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不是尿,可蛋娃还是下地出了院。他解开裤子在墙根站了半天,才挤出了那么一小股儿。照原先的心思,他还想要把那尿给尿进墙脚上的一个小窟窿洞洞里,可他的那股尿水水少得可怜,他尿得又很没劲,那尿就软软的流滴在地皮上裤腰上,还有他的手背背上。
“你妈的。”蛋娃说。
“饿得过。”蛋娃说。
尿完,他就系裤带就侧起耳朵听。他假装出院尿尿就是为了听。远处,隐圪嚓嚓传来有好多人的说笑声和嘻闹声。这声音高一阵低一阵,有一阵没一阵,忽悠悠忽悠悠钻入进他的耳朵,钻入进他的肉皮,钻入进他的骨头,把他弄得心痒难挠。
“我日死你老柱柱的妈。”蛋娃说。
“我日死你老柱柱的老先人。”蛋娃说。
他就骂老柱柱就返入进窑里。
窑里真黑。从日头地儿一入家,窑里就这么黑。黑得有点发绿。眼睛一忽眨,那绿里头还有金点点在飘呀飘的游荡。待一会儿才好些。
他女人拾来在灶火旮旯炒莜麦。家里头一满是那种炒莜麦的香煳味。
蛋娃“兹兹”地吸吸鼻子,像有鼻涕要流出来可他又不让它往出流那样,他“兹兹”地吸了两下鼻子。
他就吸鼻子就上了炕。
“叫你吃饭你不吃。叫你出地你不出。”拾来说。
“硬死停等。硬死停等。”拾来说。
“我又不是停等。”蛋娃说。
“那不出地咋?”拾来说。
“我是病的。我是尽病的。”蛋娃说。
“病你躺去。你又不躺。”拾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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