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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只婚不爱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后来,他陪姜瑜心一起做的产检,她确实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

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他醉的太厉害,没有做任何措施。

他是传统的男人,一直希望有自己的血脉,他等待,期盼已久。但是,很奇怪的是拿着BB的B超照片时,他的心情,激不起一点喜悦与激动。

但是,他是男人,他明白,该负的责任,他回避不了。

他飞了一趟老家,很多事情,他必须亲自向父母交代。

“有了?哇哇!”父母欣喜的捧着B超照片时,差点磕头向祖宗谢恩了。

“爸妈,半个月后我和姜瑜心举行订婚典礼,我们的婚礼安排在一个月后。”他淡声将一切交代清楚。

因为姜瑜心身处大家族,婚礼的礼仪一丝也不能将就。

盛大的订婚典礼……世纪的婚礼……

只是,他准备低调一点,自己这边,请父母过来就好,同事、朋友、亲戚,因为是第二次结婚,所以不打算再宴请了。

母亲整个人呆住了。

“你什么时候离得婚?因为搞大别人的肚子?”因为他的一声不吭,父亲咆哮,“拿家法来!”

一桩原本的喜讯,变成了这样。

他默默的跪下。

父亲的藤条一下又一下伺候到他身上,每一下都力道十足。

“梁梓析,我从小怎么教育你?糟糠之妻不可欺!你现在为了个后代,居然做出这种事!”老实了一辈子,有庄稼汉耿直的父亲,期的眼睛都红了。

不是没听过亲戚们一直让他再找一个女人的说法,只是他一直对儿子有信心,不会乱来。

现在……

“人家小女生的清白之身给了你,做了你三年的妻子,从来没有出过大错误!

你怎么舍得说抛弃就抛弃!”

他没有!

争辩的话,沉在胸口,他一声不吭的承受父亲的怒气。

“好的没学成,居然学城里人拈花惹草!”父亲声声指责,被气得差点爆血管。

他弯膝跪在冰冷的地面,父亲的藤条他承受的毫无怨言。

是他的错!他一直游移与姜瑜心的暧昧关系,他一直自信,又自私的以为无论如何,她会一直守在原地,所以,让他的家庭被人趁虚而入了。

那个男孩很优秀,很单纯,无论怎么看,都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

因为他的不争辩,记忆里从来没对他动过家法,一直以他为傲的父亲对他越来越失望,下手也越来越重。

后来简直快要家庭大战,母亲为了“救”他差点和父亲打起来。

乘坐凌晨的飞机,他飞回×城。

靠在飞机的椅背上,他的背脊一片刺痛,后背肯定已经没有一寸完肌了吧。

临行前,他还是把请帖亲自交给了父母。

“你有脸二婚,我还没脸对乡里人说自己去参加儿子的婚礼!”

对茗茗一向印象很好的父亲愤怒的撕了红­色­炸弹。

“阿析,你先回去,妈过阵子上城里找你。”

一向很期待抱孙子的母亲神情倒是犹犹豫豫。

一向以他为骄傲的父母,这一次一定对他失望的够彻底。

没关系,他早就对自己失望得很彻底。

才一个多小时的飞行行程,他刚想闭上眼睛。

突然机身一阵剧烈的晃动。

同航班的乘客们有了慌乱的尖叫声。

前段时间热闹的国际新闻报道,法航客机才刚刚失事,这个敏感的时期,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

现在,快要失控。

“各位旅客我们现在正遭遇一道强烈的乱流,请各位系好安全带,坐在原位保持镇静,很快乱流会消散。”客服人员急忙通过广播来安抚人心。

但是成效并不大。

特别是机身摇晃的更加厉害了,头顶的行李箱门开始因为剧烈摇晃松动着,甚至可以听到行李等重物

纷纷落地的轰然声音。

就算他当过十来年的空中飞人,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遇见。

他是平凡人,在一片的尖叫声中,不免也会想到,真的会命丧空难?

现在,他和所有乘客都是砧板上的鱼­肉­,命运只有老天才能主宰。

他苍白着脸,闭上双眼,强自镇定。

他还没有写遗嘱。

如果生命到了尽头,他最放心不下的是谁?

除非了父母,就是她。

安子茗。

胸口一阵又一阵发疼。

除了留给父母的那一份,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留给她,这样,她就不用为了生活的艰辛喝那么多酒……跑那么多路,笑脸迎对那么多苛刻的人……

整个机体已经开始颤抖,不平衡着。

一股深深的绝望霎的攥住他。

第一次见面时,她贼溜着一双眼睛,准备开溜的样子……

让他管饭时,她调皮的样子……

喜欢笑的好无辜,挑逗着他的她……

绝望里,她撒娇的笑脸,陪伴着他度过人生最煎熬的恐惧。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他的脑海里都是她……

终于,机身开始慢慢平衡。

“各位旅客,强乱流区已过……”广播上播放着已经安全的消息。

他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他旁边的一位女孩已经放开安全带,扑到了隔着后几排男友的怀里。

“幸好,我们在一起!”男友回抱她。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坐在位置上,不敢回头看你,但是我的脑子里只想见你,想着如果就这样死了,只见你一面也好……我多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好想你,我好爱你!……幸好,你还在我的身边!”死里逃生,女孩激动的表白。

他如被雷击。

如果就这样死了,只见你一面也好……

这就是爱情?……原来是爱情,不过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在你生命的尽头,你唯一想见的人,就是自己的挚爱。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感情迟钝的“木头”。

原来,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爱上她。

茫然的刚下了飞机,他才想起来,从下午到现在,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

他一开机,一道又一道短信提醒业务发过来。

是他的朋友王医生。

【有急事!无论多晚,快回电!】

他低眸,虽然现在已经临晨一点多,他还是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居然没有关机。

“什么事?”

“梁梓析,你和你老婆发什么神经?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你老婆的体质偏寒,很难受孕,以后幸运有了孩子千万不能堕胎,现在可好,居然四个月了也引产,是不是不要命了!”听到他的声音,对方的噼里啪啦一通。

以前老是虚心的问他如何进补的方法,如何助孕的法子,现在可好,千方百计有了孩子倒不要了。

“检查结果,你老婆是可能初期喝了太多酒,导致有疑似唐氏综合症的可能,建议进一步检查!你们倒好,连检查也不做了,直接就把孩子给引了!我问过同事了,那个引下来的女婴根本是健康的!”简直是草菅人命啊!

他一口一口的深呼吸,让自己努力镇定下来,“你把话说清楚!”手心却早已经一片冷汗。

王医生不是律师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离婚。

他也实在不会和朋友提这种烂事。

“我也是刚做爸爸的人,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份感动,娃娃有多可爱啊!16周的婴儿啊,已经完全成型!你们居然查都不查清楚就接受引产手术,怎么下得了手?太过分了!”和他们夫妻关系一向蛮好的王医生气得跳脚,“不是我说狠话诅咒你们,以我对你妻子身体状况的了解,现在她引产后又接受了刮宫手术,以后可能别想再怀小孩了!”

“而且我看到她是,她居然连额头也没有包一下,这样不行!以后不想有病有痛的话,得做好月子。”王医生碎碎念着。

以后别想再生孩子了……

16周……

得做好月子……

算算日子,刚好是他们离婚那一阵。

这二个多月间,她确实胖了一些。

他怎么笨成这样?从来没想过,她可能是怀孕了!!!

宝宝已经那么大了,她为什么不顾生命危险区引产?

他的心房窒息着,揪着生疼,疼到几乎被人活活剜割了心头之­肉­。

不!如果是那个男人的,她怎么可能会引产?

孩子,应该是他的。

他可以肯定!

“她在哪里?还在医院?”他觉得自己几乎快崩溃了。

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王医生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迟疑的问,“梁梓析,你不会都不知情吧?!”

“废话!”他咆哮。

“她今天下午住院了!我也是看到她和朋友从住院部产楼一起出来,觉得她脸­色­太不对劲了,去翻了一下出院记录才知道这事……”王医生急忙交代。

他马上挂断了电话,拦下车租车,朝她的住所赶去。

第十二章

他静静的翻阅着,眼眶越来越红。

以前她调皮,想吓梁梓析,于是缠着他看了一部香港鬼片“第一凶宅”,结果,梁梓析在旁边凉凉的分析拍的很假,她倒整整一个农历七月,晚上都不敢出门。

安子茗看起来胆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其实都是伪装——她很怕鬼。

她又再发噩梦,这几日来,这并不是第一次。

鬼片里那个女娃娃那张苍白的小脸,跑到了她的梦中,一直跟着她,只是他不再喊的是: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而是……

阿姨,你为什么害死我?……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在那做凶宅里,不断的逃,不断的跑。

求求你,别跟着我……我知道错了!

阿姨,你为很么害死我?……

无论她跑得多快,那个女娃娃还是如影随形的一直跟着她。

梁!

她喊着他的名字。

那个农历七月的夏天,是他总是不厌其烦的环着她,安抚她入睡,让她不要害怕。

梁!

睡梦中,她深喘着气。

熟悉的背影。

终于她看到了他,狂喜的奔去。

但是,他转过身,手上却拿着一个红­色­的信封。

茗茗,我是来送请帖给你的。

他淡淡的对她笑。

请帖……

哦,对哦,他要结婚了,和那个女人!

他们够狠,离婚不到三个月,居然就发了请帖!

没什么了不起,没什么了不起!安子茗,你比任何人都强,你一定要笑给他们看!

但是,梦中的她,却蹲下象孩子一样痛哭。

然后,女娃娃缠上她的脖子,在她的耳边轻吹微风,“阿姨……你还我命来……”

“啊!”

梦中,她尖叫、崩溃。

他的不远处站着那个女人,女王对她露出胜利的发笑:

安子茗,你别装了,你还是很介意!没关系,你的男人我接收了,记得到时候早点来参加酒席,正眼看清楚他现在有多爱我!

爱……呵呵,多可笑的字眼。

他对她挥手:

茗茗,这一次,我们真的从此时陌路人了。

是谁,一直在锲而不舍的按着电铃。

安子茗,快醒过来!醒过来!

终于有人来救你了!

但是意识好像被人压着一样,她无论如何也奔不出那座凶宅。

他按了很久的门铃,一直没有人应门。

从心急如焚,到慢慢沉淀。

从抓狂到只想要一个说法,到慢慢变成,只想心平气和见她一面。

她不在家?

“茗茗!”他焦急的推门。

门,居然没有锁。

他一推开门,里面一股汹涌的热浪就一涌而来。

依着路灯隐约的光线,他摸索着开关,打开壁灯。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住所,说实话,很糟糕。

乱的简直像垃圾站一样。

一地保养品、营养霜,化妆品,镜子,脏衣服,生活用品全部乱七八糟的堆在地板上。

真是个懒到令人发指的女人。

他失笑。

突然觉得这三个月里,从来么有过的心安。

象傻子一样笑过了以后,就是蹙眉。

七月的夏天,能热死人,她的居所居然没有空调,只有一架还算新的电风扇,在送着凉风。

但是,还是很热很热。

一床薄被被她踢得老远。

他去开了窗户,让自然风吹进屋子。

她畏缩了一下,大热天的,居然好像有点冷的样子。

他急忙拉过薄被,帮她盖起被子的时候,却发现了有点不对劲。

她的脸上苍白到毫无血­色­。

糟糕!

它大掌急忙探向她的额头。

她额头的温度,果然可以烫熟一枚­鸡­蛋。

“茗茗。”他蹲在她床边,喊她的名字。

但是,她好像陷了昏迷一样,眼睑连抬了一下也无法。

他快速的摸了一下她的手和足,果然湿冷一片。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很会中暑的她,又中标了。

没有丝毫犹豫,他急忙从口袋里找出一枚一元的硬币,非常幸运的,在房间里找到酒­精­棉花,他将硬币消了毒以后,将她抱起来趴躺在他的大腿上,褪却她的睡衣,解开她胸衣的扣子,露出她一大片白皙的背部。

他手持硬币以30至45度角用力均匀,由上到下,由左到右顺着刮,他反复的挂着,知道她的皮肤出现紫红­色­刮痕为止。

她很怕热,体质又容易中暑,但是以前即使再难受,她也哭着喊着【怕痛不肯去医院刮痧,于是他只能跑到医院和一位老中医学了点技巧。

她闷吟了一声,还是陷入持续昏迷中,只是她额头淌出微热的汗水,代表她应该舒畅了很多。

房间太小,他弯下身子没有任何难度的在床底下的整理箱里翻出她另一套­干­净的睡衣裤,象伺候BB一样,帮她换下那套湿透了的睡衣裤。

他们曾经做过夫妻,不是第一次帮她穿衣服,因此他换衣的动作,熟练而又麻利。

换下她的睡衣裤,他重新帮她拉好被单。

换下的睡裤上都是血渍。

以前,她每次来MC时,因为睡姿不好,总是血渍常常沾得床单、睡裙倒是都是。

但是,这一次……

他的眼神灰暗了下来,抱着脏衣服,去了浴室。

刚才,他翻了一下整理柜,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应该只有两套睡衣,和以前在家里时,动不动就乱买各式卡通睡衣的­性­格很不符合。

刚准备撩起衣袖,他被眼前的情景雷到。

浴室的大水桶里,一大堆的脏衣服,和起码扔着不下七八条的­内­裤,还有胸罩……

那个男人,都不管她吗?

他苦笑不已。

他动手分出内衣裤,将其他一大堆的脏衣服泡在洗衣粉里。

将衣服洗涤­干­净以后,他再亲自动手熟练的擦上透明皂,将她的内衣裤洗­干­净。

以前,他们的内衣裤基本都是她在清洗,但是只要每月她不舒服的那几日里,都是他在处理。

将所有衣服晾起来后,他开始帮她整理房间,将物品一一整齐归类。

整理完毕后,天已经蒙蒙亮。

他坐在她的床边,呆呆的看着她。

捡起床头柜上,随处乱扔的病历档案。

他静静的翻阅着,眼眶越来越红。

引产后的第二天,因为有残留物刮宫……差点引起大出血……他翻上病例,已经不忍再目睹。

将自己的脸沮丧的抹了一下。

心痛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那个女娃娃一直缠着她,趴在她背上就是不肯下来。

“你放过我好不好?”她跑累了,甩不掉她,苦苦哀求着。

“阿姨,是你害死我的!”女娃娃的眸底迸着不依不饶的寒光。

她毛骨悚然。

“我错了!我该怎么弥补你?我帮你立个墓碑可以吗?”她大哭。

婴灵好可怕!她真的怕鬼,怕死了!

女娃娃沉默了。

良久,才从她的背上缓慢爬了下来。

“我不要墓碑,我只要爸爸妈妈。”

妈妈还好说给她,她到哪找爸爸?凶宅里的墙壁撞不死人,要不,她肯定一头撞上去。

公­鸡­喔喔叫,大地的光线一点一点照进凶宅。

女娃娃难受的眯着双眼。

“阿姨,我会再找你的,你别想跑!”撂下狠话,小小女娃娃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了。

她虚脱的跌在地上。

会再找你……别想跑……

妈呀,太恐怖了!

再次惊出一身冷汗,她从噩梦中,终于醒了过来。

四周飘逸着­鸡­粥香醇,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她的房间里居然多了一个炖锅。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像散了架一样难受。

陈锋来过了?

很不好意思,每一次醉酒,都是他留下在照顾自己。

连她都为酒后失态狼狈的自己感到尴尬,他却从来没有嫌弃过。

她怕黑,他会陪她。

她难过,他会温暖她。

如果说从来没有感动过,那是骗人的。

感情失败的女人,最不想谈的就是感情,也其实最容易被此时一丝一毫、平淡的温情感动。

陈锋是那个能感动她的人,无论是在三亚云南,他对她的陪伴,还是这二三个月间,他的守护。

如果说,她不懂这些他对她的情悸,未免太多矫情,只是,现在的她,还没调节好,不适合想懂而已。

微开的窗户,送来阳台上飘散的自然清香,她呆呆的望着阳台上晾着飘扬的床单,再呆呆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下的床单。

染了血渍的床单被人换过了?

还有阳台上晒着她的外套,连衣裙……睡衣、内衣裤……她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

急忙别过脸,却看到床头柜有袋东西,里面放着几包卫生巾。

是娇爽的优护纤巧棉适轻柔夜用卫生巾和苏菲的柔棉感日用型。

以前她对这样的搭配特专情,每次来MC时,只买这两种品牌的搭配。

现在,生活和工作兵荒马乱,基本便利店里有什么她就买什么,根本已经不挑剔。

她有点惊讶。

那些被单……还有,这是?……谁?

正别着脑袋,心慌的猜测中,锁孔一转,有人正在一手提着东西,一手开门。

“阿峰?”她支起还有点虚弱的身体,疑惑的喊出唯一可能的人选。

第十三章

是一直以来亲情的力量,让她的爱情象蒙尘的心弦,看不明白心的位置。

“师傅,里面有病人,空调和洗衣机搬进来的时候,麻烦你们声音轻一点。”交代着身后的工人,他并没有听到一门之隔里面的响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被雷到,鄂着,本能的缩回被窝,紧闭双眼,装睡。

大门打开了。

她往被窝里缩得更进去了。

这是她家,她有资格发飙把前夫扔出去,但是现在她是病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有权利装鸵鸟,把自己的鸵鸟头窝在沙堆里吧?

脚步声,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她紧张到连呼吸都屏窒着。

一只大掌探向她的额头。

“烧退了。”记忆里,一模一样充满温情的低沉声音。

薄被将她捻好。

脚步声,离开床头,阁下袋子里的东西。

“师傅,阳台的位置,水管能带出来吗?”他在忙。

“这很麻烦耶,直接装卫生间吧,省事一点!”

“不行,卫生间位置原本就太小,淋浴的时候,洗衣机放在那里根本没办法转身!放阳台这里吧,买洗衣机之前,我量过位置,刚好能嵌入。”他怕吵醒她,压低声音和师傅商量着。

“不行不行!这里太麻烦了!你必须请专业的水电工才能搞定。”

“那好,你把洗衣机搁下就可以了。”他点点头。

“空调呢?现在就装上吗?”师傅询问。

“不用了,她还在睡觉,打墙洞的话,会吵醒她。”

“可是这个天气,我们很忙啊!就算承诺过免费装机,你也不能让我们跑来跑去啊!”师傅不爽了。

“不用跑了,我自己装。”他的答案令人诧异。

“先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又不是普通的家电!

他淡笑不语。

见他坚持,师傅也乐得清闲,搬进空调和洗衣机后,和工人一起离开了。

很快,屋内没有了任何声响。

空气里,除了细微的金属响动声,证实她的前夫并没有离开,再无其他。

她憋不住了,她快抓狂了。

他发什么神经?!

无法再装“睡美人”的她陡的坐了起来,厉声质问,“梁梓析,你搞什么飞机!”真的是来送请帖的吗?

这几天她身体不好,白天为了照顾可可忙的快吐血了,晚上又噩梦连连。她一直处于请假的状态,他还真的这么“勤快”亲自送请帖上门吗?老天,放过她吧!

空气里原本宁静的气息,瞬息万变。

他正蹲在地上,麻利的套装着水管的动作僵住。

静默片刻,他淡淡一笑,强压内心汹涌的紧张:

“我在帮你装洗衣机。”平静的交代。

她有眼睛,她看到了!

但是,他们离婚了!有钱不会捐给慈善机构,何必对着前妻乱撒?有­精­力回家好好“种”田,何必到她这当粗工使唤?!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洗衣机!”她没好气的说。

他故意忽略她瞠目的敌意,低敛下眸,平静的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现在还是夏天,洗衣服还感觉不到麻烦,到了冬天,就会够你受的。”他淡淡说着,只字不提,对于家务,她喜欢堆积的习惯有多懒散,“何况,我去看过你浴室的热水器了,只有三十升的容量,冬天的时候这么少的热水量,根本不够你洗衣服。”她有多怕冷!在家的时候,洗几条­内­裤,都能花掉好多热水,冬天的时候,怎么可能受得了用冻骨的冷水洗衣服?

冬天?如果收入稳定下来,她会租一间稍微像样一点的房子,她会买一个大容量的热水器!她又不是生活白痴,将来可能只靠她一个人生活,她当然会帮自己打点妥当!

“我看过了,这台神童王的容量还可以勉强洗一两件冬天的厚外套!我帮你买了洗衣袋,­内­裤内衣工作太忙你懒得洗的话,可以放在洗衣袋里一起洗涤。”

她发鄂。

至于吗?!她机洗还是手洗,关他鸟事啊!

而且……

他以前一向受不了内衣裤机洗,所以婚后为了迁就他,她才硬生生改过自己的一些习惯。

现在多好?没有人管的日子,自由的如小鸟展翅飞翔,她想把衣服堆得比山高就堆着,她想哪天心血来潮­干­家务活赶到手脚抽筋也乐意!

离婚了以后,她的日子过得自由着呢!

安子茗不再需要迁就谁,为谁妥协,不再需要人生里多个梁梓析在旁边唧唧歪歪!

“神经病!”她拉过被子,翻过身。

她才不要被他继续影响!

对她的出言不逊,他并没有生气,相对于那句

永远带着面具的招呼,“梁律师,您好!”他更喜欢见到她的真­性­子。

天气真的不是普通的热!赌气的在被窝里差点撅了气的她,被一双大掌拉扯了出来。

一个非常恐怖的粉红­色­厚厚棉质额罩,轻柔的套在了她的额上。

“天气很热,我马上装空调,你现在先忍忍,为了将来健康着想,别把它扯下来!”

她顿时傻眼。

就算她还在发烧,不是应该敷冷毛巾吗?

她有中暑到病入膏肓吗?她怎么完全弄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相信我会装空调?”他轻声笑着,尽量让气氛轻松一点,“高中的时候,一整个暑假,我都在做空调维修工,帮人卸机,装机,修理,加液,两三个月时间就能赚足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他好像读书的时候就懂得打工也不应该盲目,就业哪个行业,学那些技术活比较容易赚钱。

他很少提他以前的事,她当然不知道。

不想和他牵扯太深,她直接闭嘴。

见她根本不睬他,他也只是苦涩一笑,没有生气。

“饿吗?”轻声问她。

不饿!如果可以,门在那边,请滚!

还有她这额头上的大火球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才能奇迹般的生出冰块来?

她焦急的正想拉下。

又直接被他端来的一碗­鸡­粥雷到。

那碗看起来香醇的­鸡­粥上,居然洒满可疑的粉末。

“这是什么?”她快崩溃,他准备喂她吃胡椒粉?

就算他要再婚了,前期要健康的活在世上也不碍他的眼吧?­干­嘛来毒害她?!

“老人家说,经过了九蒸九晒的姜粉,对你现在的身体比较好。”他慢条斯理的搅着汤勺,将姜粉均匀的搅拌在粥里。

他特意一大早出门,到一位妻子正在做月子的朋友家里临时借的 。

还请教了一些细节。

“红糖我买了,舀二三汤勺,加点姜粉多喝一点对你的身体比较好!不要洗澡和洗头,起码得过十几天以后才可以。我在家里帮你拿了几件长袖的睡衣,待会儿我把空调装好,你把长袖的衣服换上吧。”

他的家里还放着她的睡衣?这么喜欢清理“垃圾”的他,居然没扔?

她很意外。

但是,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

问题的关键在于,热都热死了,她神经错乱了才会穿长袖睡衣!

到底是她来自外星球,还是他是穿越过来的?!

完全­鸡­同鸭讲。

她的圆眼慢慢的眯起,聪明的她,有一点点动了。

姜粉,额罩,长袖……这几样东西,她刚替可可请的月里母就是这样打点的。

她明白问题出错在哪里了,可可住院用的是她的身份证!

某人误会了什么!

见她的神­色­隐晦不明,心事很重的样子,他坐在她的床畔旁,大掌佛上她的小脸,叹口气,交代,“茗茗,如果将来,你还要为他生小孩的话……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心房扯痛……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

她的肌肤触手温润,比凝结了露水的花瓣,更要有质感。

他舍不得抽手,更是需要很大很大的意志,才能克制住冲动,不去抱她。

他的小朋友……他怎么会以为自己一直不爱她?是一直以来亲情的力量,让他的爱情象蒙尘的心弦,看不明白心的位置……

他真是木头!如果不爱,他怎么可能那么想吻她?

怔怔的,他紧盯着她的红­唇­发呆。

现在的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资格……

她在心里,冷笑,在冷笑。

阵阵凉意在心头扩散着,绞痛着。

一个离婚三个月就准备再婚的男人,跑到她这献殷勤,想要弥补什么?

突然,她意识到,原来她一直是恨他的。

这种恨,从离婚的前一晚到现在,一直无法消散。

即使她平时笑的多洒脱,骨子里,她只是一个会被爱恨折磨的平凡女生。

她需要时间去慢慢稀释这种爱情后遗症,但是,他和那个女人却硬要在伤口上撒盐巴!

“梁梓析。”她紧盯着他眼睛,慢慢的掀­唇­,镇定的吐出一个连自己都惊诧的谎言,“那个引掉的健康女婴,是你的亲生女儿!”

果然,一击即中。

他平静的脸上,闪过痛楚的神情,闭上眼睛,他流不出眼泪,但是心痛的快要死掉。

他的女儿……他可怜的女儿……

她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唇­角开始浮现若隐若现的嘲弄笑容,这几日心房一直敲击着的某种令人疼痛到窒息的韵律终于停响,心情开始展现阳光。

别怪她,是他自己送上门让她戏弄!

原来,互相伤害的感觉,那么令人愉快!

第十四章

是她自己送上门给她糟蹋,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的小家雇了免费男保姆一枚,不仅不用付劳资,还吃苦耐劳,任劳任­操­,毫无怨言。

这枚男保姆,他的脸皮比城墙还结实!不仅偷配了他家的钥匙,而且也向事务所请了假,整日都在她这报道。

她包着额头,吹着冷气,在床上嗑瓜子,故意嘴里一颗­肉­,地上一对壳。

男保姆任劳任怨的收拾着永远不会­干­净的房子。

阳台上飘亮着好几条­内­裤,她MC期间从基本一天二三条­内­裤的欢喜习惯,变成了一天起码换四五次,反正有人乐意洗,关她屁事。

虽然,她真的看得很别扭,别扭到简直像在折磨自己。

老人家常说,男人洗女人­内­裤,倒霉八辈子。

他一向不太忌讳这些,但是以前来MC时,只要不是痛得太厉害,她都抢先在洗完澡后就洗刷好自己的­内­裤。

现在?嘿嘿,这男人倒霉八辈子也不关她的事!活该那个女人­操­心,陪他受苦!

只是,这种东西太贴身,快要再婚了的前夫怎么下得了手?!!

“茗茗,喝红糖水了。”捡完瓜子壳,扫完地,洗完衣服,他永远的好脾气。

三天了。

除了故意乱扔垃圾,她还每逢正午大暴晒,就开始“孕­妇­”上身,让他出去找这个吃的那个吃的,每样都刁钻无比,偏偏他辛苦找来的东西,通常只换来她一句“没兴趣了”。

她每天都变着法子整他,他怎么还不发飙?

真的对她愧疚成这样?老实说,就算引产的真的是她,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根本轮不到这个男人来愧疚。

她喝了一口红糖水,郁闷的想着。

这一天刚发现,原来红糖水真的比饮料还好喝,她都喝出瘾来了。

突然。

“咳、咳、咳!”她咳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好辣!

他急忙轻抚她的背部,让她喘口气上来。

“你又放姜粉!”她控诉。

到底是谁在虐待谁啊!

“我只加了一点……”他老实坦白。

他又擅作主张。

一点也不听话的男阿姆。

如果不是她没发工资,她早就踹他走了。

不!她又不是没赶过他,反正他就是脸皮厚道充耳不闻。

她放下杯子,翻过身,不再搭理他。

他望着她的背部,无奈的笑着,神情里流泻着藏不住的温宠。

他又何尝没感觉到,这几日里她在恶整他,只是,真是个孩子,恶整一点也没创意,而且心肠太软。

他幽深的目光,深晦不明,一股渴望接近她的冲动,再次汹涌澎湃。

他靠近了她一点。

没有拥抱,能闻到她的气息,他已经心安。

她从来没有勾引他,但是他却需要很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靠近她,不去碰触她。

背对着他的她,一点也无法体会,此刻身后男人的挣扎。

她正在聚­精­会神的凝思,该怎么继续整他?

其实整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婴孩挂在嘴边,时时幽幽的来一句孩子多可怜,在地下多冷,肯定能整的他痛不欲生。

但是,她就是下不了手。

把孩子当成对付他的武器,她能狠得下第一次,狠不下第二次。

外面的电铃声,响了起来。

他僵住。

如果可以,他想直接装傻充愣。

床上的她,已经跳了起来,急忙拉下额罩,藏到被窝里。

他们都知道,是谁来了。

陈医生是很善良的人,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是那么“邪恶”的女人。

“我去。”制止她乱动,他起身去开门。

果然,门口站着俊逸的陈医生。

两个男人,片刻间脸上都闪过尴尬与不悦。

你怎么又来?

同样的话,他们都很想回敬对方。

“请进。”礼貌与冷静回归心房,他偏过身,请对方进来。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步到阳台,燃气一根烟,透着镜片,静看烟雾迷绕。

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任何容身之处。

她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陈锋送过来的午饭便当,完全漠视一直摆在床头某人特意回家烧好的营养中餐。因为屋内多了一个人,空气不那么窒闷了,她的心情超愉快。

“身体还不舒服吗?”陈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并没有发烧。

她后颈明显被刮痧了的痕迹,证明她曾经中过暑。

前几天她的朋友好像出了点事,她身体也不好,却一直在忙前忙后,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法分担。

“没有不舒服,我强壮的跟头牛一样!”她和他说悄悄话。

没有不舒服……为什么天天赖在床上?还有,她的前夫为什么天天来报道?

这些话,他很想一一询问,只是目前的他,并没有资格吃醋。

他知道,他学不会她的前夫那样强势,比如装空调等小方面,她说不要,他就不勉强她。

他想给她绝对的尊重,一直等她,等到她愿意让他参与她的人生,等到他有那份资格为止。

“晚上,我留下来照顾你?……”

白天,他只能利用诊所的空挡时间上来看看她,晚上的时候,他们倒常常在一起。前段时间,她没有应酬的日子,都十来点钟下班,他接她回家以后,两个人就窝在小阁楼里,他教她功课,时常过了12点,他就在她的房间里打个地铺将就一夜。

“好啊!”反正她刚好想恶补一下,陈锋教的比补习班老师好太多,几天没复习了,她还生怕功课赶不上进度呢。

陈锋温文尔雅,太没杀伤力,与他同居一室,黑夜即有人陪,她有根本不用想到“不安全”这三个字,何乐而不为?

因为这个答案,两个男人,一个松了一口气,一个背部的肌­肉­已经紧绷,已经整个僵硬。

单纯如她,又怎么能明白,她对那个男人不经意之间表现的信任,而她恐吓他,不许在那个男人面前乱说话,不许说她引过产,想隐瞒真相不经意之间流露的在意,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他捻灭烟,走过去,默默收拾好她动也没动过的午餐,心又涩又凉。

这份午餐,他花了多少­精­力?早上六点就跑到菜场,以便能择到最新鲜的食材。又花了多久的时间去熬炖?

因为那个男人端上来一份午餐,她就碰也不去碰一下他准备的餐点。

把他费尽心思的餐点比下去,只是一份最多十五元,再普通不过的快餐。

第十五章

疼痛的感觉额,让她觉得自己贱透了。

第二天清晨。

陈锋打开门准备离开,门口早已经站着一个沉稳的男人,他静静的靠在墙壁上,并没有敲门,一地的烟头,甚至他的指间还燃着一根烟。

陈锋朝他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他捻掉烟。

两个男人算是招呼过,擦肩而过。

屋内的她,还坐在床上,迷糊着一张小脸。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就过来。

他一身的烟味,想要说服他只是刚到,很难。

只是记忆里,他真的很少很少抽烟,偶尔见到别人递烟,他也总是礼貌的笑着拒绝。

这三天里,她不是第一天见到他抽烟。

看来,离婚以后,他们真的已经越来越不了解对方。

揪着被单的小手,紧了一下。

他静默的望着她。

突然,被她手腕里的一些白­色­痕迹吸引住目光。

“手怎么了?什么时候受过伤?“他跨步上前。

她迷茫的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抓过床头柜上的镯子,快速带上,遮住手腕上那些曾经痴傻过的痕迹。

”不用你管。”非常冷漠,冷漠到他瞬间黯淡。

他低下头,不再多言,帮她收拾房间。

意外的,他发现了一点端倪。

地上,铺着尚未卷起,一米宽左右的凉席。

凉席上整齐叠着被子和枕头。

那个男人昨天晚上是打地铺?!

他愕然,明眸渐渐眯起,锐利的开始观察到,她的床单虽然绉绉,但是并不凌乱,她的枕头刚好放在床中央,并不像与人分享过。

那个男人可能并没有上过床。

他查过资料,女人引产恶露会维持20天左右,但是昨天下午,她已经开始用护垫。

一个男人并不知道她引产,怎么会不在夜晚求欢?

而且,即使没有发生什么,她的床很小,如果他们够亲密,是绝对不会分开睡。

他们的关系不够好?……

他的眼神,疑惑了几分。

现在任何臆测有什么意义?人生这条路上,他只能照顾到她做完月子……

“今天想吃什么早餐?”他温和的询问。锁上了心房,就不会疼痛,不会象站在屋外一样受尽煎熬。

她起床,刷牙,一如既往的漠视他。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洗手间里出来的她,神清气爽的换上了外出服。

“你要去哪里?”他惊愕的问。

她现在的身子,怎么可以出去吹风。

她利落的拿好皮包,回身,堆起一张笑脸,“梁律师,你可以回家了,我们就玩到这里吧!GOODBYE!”

曾经付出过的爱情,真的那么容易云淡风轻?如果可以,她就不会再听到他那么快再婚以后,有那么大的不甘!于是,这种不甘心变成了一种小心眼的报复­性­发泄,只是“男阿姆”太逆来顺受,让她的报复没有一点成就感,再大的怨气也无处发泄而已!既然如此,她还有她的人生要走,一个不甘一个报复已经陪他浪费三天时间,已经是极限。

离了婚的女人,一切经济都靠自己,所以,她不会再在无谓的人和事之间在浪费时间,恢复元气,种整旗鼓,重新投入火热的战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见她准备出门,他扯住她的手腕,微微有点恼怒,“安子茗!别胡闹了!你引产 才不过一周时间,难道真的要见到自己身体垮掉才甘心?!”这段时间,他第一次发脾气,因为她的不爱惜自己。

从他的大掌里挣脱出来,“梁律师,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对于引产事件,你需要重新花时间去调查!你被人戏弄了!”她露出白亮,可爱的小虎牙,“你想冒认孩子他爹,还得问可可乐意不乐意往自己身上泼污水!”这样的解释够白了吧?

很抱歉,他被戏弄了!

他怔住了,这和可可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一下手表,再不走的话,上班可能会迟到了。

毫不犹豫的推开他,她风风火火的奔下楼。

“你锁门!钥匙可以扔了,反正我会找人换门锁。”一边跑,她背对着他,摆摆手。

玩他三天已经足够,如果他还想再玩,恕不奉陪。

他回过神来,急忙追了出去。

“不许跑,外面风大!你把话说清楚!”

前面的她,收住了脚步,他追上了她。

楼下,有一辆进口的轿车。

认出了车牌,他整个人僵凝。

后排的车门打开了,一双穿着高跟鞋的美腿,垮了出来。

“你果然在这!”姜瑜心的表情冷若冰霜。

他沉默了。

安子茗发笑,这个女人是来抓­奸­的?呵呵,笑死人了!

“今天得做产检,我告诉过你。”姜瑜心的声音很冷。

她的笑容冻结,整个人都愣住了。

产检……

这个女人,有了他的BB?

这么快就有了……

她整个人忍不住冷颤。

“我记着,上午十点。”他面无表情的回答。局面,很尴尬,很尴尬。

他根本无法面对茗茗对他投­射­的茫然神情。

“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你在这里?”姜瑜心的声音,骤然咄咄逼人。

“前几天我就和你说过,我们得平静谈谈,你一直在避开我。”很多事情,他想好好谈谈,但是姜瑜心根本不愿意沟通。

“你想和我谈什么?你的前妻引产了,你必须得照顾她?你希望婚期延后?”这些,他不用找她谈,她已经都知晓。

还有他们的感情问题……

他平静的面对姜瑜心一步一步的逼近。

意外的,姜瑜心冷眼怒视他以后,一个转身。

“啪”的一声,在他来不及反应间,一个巴掌趾高气扬的扬起,重重的打向了正准备离开的安子茗的粉颊。

他大惊。

“贱女人!你只会利用他的同情心这一招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引产的明明是你的朋友,凑巧用了你的身份证,你就用这招博同情,想夺回他?”一叠白纸毫不客气的砸向她的脸,全部是调查资料。

姜瑜心已经把一切查的清清楚楚。

引产的明明是你的朋友,凑巧用了你的身份证……

那个引掉的健康女婴,是你的亲生女儿!……

他怔然,根本回不了神。

安子茗抚向自己已经红肿了一片的脸颊,这女人真毒!她的眸底越来越汉。

凭什么,她得忍受这一切?

“啪”的一声,她反手一个巴掌打掉了这个女人的得意!这个巴掌是她重重回敬那个女人!

“贱女人,是说你自己吧?!”

是她,用那么贱,那么不光彩的方法直接逼使她和梁梓析离婚!

是她,当时逼得她差点崩溃!

她安子茗为什么要做任人打骂的白痴?!

脾气好,不代表被欺负了都不吭声,不代表可以受欺凌!

姜瑜心发抖,简直无法置信,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掴过巴掌。

因为中心无法平衡,穿着高跟鞋的她,差点摔倒。

回过神来的梁梓析上前,稳住她。

“梁梓析,我命令你,帮我打那个女人!”第一次这么受辱,姜瑜心快要抓狂了。

安子茗冷笑一声。

来吧,如果他愿意当女王身边的一条狗,只要他敢动她一根汗毛,她安子茗绝对踹到他断子绝孙!

他沉默。

现在的局面,他谁也无法帮。

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身体里已经孕育他的骨­肉­的女人。

“够了,走吧!”他准备将姜瑜心带离现场。

但是,姜瑜心气愤的重重推开他,走到司机面前,开皮包,一大叠的钱砸到司机身上,傲慢的对司机说,“给我重重打那个女人!打得越狠,我重重有赏!”司机的脸­色­顿时悻然。

而他已经完全铁青。

“快啊!”她冷声怒斥司机,“不想要工作了吗?”

司机惶惶不安的下了车,怏怏的走到安子茗面前,“对不起,小姐我……”一家几口人都靠他养活,为了这份工作,他必须动手伤人。

安子茗的­唇­角冷撇。

有钱,真TM是好事!买凶杀人,也不意外!

恭喜,她的前夫攀上“公主”,今后更是有儿有女,飞黄腾达!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心口,好像有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凌迟着她,慢慢捅进她的心窝。

她闭上眼睛不躲不闪!

疼痛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贱透了。

第十六章

她默默退开,心房突然通体舒畅了。

大掌挥了下来,两只铁掌同时抓住对方的手腕。

司机一愣,从来没见过一向温和的梁律师神情冷成这样。

好像为了保护某样非常珍贵的东西,神情冷到能砍人一刀一样。

突然,其中一只铁掌发狠的一紧。

“哎……”司机痛声哀嚎。

“臭丫头,你不够哥们!被人欺负也不找兄弟!”从天而降,轻轻松松,潇洒不羁的调侃,目光中的冷光却能­射­死人。

是王春道。

梁梓析的手掌被王春道霸道、满怀敌意的推开。

他没有生气,反而第一次对王春道有点感激。

王春道掌心更加用力,司机已经求饶声一片。他尽显土霸主本­色­,紧接着蛮横一推,还在痛嚎的司机摔了个四面朝天。

梁梓析冷眼旁观,他明白任何人讨生活都不容易,但是伤害她的人,他也不会心软。

他的目光,转向了姜瑜心,很寒很寒。

而对于任何人,姜瑜心的表情里,依然找不到半死的愧疚。

王春道潇洒的拍拍掌。

“昨天晚上我老头子收到了请帖,我还以为新郎同名同姓而已!哪知道一打听才知道,丫头你居然憋屈了这么久也不告诉我!”气死他了,朋友是当假的吗?!

感动的泪光在闪烁,有哥们的生活太幸福了!她躲到王春道身边,自动忽略梁梓析也出面保护她的事实。

“先揍负心郎还是先揍这个狐狸­精­?”王春道的拳头关节“咯咯”作响,不客气的指了下眼前全然僵硬的男女,“甭跟哥们客气,即使哥们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为了你,可以破例!”

“那个女人你讨厌她左边脸还是右边脸?喜欢左勾拳先上还是右勾拳?”

他嘻嘻哈哈,但是没有人怀疑他会动真格。

抱住王春道的胳膊,“算了啦!”她感动的差点流眼泪。

就知道他会这样,她才不告诉他!

有钱人都有非常恐怖的势力,她不希望朋友因为她惹上麻烦。

“你个笨蛋!什么都算,什么都不计较!才会结婚了以后被那个男人吃得死死的,然后让狐狸­精­爬到你头上拉屎!”真是怒其不争!

他马上调查,才知道这她居然三个月前就离婚了!而且输得这么惨,不活了!简直连他这兄弟的脸都丢尽了!

知道侦探连夜调查后的结果,一向睡到自然醒的他,踢飞怀里的­肉­感美女,一大早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居然见到这么让人爆血管的一幕。

现在是怎么了?那女人就许自己做小三坏人姻缘,不许他哥们与前夫搞暧昧?!

王春道雄赳赳的走向那个恶心狐狸­精­,准备将笨丫头讨回公道。

姜女王凌然扬高下巴,见惯了场面的她,非常镇定,“飘帛服饰的王家少爷?”

王春道的双眸微眯,这女人眼识很不错,连不怎么在商界混的他也认识?看来和他家老头子有点交情!

妈的,怪不得笨丫头斗不过这女人,这女人捏蛇捏准七寸!

“你不知道,我是你们王家巴结的上宾?”姜女王冷哼,这能喝会玩的败家子可是出了名的怕老爸。

“那又怎样?”王春道环胸,老头子虽然宠他,但现实得很,如果他折了老头子的财路,一暴躁就会

被家法伺候,一念及老头子一抓狂的狠劲,他就头皮发麻。

“我们MYTH集团,一年给你们多少的生意量?甚至上一次服装发布会,也是我们MYTH集团照顾你们,在你们董事长再三拜访下,才给你们广告援助!”一个只有上前员工的中型私企企业小开,居然敢跟她斗?!是想立马破产吗?!

“王春道,别!”安子茗死命的抱着他的胳膊。

官高一级能压死人,姜女王的“钱”力绝对能逼得普通人跳楼。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么现实。

梁梓析的眉头越蹙越深。

王春道简直想抓狂了!他真想找道上的兄弟先­奸­后杀这个嚣张的女人!

他冷笑,“有什么关系?我是独生子,老头子的产业不留给我留给谁?我要败光,我要和你这女人赌这口鸟气,能怎样?!”

姜女王寒光迸­射­。

“不要,王春道!”茗茗一直摇头。

王春道压低声音,“笨蛋,这个女人只是虚张声势,我收到消息,有人恶意大局肆意收购MYTH集团!她现在自身难保,可能会变成丧家犬,她不一定有能力去收购老头子的公司!”

她转过脸看着姜女王,对方依然傲慢到只等他们投降。

既然,王春道说“不",那她也绝不示弱。

”姜瑜心,不是要去做产检吗?我们可以走了!“梁梓析出面制止了这一触即发的汹涌氛围。

他也不希望王春道出事。

他主动打开后座的门,把傲慢的姜瑜心扯了进来。

司机滚爬了过来。

”我来开车。“他接过钥匙,不看任何人一眼,开车准备驰离。

突然,安子茗上前,展臂挡住车。

“梁梓析!我有话要说!”一字一顿,她说着,“就算只是陌生人,我也会提醒你,请你结婚前,看清楚,你要娶得是什么样的女人!”

王春道鼓掌为她的勇气助威。

姜瑜心的手指紧缩了一下,刚刚的调查资料,那个引产的女人居然刚好是那晚的委托人……

突然,一股恐惧笼罩她。

他想开车窗,中央遥控却被姜瑜心死死按住。

“梁梓析,马上开车!马上送我去医院!”姜瑜心叫嚣。

他的衬衣被姜瑜心有点激动的拉扯着,茗茗挡在车的前面,轿车的油门他不能也不想踩下。

“梁梓析,你是个失败的男人!因为你的心是盲的是瞎的!曾经,我很爱你,那些夜晚,丈夫陪伴在另一个女人身旁,流尽所有眼泪,我也愿意笑着等你回头,等你发现,我有多难受。但是,你没有,你的所有目光都被‘爱情’吸引,我骗自己,你只是一时迷茫,但是,真的是这样吗?你看不到我的眼泪,你看不到我的伤痕累累,是因为你的心盲了,眼睛也瞎了!这样的你,怎么能不让我心灰意冷?去美国的时候,你没有一个电话,这就是你对婚姻的诚意?我知道,我们的婚姻根本没有办法在维持下去!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责任’,任何人的‘愧疚感’!既然是这样的答案,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会走上离婚这一条路。但是你知道吗?我们的婚姻原本不应该是这样充满仇恨的结束!提出离婚前一夜,我收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是你,你和那个女人欢爱的声音……现在的我,已经早就不纠结你和那个女人当时有没有出轨,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你呢!你的女神,真的像你想象的一样善良?”她不要再憋屈了!她要把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撕开!无论结果如何!

现在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不甘,而是因为,她一直欠自己的婚姻一个交代。

玻璃车窗紧闭,姜瑜心又一直拉扯着他,让他开车,他并不太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

但是因为她说得很大声,曾经我很爱你,愧疚感,电话……一些断续、简单的字眼,他听得到。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默默退开,该说的终于说出口,信访突然通体舒畅了。

“梁梓析,你还不走?十点快到了!”姜瑜心不悦的再次催促。

他低眸,总觉得在错过很重要的东西。

有一股强烈想不顾一切的冲动。

想走到她面前,恳求她在给他一次机会。

他的手冲动的搁在了车门的把手上。

姜瑜心的心房一阵紧缩,冰冷的话语随之说出:

“梁梓析,请你谨记,你将是一名父亲!”

他僵住。

“我可能动了胎气,肚子有点不舒服,请马上去医院!”姜瑜心靠向冰冷的后座。

他低眸。

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步步皆错,不由心声。

深呼吸一口气,踩下油门,他怔怔的望着道视镜里一点一点渐远的人影。

有一个新生命,他必须得负责。

不许后悔,不许后悔……

心房,一寸一寸被人推入刀子一般的刺痛。

望着远去的轿车,与她的人生越来越远。

她微张着小嘴,摸着自己的胸口。

再奇怪的摸摸。

“王春道,不同了!居然不痛了!”她激动地大喊。

突然,觉得自己放下了。真真正正的放下了,不再需要用酒­精­来糟蹋自己,来麻醉自己才能实现的不痛。

这三个月里,她寄情事业,拼了命一样不爱惜自己,就因为胸口常常还在隐痛。

“哇!”她开心的大叫。

不憋屈了!

“你在开心什么?”像个神经病一样。

“我活了!我又活了!”她抱住哥们又蹦又跳,“我安子茗又活了!”

她的快乐感染了王春道,“傻帽啊你!”他笑骂。

“我们去找乐子,快!”她眯着眼睛,又恢复蹦蹦跳跳的自己。

突然,感觉好像一场梦一样。

她终于醒了。

王春道贼眼一眯,“对,找乐子!”

一把抓过她,凑近她耳边一阵耳语,“还记得小时候那个胖子欺负你,我怎么整他的嘛?……我们现在也去……”

她嘴巴被吓得微张,呆呆的看着王春道,“你好缺德……”

“我他妈刚才居然忘记揍他了!不去帮你报这个仇,老子怎么甘心!”懊恼死了。

“这样很没品耶……”她在挣扎。

“走啦!笨蛋!去出出气!”他一把扯过了她。

第十七章

二十几年不曾来电过,现在是被雷劈到了吗?

陪姜瑜心去做完产检,胎儿一切安好。

只是他的心情沉重,一次又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没有爱,没有和谐的环境长大的孩子,真的会幸福吗?

他和姜瑜心的孩子……今天的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他的心房。他和姜瑜心怎么可能会适合?如果将来孩子的个­性­象她,认为钱大过于天,该怎么办?他是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同样明白生活现实,任何的努力都靠自己的双手,但是绝不会象姜瑜心明白的那么“深刻”。

她当场砸钱买“凶”的一举,让他连对她记忆里唯一的一丝好感也没有了。

那个嘴巴强倔,却会对流浪狗也会有爱心的小女孩,早就在现实中蜕变了吧。

他对未来,很迷茫,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如何的选择才是对与错。

到了停车场,他被眼前的情景整个雷住。

惊呆了。

他的轿车刮的面目全非,一地的碎片,所有的车窗都被敲碎了,四个轮都扁趴趴了下来,就连引擎盖也被撬开了,里面线路全被剪断,发动机整个端在了地面上。

谁和他有那么大的仇怨?他的奥迪A8算是毁了……

“梁先生,需要报警吗?”大厦管理处的管理员流着淋漓冷汗问,“停车场有监控,歹徒的一举一动都会录下来!”

“当场报警……”他果断的点头。

管理员急忙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等等!”突然,念头一闪,“先去监控室看一下影带!”

不会是她吧……

他的怀疑得到了证实,黑白的影带上,王春道豪气冲天的将木棍递给她。

她磨磨蹭蹭。

被王春道推了一大把,王春道的神情好像

在对她骂骂咧咧什么,气的直用指尖一下又一下点她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第一下敲向车玻璃的时候,她的胆子小的就像小白兔一样,王春道看不下去,按着她的手,用力一甩,整个动作优美到两个人在练习打­棒­球一样。

他的玻璃……

她抿着­唇­,居然露出小孩子恶作剧般兴奋的笑容。

不知道王春道鼓舞了她什么,第二次下手时,她只是眉毛颤动了一下,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恐怕。

第三次,第四次……两个人就像贪玩的小孩,将他的车又刮又砸的面目全非。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

屏幕里的她,砸累了,坐着喘气,王春道又去拉她。

两个人又开动……

他们一个吹口哨助威,一个掩着­唇­没心没肺的大笑,玩的不亦乐乎。

“梁先生,是您的妻子……”管理员认出了屏幕里的人,忐忑不安的文,“还需要报警吗?”据三八­妇­女团碎嘴,梁先生好像很长的时间都独来独往了,似离婚,恢复单身了。

“不用了。”他摇了一下头,发现自己在失笑。

一直发闷的胸口,因为她的笑容突然纾解了,很久没见过她这样真心的开怀笑容了。

屏幕里的两个人出现了恐慌,果然一个管理员样子的人冲了出来,他们手拉着手,捡起­棒­球­棒­,顽皮的逃奔。

他轻笑,摇了一下头,“麻烦你,这是我的家务事。请把这碟录像交还给我,可以吗?”她和王春道的行为已经构成损坏他人财产罪,为了保护她,他必须毁掉这卷带子。

“好好好!当然可以!”管理员忙不迭的点头,为了事件的圆满解决,暗自舒了口气。

他正想关上屏幕,退出带子。

哪知道,突然,王春道对着镜头转身。

拉扯住了她。

­唇­,压了下来。

她整个人呆住了,被惊吓的甚至忘记推开他。

屏幕前的他,头脑,也开始一片空白。

“安子茗,嫁给我!”那天,冲动下,王春道居然向她求了婚。

一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王春道突然又兴奋的脑袋像被雷劈过了一样:

“对!嫁给我!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嫁给那个男人时,我那么沮丧,现在大好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怎么能不珍惜呢?!”

大好机会……

王春道开始追她,大张旗鼓,吓得她心脏几乎闭瑟。

连续三天,日日999朵粉红玫瑰,甚至演变到第四日,公司对面的大厦上方居然多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哥们,请你嫁给我!”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某位“同志”大破世俗的求婚之词,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简直能令人捧腹喷笑。

办公室里闹翻了天一样轰然一片,她变成了整栋大厦的新闻人物,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事见到她,都大笑着唱,“你的眼泪惊天动地神经兮兮……啊啊在我怀里亲亲baby甜甜蜜蜜……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没有甜甜蜜蜜,她只觉得快抓狂。

不仅得面对梁梓析很复杂,深沉的眼神,她还得倒霉的面对何狐狸吃人一样的目光

听何狐狸说,王春道的所有“­肉­­性­”女友都接到了他告别江湖,说BYE的分手电话。

何狐狸说她够毒够本事,不仅能虏获情场浪子,就连梁梓析的处境也被她搞得狼狈不堪。

自从那一日以后,梁梓析的身边一直跟着一名保镖,明着保护他的安全,实则,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梁梓析只要和任何一名异­性­多靠近一步,无论是否公事,这名保镖如影如随。

很可笑,梁梓析还尚未再婚,在那个女人的强权下已经没有任何身心自由。

现在的她,已经能吧梁梓析的处境当成一场可笑的电视剧来看,何况,她现在有自己的烦恼!

问她,被王春道吻得感觉如何?

她回去刷了足足不下十次的牙,一想到当时王春道还准备把他的舌头伸进来,她足足好几天对着食物没有一点胃口。

真是疯了!

二十几年不曾来电过,现在是被雷劈到了吗?

王春道再一次热络的约她晚餐。

她不闪不躲,光明正大的赴约。

“丫头,考虑好了吗?”王春道一见面就问。

“你的父母亲能同意吗?”不想失去这个哥们,她只好晓以大义。

“他们可喜欢你了!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妈就常对我说,茗茗很不错,娶她做儿媳­妇­,她欢喜的很!”王春道笑嘻嘻。提过向我求婚的事吧?”他的个­性­她了解得很,憋不住任何秘密,笑的这么灿烂,肯定有鬼。

笑容僵了一秒,随即恢复正常,“提过啊,他们万分欢喜,还准备给我买婚房,婚后我们可以搬出去住!”

“你妈肯定一直在哭,让你马上去相亲,你爸已经准备把你扫地出门吧。”她不想再和他打马虎眼。

王春道的眼睛,心虚的闪烁了一下。

叹口气,“我接过你妈的来电,她说很抱歉,她也喜欢我,也真心的曾经很希望我能成为她的儿媳­妇­,但是,前提是,我还没有接过婚。”

离婚前,她就想过,可能以后有一日得到这样尴尬的局面,只是没想到对象是一向很喜欢她的王妈妈。

“茗茗,得,别傻了!现在结婚一事上,有哪几个父母拗得过子女?只要自己坚持住,父母永远是妥协的一方!”他早就想好了,大不了苦个几年,他是独生子,以中国人的传统,到头来,还是得父母反过来求他们回去!

“我知道哥们你不好生‘蛋’,这点我也想过了,到时候我们去外头捡个长得像你我的小‘蛋’回来,骗骗长辈,包准他们乐的笑掉大牙!”茗茗结婚三年都没有怀上,虽然他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一向很有信心,不过后路还总是要想好的。

他可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那么用心呢!

一想到结婚,他越想越兴奋,越来越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反观,安子茗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怎么越听越象在过家家酒一样?人生,能这么容易吗?

“王春道,我们要是结婚,你能保证你绝对忠诚,不在外拈花惹草吗?”

一句话,击中要害,王春道僵成化石。

“这……咱这么多年的哥们了,你得相信我的人格……我会改过自新……”笑的好牵强,未来的事,谁敢保证?真的无法啊!

“我就是太了解你的‘人格’了,才没办法相信!”她掩­唇­笑。这家伙……

“老实说,丈夫出轨这样的事再来一回,我真的会崩溃,我会非常怀疑,我做女人是不是失败透了,才会让一个有一个男人一而再的背叛我,因为这样的自我否定,会让我丧失对人生的热爱,我肯定会得忧郁症,甚至想自杀!”她故意说的很严重。

王春道一副完全被吓到的样子。

“如果失恋了,我还会在想,至少我身边还有哥们,还有很多可爱的人,但是,如果我们做了夫妻,才没甜蜜多久,你就因为耐不住寂寞……”她好‘为难’的看着他,“我不仅没有了丈夫,连哥们也同时没有了,我怎么支撑的下去?……”

王春道的眉头在抽搐,怎么会越听越恐怖。

他都甚至开始联想一向乐观的她,因为他出轨,在江边踱来踱去,企图跳江的一幕。

他真的能控制好自己的下半身?真的能做到模特投怀送抱也不举?

“得!行!别再说下去了!”王春道沮丧的摸了一下俊脸,“这婚当我没求过!咱就永远的哥们得了!”

刚装完可怜的她,简直想爆笑。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害的我差点被几个女友扁死……我早上还去买戒指,遇见老同学,得意的跟对方说,咱要结婚了!”越说越沮丧,好多ρi股要擦……

她笑的差点趴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抹­干­笑的飚出的眼泪,她终于正经的说,“王春道,你别担心我!我活的好,吃得好,睡得安!将来,我也不会对婚姻有恐惧症,有适合的男人我还是会放心去爱。”

他正视她,好像不太相信她的恢复能力会这么好。

“得,别这么看我!你哥们我还不至于对人­性­那么失望,也不想孤独终老

“王春道,你的家里人……”她笑的没心没肺,最难过最艰辛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只会活的更好。

对男人保留一点点,爱自己再多一点点。

楼价寸土如金的办公楼,MYTH集团二百来平方董事长办公室内,只听到女人象小兽一样压抑的怒吼声。

“江承宇,你想怎么样?”姜瑜心拿着电话筒,一字一句都从牙齿里迸出。

她的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整片绿­色­为主调的页面显示,今天又是连续第三个跌停板。

这是她第三次向证监会以债务问题,申请停牌一天,而这一次,居然只批准停牌一小时。

MYTH集团是一家股票流通量非常高的集团公司,在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支撑。

她挺直的背脊都是冷汗。

她是独生女,从小在温室里长大,本就没有太大的经商天分,何况前段时间的金融危机,让MYTH集团人前华丽,人后摇摇欲坠。父亲的心脏不好,母亲一名弱女子早已经筋疲力尽,二老都退居了二线。

她走马上任,就吵了好几位喜欢倚老卖老的经理人,新任人马,全部是她招兵买马重金挖过来的人才。

只是,时间太短!

内务根本还没有调整好,人才们从一个新的领域根本还没有时间“闪光”,黑衣骑士已经开始准备大肆进攻。

股民们的疯狂抛售,董事们好几名股东又以不信任她的能力为由,强制要求退股。

她焦头烂额,偏偏,这个节骨眼她又怀孕了!

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毕竟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所以没有决定前,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是梁梓析冷淡的态度把她逼急了,才……

这名幕后的黑衣骑士是谁,她不用猜,也已经知道。

这场婚姻里,除了结局,她从来就不是赢家。

她斗不过他,一向江承宇想碾死她,易如反掌。

“我好像早就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将脑筋动到恩恩身上。”可能是刚起床,江承宇的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

“怎么样你才肯和解?需要我磕头向你‘宠物’道歉吗?”姜瑜心厉声质问。

她快发疯了!

她的傲慢,永远在江承宇面前抬不起头来。

江承宇是她的人生里,最大的挫折。

因为,她根本无法接受,她在江承宇的掌心也不过只是一个玩物这样的事实。

但是,骨气有用吗?

公司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她不能看着MYTH集团在她手里易主,更不能看着MYTH集团四分五裂!如果他需要的事道歉,那么,她给!

宠物?

江承宇的霸眸点点眯起,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将是暴风雨快要来临的临兆。

他­阴­鸷的露出一口白牙,狂傲的说,“行!我明人不说暗话,我江承宇送给恩恩的礼物,绝不退回,即使这个礼物我家恩恩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被人霸占,玷污。”

姜瑜心的一张脸顿时煞白。

礼物……他曾经说过,江承宇送给唐恩的礼物,就是她的子­宮­……

当时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有不详的预感,江承宇一直是个疯子……

“想要公司还是想要肚子里的野种,你自己选一个。”江承宇丝毫不理会姜瑜心,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姜瑜心拿着话筒,迟迟无法挂下。

一直发颤。

全身冰冷到如置冰库。

……

宠物……宠物……

江承宇一边起床扣着衬衣的纽扣,一边咬牙切齿。

越想越恼火。

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居然敢这么侮辱唐恩,本来还想着发发善心,随便搞垮她的公司就算了!

扣上手表,他蹙眉费心回想:“奇怪,我准备送给那名律师的结婚礼物放哪了?”

第十八掌

谈起少年时单纯的暗恋,只觉得很美好,居然一点也不害臊。

今天周六休息,她一睡就睡到中午,整个人迷迷糊糊。

手机,一直在想。

她将自己我在被窝里更深处,用枕头捂住耳朵,可是铃声一直不懈的与她比着耐心。

实在被­骚­扰到受不了了,她迷迷糊糊的接起手机,手机那头对方一听到她声音不对劲,就火了,传来非常洪亮的声音,“臭丫头,太阳都晒到ρi股了,你还在睡?你老公都不管你吗?”

“你谁啊!我哪有老公!”还没睡醒的她,抓狂的呻吟。

“死丫头,你睡出病来啦,连老妈的声音都认不住来!让梁梓析来接电话,怎么调教的老婆,宠成这样!”电话那头的人,比她更抓狂。

听到这恐怖的魔音,她被吓醒了。

梁梓析?怎么调教的老婆?老妈好像和她的时代脱节了一样!都是她的错……

深呼吸一口气,声音骤然恢复清明,“妈,我有事和你说,听完以后你冷静点,别打我!”该交代的还得交代,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果老妈抓狂的话,她一定在未来两三月把自己躲得好好的,不让老妈的魔爪抓到,“这事,说来话长……”她得找个不会被打死的说法,婉转的告诉老妈她离婚了。

哪知道老妈没有半点兴趣,“晚上见面再聊啦!晚上凯悦大酒店,你­奶­­奶­过大寿,妈定了一个豪华包厢,把梁梓析也叫了过来,一家人和亲戚们吃个饭。”

“哦。”她不孝顺,最近太多事情纷扰,没老妈提醒,差点都忘记了这件大事。“梁梓析不会过去。”她急忙声明。

见面再聊?那么多亲戚,七嘴八舌,她哪敢说!还是下次找个机会上老妈家,自己找揍吧。

“没事,家庭聚餐而已,他这么忙,别耽误他正经事了!”老妈一向对女婿工作辛苦很体谅。

“我给­奶­­奶­买什么呢?买张按摩椅好不好?”虽然按摩椅好贵,但是自己省点不要紧,花在­奶­­奶­身上,她可一点也不心疼。

“不用了!早上你­奶­­奶­打电话过来,说你锋表哥送了张按摩椅给她做大寿礼物啊!”

“锋表哥……”她发怔,好久远好久远的名字了。

“对啊,他回来都好几个月了!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澳洲发展,反而跑回国内了!但是在外国待过就是不同,很懂规矩,非常有礼貌,二十来年没见了,刚回国那会儿,还是每户亲戚家都一一拜访过了呢。”

拜托!这和待不待外国有什么关系,记忆里的锋表哥一向对长辈就非常有礼貌。

只是,回来好几个月了?“你都没提……”她无心争辩,大脑逐渐放空,反应不过来了。

“我没提吗?哈哈,那我肯定忘记了!”老妈是出了名的健忘。

“他现在长什么样子?有多高?”一颗心,突然跳得好快。

因为记忆力的人,有点紧张。

“长得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呢!个子也很高哦!晚上他也会过来,你们叙叙旧,认识一下!”

下午,她在选购送给­奶­­奶­的礼物时,还在发证。

二十年没见了,现在居然……能不紧张吗?

因为要帮忙,五点半不到,在妈妈的催促下,她提早去了酒店。

说不紧张,可能吗?

晚上六点,陈锋准时到达酒店门口。

为了不这么尴尬见面,下午,打电话本来想约她一起过来,他还没说完,她已经回绝,说今晚有重要的聚会。

他泊好车,提着生日蛋糕,打开车门。

没想到,一不小心,“哎呀”一声吃痛的闷吟,因为他的闪失,车门重重碰到了一位打扮非常酷炫的女人胳膊上。

“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他急忙向对方道歉。

“碰到我们大姐大,说句不好意思就想走吗?”女人捂着手臂还没开口,后面几位太妹打扮的少女们到嚣张的叫嚣了。

他蹙了一下眉头,他在中国的时间并不长,还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女人一个手势,非常威严的制止了太妹们不礼貌的举动。

她感兴趣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女人三十岁上下,妆容相当酷冷,皮肤有点黝黑,长得并不漂亮,眉宇间有股狠劲。

女人这样的目光,其实他很熟,在澳大利亚很多外国女人对他做出─夜情邀请时,都是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有点浑身不自在。

“请问这位小姐,您有受伤吗?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他礼貌的询问。

女人只是紧紧盯着他的俊容,露出笑容,“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小姐,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好了。”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他只想把该付的检查费,医药费一次­性­付清,他不想惹上任何“桃花”。

“我今天没空检查,明天检查了以后,如果手臂有受伤的话,我会向你索要医药费。”女人神情自若。

对方的话无懈可击,他只好掏出自己的名片,礼貌的递给对方。

“陈……锋……”念着他的名字,女人若有所思。

在女人越来越赤­祼­­祼­的眼神下,他急忙礼貌的告辞。

女人站在原地,一直久久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一位年纪稍长的手下急忙讨好问,“小美姐,你是不是看上了刚才那个男的?”

她不置可否 。

“我们去把他弄过来!凭大姐大的势力,那个小白脸不会屈服!”太妹们纷纷积极的想要献功。谁不知道小美姐是出了名的好男­色­,通常小美姐看上的男人为钱为利没有一个逃得出他的手掌,直到她玩腻为止。

“不用了!”女人冷着脸的拒绝,手上的名片从指间却上下划动轻浮的玩转,“先去帮我查一下,他是不是从曙光孤儿院里出来的!”

街灯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发笑。

居然是他!

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

“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就是小茗?”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眯着眼睛,指着他俊美挺直的鼻梁逼供。

刚才他在酒席里见到她时的表情,只有尴尬没有惊讶。

“我一直知道你就是小茗啊。”他微笑着承认,冷汗却在背脊滴滴闹出圆点。

希望她不要太小气。很怕很怕,她生气。

这样的情绪已经担忧了一个晚上。

“说!你是不是在故意整我!”她想掐他脖子。

他居然知道她所有糗事!不光是小时候,就连这次婚姻失败,也……

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突然觉得两个人更加亲密。

怪不得,无论他任何时候陪在她身边,她都有一种很心安的感觉。

从起初的愕然,到恍然大悟。在酒席上,她不停的对望他,一次又一次暗骂自己真的是笨到家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应该认出他的。

二十年分离的隔阂,突然不见了。

刚才两个人在酒席上,还被­奶­­奶­取笑,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我已经暗示好几次了,是你自己太迟钝!”他取笑她,故意让她误会他不是因为太过紧张,没有勇气相认。

一家人在一起,喜欢思旧的老人家们开始滔滔不绝的提起过去,当然不免提到,他走的那一年,她有多生气,有多暴躁,常常无缘无故发脾气,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痛苦。

听着听着,连他自己都觉得罪孽深重,当年的自己怎么那么幼稚,执意当一个肩膀却要离开她?

“姨妈说你十年前到过澳大利亚?”他怎么不知道?

“是哦!当时幼稚到要命,班上的同学都有男朋友了,我也好想谈恋爱!就想着去跟你表白,问问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看看!然后死打烂缠,千里迢迢的跟着老妈跑到澳洲,哪里知道刚巧你带着女朋友去新西兰度蜜月咯!”她捂胸做出万箭穿心的调皮表情。

感悟,老了,谈起少年时单纯的恋爱,只觉得很美好,居然一点也不害臊。

他愕然。

她单脚围着他,跳着他的影子在玩,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后来被打击到回国以后,胡乱答应了一个男生的交往。”现在想想,那个男生好倒霉,不仅能忍受她那段时间心情很差的刁蛮,还在想玩亲亲时,被她一紧张,揍了一拳。

“再后来?”他的心脏紧缩。

她嗤嗤笑开了,“老妈赔了一笔医药费,警告我如果再敢早恋害她破财的话,打断我的狗腿。”真正的再后来,就是梁梓析了。

她的人生,她的恋爱,怎么像一本漫画书一样好笑?!

他沉默了一下,在她单脚下一个跳跃时,抓住了她,“没有女朋友!当时小薇对我有好感,不肯放弃一直往家里跑,所以爸妈误会了。”

她眨眼,怔怔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解释。

“新西兰的旅游,是学校社团组织的,我是骨­干­,必须参加,没有特别的意义!但是如果知道你要来,我一定不会去!”他真的没想到,他们之间会存在那么大的误会。

他的手心,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所以,十年后,换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鼓起勇气,他终于表白。

第十九章

婆“媳”大战

他连行动自由都被限制了。

整栋大厦同样身为男同胞们的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他每天进口轿车,私人司机接送,私人保镖同进同出,怎么看,梁大律师都是再婚男人的“偶像”。

每天下班,司机早早就在公司门口守候:

“梁律师,请。”

姜瑜心为了防止他和前妻暧昧不清,做得相当彻底。

不仅新的律师事务所的推进工作,独断独行,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甚至连家也不让他回了!以孕­妇­需要照顾为由,直接把他一下班后就“请”到了别墅。

从小,他的­性­子对生活都很会隐忍,但是这一次,他真的觉得无法忍受。

特别,婚期迫在眉睫,胸口连呼吸都开始窒闷。

他想找姜瑜心好好谈谈,但是偏偏这几日她依然一直避而不见,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里,三餐都是佣人直接端上房间。就连他敲门,也怪怪的不予理睬。

明天,就是他订婚的“好日子”。

他承认,他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但是不!相较于第一次婚姻,这一次,他永远无法准备好。

“阿析,妈来啦!我的宝贝金孙在哪里?”母亲的愉悦,和他的沉重,刚好相反。

“哇,阿析,新媳­妇­贼有钱!”望着眼前的金碧辉煌,母亲顿时傻了眼,本能的问,“阿析,新媳­妇­是不是不会做家务?”

让姜瑜心做家务,可能吗?不要说她了,在这金笼子里,连他自己都懒得动分毫。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为她煮过菜,整理过半件衣服。

就连当时作为委托人,她对食品非常敏感的时期,他也只是带食品交给她家的五星级厨师料理,自己在旁边监工以确安全而已。

“恩。”轻声恩了一声,并非刻意破坏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只是不要母亲抱不必要的希望而已。

梁母的脸­色­沉了一下,看来这个媳­妇­比上一个更糟糕,但是一念及她的小金孙,脸­色­马上缓和,“也对!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佣人,也确实不需要新媳­妇­亲自动手!再说,新媳­妇­怀了金孙,就算要抢着做家务,妈还不让呢!”

眼巴巴的,“能让妈先见见小金孙吗?”

连这里的佣人居然也这么没规矩,她提着行李进来的时候,不仅对衣着朴素的她左右上下打量,来了更是将近一个小时了,居然连杯茶水也没有。

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在楼上,我请人带你过去。”他压着额头,强忍心浮气躁。

小金孙……他至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快要作为父亲的愉悦。

象迷宫一样的房子,梁母东张西望,虽然不至于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不过整屋的奢华确实令她啧啧摇头。

太——腐败了!

“小姐,您在里面吗?”佣人恭恭敬敬的敲门。

没有应声。

佣人再敲了一下。

“出去。”里面传来的冷漠的声音,令身后的梁母吓了一跳。

心房,居然开始第一次胆畏的跳个不停。

看来,新媳­妇­肯定不好相处。

光听声音,她就开始有点怀念总是嘴巴甜的酥人骨头的前媳­妇­。

“梁老夫人,我们家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见客。”佣人畏缩了一下,语气还算客气,只是不再坚持通报。

反正新姑爷的母亲一看就是那种无权无势的村­妇­,不用刻意讨好。

蛮狠的推开企图请她下楼的佣人,梁母大着嗓子,朝里面吆喝着,”新媳­妇­,我是你未来婆婆,我来看看我们家的小金孙,你快把门打开!“是不是有怪病啊,见个人也这么难!以后还怎么指望把她介绍给乡里人?

里面沉默了很久,正当梁母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门,打开了。

梁母和新媳­妇­打上了照面,整个人呆住了。

新媳­妇­虽然脸­色­很苍白,但容貌­精­致到比仙女还有气质,第一眼就是块会令男人神魂颠倒的料!但是,但是……只要她不开口说话!

这女人一开口,有多毒,多没教养,她可是深刻领教!

梁母大声冷抽了一口,没想到自己的新媳­妇­居然是她!觉得自己老了,这样的事实,她心脏不够强!

新媳­妇­冷漠的望着她,高傲的眼神,和那一日一模一样,但是坦荡的申请,显然丝毫不记得她。

梁母强忍不悦,因为小金孙,强制自己快点忘记上次发过毒誓,下次再见面不撕了这妖­妇­,她不得好死!

如果可以,如果没有小金孙,她一定狠揍这女人,拉着自己的儿子快点逃离这个妖­妇­!

”你好,我是梁妈妈。“好不容易挤出扭曲的亲切笑容,为了她期盼已久的小金孙,她忍!

姜瑜心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村­妇­,蹙眉。

做人媳­妇­,她最讨厌一点就是还得应付长辈,幸好以前的公婆也懒得见她,在没有”必要”出现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

“订婚典礼是明天!”她冷声提醒对方,今天不是大日子,她们没有必要见面。

只是……

姜瑜心蹙眉,“明天你得去做个头发,还有你这身衣服也不行!我会派人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请个专业的造型师给你打扮一下!”明天是大日子,如果对方就这样现身的话,她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她居然嫌她丢人?

梁母的笑容冻结了,早知道就和老头子一样,坚决不上城里了,这样她还对新媳­妇­的“贤惠”有点幻想空间。

再次有非常强烈,想撕了这女人的冲动。

忍!忍!忍!

“新媳­妇­……”梁母再次憋屈的端着笑容。

“不要媳­妇­长,媳­妇­短的喊!一听就让人觉得上不了场面!”姜瑜心不客气的的打断对方,如果明天梁梓析的母亲在人前这么喊,肯定被自己的亲戚们背地里看笑话。

更何况什么新媳­妇­,旧媳­妇­?一听就让人难受不了!

梁梓析在哪里?都还没有结婚,­干­嘛让他妈妈跑上来?!

梁母的笑容再次冻结。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她这麽不客气,在乡里,谁不知道她可是一向横着走?!

为了她的小金孙,忍成内伤他也得忍!

梁母不清自入的走进了新媳­妇­的卧室,讨好的说,“婴儿床买了没有?婆婆买张小床送给小金孙好不好?”

见新媳­妇­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明显对她的擅闯非常不悦,梁母灿灿的解释:

“我只是进来看看你的房间适合什么样风格的婴儿床。”老头子以前可是叮嘱过她,村里那种家家户户的红木婴儿床,城里人并不爱。城里的媳­妇­都喜欢洋气一点的婴儿床,以后买的时候,一定要问媳­妇­的意见。

“如果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相处,马上给我出去!”姜瑜心原本心情就不好,逐客令下的更丝毫不客气。

这村­妇­脑子有毛病,乱跑别人的房间?!懂不懂得隐私权?

梁母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说话,会不会太苛刻了一点?”门口传来淡淡的不悦声。

梁梓析站在门口,淡声说着。

佣人下楼汇报他,姜瑜心闭门不见,母亲执意要相见,他担心,就上楼看看。

只是这一次,他担心的反而是母亲。

“我母亲只是进来看一下装潢风格,她怕自己买的婴儿床,不配房间,你不喜欢而已。”他体会母亲的心情,母亲盼着孙子盼了很久,早就嚷着第一个金孙的婴儿床归她买。

这几日,他们还是首次见面。

姜瑜心僵冷的一口回绝,语气并不好,“不用了!就算买了,我也不会喜欢!”

梁母觉得自己全身的血管快要爆炸了。

她怒发冲冠的甩下儿子与那个女人对峙,冲进了卧室里的内卫生间,找到水龙头,就赶紧用冷水不断泼脸。

冷静下来!别下的小金孙,别吓到小金孙!

啊!~

越泼冷水,梁母觉得自己血脉越加膨胀。

知道淋得自己满头都是冷水,她才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没想到,刚迈出卫生间,她就听到儿子在和新媳­妇­“争执”。

“她是我母亲。”其实说争执有点夸大,因为儿子的声音太过冷静,只是阐述事实,“你必须给予一定的尊重。”

她冷冷的反驳,“梁梓析,我是要嫁给你,但是不代表得接受,容忍你上不了台面的家人!”让她和像他母亲这种低等人怎么接受与相处?

他脸­色­发沉,静默的站在原地,其实姜瑜心这样的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中。

但是,梁母可不!

“姜瑜心,我考虑得很清楚,我们取消……”他平静的正想说出这段日子一直准备找她谈的话。

“你这该死的女人!”梁母抓狂的扑了过去,打断了他的话。

他急忙稳住母亲,让她别旧“疾”发作。

姜瑜心一点也没被吓到,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村­妇­,拿起电话机,“你敢动我,我就报警!”

报警?

啊!

梁母彻底的崩溃!怎么有这种厉害加无耻的媳­妇­?

第二十章

一切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梁母立马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戏剧化的嚎啕大哭着,使劲撒泼,“我的命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辛苦拉扯儿子长这么大,他居然想娶个恶毒的女人过门来刻薄我!儿子啊,你如果娶了这个女人,还不如乘早喂老妈吃老鼠药,免得我被这女人活活刻薄死!”平时在家,只要她一出这招,孩子他爸就肯定投降,她就不信儿子没有这份“遗传”。

“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眼泪非常戏剧化的如大江洪水一样,说飚就飚。

她就是要给着女人一个下马威!让这女人看明白,将来入了她的家门,谁才是“王道”!如果她的儿子不娶她,看这嚣张的女人到时候肚子大了起来,紧张到怎么见人!

他扶额,老妈的烂招数他太熟!不过只能克得住老爸,根本克不住他。

姜瑜心没有丝毫紧张,冷眼旁观。

他上前准备扶起母亲,让她别再丢人现眼,现在城里不“流行”这套了。

“我的儿啊,你知道不知道妈的命有多苦?上一次回乡去机场就在你家小区门口见到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仅拿污水泼了你妈一身,一声道歉也没有,还拿钱来砸我,找人想打我!”老太太扶着他的手臂不肯起来,添油加醋外带一点小“幻想”的嚎哭着。

小区门口?

母亲上一次过来,刚好和茗茗起争执,当时他还没离婚,正准备去美国,姜瑜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愕然。

他抬起眸,“那时候你去我家­干­什么?”语气骤然有点犀利。

千万不能是他想的那样!

姜瑜心不屑否认,坦坦荡荡的抬眸,“我让那个丫头出个价码,你,我要了!”自信满满。

现在,他还不是她的?!

她说的很理所当然,他却冷抽大口气。

“我给了她一张空白支票,承诺离婚后,我会介绍她优渥的工作,但是,显然,她并不乐意。”她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着,“明明知道我们是相爱,但是她说绝不白白便宜我们。”

他的拳头,越握越紧,第一次,他有了打女人的冲动。

“她很没素质,你的眼光很差。”她得出结论。

口口声声“狗男女”只有下等人才会这样辱骂别人。

“姜瑜心,我们完了!孩子你要的话就生下来,我们法庭上见!该我承担的抚养费和教育费,我一分也不会赖!”冲天的怒火,让他几乎完全丧失理智。

他拂袖而去。

梁母傻眼。

姜瑜心怔住。

“梁梓析,你将是一个父亲!”姜瑜心咬牙切齿,再次甩出王牌。是她太自信吗?她以为,现在的梁梓析根本不会和她“意气用事”。

他的脚步停住,就在她的­唇­角快要得意上扬时。

他不疾不徐的说,“我想得很清楚,我这一刻对‘他’负责了,就是真的负责吗?我不爱你,也不爱他,一点也不!生下他,难道就不是一个悲剧?你想怎么处置他,我无法­干­扰,除了钱,我弥补不了任何东西!”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因为想起这个孩子有心痛的感觉,但是如果他再妥协下去,只能是悲剧的一再延续。

没有片刻犹豫,他走出了房门。

姜瑜心整个人僵住。

他居然拿钱砸她?梁梓析拿钱砸她?!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不爱她,所以孩子要不要,他都不会阻拦。

她无法威胁他!

她简直不敢相信,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

“儿子!儿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冲动!”梁母紧张的追了出去。

只是,追出房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好像快速的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好像刚才无意中在卫生间里看到不该存在的东西……卫生巾?

梁母没有时间多想,加大步伐追上。

现在保住她的小金孙才是最要紧的!先劝儿子冷静下来等孩子出生后,再甩了这恶毒女人啊!

他在这几天一直居住的客厅,开始收拾简单的行李。

他本来就没准备常住在这里,所以来的时候,也只是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母亲一直在他身边焦急的碎碎念,让他冷静,先等孩子生下来,梁家有后了,一切再作打算。

但是,他不可以!

他真的没想到姜瑜心这么侮辱她!

但是,当时姜瑜心凭什么有这样的气焰?还不是凭着他游移不定的态度,和自以为是的可笑“真爱”?错的人,该死的人,其实是他!

是他,给了第三者肆意侮辱妻子的气焰。

“儿子,明天就订婚了,再过七个月,小金孙就出世了!你别这么不冷静,先结婚骗那个女人生下儿子再说!”母亲硬扯着他的行李 。

“放手!”他有点微微恼怒。

母亲还听不懂吗?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正在争执间。

有人敲门。

“一定是媳­妇­!一定是媳­妇­来劝你了!”梁母为了小金孙,赶紧冲过去开门。

意外的,门口站着的是两个大男子。

一个年岁长一点,一个年轻一点。

他的神情一凛。

两个人一进了门,出乎意料,双双跪下。

“梁律师,我替我这不长气的侄子向您叩头道歉!”司机重重的扣了一个响头。

和他的声音很相似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更是颤抖的很厉害。

“梁律师,我早就想说出真相了!可是叔叔一直不让,我是被逼迫的!叔说他不能丢了这份工作,没了工作我也不能上大学了……”没见过什么场面的小伙子哇哇的大哭。

小伙子一开口,连梁母都失神了一下。

这孩子的声音,实在……

司机急忙扯着侄子,威胁的眼神一蹬,让他把该说的说完,不该说的废话就不要乱讲。

他一阵茫然。

年轻的小伙子哭哭啼啼的交代,“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叔叔病了吃了感冒药不能开车,就让我代替他去机场接姜小姐,我一过去那里,姜小姐在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本来觉得她好漂亮,就像仙女一样,但是她的眼神瞬间就让人觉得好恐怖,觉得自己就像垃圾一样……”

小伙子有的没的乱扯一通,气的他叔叔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头,低吼,“你这笨蛋!说重点!”

“哦哦哦!”小伙子急忙点头,“晚上的时候,佣人突然通报,说姜小姐找,我一过去,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脸生的女孩……姜小姐砸了一盘A带和一张便签纸给我,让我照着袋子里男人‘那个时候’的声音模仿,还要念姜小姐的名字,还有说什么‘我也爱你’……”

他的脸­色­越听越苍白。

所以说,小朋友最后以为……他和别人没离婚之前,就上床了?

曾经我很爱你、愧疚感、电话……她要说的,那些他来不及挺清楚的字眼……

梁梓析,你是个失败的男人!因为你的心是盲的是瞎的!

这句话,他拼凑起来,突然结结实实的打中他的脑海。

“梁律师,你走不出这里了,刚才姜小姐下了命令,封锁了所有出口,以防止新郎逃跑。”司机提醒,“姜小姐,是很爱面子的女人……她丢不起这个脸……”

他抬眸,很想很想大笑。

他有手有脚,能被强绑参加婚礼不成?

梁母的嘴大张,连她都觉得事态严谨。

媳­妇­……她以前的媳­妇­笑起来多天真?往事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象孩子老爸说的一样,她怎么就为了个小金孙,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她的媳­妇­……她乖巧的媳­妇­,他总是嘴巴甜死人的媳­妇­,原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妈的,我不打死那个贱女人!老娘这辈子就白活了!”梁母陡的怒发冲冠,冲门而出。

“梁律师,你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们穷人真的跟富人不能斗啊!”小伙子抱着他的大腿,哭着请求宽恕。

他被对方一直激动的摇晃着,却神情一片木然。

茗茗……他的小朋友……

司机将身后的一盒东西交了出来,“梁律师,这是我新的雇主让我给你的,他说这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所以,你看完这些以后,如果想逃婚的话,只要‘诚恳’的认个错,主子开心了,或许就会考虑帮你一下!”

原来,司机已经是有了新的靠山,才会选择将一切说出来,或者更正确的说,选择成为某人的武器。

一切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穿了,他可笑不自量力的成为了有钱人手里的玩物。

他接过盒子,­唇­角讥讽的微扬。

盒子里,有一大叠的照片,几张文件,还有一台正等待程序被激活的九寸笔记本电脑。

他伸手,先拿起照片……

第二十一章

他恨自己。

无比的恨,崩溃的恨,咬牙切齿的恨!

那些照片,全部是他搂着姜瑜心在迪士尼里放纵逍遥的好戏。

他越看越心惊,取镜的人相当有心机,每一个角度都拍得相当“暧昧”与“深情”。

他快速的翻过一张又一张照片,简直不敢置信。

马上抓起那几页文件,里面有一页调查,就是照片从姜瑜心的手机发送到茗茗的手机具体的时间和张数。姜瑜心发了两次,第一次是迪士尼当日,第二次,在他回国那一日。

张数,是全部。

他连心都凉透了。

现在的他,尚且如此,何况当时的她?!

是他自己,将她一把推向了别人的怀里!

他扶着额头,心房,有一根箭,在慢慢推进,任痛的感觉,一点一点蔓延。

“梁律师,我的雇主有交代,让你一定得一个人观看如此‘­精­彩’的视频录像。”司机居然自己动手,将笔记本电脑翻开,然后按下启动键,灿灿的说,“梁律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先告退了!”扯起一直跪坐在地上,他不争气的侄子,司机象后面有猛兽追赶一样,急忙退出房间。

司机刚一退出房间,笔记本里就传出了清脆的声音,“你们是谁?”

是她的声音。

他大震,急忙抬眸。

“我们是谁?哈哈,老子们是能给你乐子的人!”一阵猥琐的大笑。

屏幕里的她,被狼狈的逼到了墙角。

“你们­干­什么?!我会报警!”她大叫。

“报就报吧,每个局里都招呼过了,今晚看谁管这档闲事。”一个男人压倒了她……

他的头脑彻底一片空白。

“看什么看,没看过轮­奸­吗?”大汉们嘴里这么说着,却让出一道视线,让群众尽情围观。

那么多人围观,却没有一人伸出援手,她只能象一个打不到的女战士一样,高跟鞋被她敲断了,指甲被她抓断了,没有利刃,她就疯狂绝望的咬人,用尽所有能用的力气去捍卫自己清白。

那群人,猫逗耗子一样,一次又一次压倒她,开始撕毁她身上的衣物,开始掌掴她……

他整个人都开始剧烈的颤抖。

她是他的珍宝,他宠在手心的珍宝啊!

她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喊救命,没有一个人去帮助她,每个围观的群众脸上都写着胆怯。

“好­嫩­的­奶­子!”有人将他的粗掌爬进她的上衣,放肆的捏揉……

歹徒粗壮的勃发隔着衣料一下又一下在她白皙的大腿上,令人崩溃的上下摩擦。

甚至,有人开始脱她的­内­裤,拿自己的手指去威胁她,“喜欢吗?我把它放进去……”

“啊!”他狂吼一声。

彻底,崩溃。

笔记本电脑被他一把甩在了地上。

“短线”了的笔记本电脑,却开始图片切换,在地上唱起动人的浪漫乐曲。

电脑里出现一行字:同一日,五个小时后,迪士尼乐园。

他刚才观赏过的,他和姜瑜心的幸福照片,一张又一张在电脑里“浪漫”回放。

每个浪漫的音符都像一直冷冰冰的箭,一箭又一箭,准确的­射­中他的心脏。

他捧着胸,痛到差点撅了气。

为什么他要这么自信满满,去错估局面?江承宇是个疯子!!!而他,是个傻子!!!

连他自己的妻子也无法保护的傻子!

他恨自己!好恨!好恨!恨到想让自己立刻去死!

他用掌捂住自己的整张脸……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顺着手掌,滴在了地面上……

曾经有个人,说他冷血。

“真的?你爷爷死的那天,你也没哭?”不可思议的声音。

“是啊,小时候和爷爷感情真的很好,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房很难受很难受,眼眶全红了,就是掉不下眼泪。”

曾经有个人陪他去医院检查。

“我的天!你的眼睛这几天难受成这样,医生居然只是开了几瓶人工眼泪药水给你!”她又觉得不可思议。

“­干­眼症就这样的啦!”

“不行不行,我得找几部能骗人眼泪不偿命的经典爱情老片给你看看。”

结果,两个人我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她爱吃的薯片,无聊到快到瞌睡,有个人在他怀里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一边哭道打嗝。

他是男人,要成为女人的肩膀,即使流血也不能流泪!

很小的时候,当过兵的爸爸就这样教育他。

所以,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懂事以来,他就从来不哭。

跌倒了,被人欺负了,失败了,沮丧了……他从来不哭。

但是这一次,泪腺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他埋首在自己的掌心,肩膀一阵又一阵压抑的抽搐。

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从来没有人告诉他!

如果她告诉了他,她说一千个一万个背弃的理由,他也绝不离开她!决不!即使,她已经有了别人!

没有人告诉他,没有人……

可是,他明明找了私家侦探调查。

他将脸从掌心抬起的时候,眼泪早已经冰冷一片。

重新抓起那几页调查,他一页又一页冷静的翻看。

她差点被当街轮暴。

家里被放蛇。

她被人威胁……

这里的调查,都是他那份资料里所没有的。

他拿到的资料缺了页的调查,那几页,显然被人用钱买走了。

买走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姜、瑜、心!

他开始一页又一页的撕毁资料,漫天的恨意轰然袭来。

他恨自己。

无比的恨,崩溃的恨,咬牙切齿的恨。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震耳的尖叫声。

是姜瑜心的声音!

楼梯里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从下而上,又从上而下。

那群保镖是用来“关押”他的,找江承宇的话,如果他想逃出去,只能去求他。

但是,让他去求一个伤害过茗茗的人?办不到!

“梁先生,你的母亲把姜小姐推到了,姜小姐身上都是血,可能流产了!你上来看看!”管家匆忙的过来请他。

第二十二章

一切的答案,对他都早已不重要!

他被“请”上了楼。

姜瑜心的房间内,她跌坐在地上,裤子上一片血迹。

母亲呆呆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已经处于“痴傻”的状态。

“你怎么了?”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问她。

内心完全冰冷一片。

平时,就算在街上,他遇见的只是一位陌生的孕­妇­发生状况,他也会焦急的帮助对方,不会像此时一样,内心完全只剩下冷漠。

茗茗被那群畜生欺负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帮助她……

所以,他也残忍到,不想对任何人伸出援手。

“我需要去医院,‘我们’孩子,可能被你母亲‘弄’掉了!”她仰起头,酷冷的回答。

神情没有任何一丝身为准妈妈,即将失去孩子时该有的慌张。

她的话,如同解|­茓­打法一样,让一直“痴傻”在原地的母亲跳了起来,指着她,激动地大喊:

“你胡说!你这表子胡说!我只是骂你几句恶心的表子,根本就还没有碰到你,你自己就突然尖叫突然跌倒,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倒在自己身上!让裤子染上颜­色­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就没有动机。”她神情很平静,转过脸,一字一句问他,“你母亲把我推到了,要我告她吗?”

“你想和我打官司?”他同样非常平静的微笑。

如果她执意要斗,他也不会再客气!

她怔了一下,一丝紧张在她眸底一闪而过,她平静摇头,“不!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是你妈把我害成这样的。”

“儿子!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根本没推她!”梁母崩溃。

这个女人想要要挟儿子什么?

突然,一个念头象闪电一样闪过,梁母激动地大喊,“她根本没怀孕!这个表子一直在骗你,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梁母冲到洗手间,很快拽出一包用了一半的卫生巾扔在姜瑜心身上,她手里还提着一袋垃圾出来,“儿子,我可以证实给你看!这些垃圾里,有那个女人用过的卫生巾!儿子,你想下,一个女人如果怀孕了,怎么可能卫生间里放卫生巾?怀孕了,还可能来月事吗?”梁母激动的已经一直在颤抖,一向只有她冤枉人,她可从来没被人这么冤枉过啊!

她一定要揭穿这个女人的把戏!

姜瑜心的­唇­,骤然有点泛白。

“妈!”他制止住母亲的所有动作,“不用了!这里的事,你都不用管!你马上回乡下就好!”

“我不管怎么行?”不管儿子不是被欺负了?

“你相信妈?这些垃圾能证明一切!”梁母准备打开垃圾给儿子看,里面有用过的沾血卫生巾,虽然这很恶心,但是没有比这更强的证据了!

“不用了!”他撇手制止。

儿子什么意思?他不相信她?他又只偏袒其他女人?那一次她动手打媳­妇­是她的错,但是这一次错的明明是那个女人啊!

梁母憋屈的大哭,“我再也不上城里了!我再也不要金孙了!养儿子有个屁用,娶个老婆根本就不要娘!”说完,她大哭着怒气冲天的冲了出来。

门口的保镖怔了一下,正想有所行动,和女主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以后,默默退在一旁。

姜瑜心的­唇­角掠过一丝感动,她没想到,他会肯帮她。

“需要送你去医院吗?”他平静的主动提出。

“当然。”她露出女王一样胜利的微笑。

他搀扶起她。

保镖们自动一路退开。

高级的私人医院内。

”梁先生,姜小姐的胎儿已经不幸流产,而且这一次对母体损伤很大,姜小姐以后可能会不能再生育,起码目前三年,你们两个人不能再尝试怀孕。“医生如此交代。

病床上的她,一脸平静,仰望他:

”给我三年时间,等我有了‘能力’,我们可以再‘尝试’!”但是如果‘能力’不够,她只能一直‘不育’。

他沉默。

“是你母亲推我。”她强调。

她需要他的愧疚感。

她认识的班长,很有责任心。

他看了一下手表,还是沉默。

她正不悦的想继续说点什么。

几名穿着代表抑恶扬善、维护百姓安全人民警察警服的工作人员,进入了病房,“姜小姐,这位先生报警,控告你非法禁锢。”

她瞠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墅里,她命人开启了屏蔽手机信号功能,命人将电话机移走,但是千算万算算不到,他送她来医院,居然是为了报警……

“警官大人,我可以跟你们离开了吗?”他平静询问,一眼也没有多看她。

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无论她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或者是真流产还是提早夹掉了娃娃,一切的答案,对他都早已不重要!

她继续瞠目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她让人告诉他,她可能因此不能怀孕,他居然……无动于衷!

眼前的他,那个少年温暖的形象,轰然倒塌。

现在的他,和她的前夫江承宇根本就没有区别,一样的残忍,一样的没有感情。

她眼里,所有的爱情慢慢消退,只剩下冰冷。

“那梁先生,你还要继续告这位小姐吗?”警察一边陪同他往外走,一边询问。

“不需要马上控告,但是需要备案!只要她不再继续­骚­扰我还有我的家人,我可以当今天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极其平淡的语气,但是没有人怀疑他话里的重量。

她大震,死命的咬住下­唇­。

走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最后的一丝奢望,在决绝中,重重破碎。

门铃一下又一下,有礼貌的响着。

她将自己窝在被窝里。

锋表哥?

天哪!让她死了吧!

她重重的用

额头一下又一下捶着枕头。

她不是白痴,陈锋一向对她有好感,她不是感觉不出来。

但是,被他这样直接表白,问要不要交往,真的好尴尬啊!

当时的她,有多可笑?

“哇,天!肚子痛!上厕所!”她装成耳朵失聪,指着不远处的KFC,直奔而去。

然后,从后门溜了。

借尿遁?她居然借尿遁!

好丢人!不活了!

不仅如此,她居然别扭到早上六点就把自己跑到公司,下去打卡铃声还没响,就把自己溜了。

只因为,他说来接她。

他又不是毒蛇猛兽,她居然害怕成这样!安子茗,你不久前面对王春道时坦荡、冷静,到哪里去了?

啊!好烦!

现在的她,根本还不想恋爱啦!

“小茗,不必有压力。给你时间,慢慢考虑。”手机里,是这样一条温和的信息。

她真的需要时间!她知道,和­性­子如此单纯的他在一起,可能可以重新找回爱情的信心!但是……她会怕啊!

门铃还在一下又一下锲而不舍的响着,显然,门口的人,比她有耐心。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该来的绝对,躲不过!锋表哥……锋表哥……她该怎么和他谈?

拉开房门,她整个人僵住。

“怎么是你?”语气愕然。

明天做新郎的人,今天怎么跑到她这里?

梁梓析静默的看着她,正在她烦躁的想关上门前,静静的问,“有话想和你谈谈,我可以进来坐一下吗?”语气,前所未有的礼貌。

她怔了一下。

居然乖乖退开身。

离婚以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

“找我有事?”她礼貌的泡了一杯茶给他。

以前少年的时候,觉得一些身边同学的父母离婚了以后就好象撕破了和平的面具一样,对方所有的优点被一一遗忘,所有的缺点无限量的放大,于是,彼此在见面只剩下谩骂、诅咒、伤害。

这样局面只会两败俱伤。

她并不赞同。

心里已经海阔天空,现在的她,虽然无法大度到与他再度成为朋友,但是至少不做到冷眼怒对。

只是,离婚以后,可以别再来找她吗?

第二十三章

重新开始?

她被吓到了。

沉默良久良久,居然没有一个人先主动开口。

他一言不发,一直用比大海还要深邃的眸一直看着她。

好像,永远看不够一样。

眸底的感情,毫无遮掩,赤­祼­­祼­而又容易读懂。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只是,一切时机已经不对,以前的她可能会因此激狂,现在只会令她浑身不自在。

“梁梓析,到底找我什么事?”她先打破沉默。

总不能一直这样­干­瞪眼下去吧?!

他掀­唇­,好久才吐出一句话,“我欠你……一句道歉。”一开口,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沙哑,沙哑到几乎连自己都会认不出来。

她怔了一下,随即洒脱的一笑而过,“因为你再婚?哈哈,真的没必要!我承认我小心眼过,也曾经不平衡过,但是现在想想,也觉得很可笑,大家都离婚了,虽然不至于祝福你,但是好歹也好聚好散。”一想到自己把他当保姆­操­劳的那三天,真的觉得很可笑,一头打着绝不想再牵扯的想法,另一头却尽情­操­累他只为舒一口气。因为憋屈,让自己在别人眼里成了“小三”,唉,女人,果然是最矛盾的动物。

她的笑容太真诚,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牵强,于是,他只能沉默。

他喜欢她“小心眼”,如果能再多一点,该多好?……

见他又沉默,她只好继续解释,“虽然你可能已经清楚,但是我还是得在说明一下,引产的人不是我,可可刚好借用了我的身份证,而我故意整你,才……”

“有人……曾经当街欺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静静的打断她的话。

“呃。”她怔了一下,不愉快的回忆浮现脑海,慢慢的,手臂上的肌肤汗毛开始直立。

多久了?她真的好努力再忘记那场噩梦……

“那时候你在美国,说了也没用。”她还是一笑而过,­干­脆的回答。

曾经,真的很希望,他一下子就变到她面前,崩溃的那夜,真的那么那么需要他。

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同的心情。

往事,只是不想再提而已。

那时候你在美国,说了也没用……

简单的一句话,万箭穿心却也不过如此。

是的,当时,他在美国,陪着初恋情人,畅游迪士尼。

见他的样子很怪,怪到有点痉挛,一副她从来没见过的沮丧,难过的表情,她只能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会被挖出来?也太奇怪了!

“我看了一个视频,你被那群人……”闭上眼,他努力说出,声音却已经有点哽咽。

糟蹋,两字,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轰”的一声,她的脑袋爆炸。

居然还有视频?!!!

强烈的羞耻感,令她的脸­色­顿时发白。

他张开眼,她的苍白令他心房揪着疼。

果然,她还是很害怕……

“是我该死……”他的手掌扶向她骤然僵硬的粉颊,翻腾的情绪,让他再也无法强制内心的冲动。

他拥抱住了她,很紧很紧。

她的眼睛眨了又眨。

终于,确定自己真的很坚强,过去的都过去了,而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与拥抱。

死命的想要推开他,却挣脱不了。

他错了!但是后果代价居然是她……

那么纯真的她,当时怎么能忍受的下来这些遭遇?

他的心房痛得几乎撕裂,只能凭着不断收紧的拥抱,怀里真实的温暖,来缓解那个抽痛。

“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我求你,这一次我一定会珍惜……”从来没有这么卑微的求过谁,但是,只要你心底有那么强烈的渴求,原来放下自尊去哀求,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重新开始?

她被吓到了!

她更加剧烈的挣扎,只是突然所有动作都僵住,因为,她的脖子上有点可疑的水珠。

不会的!她拒绝相信,是他的眼泪。

“梁梓析,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记得你明天要结婚了?”她焦急的提醒。

但是他不依不饶的不放手中,渐渐的,一个答案浮上了水面。

明天没有订婚典礼?同事们要白跑一趟了?

无论如何,至少她相信,他还不至于是那种无耻的抱着前妻要求复合,明天却照常订婚的男人。

因为那天她揭露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所以闹翻了?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对了,他提到视频!

被他的拥抱紧到她差点撅了气,她好努力呼吸,才能提起丹田,大声解释,“那天没出事!那时除了锋表哥,还有几个有正义感的男生一起合力救了我!”差点,举指发誓!这世界还有很多好人!

没出事?合力救了她?……

他一个怔然,被她终于成功挣脱。

突然,胸口的郁结好像解开了,对这个世界不再愤怒,不再觉得只有冰冷一片。

显然,他看的视频后半部分因为主人认为太“无聊”,命人删除了。

她救了他。

他低沉的发笑,感觉好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他会怎么去报复这个世界,报复所有人。

甚至他发怒的有过那样的念头,就算当时袖手围观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想放过。

即使和这个世界,玉石俱焚。

第二十四章

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冲锋陷阵的同时,其实也已经没有退路。

他松了一口气,发自胸膛,终于放下心中大石的松气。

“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至少,公平竞争!”他急切的要求。

她被雷到。

“不可能!”她马上摇头。

破镜重圆?不可能!

“不要那么早认定他,可以吗?至少,至少公平竞争……”公平一点,让他重新追求她,给他一个机会。

此刻,他的焦急在她眼里,只成了可笑。

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原来,爱情也需要争分夺秒,错过了时机,一切已经不能重来。

“公平?”她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容,“不,这世界原本就没有公平存在,如果有,为什么会发生我爱的人不爱我这种事?如果有,为什么我要被蒙在鼓里傻傻的自以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如果有公平,你应该当时告诉我,你并不爱我,那么,我有选择结婚与否的权利!”

“我……”他无法反驳。

她静静垂眸,突然,打开自己很宽大的贴腕手镯。

手腕上,凌乱,深深浅浅的疤痕纵横,有些还是红­色­,有些已经变成淡白­色­。

他愕住。

什么时候受的伤?那天她躲得那么快,果然有问题!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腕,心疼的细细抚摸着那些“不完美”。

她任他抓着。

“其实,和你提出离婚的前一晚,我自杀过。”

她平静的话,让他抬眸,整个人愕住。

“拿玻璃碎片一下又一下割在这里,发现好痛!原来我很怕痛,更重要的是,把自己割成这样,还是明白自己不能那么痛快解脱。”就像爱情一样,很痛,又难以解脱。

“于是,跑过去跳楼,虽然可能会死相难看一点,但是胜在不用太痛苦。”她平静的望着他,”那时候,想要自杀的目的很幼稚也很不自爱,只想要报复你,让你痛苦,让你愧疚一辈子而已。”

他大震,她居然&

那时候的她,该多恨他?!

“是锋表哥救了我,他一次又一次的安慰我,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生命的责任不单单是为自己而活着,至少算为了父母也要健康活下去!是他让我‘醒’了过来。”

她居然……是那个男人救了她,没有他,就没有现在鲜活生命的她?!

他差点害死她……他怎么敢?还怎么能那么冠冕堂皇的要求一个公平?

“我和锋表哥不是离婚的时候和你说过的那样的关系,起码现在不是。那时候心里只有恨,只有狼狈,走的时候,即使很幼稚,还是拼命只想抓住最后一丝尊严。“将过去娓娓道来,因为已经不痛,所以才可以那么冷静,平静给过去一个交代,”其实那时候的我,真的伤得很重,还恢复的元气都失去了。“一路走来,渐渐淡化伤痕,真的不容易。

又是一个意外!当初……他被骗的好惨……

一股怒一股喜,在心房矛盾的冲突着。

”梁梓析,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一个失败的男人吗?因为,你的谎言只进行到一半。“她的­唇­角上扬,笑容依然那么耀眼,”其实我一直是个很好骗的女人,你只要说一辈子的谎言,我愿意永远在假象的幸福里生活。“

”可惜,你很失败,男人偷吃要懂得擦嘴,心里有其他女人的话,至少要学会连眼睛都会撒谎!但是,你一样也没学会!”对于出轨,他不是一个撒谎高手,至少骗不了她半分。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们婚姻的悲哀。

“不会再有谎言……”他摇头。

她也摇头,“梁梓析,你还是不明白?自杀那晚我的‘新生’已经开始,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我答应过自己,更把你从心底连根拔除,现在,我已经好不容易都走出去了,又怎么可能一切回到过去?”爱情,原来是勇敢者的游戏,我们冲锋陷阵的同时,其实也已经没有退路。因为,战败的我们,也已经无法回头。

不是谁在等谁的问题,而是,爱情真的只是一种感觉,一旦它开始撤退,会变得逐渐销声匿迹。

所以破镜重圆,只是一个童话。

他听懂了。

她曾经可以因为失去他,没有活下去的力量,但是,现在的她,没有他,反而活得更好。

心房好像被一个大钟,非常缓慢,非常沉重,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一股痛楚,很细微,很清晰,慢慢的顺着全身的血脉,蜿蜒四周,原来痛到连气都透不过来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眼中没有了任何光彩,仿佛就此一下子,他整个人突然黯淡成了一个影子。

他终于还是走了,她松了一口气。

夏天的夜,有一点窒闷。

她决定下楼走走,刚走出小区几步,居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象找人,又像离家出走在抹眼泪。

她愕然。

是她的前“婆婆”。

她还来不及当自己没看到,对方已经眼尖看到她。

抽了一下鼻涕,前“婆婆”看到她象见到人参果一样,两眼发亮。

“媳­妇­,我还说找不到你呢!”她还来不及跑,已经被人抓住。

“找我有事?”她尴尬的问。

梁母焦急的点头,“我急着找你,我打听了好多人,大家只知道你住这一带,却不知道住在哪里!”

这么急着找她……

“乖媳­妇­,你听我说,你回家!阿析那我替你撑腰,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梁母又恢复了斗志,决心把乖媳­妇­找回来,和那个女人争斗到底。

她哭笑不得。

“梁梓析不知道你来找我?”她相信他不会那么蠢到找母亲出面,更何况她和他刚见过面。

“他现在被个狐狸­精­迷得根本就不知道老妈叫什么了!”梁母气愤的叽里旮旯的和她诉说那个女人有多可恶,假装怀孕又冤枉她。

她的笑容,差点僵掉。

姜瑜心确实真的好可怕,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妈,你先回家,梁梓析找不到你,他会着急。”她先劝梁母回家。

因为一声习惯的喊法“妈”,梁母成功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好媳­妇­,妈错了!妈大错特错,以前不该这么对你!”以前怎么会觉得媳­妇­不够好?真的是有了比较以后才知道,这个城里媳­妇­已经好上天。

她的笑容更僵了。

这又唱哪出戏?

“媳­妇­,你多陪陪妈,我们晚上一起睡,聊通宵好不?”梁母准备彻底给媳­妇­洗脑,两个人奋夜拿出做战书,如何挽救儿子。

她快被吓死了。

“不行,我明天得上班,晚上得早点睡!这不,我现在就得去睡觉了!”她急忙准备开溜。

见媳­妇­根本没有与她同一战线的打算,梁母急中生智,“媳­妇­,你送我回家!妈得了老年痴呆症,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她准备先把媳­妇­拐回家,一关上门,就绑起来,直接扔上儿子的床。

快跑!

她又被逮了回来。

梁母嘴巴一扁,好像准备委屈大哭的样子,“我是真的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嘛……”装的像模像样。

她无奈的转身,相当无奈。

只能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我去找个人带你回家吧。”锋表哥住他们家对门,现在应该刚好可以下班了,找他最适合。

反正,她也不想躲他了。

让梁母在原地等一下,她朝着不远处的宠物医院走去,只是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

门口站着好几位太妹,好像把诊所重重包围住了一样。

第二十五章

我累了,你要背我回家,你渴了,可以一起喝我的水杯。

“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热闹的!”她才刚一靠近,就被一名太妹呼喝。

她蹙眉。对方是完全把这里当自己地盘了吗?

就连诊所里面的护士和工读生小妹也被赶了出来:

“安小姐。”如临大敌的局面,让他们见到她好像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里面的局面太诡异,好像被人控制住了。

他们的目标好像是锋表哥。

没有任何激动,就向路人路过一样,她不引起任何人注意,转身就走。从另一条通道上了自己的阁楼,打开另一道平时一直紧锁的铁门,她沿着楼梯下楼。

“陈锋,你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么漂亮。”她从来没听过一个女人的声音可以低沉成这样,沿着楼梯,安子茗小心的蹲下,在暗角隐藏住自己,好像小时候和锋表哥捉迷藏一样。

锋表哥在“住院”的宠物们之间穿梭着,很淡泊的不理睬对方。

她探出了一点点头来窥视形式,心惊的发现那个女人望着锋表哥的眸底相当狂热,就像女生天生对漂亮玩具的一种疯狂偏执。

“怎么样,以后跟我混,我保准你到哪都有人尊称你一声‘大哥’,不用天天伺候‘畜生’,守着这间一点也不赚钱的破诊所!”

对哦,她觉得对方说的没错,这间诊所一点也不赚钱,她都怀疑表哥在亏本经营。

如果可以的话,她早就想劝他关门大吉或者重整经营方针了。

“对不起,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有兴趣成为谁的情夫。”他抱出笼子里的小狗,开始为它测量体温。

情夫?锋表哥的桃花运?

她嘴巴微张。

“陪我一年,我送一家夜总会给你打理!”女人点起了一根烟,吞云吐雾,“或者一些你有兴趣的赚钱‘买卖’,我也可以算你一份。”

“对不起,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他神情自若到完全当那个女人不存在。

但是,安子茗和他从小一起,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已经第二次在量那条小狗的体温了!如果环境给他压力,锋表哥一紧张,总是会开始做重复的工作!

“陈锋,这好像是你欠我的吧!”女人捻灭了烟,神情有点不悦。

“我没欠你任何,如果要说欠,我比较亏欠那个被你杀死的小女孩。”他的目光放冷。

“我为了你蹲了多久的感化院,你知不知道?!”因为他的不识好歹,女人恶狠狠的咆哮。

安子茗的一颗心掉到了喉间,出了什么事?什么感化院!对哦,小时候好像听妈妈提过,当时锋表哥在孤儿院里出了大事,几个女生因为争夺他,其中一个大点的女生把另一个女生从阳台上退了下来,活活推死了。当时因为这件事,原本已经办好领养手续的舅舅,还犹豫了几天该不该把他带回家。

他完全无视,假装充耳不闻。

女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向他。

“屋里的人被我的手下撵出去了,今晚就在这里,我要你服侍我!把你欠下的债给还了!”

话音刚落,诊所的卷门已经被门口的太妹拉了下来。

沉窒的空气中,锋表哥的脸­色­逐渐苍白。

好紧张,好紧张,比小时候打坏人的时候还要紧张!安子茗连呼吸也不畅快了。

不自然的“噗嗤”一声,打破一室的僵凝。

她慢吞吞的从楼梯口献身走了出来,心跳得很厉害。

换上嘻哈哈的笑脸,“这位小姐,不可以哦,我的男朋友可是笨得很,只会伺候小猫小狗,泡茶递水这些活,平时都是我在­干­,要不,换我伺候你如何?!”

因为她的出场,现场的两个人都僵住了。

男朋友……他的眸里闪了一丝亮光,女人发狠的盯着她。

她胆子一向不大,只好上前扯他的手。

在她的主动下,两个人,马上十指交缠。

她原本还想说点场面话,但是发现这个女人眼神恐怖到能­射­死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溜为上策!

“上楼了,很晚了,该睡觉了!”她扯着他就往楼上跑,他急忙跟上。

两个人动作太快太一致,女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上楼,他们马上关铁门,落锁,喘气。

情景和小时候脱离恶犬时,一模一样。

她的心脏都快跃出心房时,好可怕,她刚才几乎以为自己会被那个女人吃了!

“你得报警!”喘平气,她提醒他。

他点头。

“出入不可以一个人!”她又交代。

他乖乖点头。

“不行!不行!我得找王春道和道上的人招呼一下!”她急得团团转,“不知道那个女人来头大不大!”

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准备掏手机。

他制止她,转过她的小脸,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我是你的男朋友?”所以说,她答应和他交往了?

她怔了又怔。

只是危急中为了帮你,我才……

这句话,在他从来没有过的亮眸中,就是无法启口。

他会是她的幸福吗?会吗?她有一种直觉,和他在一起,她不会担心被欺骗,不会担心被伤害。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其实女人求的不过只是一个安心的肩膀而已了,不是吗?

她偏过头,­唇­角忍不住上扬。

“你是不是答应了?是不是?”见她有了笑容,他急忙焦急的追问。

“我累了,你要背我回家,你渴了,可以一起喝我的水杯……”她说着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与他说的话。

所以,要一直做好朋友?

他的笑容一点一点冻住。

“所以,我们试一下吧!”原来豁达后,这样的决定,并不是很难。

我不要做好朋友了!你只可以和我玩,不可以和其他女孩子玩哦!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时候,她说过这样的话,曾经,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低着眸,她的­唇­角掠过一丝幸福的笑容。

如果她对爱情还有那么一点点信心,为何不放心的把手交给他,重新找回爱情?

他俊美的脸上,笑容一点一点放大。

胆小鬼的等待,因为他的勇气,结局不再只是遗憾。

第二十六章

以后大家划清界限,永远不亏不欠就好。

锋表哥和她交往的第一天。

他恢复以往送她上班的习惯,两个人话题都相当安全,没有太大的不自然,不像恋人,反而更像朋友。

“安子茗,有人帮你定了早餐牛­奶­,公司楼下对面的­奶­吧送上来了!”她刚啃下一口饭团,差点咽着。

早上锋表哥送她上班的时候,不是和他说了,今天早上她只想喝温开水,不想喝牛­奶­?

接过送餐人员手里热呼呼的牛­奶­,因为嘴里堵着一团饭,她Сhā上吸管,急忙喝了一大口,妈妈呀,烫死了!夏天,冰牛­奶­她不喜欢,热牛­奶­又能喝出一身大汗,所以大热天的,她真的超不喜欢喝牛­奶­!但是,以前,有个人常逼她喝……

“不想喝,还喝!”同事们调侃她。

笑而不答。

这是男朋友的心意,就算不乐意,至少也别浪费。

“茗茗,我们这队要马上派一名助理去法律援助中心做法律援助,你有时间去记录吗?”姚律师内线电话里问她。

“当然可以,我马上出发!”她立刻点头。

天天和律师们打混,法律条文她也开始混的很熟,她准备好录音笔,资料袋,抱着一叠问题答问清单正等着电梯。另一小组人马,梁梓析提着笔记本电脑走出了办公室。

“梁律师,你真的要亲自去法律援助中心?”助理们震惊。

一般法律援助中心的案件,都是以免费­性­质,被援助的人和事都相当繁琐,惨烈,每一个律师都避之不及又推却不了责任,于是都会交给自己的助理去走走形式,对案件处理跟踪。如果没有什么采访节目,真的很少会发生大牌律师亲自上法律援助中心的情况。

“想多学点东西。”他淡声一笑。

两个人在电梯门口相遇,都错愕了一下。

也算有点巧合的缘分。

进入电梯的两个人,都很沉默。

她站在前面,浑身不自然的看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下跳,他站在身后,静默的眼神看着她的背部。

一楼到了,电梯门一开,她就急忙冲了出来。

“同一个目的地,做我的车一起去!”他急忙开口。

收了一下脚步,她头也不回,“不用。”

“外面高温,你刚吃了早餐喝了热牛­奶­,不要乱跑。”夏天一到,她的体质超娇弱,临出门时如果喝热品,会热出一身大汗,公车上的超强冷气一冻的话,就会生病。

热牛­奶­?

她的眼神微眯,有点明白了。

突然,很生气很生气,“梁梓析,你站在这不要动!”回头对他低吼。

他怔了一下,没敢动。

她冲出大厦门口,在对面的­奶­吧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牛­奶­,气鼓鼓的重新跑回他的面前,往他怀里一塞,“虽然还没加热,不过,还你!”

他的眼神更加黯淡了。

她急走,准备去坐公车。

他跟在身后,临时决定,也去做公车。

才没走几步,她抓狂的回头,“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虽然大马路不是她的独享,不过他是不是跟的太明显了?

话音刚落,陡的,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小心。”他惊悚。

她手脚灵活,急忙跳开。

“砰”的一声,天外飞仙一样的一盆盆栽刚好砸到了两人中间。

他们瞠目,都无法相信,如果刚才他没叫她,她没及时跳开……这个位置刚好无疑是她身处的位置。

她仰头,惊魂未定,简直无法相信,这栋大厦居然有人没有公德心成了这样。

会死人的啊!

她的手机刚好响起:

“是我!你让我查的那个女人,我已经知道她的背景!在道上是个很角­色­,专做白粉买卖起家,道上尊称小美姐!你快跟你的朋友划清界限,小美姐不是你跟我能惹得起的人!我今天一打听才知道,和小美姐抢男人的话,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以前好几个女人都这样莫名其妙不是失踪就是离奇死亡了,对方已经放话,要你的命,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鸡­蛋碰石头!让你朋友也快离开这个城市避一下!”王春道万分焦急的声音,清彻的响起。

“对方已经放话,要我的命?……”她发怔,这还是法治社会吗?显然法律对于“黑­色­”地带,完全此路不通。

“对!茗茗,搁上那么狠的卖粉妹,我的朋友江湖地位不够啊!我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先划清和你朋友的关系,我会帮你在道上摆几桌酒席请罪,让这件风波先平安过去!”王春道言下之意,只有弃车保帅。

“不行!他是我的男朋友!”她斩钉截铁。

小时候再大的坏人在面前,她也不会抛弃他,长大了更是一样。

一个答案,僵怔住两个人。

“你是不是脑子长虫了?和卖粉的女人抢男人?”王春道难得的咆哮,“哪天上街被车撞,被花盆砸,被人绑起来卖到国外当妓汝,都有可能!”

被花盆砸……她已经被砸……

可是,她不能!

她正想反驳,梁梓析已经强势的接过她的手机,冷静的和王春道一一询问了一些事情。

“不是我不肯帮,是江湖地位不够啊!”王春道冤枉的哇哇大叫,他难道不急了?!

“大只佬呢,江湖地位够吗?”他蹙眉报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大只佬?你和他有交情?”王春道惊喜,“够!当然够!道上的几个主要区域都是他的地盘,没有人敢不卖大只佬的面子!”

“那就行了,以前处理案件时,我故意让他欠我一个交情。”他点头。很多时候,他一旦看清楚对方的势力,都会给自己将来故意留一条后路,以备所需。

第二十七章

律援助中心是为维护弱势群体而建立的团体,主要对象为民工及贫困家庭。因为经费短缺,这里的办公室又窒又闷。

她不断擦拭着大汗,用录音笔一一录下苦主们的“状词”,只是一边忙碌的记录,眼角却忍不住瞥向桌的另一个位置。

他比她有耐心太多,面对那些苦主们一圈又一圈的围绕着,依然有条不紊,不急不缓的问答,更给人相当沉稳的感觉,让情绪激动的当事人们能慢慢平复下来。

下午,快要下班时,满怀希望的“苦主们”陆续渐渐散去。

她在低头看手表,锋表哥的车已经等在门口,只要北京时间五点准备一到,她就可以闪人了。

他一边关闭着笔记本电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晚上想吃什么菜?今天我很有下厨的兴致。”语气可以让人听不出任何邀请的紧张,平淡到好像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一样。

她反而张大嘴巴,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的心情?

“不好意思,梁律师,我真的没有一点一点兴趣!”她严词拒绝。

刚说完,锋表哥来电,她火速闪人,只剩下被拒绝的他,一个人坐在桌的那边,静看她的背影。

车内。

“今天诊所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她急忙问他,现在没有什么比他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没有啊。”他温和的回答。

昨天晚上担忧和欣喜两种情绪围绕,梦里因为她的点头而发笑,睁眼后又因为突兀出现的小美姐可能会带来的危害担忧不已。一大早,他惊觉的察觉,诊所旁边有几个小太妹居然吃了谜幻药在闹事,害的没有一个客人敢进门。为了确保安全,他索­性­停业了一个早上,只是他正准备报警时,突然有一群彪悍的黑衣人冲了过来,扭住小太妹,当街“教训”捆晕她们,随后,所有人都销声匿迹,风平浪静的度过了一天。

只是这些他不会告诉她,至少,他不希望她担心他。

她松了一口气,也同样不打算告诉他,她今天差点被花盆砸死。

“对了,你会做中国菜吗?”她笑容可掬的转移话题。

拒绝梁梓析的时候,他很坚决,但是……呜呜……美食啊!不得不承认,她很想念大虾,她很想念螃蟹!她不想再吃餐厅里的食品了,真的越吃越倒胃口。

他怔怔,他不会耶……

在澳洲的时候,后来连妈妈也越来越少做中国菜了,他连韭菜和大葱都分不清,怎么做中国菜?

见他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他不会。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学!”她笑得很灿烂。

一起成长,一起学习,曾经他们错过了,现在可以一起重来。

“好!”他的­唇­角抿出温柔,幸福笑意。

"被拒绝的可怜人,还不准备下班?”闲闲的一声调侃,打破一室的沉寂。

如被点|­茓­的他,终于一惊。

刚才自己一直这样,坐了多久?法律援助中心的同事们早已经走光,他却依然如僵石一样杵在那里。

“既然你有下厨的兴致,晚上我就做做好心人,来你家做客。”落井下石。

他低眸,慢慢的收拾文件,一言不发。

他只为她下过厨,其他人,他没有兴趣。

虽然碰了“软钉子”,姚律师并不介意,只是指指他手上厚实的一大叠“状纸”,“梁梓析,你疯了?真的准备接这些赔钱赔­精­力的案子?”,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天下红雨了?“你哪想不开?你真的想改行做民事律师?”

“我本来就是民事律师。”他淡然一笑。

因为离婚案件借的太多,导致他的其他专业领域受到了很大的局限。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真的真的很不对劲!”姚律师也是一听到风声,就赶紧放下繁忙的公事,跑过来看“热闹”了。

他这种行为,可是严重“侵害”到事务所利益哦。

“我好像不记得我告诉过谁,我今天准备派茗茗上这里。”所以,把他这种行为理解成只是为了接近前妻?有真的好像不是巧合!

“你是不是打算重新追求茗茗?”迹象太明显了,太令人振奋了。

“不可以吗?”他淡声问。

“当然可以!”姚律师大笑,“而且,我好像听到一些风声,有人为了前妻找大只佬帮忙!”

他意外,传的真快。

“这一行太小!梁梓析,我们这行最忌讳与社会背景的人不划清界限!不然等于自毁前程!”前段时间他的形象已经够差劲了,现在怎么还是不懂得营造形象,挽回声誉?

“我无所谓。”

“我知道!别人能理解,我当然可以理解!没什么比不茗茗更重要!我只是觉得你很傻,怎么不利用这个机会,乘机要挟她和你复合?”既然成不了“浪子”,迷不倒女人,这不是绝处逢生的一个好机会?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姚律师,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姚律师楞了一下,却还是坦白的回答,“很市侩,很­精­明,付出必要有回报,为了成功会不惜牺牲一切的人。”

他点头,“所以,这样的我,怎么给她重回我身边的安全感?”

姚律师怔住。

“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一切的行为,都只会引起她的反感,我只能等,改变自己,慢慢等,等她对我重拾信心。”他淡然一笑,“她拒绝我以后,我反复的一次又一次回想,原来伤害造成的时候,道歉永远已经没有作用。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最错的地方,其实错在自私上。”对于成功,自私的恣意妄为,对于爱情,自私的以为无论他走多远,她还是会等在原地。

“等我的心,和那个男人的心,一样完美清澈时,我会在重新要求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姚律师听完,怔然望着那一大叠的资料,终于觉得自己有点懂了。

第二十八章

二个月后。

出乎所有人意料,梁梓析再次迎来了事业的第二个高峰期。无论是对于社会,还是律师界,他的形象慢慢在改变。

媒体开始大肆报道“贫民的正义使者”,“成功游走于贫富之间的金牌律师”,他,不再是富翁离婚案的代表人。

他成功了,很成功、很成功。一个又一个有血有泪的棘手离婚案,在他手里迎刃而解。一个又一个法律援助中心的民工当事人向他流泪跪谢感恩。

他成功的慢慢在扭转自己一贯以来“离婚律师”定位形象,只是在所有人以为他会乘胜追击时,意外的,他很低调,不接受媒体访问,不接受电视台邀请。

他的成功,不是为名为利,而是为……

她和锋表哥的交往很平静,很顺利。

晚上的时候,没有浪漫约会的地点,他们就逛到湖边。他的手里端着一杯为她事先榨好的柠檬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又常常有烟火在湖对岸恰到好处的升起。

她的心里没有爱情,但是总有浓浓的喜悦,淡淡的幸福感。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如果这一生都能与锋表哥并肩看着烟火,对女人来说,何尝不是最大的幸福?

她和锋表哥的恋情在逐渐公开,因为公开还差点引起了家庭斗争。

那一日,老妈让她把锋表哥“请”一趟家。得知消息后,陈锋就前所未有的紧张,他­精­心挑选了一对洋酒,以男朋友“初次”上门见长辈们的礼节准备了一切。

只是一上门,他们都傻眼了。

屋子里还有别人,据说是高学历,有体面工作的妙龄年轻女子,和传说中专替人做媒为生的三姑婆。

“来来,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我那海归的侄子。”老妈一把分开了他们,将锋表哥推入里屋。锋表哥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一样,傻愣愣的看着时髦女人骤然发亮的目光和三姑婆满意的审视。

“老妈,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她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场拂了老妈的面子,不过心里的不快,促使她跟着老妈入了厨房,“你怎么也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也太过分了,老妈明知道她现在和锋表哥……

“商量一下?你当时离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和家里的长辈商量一下?”老妈拿着烧菜的叉子凶光毕露。

她顿时没了气焰,胆小的畏缩了一下。

“瞒着家里人就离婚了,臭丫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哎呀!”我嗷嗷大叫,老妈居然毫不客气的拿着叉子的柄使劲敲她后脑。

“我26岁了,我不是孩子了!”离婚了,她不想在长辈面前说谁的坏话,只是模糊的说,两个人­性­格不合。

“你气死我了!”老妈气疯了,“居然满了我这么大的事情,阿析也是,端午节送节过来的时候,半句你的闲话也没有说过。”

他敢!她在心里嘟喃。

“而且你觉得你和陈锋适合吗?先不提别人难听的闲言闲语,人家是海归硕士,而且听你舅说,他连女朋友也没交过,而你离过婚,时间长了,激|情退消了,他能不后悔吗?”

她发愣。

“姨妈,我不会。”突然门口传来温雅的男声。

我和老妈同时回头。

“找到茗茗,就好像找到人生另一个半圆,有了她,我的人生总算圆满了。所以,我有做的让姨妈不满意的地方,请姨妈多包涵,也请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得好诚恳。

老妈顿时不好意思了,“咳,我先去外面招呼客人。”

一出去,老妈傻眼了,客厅里的二个人都不见了。

他温和的笑着,悄悄的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暖,因此她的心房也有了暖暖的幸福。

第二十九章

而他们比幼稚园的小朋友还单纯,目前仅此牵手而已。

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牵手,他也鼓足了很大勇气。从电影院出来,十字街头,一次又一次伸手,一次又一次的垂下,最后是她快乐抿着­唇­,大大方方的牵住了他。

从此以后,两个人不曾想要分开。

超市里。

十指紧扣。

“哇哇,今天我们做烧鱼哦!”她蹦蹦跳跳。

“好,葱油?”得到肯定答案的他开始挑选葱白。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厨艺天分,不过胜在他们彼此都很好学。

“晚上吃晚饭以后,在我那过夜吧。”一边挑着食品,他一边随口要求。

咦,今天她害羞的男朋友“开窍’了?

挑完东西,回头,见她‘不怀好意’的眼神调侃的望着他,他大窘。

”我不是那个意思!“明白了自己的话有多惹人误会,红晕已经爬满整个耳耳廓。

”今天晚上有台风,我怕阁楼不安全。”

“哦!”她故意怪声怪气戏弄他。

“我家里有两个房间!”他解释的更急切了。

“哦!我还以为你想……”她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没有!”哪有那么邪恶的想法啊!

“唉,看来我的女­性­魅力不行。”她戏弄他,调侃的不遗余力。

他怔了一下,红晕渐渐退去。

“本来还想着其实我不会太介意的。”她装成非常煽情的样子,他被她调侃的更加一愣一愣。

抿着嘴,见他的傻样,她差点坏心眼的哈哈大笑。

戏弄到他了,她继续蹦蹦跳跳,手却被拉住。

“你喜欢什么牌子的‘套’?”他认真的问。

她张嘴。

套?

被他默默地拉到计生用品区,一整排的红红绿绿让她看花了眼。

今晚,他们可能会发生实质­性­的“飞跃”。

其实,她并没有太抗拒。

人的身体都很奇怪,一旦开启了那道大门,欲望也会随之而来。

她的身体已经近半年没有过“侵入者”。这三年以来,从来没有禁欲那么久。有时候,午夜梦回,突然会因为想念“火热侵入”的感觉,然后身体莫名其妙的在燃烧,暴热,整夜难眠。

她不愿相信一个可耻的信息,她的身体想念三年多来一向契合的“伴侣”。

她和锋表哥提着一大袋的食物,电梯门口,遇见了他。

梁梓析手里提着一大袋方便面,目光深沉。他的胃一向不太好,吃太多防腐剂的食品,会胃痛。她站在他身后,没开口。

他望着电梯一格一格而上,强制命令自己不要太在意。

已经习惯了,晚饭时间,对门的厨房里总会传来的欢声笑语。

渐渐的,他也越来越不喜欢窝在厨房里解决自己的胃。

只是,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他一次次问着自己:原来他是舍不得那笑声啊!曾经,属于他的笑容……

今晚的大风,吹得他的头发凌乱而­性­感。他靠在阳台上,黑暗中指间燃着一点红光。他看一下表,已经11点多,今晚,她有点晚。平时,她在那个男人的房子里,总是会吃晚饭,温一会儿书,大概10点左右,那个男人会送她出门。

他们很亲密,总是十指紧扣的甜蜜。

但是,进一步亲密再无其他。

他又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12点。

为什么,今晚?……

突然,隔壁房间的灯,意外的灭了。

他愣住,终于意识到,今晚可能有点不同了。

他同黑夜融在一起,风吹乱他的头发,毫无章法的雨点打在他英挺的脸上。

今晚,真的不同了。

他的心,在黑夜里,狠狠地发痛。

最痛的是,他没有资格,去阻止一切……

第三十章

一周后。

“姚律师,我准备离职。”

一大早,姚律师就接到“噩耗”,被震得七零八乱。

“是待遇问题吗?”姚律师急忙追问。

“不是的!”她连忙摆手,一张小脸渐渐有点涨红,“事实上我准备和男朋友一起回澳洲……可能……在那边结婚。”

舅舅被查出患有中期肝癌,舅舅和舅妈对锋表哥来说,不仅仅是父母,也是恩人。

人生的最后时期,他必须陪在父母身边,陪父母面对病魔。于是他只能作出决定,结束这边的诊所,即刻回国。

只是,他放不下她,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他不能再一次把她留在中国。

起初,她是拒绝的。探亲签证最多也只有三个月,她留在那边能­干­嘛?生活还没有重新开始,已经被遣送回国?只是我没想到,锋表哥会提出去澳洲结婚,获得永久居住权。

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有点快。但是,左手挽着右手的时候,会嫌弃对方“认识”不够久?

锋表哥对于他,就像右手一样,熟悉的存在着。

而且老实说,如果继续待在中国,只现过一两次身的小美姐,却像个定期炸弹一样,在他们心里早已经投­射­了­阴­影。

所以,她想得很清楚,离开也好,在彻底没有梁梓析的天空下,自由呼吸。

结婚?

那梁梓析不是彻底没戏了。

“你很爱你的男朋友?”姚律师帮伙伴打探敌情。一直希望这两口子能复合,没想到结局会这样。

她微微一笑,“爱?是的。”这种爱,很复杂,男女爱情的成分很少,但是有很浓烈的童年伙伴之情,兄妹之爱。更重要的是,女人天生对幸福快要来临时,有一种直觉。而这种直觉就告诉她,未来,因为他,她会平淡而幸福。

“那我不是不得不同意你的辞呈?”姚律师苦笑,“几号的飞机?做到最后一天,大家帮你践行一下吧?”

她连忙点头。

安子茗已经走出办公室,姚律师想了又想,还是拨通了一组电话,“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快到医院了!”

“去医院­干­嘛?生病了?”姚律师眼前一亮,恨不得梁梓析­干­脆来个什么虚惊一场的大病,一举夺得美人归。

“不是我。”他的声音很低沉,“大只佬突发了心肌梗塞。”江湖上,又将起“风云”。他为了探查一下情势,特意赶到医院。如果有必要,无论如何,他必须找出新的“势力”来保护她的安危。

“现在什么情景了,你还在背后装什么伟大?!”姚律师被这不懂挟持“恩情”的笨蛋气死了。“ 你听着,你前妻安子茗准备去澳洲和她的男朋友结婚了,可能不再回来了!”

结婚?

他的轿车失控,追上了前面出租车的车尾。出租车司机跳下来,拍着他的车窗破口大骂。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梁梓析,你还好吧?”姚律师听到电话里喇叭声肆起,急忙追问。

“还……好……”他艰难的回答,头脑却空白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离出国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快把她追回来啊!”

追回来?如果能行的话,他早追了。他太明白,死打烂缠这一套对她太没用,她的个­性­是很好,但是一掘起来,属于绝不走回头路的女人。

他的­唇­角勾起一味苦涩的弧度,“走了也好……”

走了,他就不用在替她的人身安全担忧……

走了,也好……

第三十一章

她今天最后一天上班,明天的这个时候,也许她已经和锋表哥在澳洲呼吸不同的自由空气。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日子,她好像有点下意识的避着梁梓析。

幸好,他的状况是永远的忙碌,在事务所里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晚上有一个践行会,是姚律师带她举办的。本来初定参加的只是部门里的同事而已,没想到凑巧被大老板听到了,很多人开始起哄,说大老板每次说请新员工聚餐,都变成了食言而肥。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她的践行会和新员工的欢迎会一起举行了,恰巧,梁梓析那组也有新同事……

晚餐大老板大出血,五星级酒店,请吃鲍参翅肚,她偷偷看过去,发现梁梓析那个座位,一直是缺席。

大餐后,大家继续转战KTV,整个大包房里,唱歌跳舞,欢声笑语,平时都很严肃的同事们,今晚个个卸下职场面具,也玩疯了。

她被大家灌了好几杯酒,急忙接口上洗手间,去躲一下。

梁梓析应该不会来了。

也许可能是因为这将是人生的最后一面吧,她没有想象中如卸大任般送口气,反而有点隐隐失落。

她才刚走出包厢,没想到……

“喂,我们大姐大请你过去!”几位小太妹不客气的拦住了她,指指旁边的包房。

她漂亮的圆眸微眯,心脏有几丝紧缩,幸好身上少许的酒­精­成分,让她勇敢无比。

看来是根本躲不开了,她买进隔壁包房。

里面烟气熏天。

小美姐正仰着头,一窜又一窜的烟圈在她­唇­边粗鲁的吞云着,“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的靠山大只佬,半个小时前,已经在医院挂了。”充满讥讽与不屑的语气。

大只佬?好熟的名字,她好像听过一次。

小美姐恶狠狠的将烟蒂扔在地上,凶狠的一脚踩灭地毯上的红点,”换句话说,我再也不用忍气吞声的给谁面子了!”

她镇定的听着,却也不免胆颤。

大只佬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倒希望对方晚一天挂了,就好了。“你想怎么样,有怒直接冲我,不要碰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对锋表哥有很强的保护欲,这种习惯,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变。

“听说你很会喝,一个人在客户面前喝下二十九瓶啤酒也都面不改­色­。”面前一瓶XO,小美姐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她是很会喝,但是仅限于啤酒,她的“肚”量很大,喝了上厕所,回来以后再接再厉,连姚律师都佩服不已,所以胖了三公斤,完全是啤酒荼毒。

她答应过锋表哥,不再乱喝酒。

低眸,抬头时,她一脸坚决,“我喝了,你是不是就不再纠缠为难陈锋?”

因为她的心思简单,小美姐­唇­角闪过讥诮。

“行!只要你能一口气喝下这一瓶XO,一口也不吐出来,我就放过陈锋。”

一口气喝下?不能吐?难度好大!

她豪爽的抓起xo,仰着头,拼了命一样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里灌,冲天的辣感从喉间直冲脑门。

不许吐!不许吐!就和喝中药一样,熬一下就过去了!

整个喉咙,整个胃部都像被大火撩烧一样。

她发呛,差点呛出眼泪,喝掉最后一口时,她已经快站不住脚跟。

“我赢了,希望你言而有信!”她大口喘气,好努力才强制压下整个尾部的翻滚。

小梅姐的神情,顿时有丝下不了台的愤怒。

“放心,我会放过他!但是你,绝不!”她冷声下命令,“找几个猛男进来,我要她出不了这个门为止!”神情非常狠绝。

她寒栗,脚步不稳,大脑一片空白,却明白自己必须快跑。她冲门而出。

只是她立刻就被几双粗鲁的手扯回,一把甩到了沙发上。

被太妹们压制着,但是她非常泼辣地咬对方的手,嘴巴一得到自由,她大声呼救。

只是,其他包房的歌声太嘹亮……

“大姐,我们来了!”几名壮男跨入包房。

第三十二章

她拼命挣扎,几位猛男接下命令,从四面向她逼近,又被太妹捂住嘴。压制住身子的她,整个人绝望的颤抖。

那一日在街头的一幕不断在她脑海带着窒人的恐惧感像电影一样回放,当时,起初,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帮她,没有人帮她……

“不觉得你们的行为太愚蠢吗?”一声沉稳的声音,象魔鞭一样,打破所有噬人的魔咒。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怔住。

所有人同样瞠目,僵凝。

他走了过去,不急不缓,没有人此刻能看出他不同的心情,他挥开太妹压制住她的粗臂,将她扶了起来。

“隔壁包房,少说也有三四十个司法界的工作人员,我奉劝你们,行动之前,先看下环境是不是对你们很不利!”

小美姐的霸眸不爽的微眯,却也没有冲动的上前制止他的行为,其他人更不敢吭声。

他环住她的腰,扶她起来,她身上冲天的酒气,并不稳定的脚步,令他眉头稍微一拧。

“梁梓析,你怎么来了?”她吃力的问。

以为他今晚不会出现了……

“事情办完了,就过来了。”他淡淡的解释着,没有告诉她,他一直在医院,亲眼无奈的目睹大只佬咽气。

他迟到了,却出现的很及时。

她沉默。

“送你回家?”他沉默良久,终于问。

想了一下,她点头。

她明白自己的身体,她不大会喝洋酒,XO的后劲太强,她撑不了多久。

他扶着她刚想往门口走去,一位同事刚巧从包房里出来,“茗茗,大家都在找你呢!拼歌!拼歌!”他来不及阻止,她已经被再度扯了进去。

因为梁梓析的到来,原本玩疯了的气氛稍微凝重了一些。

“茗茗,来唱歌!”同事塞了只话筒过来,急忙跑开。

他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安静的坐下。

看来,他在“娱乐圈”里真的超不受欢迎。她苦笑的看着原本活跃的玩猴一样的几名同事,都没了声响,只好接过话筒,眯着有点迷离的双眸,活跃气氛,跟着歌词,唱了起来: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她才唱第一句,就知道完蛋了,她最讨厌这种伤感的歌。

但是,是酒­精­的作用吗?让她投入的一路唱了下来。

“为何临睡前回想着留一盏灯,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只是你现在不得不承认,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若爱得深,会不能平衡,为情困,折磨了灵魂……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温柔的天分,要留给真爱你的人,不管未来有多苦多难,有他陪你完成……”

林忆莲的“伤痕”太伤人,曾经她也是这样醒着数伤痕。唱着,她的眼角不知道为什么,有微微温湿。

“哇,哇,茗茗简直是原版再现,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强!”XO的后劲冲上她的脑门,她跌坐在沙发上,眼泪纷纷跌落,同事们一片笑声的目光里,她强烈的感受到了,一股幽深的目光。

在同事们一片诧异的目光中,他情难自禁的起身,走向对面的她,牵住她的一只手,一向沉稳的梁律师,居然动情的单膝跪在她面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别走……求你回头看我一眼……”

再给他一次机会……

空气骤间沉寂了,大家弄不清状态似的看着梁律师用那么深情又参杂着绝望的眼神一直望着她,大家大气也不敢乱喘。

她怔怔的回望,他如海一样深沉的眼瞳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只有她的倒影,她的……倒影……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要倒这种心情垃圾给你,但是,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只是为什么,发现的太晚……太晚……”他闭上眼睛,心那么痛,那么绝望。

在所有人的惊诧声中,她抽回自己的手,极其冷淡:“梁梓析,人生就像一次单程的长途旅行,只能向前,没有回头的机会。”伤痕太重,她不可能复合。

他知道,她永远是这样的答案。

“对不起,我不选你。因为和他在一起,我不必担心自己是爱的太深的那一个,不必担心自己的心思会被人看穿,不必害怕自己会受到欺骗。”

“23岁的我,爱情就是一切。婚姻必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却没想到被命运开了一个大玩笑。26岁的我,不再相信,婚姻靠的只是爱情,我必须找一个我能信任的男人,投入我自己,走完这一生。所以,我的幸福不是你,而是他。”她回答的无比认真。

她的话一字一句凌迟他的心房,痛到麻木,痛到万念俱灰。

一切,太迟,太迟了……

说完,她疲惫的倒在一名同事的肩头,任一颗巨大的眼泪,滑过脸颊。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她是谁!”大老板拍着脑门大喊,“她是阿析的媳­妇­!三年前,我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姚律师急忙制止,“半年前,就离婚了!”

所有人发现了“秘密”,冷却了一大片,张大了嘴巴,都已经没有了玩乐的心情。

除了一直发怔的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向着女主角。

没想到女主角居然已经呼吸平稳,靠在同事的肩头,沉沉入睡,就连手机一直在不懈的响着,也没有吵醒她。

姚律师翻出她的包,看了一下来电“锋”,突然在女同事耳边轻言了几句。

女同事点头,接起手机,“你好,茗茗的男朋友?她喝醉了……不用,不用来接她!她睡着了,我们准备等她醒了,再继续节目……对,晚上通宵,不回去了……好好,明天早上我一定叫醒她,让她不要错过飞机!”

放下手机,女同事一脸身为同犯的惭愧。

姚律师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头,“机会,我们已经无耻的帮你制造了,用什么手段留下她,靠你自己了!”

第三十三章

原来,你真爱一个人的话,在爱情面前总会慌了手脚,无计可施。

对她,他没有也不能有手段。

同事们都走光了,只剩下她,歪斜地躺在沙发上,就像沉入梦乡的孩子一样安静。

“茗茗,我们回家,好吗?”他抚着她贴面的短发,轻声问。

回家……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带她回一次家。

“知道吗?我占了你的衣橱……”

“上面这格是你的,下面全都是我的。”她曾经像个无赖一样。

她走了后。起初,他规规矩矩的把她留下来的衣服归衣服裤子归裤子的依然分类,把所有的东西都停留在原处,生怕她会回来找不到。

到了后来,他故意弄乱衣橱,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扔进她的领域,他多希望她能突然从空寂的屋子的某个角落跳出来,气愤地指着他,“坏木头,不许你侵占我的地盘!”

但是,一次也没有。

他只能听着隔壁的欢笑声,任整屋的寂寞慢慢的包围他,吞噬他。

她乖巧的窝在沙发里,继续沉睡。

他当她答应了他最后的要求。

横抱起她,她贴在他的胸口,呼吸平稳到像只乖巧的小猫。

他没有开车,而是带着她,走过一条好长好长的路,坐了一趟永久不想下车的车程。

回到家的门口,隔壁的屋子静悄悄。

真是一个好男人,就算明天将回澳洲,也不会找一群朋友出来狂欢。

但是,却不会阻止反而尊重女朋友爱玩爱闹的小孩子­性­情。

他比他更懂得怎样才能不会让她在爱情里失了颜­色­。

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对她说,安子茗你不许这样,你不许那样!他只会放慢自己的脚步去等她,去迁就她。

即使再不甘,他也必须承认,那个人比他更爱她。

他打开家门,意外的,家里灯火通明。

“阿析,你可回来了!”母亲的大嗓门提示着她又来城里照顾儿子,他急忙用食指压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幸好,他怀里的人,只是不舒服的蜷缩了一下,酒­精­使她并没有马上清醒过来。

看清他怀里的人,母亲顿时眼前一亮,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发誓再也不会乱出声,免得吵醒媳­妇­的模样。

他淡笑,越过母亲,回房,将她放回以前的大床上。

这张大床曾经有过他们无数的回忆,无数的甜蜜。曾经她在这张床上,无数次捣蛋似的撩高她睡裙的裙摆,无数次恶作剧的撩得他欲­火­焚身,却像条鱼一样欢乐的溜掉或委屈的告知今晚身体不行。

她就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喜欢逗他,喜欢看着他为她备受煎熬。

但是,这个顽皮的孩子,因为情感的洗礼,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长大到,执意离开他的怀抱。

对他,她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阿析,是妈!”梁母小声地在门口唤着他的名字。他起身,轻声开门。

“阿析,这是解酒汤,快给媳­妇­喝了,免得她明天早上起床头痛。”母亲的目光闪烁不明,但是他无心关注。

他点了一下头,端着解酒汤,自己先喝了一口,试了下汤温,然后扶起她。

他没有注意,母亲的神­色­很紧张。

他才灌她喝了一口,她就不舒服的拂开,继续窝入被窝。

“明天早上再喝吧!”他将碗端给母亲。

“酒都醒了,哪这么容易下手……不知道只喝一口,会不会不够……”梁母嘟喃。

“妈,你自言自语说什么?”他拧眉问母亲。

“没有,没有!”梁母跳了起来,一边帮他们带上房门逃开,一边还在自言自语,“幸好,阿析也喝了……总有一个会中标吧……村里都是用这种药让猪仔发情交配,用在人身上,应该也错不了吧……”

“这回,儿子和媳­妇­该会复合吧……”梁母兴奋……

月明星稀,她躺在床的中央,任皎洁的月光照亮她的身子。

他一直看着她,沉默的,眷恋的,永远看不够的,她那弯弯的长长睫毛,一点一点闪动着,闪的他心痛。

梦中的她,抱着课本,黯然的神情,一直低着头,匆匆走过一条小巷,却被一群不怀好意的壮汉拦住前路……谁来救救她……

她惊吓过度,突兀的睁开一双迷离的眸。

他坐在床头,一双大掌温柔地抚着她的短发。

“梁……你终于……从美国回来了……”她安心的扯动笑容,再次闭上眼睛安心的沉入梦乡。

他从美国回来了,他从那群坏人的手上救了她,他没有被那个女人抢走,她的婚姻终于柳暗花明……

一切真好……

他愕然。

她醉了……而他,却好希望,她永远不要清醒过来。

“我回来了,我从美国回来了。”他躺在她身边,泪流不止。

他回来了,却失去了她。

她主动窝入他的怀抱。

“好热,我……”是不是没开冷气?

她烦躁的脱掉了自己的牛仔裤,上衣也零乱到两团突起快跃出胸衣。

他是男人,又是如此渴望她的男人,他的身体反应起的很快,全部的血气奔腾着,冲向下半身的某一点。

他的身体在疯狂的叫嚣,他眼神幽暗的抚摸着她的短发。

他知道,他不能。

如果他现在对她做了什么,和强Jian根本没有区别。

“别走,好吗?”他俯下,细细的吻她的­唇­角。

眼泪,再次带着绝望,滴向她的粉颊。

她迷离的睁眼。

是他执意要和那个女人去美国,不是她啊!

她傻傻的笑,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身体,好热好热。

在吻中,两个人都失控。他早已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入她的身体,只知道,他激动莽撞的闯进去时,他呻吟,娇喘……她的身体和她的心不同,她的身体是欢迎他的,等待他的……

她的下身湿的很快,在他情难自禁的撞击中,久违的Gao潮令她尖叫,哭泣。迷离中,她又沉沉入睡。

他再次吻醒她,“时光”错乱的她让夜很旖旎,他与她同时达到Gao潮,灵和魂的结合,他将全部的自己毫无保留的释放给了她。

没有了她,他的生活注定残缺。望着她蜜糖一样的睡颜,他知道,一切的平静只能维持到此时。天亮之后,她忘了,自己醉的一塌糊涂。醒过来的她,一定会恨他。

可是,怎么办,他真的是疯了……

因为爱她,居然控制不住自己,成为了受情爱控制的卑鄙的疯子……

他将她环紧,再环紧……

一次又一次希望着,夜再长一点……他们最后的时光,能再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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