了一大跳。

好可怕的目光!

“怎么一个人在这听歌?我陪你。”女人也点了一杯酒,在他身旁的位置入内。

好差别的待遇。

酒保咋舌。

他回眸,有点迷离的眼睛,瞳孔收缩了一下,认出了眼前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我不记得自己约过你。”

她低头,继续饮着自己的杯中物,并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

女人没有被他的冷漠吓到,反而沉声询问:

“听说,你离婚了?”

他握杯的手,僵了一下。

“虽然没有人知道你们离婚的原因,但这消息在律师界,已经不是秘密。”

她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

“恩。”这个话题,他不想继续。

他举起杯子,刚想浅酌,酒杯却被一只玉手,握住。

“这里很无聊,到我那过夜吧。”她开口,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他有点意外,抬了一下眸。

这段时间,他听过太多这样的邀请。

他是男人,又怎么会听不懂成年人之间的邀约。

只是他对─夜情没有兴趣,就算对象是她。

他松开手里的酒杯,淡声向酒保另点了一杯。

“除了家里,我睡不管其他地方。”他冷淡的拒绝。

其实可以说,已经……“睡”不惯其他女人。

“一个人回家,面对空冷冷的房子,不会寂寞吗?”她问的很淡,却有点刻意。

心房,某一个位置被点住。

那股深沉的痛,快要从心房漫开时,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烈酒从喉咙一直滑到丹田,在喉咙,肠胃间爆炸,终于成功的驱逐了那股痛的感觉。

她的柔荑搭上了他的手背。

“我们相爱。”

他淡然回眸。

“已经没有任何阻力。”

他沉默。

“是她先背叛你,你不必再背负道德的约束。”她提醒他。

相爱?

道德的约束?

是啊!他爱了姜瑜心十几年,曾经那么犹豫、挣扎,现在,能在一起了,还在可笑的等待什么?

“好吧,去你那吧。”他淡声答应。

他不想一个人面对没有她的那个屋子里,曾经有过的缠绵。

第七章

是他自己没有风度不回头,她耸耸肩膀,与他擦肩而过。

二个半月以后。

女洗手间内,大门紧锁。

一位长相潇洒的男人用力将一个女孩按在洗手台上。

“痛死啦,你轻点不行吗?”女孩哇哇大叫。

“不要乱动!­肉­都没挤进去,怎么轻点?!”男人没好气的大吼。

“我不来了,不来了!!!”女孩想垂死的青蛙一样乱挣扎。

“吸气、呼气!一、二、三!”男人一用力,晚礼服的拉链终于顺利扯了上来。

男人靠着洗手台,一边喘气,一边抹着他一头的热汗,“累死我了!妈的,安子茗你这两个月胖了多少斤?!”这件衣服,他是按照自己记忆里她的身材定做的,没想到居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刚穿上晚礼服的她,差点没被憋死,她尴尬的竖起三根手指。

“三斤?这么厉害?不想变肥婆的话,请控制饮食了!”王春道摸摸下巴,真心的提出建议。

“是三公斤啦!不想活了!”她捶着台面,大哭。

“三公斤?我的妈呀!活该,叫你喝那么多酒!你以为自己是大象肚子啊!”

王春道一点也不同情她。

她摸摸小巧的鼻子,灿灿的回答,“工作需要,没办法嘛……”

“让你去当秘书,又不是当酒鬼!”王春道打抱不平,“你们上司什么男人,居然看着你一个弱女子力敌全军,真是太过分了!”

“姚律师喝的不会比我少,而且他也很照顾我,常常替我挡酒。”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她弱弱的反驳。

“应酬这么多,公司的置装补贴居然就几百元,什么破公司!”王春道继续碎碎念,并取出他工作箱里的梳子等工具,开始帮她拨弄头发。

这件晚礼服整体给人感觉比较高贵,适合她今晚出席的慈善晚会,但是必须将她的刘海往后拨的高一点,以弥补她圆圆的小脸太娃娃气这点缺憾。

“我还带了珠宝首饰给你。”看来,还得替她化个明艳一点的妆容。

她一点也不客气的抓紧时间往自己身上带着借来的首饰。

见他拿起粉底开始熟练地在自己手背上晕开,她急忙叫停,"no!我自己来!”被男人化妆,感觉好怪。

“服装发布会的时候,因为太忙人手不够,我已经很习惯了替自己旗下的模特化妆,你害什么臊!”嘴巴虽然这样说,王春道还是顺言放下了手头的粉底,但是依然不死心,“你平时都没打腮红,是不是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得,别卖专业了!谢谢你送来的晚礼服,你快走啦,省得别人想上洗手间不能进门。”她把他往门口推。

王春道闻言也没赖着不走,只是叮嘱,“下次需要什么衣服尽管和我开口,只要你想得到的,我都能弄过来给你。”

“知道啦!你上次服装发布会后拿过来的一大堆样衣,我都还没来得及穿呢!这件衣服我明天洗­干­净了送还给你们公司!”

“送你啦,自己家的公司又不是别人家的!”王春道不乐意了。

“不要,我平时又不穿这种衣服!”她摇头拒绝。

这二月间,服装方面王春道已经帮她太多太多。

即使不乐意,王春道也没多坚持,更没告诉她,这件晚礼服并非是某个模特穿剩下的,而是他昨天晚上特意为她赶工的。

这段时间,他很兴奋,设计灵感也特别带劲,茗茗自从结婚以后,在梁梓析不乐意她与男­性­朋友太过亲密的管制下,与他越来越疏远,梁梓析收入这么高,更别提像以前一样找他要样衣了。

现在终于感觉自由自在的铁哥们又回来了!

只是有点奇怪,“你家那个开不窍的木头老公,最近都不管你吗?”喝酒喝到胖了三公斤,成天和他混在一起,都没人管她了吗?

她僵住,但眼神只是闪烁了 那么一下,随即马上恢复正常,“快点走啦,罗里吧嗦的!再不走,我踹你!”

“ok.ok!”王春道举双手投降,却不小心还是被她的美丽闪了一下眼。

光感纯白的晚礼服,­祼­露的纤细肩膀,健康的肤­色­,甜甜的酒窝,粉­嫩­的小红­唇­。

丫的!因为开始越来越注重打扮,茗茗一天比一天漂亮,连他这看了她二十几年的哥们,都因为她的明亮忍不住耳红心跳。

赶走了王春道,她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翻出化妆品,开始仔细的上妆。

今晚的慈善晚会对姚律师打响名望、建立形象很重要,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认真的描好眉形,她开始刷眼睫毛,因为她的睫毛本来就很长,眼睛又大,浓密的睫毛膏一刷上去,就像个可爱的陶瓷娃娃。

天生的娃娃脸,让她不能装扮太妖娆的妆容,她只有极力将自己表现的成熟一点。

今晚,她会利用自己的美丽和笑容,找一个对姚律师最有“利”的人开第一个舞!

“你们知道吗?姚律师今天晚上又是带安子茗出席呢!”洗手台上传来洗手的流水声,和女人们议论的声音。

厕所,永远是八卦新闻的起源地。

她丝毫不受影响,从包里,拿出粉­色­的­唇­彩,点点刷上樱­唇­。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姚律师为了这次安全,替她申请了近一千元的服装补助费呢!”

如果她去外面租礼服,去请专业化妆老师上妆整发型,请相信,她绝对还得自掏腰包。

幸好她聪明!

“真不公平!她凭什么!”

凭她的努力!

“对啊,她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

学历,是她的硬伤!如果早知今日,当初她必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姚律师和安子茗绝对有一腿!姚律师那么风流,我看安子茗早就利用姿­色­主动跳上姚律师的床了!”

这话狠,她记住了,说这话的是梁梓析名下的一名助理小律师。

“二个月前,姚律师让安子茗接替莫秘书的工作时,他们同组的人脸­色­多­精­彩!”

“对啊,那时候莫秘书还哭了,一直说养了头白眼狼呢!”

说到这个感兴趣的话题,几个女人马上凑成一团,议论着八卦。

她一点也不受影响的继续化妆。

拜托,多久以前的陈年往事了?莫大姐是哭过,不过也被她的诚意打动了,同组的同事们当时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冲击,不过也都祝福她了!

她和姚律师如何如何暧昧……她眼睛向姚律师放电?姚律师

送她钻石?

哈哈。

真是­精­彩绝伦的八卦!

何狐狸的秘书,梁梓析的助理,另外几个是独立的小律师,她都记住了!

不同组之间的同事一直存在着若有若无的竞争敌意意识,诋毁她,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安子茗,继续用自己的实力和努力打击她们!

“不过说句实话,安子茗负责的律师协会和司法局的联络工作,真的做得相当不错。”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不仅是这样,她不知道怎么办到的,居然能帮助姚律师进入一些超难入的委员会。”

那是她跑得腿都断了,说的口都­干­了,对负责人拍马屁到只差到对方家洗地板了。

“她居然混到担保法律专业委员会和破产与清算专业委员会的秘书长们都和她超熟!”

“不仅只是这两个委员会,税务法律专业委员会,会计审计法律专业委员会等等,好多负责人都指明找她,都夸她脑子活,与她沟通起来特顺利!”

沟通顺利是因为她做了好多调查,把每一位负责人的­性­格都摸到八九不离十。

“唉,反正姚律师这两个月和安子茗搭配的好像得了尚方宝剑一样,哪里都能看到他意气风发的身影!”

梁梓析麾下的小助理叹了一口气,

“反倒是梁律师的事业,好像再走下坡路,委托案以前是接也接不完,现在少了好多,而且他也不太喜欢再接高难度很高的案子……”

“是因为丑闻吧,毕竟整个律师界都知道,梁律师离婚了,现在又和他以前的当事人交往,出了这种丑闻,怎样都会对事业有影响。”

“听说婚姻专业委员会的委员资格也被撤消了……”

“最气人的事,梁律师这头刚被撤销资格,安子茗马上将这个空缺名额跑下来给姚律师。听说当时梁律师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住了!”

“同个律师行,为了利益居然不客气成这样。”八卦的人,好像非常不屑安子茗的行为,“真鄙视这种人。”

她已经化好妆,将小脸托在脚膝盖上认真聆听,吸取经验。

这一点,她确实不对。她不该太急于立功,可能会导致姚律师和梁律师之间的矛盾。

下次她知道了,她会先礼貌的询问梁律师的意见,然后再出手!

好了,她检讨完毕。

现在她是不是该出声提醒一下门口的那群准备离开了的三八,她也在?

正在她准备很“自然”的晃出来吓人时。

“啊!梁律师!”已步到门口的那群三八惊呼。

梁梓析正在外面的公用洗手台里洗手,很不巧,男女不洗手间只有一墙之隔,刚才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群三八吐了下舌头,正想安静的从他身边撇开。

“等等。”突然,他喊住了她们。

“下次晚上在家,看连续剧看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建议你们打个电话到办公室。”他慢条斯理的说。

众人一鄂,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如果补习班没课的话,不到晚上十点,她不会离开办公室。”他拉着一张纸张,一边擦­干­自己的手,一边说着。

“二个星期前,为了替姚律师跑下业务,她陪客户喝酒,喝到胃抽筋差点住院,第二天脸­色­白的跟鬼一样,还是照常过来上班。”

众人面面相觑,已经听明白梁律师口里的“她”是谁。

“有说别人是非的时间,不如在自己身上努力开发优点!”他说话的语气很淡泊,一点也不象在教训人,但是细听下的犀利却让人胆颤。

“梁律师,我们错了!”几个女人灰溜溜的尴尬道歉,赶紧溜走了。

他刚想弯身把纸巾放入垃圾筒。

“梁律师,您好!”

背后,好有活力的招呼声。

她一向和事务所里任何人打招呼,声音都是那么清脆,大方。

他的背脊一僵。

甚至,不敢回头。

已经打完招呼,是他自己没有风度不回头,她耸耸肩膀,与他擦身而过。

他与她的手机同时响起。

“阿峰?我几点下班?不要,你今天不要来公司接我!我现在要去一个酒会,等我快喝卦的时候,发个短信给你,你马上赶过来救我哦!”

她越走越远。

穿着晚礼服的她,背影美丽到很陌生。

好像,又有点胖了。

望着她的背影,他一直发怔,莫名的失落。

手机不死心的一直在响,他接起:

“析,一起吃个饭,然后晚上到我那过夜?!”

“今天不行,有点忙,下次吧。”没有多想,他礼貌的回绝。

“有男女朋友七天没见面,连一通问候的电话也没有的吗?”因为被拒绝,她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面对她的指责,他静默了一阵,“有一周没见了吗?”他真的是忙糊涂了,根本不记得两个人碰面有多久了。

空气里,一阵沉滞。

“对女朋友,你一向是这么冷淡吗?见也可以,不见也不会想念?”

他默然。

以前他和何宣娜谈恋爱时也是这样,很被动。

和茗茗……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一回家他就能看到她,伸手就能抱到她,……很容易就能被她唤起热情……这样算冷淡吗?

“我安排一下时间,晚上一起吃饭吧。”他淡淡的转移话题。

第八章

他和她已经是两条平行线,各自奔向彼此不同的人生。

姜瑜心洗完澡,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裙,从浴室里步出来,她平时盘起的长发,此时蓬松散下来,少了分高傲的气质,多了份女人的娇弱。

他依靠在阳台,指间燃了一根烟,烟光忽明忽暗,他仰视着月光,出神,朦胧,迷离,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有一丝脆弱,就想找不到家的孩子。

姜瑜心一凛。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回过神来,熄灭了烟,“抱歉。”

交往的一个多月里,他一向行为得体,对她很有风度,也很谦让,是一个一百分的男朋友。

“你会抽烟?”姜瑜心有点意外,看来他们了解的并不够。

他淡淡一笑。

他会抽,以前没有结婚前,压力太大的时候,常常抽。

后来因为想要小孩,就戒了 。

姜瑜心凝神问他,“有心事?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一些人传的太难听,事业受到了影响,所以情绪不太对?”她不是温柔解语花,但是他和别人不同,只要他开口,她愿意听他说心事。

“我不在意这些。”他突然对事业没有了任何攀爬的欲望,原地踏步,还是走下坡路,他好像偶不太关心了。

但是,显然,姜瑜心领错了意。

她的­唇­角有点骄傲的微扬。

她上前,环抱住他的腰,将声音刻意压低,放缓了几分,“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她不是温柔的女人,但是对他,她已经拿出连她自己都诧异的耐心。

“今晚,我有点事,得早点回家。”他无法回应她的拥抱。

突然,觉得,自己很累。

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独自待在一个空间里。

他不想回家一个人面对那个充满回忆的屋子里曾经有过的缠绵,也不想待在这里,一夜又一夜在陌生的房间里躺着瞪眼到天亮。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稻草人,找不到自己的心,只能一直站在那里,因为,也同样找不到家的位置。

“又不睡在这里?”姜瑜心蹙眉。

“恩。”他点一下头,“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姜瑜心的眉,颦的更深了。

现在就走?他们根本没Zuo爱啊……

难道他都没有需要?

她抬眸望着他沉思,是因为自己在床上没有他以前的妻子那么“浪”?是因为床第间,她连纠床都放不开?所以,连他也在床上太清醒,太理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狂乱过。

他是一个完美的情人,就连床上也保持完美礼仪,挲扶,轻吻,交融,从来不曾造成她任何的不适,更加不会失控地在她身上留下吻痕,就因为他太过完美,所以她始终有种感觉,他仿佛置身事外,不曾投入过。

而且,如果保险套刚巧用完的话,就算是她的安全期,他也从不放任自己。

他们之间隔得很近,却始终挡着一层隔阂一样。

在他准备转身前,她的纤臂攀住他的肩,认真又问,“不来一个goodbye kiss?”

他没有抗拒,俯首,轻点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一向是个有求必应的男朋友。

只是,这个吻和蜻蜓点水没有区别。

是不是吻错了位置?这样的吻,更象外国的社交场所,绅士给淑女的“见面礼”,丝毫不像情侣之间的亲昵互动。

“析,你好像很少吻我。”认真的回想,好像次数真的少到想不起来。

他一僵,“我刚抽过烟。”以礼貌来回避。

她不是他的爱情?别人不是说,­唇­与心的位置最近,但是,他连自己也困惑了,为什么他吻不了姜瑜心。

明明,他曾经非常确定,他只爱过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姜瑜心。

她想起来了,他上次拒绝吻她的理由更可笑,他说还没有刷牙。

她觉得他很多地方完美到无懈可击,一板一眼,没有任何激|情。

他应该,就是这样的男人吧?起码,曾经何宣娜是用四个字点评他:优秀,沉闷。

所以,一切应该都没有错吧。

原本就是这样,没有脱离她的掌控吧!

从姜瑜心家出来,很不凑巧,因为忘记了关车灯,轿车的电瓶没有电了。

他准备拦出租车,只是姜瑜心住的是别墅区,他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出租车的踪迹。

一位很年轻的小伙子见状跑过来,有点胆怯的问,“梁先生,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听到小伙子的声音,他有点意外,“如果可以的话,谢谢你了。”他礼貌的答谢。

“当然没问题。”小伙子双眼亮亮的,很兴奋。

坐在姜家的车上,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聊着。

“梁先生,我姓莫,你是我的偶像呢!”小伙子太年轻,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偶像?”他轻扯­唇­角,对这两个字有点感冒,他有什么值得别人崇拜?连他自己都自我厌恶的觉得,自己糟透了。

“是啊!我叔叔说,整个行业的人都知晓,梁律师对于工作一向狠辣快!”

狠辣快?曾经吧……

他已经很久没接需要太伤脑汁的工作。

“你是活在金字塔高峰的人,和我们这种人一样!忘了自我介绍,姜家的司机是我的叔叔,我从小父母身亡,是靠叔叔养大的!虽然我考不上大学,但是我已经报了自考,是法律专业!希望将来能成为象梁先生一样有用的人呢!”

小伙子没有心眼,滔滔不绝。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和单纯的人接触。

他­唇­角微抿了一下,“那你现在工作了没有?”

小伙子别扭了一下,“我平时只是打些小零工,还有……偶尔帮叔叔开开车……叔叔常骂我没出息……”

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

他沉思了一下,决定帮他,“有没有兴趣上广播那点零花?电台邀请了好几次让我上节目介绍婚姻法,很简单,只是拿着律文照本宣科录音下来就可以。我不太想去。但电台想打着我的名号,让我介绍一个与我声音有点相似的人也可以,你很符合。”

这个小伙子的声音和他相似度很高很高,刚才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梁先生,真的吗?”小伙子眼睛亮亮的。

“恩。”他将电台节目中负责人的名片递给他,“跟对方说,梁梓析介绍过去的就可以了。”

以前的他,很重视声望,名誉,断不会做出找人代替他上节目这样的荒唐事,现在的他,就算被人揭发被人唾弃,他也无所谓。

“梁先生,像你这样成功的人,居然这样没架子!”小伙子感动的说。

“成功?”他靠向椅背,自嘲,低沉的说,“可笑的两个字。一个律师,连自己的家庭都维持不住,上什么节目,和别人谈什么婚姻法?”胸口,微痛。

小伙子的表情骤然如被雷击,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着。

“梁律师……我。我……”欲言又止,挣扎不已。

太多的顾虑,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只能眼神不断的通过车后镜,望着坐在后座,静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幕一幕而过的梁律师。

车子快到他的小区时,“我到了。”他静声提醒。

“梁律师,可是……”还没到啊。

“我等人。”礼貌浅笑,下车,关上车门,“今天太谢谢你了。”

“梁律师……”好愧疚……

他又站在这里。

无数个失眠的夜,他总站在这里,很希望楼上的那个人,能心有灵犀的探出窗外。

但是,一次也没有。

“EMILY,误会怎么样?好玩吗?”

手机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问,“梁律师,你为什么不亲自来?这样的舞会对你将来的事也有好处。”

他淡淡摇头,“不了……我去了,怕她会不自在……”

其实,是谁不自在?

今天,他甚至不敢回头与她的目光对视。

因为,他怕在她的目光里看到太多太多快乐。

一种,离开了他而重生的快乐。

“她和姚律师都喝多了。”知道他想打听什么,emily导入正题,“她的……男朋友已经把她接走了……”话语里,有点同情。

“恩,谢谢。”他木然的挂掉手机,一点也没有意外。

他,早就不痛了……

没等多久,一辆眼熟的蒙迪欧驰近,和以往一样,他闪入暗角。

“怎么一点也不珍惜自己?快被你气死了!”那个男人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很温柔、宠爱,他解开她的安全带,和以往一样,蹲下。

她跳上他的背,咯咯笑个不停,有中小女人的可笑娇态。

看来,她又醉得不轻。

他背着她,向小阁楼走去。

“今天我又被姚律师夸奖了哦!偷偷告诉你哦,他说准备私下发我奖金呢!”

她好骄傲的说。

工作的满足感,真的很巨大。

“小茗了不起,小茗最­棒­!”对付醉汉,最理智的方法就是附和,要不她会打爆你的头。

被称赞了的她,好满足的将自己小脸,颔首窝在他脖间。

他们根本没有注意,不远处站在另一个男人。

上楼,开灯。

几分钟后,灯熄灭了。

那个男人,并没有下楼。

他曾经也站在这样的位置,等过。

一等再等。

痛到极致,只会麻木。

酒吧那夜,他没有因为空虚,拥抱姜瑜心。

却在,那夜等到心灰后的第二日,因为醉酒和姜瑜心发生了关系,也开始交往。

这样不是很好?他不是终于可以毫无愧疚的奔向自己的“爱情”?

可是为什么,他的胸膛发空,空到全世界好像都是灰­色­。

那么清楚的明白。

他和她已经是两条平行线,各自奔向彼此不同的人生。

即使“巧遇”,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第九章

他爱上的,只是记忆里的爱情。

外面飘着小雨。

他和姜瑜心约在餐厅,巧遇了他。

今天,她穿着一件带点韩味的连衣裙,腰际上一条棕­色­的­性­感腰带让衣服素雅又极其有魅力。

他的脚步收住。

“吴秘书长,您看一下,这是姚律师对入选国有资产专业委员会委员资格,提交的计划案……”

远远的,他就看见她的眼睛好亮好亮。

当她对某一件事物势在必得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光亮的眼神。

这两月里,他刚观察到的。

不得不承认,她是很好的“公关”人才,这一点,姚律师比他有眼光。

“走吧,我们换一家。”他淡声对姜瑜心交代。

姜瑜心的眼神高傲的一扫,已经看到餐厅靠窗的位置上,好努力游说对方的小小身影。

“我为什么要回避她?”

傲慢下带着犀利。

“没有谁回避谁。”因为她的犀利,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你说有事和我谈,我只是觉得谈事情的话,哪里都可以。”

他不喜欢这样咄咄逼人。

就算茗茗现在身边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也不想带着新女朋友大摇大摆的与前妻坐在同一家餐厅。

姜瑜心僵了一下,不想和他搞得不愉快,“算了!反正会员制的餐厅已经没有一点格调,什么人都能进来!”

因为她的话,他却完全僵住了。

不悦的恼意在胸口翻腾。

姜瑜心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好奇怪?但是为什么此时,他那么想发火,他真的很反感别人以如此轻鄙的口吻隐­射­她。

冷静了一下,他隐忍了下来。

他已经有过一段婚姻失败,与姜瑜心的交往,他并不是游戏人间,所以,他必须学会宽容。

胸口很窒,他现行走出了餐厅,姜瑜心僵着背脊跟了出来。

这样的鬼天气,谁会乐意临时换餐厅。

“想吃什么?法国菜可以吗?”打开车门,他牵强的对她笑。

姜瑜心“恩”了一声,做入了他的车,就不再吭声。

他对前期的态度,令姜瑜心很不满。

他们已经在一起,是光明磊落的男女朋友关系,她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回避那个女人。

而且,她相信,他们在交往的消息,那个女人也并非无所知。

气氛,有片刻的僵硬。

“有什么想和我谈?”他主动打破僵持。

“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办公楼,也付了定金!新的事物所,很衬你!事业单位登记证,我会让公司公关部的人出面帮你搞定。你什么也不用做,换个地方换个新环境自己做大股东就好!”一直等着他下一步大展拳脚的计划,却迟迟没有下文,姜瑜心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况且,他现在和前妻同一件事务所,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他错愕。

“我不想换地方!”他马上回绝。

“你现在留在那里还有什么意思?因为我的离婚案的关系,难道你的合伙人对你一点芥蒂也没有?”

有,当然有!

­性­格大大咧咧的大老板和为人处事非常圆滑的姚律师虽然后来只字不提那件事情,但是一点芥蒂也没有是根本不可能的。

甚至,在很多事情上,他可以看得出大老板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信任他。

对于这些,他没有任何愤慨,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他们肯极力挽留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信任是靠培养的,我准备用未来几年的时间重新培养和合伙人之间的信任!”他斩钉截铁。

曾经,他确实有过单飞的念头,但是,并没有维持多久。

“你不在行的刑法,我可以用高薪挖刑法律师过来!你不喜欢交际应酬,没关系!只要出得起钱,最好的公关经理只要你一句话,就会替你拼死拼活的卖力!析,真的没关系!因为我在你身边,我会帮助你,让你站在比谁都要高的位置上!”她姜瑜心的男人,一定要站得比谁都高。

他蹙眉,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吗?

他已经没有任何单开事务所的念头。

“事务所做了这么多年,已经有感情,我不愿意离开!”

他不喜欢别人企图­干­涉他的事业。

因为,他的话,姜瑜心不得不怀疑,“梁梓析,你到底是对事务所有感情,还是对你的前期有感情?”

明明有更好的发展,硬要留在一间已经不再信任他的事务所里,他图的是什么?

他如被雷击,差点喘不过气。

是这样吗?

他只知道,如果他离开事务所,他可能连见到茗茗一面都会难如登天。

他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他根本无法忍受。

见他根本辩解不出来,姜瑜心觉得自己的骄傲严重受损。

他还想着前妻,对她是一种非常严重的侮辱。

她别过脸,气极。

“不管如何,我会帮你安排好!你必须离开事务所!

”她强势的要求。

他的前程她会一一帮他安排好,实在不需要再以小股东的身份与前妻同窝一家事务所。

一向冷静的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他和姜瑜心根本无法沟通。

我会帮你安排好……

“我想出去工作。”

“可不可以不要胡闹?”

“我具体工作是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乖一点就可以了!”

“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努力赚钱。”

“靠自己?你拿什么靠自己?”

是这样的心情吗?

他曾经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想要掌控她的一切,只因为,想把她牢牢地锁在身边。

当时,她怎么受的了他?

因为往事,他沉滞。

“我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数,你不用费心帮我安排。”他淡声拒绝。

姜瑜心将自己的红­唇­咬出了两个齿印。

车内的温度,仿佛顿时降到零下摄氏度。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公仔娃娃随着车身行走,一直摇摆着头部,传来“滴答滴答”细微声响。

她美眸傲慢的眯起,那个女公仔娃娃一张甜蜜的笑脸越看越碍眼,越看越像某一个人……

倏地,她一把抓起娃娃,开窗,弧线,扔出窗外。

怒道动作一气呵成。

“吱”的一声紧急刹车,如果没有安全带,她会差点被甩出去。

“娃娃!”

他开门,不顾还在下着小雨,急奔。

雨丝飘在他的额头,他的脸上,很快蜿蜒成一条线,咋看下,很像一道冷汗。

他心急的沿着刚才开车的路径回找着,背脊已经全部浸湿一片。

突然,他眼尖的终于发现娃娃躺在公路中央,还在维持着刚才可爱的要投资是。

他正想奔去。

可是,却迟了一步,一辆轿车飞驰而过,轮胎毫不留情的碾过公仔娃娃。

塑身的娃娃,顿时四分五裂。

他怔怔的站在那。

雨点,打在他的脸上。

一滴又一滴。

娃娃被碾扁的小脸,还在对他笑。

只是,那样的笑容很像很像在嘲弄。

它在笑什么?

在笑他,离婚了,还是放不下她?

他默身走过去,默默地捡起娃娃残缺的小手小脚。

他放不下她,承认这一点,没有什么好丢脸。

姜瑜心也下了车。

肃然的表情,凝视着他。

一步、一步走向他。

带着恼意,带着含恨。

她不是把那个女人赢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她现在却开始连一点胜利的把握也没有?

他抬眸,回视她。

认清事实。

“姜瑜心,我们不太适合,我们分……”分手吧。

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他们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他的爱情一直停留在16

岁的少年身上,无法延伸到32岁的自己身上。

他爱上的只是记忆里爱情的样子。

情悸、慌张、只是因为那份当时来不及收回的爱情。

他看清楚了,真的看清楚。

仿佛已经清楚他想要说什么,她­干­脆的打断他的话,“我、怀、孕、了。”

姜瑜心宣布了握有胜利的筹码。

第十章

原来不被祝福的生命,最终的宿命只能是垃圾。

她和可可坐在医院里。

她整个人都发怔了,手里捏着B超检查单。

bb已经十六周。

“有健康的小手小脚,但是胎儿有疑似唐氏综合症的可能,建议进一步检查。”

她木然的坐在那,手脚冰冷。

该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糊涂,怀孕超过三个半月了,才知道……”腹部的硬块越来越大,害怕的以为可能是­妇­科肿瘤,居然一检查才发现……

可可埋入了她的颈窝一直哭,“离婚前,那个男人一直用安全套啊!我的月事又一向不正常……而且,前段时间刚来过粉红­色­……我根本没想到……”心乱如麻,怎么这么倒霉?来医院的路上,连皮夹也被人偷了!破财,却没有消灾。

一直以为前段时间来的量比较少而已,根本没想到那样的粉红是漏胎的现象。

“别哭了,会解决的……”她自己的手脚也已经一片冰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可可。

“我该怎么办?该生下他吗?他、他……已经这么大了……但是,但是,我根本要不起他啊!”可可很难过,很纠结。

茗茗命令自己快点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但是单亲妈妈真的不好当!而且如果宝宝真的……”一生下来就有问题,现实摆在眼前,宝宝的医药费、找人的看护费,这些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靠女人单薄的能力,真的很难支撑。

就算是健康的宝宝,人生不是偶像剧啊!两夫妻离了婚以后,女人意外怀孕,然后肚子生养下宝宝,这样的剧情只有小说里演绎才会合情合理,事实上,如果成为单身妈妈,柴米油盐,孩子的抚养权问题,教育问题,每一个细节都会逼疯女人。

“茗茗,如果你是我……”可可无助的问。

她黯然。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面临这样的选择,所以离婚前一晚,我吃了避孕药。"

“茗茗……你离婚了?”可可愕然。

她点了一下头,“按照你说的日期,我刚好比你迟了一天。”

因为太多纷扰,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和可可都没有联络。

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联络空白期,大家都出了很大的状况,都已决然单身。

“怎么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梁梓析刚从美国回来,马上和我一起坐飞机去上海找证据时,我们在那边留宿了一晚,当时我还不安的问他,该怎么付他委托费,老实说,我真的没有多少钱,他说替茗茗的好朋友帮忙就不谈钱了,很尴尬!他当时的表现,真的感觉不出来会和你……”

这回,换她愕然。

“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和……”姜女王?那,那些恶心的声音?

“茗茗!你当时那么一再提醒我,我后来都不敢,也没脸告诉你,贺正彻真不是人,而我傻得够彻底!我是真心想和他继续过日子,才把那些事情坦白告诉他,但是没想到他知道我和别人好过以后,每天心里不舒坦就变相的对我打打骂骂,呼呼喝喝到简直不把我当人看,而且、而且在床上及其所能的对我……­性­虐……说我贱……又怎么也不肯离婚,他说要报复我……报复我给他戴绿帽子……就要这么折磨我到死!……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梁梓析求救,梁梓析帮忙查到贺正彻在外面还和另一个女网友不清不楚……他一下飞机就和我会合,我们一起马不停蹄的去了上海,当场抓到……然后梁梓析出面和贺正彻谈判,梁梓析很厉害,铁证如山,形式对他不利,贺正彻不敢再嚣张,当场就签下了离婚协议书,然后第二日,我就顺利拿到了绿本……”

所以说,她被人设计了?

她简略的和可可说了一下那通电话。

“茗茗,你中计了!按照你说的那个时间,梁梓析还在和贺正彻谈判啊!”

哪来的分身术去和别的女人乱来?!

真相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相对可可,她倒显得一点也不激动,“那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其实我现在已经根本不纠结!因为无论有没有那晚的事情,我原本就准备和他离婚的。”他们的婚姻本来就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心已经灰到没有退路,那件事情只是当时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可可听了她的话,更加发怔,“连你们这对羡慕死的模范夫妻都……80后的婚姻,难道真的这么脆弱?……”

她拼出一个微笑,“可可,所以将来要只替指的的男人生小孩。”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可可惊悚的将手按在腹部,这里有一条刚刚知晓的生命……

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因为,它有一个不值得的父亲。

“将来的路,太难太难,如果你要生下来,我会尽自己的力帮你,但是如果你对婚姻还没有失望,想找寻下一个依靠的话,这个孩子很难……”被祝福。

“刚离婚那会儿……感觉又痛苦有解脱,我还酗酒过……”疑似唐氏综合症啊,就算生下,太大可能存在畸形儿的隐患。

可可深呼吸一口气,“茗茗,我准备引产!马上,立刻!”不容自己又后悔的机会。

心情,同样沉重,她点头站了起来。

“我帮你办入院手续。”

可可的钱包刚被人扒走了,所有的证件都在皮夹里,她刷卡垫付了三千元的入院费,并用自己的身份证替他办了病历卡及入院手续。

冰冷的产房内。

冷气很大很大。

她将自己身上仅有的薄外套披在可可身上,自己只着一条细带的连衣裙,冻得外露肌肤的疙瘩一直寒栗着。

可可睁着空洞的眸,被注­射­了两枚针。一枚在肚脐右下方,一枚在肚脐左下方,一针用于催产,一针是用于让胎儿死亡。

作为家属,她一直陪同着可可,被注­射­针剂的全过程,她别开眼,根本不敢亲眼目睹。

男人在女人身上放肆,随意播下种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体会,这一刻女人有多伤有多痛。

十几个小时后,可可开始宫缩,痛到打滚,痛得一直冒冷汗。

她焦急的去找医生,医生却不冷不热的回复,“引产和生小孩一样,整个过程,都靠产­妇­自己。”

一个小时以后,可可隔一分钟就宫缩一次,每次起码三分钟,她痛到不断呕吐,双手大力到将她握出一道又一道淤痕,但是,可可却已经半点喊痛的力气也没有。

医生终于过来检查了一下,之抛下一句话,“没事!宫口才开到三指,起码到九至十指才能生产!”留下一个小护士。

二个小时后,小护士见怪不怪的在旁边懒洋洋的守着,而她一点都不怀疑,可可会死在产房。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比产床上的可可并没有好多少。

终于她再一次请来医生时,“九指了,可以准备生产了,家属出去了!”医生穿上手术服,她被推出了产房。

坐在产房门口等待,她一直发抖,一直发抖。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安子茗,你是凶手,你很残忍……

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流下来。

又过了好长的时间,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拿到医用垃圾销毁处,一起销毁。”医生将一团大苹果一般大小的血­肉­交给护士。

医用垃圾……

原来不被祝福的生命,最终的宿命只能是垃圾……

她颤抖,发抖得很厉害。

“等等!可以把它交给我吗……”我一个地方把宝宝安葬了?她不知道哪里可以安葬这个弱小的生命……只知道,不可以让它和那些医学垃圾仍在一起。

“对不起,这是不被允许的!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护士小姐断然拒绝。

她发怔。

突然那团血­肉­颤动了一下,她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贴墙急喘。

那是一个连生植器官都齐全了的女婴,她看得好清楚,好清楚。

清楚到,她知道未来的十年,这将是她的噩梦。

她间接害死的生命。

“别怕,它生下来时还活着,我们已经补了一针,很快就不会动了……”

护士将死胎抱走很久很久以后,她还在发颤。

突然,她才想起来,她下周得请几天假,照顾可可。

发着哆嗦,她拨通姚律师的电话。

“没关系,前段时间让你太忙,你想多久都可以。”

姚律师意外的好说话。

她正想道谢。

“茗茗,那个女人今天上了事务所……所有人,都收到梁律师的结婚请帖了!如果你实在心里憋得发慌,请个长假吧……”姚律师叹了一口气。

她呆住。

手机,跌落。

四分五裂。

第十一章

在你生命的尽头,你唯一想见的人,就是自己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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