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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情殇望月亭 > 十

几个小时工作,全身累得象散架一般,到最后却被工头拖欠工资。试问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回来时,已是夕阳西下。张虎走到南江大桥旁边时又累又喝,就下去桥底花草拧开水龙头喝几口,并顺便冲洗一下灰尘满面的脸。然后背靠着水泥墩想歇息一会再继续赶路,不想坐下不久就悄然睡着了。

南江大桥有三百多米长,双向四车道设计。张虎走在靠右侧的人行道上,一边走一边茫然地望着这个新兴的工业城市。张虎虽身在其中,但对它却感到很陌生,也很难融入其中,也许这个城市二个多月来带给他太多的感触和伤痛吧。

此刻东边霞光万丈,渐渐的映红了整个南江。正在消隐的月光清凉地挂在天际的一角,让位给即将升起的朝阳。昏黄的街灯劳累了一夜终于得已闭上发涩的双眼。虽然时令已进入了初夏,但早晨还是夹杂着丝丝凉意,寂静了一夜的街道又渐渐热闹了起来,休息了一晚的人们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行­色­匆匆地开始了新的一天。

张虎望着从身边匆忙而过的车辆和行人,他们都有自已的行程目标与方向。而自已却是一片茫茫然,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虽然工厂星罗棋布,但却没有一份自已要求不高的工作。而且袋存现金也足以示警了,下步该怎么办呢?

自从离家找工已有两个多月了,至今仍一无所获,心底不禁涌起一种难言的感慨和无奈。思家的乡愁也一并向寂寞无助的他悄悄的袭来。

张虎的家乡地处桂东南云开大山腹地的一个叫灵水镇守仁村的地方,属于典型的山区。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有一条狭长的谷地,人们就在谷地与山的接壤处依山而居,一条黄土路在长长狭谷中蜿蜒穿Сhā,是山里人同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

张虎的家就座落在狭谷旁边的一个小山坡上,门前绕着一条小水沟,是用过灌溉农田用的。打开家门就能看到远方高耸的望君顶。它的海拨1200多米,是云开大山的主峰之一。整座山经常是云雾缠绕,雨水充沛,山上林木葱笼,鸟语花香,各种动植物名目繁多,也是当地著名的林场之一。

从张虎家门口看整个望君顶似一个望断了头的女人,静静的坐在张虎家对面。远处的主峰为女人丰腴的腰间,中间一块丘陵地,是这女人隆起的小腹。近处两侧各有一座横向的小山似女人张开的两条大腿。靠左边的“大腿”叫石棺材,因山上有长方形的大石酷似一副棺材模样,所以取名为石棺材。靠右边的“大腿”叫金牛堆,听说曾经有人在山上发现很多金光闪闪的牛在吃草,所以就取名金牛堆。后人为求财求福,就在山上建了一个小庙,后来在文革时期被推倒了。上世纪90年代初一些村民集资重新兴建并燃起了香火,逢年过节时香火一直缠绕不断。

两山交汇处的溪流就是女人终日盼君归来望眼欲穿淌下的泪水,终日汩汩不停地流淌。在溪流交汇处有一个深潭,叫龙母坟。溪流的水养育着周围几条村庄的村民及下流的村镇,并遂渐汇流成河,最终并入西江、珠江,一路奔流到南海。

说到望君顶和龙母坟,这里还有一个动人的传说呢。据说很早以前,居住在这一带的山民过的打猎和刀耕火种生活。有一年夏天,天气异常­干­旱,眼看粒颗无收。于是山民们宰猪杀羊祈求海龙王下雨缓解灾情,祈告中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幅黄绫布,山民们一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熟悉的美丽村­妇­肖像,落款处写着:如要下雨,请将此­妇­献上。原来是海龙王看上了她,要霸占她为妻妾才肯下雨。

见状山民们纷纷骂海龙王厚颜无耻,夺人之妻,村­妇­夫妻俩也誓言永不分离。但眼看许多山民因此活活饿死,夫妻俩心里难受极了,流着泪商量了整整一夜。为了大山今后能风调雨顺,为了山民们能活下去,最终狠下决心舍身成仁。

出发那天,山民们成群结队含泪相送。其夫为了让爱妻走得顺利,流着泪把自已锁在家里。村­妇­一步一回头,艰难的走上一座高耸挺拔的大山,在山顶上久久地满含泪水远望山腰中的家。然后毅然磕头点香,祈告自已愿意嫁给海龙王。

一瞬间,天空电闪雷鸣,山民们迎来了企盼已久的一场大雨。但山民们一点也笑不起来,他们知道,天上落下的都是村­妇­悲伤的泪水。丈夫自妻离去后不久在忧郁中死去。

再说村­妇­自嫁给海龙王后,诞下一个龙儿。但村­妇­始终思念着丈夫,在得知夫君去世后,心情终日郁郁不欢。在小龙儿10岁时,村­妇­也在忧郁的思念中追随夫君而去。村­妇­去世时,倾盆大雨,河水泛滥,据说那是海龙王悲伤的眼泪。

小龙儿从小在母亲的教诲下成了一条孝顺富有爱心的龙。后来小龙儿长大后将母亲的尸骨送回家乡,葬在望君顶山脚交汇处的一个深潭,并将此潭取名为龙母坟。后人为记念这位村­妇­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每年都会来此拜祭。据说遇天旱时,只要来到龙母坟前点香祈雨,都会有求必应的。

可在拥有如此风光秀丽和动人传说的地方,人们的生活却一点也风光不起来。这里地貌是典型的山区,山多耕地少是其一大特点。耕地稀疏的散布在群山夹谷的低洼地方,祖辈们均以种植水稻为生,附带养些禽鸟,过着简单的自给自足生活。

但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人均耕地越来越少。加上人们不断上山砍伐树木,开荒种植,使望君顶葱郁的原始森林遭受较大的破坏。原先汩汩流淌的溪流在望君顶欲哭无泪现状下近乎­干­涸,遇上­干­旱的年份更是如此,一定程度影响地里的收成,村民的生活在温饱线上下徘徊。

张虎的祖辈原先是在望君顶半山上安家的。只是解放后人丁兴旺,考虑到山上环境恶劣,难以养家糊口。于是祖父辈们商量搬迁到了现在的守仁村李屋队。

张虎原先共有3兄妹,自已是长子,后面是弟弟、妹妹。现在都已结婚成家,并已各自组建了家庭。父亲在张虎10岁时因肝硬化病故,是母亲及祖父祖母等抚养大几兄妹。

分家后张虎家里共有五口人,分别是母亲、妻子洪小霞、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分别叫张军、张敏,都在读小学。妻洪小华是张虎的初中同学,读完初中时家里困难没钱供其继续上学就回家帮忙父母工作,在附近一带,因家庭困难及重男轻女的缘由,女孩能读完初中这一级算是比较好的了。况且,小霞长得也较为标致。因此,心慕小华的小伙子犹如星星伴月般多,但小霞却也一个也看不上。唯独喜欢张虎。

张虎是个退伍军人,在家乡这一带,参军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张虎当初报名参军一是出于对军营的向往和崇敬,二是想减轻母亲供养自已及弟妹读书的压力。因此在高二那年就瞒着母亲偷偷的报名去体检。

得知张虎报名参军,母亲悲喜参杂,悲的是自已一个女人没本事供三个子女读书,要是有条件的话让张虎读完高中,兴许还能考上大学。喜的是儿子去部队培养锻炼,又有一定的文化,如果他朝能有出息,总算对得起他早去的爹。

张虎入伍后各方面表现都不错,并被派去学习汽车驾驶技术,后来还当了司机班长,入了党,得到了不少各种嘉奖。五年军营生涯后,复员回守仁村村公所当文书,妻小霞则在守仁村办小学当民办教师。

由于双方父母都赞成这门亲事,很快双方登记办了喜事。家庭收入虽然微薄,但小两口还是挺幸福的。后来,村里几亩鱼塘搞承包,张虎和妻、母亲商量辞掉了文书职务,专心把这几亩鱼塘承包了起来。自已自学养殖技术及向行家请教,另外加上自已的勤奋。收入倒是不错,每年都有三、四千多元的收入,在守仁村可算是排得上名次的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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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自已准备大­干­的时候,遇上了政府部门规划建设一条高速公路,要征用守仁村部分田地,刚好把守仁村耕地拦腰一辟为二,张虎承包的鱼塘也在规划征地的范围。

刚开始,守仁村的农民还觉得挺合算的,穷惯了的村民们看到这么多的补偿金都喜形于­色­。忙着拆旧屋起新居,买电视添家具,好象这钱从天上掉下来似的的,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此举也让其他村的村民羡慕不已,看到一座座新砖瓦房在崛起,一条条电视天线在屋顶上随风摇晃,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贫寒,心里狠不得生在守仁村。

然而守仁村的村民们发现钱花得差不多时,才想到还得盘算着过日子,在乡下农村,除了种植和养殖外,其他的收入门路不多。可以说土地就是农民的根,是维持他们生命的源泉。一旦土地卖出去了,钱也花光了,要是没别的经济来源,要想吃饭都保不住了。

为了维持生计,年青一些的就纷纷南下打工,村里只剩下些­妇­女、老人和儿童,许多家里的开支,小孩读书的学费都是靠从珠三角那里飘来的一张张汇款单支付的。

张虎没有鱼塘之后,家里收入的来源就靠小霞当代课教师的工资及地里的庄稼收成了,两个孩子张军和张敏每年读书需要一千多元。况且还得支付日常生活开支,购买化肥、农药等,另外,妈身体也并不太好,长年风湿病及咳嗽,有时好需要看病治疗。家里生活也一样变得紧张起来。

张虎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和主心骨,思来想去也决定出去闯闯。小霞理解丈夫的决定,心想鱼塘没了,留在家里也做不了什么,让他到外面闯闯也好。

新春初八的早晨,小霞给丈夫收拾好行装。张虎想着这一去,可能等到年终才能回家,心里有些依依不舍。

“霞,这一走说不准要一年半载的,家里的事全靠你了,唉!都怪我没什么本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嫁你是我自已决定的,不管多苦多累我都承受得起,只要咱们你尊我敬,饮水也甜呀。”妻坦然说道:“虎哥,出去了别难为自已,该花的钱就花,千万别挨饿……还有要注意安全,我听说那边治安也挺乱的,事故也多,平时走路、外出、工作要多留神,人平安比什么都好。”

“我都记住了。”张虎回应着。

“记住就好,还有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别逞强呀,我和妈、孩子随时等你回家,受委屈或不顺心时就打电话或想想我,想想家心情会好一些的……”

“知道啦!霞,娶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为了你和这个家,我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过年时满载而归。”张虎深情的承诺着。然后提着行李到村口处会同张小五(五弟)、张小南(九弟)一起出发。

在村口处,张虎、五弟、九弟的家人汇集一齐,作临行前的嘱咐和祝福。见到张虎,小南70多岁的­奶­­奶­迈着踯躅的脚步行近张虎前,郑重地拉起他的手叮嘱道:“张虎啊,我家就九弟这根独苗了,让他出去我一直安不下心。听说外面乱糟糟的,我这个孙儿比较调皮,吃不惯苦,我担心这一去会出事。你是当过兵,见过世面的人,现在我把他托付给你了,你祖婶我这身老骨头今天送你们几兄弟出去,也盼望你们春节平安回家过年。”

“祖婶,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南的,过年时把他平安的交给你。”张虎目睹祖婶那张饱受沧桑岁月折磨的老脸,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九弟的­奶­­奶­这一生经历着太多的悲痛和磨难。她早年丧失,一人守寡含辛茹苦抚养一个儿子和二个女儿。前几年,唯一的儿子又得肝癌病逝,命运一次又一次残忍的捉弄和折磨她。沉重的打击,使她老人家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背也更驼了,常常一人坐在厅堂门前望着远方的望君顶发呆。

前段时间,九弟说要跟他去打工。她起初不同意,小南是她的心头­肉­,也是风蚀残年最后的寄托了。从出生时起就处处呵护这个孙儿,不让他吃苦和受委屈,有什么吃的都首先让给孙子。

小南在这种环境下,养成了俏皮捣蛋、懒惰怕苦的坏习惯。今天是出行的日子,她老人家记挂着孙子,于是一大早爬起来送孙子出门,顺便交待张虎看管好小南。

满怀亲人的祝福和寄托,踏着家乡的霞光,张虎一行三人上路了。经过10个多小时的奔波,满载着车上众多民工的赚钱希望和生计目标,不负重托的火车终于喘着粗气慢慢爬到了南江火车站。原先你挤我拥上车的民工,经过十多个小时难民集中营式的折磨后,不知从哪恢复了元气,又开始争先恐后的往下挤。张虎、张小五、张小南三兄弟不甘人后,一个接一个肩扛手提,随着川流不息的民工人流,涌出南江火车站。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车站外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街道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高楼大厦到处闪烁着各种光怪陆离的广告灯,令人眼花缭乱,张虎是头一回来到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当兵时也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城市,不禁有些看呆了,全然不顾身上大包小包所带来的重负,也暂时忘了离家上路时的诸多劳累。

“哇!这夜景真美!”在一旁的小南吐了一口泡沫,忍不住的嚷道。

“够气派,怪不得乡下人都涌来这边赚钱。”五弟跟着附和。

话刚说完,张虎等三兄弟就被人流挤了一个咧趄,这才猛然清醒过来,连忙抓紧手提包。张虎在家时,经常听人说,这边城里治安乱哄哄的,尤其是在火车站一带,各种抢、骗、偷、拐、假应有尽有,还有千万别相信哪些主动帮你照看或拿行李的“活雷锋”,往往半途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想到这,不禁提高了警惕,并回头吩咐五弟、九弟跟上自已并看好行李。然后自已踮高脚尖朝四周侦察了一番,只见整个火车站广场人群象蚂蚁一样密密麻麻。那里还有落脚的地方,倒是对面马路有一座高架桥。心想;不知先到那抽根烟歇息一会再做打算。

于是三兄弟东挪西窜,手忙脚乱的穿过马路中象蝗虫一样蠕动的车流。在天桥桥墩下水泥地面上好不容易找了一块领土,三人把行李往地下一扔,ρi股被地面吸着似的软软地倒了下去。

张虎抓起行军壶,仰脖灌了几口水。然后从洗得发黄的旧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绉巴巴的盒装烟,叼在嘴里,随手再扔一支给五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唉!真他妈的又热又累又饿,虎哥,来根烟吧。”九弟解开衣扣凑近张虎。

“一边去,小不点的抽啥烟!染了这习气多不好,我这是在部队给新兵蛋庞坏的,现在想改也改不了,就这老让你嫂数落我,你自已也不看看家里是啥样,等你在南江赚了钱自已买去。”

九弟自讨没趣,只好乖乖坐回原地。拧开临行前母亲装的水壶喝了几口。然后,捏了捏夹层衣服里的二十几张工农兵,这可是母亲省衣节俭积下来的,也是他第一次带着这么多钱出来闯荡。想起家里­奶­­奶­、母亲和正上小学五年级的妹妹,此次出来,母亲巴望自已能在外打工嫌点钱,弥补家里入不敷出的开支。

自从爸前几年得肝癌病逝后,一家4口全靠母亲一人撑着。­奶­­奶­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但还在撑着帮忙做一些家务。自已从小就俏皮捣蛋,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对读书不太认真。加上受其他同学的引诱,返学时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要不­干­脆和别的同伙下河摸鱼虾,爬树捉小鸟,偷别人地里种的红薯、花生、西瓜等。虽然家里环境不好,但小南记忆里的童年生活却是幸福快乐的。

­奶­­奶­和母亲起初管教还挺严的,甚至用藤条打过自已,但每次打后心里又后悔,抱着小南伤心的痛哭。加之小南学乖了,想了两个办法对付:一是母亲一举起藤条要打自已时就喊:你打吧,­干­脆打死我算了。二是威胁说:你打我就逃跑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并试过一天不回家,直至全家出动,举着灯喊着自已的|­乳­名四处打听寻找时,自已则悄悄的溜回家里找东西吃。试过几次后,家里对自已再也无能为力,只好任由自已玩耍嬉闹。

读到小学五年级时,家里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一件事让小南开始变得懂事了很多。有一天上午,小南听说学校要打预防针,小时候他最怕打针的,所以就躲在家里的柴房里不去上学。

不久,就听到母亲不知什么原因和一个同村的泼­妇­吵起架来。只听母亲说: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一个寡­妇­没日没夜工作,那有闲心跟你老公偷­情­。那泼­妇­张嘴就骂:有人亲自看到你这个扫帚星勾引我那死鬼的,你还想抵赖。克死你老公你就耐不住寂寞啦,你×痒去找个公猪,还有你家不是还有个没教养的狗杂种吗!一天到晚逃学旷课,将来也不是个好东西。不如趁早死了绝种的好!

随后,听到噼里啪拉几声响,母亲哭喊着:你可以骂我,别骂我九弟!谁要侮辱他我一定不会绕了他,为了他我这条贱命都可以不要……小南听着听着眼泪忍不住悄悄的滑落下来,想着苦难的母亲,用她柔弱的肩膀,挑起养活一家四口的沉重包袱,每天踏着晨曦出去劳作,披着月­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自已却一直不曾体谅到母亲心中的苦与悲。

今天终于让小南明白了母爱如山般的沉重,打那之后小南变得懂事了,读书也认真了起来。每天放学后上山打柴,回家后帮­奶­­奶­煮饭,学习成绩也慢慢的赶上来了。在班上一直保持着前几名,这样一直读到高二时家里确实没钱供小南再读下去了,小南因此缀学在家,这一年小南17岁。

小南在家的这两年,每天忙完家务,晚上就倚在床上看书,偶尔也练习爬格子。今年19岁了,听说张虎要出去打工,自已也想出去试试,指望着能找到一份工作,给家里补贴一些开支。同时见识一下世面..….

“九弟,发呆呀,走啦,找我以前的兵去。”张虎一声吆喝,打断了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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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忍耐着饿,各自拎着自已的行李,然后朝旁边的公共汽车站走去。张虎按地址问清了公交线路后,三人挤上公交车去探望张虎的战友孙军。

等他们­精­疲力竭摸到孙军家楼下时,已是晚上7点钟。老天爷下起了蒙蒙细雨,三人彼此头发挂着雨丝,满脸憔悴困倦,全身又冷又饿。

欲按门铃时,张虎回头叮嘱五弟、九弟提起­精­神,入门要脱鞋,注意卫生,不要象在家里样随地乱吐口水,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等等。随后按响门铃,“叮咚”声响过之后,门铃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浑边个”说的是粤语方言。张虎连忙说“请问孙军在吗?我是他的战友张虎。”

“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你是谁呀,找我什么事?”

“孙军,我是你战友张虎啊,还记得吗?”

“是你呀!老班长,当然记得啦,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接你。”

不一会,一阵鞋子的摩擦声从高往下传来。门开处,露出一张清瘦斯文的男人脸,满脸堆笑地伸手握着张虎的手说:“你好呀,老班长,好久还见你,过得还好吗?”

“是呀,我们五年没见过面了,现在来南江打工,顺便看看你这小不点,好象没什么长进啊,还是窈窕淑女样。”

“我这天生就是一副女人身材,辜负你的期望了。哦,这么久一直没你的音讯,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呢,没想到刚过春节就见到你了。

“我们缘份未尽嘛。”

“外面冻,上去进屋再说吧。”孙军督促道。

进屋脱了鞋,放好行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只见整个客厅灯火辉煌,装饰得典雅华丽,一台29英寸的大彩电摆在正中的落地柜上,正放着港台电视节目。看到这少见的场地,再低头看自身穿着的衣服及靠在角落里的蛇皮织袋,三人都显得有些自惭形秽。规规矩矩地坐在坐发上打量厅里的摆设。

孙军叫来妻子介绍给张虎,张虎连忙站起身,微笑着向其问好。孙妻扫了一眼狼籍不堪的三兄弟,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好,坐吧。”心中虽不快,但丈夫的战友来了,还得应付,打过招呼后转身泡茶去了。

一会端上热气腾腾的茶水,同时拿出一些饼­干­、糖果、水果等乡下不多见的食物放在茶几上,嘴里抛下一句:“你们随便用吧。”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张虎刚才看到孙妻在放茶杯一瞬间皱着眉头,好象闻到了臭味一样。回头望了五弟、九弟一眼,只见九弟一双脚在慢慢交缠着。原来他穿的一双黑­色­尼龙袜已破烂了,两个母脚指不争气的冒了出来,小南此时正用两母脚指交替把袜往前送,以便以遮住两个穿袜而出的脚指。

张虎忙向九弟瞪了一眼,回头与孙军继续聊天,张虎感叹说道:“几年不见,当刮目相看。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婚也结了,洋房有了,家具、电器应有尽有。可我呢!真是惭愧得很,现在要到你们这里谋生存来了。”

张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接着说:“你现在在哪单位上班。”

“我在供电局工作,是通过一个同学的父亲帮忙的。”

“哦,消耗不少大头像(百元钞)和炸药包吧。”

“嘻嘻,你知道的,现在都这个样。”

“班长,你呢?”

“我?别提了,他妈的简直是走投无路了。”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唉!一言难尽啊!”张虎把自已家里的情况介绍给孙军知道。

“这年头当农民的是挺不容易呀,城市的发展、交通的建设、开发区、高尔夫场哪一项不占用耕地呀。不仅你们,就是我们本地农民也一样,现在耕地被征完了。他们唯有搭客赚点钱,条件好的村委会每个月还可以分几百元钱,不好的就靠自已赚的搭客钱过日子了。再说即使有耕地,但农产品的价格却是一路走低,根本没什么钱赚。另外到城市来打工也不不容易,不仅工资低,工作加班加点,而且还经常被拖欠工资,要缴交各种收费呢。”

“还是你理解我们农民的苦衷啊!”

“我们本来就是一条战线的呀。——不提这些了,既然来了就先在我这先住几天吧,工作慢慢找,我也帮你打听一下。”

这边张虎与孙军聊得不亦乐乎。

那边五弟、九弟看到孙妻入里屋去了,原先拘束的气氛稍微显得轻松了些,胆量也渐渐放开了,双手也忍不住试探着拿些饼­干­、糖果吃,后来­干­脆抓起水果就咬,以缓解早已空空如洗的肚子。

孙军在旁看在眼里,这才恍然发觉三人还没吃饭,暗怪自已粗心。

“原来你们还没吃饭啊!真对不起,你看我一聊起来就忘了。我叫爱人煮面条去。”

过了好一会,才见孙妻板着脸­色­走出来,进入厨房忙开了。孙军随后也跟进去,帮忙了一阵才出来陪张虎坐。

煮了一大盆面条,三人狼吞虎咽,只几分钟就把面条洗劫一空。加上胃里装着的饼­干­、糖果、水果等,可谓自家里出发至今吃了一顿饱餐。

之后,孙军安排三人洗澡,并一边布置床铺。由于房间少,只好在地板上临时加一块木板,两人睡床,一人睡地上的木板。张虎让五弟、九弟睡床铺,自已则把蛇皮包里当年的行军被拿出来盖。

张虎第一个洗澡,不和什么原因,感觉水很冷,出来时身体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看见孙军时,夸赞道:“孙军,你至今还保持部队光荣传统,洗冷水啊!我可半残废了。”

“不是呀,我是洗热水的。哦,对不起,都怪我,忘了教你们使用。”

于是叫三人进入洗手间,介绍燃气热水器的使用方法。九弟在旁偷偷的向张虎做了一个鬼脸。

“热水器就是方便,什么时候我们农村也装一个,一拧水龙头,热水就流出来多好。”九弟赞叹道。

“我听说还有太阳能的,这高科技的东西,真是神奇!”五弟也Сhā了一句。

“虎哥,你呢,知道吗?”九弟问道。

“我当然知道,就象我当年六月训练军姿,站在水泥地面上,太阳光从头项上往身上钻,全身就象家里蒸馒头一样,里面热气腾腾,我想水就是这样被晒热的吧。”

“虎哥,明天我们要去找工吗?”

“当然,难道在这吃白饭啊,你刚才没看到孙军的爱人脸­色­吗?九弟,你给我明天换一双­干­净的袜子,听到不!”

“虎哥,我也想,但只有一双袜子,平时在家还用穿什么袜子啊,明天我打赤脚不穿就是了。”

“哪也丢人,明天我借双“解放牌”袜子给你先顶着,走时还给我。”

“真烦,出来一趟还要这么多规矩。”

“烦,够你烦的还多着呢,到城里有你学的。好啦,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张虎督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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