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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剑底扬尘 > 17

17

打发四人去讫,他进入囚室,一掌将­色­魔击昏,用草袋盛了,换穿一袭褐衣,回复了方

山的面目,背着盛了­色­魔的草袋,匆匆出了进贤门,到了亩郊。

在一处山沟旁,将­色­魔弄醒,坐在一旁等候。

­色­魔在这几天中,已将迷魂魔眼的心诀与练法全部交出,今后只下苦功勤练不辍便可有

成,为了活命,这老魔不敢不毫无保留地交出。

他等­色­魔自行爬起,夜幕刚张,光线幽暗,相距不足八尺,彼此仍可看清身形像貌,­色­

魔第一次获得自由,可是仍感十分虚弱疲惫,摇摇晃晃站起,虚弱地问。

“阁下,你还有什么鬼门道?把在下打昏,到底有何用意?”

他冷哼一声,站起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什么?我可以走了。”­色­魔大感意外地问。

“不错,你可以走了。大丈夫­干­金一诺,在下说过以你的­性­命交换迷魂魔眼,你已经将

心诀交出,在下自然不会食言。”

­色­魔喜极欲狂,徐徐后退问:“在下真的可以走了?”

“走不走是你的事。”

“日后,在下誓报此仇。”­色­魔恨恨地说。

“你已没机会了。”他冷冷地说。

“什么?你以为在下办不到?”

“在下已破了你的中极|­茓­,你这一辈子再也不能糟踏女人,­精­力日渐衰竭……”

“你这畜生!你……你食言……”­色­魔厉声咒骂,气得浑身发抖。

“在下怎会食言?阁下,你没死吧?”

­色­魔踉跄前冲,厉叫道:“你这样做,比杀了我还惨……”

“留你活着,在下已经够慈悲了。”

“我给你拼了!”­色­魔厉吼,进身猛扑。

方士廷一声冷笑,一跃三丈,消失在树丛中不见。

­色­魔跌倒在地,厉叫道:“小畜生,你将会为此而付出代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藏身

秘窟在何处么?你估错我­色­魔了。”

曾家灯火辉煌,江右酒楼的伙计,川流不息地将酒菜送到曾家的灶间,预定等城中请来

云雷兄妹。

一名面孔褐黄穿了围裙的伙计,提了一只菜匣,在四名警卫的注视下,匆匆进入曾家的

院门,然后跟着另两名伙计,穿过院廊直越厨下。

大厅中,主客谈笑风生,陪客共有十余人,全是本城的武林名宿。

酒楼伙计将菜匣放在厨房门口,七转八转便闪至后厅的侧门,向一位正在整治杯盘的仆

人吟笑欠身道:“这位大哥请了,刚才大管家与敝酒楼派来的大师傅,对酒菜方面有所争

执,可否烦大哥将曾爷请来,待小的面察请示?”

“你去外厅找主人好了,我在忙哪!”仆人加以拒绝,并末走来。

“客人甚多,小的不便前往,嘻嘻!大哥如果不帮忙,谁还请得动曾爷呢?”

仆人傲然一笑,说:“好吧好吧,我替你去请就是。”

“谢谢大哥,小的在门外等。”

不久,仆人在飞虹剑客身后踏入扣厅,向侧门一指,说:“那位伙计在门外,请问主人

要唤他进来?”

门外不见有人,飞虹剑客挥手道:“你去忙吧,我去看看。”

刚踏出门外,“噗”一声,七坎大|­茓­挨了一枚飞蝗石,制死了|­茓­道。接着,人影如电光

一闪,迎面扑来,“噗”一声耳门又挨了一击,立即昏厥。

酒楼伙计是方士廷伪装的,他对曾家的宅院十分熟悉,已经先后前来踩探十次以上,一

草一木皆在他记忆之中,只要混进大门,便是他的天下了。

事先他虽然已经知道出路,但今晚到的客人全都是武林名宿戒备也特别森严,必须从大

门出去。

他将人藏好,到厨房弄来了一具大蒸笼,飞虹剑客蜷缩着放入蒸笼中,顶在头顶上,堂

而皇之地出了曾家,一溜烟走了。

刚出了大门,门外到了脸­色­灰败的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向院门走。

他并未注意来人,门灯的光芒因采人低着头,而无法照到脸貌,自顾自走了。

这人是­色­魔,竟能偷渡城关,混进城来了,由于中极|­茓­被制死,这位艺臻化境的­色­魔等

于是一个皮人,而且心理上所受的打击更为沉重,所以显得衰弱,更为疲惫,踉踉跄跄向院

门闯。

四名警卫一惊,迎面拦住去路,一名警卫叫:“老兄,留步,你是……”

­色­魔吃力地站住,吃力地说:“我……我要见你们的主人曾巩。”

“你是……”

“不要管我是谁,快去通报。”

警卫冷笑一声,迫近道:“好啊!阁下托大得很呢,你到底是谁?”一面说,一面伸手

便抓,扣脉用上了擒拿术。

“啪”一声响,­色­魔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给了对方一耳光,骂道:“十天前你这狗东

西如敢在侯其面前动爪子,你将会粉身碎骨。”

四警卫大骇,大喝一声,拔剑准备上,门内闪出一名大汉,喝道:“且慢动手,什么?”

­色­魔勉强站稳,大声说:“快叫飞虹剑客出来,在下有消息告诉他。”

“咦!尊驾是……哎呀!是­色­魔侯……”

“你好大的胆子,上次你对我家小姐……”

“少废话!今天侯某不是来找你家小姐的,而是将方士廷的下落告诉你家主人。”

情势一紧,有人飞报大厅。可是,主人不在,登时引起一场­骚­乱,大家都急急分头寻找

主人,可是,他们找到的是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行字:“主凶曾巩伏法。”

云雷立即成了主人,急出院门向­色­魔冷笑道:“姓侯的,认得在下么?你真是­色­魔侯天

祥?”

­色­魔冷哼一声道,傲然地说:“年轻小辈,在下怎认识你?这里面难道只有一个人认得

我­色­魔?”

“阁下,你也未免太狂了些。这位是云龙双奇的老大,云大侠云雷。”一名客人大声说。

­色­魔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云雷片刻,傲态全消,问:“你们要不要知道方士廷的藏身

处?”

“你阁下知道?”云雷问。

“当然知道。”

“他在……”

“侯某带你们前往。”

一个客人厉声道:“姓侯的,没有人会信任你。你定然已向方士廷合伙,前来……”

“放你的屁!方士廷用诡计将在下制住,在下今天方平安逃出他的秘窟。哼!你们如果

不信任侯某,侯某不与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告辞。”

“慢走!云某信任你。”

“那么,,快召集人物。”

“他在……”

“在东湖最北端的荒林中,你们最好多带火把。”

蓦地,门侧闪出一名老和尚,欠身道:“我佛慈悲,你们去的人愈多,死的人也就更

多。”

飞虹剑客的长子曾勋也站在门口,惊叫道:“是大悲方丈!大师请里面坐,家父刚才失

踪了。”

大悲方丈摇摇头,苦笑道:“救人如救火,不能再耽误了,要救令尊,施主必须随老衲

去请一个人。”

“大师是指火德星君彭老爷子么?”

“不是,是鄱阳蛟从饶洲擒来,藏在风洲上的一个人。你们可在此等老衲将人带来后再

说,千万不可妄动,不然后果难堪。方施主的秘窟是死亡之屋,去不得。”

“好,弟子愿随大师一行。”

“这就走。”

大悲与曾勋一走,­色­魔大叫道:“老秃驴既然知道秘窟,侯某省跑一次腿,告辞。”

云雷兄妹不认识大悲方丈,说:“姓侯的,你能带在下前往么?”

“当然能带你们去。”

“好,这就走。”

一唱百和,登时便集合了百十余名宾客与家丁,小梅也心悬乃父安危,也随云雷兄妹同

行。

众人立即准备灯笼火把,带了兵刃暗器,洁浩荡荡扑奔东湖。

房屋中,景象与往日完全不同,四面的草壁土墙皆已拆除推倒,燕小敏的神位已经撤

去。两排囚笼共有二十个人,只缺一个柳青青。

七盏灯笼Сhā持在翻江鳌的神像四周,照耀得如同白昼,香炉中点了上千炷大香,案前左

右排烈着一堆金山,一堆银山,十八付纸人纸马纸轿,招魂旗迎风徐扬,一艘巨型纸船形型

逼真,案前有三牲供礼,果品杂阵。

绕着灯笼四周,共有数千炷大香阵,与及挂在灯笼上方的四十九盏巨型天灯,把四周照

耀得成了一座香城灯垒。

入口处,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八个字:“祭坛重地,擅入者死。”

囚笼中的人都末死,一个个脸黄肌瘦,穿了纸制的白衣,带了高顶纸帽,脸上涂白粉,

每人的脖子上,加上一把巧设的闸,只稍一触囚笼,便会闸动人头。

方士廷赤着上身,穿了火红­色­的灯笼裤,背系剑,腰带上带了十二把飞刀,一只革囊,

手执三股托天叉,正在点燃十八支臂粗的三尺高大烛。

点燃了十五支,云雷带了卅余名高手赶到。

他听到人声,仅抬头瞥了一眼,仍用左手徐徐点亮剩下的三支巨烛。

云雷见多识广,一看布局便知不妙,大叫道:“诸位不可妄进,听候吩咐。”

卅余人站在五六丈外,不敢走近。

方士廷点燃十八支巨烛,站在祭台上,横叉而立,目光灼灼注视着在前面列阵的群雄。

云雷一眼便认出她的脸貌,扬声叫:“方士廷,是你么?”

他木木地屹立,不言不动。

云雷不敢妄进,又叫道:“方士廷,春秋山仙人峰的血案,是泳与我云龙双奇的事,请

不要连累无辜。”

方士廷仰天狂笑,笑完说:“你我两人的事,而这些南昌的白道群丑,竞在龙飞的率领

下,千里追杀,穷追不休,请问何以教我?”

“这个……”云雷语塞、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方士廷向翻江鳌的遗像一指,叫道:“血债血偿,我这位朋友不能白死,囚笼中的人,

便是活祭品,当天灯断了弦线时,闸刀便会将人头闸下来。还有一个更次,三更正,二十颗

脑袋便会向下滚。你们如想救人,必须趁早下手了。”

一名铁背苍龙的好朋友,心中一急,突然向内飞纵。

“不可造次!”云雷急叫。

晚了,距门尚有两丈左右,距香圈也有一丈,大汉突然摔倒在地,狂叫道:“哎哟!

哎……肚疼……痛死我了,哇……”

不但痛得打滚,而且上吐下泻,支持了片刻,惨叫声渐止,在地上蜷缩着呻吟。

“哈哈哈哈……”方士廷狂笑。

众人大骇,依然后退。

云雷脸­色­大变,凛然叫:“外围布了奇毒,这人好狠。”

方士廷桀桀笑,说:“在下如果有你狠,不知要枉杀多少人,至少你那位妹妹,绝对话

不到今天,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不杀无辜的人。外面横布条上写得清清楚楚,祭台重地,

擅入者死,谁不怕死,进来送掉­性­命怎能怨我?即使你们屏住呼吸冲进来,也无补于事,二

十条命,皆系于机关之手,谁触动囚笼,便会牵动闸刀,一动便人头落地,你们要来就来

吧。当闸刀全部落下时,巨烛也将焚及金山银山,火焰将燃及屋顶,这儿又成了火葬场,岂

不妙哉?”

“方士廷,我们来谈谈好不好。”云雷心惊胆跳地问,尽量将语气平静,五内如焚,不

知如何是好。

“没有可谈的了。在春秋山仙人峰,在下救了你云龙双奇的狗命,你们却指我是凶手,

不惜千里追杀。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说就自己说吧,在下不再回答任何问题了。”他怒形于

­色­地说。

此后,他不再答话,任凭云雷说破了嗓子,他也充耳不闻。

不久,第二批闻风赶来的人纷纷到达,其中有不少是囚徒的家属,人数快满百了。

这批来人中有神箭柳祯一家子,柳青青赫然在内,有人叫:“柳姑娘,把他­射­倒。”

方士廷哈哈狂笑,说:“柳青青,当年你­射­了在下十箭,可曾毙了方某?即使你能­射­中

在下,任何人也休想进来救人,时辰不多了,你动手吧。”

“本姑娘定可杀你。”柳青青厉叫。

“哈哈,在下不杀你,你已是侥天之幸了,瞧,囚笼中就缺一个你,在下感到十分遗憾

呢。可是,姓云的畜生救了你,你该谢谢他才是。”

“你胡说什么?”

“大丈夫恩怨分明,午间你叫姓云的手下留情,因此在下饶了你。”

柳青青脸­色­泛灰,骇然叫:“你……你是……”

“龙江、方山、方士廷,你怎样叫都好。”他必用龙江的嗓音说。

“天哪……”

她支持不住了,昏倒在地,身心方面的可怕打击,令她承受不住,倒下了。

百余名男女已将灯火辉煌的两栋茅屋围住,但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距大香所构成的方

阵五六丈,只能光瞪眼不敢突入。

一名中年人在右侧的树下,突然发出一枝箭,幻化一道长虹,向方士廷飞­射­。

方士廷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怎会上当,托天叉一拨,

‘啪”一声标枪折向斜飞,“喇”一声击中左面囚笼的前端,跳落地面。

“嚓”一声轻响,一把闸刀下落,一颗脑袋滚下了囚笼,鲜血喷出。

“啪”一声响.被闸死的人身躯下悬,笼上方的一盏天灯突决倒下熄灭。

四周惊叫声大起。方士廷狂笑道:“等不及三更送终的人,尽管出手吧,哈哈……”

谁还出手?有人大声咒骂,有人大哭.有人叫:“不要胡乱动手,这不是促他们早死

么?”

云雷久走江湖,智勇双全,但面对目下的局面,也感到无汁可施,叫道:“方士廷,请

听我说……”

方士廷哈哈狂笑,闪入巨大的金山银山之中不见。

云雷心中大急,叫道:“方士廷,春秋山仙人峰的事,也许其中有误会,你我何不平心

静气地将经过说出,也许可以找出真凶来呢。”’

“少废话,多说也是枉然,真凶在下已经找出来了,而且已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不必阁

下费心了。”

“真凶是谁?能见告么?”

“哼!说出来你也会认为在嫁祸卸责,在下永不会说出。”

“方兄,这件事咱们好好商量,在下答应你,你真凶未曾查出之前,决不向你寻仇,如

何?”

“那是你的事,反正在下也认为云龙双奇都是凶手,囚笼里的人虽不是你杀的,但他们

确是死在你们云龙双奇之手,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山长水远,清算有期,在下要休息,不

许再打扰在下了。”

之后,任凭云雷叫破了喉咙,再也得不到方士廷的回答了。

囚笼中不安静了,天灯的火焰,渐渐接近了弦线。

囚犯的亲友戚属也不安静了,群情汹汹,注意力渐渐移向云雷,有人叫:“朋友们,咱

们来看看谁是罪魁祸首?”

人声倏止,所有的目光皆转向云雷兄妹。

有人突然用手向云雷一指,厉叫道:“他!是他!”

“他!他……”有人叫,一唱百和。

“是云龙双奇,他们是咱们南昌的瘟神恶鬼!替咱们南昌带来了无穷灾难,与可怕的死

亡,他,是他!”群情汹汹,将酿巨变。

第一个溜走的是­色­魔,从此,江湖上不见这个­淫­魔出现。

远远地,传来了三更初的更鼓声。众人的心,被更鼓声催得乱如麻。

云雷神­色­肃穆,冷然扫视四周喧嚷激动的人群。

但没有人敢挺身而出向他问罪,谁又不怕死亡的威胁?假使其中有一两个不怕死的人,

利用机会滋事,挑拨煽动火上加油,这场灾祸将无法收拾。

火光中,曾梅小姑娘脸­色­苍白,泪痕满脸,突然举步向前走去。

云雷吃了一惊,赶忙伸手虚拦,急声道:“曾姑娘,去不得。”

曾梅脸­色­冷峻,沉声道:“让开!”

“曾姑娘,你……”

“我要去救我爹。”’

“去不得,你绝难进入香阵之内……”

“我得尽力而为,与其眼睁睁看父亲被杀,不如冒险闯一闯。我宁可死掉,也不能在

此……”

“你不能去。”

姑娘拔剑出鞘,厉声问:“云大侠,你要阻止我么?你是不是能将家父救出来呢?我们

能指望你么?”

“等令兄与大悲方丈到来……”

“他们如果赶不及……”

“相信他们会赶来的。”

“那你就等,本姑娘可等不及了。”

柳宗翰大踏步而出,亮声叫:“小梅,我们一起走。”

曾梅一惊,急叫道:“你不能去,里面没有你的人。”

“我陪你闯一闯鬼门关。”

“我不能带累你……”

梆宗翰大笑,说:“事到如今,你还说连累我的话,生,你我在一起;死,也是同命鸳

鸯。”

“宗翰哥,你……”

“我领先,屏住呼吸,走啊!起!”

两人,跃而上,再脚身而起,飞越香阵。

柳宗翰起步在先,也领先下落,脚一沾地、突然向下疾沉,只听到一声惊叫,人已不见。

曾梅想不落地已不能了,也向下一闪不见。

屏息以待的众人长叹一声,随即死一般的静。每个人似乎皆感到心上压了一块铅,压得

喘不过气来。

神箭柳祯突然抱起昏迷不醒的柳青青,仰天悲啸,一步步向前走。他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保护女儿,到头来却丢了一个儿子,在悲愤交加中,他也抱着女儿向鬼门关里闯,泪下如雨

神­色­凛然,视死如归的神­色­流露在脸部,似已预知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

云雷劈面拦住,沉声道:“柳兄,冷静些。”

神箭柳祯惨然一笑,说:“我不想活了,活下去也毫无意思。”

“柳兄……”

“儿子死了,女儿也凶多吉少,剩,下我一个孤老人,怎忍心活下去,不必管我了。”

“柳兄,你不能如此虐待自己。”

柳校不再理会他,抱着爱女向前走,凄厉地叫:“方士廷,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如此

向一个女孩子报复,未免太残忍了,太卑鄙了。你有种就杀了我们父女,让天下人看看你杀

人的嘴脸……”

方士廷人影重现,语声凄厉:“方某并未招惹天下人,而是你们这些人无耻的迫害方

某,害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天下人不会闲来无事看方某的杀人嘴脸,公道自在人心;

在下的朋友翻江鳌张玉山,死在你们手中,你们看看自己的手,你们说你们没沾有别人的鲜

血?来吧!多死你姓柳的几个人,枉死城中决不会有鬼满之患。”

柳祯咬牙切齿地向前走,即将到达布毒的地界了。

蓦地,云雷一跃而上,一指点在柳祯的章门|­茓­上,挟了柳帧父子倒纵而回。

“阿弥陀佛,施主们让路。”后面传来了洪亮的佛号声,大悲僧到了。

众人让开一条路,人声静止。

大悲方丈身后,是鄱阳蛟与曾勋,另一人赫然是翻江鳌张玉山。

“方施主,认得这位张施主么?”

方士廷吃了一惊,他怎不认识这位血­性­朋友?相距七八丈外,他仍然可看清张玉山的身

形像貌。

翻江鳌大喜,大叫道:“方兄弟真是你么?”

方士廷喜极欲狂,兴奋地问:“张兄,一向可好?”

“很好,目下在饶州隐身。”

“上次你……”

“兄弟重伤落水,忍痛潜游出江,恰好抓住一根枯木,得以保全­性­命。兄弟曾经打听你

的消息,谣传你已丧身马鞍山,兄弟痛苦万分,准备三年两载之后,重出江湖替你报仇雪

恨。燕姑娘呢?”

“她已回家了。”

“哦!她应该跟在你身边的,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翻江鳌颇感到惋惜地说。

燕姑娘的事,只有翻江鳌知道,因此方士廷放了心,高声说:“你果然是张兄,天幸你

并未死。”

翻江鳖笑道:“难得你替我设灵,有你这位血­性­朋友,我深感骄傲。如果我这次不死,

我希望与你连袂闻江湖。”

“你不会死的……”

“鄱阳蛟消息灵通,派了大批水贼将我擒来,要利用我来引诱你入伏。我信疑参半,不

知你是否仍在人间。”

“目下已落在大悲方丈手上了。”

“是的,但不是落在他手中。而是他救了我。”

“这么说,你是自由的?”

“不错。”

“张兄,你向右走。”

翻江鳌瞥了大悲方丈一眼,大悲方丈向他善意地一笑,送给他一道鼓励的目光。他淡淡

一笑,依言向右举步。

“止步。”

方士廷叫。又道:“向我走十步。”

翻江鳌转向举步,十步以后,便到了香阵前,远离众人四五丈了。

但没有人阻拦。平时威风八面的云雷,一言不发。所有的目光,皆­射­在翻江鳌。

“请止步。”方士廷叫。

“方兄弟,是不是要我进来?”翻江鳌问。

“正是。”

“大丈夫恩怨分明。”

“不错。”

“大悲方丈援手之德……”

“我知道。”

“大悲方丈是德高望重的高僧……”

“兄弟明白,必当回报。”

“谢谢你,方兄弟。”

方士廷取出一只木箱,猛地掷出,“蓬”一声跌落在翻江鳖脚前,说:“这是一千两黄

金,张兄带走吧……’

“你……”

“咱们情意水在,容回后会。”

“方兄弟……”

“我要看你平安离开,快走。”

翻江鳌注视着他,久久方沉声说:“兄弟,后会有期。”说完,挟起木箱转身走了。

云雷正想阻拦,却被大悲方丈止住了。

死一般的静,众人眼睁睁目送翻江鳌的身形消失。

久久,方士廷丢下三股托天叉,开始释放囚笼里的人,将他们一个一个拖出,信手举起

一根巨烛,向大悲方丈亮声道:“大师的云天高谊,在下感激不尽,你救了在下的朋友,在

下释放所有的死囚,彼此扯平,今后互不亏欠,思义两抵。跌下陷坑的人也死不了,但必须

及早救出。”

大悲方丈念了一声佛号,欠身道:“方施主能听老衲一言么?”

“大师不必浪费口舌了。”

“施主与云龙双奇之间的误会,老秧愿为调人,双方如果再继续意气用事,实非江湖之

福……”

“在下与双奇的事,双方各走极端,各自一意孤行,死了这许多无辜,已没有什么误会

可以解释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不死不休。请转告双奇,今后不必连累别人送死,南昌的

血案便是教训,在下的艺业,目下尚无法与双奇生死一决,但那天会来的,而且不会太久。

你们快派人进来把这死囚拖出去,只有刚才张兄所走的路是安全的,此地的金银,留给大师

济贫之用,再见。”

说完,将巨烛向金山上一伸,火焰骤升。云雷一声低啸,沿刚才翻江鳌所走的路线,急

步首先向里抢。方士廷一声怪笑,托天叉脱手飞出,接着抓起附近的香烛,接二连三向云雷

击去,火星化为阵阵火流,向云雷猛罩。

托天叉以一发之差掠过云雷的顶门,凶猛绝伦。

云雷不敢向左有闪避,掌剑兼施,展开绝学将击来的香烛一一震飞,但不能前进半步。

等香烛已尽,方士廷的身影已没入神台的后面去了。

金山火焰长腾.只片刻间便大火冲上屋顶,大悲方丈指派一些得力的人人内救人,老禅

师感慨万端地说:“一念之差,万劫不复;年轻人行事任­性­,害了别人也坑了自己,岂能不

慎?善哉!老纳无能为力。”

焰火燃着了屋顶,火光熊熊。

神案后。不见方士廷的踪迹,四周皆有人围观,但谁也没有看见士廷出来,最后方找出

案下有一条地道,地道口已经封死了。

南昌的一场迫在眉睫即将发生的大屠杀,因翻江鳌的出现而消弥。大悲方丈总算没能参

予南昌群雄一方,而能消弥了一场杀劫,不但未曾受到南昌众雄的敌视,反而声望更隆。

云雷兄妹成了不受欢迎的人物,懊丧地离开了南昌。

当夜五更时分,蓼洲彭家的后院秘室中,火德君星一家大小,设宴替方士廷饯行。

火德君星彭世泽年届古稀,但脸­色­红润,脸上皱纹甚少,脸上堆着和蔼的笑容,向方士

廷笑问:“哥儿何不就在舍下安顿?舍下亭园广阔,甚少客人光临,你大可在此隐身,苦练

一年半载,不但老朽可以指点你用功,同时可修书至庐山,将敝师兄孤山一鹤请来,他可继

续指点你的拳剑,全未竞之功,何苦再四处奔波冒险?双奇绝不敢前来舍下窥探,他们也决

不会想到你藏在舍下隐身。”

方士廷长叹一声,苦笑道:“老爷子的盛意,士廷只好心领了。日后有暇,当前来向老

爷子请安,今夜必须动身……”

小风吁出一口长气,不胜依依地说:“士廷哥,你就不能多留几天么?”

他淡淡一笑,说:“夜长梦多,早一天走比较好,云雷兄妹提早到达,如果我所料不

差,龙飞兄妹恐怕也会在这两天中赶到,龙飞的朋友比云雷多,消息灵通,早晚他们会查出

我的藏身处,那时就麻烦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大悲方丈这位神奇莫测的人,他也不喜欢我

留在南昌的。”

火德君星笑道:“大悲方丈与龙飞的师爷四明怪客交情不薄,但他今晚的言行,似乎不

满意双奇的所为,这点你大可放心。哥儿,其实今晚你可接受大悲方丈的要求,有他出面,

四明怪客也不便护短哪!”

“四明怪客倍龙飞追到湘南,可知他师徒俩已经是一鼻孔出气的人,在他们面前,有理

说不清,委实于我不利,我必须暂时避开他们。”

“你打算……”

“先回家看看,再找地方苦练。”

“这……请记住,如有困难,别忘了前来找老朽,至少老朽尚可尽绵薄。”

“老爷子云天高谊,士廷永志不忘。”

破晓时分,一艘小舟驶离了得胜门隐蔽的江岸,扬帆下放,驶向烟波浩瀚的鄱阳湖。

接近龙沙江面,一艘小舟从江弯中驶出,从斜刺里迎来。

坐在舱面的方士廷一怔,心说:“会不会是鄱阳蛟的人闻风赶来?”

他向船上的三名船夫看去,三船夫脸露喜­色­,不住向他微生脸露喜­色­,不住向他微笑。

他摸摸腰带上的飞刀,付道:“必要时,夺船向岸上靠,你们来吧。”

小船上只有一个人,相距在百丈外,叫声传到:“鄱阳蛟已在湖口相候。兄弟,上我的

船。”

方士廷大喜,亮声道:“是张兄么?鄱阳蛟怎知小弟的行踪?”

“他并不知你的行踪,但料定你必定从水路离开南昌,因此连夜先发,赶赴湖口等候。

南昌各码头眼线密布,十分讨厌。”

“这艘船……”

“船上的三位老弟是朋友,他们已和我取得连系。”

说话间,两船开始靠拢。方士廷一跃过船。笑道:“你的消息也灵通哩,怎知我要在得

胜门江滨备船远行?”

翻江鳌向三船夫打招呼,一声呼哨,船向下航,说:“兄弟出城之后,找到两位朋友,

知道你在得胜门外江面,弄到五千两黄金,因此心中一动,便到那一带江边察看,果然找到

了昨天你雇来的船,恰好三位船夫都是兄弟昔日的朋友,如此这般一说,还不明白?”

“呵呵!做贼的门道毕竟不同。你是第一个猜中小弟行踪的人。”

“好说好说。兄弟,要到何处去?”

“小弟想回家一趟。”

“老弟,千万不可回家。”

“怎么啦?”

“我也猜你要回家,云龙双奇的才智比愚兄高得多,他们恐怕已经早一步动身了。”

“哦!这个……”

“我们回头。”

“回头?”

“你听说过鱼洲其地么?”

“没听说过。”

“从府城向东走,廿里是黄家渡市,再往东四十里是赵家坊,再东行四十里便是团鱼

洲,与饶州府旁余州府的余­干­县交界,地处偏僻,鬼打死人,也是三不管地带。在那儿躲上

一千年,恐怕也无人发现。”

“呵呵!真要躲上一千年,岂不要变成老不死的人­精­了?好,走!”

“那么,准备靠岸,从陆路走。”

船向东岸靠,方士廷问:“张兄,七星盟的三爷紫燕姑娘,你知道么?”

“知道,这次鄱阳水贼火拼,便是她与双头蛟策动的。双头蛟湛兄利用走私船,藏在运

白瓷土的运土船队中,散布谣言秘密递送书信,搞得十分秘密而有声有­色­。老弟,要不要去

看看杨姑娘?”

“不必去打扰她了。过些日子再说。”

翻江鳌将船靠岸,把活舱门拉破,江水一涌,船渐向下沉。两人提了包裹登岸,将船向

外一推。

“今早我得到消息,五更天曾家被一个女儿闹得天翻地覆。”翻江鳌信口说。

“是什么人?”方士廷也信口问。

“是一个白衣姑娘,找曾巩讨取你的消息,姓龙。”

“哦!是龙飞的妹妹找来了。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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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云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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