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会计说,“今儿个让社员群众自由说。谁想说谁说。”
跟头天黑夜一样,人们都低下了头。也不怕会计拿手电棒晃他们了。
屋里一片静。只听得门洞那厢,骡子为了解乏,在“噔,噔”的跺地。牛们为不让蚊子咬住ρi股尖下的那块嫩肉,“啪啪”地抽尾巴。
“好!”会计站起来说,“那就由苦大仇深的老雇农温贵举控说。”
“过这儿说。过这儿。”老赵说。
贵举老汉没向前走,原地站起来。
一房人都看他。
贵举老汉“噗——噗——”地把手里的艾火头慢慢的吹了两次。吹旺了的红光照亮了他皱皱巴巴的老脸,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胡子。
他把眼睛绕着圈儿看了看满房的人,试着张了几次嘴。最后下了个狠心,说:“苦。咱可是苦了一辈子。可受苦人不苦那能叫受苦人?”他停了一会儿接住说:“仇。咱可是跟谁也没结下个那。要说他。”贵举老汉把眼睛紧紧盯住站在当地的那个低着头的后生,说,“他。他原本儿就不是地主。他原本儿就是贫农。他。他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不信你们去问问他妈。”说完,贵举老汉一ρi股坐在炕沿上。
半天,满房的人才轰地炸了窝。
从那以后,叫温和和的后生,也敢在人跟前咳嗽了,也敢把眼睛拿出来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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