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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情殇望月亭 > 三十

三十

平米地方空闲着没人“开发”。于是决定在此安营扎寨,第二天一早两人办了退租手续,买来几捆黑油毡,借来铁锹等工具。忙了一天,终于将“家”扎了起来。

随后的几天里,老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份“破坏”道路工程的杂活。工头说包吃不包住,每天30至40元,可以先预借300元生活费,其余月底结算,就是张虎现在讨工钱的这份工作。

两人在这里才工作了6天,小南过来通知说在街上碰到家乡来的人托话叫五弟回家一趟,说家里媳­妇­有急病。于是张虎吩咐五弟先请假回家照看媳­妇­,这边的事暂时搁下再说,并托五弟有空到自已家里看看,送走五弟后,自已则继续做下去。

张虎一人在这个工地做了一个月左右工地就停工了,工头叫张虎过7天过来结算其余的工钱。不想第一次工作就遇到这种无良的工头。

“嘟嘟”耳边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打断了张虎长久艰涩的回忆。原来张虎在神思恍惚中已走下桥面,又不知不觉闯入机动车道上,差点撞上了正在行驶的一辆的士,司机打开车窗嘴里愤气冲冲地骂道:“痴线佬找死啊!”随即脚下一加油,车ρi股喷出一股黑烟向前窜去。

“我呸!你伏­鸡­,含家铲!等阵撞死你!”俗话说,人倒霉走路也撞见鬼,身倦心累的张虎一肚子气没得发泄,不由用半生的粤语狠狠地回应他。然后定了定神,把遥远的思绪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回到人行道上。

此时,不知不觉已走了近半小时,张虎感觉头晕晕沉沉的。于是找了个路边的候车亭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赶路。

也许是落魄思亲人,张虎一坐下心绪又回到远方的家乡。想到了妻儿、母亲,出来二个多月了,没有知道家里的消息。另外五弟回去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兴许家里遇到了大事,自已也没有家里的消息,心里忍不住要给家里回一次电话,尽管身上只有五十多元钱了……

张虎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小心翼翼地从身上口袋里摸出了10元,交给电话亭的老板娘。然后拿起话筒拨号,凝神屏气的听着。当听到嘟嘟响2下时,立即挂断,再重拨一次,一连拨三次后,抬头望了望老板娘,面露尴尬的笑了笑:“等会再打,没人接。”

这是张虎出来前和小霞约好的信号,因家里没电话,要到村里唯一一个有电话的邻居家里接。为了省钱,就约定拨三次,每次响两下就挂机,然后由邻居再通知小霞过来接电话。

约摸过了5分钟,张虎再次拨电话,话筒里传来了自已朝思暮想的声音:“虎哥,是你吗,我是小霞啊!”

“霞,是我,今天想你们所以打电话给你,现在家里还好吗?”

“好,全家都好!妈身体没什么,孩子都很好,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在哪边怎么样呢?”

“哦!我也挺好的,你不要担心,当过兵的能吃苦。再说了,还有你提供后勤保障呢。”

“你的声音有点沙哑,是不是感冒了?”

“没……没有,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过一段时间就好的。”

“哦,那你平时要注意照顾好自已。在外可不象在家里,我照顾不了你,你要自已保重。另外,你的工作五弟跟我说了,建筑工一定很累吧,你要注意休息?”

“没事的,当兵的能吃苦,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你年轻也不小了,平时有注意休息,别太累。你走后,我天天惦记着你。怕你在外受苦,被人欺负,现在得知你的情况,我的心可以踏实多了。”

“五弟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媳­妇­上山打柴时跌伤了,所以托人叫他回去照料呢。不久又又进入农忙季节了,五弟怕是去不成了。”

“我知道了,见了他跟他打声招呼,说我在这边还好。电话费贵,我挂了呀。”

张虎走出电话亭,眼睛有点湿湿的。

挂了电话,张虎在路边小食店要了一碗2元的云吞面,狼吞虎咽下了肚。然后在一家药店买了几片感冒灵,匆匆赶回莲花山下自已简易的窝。去隔壁邻居那里要了一杯开水,把药吃了。这时感觉身体越来越乏力,并伴随发冷发颤,头也昏昏沉沉的。于是索­性­和衣躺下,一会就晕乎乎的睡着了。

醒来时,已近黄昏,一抹夕阳斜斜地从破烂的门缝里钻进来。张虎爬了起来,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感觉好了一些,头仍然有点昏。而此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心想出去看看,先找点吃的应付饥饿的肚皮。来到外面,只见别的隔壁老乡正在生火做饭,一条条炊烟在凫凫升起,几个小孩在外面草地上嬉闹,此景似小时候乡下自已的童年。

张虎沿着荒凉幽静的小路向外面马路走去。暮­色­里,只见一些城里人陆续来爬莲花山,他们多半是下班后过来的,手里拿着矿泉水,身穿体闲服或运动服。在张虎眼里,城里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充实和温馨。乡下人现在也许正在田间劳作呢。

张虎在附近找了一个小食店要了一份快餐,吃完顺着原路返回,当来到自已帐篷外面时,突然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兄弟,怎么称呼你啊?”

“你好,我叫张虎,你呢?”张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农民在对自已说话。大约40岁左右年龄,一张被阳光折腾得黑黄的脸,还有被岁月侵蚀留下的条条绉纹,嘴上则咧着两片厚厚的嘴­唇­。身穿着灰­色­的一件布满灰尘的上衣,一眼看去就是曲型的农民形象。

“我叫白发达,父母起的名,老家湖南的,别人都叫我阿发。可就是发不了财,嘻嘻!”说完憨憨的笑了,脸上哪一条一条皱纹更深了。

“你来时我就看到你们了,但工作忙。来不及跟你们打招呼,我是在码头做搬运工的,读了两年书没什么文化,出来只能­干­粗活。能混口饭吃就满足了,嘻嘻!”又是一阵憨笑,接着关切地问:“大家都是农民兄弟。你有什么困难,只要能帮到的,我一定帮忙。这两天,码头没活­干­,我在家闲着。今天看你一整天不出门,该不是病了或有事吧。”

“谢谢关心,我是感冒了。没什么事的,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有空就到我们工棚里坐坐,大家说说话,一起打发时间。我们有五个老乡。来这里工作两年多了,你右边第四间棚子就是我们的。由于赚的钱少,只能在这边缘偏僻地带搭个窝棚住。平时有活­干­就­干­活,没活­干­就打牌打发日子,家里农忙时就回家忙农活,到春节大伙一起返乡下……”发达不管张虎爱不爱听,嘴里一直唠叨着。

张虎觉得阿发诚实得有趣,于是就坐在草地上跟阿发聊了起来。聊了双方家里情况,出来后情况,在南江的感受等等。未了阿发非要拉张虎到他们房子去不可,张虎想自已心情正烦闷着呢,不如跟他们聊聊解解闷,于是跟着发达钻进他们的工棚。

推开门,里面一阵烟味夹杂酒味、霉味等一起涌入张虎鼻孔里。张虎借着昏黄灯光,看见地上杂乱地摆放着四五张床铺,正中立着一张用木板拼成的饭桌,上面放着胡乱摆着没收拾的米饭、菜渣及一个空酒瓶。潮湿的地面上零星撒落一些米饭和其他纸屑、烟头等垃圾。四五个民工或坐或躺在看电视,电视是一台旧的彩电,屏幕上布满雪花,看到白发达领着张虎进来,几个人的目光一齐向张虎扫过来。

“这位兄弟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名字叫张虎,老家广西的。是我刚在路口遇到的……”白发达忙着向其老乡作介绍。张虎一边听介绍,一边给他们逐个递烟。

让座后,大家开始询问张虎的情况,张虎一五一十地向他们讲述自已的经历。阿发的几个老乡听后你一言我一句发表感慨,比如克扣工钱,把民工不当人,嫌他们脏,遭当地人的歧视等等,张虎听后心里希嘘不已。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聊到深夜,张虎才告辞回去睡觉。

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清凉的夜风从工棚油毡接缝处挤进来,恣意的钻进张虎那张薄薄的行军被。身躯仍阵阵打着寒颤。此时,蚊子也嗡嗡的在耳边旋转,不时瞅准机会下手。张虎卷缩在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临近天亮,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

第三天,在发达他们的安排下,张虎跟随他们去码头做搬运,这是来南江之后的第二份工作。主要是搬运一些水泥、化肥、大米、食品之类的货物,至于工钱方面按数量计算,每包4至5毛钱,一天大约120至150包左右,平均一天能赚50元钱左右。每天一般是早上8点到达码头,中午就在附近吃快餐,晚上才收工回住地。

张虎第一天上班,搬的是大米,每包100斤,这些对于米高,体重70多公斤的张虎来说不太费力。加上身上只剩余几十元钱,想多挣些钱开支用。于是扛着大米风风火火的来回奔跑,全然不顾身上汗水淋漓,到收工时自已一共搬了180包,嫌了90元钱。在当天是搬得最多的,发达他们纷纷伸出大拇指称赞张虎是个­干­粗活的好手。

一夜无话,第二天张虎起来时,感觉全身发酸发痛。尤其是两条小腿,走路时一弯曲就酸疼;肩膀则火烧火燎似的辣痛。在做建筑工时,自已负责的是用手推车运送水泥浆,一天做十几个小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可能是岁月不让人吧,张虎自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累归累,可来之不易的工作还得撑着去做,一种不服输的军人作风此时在张虎身上显露了出来。然而当他迈着踉跄的肢步,把昨天看来小菜一碟的大米放上肩上时,感觉肩膀立即一阵钻心的灼痛,并迅速扩散到全身,头皮也有些发颤,脚步僵硬而又沉重。

在旁边的阿发看来眼里,知道张虎今天有些吃不消,还未过适应期。忙催促张虎回去休息,“不用了”张虎回头应了一句继续缓慢的朝前走去,这天到收工时张虎只搬了80多包,得40元钱。但肩头已是一片红肿,全身仿佛要散架似的。临睡时,发达给张虎送来一瓶活络油擦拭。张虎躺在床上不想动,也不敢动,一动全身就疼。

随后张虎休息了两三天,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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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进入五月底,从海面上吹来的东南季风开始主宰南江的大地,湿热的空气令南江变得生机盎然。

小南在喜悦酒店不知不觉工作了两个多月,这是一间四星级的酒店,在南江来说首屈一指。私下听别的员工说,这是南江市某领导的弟弟等人联合开办的。楼高二十层,装修得豪华典雅,集吃、玩、住于一体,客房方面既有普通客房、豪华商务客房、高贵的总统套房等;在饮食方面有中餐、西餐;娱乐休闲方面则有沐足、桑拿健康中心、卡拉OK哥舞厅、游泳池,网球场等设施。

小南刚进来时,第一次见识这么高级的设施,一切都感到新奇,这里看看,哪里摸摸,满眼充溢着羡慕的神情。能进入这里工作,虽是擦拭皮鞋的低等工作,但心里沾了酒店的光也顿觉自豪了许多,就象一条狗倚富裕的主人一样,虽然下贱得很,但心里仍然是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

象小南这样的工作分为上午班和下午班。具体由娱乐部王经理负责分班,小南被安排到早班,工作从早上8点至傍晚6点,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工作过程首先是帮搬运酒店采购回来的一些货物,一般一个多小时就完工。上午10时左右就开始擦拭皮鞋,主要是帮在酒店住宿及娱乐的一些客人擦拭,数量都不多。

刚开始时,小南有些不习惯,看到别人在玩乐,还要自已服侍他们,心里有些不好受。从小至今,家里一直都是庞着自已的。小时候兄妹俩争食东西时,妈妈每次都是出手打骂妹妹,害得妹妹不再敢跟自已抢食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已吃……现在倒过来了,要自已服侍别人,心里当然有些失衡了。但今非昔比,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是将委屈默默埋藏在心底,工作还得照­干­。

到了月底,小南第一次领到了300元工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心想我也能嫌钱了,发工资的当天去买了一包烟及一些日用品。抽烟是高二缀学在家时染上的,当初在灯下看书爬格子时,为了驱除睡意,就时不时抽一两根,后来慢慢的就有了烟瘾。

小南本来还想请张虎准备上饭馆庆贺一下,结果被虎哥数落了一顿。留下几十元零用外,其余的全都存到了邮政储蓄所了。

一天,小南偶尔听到同室的同事小李和小吴在窃窃私语,小李说:“喂,这个月赚了多少呀?”

“我这个月少才800多,你呢?”小吴回应着。

“我也不够1000元。”小李说。

“其实擦皮鞋有很多学问的,比如说下午班就比上午班赚的小费多。因为晚上有钱人吃饱喝足之后就来桑拿、沐足、唱歌,其中桑拿部更是如此,但要跟桑拿部经理疏通关系好才行呀,再就是讨小费的方法也有很多。”小吴感慨地说。

“就是,但我想主要还是要大胆,不怕脸皮厚。”小李附和道。

“但有时脸皮厚也不行,要学会看客人的脸­色­和脾气。要是客人不好惹的向我们经理投诉,反而要自已袋里掏钱,得不偿失,他妈的!我上月就被王八蛋扣罚了50元工资。”小吴气愤道。

“唉,知足常乐吧,你看那新来的傻B,什么也不懂,我猜他一元小费都捞不到。”

“人家刚来啊,我们以前也不是一样傻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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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小南听得目瞪口呆,同是擦鞋工,没想过他们的收入比自已高这么多,更没想过擦鞋还有这么多的赚钱技巧,也是第一次听说小费这个名词。

想当初王经理安排自已早班时心里还甜滋滋的,心想不用上夜班,可以早点休息,想不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呢!想想自已来这里后都是擦拭住宿客人和沐足客人的皮鞋,况且都是服务员拿出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那有小费给你呢。难怪自已连1元小费都没赚到。

小南心想:我一个高中生给你叫做傻B,我就要让你看看我到底傻不傻。

从此,小南工作变得积极主动了,尤其是王经理在的时候更是卖力,别人用油涂上擦一次就算,他则上两次油擦二次,最后用布慢慢的磨光亮。因此,开始受到王经理的注意与表扬,小南与此同时经常主动帮王经理办一些私人活,倒开水,递烟等工作。这样,慢慢的王经理对小南有了好感,到第二个月发工资时,小南心疼地抽出一张五十元大钞悄悄地塞进王经理的口袋。

王经理把钱掏出瞧了一眼又递了回来,一本正经道:“小南,你搞什么名堂呀?”

“王经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你收下吧。”小南第一次巴结别人,禁不住脸红心跳的。

“你一个月这么一点钱我能收你的吗?”王经理一语双关。

小南脑里飞快的转了一轮,随便狠心从口袋里再掏出一张100元,连同刚才的50元一起塞到王经理的手里。也不管他要不要,转身夺路就逃,真狠不得有个地洞给自已钻进去遮羞。

幸好身后没有再听到王经理的声音,否则小南真不知如何处理了。

过几天,王经理开始宣布调整早、晚班名单,小南由早班调为晚班,并提为一名小组长。对早晚班的调整,其实老员工都心知肚明这是员工利益的调整,原来是半年一次的调整,现在改为了三个月了,时间越短,大家竞争就将越激烈,这正是王经理所希望的,因为这已经成了一个小部门经理的创收方式。

喜悦酒店健康中心分为普通房和贵宾房;普通房室内只有淋浴设施和一张按摩床,贵宾房则增加了蒸汽室和按摩床,并配有电视,空调等设施。设在三楼和四楼,一共有40多间房。

桑拿部的服务室有两间;一间小房是给清洁工和擦拭皮鞋等小工用的工作间;另一间则是桑拿技师休息室,也叫候客室。客人进入房间之后,首先挑选技师,酒店客人主要是男宾多,所以技师也绝大部分是女的,也有极个别男技师。选技师可由客人自选或由带班员负责安排,到达房间后由客人对技师进行一番“扫描”,感觉满意就开始报钟计时。

擦鞋工就在工作间待命,由小组长沿着走廊将技师摆在门外的客人皮鞋遂一贴上标签收走,拿回工作间给擦鞋工擦拭­干­净。然后再按标签各自摆放到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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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这天中午12点左右,桑拿部来了7个男客人,其中一个是洋人,长得高大威猛。每人挑了一间贵宾房,由王经理亲自陪同客人过来。当听到通知拿鞋的消息后,小南沿着四壁撒着粉红灯光­色­调的走廊边走边捡鞋,这是他当小组长后第一次有幸目睹桑拿部的事情,充满好奇心的他真想冲进去房间内看看里面的设施和布局。

虽然也听员工说过桑拿部怎么样?但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刚走出大山的小南,头脑里很少接触到小姐、嫖客、卖­淫­、妓汝之类的名词,这对一个青春热血的小南来说,充满着神秘的诱惑。

小南发现每一个房间,要不是黑灯瞎火,就是用白毛巾遮住门上的那块透明的小玻璃,好象要把里外两个空间隔离开来。小南边走边把地上的皮鞋放进篮子里,当走到最后一间房间时,只见房间虚掩着。忍不住朝里面扫了一眼,只见一个洋人赤­祼­着上身,下身用一条大浴巾裹着坐在按摩床上看电视,看来是对桑拿技师不满意,正在换人。

心里正思索着,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带班员和一个身材丰韵、皮肤白净的女技师一起走了过来,小南忙低头闪到一旁,待两人走近身边时,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女技师一眼,女技师咧嘴对小南笑了笑。

随后,听到带班员和洋人叽哩咕噜讲了几句洋文,小南又偷偷的蹑脚走到门边,睁大眼睛向里面扫视了一番。只见那赤膊洋人­色­迷迷的盯了女技师看,神情就象小时候家乡田野里一头正在发情的公牛。嘴里接连吐出几声verygood,然后带班员知趣的退了出来。

带班员经过小南身边时,提醒他不要往房间里东张西望,这是不礼貌的。小南脸上忙答是,心里却不服气:他妈的,洋人才不礼貌,不讲文明呢!

小南来回巡视了两遍,共收了35双皮鞋,3个人忙了将近一个小时将所有皮鞋擦拭得­干­­干­净净。擦完皮鞋后,按照往常的做法一般是等技师电话通知,再由小南送过去,要是小南不在的话,房间内的其他几个擦拭工也可以帮忙送。

但小南心里想:要是这样的话,自已岂是减少小费收入?决定先将皮鞋分放到各门口,自已就站在外面守株待兔,看到那间房门开了再冲进去,虽然辛苦点,但这样可以近距离接触客人,方便的话还可以给客人穿袜、穿鞋,小费就会到手了。

小南心里忖定后,就吩咐其他的几个人;如有电话来就说已有人送去了,你们在此待命不用过去了。其他的几个人心里虽说不服,但碍于他是小组长,也不好多说什么。

交待完毕,小南先提着两大篮皮鞋往外走,将皮鞋按标签一双一双的摆放在门外,听着走廊两侧喇叭放送出来的柔情音乐,心里感觉舒服极了,嘴里也忍不住地哼着家乡的小调…….不知不觉间的很快就将皮鞋分派完毕。

此时又想起了刚才女技师的笑容,还有洋人那公牛般发红的双眼。心里想不知此时洋人与女技师在搞什么名堂?不如探个究竟,于是把头悄悄贴近房门屏听,依稀传来洋人一阵阵哼哈声,还有女技师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小南听得心里怦怦作跳,头用力想再贴紧门听得清楚些,不想门竟然悄悄的被小南的头顶开了半边。透过朦胧的灯光,只见那洋人赤条条的哼哈着爬在女技师身上扭动,女技师则一丝不挂披头散发地在洋人身下迎合着,呻吟着。呻吟声既象撕心的痛苦发出的呻吟,又象无比舒服而发出的欢吟,他们是那么的全情投入,全然没有发现有外人在门外偷窥。

小南的一颗心被这风月场面引逗得怦怦乱跳,忍不住咽下口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男人和女人做这种事,在家乡时,只看过牛、猪、狗之类动物交配。

这时,小南脑里第一时间闪出洋人强Jian女技师的想法,差点就要张嘴喊人捉强Jian犯。但心里又极快的否定了:怎么不见被强Jian的女技师喊救命?况且也不反抗,任由洋人在她身上纵横驰骋。随后,脑里又回忆起宿舍时工友们曾说过的事,莫非他俩就是在卖­淫­交易?小南心情由怦怦乱跳变成一种愤慨。

一对狗男女!

小南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然后悄悄地掩上门退了出来,刚才喜滋滋准备收小费的好心情全给这场面糟蹋得烟消云散了。最后盘点口袋时一共收了50元的小费,也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晚上躺在床上,大脑里一直反复播放着洋人与女技师做丑事的画面。

十四

夜很深了,迷迷糊糊间,小南看见自已提着篮子又去收鞋了。此时客人陆续的散去,房间大多空着,走廊里寂静无声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找不到一双皮鞋,小南有些失望,准备转头往回撤。

正当小南睡意疲惫地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一间房虚掩着门,于是好奇地推门进去,发现­奶­黄|­色­灯光下白天给洋人按摩的女技师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半­祼­地躺在按摩床上。上身露出丰韵雪白的肌肤,下身两条­性­感修长的小腿屈曲交叠在一起,显得婀娜多姿。

看到小南盯着自已,女技师妩媚地对小南一笑,柔柔说道:“小哥哥,我好累,你可以帮我按摩吗?”

“可……可以!”小南心猿意马。

“小哥哥,快点过来嘛!”女技师又向小南飞了一个媚眼,同时曲起左腿,浴巾顺着大腿滑落到女技师大腿根部,一条粉红­色­的小短裤似一幅无限诱惑的春光摄入小南的眼帘。

小南再也忍不住,扔掉篮子,关上门,踢脱鞋子,扑上床来。

见小南扑将过来,女技师突然一个翻转身,俯在床上,还是柔柔说道:“先揉捏我的肩膀和腰好吗?小哥哥!”

此时,小南似一条食欲旺盛的猛虎,真狠不得一口吞掉眼前的猎物。但女技师的话,又象一道圣旨般令小南不敢违抗,世间最煎熬人的莫过于此了。

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只要女技师任何一道命令,小南也会毫不犹豫执行的。男人最下贱的时候就是心里最需要女人的时候,聪明的女人就是这样驾驭男人的,让男人乖乖的俯首为奴。

小南强咽下了一口涌上来的口水,拼命压住内心的热血翻滚。双手颤抖着降落在女技师雪白柔滑的肌肤上,轻轻的抚摸着温香软玉,双眼贪婪地“扫描”着眼前这幅毕生难忘的风景。比起家乡的望君顶、龙母坟、石棺材来这幅风景无疑是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此刻这幅艺术品在小南的轻抚下欢快的回应着,呢喃着。小南细细的摄录艺术品的每个细节,每个角落,仿佛考古学家在发掘一件珍贵的文物。最后,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摊开毛巾,背部晶莹如凝脂般的艺术品终于让小南一览无遗。小南越看越优美,越看越爱不释手,越看呼吸越急速,全身能量随之快速的聚积。

挖掘完这面,小南将艺术品再轻轻的翻转过来,只见高山挺拔,樱桃诱人,芳草葱笼,河流清沏。小南顿觉全身能量似万马奔腾般奔涌而出,倾刻间地动山摇,一片火红的的岩浆从躯体深处冲天而起,疯狂地向着艺术品喷发。随即包围了高山,融化了芳草,大河也被火山岩浆逗得泛滥成灾,艺术品在小南滚烫的岩浆中颤抖着、呻吟着……最后与小南内心喷涌的火山融为一体。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切复归平静。万马消逝了,火山熄灭了,艺术品变回了女技师,正香汗淋漓的在一旁娇喘着。小南跳下床,嘴里哼着惬意的小曲准备离去。忽然女技师开口了:“喂!你不给钱就走啊,我要告你强Jian我。”

小南停止哼哼,转头回应道:“你快乐,我快乐,大家一起快乐。谁欠谁的呀!你要我给钱,那我给你享受,你也要给钱呀?”风暴过后的小南,显然不需要这个女技师了,因此,圣旨变成了废纸。

女技师生气的嚷着:“无耻!谁享受啊,我只是叫你给我按摩,没叫你做哪种事的,未经我的同意侵犯我,就是强Jian,婚姻法写得清清楚楚的!”

“那你和洋人做事时就是同意的啦!”

“当然,他给我钱啊,我愿意,咱们是公平交易。”

“那你就是卖­淫­女了,­干­卖­淫­女算得上强Jian吗?呸!”小南吐了一口浓痰。

“你这人真无耻!不给钱,我就喊人了,你到底给不给?”

“我无耻?你崇洋媚外,丢的是国格,而我丢的不过是人格。你说谁更无耻。”

“你……无赖!来人啊!抓流氓,抓强Jian犯啊!”女技师张嘴就喊。

小南没想到女技师真的喊了起来,心骤然变得慌张起来,拨脚就跑。不想刚一迈脚,被刚才扔掉在地的篮子绊到了。这一绊也把小南摔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吓出了一身汗水。

一连几天,小南脑海里都浮现着那晚梦里的风月情景。

十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南慢慢适应了酒店的生活和工作。以前刚工作时一有空就往张虎哪里跑,以驱散心中的寂寞。自虎哥工作后,每天都要早出晚归,而自已晚上要上班,因此,两人见面的次数反而减少了。

平时空闲时,小南多数时间看电视,有时也到书店去逛逛,躲在里面免费看半天书,看到自已喜欢的杂志也会破费买几本来阅读。也偶尔给家里写封信,介绍自已在这边的情况。

收入方面,这两三个月工资收入除去开支基本所剩无几,尤其讨好王经理前后共花去了几百元。不过当了小组长之后,这个月还未到月底,单是小费一项收入就有九百多元了。心想到月底应该有1300多元吧,出来这么久还没有给家里寄过钱,打算领工资后寄800元回家。家里日常开支及妹妹读书都急需用钱呢,另外准备存银行300元,剩余200元留给自已零用,顺便买几件衣服,出来这么久自已还穿着家里带来的旧衣服,每天出入这个繁华的酒店都有些影响市容了。

工作方面,小南已慢慢摸索出了自已的一套经验,比如给桑拿技师送一些水果、零食跟她们套近乎。期望自已到房间送鞋子时,她们能帮忙提醒客人表示一下,因为多数客人与女技师“亲热”后都会言听计从,乖乖的从钱包里掏出小费给自已。

“小南,你好呀,你在这里工作吗?”一天中午小南上班时,突然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扭头一看,原来是张虎的战友孙军。

“是你啊,孙大哥,你来这里吃饭吗?”小南微笑着问候着。

“是的,老班长呢?你们几个不是一起吗?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

“虎哥在码头那边做搬运,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小南望着孙军回答。

“你们几个也真是,一走就音讯全无。害得我有事都通知不了你们。”孙军责怪着。

“孙大哥,对不起,我们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不想再打扰你。另外,有了工作之后,从早忙到黑,也顾不上跟你联系。请你原谅。”小南诚恳的说道。

“唉,说原谅的应该是我,都怪我没本事。你们千里迢迢的到我这里打工,我不仅帮你们找不到工作,就连住的地方也帮你们解决不了。”孙军有些内疚。

“孙大哥,别这样说。我们理解你的难处,有你这份心,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小南真诚的望着他。

“阿军走吧。”旁边有人开始催促着孙军。

“小南,我要走了。你回去后告诉虎哥,说我打探到内部消息;市城建局局长要招一名外地退伍军人当司机,我想虎哥去应聘有很大的把握,可一直找不到他,把我这几天急得团团转。幸亏今天遇到你。要不应聘晚了就告吹了。”孙军焦急地说道。

“那好我今晚就去通知他,你要他在那见你呢?”

“我明天上午9点以后有空,叫他明天上午9:20左右到我家吧。记住,不要忘了呀。”

说完,孙军就匆匆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十六

夏季既是南江的雨季,也是南江炎热的季节。每天太阳都早早的爬上来热气腾腾的盯着你,生怕人们偷懒似的,让你无法忍受。而老天爷玩童似的喜欢跟太阳唱反调,要么用乌云抹黑太阳的脸,要么一阵狂风把太阳的热情驱散,要么哭鼻子满天掉眼泪,让天底下的人们无所适从。

在太阳与老天爷时常玩变脸的日子里,张虎的帐篷又热又潮,热一点倒无所谓。最麻烦的就是老天爷下雨,油毡每遇狂风暴雨侵袭时,里面也会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把自已的一些衣物都弄湿了,地上也会积下几公分的水,仿佛一个小池塘。天晴时自已也曾试过补漏,但都不济事,除非重重叠叠再加几层才能彻底的避雨。但陷于经济原因,张虎只能无奈地盼望老天爷能早点雨过天睛。

张虎在货场当搬运工也有一个多月了。虽然工作时断时续,但这份工作让他感到比建筑工踏实。因为它是每天进行结算的,你当天赚多少,即刻进行结算,没有欠帐问题困扰。因为欠帐问题一直是广大外来员工最为担忧的问题之一。

天热了,靠苦力赚钱的搬运工常常­干­一会就汗流浃背,连毛巾都可以拧下汗水来,脸上、背上布满灰尘,俨然一副乞丐样。为了凉爽些,每个人都几乎清一­色­的赤膊上阵,皮肤因此都晒成古铜­色­了。

虽然如此,可天上的太阳一点也不怜悯你,睛大眼睛的盯住你,让你愈发感到周身不自在。一到收工时,不少搬运工们为贪图凉爽,都纷纷跳下被污染了的南江河里游几圈。

张虎除带一条毛巾外、身上还挂着一个行军壶。这是部队里用过的,一直保留着,没舍得扔掉。每次出远门,张虎都把它带在身边。要是有开水就灌装开水,没有就在自来水龙头处灌,工休时就掏出来灌几口解渴。

虽然搬运挺辛苦的,但每天和阿发他们一起有说有笑,张虎反而觉得很充实。白天辛苦一天,晚上回去洗过澡,然后爬上床一会就打呼噜了。等张虎一睡着,蚊蝇就会在旁边­干­扰他、偷袭他,生活在蚊蝇的领地下,就是隔着蚊帐也一样咬你的手脚、脸。以至每天早上起来,张虎的手脚、脸都会留下蚊蝇的杰作——一个个红斑点,起先试过洒药灭蚊,但过不了两天,就变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蚊依然那么多,后来­干­脆都懒得理它了,任由它们在自已身上胡作非为。

这天张虎一直搬到晚上8点多才收工,返回路上整个南江市已是灯火通明,夜­色­斓珊,文化广场上人头涌动,市民们在这里或散步,或下棋、或跳健身舞,一派热闹的景象。

张虎和发达他们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低头匆忙往回走,无心欣赏这美丽的夜景。劳累了一天,只想早点回去洗过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工作。走到自已那间“别墅”门前,只见一个黑影蹲在地上,“谁?”张虎不由停步喝问了一声。

“除了你的弟弟外,还有谁愿意蹲在这里喂蚊呢。”黑暗中传来小南的声音。

“九弟,是你啊,久违啦,今晚找我是不是想请我吃饭。”张虎开玩笑道。

“我才不敢请你吃饭呢,好心没好报!”小南回应道。

“不是请吃饭,那一定是有别的事情吧。”张虎询问着。

“不亏为当过兵的虎哥。”小南于是就把遇到孙军及招工的事跟张虎说了一遍,末了抱怨道:“你这真是蚊子窝,害得我蹲在这里手忙脚乱的对抗着蚊子,不知情的人以为我是在发神经呢。你在这里住吃的是草给蚊子吸的是血,迟早会让蚊子把你吸­干­了,不如趁早搬了吧。想想和我住的地方比你这简直就是地狱。”

“哦!找了一份工,当了一个臭皮匠,住得好一些,尾巴就翘起来啦,你可别忘了你还是山里人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是不识好人心。”小南嘟哝着。

“还有什么事吗?我今天累了一天,身上都是灰尘,要是没事我洗澡去了。”

“没事啦,看你奋战了一整天,就是有事也不敢打扰你了。再说我在你这被蚊子逼着跳舞,现在跳累了也该回去休息了,你记着明天去找孙大哥啊。”

“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找他。”张虎淡然道。

“虎哥,你怎么听到好消息脸上也不表示一下?”

“这是好消息吗,你不想想,给局长开车容易侍候吗?他招外地人当司机这里面恐怕有文章呢?看你书读的也不少,连这个问题都发现不了,真是社会阅历太少了。”张虎边说边打开那扇轻飘飘的木门。

“哦!我倒没想过呢,只知道这是一件天大的美差。还是你虎哥见多识广。”接着话锋一转:“虎哥,我走啦,有空时我再来探你。”

“路上小心呀。”

“知道啦!”小南说完,抬脚就走,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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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都说夏天是展现女人优美风景线的季节,一点都不假。在酷暑面前,不少女孩子上衣就挂着一件小肚袄,下身穿着一条薄薄的超级短裙,似乎在比赛着谁穿得更少,谁穿得更薄。她们娇­嫩­的手撑着一把花伞防止太阳的直接“亲吻”。雪白的肌肤,玲珑迷人的曲线,­色­彩鲜艳的花伞构成了南江市一道道亮丽的风景,聚焦着不少过往路人的目光。

据说曾有的士司机,因为眼光被此类风景吸住收不回,从而发生接吻一辆后面标有“别吻我,我怕修(羞)”字样的奔驰500。

张虎走在大街上,无心欣赏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美女风景。心里琢磨着此次应聘司机的事,一直想不通堂堂一个城建局长为何要招聘外地人当司机?直至差不多来到孙军家附近也想不出个名堂来,只好暂时不想它了。停下脚步左瞧瞧右瞧瞧自已身上的衣服拾配,自我评价还算满意,感觉不到寒酸的样子。

这是父母从小教导他的,去别人家登门拜访,一定要穿戴整齐,否则就是对别人的不尊敬,自已也已经养成习惯了。检验完衣服,眼见自已两手空空的去别人家拜访,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心想乡下人看重人情味,相信城里人也差不多吧,还是去买些水果吧,何况战友这样热心帮自已,这样空荡荡的登门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张虎在距离孙军楼下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搜索水果店,终于发现马路拐角处有人在摆卖水果。于是快步走过去,只见一个9岁左右小男孩孤单地站在平板车前,一脸稚气,全身皮肤晒得黑黄黑黄的。上身穿一件白­色­旧背心,下身穿一条黑中筒裤,脚上套着一双磨得开裂的薄拖鞋。

小男孩看到张虎走近,抬头招呼道:“叔叔!买苹果、雪犁吧,很便宜的,一元五毛钱一斤!”

“好吧,小朋友,给我称5斤苹果。”张虎拉过一个塑料袋,抓起苹果就往袋里塞,也不管大小。这是他买东西的习惯,一般不讨价还价,也不挑选,拿起要买的东西付款就走。也许男人总是不耐烦的,所以很多家庭主­妇­都不敢轻易叫男人买东西,平时在家里,小霞也不例外。

“小朋友,你这么小就出来卖水果啊,怎么不去上学呢?你家里人呢?”张虎边装苹果边问小男孩。

“我跟我妈一起出来卖水果的,前两天下大雨我妈全身淋湿感冒了,刚去药店买感冒药。我爸在一个建筑工地工作。我们家在老家没人了,爸妈打算接我过来在这边读书的,但后来听爸说学校要收几千元的借读费。我家没那么多钱供我读书,打算到这个8月底还送我回老家读。”小男孩一边说,一边熟练地过称,然后在小计算器上认真地计算应收的现金数量。

“叔叔,一共是7元五毛,你看对不对?”小男孩算完抬起那张稚气的脸问道。

“你算的很对。”张虎递上一张十元钞票。

小男孩从一个装钱的旧胶袋里摸出一张2元纸币,递给张虎,然后再细心的在胶袋里翻去翻来,企图找到一张五毛的零钱,最后无奈的抬起脸。张虎知道胶袋里没有五毛的零钱,于是向小男孩说道:“小朋友,没有零钱就算了,不用找了。”张虎提上苹果,转身就走。

“叔叔,这怎么行呢。做买卖要讲公平交易,不能欠帐的,我现在没零钱了,就用一个苹果抵当欠你的五毛钱好吗?”小男孩手里抓着一个大苹果追了过来。

张虎停下脚步,只好接过苹果。这时,小男孩咧嘴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回摊档前,张虎心里掠过一丝感动。

正在此时,走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城管队员。

“叔叔!买苹果、雪犁吧,很便宜的,一元五毛钱一斤!”小男孩清脆的童声再次响起。

“买个屁!这里不准乱摆卖,你家的大人呢?”领头带默镜的一个大盖帽辟头就问。

“有……有事出去了。”小男孩清脆的童音开始有些慌乱。

“那你回去告诉你家父母,这些水果全部没收啦!”默镜趾高气扬的嚷着,并招呼其他几名随从开始行动。

面对突来的袭击,小男孩满脸惊慌,一边护着钱袋,一边哀求:“叔叔,你们不能这样,求求你们了!我妈有病去买药了,你们等我妈回来再跟我妈说好吗?”

“不行,你妈在不在都一样要没收的。”说着就抢板车。此时,小男孩流泪哭了,但双手还是倔强地抓住平板车的扶手不放。争抢中,苹果、雪莉满地打滚。

见小男孩紧抓不放,默镜随即大喝道:“狗杂种,放手!”边喝边用力将小男孩推倒地下,其同伙有的捡地上的水果,有的推板车仓忙朝他们的小货车走去。

张虎起初默默在一旁观望,后来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扶起满脸泪水的小男孩,气愤地质问:“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小男孩不感到脸红吗?”

“乡巴佬!我们是依法办事,你别妨碍公务。我们这个城市就是给你们乡下人弄得乱七八槽的。”默镜用手指着张虎喝着。

“有你们这样执法的吗?简直就是打砸抢!”张虎挺直胸脯大声回应道。

默镜见张虎长得高大威猛,况且气势凛然,心里终究底气不足。于是狠狠的盯了张虎一眼,转身走上车一溜烟的走了。

“小朋友,别哭了,咱们惹不起,躲得起嘛。下次见到他们就跑好吗?”张虎目睹这一切,心里恻然不忍。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塞到小男孩手里,轻声安慰他:“这钱当是卖苹果的钱,你妈回来了跟她说,有一个叔叔买完一车水果走了,好吗!”

小男孩低头打开手里的钞票,这时晶莹的泪水点点滴落在钞票上。小男孩见状忙用身上的背心小心翼翼擦掉钞票上面的泪水,然后塞还给张虎,哽咽道:“谢谢你,叔叔,我爸妈经常教导我,不是自已的东西不能要,水果是让那些戴大盖帽的叔叔抢走的,不是你买的,我不能要叔叔你的钱,要是给爸妈知道了会骂我的。”

面对小男孩一脸的真诚,张虎只好收回那张浸染着小男孩眼泪的钞票,心情沉重地叮嘱道:“那你在这里等你妈好吗?千万别到处乱走,叔叔有事要走了。”

交待完毕,张虎转身朝孙军家里走去,走出100多米远时,回头还远远看到小男孩低头抽泣着。

十八

当天下午,张虎在孙军的陪同下,一起到城建局人事部李主任办公室面试,一切好象都比预想的还顺利,整个面试不到一小时,临走时李主任告诉张虎等候通知来报到上班。

两人走出城建局办公大楼。张虎为表谢意,非要请孙军吃饭不可,孙军推辞不了,就说我带你到江边一间海鲜坊尝尝海鲜吧,那里的虾是珠江口入海处咸淡水一带养殖的,特别鲜甜。

登上海鲜坊,两人找了张可望到江水的餐桌坐下,感受着一阵阵清爽的江风,虽然没有空调,但丝毫感觉不到市区内那种蒸笼般的酷热,心情也因此特别舒畅。孙军点了虾、蟹及一盘鲜炸泥鳅、一碟油菜。要了一瓶白酒,两人对饮起来。

也算是小别重逢吧,战友俩无拘无束。孙军一边喝酒,一边向张虎介绍给领导开车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说工作方面的嘴勤,手勤,脚勤,开车方面的起步、中途、刹车、停车等经需注意的细节。张虎点头认真的听着,不时向孙军提问一些问题。

也许酒逢故友千杯少吧,不知不觉间一瓶酒已被两人消灭掉。孙军兴起又要了二瓶啤酒。两人乘着酒兴又回忆起部队里的快乐时光;比如新兵时打呼噜,晚上说梦话;紧急集合时背反背包,穿反裤子,跑步时背包里的东西越跑越少等军营生活趣事。

“老班长,说起这些笑话,我印象最深的就数新兵连三班的李伟南了。有一次半夜连队吹哨全连紧急集合,李伟南慌乱中从床上跳下,他不是首先穿衣服,而是先手忙脚乱捆背包。捆完后就戴上大帽子,连军服都没穿,身上仅穿着一条部队发的‘解放牌’大裤衩就往­操­场上跑。他哪滑稽样让我们笑得肚子疼,连集合讲评的指导员都忍不住发笑。”

小南说完,两人都一同发出哈哈大笑,引得旁边餐桌的客人都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未了埋单时孙军说什么都不肯让老班长破费,两人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相互争执着。轮番几次后,打着饱隔喘着粗气的孙军似生气般的拉着张虎手说:“老……老班长,我有今天都是在部队时你帮忙的结果,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直把你当大哥对待,上次你们在我家里你弟嫂对你们有些势利。你走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也因此跟你弟嫂吵了一架。这次能有幸为老班长你办成这件事,虽……虽然又消耗一些大头像(百元钞)和炸药包,但我感觉一个字‘值’,我今天特别开心,就让我尽地主之谊吧,你别推辞了。”

“你怎么又来搞工兵开路呢!我对这份差使并不看好的,你这何苦呢!”张虎责怪着。

“工作未定,粮草先行,这是真理来的。”孙军边说边得意地伸出一个大拇指。

“你错啦,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虎纠正着。

“我……没错,就是工作未定。”孙军又伸出一那只大拇指。

“你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我的事情怎能让你掏腰包呢。”张虎轻声问道。

“老班长,你听……我说,在部队,我听你的。在南江,你听我的好吗?”此时孙军满脸喷着酒气,微闭着双眼望着张虎,身体重点歪斜着摇摇欲坠样。

张虎连忙扶住他,眼见他差不多醉了,嘴里唯连声附和着。等埋单付款后,张虎狠心招了辆的士将醉熏熏的孙军送回家里。

从孙军家出来,自已也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心想再去搬运似乎有些力不心,不如回去歇息一会。于是顺着原路返回,在经过上午买水果附近的地方时,有意瞅了瞅小男孩摆摊的地点,没见到小男孩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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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夏夜,每逢夜幕降临,马路两旁不甘寂寞的路灯、广告灯、­射­灯就会争先恐后地亮起来,以证明自已的存在。使得整个南江象睡醒了的青春少女睁开柔情的眼睛一样美丽多姿。

白天被太阳锁在房子里的人们开始从不同的角落里钻出来到公园、广场、江堤边聚集。他们或散步、乘凉、唱歌、跳舞等方式消磨时光。一些青年情侣们则乘着夜的遮掩悄悄的相依相偎,彼此诉说心中的情话,夜是他们谈情说爱的最佳时候。

夏季,也是喜悦酒店生意的旺季,尤其酒巴、卡拉OK更是人声鼎沸。一天晚上,小南下班回来到达门口的时候,突然遇见两对男女满面酒气相互搂抱着从歌厅上下来。其中一对男的边走边捏女的臀部;另一对男的则嘻笑着用手摸女的脸。到了门口台阶前,两男嘴里喷出88两字就迈着踉跄的脚步走了。两女嘴里娇声说道:“帅哥,明晚一定来啊,我们等你,88哟!”随手扬几个飞吻后,也转身往回走。

小南对此早已见惯不怪了,每逢入夜,酒店的卡拉OK包房里便传来千姿百态的歌星狼嚎声。­阴­暗的走廊里红男绿女勾肩搭背来来往往,尤其小姐们脸上涂着口红,头上一副“金毛狮王“头发。让人感觉从欧洲进口来的金发女郎。

在那两个小姐经过小南身边时,小南还是忍不住朝她们脸上扫了一眼,看是不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突然发觉其中一个似乎很熟悉,小南不由停下脚步,脑里飞快的检索着;“哦,是张凤妹。”

终于想起来了,是家乡邻村的初中同学,于是忙转身向她喊道:“王凤妹,我是张小南呀,还记得我吗?初中的同学。”

闻听有人喊,两个女孩同时回转头来。其中一个见到小南,脸上立刻露出慌张的神情:“哦……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紧接着拉着另一女孩匆忙钻入电梯上楼去了。

“明明是王凤妹,怎么不承认呢?不可能认错吧。”小南摸摸脑勺,心生纳闷,掉转头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上班期间,小南请求桑拿部王经理帮助自已查探是否有一个叫张凤妹的坐台小姐。第三天王经理回复说;确实有一个坐台小姐叫张凤妹,跟你是同一个县的。随后小南还通过其他关系查到了她租住的地址,随后把遇到王凤妹的事告诉了虎哥。

二十

周末的一天,张虎货场刚好没活­干­,闲着没事。心里想起张凤妹的事情,于是约小南一同去看看张凤妹,此时小南还在宿舍睡懒觉,连忙督促其起床,约好9点钟到张凤妹租住的“二­奶­”村路口双种子餐馆店门口集合。

“你这懒虫,养成了睡懒觉的坏习惯,准备打光棍吧!”一见面,张虎就责怪九弟。

“虎哥,我才没你那么好,晚上早早就能躺下。我昨晚上到凌晨一点,回到宿舍差不多两点才躺下呢。”小南打了一个哈欠。

“虎哥,这就是人们说的二­奶­村了,凤妹住在五栋的3楼303房。”小南指着附近的楼房边说边走。

好不容易找到门牌,叩了几次门铃,良久里面才传来一个女人懒散的声音;“这么早谁敲门呀,烦死人啦!”

随着门吱呀的一声,从里边探出一个睡眼惺松的脸孔出来,边打哈欠边问:“找谁呀?”

小南一看确认是凤妹,忙惊喜喊道:“凤妹,我是你同学小南呀,那天晚上在喜悦酒店见过的。”

顺着小南的叫声,张虎打量了一眼凤妹,只见她身高约米,体态匀称端庄,肌­色­白净,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玲珑的曲线依稀可现,只不过脸­色­显得有点憔悴。

一见小南和张虎,凤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双手就要关门。小南忙拉住门栅嚷道:“凤妹,你别躲了,你要是再躲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父母。”

凤妹一听,脸划过一丝惊恐,终于无力地松了手,无奈地说:“进来坐吧”。

入到屋子里,由于窗帘都掩上,因此显得很­阴­暗。凤妹边招呼他俩坐下,然后拉开窗帘,并打开风扇、电视,显然想舒缓尴尬的气氛。坐下后小南先道歉,然后说明来由,并向凤妹介绍张虎。凤妹淡然回道:“我听说过,当兵复员回来的,你们坐会,我换换衣服。”说完自已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张虎和小南端详着这间屋的摆设,整个面积约40平方米。墙壁白灰由于粉刷时间太久已有部分斑剥脱落,客厅里摆放着一张人坐进去象陷入窟隆一样沙发。一台17寸的残旧金星彩电有气无力地卧在一个破旧的落地柜上,画面时彩时黑,象在玩着变脸。头顶一个风扇破旧不堪,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似在向客人哭诉主人没有对它进行维护。

凤妹出来后,给两兄弟倒了杯水,坐下恳求道:“你们来的目的是想知道我坐台的原因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希望你们替我保密,算我凤妹求你们两位大哥了,好吗?”

张虎和小南相互点了点头,张虎坚定的目光转向凤妹:“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告诉你父母和其他人的,小南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凤妹从包里抽出一包烟,递了两支给张虎和小南,自已也点了一支,喷了一口烟雾,然后幽幽地说:“我在家里是大女,初中毕业后,弟弟也考上了初中。家里无力支付两人学费,于是我唯有缀学在家­干­农活,能读到初中,我已经算很幸运的了。你知道,我们那地方女孩能读到小学毕业都不多的。”

凤妹抽了一口烟继续往下说:“18岁哪年,父母叫我跟随村里一个女孩一起南下来到南江打工。第一份工是在一个玩具厂里面工作,每天几乎做11个小时左右,工资约800元左右。做了将近一年,玩具厂效益不好,经常拖欠工人的工资,并且开工也是断断续续的,为此许多工人都相继离职。后来我们俩也辞职走了,我们在辞职后的几天,碰巧遇到一间新开张的沐足城招工,就报名当了一名洗脚妹。当初以为工作很好,其实工作一段时间后,挺累的,尤其是客人多时手指头就会出现抽筋,痉挛等现象。”

末了吸口烟继续往下说:“另外,一些客人也对我们动手动脚的。半年后,与我一起来的女孩熬不下去辞职不­干­了。而我因为弟弟刚考上地区师范学校,急需支付学费,我担心辞工影响收入,就一直忍耐着坚持下去。

况且父亲又经常写信催我寄钱回家,说­奶­­奶­病重住院急需钱治病。一听到­奶­­奶­病重我心里万分焦急,将身边所有的钱都寄回去了,想借钱但没有门路,为此,我终日寝食难安,脸上整日挂着一副愁容。后来在别人的怂恿下一狠心去当坐台小姐,但坐台我是有原则的,就是绝不会跟别人上床的。

后来弟弟来信跟我说了父亲嗜酒、赌博欠债的事。听到此消息,我很痛心,十分憎恨父亲。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寄钱给父亲了。每次都是直接寄给弟弟。也因此,父亲写信骂我,说我不寄钱就不要回这个家了,我们父女关系开始破裂,至今我出来两年多都没回过家了。每逢春节临近,劳累了一年的姐妹们都满怀喜悦坐车返家了,而我只能躲在屋子里伤心垂泪。”

凤妹抽完最后一口烟,眼角已渗出丝丝泪花,用手擦拭了一下继承往下说:“现在我看透了,这个社会说白了就是认钱不认人。我现在也麻木了,每次坐台妈咪让我们站成一排,男人象挑庞物一样盯着你的脸、胸脯看,甚至还走过来乱摸你。为了那一两百元的小费,我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忍气吞声。自坐台后,我怕我做坐台的事给别人知道。所以,每次上下班出入酒店都尽量戴默镜,尽量避开人群,听到熟悉的乡音就赶快躲起来。在这城市里,与我来往的朋友、老乡越来越少,人也感到越来越孤单,就象一只迷失的流浪狗一样在这城市里游荡。”凤妹说完,眼睛有点红红的。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呢?”张虎心情沉重的望着凤妹。

“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多赚点钱,供弟弟读完师范。然后自已再积攒些本钱就回家或在这边做点小生意,如果遇上对我真心好的人,就把自已嫁掉。要是没遇上的话,这一生就自食其力算了。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想一辈子这样下去,象我们这样吃的都是青春饭,一旦人老了,本钱没了,只能象狗一样去乞食,所以想着留一条后路为以后着想。”

“凤妹,我知道你处境艰难,但我想你不应走这条路,要是你弟弟知道了。他也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我想做人首先要自重、自爱,自尊,别人才会看得起你,不能因为家庭的困难就放任自已,自暴自弃。虽然我们出生的环境和条件没得选择,但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物质上虽然有差别,­精­神上都是平等的。遇到物质上的困难我们可以自已的双手去改造,要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你知道吗!人如果­精­神坠落了,就彻底没得救了。”

“我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吗?家里不欢迎我,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我能靠谁呢,我只能靠自已,工厂里加班加点,也赚不了多少钱,还克扣你工资呢。做洗脚妹,钱虽然多些,但客人要不对你动手动脚,要不讲一些令人无法接受的­淫­秽笑话侮辱你,包房里坐台更不用说了。在这个城市里,作为一个外来妹,你要自尊,可人家不自爱。你能高贵得起来吗?这个社会,只有钱才是高贵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是钱的奴隶,都在为钱劳碌,只不过每人赚钱的方式不同而已……”凤妹忧郁的感慨着。

“凤妹,我们都是来自望君顶的山里人,在南江我和小南就是你的亲人。我可以帮助说服你的家人,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努力,共同去面对,好吗?作为一个打工者,我们都一样的处境艰难,甚至很无奈。虽然前生没得选择,但我们可以选择后生的,我以为贫穷造就出三种人;一种是自强不息,勇于开拓改变现状的人,一种是喟叹人生命苦,甘于现状,任由命运安排的人,第三种是不走正道企图改变命运的人。我们做人就要做第一种人,虽然奋斗得很艰苦,但我们心安理得,为人处世不会受良心谴责。第二种人是没有希望的人,第三种最终结果连第二种都不如……”张虎谆谆的开导着。

随后,在旁的小南也Сhā道:“凤妹,我们都是同学,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下去。你要相信自已,用你的双手可以创造自已的未来的,我相信你能做得到的,有什么困难我和虎哥都会帮你的,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只要我们众志成城,没什么过不了的难关。”

张虎、小南你一言我一语开导凤妹,令凤妹心里感受到一种被关怀的温暖,最后真诚的向他俩表示谢意:“谢谢你俩,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尽量尝试改变自已吧。”

“今天艳阳高照,难得大家相聚,我建议我们一起去爬莲花山好吗?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心情都会愉快起来的。”末着张虎倡议道。

“好呀!我到这里还没爬过莲花山呢。凤妹,我们走吧!”

“好吧,我很长时间也没有去了,一天到晚不是睡,就是到夜总会坐台,空气混浊不堪,心情烦闷得很!”凤妹眉头一展高兴地回应着。

二十一

时值仲夏,阳光酷热难忍,但莲花山上依然人头簇拥,或许是周末缘故,人流从山脚一直延伸至山顶。他们当中,既有单位工会组织员工进行登山比赛,也有旅游团队慕名前来观光,也有学生组织的,更多的则是本地市民。

张虎、小南、凤妹三人随着上山的人流往前走。一到野外年轻的小南和凤妹心情变得格外兴奋,他俩一边走,一边回忆起家乡的一些往事,童年的美好时光,读书时的一些往事。两人说说笑笑,似两只出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张虎望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暗自高兴。

“我记得你读书时,很俏皮的。经常从后面用铅笔逗弄前面女同学的小辫子,有一次被李老师发现了,罚你到讲台上站了半小时呢。”凤妹边走边回忆。

“说起这件事情,我一直到小学毕业还记恨着他呢。你知道吗,自那次罚我以后,我很长时间没有问候过他,每次只要一遇到他,我就躲到一边去。另外,每次上课,班长喊起立叫老师好时,我就故意变调喊他“老鼠好”。高中缀学在家工作之后,才明白李老师罚我都是为了我好。现在每次见他我都会问候他的,岁月不饶人,现在他年纪大了,头发半白了,走路也有点驼背了。”说完,小南将话题转到开心的童年时光:“童年最有趣的就是玩打仗的游戏了。一放学,我们村里几个小男孩就照着电影上面的故事进行演习,首先分成两派,一派红军,一派为敌人。红军一方头上戴着用树枝织成的伪装帽,选一个人当杜常青,然后排成一列大家一起唱着“向前进、向前进……”电影Сhā曲来到绿油油的玉米地里进行埋伏,等敌人一出来就用自制的木手枪向敌人­射­击,用泥巴向敌人投掷。最后就是冲出伏击地嘴里喊着冲呀杀呀以及唱着冲锋号的音调,双方展开­肉­搏,大家在地上翻滚着,全身衣服都沾满了泥土……”

末了接着说:“童年有趣的事情真是太多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挺开心的,要是我没有那么调皮,也许现在正在读大学呢?”

“算了吧,你能考大学,那我一定读研究生了。”凤妹回敬道。

“古人说:人不可斗量,水不可貌相。你别太小瞧了我呀!”

“哈哈,连这句话都说反了,还自夸呢,脸皮跟你旁边的树皮一样厚。”凤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是逗你开心嘛!你以为我真不懂呀。”小南辩解道。

“你就是不懂当懂,还辩解!”张虎在旁边Сhā了一句。

“最了解你的人都这样说,证明我没有冤枉你呀。”凤妹扮了个鬼脸。

“你们合伙欺负我,我有口难辨啊。”

“凤妹,有一件事我说出来,你不要骂我呀。”停顿了一会小南突然说道。

“你说吧,记住,想好了再说呀,要是再说错了,就找个地洞躲起来吧。”凤妹望着小南笑。

“在五年级时,我们几个男同学学香港电视给班上的女孩子选美,标准方面取身高、身材、相貌、皮肤。你猜一下,谁是第一号美女呢?”小南诡秘的说道。

“张英、王振梅、王兰……”凤妹连续说了十个名字,小南都摇头否定了。

“我差不多都说完了女生的名字,到底是谁呢?不会是我吧。”

“哇,真厉害,给你猜中啦。”小南树起大拇指。

“我才不美呢,自已一点没感觉到。”凤妹答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反正我们几个调皮的男生都认为你最美,都想将来要跟你结婚呢……”小南突然发觉自已说漏嘴,忙中途打住。

“我才没这福份呢。”凤妹脸微微羞涩地说。三人不知不觉接近了山顶。

“哎,好久没爬山了,好累!我爬不动了。”凤妹脸­色­绯红,脸上沁出点点汗滴,显得分外娇艳动人。

“老同学还不帮扶一把。”张虎逗起了小南。

“好吧,就做一次好人吧。凤妹,你伸手过来我接力拉你上去。”小南把手伸向凤妹。

“我才不要你假惺惺的呢?再说也没几步了啊。”凤妹向旁边闪开。

一会,三人终于随着人流爬到了山顶,俯瞰山下的南江面貌。

“你们看南江景­色­越来越美了,这城市真是一年一变啊。”凤妹一边擦汗一边赞道,“喂,给纸巾你们擦擦汗,看你们满头大汗。”

“这纸巾好香呀!要是天天闻到就好了。”小南接过放在鼻孔边陶醉着。

“那你天天叫凤妹给一块你闻啊!”张虎笑道。

“好呀,一天一块钱,保证供应,怎么样?”凤妹回应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要是天天都能这样不知多好啊,人也会长命百岁呢!”

“是呀,今天在山上发现你换了人似的,我应该叫你开心果了。”小南打趣道。

三人在山上呆了一会,然后嘻嘻哈哈的从另一侧走石阶路下山。

二十二

不久,在张虎、小南的耐心开导下,凤妹结束了坐台的生活。重新找了一份商场售货员的工作,每月工资约600元,加上其它补贴,实际收入约800元左右。开始张虎和小南还担心凤妹跟许多风月小姐一样支撑不了多久的。然而,过了一个多月凤妹都坚持下来了,也许是山里的女孩吃惯了苦,所以适应能力比别人强吧。张虎和小南都暗自感到高兴。

自爬山后不久,小南心里不时想起凤妹的音容笑貌。如果说小学五年级时的“选美”纯粹是出于游戏的话。那事隔多年的异乡相逢,令小南对凤妹燃起一种朦胧复杂的情感:凤妹人长得漂亮,在山里算是少有的靓妹子。虽然她曾经坐过台,但心里没有厌弃她,贬低她,反而是喜欢她。也许喜欢一个人其缺点往往是次要的,包容­性­也是最大的。

有了这些微妙的情感之后,小南寻找借口约凤妹的次数就多了起来。一来二往,两人慢慢进入了感情的磨合期。

“开心果,这个周末休息吗?”一天小南Сhā空打凤妹的手机问道。

“明天休息,后天要上班,你呢?俏皮鬼。”电话那边传来小南期待的声音。

“那好,我们明天逛公园好吗?”

“好呀,老同学,几点钟在哪见面?虎哥去吗?”

“我8点在公园门口等你。虎哥他没空!”小南脱口道,其实他根本没问过虎哥,爱是排他­性­的。

“就我们俩呀?”

“还不够啊,要不你叫多一个美女陪我。”

“你就想,没正经。”

“那好,明天见,拜拜!”小南挂了电话,嘴里哼着歌儿蹦跳着继续上班去了。

第二天清晨,在宿舍众人美美的梦乡里,小南一脚踹开被子爬起了床,全然找不到平时那副睡意绵绵的神­色­。起床后嘴里一路哼着歌跑去洗漱房洗漱,然后经过一番翻箱倒柜,换上一件新买的T恤衫,灰­色­西裤,脚上也践踏着一双新皮鞋,全身看来俨然乡下相睇般隆重。

阵阵响声惹来室友的一番抗议,小南一边道着sorry,一边继续忙着。看到小南的这一番改头换貌,好几个室友都睁开双眼好奇地盯着他:“好帅,沟女呀?”“陪一个同学逛公园,不过是公的。”小南打趣道。

约摸十多分钟后,小南在室友怪怪的目光护送下走出了宿舍。在路上,自已顺便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支蒸馏水,几个面包、苹果等食品,塞入塑料袋就往公园门口赶去

“哇!今天果真与众不同,打扮这么帅,准备当新郎倌呀!”凤妹一见小南就远远的惊叹着。

“我怕跟你在一起,让人家说我是鲜花Сhā在牛粪上,所以只好借同事的新衣来陪同佳人了。”小南被凤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打破尴尬。

“呵呵,这么看得起我凤妹,真是三生有幸呀!”凤妹笑道。

“如果你是三生有幸,那么我是六生有幸了,本来还怕人家不领情呢。”小南似乎找到了感觉。

“贫嘴!”

“没吃早餐吧,给你。”小南将塑料袋递了过来。

“对我这么好呀,真是受庞若惊,要是将来我的老公对我这么好就幸福死了。”凤妹脱口而出,后来发觉有些失口,脸变得有些忸怩,抓起袋里的面包就咬。

“凤妹你来看,池塘里的金鱼成群结对的游来游去,就象一条飘浮移动的彩带。”小南对着路边的池塘叫了起来。

“是吗?”凤妹凑了过来,靠在小南身边望着池塘里的金鱼。

小南只觉一阵香气从凤妹身上散发出来,沁入自已的心肺,心里升起一种温柔的舒适感。

第一次有女孩靠得这么近,第一次闻到女孩的体香,第一次体验这种美妙的感觉。小南丝毫不敢动,心里也不想动,静静的感受着这份难得的美妙。

在旁的凤妹却毫不觉意,只见她用手掰开面包,将些小面包碎撒下池塘,金鱼随即你争我夺,弄得池塘水哗哗作响。

“好可爱呀,真想抓一条来养殖,天天都看他、逗着它玩多好。”凤妹一边高兴的喊着一边低头弯腰往下探望。

“你小心,别掉下去喂金鱼啊!”小南在一旁提醒着。忍不住就要伸手拉住凤妹,但半途又把手缩了回去。

离开池塘,两人顺着小路在公园里游荡着。整个公园挺大的,有假山、池塘,动物园、运动场、娱乐室等,里面树木繁茂,不时听到小鸟的鸣叫声。游乐节目有过山车、脚踏船,碰碰车,太空车、球类、钓鱼等等名目繁多。

“敢不敢坐太空车,我请客。”小南试探着问凤妹。

“听说速度好快的,我有点怕,你坐过吗?”

“我也没有坐过,不过想试一下,听人说很刺激的。”

“会不会吓出心脏病来呀。”

“应该没事吧,我们俩坐一起,我会保护你的。”

“你不会是泥菩萨过河吧,还能保护我?”

“就是自身难保,那我就沉下去,让你踩着我的头顶过河。”

“好!你买票吧。”

一会,两人小心进入座位坐定,两人第一次坐过山车,心里都有点惴惴不安,心跳也加速起来。

随着车起动,加速,再加速,凤妹开始闭上眼睛不敢看周围。接着下坡、爬坡、越顶。这时,凤妹被离心作用吓得花容失­色­并大喊了起来,身体赶紧向小南这边靠,同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小南,小南只觉满怀温香软玉。

小南本来心里有些怕,但看到凤妹吓成这样,一种男子汉天生呵护美女的英雄气势骤然升起。双手自动的揽着凤妹柔软的身躯。又是第一次触摸到青春少女肌肤,小南心里又涌起一种怪怪的美妙感觉,真想过山车转过不停,让自已一生一世这样揽着身边的凤妹。

“喂,停车啦!胆小鬼,吓破了胆吧。”一会,随着过山车缓缓停下,小南忙松开揽住凤妹的双手,然后再用手推了推被吓坏的凤妹。

凤妹这时发现自已还紧紧的抱着小南,顿时脸上飞过一片红霞,旋即松开手,羞涩地说:“不好意思,刚才吓死我了。”

“没事,我喜欢呢?”小南做了个鬼脸。

“你……你真坏!乘人之危,欺负人家。”凤妹嘟起小嘴。

两人下了过山车,随后爬上一个小山,找了个人少的亭子坐下,小南递给凤妹一支水:“喝口水吧,看你还没回过神呢,对不起,保护不周,让开心果受惊了。”说完定定的望着凤妹。

“看什么嘛!象个­色­狼似的,没见过呀,瞧得人家挺不好意思的。”凤妹忸怩地说。

“我发现吓过之后的你更美了,就象女影星章子怡一样,原来坐过山车可以让人变得漂亮的,下次我们多点来坐好吗?”小南调侃着。

“还讽刺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凤妹说完扑过来擂拳要打小南。

小南轻轻的避开了,俏皮地说“打吧,别人都说打是爱,骂是亲呢!”

“你……”凤妹追了过来,不巧高跟鞋扭了一下,身体一歪,就要倒地。在旁的小南忙闪身接住,凤妹整个身倒在了小南的怀里,小南顺势揽住了凤妹。

凤妹挣扎着要脱开,小南抱住不放,眼睛充满着爱的目光。凤妹碰上小南的目光时,掠过一阵娇羞的柔情,芳心怦怦乱跳。随即闭上双眼,不敢迎接小南热烈的目光,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

良久,凤妹闭着眼说,“放开我,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小南只好松手放开凤妹,两人都有些扭怩不安。半晌,小南开口道:“我们去看动物吧。”

“好的。”凤妹小声回应着。

“你看这只小猴多可爱,蹦来跳去翻跟斗呢。”两人来到一个封闭的假山,凤妹就指着一只小猴嚷道。

“没你可爱啊。”小南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你倒提醒了我,都是一样瘦,又都是这么俏皮,你们是不是两兄弟呀。”凤妹回敬他。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南显得有些生气。

“就许你损我,我不能回敬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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