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帮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地点了一遍羊,后来又二四六八十地点了一遍。
“日你妈短了十只。”
“十只。”
他一下子跌坐在平石头上。
当他坐下来才知道平石头早已经是干干的了。才知道白日头又在红耿耿地照着。天蓝蓝的,连半点儿云彩也没有了。
掌坡的那层冷蛋早已经都消成了水滚下山壕加入进洪水里。绿草湿漉漉的沾挂着的水珠,让丑帮想起了奴奴妹眼睫毛上挂着的泪蛋蛋。高些的草草让冷蛋打断了腰,疼得它们还爬在地下没直起身。虫儿鸟儿还没敢开始鸣叫,蝶儿蛾儿还没敢打开翅膀飞扑。山羊绵羊也都安安静静的不做声。它们都在思谋着刚才是不是做了恶梦。
只有山洪水还在一股劲儿轰隆轰隆响个不停,卷抱着石头石块向远处滚去,去害害川底下的那群想把好日子过起来的人。去把他们的地冲毁,让他们收不成庄稼。
又一只老鹰飞来了,在当头顶盘圈圈。日头把它的影子黑黑地打下来,在坡上梁上沟里壕里起起伏伏闪闪跌跌。猛的,它从天上直冲下来,在快要碰往梁坡的时候,又翻身冲向天。它的爪爪底下抓吊着个啥东西,飞得很高很高它又落下来,落在一个山头上,丑帮看不见它了。
这时候,他朝左侧转过身,痴痴呆呆地瞭望着东边。在三重山后在五十里外,那儿有他的温家窑。
他又想起了他的哥哥。又想起了哥哥流泪的样子和拿黑手掌擦泪的样子,又起起了哥哥老是说鼻子酸的鼻子尽酸的。这样想着,丑帮也觉出自个儿的鼻子有点儿发酸,也有点儿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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