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个好汉,放了他。”龙飞挥手叫。
“龙大侠……”
“这种人值得敬重,迫死他反而显得在下气量狭小。即使他招供,也不会招出重要的消
息。”
“尚未用刑……”
“不必了,放他走。”
汤大人放了手。湛四爷淡谈一笑,揉着手腕说:“老实说,在下确也无可奉告。”
“你可以走了。”龙飞含笑挥手。
“那么,在下告辞。”湛四爷扭头便走。
龙飞直待湛四爷去远,方微笑道:“汤大人,咱们也可以走了。”
“放了这刁顽痞棍,委实不甘心。”汤大人一面走,一面嘀咕。
龙飞呵呵笑,说:“汤大人,真要迫他,保证一无所获。”
“放了他,还不是两手空空?”
“不然,兄弟已算定他必会带我前往七星盟藏匿的地方。”
“什么?”
“两位可以先走了,咱们府城见。”
“龙大侠你……”
“兄弟与湛四爷另有约会,再见。”龙飞匆匆说完,往路侧密林中一窜,如飞而去。
汤大人与同伴大感诧异,只好动身走向府城。进入树林不久,突听前面有人传出呻吟的
声音。
“咦!前面有人倒在路旁。”汤大人叫。
两人脚下一紧,奔近一看。行商打扮的人一怔,弃上叫:“是一位小后生。”
小后生爬伏在路旁的茂草中,手脚不住抽搐,发出痛苦的呻吟。
行商打扮的中年人迫不及待奔近,俯身伸手急扶。
蓦地,小后生一声长笑,转身接住中年人的手,中年人大叫一声,“砰”一声摔倒在
地。
小后生好快,扑上一手叉住中年人的咽喉,一手扣住对方的右手凶狠地扭转,喝道:
“不许挣扎。”
变化太快,汤大人大吃一惊,正奔出解救同伴的危局,身后突传来震耳的吼声:“转
身,阁下。”
他闻声知警,不敢转身,猛地向下挫,斜飘八尺方候然转过身来,不由大骇。
身后不足三尺,一个白发老人背手而立,正冲他咧嘴一笑。
“咦!你……你不是那……那酒楼卖唱的老人么?龙大侠所……所料不差。”他骇然地
叫,拔出暗藏在袖底的小匕首防备。
“龙飞呢?”白发老人问。
他一步步向后退,身后不远处突传来小姑娘的叫声:“站住!此路不通。”
他扭头注视,小姑娘正以琵琶的颈部遥指着他。
汤大人大喝一声,踏进出巴,但脚着地立即身形斜飞,远出两丈外。
白发老人一声长笑,劲矢似的射到,截住了退路,大喝一声,一掌劈出。
汤大人小匕首一挥,猛削对方的手腕。
岂知掌影乍闪,像是幻出数人掌影,不知谁实谁虚,腕脚便被扣住了。
“躺!”白发老人沉喝。
“克”一声腕响,汤大人的臂骨像是断了,身躯前飞翻转,“蓬”一声跌了个手脚朝
天。
白发老人一脚将他踏住,沉声问:“龙飞呢?不说你得死。”
汤大人已跌得昏头转向,痛得咬牙裂嘴,惊骇中,本能地答:“追踪湛……湛必达
去……去了。”
“你们没捉住湛四爷?”
“捉住了,又放了。”
“放了?”
“是的,龙大侠要……要放的。”
“没带他来?”
“在……在前面小……小亭放他走的。”
“那龙飞……”
“龙飞在后面跟踪……”
“噗”一声响,白发者人一脚将汤大人踢昏,向两小叫道:“快走,我们也去追踪。”
“爷爷,这两个人……”小姑娘问。
“宰了算了。”小后生若无其事地说。
“不可,宰了他们,湛四爷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服嫌疑,这辈子完了。”白发老人急急出
言阻止。
“那……我们……”
“打昏,拖在林中藏好。”
三人一走,远处密林中,老花子与老太婆也跟踪便追,跛腿老太婆并不因腿跛而不便,
以拐杖助力,竟然奇快绝伦。(奇*书*网.整*理*提*供)
两人不敢钉得太近,一面走,老太婆一面说:“老要饭的,咱们都上当了。”
“上什么当?”
“只顾跟踪这老不死燕老头,却丢掉了龙飞那小辈,燕老头上了当,咱们也跟着苦了两
条腿,让龙小辈溜掉了,可惜。”
“呵呵!你放心,燕老头的追踪术极高明,咱们钉稳他保证不会失望。”
“碰上了龙小辈,你准备怎办?”
“哼!我宰了他。”老花子眼中杀机怒涌地说。
“你恐怕宰他不了哩。”
“所以我要你助我老要饭的一臂之力。”
“咱们两人仍然风险太大。”
“有了燕老头,稳操胜券。”
老太婆长吁一口气,苦笑道:“有燕老头相助,也不见得可稳操胜券,想当年,咱们是
四怪客公孙明的剑下亡魂,那老贼的奔雷三剑,确是天下无故的剑法。自古英雄出少年,老
贼的门人已获真传,行道江湖声誉鹊起,听说行道数年来末逢敌手,年青力壮,更是可
伯……”
“老太婆,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江南怪丐如果没有三五分把握,岂敢在江
湖上找他?这小子行踪飘忽,神出鬼没,不易追踪。这次却在大姑塘扬言二三天后再来向湛
鱼牙讨消息;鬼使神差被咱们碰上丁,无论如何咱们也要斗他一斗。天老爷如果帮忙,宰了
这小辈,也可为世除害,替同道们出口怨气,当然也算是报了公孙老贼当年折辱咱们的深仇
大恨。”
“那你何不向燕者头说明,三方面联手岂不更有把握?三人同协作,小狗……”
“你们又说傻话了,如果让燕老头知道小狗是四明怪客的门人,他敢出面自讨没趣?算
了吧,那老家伙十几年未离开湘西一步,他的媳妇毒蛊三娘名列湘西八怪之一,躲在湘西调
教孙儿女,不知江湖现势,慑于四明怪客的声威,怎敢向四明怪客的门人叫阵?如果他知道
小畜生的底细,他岂肯因一百两银子,大动慈悲之念相助湛必达一个市井小流氓?你干万别
鲁莽,咱们利用他打头阵,在紧要关头再见机行事,咱们千万不可冒失从事出面打岔。”江
南怪丐洋洋自得地说。
不久,离开了大道,沿白沙河小径,进入庐山深处,这条路可达小天池,但平时罕见人
迹,在这一带追踪,十分方便,不必紧钉不舍。
申牌正,九奇峰在望。
这一串追踪的行列,颇为壮观,真所谓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
走在最前面的是湛四爷,其次是龙飞,然后是燕老头祖孙三人,最后是江南怪丐与跛腿
老太婆。
湛四爷不知后面有人跟踪,为尽朋友情义,急急前来九奇峰报信。他直趋最东一峰的峰
麓,这座峰称为含鄱岭,也是林木最茂盛的一座峰头。峰南古林参天,人行走其间不见天
日,没有路径,平时罕见人迹。
他钻入一座密林,发出一长两短三声呼哨。
密林中钻出两名青衣大汉,其中之一喜悦地叫:“咦!是湛四爷么?哈哈!今天吹的是
什么风,竟把湛四爷吹来了。”
他神色凛然,上前行礼道:“李兄弟,没空说笑,你们三爷在不在?”
“咦!你……”
“有重要消息,快去禀报你们三爷,龙飞那小子已经在各处打听……”他将龙飞找到大
姑塘的事说了,最后说:“显然地理鬼已落在他们手中了,贵盟必须严加戒备,那小于不找
到你们是不会罢手的,赶忙迁地为良,迟恐不及哩。”
“地理鬼并不知我们已迁来此地。”
“李兄弟;九江只有庐山可以藏人,早晚龙小狗会找到你们的。”
“哼!让他来好了。”
“兄弟该告辞了,必须尽早赶回,以免引起督视眼线的疑心。”
李兄弟抱拳一礼,称谢道:“湛四哥义薄云天,兄弟将四哥所受的委屈,与对敝盟的一
份情意转达三爷,容图后报。”
“兄弟只是尽一分朋友情意而已,算不了什么,天色不早,兄弟该走了,两位请留
步。”
“四哥好走,兄弟不送了。”李兄弟行礼道。
他走后不久,李兄弟立即派人至方士廷隐居处传信。
七星盟九江秘坛的人,除了一些不重要的人仍然隐伏市郊及市内外,重要的人物皆已撤
入庐山深处待机。一些心腹则潜伏在九奇峰附近,替方士廷掩护。
方士廷住在孤山一鹤的小茅屋中,太初观主与孤山一鹤住在屋后进,两人轮流指点方士
廷的艺业。十余天来,方士廷的伤已经痊可.学艺甚勤。
彭小风小姑娘与紫燕杨娟,在半里外另搭了一座茅舍而居。紫燕杨娟负责令手下弟兄供
应食物,小凤则每日按期前来向师伯祖孤山一鹤请益,白昼前来,晚问返回茅舍与紫燕杨娟
同宿。
七星盟撤入庐山暂避风头,紫燕的心情极为沉重。
九指狂乞已赴南昌会晤小凤的祖父火德星君,告知小风的下落,以免火德星君焦急。按
行程,最近三两天,可望偕同火德星君前来与孤山一鹤会晤。
紫燕扬娟已传出信息,要求各地盟坛查报湘西八怪的行踪。可是,曾在能仁寺夜袭九指
狂乞的五怪,竟然平白失踪,九江上下百里以内,没有人曾发现这五怪的踪迹,可能已经早
就溜走了。
合该有事,近午时分,孤山一鹤伴同太初观主返回白鹤观,把唔云游归来的虚云道长。
小茅舍中,只有方士廷与小凤姑娘两个人。平时,紫燕杨娟不能前来打扰两老的清静,两者
授艺,批局外人也不宜前来旁观。
申牌末,士廷开始件送小凤返回半里外的居所。两人在这里短短十余天相处中,意气相
投十分融洽,感情直线上升,都是十余岁的少年男女,感情融洽是意料中事,平常得紧。
两人不拘礼地挽手而行,小凤喜气洋洋地说:““士廷哥,等你学成之后,你要陪我回
南昌。”
“好,但不知伯父母是否欢迎我呢。”他笑问。
“那还用说?爹娘疼我,当然最欢迎我的朋友啦!”
“但愿如此。伯父母疼你,你为何要偷跑出来?”
“出来见见世面嘛!另一原因是……”
“是什么?”
“宁王府新近复立护卫,招来些强盗土匪,闹得不像话,看不服眼,我女扮男装打死了
他们好几个,把心一横。我只好一走了之,怕爷爷生气,不走不行。”小凤眉飞色舞地说。
“风抹,你小小年纪,胡乱杀人是不行的。”他温言相助。
“我……我听你的话,士廷哥。”小凤脸红红地说,顽皮地伸伸舌头做鬼脸。
“咦!那不是杨姐姐么?”士廷讶然叫。
“是她,她来接我们了。”小凤说。
“不对,她走得匆忙。咦……!她后面像是有人跟踪。凤妹,准备。”
“什么?有人跟踪?”
“是的,我看到后面有人影一闪而没。”
山中有猛兽,平时两人剑不离身。士廷赶紧解下剑,改系在背上,止步大叫道:“杨姐
姐,后面有谁跟来?”
“没有人跟来,跟踪的人还在前里外。”紫燕杨娟一面奔来一面叫。
“你后面十余丈有人。”
紫燕吃了一惊,止步回头。身后野草萧萧,矮林散处,那有半个人影?
士廷急奔而至,低叫道:“你们往北退,快。”
“不会是人吧?”小凤惑然地说。
“小兄不会眼花.快走!”
“不,我不会离开你。”小凤坚决地说。
紫燕杨娟闪身在一度巨石后,用目光搜视,一面说:“山下传来信息,说龙飞正在四出
搜索你的……”
话未完,左侧一株矮松下青影乍现,龙飞穿一身青劲装,佩剑挂囊,双手叉腰,虎目中
冷电四射,傲然地迈步迫进。傲然地说:“杨娟,你躲不掉的,方士廷,你还不跟我走?”
“你们快走,我引开他。”
小凤冷哼一声,冷笑道:“不,你走,我要将他烧成烤猪。”说完,伸手至衣下取雷火
九龙。
士廷急将她的手捉住,低声道:“不可,万一失着,令祖的名号必定外泄……”
“不怕,一千个不怕,一万个不怕,叫他去找彭家的人好了。”
“凤妹,话不是这么说的。目下小兄含冤莫白,他的话却有份量,这会引起误解,南昌
彭家永不会原谅我。”
“这……”
“你与杨姐蛆快走。”
“不……”
“小兄虽胜不了他,脱身谅亦无妨。天快黑了,只消拖至黄昏,他无奈我何。”
杨娟也知形势迫人,急道:“小妹,方兄弟的话不错,有你我两人在旁,方兄弟反而有
所顾忌,更为不利。”
不管小凤肯不肯,杨娟挽了他的手徐徐后撤。
龙飞冷冷一笑,做然地说。
“你们谁也别想走,丢剑投降。”
方士廷一声长笑,拔剑道:“姓龙的,你未免太看重你自己了。”
“你还敢反抗?”龙飞沉声问。
“你岂奈我何?”
“哈哈!听你的口气,已是心中生怯,怯念一生,天大的本事也无从发挥。”
士廷神色一怔,微笑道:“谢谢尊驾提醒在下,你上啦!”
杨娟挽了小凤,突然向侧飞掠。
龙飞一声放笑,急急截出。
士廷大喝一声,截出一剑疾挥,喝道:“接剑!杀!”
“铮铮”龙飞挥剑急封,火星飞溅,一招硬接,两人各向侧飘,士廷多退了三步,优劣
已判,士廷剑上的内力要差上两三分。
龙飞无意阻止两位姑娘逃走,只不过虚张声势,故意迫使两女离开而已,少两个岂不是
形势更为有利?一招占先,立即乘胜追袭,一声长啸身剑合一飞扑而上,“乱洒星罗”狠招
出手,展开了疯狂的猛烈冲刺。
士廷不上当,不接这种锐不可当的凶猛狠招,一声长笑,在双剑行将接触的前一刹那,
侧身丈余,脱出凶猛剑影的威力圈。
目下,他对自己的造诣仍然缺乏信心,在两位武林耆宿十余天的指导下,事实上不可能
臻于突飞猛进的境界,需要下苦功去体会、历练、参悟;必须以大毅力去求进益。武功的成
就不是神话,而是以无穷精力与大量血汗所培育出来的果实。短短的十余天,在心理上,他
感到成就斐然,而事实上反而有倒退的现象发生,新旧交替一时难以适应在所难免,必须假
以时日,方能融合贯通参悟其中奥秘,这时仍难缺乏实用的经验,神意不能如一,手跟不上
意念,感到无法得手应心。
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势下,再加上缺乏信心,他只有采用游斗术应付。上次情急出于
声援七星盟,他共挨了八剑之多,要说心中没有怯念,那是欺人之谈。
他必须以游斗术争取时间,以便让两位姑娘脱身。
龙飞当然知道他的心意,一声低叱,不予他有喘息的机会,剑出“暴雨打残花”,洒出
了千颗寒星,百朵剑花,排山倒海似的向他攻去。
他左冲右突,连退五六丈,换了十余次方位,总算不错,居然能丝毫未损地逃出龙飞凶
狠无情的疯狂袭击,但已惊出一身冷汗。
他闪在一株矮树后,火速调息,戒备着说:“阁下,还有半个时辰天使黑了,有何绝招
你趁早抖出来吧,不然便没有机会了。”
龙飞上次已知道他的身法迅捷,机警绝伦.应变的本能极为高明,怎能让他用游斗术拖
至天黑?一声氏笑,怒枭般穿过树梢,剑出“天龙打雨”,风雷声大作,剑网漫天下罩。
他向左闪,眼前灾难临头,不由大骇,急向右退,心中一动,身形一动,突又再次左
退,一剑急封。
“铮!”双剑接触,人影倏分,剑气乍敛。
他感到气掠顶而过,不由毛骨悚然。掠出二丈外,伸手一摸,头巾不见了,幸好发结未
散,他在死神手中逃出来了。
人影扑到,剑气压体,龙飞已不在让他喘息,再次疯狂地身剑合一攻到。
他不敢接招,向左侧飞跃两丈,叫道:“姓龙的,你这……”
龙飞又到了,他只好住嘴,向侧一闪一剑急封,“铮”一声清鸣,他感到虎口一震,膀
子发麻,被震得飘退八尺,几乎又挨厂一剑。
身形未定,龙飞长笑震天,剑气着体,剑虹破空而至,来势如潮。
“糟了!”他心中狂叫,招出“云封雾锁”自保。
“铮铮!”双剑凶狠地接触。
“嗤!”剑气击破护体神功,震散了护身的先天真气,剑气澈骨奇寒。
他感到右胁外侧一震,飞退丈外,只感到右腿一软,失足跪下一腿。
“我胁下受伤了。”他心中惶然地叫。
剑影如电,射向他的右胸。
生死关头,他向左倒,剑向右封,“铮”一声架偏了袭来的剑虹,他自己也被震倒。
他将剑掷出,奋身急滚。
龙飞无暇伤他,百忙中挥剑自保,“铮”—声将他的剑崩飞三丈外,一声长笑,疾冲而
上。
他抓住一把碎泥,喝声“打”!碎泥掷出,再次滚出丈外。
龙飞冲上,一掌震飞碎泥大笑道:“哈哈!你黔驴枝穷,先毁你的双脚……”
剑随声下,眼看要断腿,蓦地叱声传到:“龙飞,身后。”
龙飞手上一慢,“喀”一声剑偏了半寸,刺入地中,从他的膝旁擦过,生死间不容发。
他滚了两匝,一跃而起。
龙飞一剑失手,心中大恨,倏然转身,身后,一老二小身影入目。
“咦!是你们?”龙飞讶然叫。
来人是燕老头与一双孙儿女,龙飞认得姑塘酒楼的卖唱人。
“正是老夫卖唱的架梁子来了。”燕老头傲然地说。手拂洞箫徐徐走近。
“老丈是真人不露像呢,贵姓?”龙飞问。
“不必盘根究底,荒山野岭架梁子,不必询问来历,打了再说。”
“老丈是姓方的朋友呢,抑或是有意与龙某为难?”
“老夫不认识你,只在最近听说过你这号人物而已,无意与你阁下为难。”
“那你……”
“老夫受湛四爷解围赠银之德,激于义愤,所以出面架梁。”
“哦!在下末追究湛四的事。”
“你追踪他前来此地,还说此话?”
“哼!你如果也是追踪而来的人,难道没有发现他已平安离开了么?”
“谁知你以后还找他不找?”
龙飞冷冷一笑,说:“在下佩服他这条好汉,所以敬重他这个市井小痞棍,所以不追究
他的罪行。你如果不想替他招祸,最好少管闲事。”
小后生哼了一声,说:“爷爷,这人大骄傲,要不要教训他?”
燕老头挥手阻止小孙儿撒野,向龙飞说:“姓龙的,老夫既然Сhā手管了这桩子闲事,要
管就管到底。哼!日后湛必达如有三长两短,老夫惟你是问。”
龙飞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知道老少三人不是湛四的党羽,不愿开罪这些风尘奇人,以
免耽误正事,冷冷一笑道:“老丈,你听清了,龙某仗剑行道江湖,不怕任何威胁,你这些
话少说为妙,湛必达目前没有罪证落在龙某手中,他是安全的,日后如果他为非作歹,不犯
在龙某手中便罢,不然龙某不怕他有何人物撑腰,必定将他对之于法,言尽于此,你请
吧。”
“哼!你的话确是太狂了些。”
“今天在下已经够客气了。老丈不必节外生枝,龙某希望你们能脱身事外。”
燕老头徐徐退走,沉声道:“老夫言出必行,你记住就是,湛必达如有三长两短,老夫
惟你是问。”
“龙某的话你也请记住了;湛必达日后如有罪证落在龙某的手中,他将溅血剑下。”
右面不远处的草丛中躲着江南怪丐与跛腿老太婆,江南怪丐脸色一紧,低声道:“老太
婆,不好,燕老头在打退堂鼓。”
“他犯不着出面逞强,湛四已经平安离开,也难怪他打退堂鼓哪!”老太婆苦笑道。
“可惜!咱们又失去一次机会。”江南怪丐无限惋惜地说。
“真要燕老头与小畜生一拼,有何难处?”
“你……你有办法?”
“当然有。”
“何不试试?”
“看我的。”老太婆说,声落,一跃而出,叫道:“老不死,你在此地空言恫吓有屁
用,汤大人已带了人,抄了湛必达的家,正派人在路上等他归案,你却跟在此地鬼混,岂不
太冤?”
燕老头一怔,沉声问:“你的话是真是假?”
“废话!你老少三人制昏了汤狗官,你们前脚离开,汤狗官的爪牙后脚便到了一窝,奔
向大姑塘抄湛四的家,你还在做梦呢。”
龙飞一怔,沉声道:“胡说!你这老太婆怎么胡说八道?”
“燕老头,信不信由你。”老太婆叫。
燕老头点点头,沉声道:“者太婆,你是江湖成名人物,你的话想必不假。”
“嘻嘻!老身可不是甚么成名人物。”
“你……你是不是五毒婆婆姓成的?”燕老头问。
“嘻嘻!我说过我姓成么?”
龙飞一掠,勃然大怒道:“原来你就是五毒婆婆,难怪你在此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你……”
五毒婆婆一声怪叫,冲上一拐扫出。
“铮”一声暴响,龙飞封出一剑,将老太婆震得横飘八尺,冷笑道:“你找死,你这老
毒虔婆……”
“你这与六扇门鹰犬勾结坑害良民的小狗。”五毒婆婆厉吼,再次飞扑而上,抡拐便
劈。
龙飞冷哼一声,身形疾闪,从虎虎拐风中切入,剑虹疾吐,直取五毒婆婆的左胁,剑尖
及体。五毒婆婆大骇,右飘八尺,再向后飘。龙飞从侧方射到,大喝一道:“要你抢上风施
毒?休相!”
喝声中,剑虹急剧地吞吐,一连五剑,把五毒婆婆迫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
旁观的燕老头大惊,脱口叫:“咦!这位年青人是谁调教出来的门人?”
草丛中钻出老花子江南怪丐,怪叫道:“老不死,老要饭的已经警告过你了,说你惹不
起这条龙,打了小的还有者的出头,你偏要自讨没趣,强出头丢人现眼,惹上了却又袖手旁
观,让老太婆替你挡灾,你于心何忍?”
“你……你是不是九指狂乞?”
“不必问我是谁,你还不走?等会儿你就走不了啦?你决不是这小畜生的对手。”几句
话把燕老头激怒得像头疯虎,洞箫一引,一声怒啸冲上叫:“老太婆让开!”叫声中箫八音
齐鸣,点向龙飞的右胁章门|茓,捷逾电闪。
龙飞不愧称宇内第一剑的门人,反应之快无与伦比,右手一挥,反挥一掌,“啪”一声
击中攻来的箫,剑一顺,扭身反击,“嗤”一声破空厉啸传出,剑尖以间不容发的间隙,掠
过燕老头的鼻尖,危极险极。
燕老头飞退丈外,老脸泛青,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傲态全消。
龙飞仗剑屹立,冷然注视左右,这时,燕老头在左,五毒婆婆在右,三方鼎立,剑拨弩
张。江南怪丐走近愕然旁观的方士廷,冷笑道:“小伙子,你怎么不上?快拾剑,咱们四人
联手,宰了这狂徒永绝后患,你不能让人替你挡灾,对不对?”
士廷徐徐向落剑处移动,一时委决不下。
江南怪丐迫向龙飞的身后,高叫道:“咱们联手,毙了这小畜生,上啊!”
语音末落,龙飞突然转身,剑尖徐举,冷笑道:“江南怪丐。你这剑下亡魂一日不死,
天下一日不会太平,你那两手偷鸡摸狗的绝活,少来献宝。”
江南怪丐打一冷战,不敢再进。
蓦地,风吼雷鸣,龙飞突然扑向燕老头,剑影漫天,狂风暴雨似的向燕老头攻去,快得
令人目眩,出其不意突下杀手。
燕老头的洞箫外表像是竹制的其实是百炼精钢所打造,作为兵刃十分霸道,近身搏击敏
捷厉害,今天碰上了可怕的剑道高手,碰上龙飞这位武林奇葩,第一照面已惊破了胆,心生
怯念,更是无法施展,一声怪叫,向左急飘避招。
左面站着手持琵琶的小姑娘,与仗短剑戒备的小后生,糟了!
龙飞跟踪扑到,剑下绝倩。五毒婆婆一声怪叫,从左方冲到挥杖解围。
江南怪丐看出便宜,从后路近,打狗棍直指龙飞的后心,悄然偷袭,三面合围。
“铮!”箫震开一剑,但剑虹乍吞乍吐,第二剑已闪电似的探至燕老头的胸口。
“爷爷躺!”小姑娘情急大叫。
燕老头总算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临危不乱,仰面急倒。
“铮”一声怪响,小姑娘琵琶一举琵琶颈尖突喷出一条水柱,罩向豪气飞扬的龙飞。好
龙飞,突然凌空直上两丈,身法美妙绝伦,一声怒啸,猛扑而下。
“哎呀……”从后面偷袭的江南怪丐骤不及防,一棍走空,被水柱喷了一头一脸,成了
落场鸡,大骇而退,伸手急抹脸上的水渍,狂叫道:“燕老头,快……快给我解蛊药,
快……”变化太快,突变已生。“啪”一声响,龙飞一剑击毁了小姑娘用以障身的琵琶,顺
手挥剑,“铮”一声震飞了小后生抢救乃姐攻出的小剑,双脚下端,端在小姑娘的胸口。
“哎……”小姑娘被端倒在地,立即气息奄奄,“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起不来了。
同一瞬间,小后生虎口裂开,斜撞出丈外,立脚不牢,被震倒在地。
同一瞬间,地下的燕老头奋身急滚,抱住了小后生一跃而起,撤脚狂奔,事急矣救男不
救女,丢下小姑娘,逃命去了。
五毒婆婆也同这瞬间,打出了一把百毒五芒珠。“蓬”一声响,龙飞突然下落,伏倒在
地,五芒珠带着耳厉刺啸掠空而过,劳而无功。
人影似电,贴地飞扑五毒婆婆。
五毒婆婆好似鬼,撤出一把五毒香,三条腿似乎比两条腿快,溜之大吉急如漏网之鱼。
江南怪丐站在那儿两眼发直,不再叫唤,支着打狗棍傻笑。
方士廷乘龙飞扑向五毒婆婆的刹那间,挟起了重伤的小姑娘,亡命飞逃。
龙飞不再追逐五毒婆婆,扭头一看,方士廷已经踪迹不见,不由跌脚大恨道:“又被他
逃掉了,可惜!这小子好机警。”
暮色苍苍,在黑夜中追踪,谈何容易?
他走近双眼发直,不住痴笑的江南怪丐,绕着怪丐走了一圈,神手在怪丐眼前晃了晃,
怪丐浑如末见。
他剑眉深锁,仔细嗅嗅怪丐衣上所沾的水渍,猛地急退两步,恍然道:“我知道他们的
底细了,这是湘西八怪中,毒蛊三娘的疯蛊毒汁,沾肉即入,片刻即立痴呆,如无她的独门
解蛊药,一月蛊发而死。老不死姓燕,毒蛊三娘姓祝,嫁夫燕文程,燕文程的父亲燕中孚,
是长州的名武师,早年在江湖颇有名,这老不死定然是燕中孚了。怪!燕家与祝家都不是甚
么好东西,为何却打抱不平?委实令人不解。”
他不自语,向江南怪丐叫道:“老要饭的,在下不杀你,也救不了你,在下没有解蛊
药,你只有自生自灭了。你最好不要碰上庐山的猛虎,真要碰上,也是你报应临头,这一生
中,你造孽已经够多了,可说死有余辜。”他举目四顾,长吁一口气,身形暴起,隐入茫茫
暮色中不见。
他算定方士廷不敢再在庐山逗留,必须找线索。返回府城,立即传信给山南的南康府,
请朋友留意方士廷的行踪。山南山北双管齐下,不怕方士廷逃上天去。
果然被他料中了,方士廷不敢再在庐山逗留。
土廷救了小姑娘,逃出半里外往草丛中一钻,先躲一躲再说。
眼看暮色四起,他心中大定。
天黑了,各处隐隐传来呼哨声。他不知这是让紫燕杨娟召来的七星盟兄弟前来声援,还
以为是龙飞带人大举搜山哩。
两老不在家,杨娟与小风找来了大批七星盟的弟兄,要和龙飞决一死战。岂知不但龙飞
音讯俱无,也不见了方士廷,只找到痴呆了的江南怪丐。
两位姑娘急得几乎发疯,以为方士廷必定被龙飞擒走了,搜了一夜毫无结果,把心一
横,大队人马奔赴府城,带了弓弩火器,要和龙飞拼命。
士廷躲了半个时辰,所救的小姑娘气息奄奄,呼哨声此起彼落,他心中大急,暗想两个
老山野奇人,不会出面与龙飞为难,自己何必留在此,令两老尴尬?
“我得走。”他断然地说,他抱起小姑娘,低声道:“小姑娘,忍着些,我带你去找郎
中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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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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