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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情殇望月亭 > 七十

七十

多岁了,身体不太好,但还在撑着帮忙做一些家务。自已从小就俏皮捣蛋,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对读书不太认真。加上受其他同学的引诱,返学时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要不­干­脆和别的同伙下河摸鱼虾,爬树捉小鸟,偷别人地里种的红薯、花生、西瓜等。虽然家里环境不好,但小南记忆里的童年生活却是幸福快乐的。

­奶­­奶­和母亲起初管教还挺严的,甚至用藤条打过自已,但每次打后心里又后悔,抱着小南伤心的痛哭。加之小南学乖了,想了两个办法对付:一是母亲一举起藤条要打自已时就喊:你打吧,­干­脆打死我算了。二是威胁说:你打我就逃跑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并试过一天不回家,直至全家出动,举着灯喊着自已的|­乳­名四处打听寻找时,自已则悄悄的溜回家里找东西吃。试过几次后,家里对自已再也无能为力,只好任由自已玩耍嬉闹。

读到小学五年级时,家里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一件事让小南开始变得懂事了很多。有一天上午,小南听说学校要打预防针,小时候他最怕打针的,所以就躲在家里的柴房里不去上学。

不久,就听到母亲不知什么原因和一个同村的泼­妇­吵起架来。只听母亲说:你不要信口开河,我一个寡­妇­没日没夜工作,那有闲心跟你老公偷­情­。那泼­妇­张嘴就骂:有人亲自看到你这个扫帚星勾引我那死鬼的,你还想抵赖。克死你老公你就耐不住寂寞啦,你×痒去找个公猪,还有你家不是还有个没教养的狗杂种吗!一天到晚逃学旷课,将来也不是个好东西。不如趁早死了绝种的好!

随后,听到噼里啪拉几声响,母亲哭喊着:你可以骂我,别骂我九弟!谁要侮辱他我一定不会绕了他,为了他我这条贱命都可以不要……小南听着听着眼泪忍不住悄悄的滑落下来,想着苦难的母亲,用她柔弱的肩膀,挑起养活一家四口的沉重包袱,每天踏着晨曦出去劳作,披着月­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自已却一直不曾体谅到母亲心中的苦与悲。

今天终于让小南明白了母爱如山般的沉重,打那之后小南变得懂事了,读书也认真了起来。每天放学后上山打柴,回家后帮­奶­­奶­煮饭,学习成绩也慢慢的赶上来了。在班上一直保持着前几名,这样一直读到高二时家里确实没钱供小南再读下去了,小南因此缀学在家,这一年小南17岁。

小南在家的这两年,每天忙完家务,晚上就倚在床上看书,偶尔也练习爬格子。今年19岁了,听说张虎要出去打工,自已也想出去试试,指望着能找到一份工作,给家里补贴一些开支。同时见识一下世面..….

“九弟,发呆呀,走啦,找我以前的兵去。”张虎一声吆喝,打断了他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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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忍耐着饿,各自拎着自已的行李,然后朝旁边的公共汽车站走去。张虎按地址问清了公交线路后,三人挤上公交车去探望张虎的战友孙军。

等他们­精­疲力竭摸到孙军家楼下时,已是晚上7点钟。老天爷下起了蒙蒙细雨,三人彼此头发挂着雨丝,满脸憔悴困倦,全身又冷又饿。

欲按门铃时,张虎回头叮嘱五弟、九弟提起­精­神,入门要脱鞋,注意卫生,不要象在家里样随地乱吐口水,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等等。随后按响门铃,“叮咚”声响过之后,门铃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浑边个”说的是粤语方言。张虎连忙说“请问孙军在吗?我是他的战友张虎。”

“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你是谁呀,找我什么事?”

“孙军,我是你战友张虎啊,还记得吗?”

“是你呀!老班长,当然记得啦,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接你。”

不一会,一阵鞋子的摩擦声从高往下传来。门开处,露出一张清瘦斯文的男人脸,满脸堆笑地伸手握着张虎的手说:“你好呀,老班长,好久还见你,过得还好吗?”

“是呀,我们五年没见过面了,现在来南江打工,顺便看看你这小不点,好象没什么长进啊,还是窈窕淑女样。”

“我这天生就是一副女人身材,辜负你的期望了。哦,这么久一直没你的音讯,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呢,没想到刚过春节就见到你了。

“我们缘份未尽嘛。”

“外面冻,上去进屋再说吧。”孙军督促道。

进屋脱了鞋,放好行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只见整个客厅灯火辉煌,装饰得典雅华丽,一台29英寸的大彩电摆在正中的落地柜上,正放着港台电视节目。看到这少见的场地,再低头看自身穿着的衣服及靠在角落里的蛇皮织袋,三人都显得有些自惭形秽。规规矩矩地坐在坐发上打量厅里的摆设。

孙军叫来妻子介绍给张虎,张虎连忙站起身,微笑着向其问好。孙妻扫了一眼狼籍不堪的三兄弟,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好,坐吧。”心中虽不快,但丈夫的战友来了,还得应付,打过招呼后转身泡茶去了。

一会端上热气腾腾的茶水,同时拿出一些饼­干­、糖果、水果等乡下不多见的食物放在茶几上,嘴里抛下一句:“你们随便用吧。”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张虎刚才看到孙妻在放茶杯一瞬间皱着眉头,好象闻到了臭味一样。回头望了五弟、九弟一眼,只见九弟一双脚在慢慢交缠着。原来他穿的一双黑­色­尼龙袜已破烂了,两个母脚指不争气的冒了出来,小南此时正用两母脚指交替把袜往前送,以便以遮住两个穿袜而出的脚指。

张虎忙向九弟瞪了一眼,回头与孙军继续聊天,张虎感叹说道:“几年不见,当刮目相看。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婚也结了,洋房有了,家具、电器应有尽有。可我呢!真是惭愧得很,现在要到你们这里谋生存来了。”

张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接着说:“你现在在哪单位上班。”

“我在供电局工作,是通过一个同学的父亲帮忙的。”

“哦,消耗不少大头像(百元钞)和炸药包吧。”

“嘻嘻,你知道的,现在都这个样。”

“班长,你呢?”

“我?别提了,他妈的简直是走投无路了。”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唉!一言难尽啊!”张虎把自已家里的情况介绍给孙军知道。

“这年头当农民的是挺不容易呀,城市的发展、交通的建设、开发区、高尔夫场哪一项不占用耕地呀。不仅你们,就是我们本地农民也一样,现在耕地被征完了。他们唯有搭客赚点钱,条件好的村委会每个月还可以分几百元钱,不好的就靠自已赚的搭客钱过日子了。再说即使有耕地,但农产品的价格却是一路走低,根本没什么钱赚。另外到城市来打工也不不容易,不仅工资低,工作加班加点,而且还经常被拖欠工资,要缴交各种收费呢。”

“还是你理解我们农民的苦衷啊!”

“我们本来就是一条战线的呀。——不提这些了,既然来了就先在我这先住几天吧,工作慢慢找,我也帮你打听一下。”

这边张虎与孙军聊得不亦乐乎。

那边五弟、九弟看到孙妻入里屋去了,原先拘束的气氛稍微显得轻松了些,胆量也渐渐放开了,双手也忍不住试探着拿些饼­干­、糖果吃,后来­干­脆抓起水果就咬,以缓解早已空空如洗的肚子。

孙军在旁看在眼里,这才恍然发觉三人还没吃饭,暗怪自已粗心。

“原来你们还没吃饭啊!真对不起,你看我一聊起来就忘了。我叫爱人煮面条去。”

过了好一会,才见孙妻板着脸­色­走出来,进入厨房忙开了。孙军随后也跟进去,帮忙了一阵才出来陪张虎坐。

煮了一大盆面条,三人狼吞虎咽,只几分钟就把面条洗劫一空。加上胃里装着的饼­干­、糖果、水果等,可谓自家里出发至今吃了一顿饱餐。

之后,孙军安排三人洗澡,并一边布置床铺。由于房间少,只好在地板上临时加一块木板,两人睡床,一人睡地上的木板。张虎让五弟、九弟睡床铺,自已则把蛇皮包里当年的行军被拿出来盖。

张虎第一个洗澡,不和什么原因,感觉水很冷,出来时身体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看见孙军时,夸赞道:“孙军,你至今还保持部队光荣传统,洗冷水啊!我可半残废了。”

“不是呀,我是洗热水的。哦,对不起,都怪我,忘了教你们使用。”

于是叫三人进入洗手间,介绍燃气热水器的使用方法。九弟在旁偷偷的向张虎做了一个鬼脸。

“热水器就是方便,什么时候我们农村也装一个,一拧水龙头,热水就流出来多好。”九弟赞叹道。

“我听说还有太阳能的,这高科技的东西,真是神奇!”五弟也Сhā了一句。

“虎哥,你呢,知道吗?”九弟问道。

“我当然知道,就象我当年六月训练军姿,站在水泥地面上,太阳光从头项上往身上钻,全身就象家里蒸馒头一样,里面热气腾腾,我想水就是这样被晒热的吧。”

“虎哥,明天我们要去找工吗?”

“当然,难道在这吃白饭啊,你刚才没看到孙军的爱人脸­色­吗?九弟,你给我明天换一双­干­净的袜子,听到不!”

“虎哥,我也想,但只有一双袜子,平时在家还用穿什么袜子啊,明天我打赤脚不穿就是了。”

“哪也丢人,明天我借双“解放牌”袜子给你先顶着,走时还给我。”

“真烦,出来一趟还要这么多规矩。”

“烦,够你烦的还多着呢,到城里有你学的。好啦,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张虎督促道。

哪边“嗯”了一声,就没声音了,除了窗外淅沥的雨滴声外,其余一切生灵的声息仿佛都被冬季的雨夜吞没了。

南方春雨来得早,绵绵的细雨就象一对缠绵的情人突然面临生离死别时刻,脸上挂满如诉如泣的眼泪。使得南江市到处都笼罩着一片凄风冷意的氛围,万物也因此受感染变得灰暗­阴­沉。但对于张虎他们来说,农村农民起早赶黑的习惯和对找工的迫切愿望早已顾不得外面的寒冷,三兄弟早早爬起身一起外出找工。

他们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看街道边的招聘广告,试图从中发现鲜红的招聘广告,在繁华的汽车站周围,有几个人才市场,那里挤满了从各地蜂拥而来的民工。他们各自满怀着赚钱梦想千里迢迢来到这个民工城市,不少同张虎一样第一次出来都是一片茫然感觉,人才市场面对民工这样的“人才”多半会拒之门外,即使混进去了,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

第一天,三人垂头丧气失望而归。见状孙军打趣道:“都怪我们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太晚了,造成今天人满为患。要不你们今天闭上眼睛都可以找到一份工作的。明天我带你们去人才市场逛逛,要是再找不到的话,我们就联名起诉国家计生委,要他们给我们安排工作。”

“哈哈,你小子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不过,想想说的也对,现在这么多下岗的,还有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就是人太多了。工作岗位变成僧多粥少,竞争也就悲壮惨烈了。”张虎附和道。

第二天上午,三人兴高采烈地坐上孙军单位的公车,一阵风似的飘到了人才市场停车场处。下车时,孙军瞅了瞅三人,然后从身上拿出两副眼镜,一副给张虎,一副给小南,同时还塞给张虎一个公文包。张虎三人感到莫明其妙,都定定的望着孙军。孙军对他们三人诡秘的笑了笑:“这些都是道具,等会进门时会派上用场的。”

“哦,我弄明白了,你这叫猴子带眼镜——扮斯文。”张虎恍然大悟。

“走吧。”孙军领着三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人才市场门口。

“­干­什么的?有入场券吗?”把门的保安挡住去路。

“我们是南江××有限公司的,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旁边这位是他的秘书,我是他的司机,这个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昨天,我们副总裁已经跟你们的×经理联系好了,今天进场招工。由于时间紧,来不及办证,我们进去后再补办吧。”

“不行,公司规定没证不能进入的。”保安坚持着。

“你这个小保安,知不知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不是赚这份工作工资低啊!你睁眼看看这个名片,还有你经理给我们副总裁的名片。你别看我们副总裁不开口,一开口你今天就得卷铺盖走人,永远都没机会站在这里上班了。”孙军毫不顾忌辟头就骂。

保安一听自已要卷铺盖,又见对方那么理直气壮,心里开始慌了阵脚,况且两人又带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心想显然是有来头的。于是张口道:“对不起,请进吧!”忙恭敬的请孙军他们进去。

“做人就应该这样嘛,这么死板在世上怎么混饭吃啊!”孙军得理不让人。

入到里面,张虎忍不住笑了起来;“孙军,离别几年,真当刮目相看,我张虎自愧没你那份胆识。”

“那里,在社会上混,有时为了生存就得连哄带骗,上演着好人与坏人各种不同的角­色­。”孙军叹息着。

人才市场里人头簇拥,人声鼎沸。孙军带着三人在人堆里冲锋陷阵。好不容易挤到一个摊位前,孙军问:“招工吗?”

“真是废话,来这里不招工做什么。”一名中年“四眼”女士扫了一眼孙军。

“那我们有三个人想报名,请问要什么条件?”孙军望着“四眼”女士。

“本科毕业,三年以上工作经历。”“四眼”傲慢地说。

“初中以上要吗?我们要求不高,做些苦工也行。“孙军恳求着。

“要啊,不过你找错了地方,你应该去环卫局问,那里最适合你们。”“四眼”讥讽着。

“你……你厉害,你别瞧不起环卫工人。要是没有他们,你早就得肺结核淹死在垃圾堆里了。”孙军回敬着,然后领着三人悻悻地转到别处去了。

随后,四人象没头苍蝇一样从这摊位窜到那摊位,都是一样的结果。最后只好打道回府。

在人才市场碰壁,外面也一样。由于南江市多年来每过完春节,就会涌现大量民工潮,为避免这种现象发生,缓解交通压力,政府规定春节后一个月内不准招收新民工。因此,不少新来的民工只能是通过老乡偷偷的介绍进来,但都是少量招工或者是顶替辞职的岗位的。即使工厂要人,也不敢逆风顶浪。

所以一连几天张虎他们都是一无所获,大街上张贴的招工广告很少。而且往往一贴出来即刻被人“贪污”了,并且找工期间也曾被黑中介骗过介绍费,但交钱后就没着落了。

这样过了5天,张虎不好意思再在孙军家里住下去了,况且孙的媳­妇­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张虎偶尔还能察觉孙军与媳­妇­之间的硝烟气味,而这都是因为自已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家庭宁静的氛围,心里顿感对不住人家。

也许城市与农村关系是很难融洽的,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乡下人认为城里人高傲自大,斤斤计较。张虎思索与其继续住下去大家尴尬,不如自已出去找个地方立足再作打算,于是向孙军请辞,说自已已找到一个价廉环境不错的临时住处,准备搬出去住。孙军虽然勉强挽留,但语气也不是那么的坚决。

孙的媳­妇­倒是心情开始由­阴­转晴了,临走时还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席间,孙军特意拿出一支人头马出来,端起酒杯。

“老班长,真是对不起,看来真要起诉计生委了。来,这杯算是表示我的歉意吧,找工的事我再帮你留意,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孙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那里话,这几天是我们给你增添麻烦了,管吃管住的,扰乱了你们的生活,真过意不去。”张虎回应道。

“老班长,别说了,来,尽在不言中,­干­杯。”

“小弟做得不够的地方请班长体谅,在外面有什么问题随时回来找我,我始终是你的兵。”

“你放心,我还会来打扰你们的。”

“弟嫂,我敬你一杯,我们乡下人比较老土,又没什么文化,如果这几天有什么做到不好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孙军媳­妇­脸微红,显然被张虎的真诚感到不好意思:“班长,是我们招待不够好,应该请你们原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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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孙军的家。张虎他们找到一间名为“民工的家”的旅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旅馆老板同意三人房价每天只收15元。三兄弟以为找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不已,拿过钥匙兴冲冲的就往房间冲去。小南将钥匙Сhā入锁孔时门一推就开了,原来锁是坏的。

步入房间,只见蜘蛛网遍地开花,俨然进入了蜘蛛的领地。跟着一股霉味沁入鼻腔,小南忍不住咳了几口,三人兴奋的神情变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步入房间,生怕自已随时会中毒躺倒地上;随时会触到头顶上那无处不在的一张张网络。

好不容易走到床铺坐下,也许床的质量不太好,或者是久经人类的折磨,人一坐上去床铺就摇摇欲坠,并且吱吱呀呀响过不停,仿佛不堪承受沉重的压力进行抗议。被子脏得黑乎乎的似一张乞丐的脸,并发出阵阵霉味。

张虎叫五弟打开窗透透气,不想五弟一推开那窗时靠右边的半边窗就要跳楼“自杀”,原来固定窗的螺丝钉年久失修,早已锈蚀斑斑成了一堆铁锈。五弟赶紧拉住重新把活动阀卡紧。张虎叹了口气;心想这样的旅馆都能维持着不关门,看来这个世界跟自已一样没钱的人还很多。

“虎哥,这地方是人住的吗,我看是养蜘蛛的。”小南在一旁埋怨着。

“何止是养蜘蛛,是一间毒气室。”五弟补充道。

“出门在外,只能是将就了。再说不知何时找到工作呢,要是长时间找不到工作连这样的毒气室都住不起呢。”张虎无奈地回应着。

“虎哥,住都可以,但洗脸可没热水啊。”五弟Сhā话道。

“这不是有两个热水瓶吗,洗澡时到下面热水炉灌满两瓶就可以解决了。

“吃饭怎么解决呢?总不能不吃饭吧。”小南跟着又问。

“明天到附近快餐店找找,跟他们商量一下;要是我们长期在他哪吃的话,看可不可以一天两餐只7元钱。这样一个月算算我们三人大约吃的要630元,住方面每月要450元,三人合计1080元。找工作相信不会用一个月时间吧。”张虎自我安慰道。

住下后,三兄弟白天出去找工,晚上到楼下看电视。约一个礼拜左右,小南在一家酒店找到了一份做搬运兼擦拭皮鞋的小工,包吃包住,底薪300元。

得知这消息,张虎和小五都兴奋得喊着“万岁”。离家别井来到南江,工作可谓是他们的依靠。有了工作,才有可能在这里呆下去;有了工作,才有收入;有了收入,家里娃们读书等大笔支出才有可能得已实现。

为此三人破例到旅馆旁边的一间简陋的大排档要了三个菜,又到旁边商店要了两斤散装的白,一包炸花生米。三兄弟放开肚皮,伴随着一声声的豪言壮语,你一杯我一盅的喝了起来,直至差不多将酒瓶里的酒消灭­干­净时才兴尽收摊。此时,三人都是脸红脖子粗,嘴里一派胡言乱语了。

张虎结帐付了钱,三人你扶我我拖你一起返回旅馆,爬上床就默默无语打呼噜。半夜时分,传来一阵阵噼噼啪啪的敲门声,把晕睡的张虎惊醒了,“谁啊,半夜三更敲什么门。”张虎边问边摸索着爬起床去开门。

门开处,只见旅馆老板领着几个民警和治安队员不耐烦的站在门口。一见张虎打开门,就冲了进来,吆喝五弟、九弟赶紧起床,说是查房。五弟很快起了床,而九弟只是迷迷糊糊的动了一下,又躺下去了。一个治安队员过来再次喊:“你起来,检查你的证件。”

九弟喃喃的回道:“别闹,我困着呢。”张虎忙解释道:“对不起,他昨晚喝多了,我来叫醒他吧。”边说边啪啪的打了小南两耳光,同时喊道:“公安来查房啦!”听说公安来查房,小南顿时酒也吓醒了,倏地坐起身,脸上流着口水,双眼疑惑而又慌乱的望着查房的民警和治安员。

“把你们的证件都拿出来,身份证、暂住证、工作证等。”为首一个民警严肃的对他们三人嚷嚷。

张虎陪着笑容望着那个喊话的民警:“警察同志,对不起,我们是第一次外出打工,刚到这里才几天。目前还没找到工作,也不知道要办暂住证。”

听张虎这么说,那民警定定的盯了好一会张虎及五弟、九弟他们,然后说:“没暂住证,按规定要收容,但念在你们不知情,况且看你们几个也不象坏人。这样吧,现在给你们补办,每人每张100元,外面办没有证明要办都办不到呢。”末了喊道:“阿军,写证收钱。”

张虎心里有些疑惑,一张暂住证要100元?但眼下这处境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多说也只是白费口舌,只好忍气吞声。

300元换三张暂住证,张虎苦笑了一下,原先兴奋的神情给这三张暂住证抹去了,躺在床上烦躁得很,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张虎和小五将小南送到酒店,然后双人决定一起四处奔走探听招工信息,同时准备搬离毒气室,在外面重新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一天他们沿着南江大道往南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一座海拨一百多米的山脚下。张虎和五弟决定爬上去看看,比起家乡的望君顶,这山简直就是一个大土堆。两人从大山里出来的,只十多分钟就冲上了山顶,在山顶上俯瞰整个南江市。

后来得知这山叫莲花山,这里离中心区有3公里,是南江市的市肺,属于城市的郊区边缘地带。山上树林茂密,种的都是人工林多,林中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是一个难得的休闭去处。山脚下有一条水泥路一直修到半山腰的平台,平台处有一幢楼房,原先用来作电视转播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搬迁到了别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幢空房子孤单地耸立在半山腰上,供行山的人们乘凉或避雨用。

靠近山顶的东南一侧,建有一个小亭子,取名为望月亭。望月亭靠近上山台阶的一面地势相对平缓,另一面则相对险峻,是一处20多米深的悬崖绝壁。晨练的人们可以登上观月亭观看日出,晚上也可以在此观看月光。还可以站在上面俯瞰整个南江城市风光。

上莲花山的路有四五条之多,除水泥路外其余都是青石板铺设的台阶式的羊肠小路,从不同方向一直灌通到山顶。靠山脚与山腰之间,有一座莲花寺庙,背山的另一侧还有一个道院,有一些和尚在此修道。南江市不少市民都在此添香朝拜,而且这里允许燃放鞭炮,鞭炮声终年响彻不停。

山脚下是一个大果园,种满了岭南佳果荔枝。在果园的下沿接壤处,有一块偏僻不起眼的三角地带。那里有一个起了两层骨架但已停工的荒废工地,周围杂草丛生。只有一条小道进去,五弟提议去看看,看能否作为临时栖宿地,住旅馆终不是长久之计。

下了山,从羊肠小道穿进去,只见现场一片潦乱。第一层还有未拆的一排旧工棚,现在有几户民工居住在这里。经询问一户了解,他们当中有建筑工的,有拉三轮车的,有捡破烂的,有搬运的等等,都是来自湖南、四川、贵州、江西等地方多。他们大多是些没有什么文化而且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农民,来到这个城市里只能做杂工。收入低微租不起房屋住,只能胡乱的在外面找个地方用简便的黑油毡搭成一间小屋,外面再搭建一个土灶就成了一个温暖的“家”。

张虎和五弟走了一圈后,发现在靠左侧的一个角落里还有二三十平米地方空闲着没人“开发”。于是决定在此安营扎寨,第二天一早两人办了退租手续,买来几捆黑油毡,借来铁锹等工具。忙了一天,终于将“家”扎了起来。

随后的几天里,老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份“破坏”道路工程的杂活。工头说包吃不包住,每天30至40元,可以先预借300元生活费,其余月底结算,就是张虎现在讨工钱的这份工作。

两人在这里才工作了6天,小南过来通知说在街上碰到家乡来的人托话叫五弟回家一趟,说家里媳­妇­有急病。于是张虎吩咐五弟先请假回家照看媳­妇­,这边的事暂时搁下再说,并托五弟有空到自已家里看看,送走五弟后,自已则继续做下去。

张虎一人在这个工地做了一个月左右工地就停工了,工头叫张虎过7天过来结算其余的工钱。不想第一次工作就遇到这种无良的工头。

“嘟嘟”耳边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打断了张虎长久艰涩的回忆。原来张虎在神思恍惚中已走下桥面,又不知不觉闯入机动车道上,差点撞上了正在行驶的一辆的士,司机打开车窗嘴里愤气冲冲地骂道:“痴线佬找死啊!”随即脚下一加油,车ρi股喷出一股黑烟向前窜去。

“我呸!你伏­鸡­,含家铲!等阵撞死你!”俗话说,人倒霉走路也撞见鬼,身倦心累的张虎一肚子气没得发泄,不由用半生的粤语狠狠地回应他。然后定了定神,把遥远的思绪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回到人行道上。

此时,不知不觉已走了近半小时,张虎感觉头晕晕沉沉的。于是找了个路边的候车亭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再继续赶路。

也许是落魄思亲人,张虎一坐下心绪又回到远方的家乡。想到了妻儿、母亲,出来二个多月了,没有知道家里的消息。另外五弟回去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兴许家里遇到了大事,自已也没有家里的消息,心里忍不住要给家里回一次电话,尽管身上只有五十多元钱了……

张虎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小心翼翼地从身上口袋里摸出了10元,交给电话亭的老板娘。然后拿起话筒拨号,凝神屏气的听着。当听到嘟嘟响2下时,立即挂断,再重拨一次,一连拨三次后,抬头望了望老板娘,面露尴尬的笑了笑:“等会再打,没人接。”

这是张虎出来前和小霞约好的信号,因家里没电话,要到村里唯一一个有电话的邻居家里接。为了省钱,就约定拨三次,每次响两下就挂机,然后由邻居再通知小霞过来接电话。

约摸过了5分钟,张虎再次拨电话,话筒里传来了自已朝思暮想的声音:“虎哥,是你吗,我是小霞啊!”

“霞,是我,今天想你们所以打电话给你,现在家里还好吗?”

“好,全家都好!妈身体没什么,孩子都很好,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在哪边怎么样呢?”

“哦!我也挺好的,你不要担心,当过兵的能吃苦。再说了,还有你提供后勤保障呢。”

“你的声音有点沙哑,是不是感冒了?”

“没……没有,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过一段时间就好的。”

“哦,那你平时要注意照顾好自已。在外可不象在家里,我照顾不了你,你要自已保重。另外,你的工作五弟跟我说了,建筑工一定很累吧,你要注意休息?”

“没事的,当兵的能吃苦,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你年轻也不小了,平时有注意休息,别太累。你走后,我天天惦记着你。怕你在外受苦,被人欺负,现在得知你的情况,我的心可以踏实多了。”

“五弟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媳­妇­上山打柴时跌伤了,所以托人叫他回去照料呢。不久又又进入农忙季节了,五弟怕是去不成了。”

“我知道了,见了他跟他打声招呼,说我在这边还好。电话费贵,我挂了呀。”

张虎走出电话亭,眼睛有点湿湿的。

挂了电话,张虎在路边小食店要了一碗2元的云吞面,狼吞虎咽下了肚。然后在一家药店买了几片感冒灵,匆匆赶回莲花山下自已简易的窝。去隔壁邻居那里要了一杯开水,把药吃了。这时感觉身体越来越乏力,并伴随发冷发颤,头也昏昏沉沉的。于是索­性­和衣躺下,一会就晕乎乎的睡着了。

醒来时,已近黄昏,一抹夕阳斜斜地从破烂的门缝里钻进来。张虎爬了起来,也许是吃了药的缘故,感觉好了一些,头仍然有点昏。而此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心想出去看看,先找点吃的应付饥饿的肚皮。来到外面,只见别的隔壁老乡正在生火做饭,一条条炊烟在凫凫升起,几个小孩在外面草地上嬉闹,此景似小时候乡下自已的童年。

张虎沿着荒凉幽静的小路向外面马路走去。暮­色­里,只见一些城里人陆续来爬莲花山,他们多半是下班后过来的,手里拿着矿泉水,身穿体闲服或运动服。在张虎眼里,城里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充实和温馨。乡下人现在也许正在田间劳作呢。

张虎在附近找了一个小食店要了一份快餐,吃完顺着原路返回,当来到自已帐篷外面时,突然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兄弟,怎么称呼你啊?”

“你好,我叫张虎,你呢?”张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农民在对自已说话。大约40岁左右年龄,一张被阳光折腾得黑黄的脸,还有被岁月侵蚀留下的条条绉纹,嘴上则咧着两片厚厚的嘴­唇­。身穿着灰­色­的一件布满灰尘的上衣,一眼看去就是曲型的农民形象。

“我叫白发达,父母起的名,老家湖南的,别人都叫我阿发。可就是发不了财,嘻嘻!”说完憨憨的笑了,脸上哪一条一条皱纹更深了。

“你来时我就看到你们了,但工作忙。来不及跟你们打招呼,我是在码头做搬运工的,读了两年书没什么文化,出来只能­干­粗活。能混口饭吃就满足了,嘻嘻!”又是一阵憨笑,接着关切地问:“大家都是农民兄弟。你有什么困难,只要能帮到的,我一定帮忙。这两天,码头没活­干­,我在家闲着。今天看你一整天不出门,该不是病了或有事吧。”

“谢谢关心,我是感冒了。没什么事的,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有空就到我们工棚里坐坐,大家说说话,一起打发时间。我们有五个老乡。来这里工作两年多了,你右边第四间棚子就是我们的。由于赚的钱少,只能在这边缘偏僻地带搭个窝棚住。平时有活­干­就­干­活,没活­干­就打牌打发日子,家里农忙时就回家忙农活,到春节大伙一起返乡下……”发达不管张虎爱不爱听,嘴里一直唠叨着。

张虎觉得阿发诚实得有趣,于是就坐在草地上跟阿发聊了起来。聊了双方家里情况,出来后情况,在南江的感受等等。未了阿发非要拉张虎到他们房子去不可,张虎想自已心情正烦闷着呢,不如跟他们聊聊解解闷,于是跟着发达钻进他们的工棚。

推开门,里面一阵烟味夹杂酒味、霉味等一起涌入张虎鼻孔里。张虎借着昏黄灯光,看见地上杂乱地摆放着四五张床铺,正中立着一张用木板拼成的饭桌,上面放着胡乱摆着没收拾的米饭、菜渣及一个空酒瓶。潮湿的地面上零星撒落一些米饭和其他纸屑、烟头等垃圾。四五个民工或坐或躺在看电视,电视是一台旧的彩电,屏幕上布满雪花,看到白发达领着张虎进来,几个人的目光一齐向张虎扫过来。

“这位兄弟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名字叫张虎,老家广西的。是我刚在路口遇到的……”白发达忙着向其老乡作介绍。张虎一边听介绍,一边给他们逐个递烟。

让座后,大家开始询问张虎的情况,张虎一五一十地向他们讲述自已的经历。阿发的几个老乡听后你一言我一句发表感慨,比如克扣工钱,把民工不当人,嫌他们脏,遭当地人的歧视等等,张虎听后心里希嘘不已。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直聊到深夜,张虎才告辞回去睡觉。

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清凉的夜风从工棚油毡接缝处挤进来,恣意的钻进张虎那张薄薄的行军被。身躯仍阵阵打着寒颤。此时,蚊子也嗡嗡的在耳边旋转,不时瞅准机会下手。张虎卷缩在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临近天亮,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会。

第三天,在发达他们的安排下,张虎跟随他们去码头做搬运,这是来南江之后的第二份工作。主要是搬运一些水泥、化肥、大米、食品之类的货物,至于工钱方面按数量计算,每包4至5毛钱,一天大约120至150包左右,平均一天能赚50元钱左右。每天一般是早上8点到达码头,中午就在附近吃快餐,晚上才收工回住地。

张虎第一天上班,搬的是大米,每包100斤,这些对于米高,体重70多公斤的张虎来说不太费力。加上身上只剩余几十元钱,想多挣些钱开支用。于是扛着大米风风火火的来回奔跑,全然不顾身上汗水淋漓,到收工时自已一共搬了180包,嫌了90元钱。在当天是搬得最多的,发达他们纷纷伸出大拇指称赞张虎是个­干­粗活的好手。

一夜无话,第二天张虎起来时,感觉全身发酸发痛。尤其是两条小腿,走路时一弯曲就酸疼;肩膀则火烧火燎似的辣痛。在做建筑工时,自已负责的是用手推车运送水泥浆,一天做十几个小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可能是岁月不让人吧,张虎自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累归累,可来之不易的工作还得撑着去做,一种不服输的军人作风此时在张虎身上显露了出来。然而当他迈着踉跄的肢步,把昨天看来小菜一碟的大米放上肩上时,感觉肩膀立即一阵钻心的灼痛,并迅速扩散到全身,头皮也有些发颤,脚步僵硬而又沉重。

在旁边的阿发看来眼里,知道张虎今天有些吃不消,还未过适应期。忙催促张虎回去休息,“不用了”张虎回头应了一句继续缓慢的朝前走去,这天到收工时张虎只搬了80多包,得40元钱。但肩头已是一片红肿,全身仿佛要散架似的。临睡时,发达给张虎送来一瓶活络油擦拭。张虎躺在床上不想动,也不敢动,一动全身就疼。

随后张虎休息了两三天,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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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进入五月底,从海面上吹来的东南季风开始主宰南江的大地,湿热的空气令南江变得生机盎然。

小南在喜悦酒店不知不觉工作了两个多月,这是一间四星级的酒店,在南江来说首屈一指。私下听别的员工说,这是南江市某领导的弟弟等人联合开办的。楼高二十层,装修得豪华典雅,集吃、玩、住于一体,客房方面既有普通客房、豪华商务客房、高贵的总统套房等;在饮食方面有中餐、西餐;娱乐休闲方面则有沐足、桑拿健康中心、卡拉OK哥舞厅、游泳池,网球场等设施。

小南刚进来时,第一次见识这么高级的设施,一切都感到新奇,这里看看,哪里摸摸,满眼充溢着羡慕的神情。能进入这里工作,虽是擦拭皮鞋的低等工作,但心里沾了酒店的光也顿觉自豪了许多,就象一条狗倚富裕的主人一样,虽然下贱得很,但心里仍然是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

象小南这样的工作分为上午班和下午班。具体由娱乐部王经理负责分班,小南被安排到早班,工作从早上8点至傍晚6点,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工作过程首先是帮搬运酒店采购回来的一些货物,一般一个多小时就完工。上午10时左右就开始擦拭皮鞋,主要是帮在酒店住宿及娱乐的一些客人擦拭,数量都不多。

刚开始时,小南有些不习惯,看到别人在玩乐,还要自已服侍他们,心里有些不好受。从小至今,家里一直都是庞着自已的。小时候兄妹俩争食东西时,妈妈每次都是出手打骂妹妹,害得妹妹不再敢跟自已抢食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已吃……现在倒过来了,要自已服侍别人,心里当然有些失衡了。但今非昔比,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是将委屈默默埋藏在心底,工作还得照­干­。

到了月底,小南第一次领到了300元工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心想我也能嫌钱了,发工资的当天去买了一包烟及一些日用品。抽烟是高二缀学在家时染上的,当初在灯下看书爬格子时,为了驱除睡意,就时不时抽一两根,后来慢慢的就有了烟瘾。

小南本来还想请张虎准备上饭馆庆贺一下,结果被虎哥数落了一顿。留下几十元零用外,其余的全都存到了邮政储蓄所了。

一天,小南偶尔听到同室的同事小李和小吴在窃窃私语,小李说:“喂,这个月赚了多少呀?”

“我这个月少才800多,你呢?”小吴回应着。

“我也不够1000元。”小李说。

“其实擦皮鞋有很多学问的,比如说下午班就比上午班赚的小费多。因为晚上有钱人吃饱喝足之后就来桑拿、沐足、唱歌,其中桑拿部更是如此,但要跟桑拿部经理疏通关系好才行呀,再就是讨小费的方法也有很多。”小吴感慨地说。

“就是,但我想主要还是要大胆,不怕脸皮厚。”小李附和道。

“但有时脸皮厚也不行,要学会看客人的脸­色­和脾气。要是客人不好惹的向我们经理投诉,反而要自已袋里掏钱,得不偿失,他妈的!我上月就被王八蛋扣罚了50元工资。”小吴气愤道。

“唉,知足常乐吧,你看那新来的傻B,什么也不懂,我猜他一元小费都捞不到。”

“人家刚来啊,我们以前也不是一样傻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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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小南听得目瞪口呆,同是擦鞋工,没想过他们的收入比自已高这么多,更没想过擦鞋还有这么多的赚钱技巧,也是第一次听说小费这个名词。

想当初王经理安排自已早班时心里还甜滋滋的,心想不用上夜班,可以早点休息,想不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呢!想想自已来这里后都是擦拭住宿客人和沐足客人的皮鞋,况且都是服务员拿出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那有小费给你呢。难怪自已连1元小费都没赚到。

小南心想:我一个高中生给你叫做傻B,我就要让你看看我到底傻不傻。

从此,小南工作变得积极主动了,尤其是王经理在的时候更是卖力,别人用油涂上擦一次就算,他则上两次油擦二次,最后用布慢慢的磨光亮。因此,开始受到王经理的注意与表扬,小南与此同时经常主动帮王经理办一些私人活,倒开水,递烟等工作。这样,慢慢的王经理对小南有了好感,到第二个月发工资时,小南心疼地抽出一张五十元大钞悄悄地塞进王经理的口袋。

王经理把钱掏出瞧了一眼又递了回来,一本正经道:“小南,你搞什么名堂呀?”

“王经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你收下吧。”小南第一次巴结别人,禁不住脸红心跳的。

“你一个月这么一点钱我能收你的吗?”王经理一语双关。

小南脑里飞快的转了一轮,随便狠心从口袋里再掏出一张100元,连同刚才的50元一起塞到王经理的手里。也不管他要不要,转身夺路就逃,真狠不得有个地洞给自已钻进去遮羞。

幸好身后没有再听到王经理的声音,否则小南真不知如何处理了。

过几天,王经理开始宣布调整早、晚班名单,小南由早班调为晚班,并提为一名小组长。对早晚班的调整,其实老员工都心知肚明这是员工利益的调整,原来是半年一次的调整,现在改为了三个月了,时间越短,大家竞争就将越激烈,这正是王经理所希望的,因为这已经成了一个小部门经理的创收方式。

喜悦酒店健康中心分为普通房和贵宾房;普通房室内只有淋浴设施和一张按摩床,贵宾房则增加了蒸汽室和按摩床,并配有电视,空调等设施。设在三楼和四楼,一共有40多间房。

桑拿部的服务室有两间;一间小房是给清洁工和擦拭皮鞋等小工用的工作间;另一间则是桑拿技师休息室,也叫候客室。客人进入房间之后,首先挑选技师,酒店客人主要是男宾多,所以技师也绝大部分是女的,也有极个别男技师。选技师可由客人自选或由带班员负责安排,到达房间后由客人对技师进行一番“扫描”,感觉满意就开始报钟计时。

擦鞋工就在工作间待命,由小组长沿着走廊将技师摆在门外的客人皮鞋遂一贴上标签收走,拿回工作间给擦鞋工擦拭­干­净。然后再按标签各自摆放到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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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这天中午12点左右,桑拿部来了7个男客人,其中一个是洋人,长得高大威猛。每人挑了一间贵宾房,由王经理亲自陪同客人过来。当听到通知拿鞋的消息后,小南沿着四壁撒着粉红灯光­色­调的走廊边走边捡鞋,这是他当小组长后第一次有幸目睹桑拿部的事情,充满好奇心的他真想冲进去房间内看看里面的设施和布局。

虽然也听员工说过桑拿部怎么样?但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刚走出大山的小南,头脑里很少接触到小姐、嫖客、卖­淫­、妓汝之类的名词,这对一个青春热血的小南来说,充满着神秘的诱惑。

小南发现每一个房间,要不是黑灯瞎火,就是用白毛巾遮住门上的那块透明的小玻璃,好象要把里外两个空间隔离开来。小南边走边把地上的皮鞋放进篮子里,当走到最后一间房间时,只见房间虚掩着。忍不住朝里面扫了一眼,只见一个洋人赤­祼­着上身,下身用一条大浴巾裹着坐在按摩床上看电视,看来是对桑拿技师不满意,正在换人。

心里正思索着,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带班员和一个身材丰韵、皮肤白净的女技师一起走了过来,小南忙低头闪到一旁,待两人走近身边时,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女技师一眼,女技师咧嘴对小南笑了笑。

随后,听到带班员和洋人叽哩咕噜讲了几句洋文,小南又偷偷的蹑脚走到门边,睁大眼睛向里面扫视了一番。只见那赤膊洋人­色­迷迷的盯了女技师看,神情就象小时候家乡田野里一头正在发情的公牛。嘴里接连吐出几声verygood,然后带班员知趣的退了出来。

带班员经过小南身边时,提醒他不要往房间里东张西望,这是不礼貌的。小南脸上忙答是,心里却不服气:他妈的,洋人才不礼貌,不讲文明呢!

小南来回巡视了两遍,共收了35双皮鞋,3个人忙了将近一个小时将所有皮鞋擦拭得­干­­干­净净。擦完皮鞋后,按照往常的做法一般是等技师电话通知,再由小南送过去,要是小南不在的话,房间内的其他几个擦拭工也可以帮忙送。

但小南心里想:要是这样的话,自已岂是减少小费收入?决定先将皮鞋分放到各门口,自已就站在外面守株待兔,看到那间房门开了再冲进去,虽然辛苦点,但这样可以近距离接触客人,方便的话还可以给客人穿袜、穿鞋,小费就会到手了。

小南心里忖定后,就吩咐其他的几个人;如有电话来就说已有人送去了,你们在此待命不用过去了。其他的几个人心里虽说不服,但碍于他是小组长,也不好多说什么。

交待完毕,小南先提着两大篮皮鞋往外走,将皮鞋按标签一双一双的摆放在门外,听着走廊两侧喇叭放送出来的柔情音乐,心里感觉舒服极了,嘴里也忍不住地哼着家乡的小调…….不知不觉间的很快就将皮鞋分派完毕。

此时又想起了刚才女技师的笑容,还有洋人那公牛般发红的双眼。心里想不知此时洋人与女技师在搞什么名堂?不如探个究竟,于是把头悄悄贴近房门屏听,依稀传来洋人一阵阵哼哈声,还有女技师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小南听得心里怦怦作跳,头用力想再贴紧门听得清楚些,不想门竟然悄悄的被小南的头顶开了半边。透过朦胧的灯光,只见那洋人赤条条的哼哈着爬在女技师身上扭动,女技师则一丝不挂披头散发地在洋人身下迎合着,呻吟着。呻吟声既象撕心的痛苦发出的呻吟,又象无比舒服而发出的欢吟,他们是那么的全情投入,全然没有发现有外人在门外偷窥。

小南的一颗心被这风月场面引逗得怦怦乱跳,忍不住咽下口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男人和女人做这种事,在家乡时,只看过牛、猪、狗之类动物交配。

这时,小南脑里第一时间闪出洋人强Jian女技师的想法,差点就要张嘴喊人捉强Jian犯。但心里又极快的否定了:怎么不见被强Jian的女技师喊救命?况且也不反抗,任由洋人在她身上纵横驰骋。随后,脑里又回忆起宿舍时工友们曾说过的事,莫非他俩就是在卖­淫­交易?小南心情由怦怦乱跳变成一种愤慨。

一对狗男女!

小南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然后悄悄地掩上门退了出来,刚才喜滋滋准备收小费的好心情全给这场面糟蹋得烟消云散了。最后盘点口袋时一共收了50元的小费,也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晚上躺在床上,大脑里一直反复播放着洋人与女技师做丑事的画面。

十四

夜很深了,迷迷糊糊间,小南看见自已提着篮子又去收鞋了。此时客人陆续的散去,房间大多空着,走廊里寂静无声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找不到一双皮鞋,小南有些失望,准备转头往回撤。

正当小南睡意疲惫地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一间房虚掩着门,于是好奇地推门进去,发现­奶­黄|­色­灯光下白天给洋人按摩的女技师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半­祼­地躺在按摩床上。上身露出丰韵雪白的肌肤,下身两条­性­感修长的小腿屈曲交叠在一起,显得婀娜多姿。

看到小南盯着自已,女技师妩媚地对小南一笑,柔柔说道:“小哥哥,我好累,你可以帮我按摩吗?”

“可……可以!”小南心猿意马。

“小哥哥,快点过来嘛!”女技师又向小南飞了一个媚眼,同时曲起左腿,浴巾顺着大腿滑落到女技师大腿根部,一条粉红­色­的小短裤似一幅无限诱惑的春光摄入小南的眼帘。

小南再也忍不住,扔掉篮子,关上门,踢脱鞋子,扑上床来。

见小南扑将过来,女技师突然一个翻转身,俯在床上,还是柔柔说道:“先揉捏我的肩膀和腰好吗?小哥哥!”

此时,小南似一条食欲旺盛的猛虎,真狠不得一口吞掉眼前的猎物。但女技师的话,又象一道圣旨般令小南不敢违抗,世间最煎熬人的莫过于此了。

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只要女技师任何一道命令,小南也会毫不犹豫执行的。男人最下贱的时候就是心里最需要女人的时候,聪明的女人就是这样驾驭男人的,让男人乖乖的俯首为奴。

小南强咽下了一口涌上来的口水,拼命压住内心的热血翻滚。双手颤抖着降落在女技师雪白柔滑的肌肤上,轻轻的抚摸着温香软玉,双眼贪婪地“扫描”着眼前这幅毕生难忘的风景。比起家乡的望君顶、龙母坟、石棺材来这幅风景无疑是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此刻这幅艺术品在小南的轻抚下欢快的回应着,呢喃着。小南细细的摄录艺术品的每个细节,每个角落,仿佛考古学家在发掘一件珍贵的文物。最后,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摊开毛巾,背部晶莹如凝脂般的艺术品终于让小南一览无遗。小南越看越优美,越看越爱不释手,越看呼吸越急速,全身能量随之快速的聚积。

挖掘完这面,小南将艺术品再轻轻的翻转过来,只见高山挺拔,樱桃诱人,芳草葱笼,河流清沏。小南顿觉全身能量似万马奔腾般奔涌而出,倾刻间地动山摇,一片火红的的岩浆从躯体深处冲天而起,疯狂地向着艺术品喷发。随即包围了高山,融化了芳草,大河也被火山岩浆逗得泛滥成灾,艺术品在小南滚烫的岩浆中颤抖着、呻吟着……最后与小南内心喷涌的火山融为一体。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切复归平静。万马消逝了,火山熄灭了,艺术品变回了女技师,正香汗淋漓的在一旁娇喘着。小南跳下床,嘴里哼着惬意的小曲准备离去。忽然女技师开口了:“喂!你不给钱就走啊,我要告你强Jian我。”

小南停止哼哼,转头回应道:“你快乐,我快乐,大家一起快乐。谁欠谁的呀!你要我给钱,那我给你享受,你也要给钱呀?”风暴过后的小南,显然不需要这个女技师了,因此,圣旨变成了废纸。

女技师生气的嚷着:“无耻!谁享受啊,我只是叫你给我按摩,没叫你做哪种事的,未经我的同意侵犯我,就是强Jian,婚姻法写得清清楚楚的!”

“那你和洋人做事时就是同意的啦!”

“当然,他给我钱啊,我愿意,咱们是公平交易。”

“那你就是卖­淫­女了,­干­卖­淫­女算得上强Jian吗?呸!”小南吐了一口浓痰。

“你这人真无耻!不给钱,我就喊人了,你到底给不给?”

“我无耻?你崇洋媚外,丢的是国格,而我丢的不过是人格。你说谁更无耻。”

“你……无赖!来人啊!抓流氓,抓强Jian犯啊!”女技师张嘴就喊。

小南没想到女技师真的喊了起来,心骤然变得慌张起来,拨脚就跑。不想刚一迈脚,被刚才扔掉在地的篮子绊到了。这一绊也把小南摔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吓出了一身汗水。

一连几天,小南脑海里都浮现着那晚梦里的风月情景。

十五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南慢慢适应了酒店的生活和工作。以前刚工作时一有空就往张虎哪里跑,以驱散心中的寂寞。自虎哥工作后,每天都要早出晚归,而自已晚上要上班,因此,两人见面的次数反而减少了。

平时空闲时,小南多数时间看电视,有时也到书店去逛逛,躲在里面免费看半天书,看到自已喜欢的杂志也会破费买几本来阅读。也偶尔给家里写封信,介绍自已在这边的情况。

收入方面,这两三个月工资收入除去开支基本所剩无几,尤其讨好王经理前后共花去了几百元。不过当了小组长之后,这个月还未到月底,单是小费一项收入就有九百多元了。心想到月底应该有1300多元吧,出来这么久还没有给家里寄过钱,打算领工资后寄800元回家。家里日常开支及妹妹读书都急需用钱呢,另外准备存银行300元,剩余200元留给自已零用,顺便买几件衣服,出来这么久自已还穿着家里带来的旧衣服,每天出入这个繁华的酒店都有些影响市容了。

工作方面,小南已慢慢摸索出了自已的一套经验,比如给桑拿技师送一些水果、零食跟她们套近乎。期望自已到房间送鞋子时,她们能帮忙提醒客人表示一下,因为多数客人与女技师“亲热”后都会言听计从,乖乖的从钱包里掏出小费给自已。

“小南,你好呀,你在这里工作吗?”一天中午小南上班时,突然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扭头一看,原来是张虎的战友孙军。

“是你啊,孙大哥,你来这里吃饭吗?”小南微笑着问候着。

“是的,老班长呢?你们几个不是一起吗?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

“虎哥在码头那边做搬运,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小南望着孙军回答。

“你们几个也真是,一走就音讯全无。害得我有事都通知不了你们。”孙军责怪着。

“孙大哥,对不起,我们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不想再打扰你。另外,有了工作之后,从早忙到黑,也顾不上跟你联系。请你原谅。”小南诚恳的说道。

“唉,说原谅的应该是我,都怪我没本事。你们千里迢迢的到我这里打工,我不仅帮你们找不到工作,就连住的地方也帮你们解决不了。”孙军有些内疚。

“孙大哥,别这样说。我们理解你的难处,有你这份心,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小南真诚的望着他。

“阿军走吧。”旁边有人开始催促着孙军。

“小南,我要走了。你回去后告诉虎哥,说我打探到内部消息;市城建局局长要招一名外地退伍军人当司机,我想虎哥去应聘有很大的把握,可一直找不到他,把我这几天急得团团转。幸亏今天遇到你。要不应聘晚了就告吹了。”孙军焦急地说道。

“那好我今晚就去通知他,你要他在那见你呢?”

“我明天上午9点以后有空,叫他明天上午9:20左右到我家吧。记住,不要忘了呀。”

说完,孙军就匆匆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十六

夏季既是南江的雨季,也是南江炎热的季节。每天太阳都早早的爬上来热气腾腾的盯着你,生怕人们偷懒似的,让你无法忍受。而老天爷玩童似的喜欢跟太阳唱反调,要么用乌云抹黑太阳的脸,要么一阵狂风把太阳的热情驱散,要么哭鼻子满天掉眼泪,让天底下的人们无所适从。

在太阳与老天爷时常玩变脸的日子里,张虎的帐篷又热又潮,热一点倒无所谓。最麻烦的就是老天爷下雨,油毡每遇狂风暴雨侵袭时,里面也会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把自已的一些衣物都弄湿了,地上也会积下几公分的水,仿佛一个小池塘。天晴时自已也曾试过补漏,但都不济事,除非重重叠叠再加几层才能彻底的避雨。但陷于经济原因,张虎只能无奈地盼望老天爷能早点雨过天睛。

张虎在货场当搬运工也有一个多月了。虽然工作时断时续,但这份工作让他感到比建筑工踏实。因为它是每天进行结算的,你当天赚多少,即刻进行结算,没有欠帐问题困扰。因为欠帐问题一直是广大外来员工最为担忧的问题之一。

天热了,靠苦力赚钱的搬运工常常­干­一会就汗流浃背,连毛巾都可以拧下汗水来,脸上、背上布满灰尘,俨然一副乞丐样。为了凉爽些,每个人都几乎清一­色­的赤膊上阵,皮肤因此都晒成古铜­色­了。

虽然如此,可天上的太阳一点也不怜悯你,睛大眼睛的盯住你,让你愈发感到周身不自在。一到收工时,不少搬运工们为贪图凉爽,都纷纷跳下被污染了的南江河里游几圈。

张虎除带一条毛巾外、身上还挂着一个行军壶。这是部队里用过的,一直保留着,没舍得扔掉。每次出远门,张虎都把它带在身边。要是有开水就灌装开水,没有就在自来水龙头处灌,工休时就掏出来灌几口解渴。

虽然搬运挺辛苦的,但每天和阿发他们一起有说有笑,张虎反而觉得很充实。白天辛苦一天,晚上回去洗过澡,然后爬上床一会就打呼噜了。等张虎一睡着,蚊蝇就会在旁边­干­扰他、偷袭他,生活在蚊蝇的领地下,就是隔着蚊帐也一样咬你的手脚、脸。以至每天早上起来,张虎的手脚、脸都会留下蚊蝇的杰作——一个个红斑点,起先试过洒药灭蚊,但过不了两天,就变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蚊依然那么多,后来­干­脆都懒得理它了,任由它们在自已身上胡作非为。

这天张虎一直搬到晚上8点多才收工,返回路上整个南江市已是灯火通明,夜­色­斓珊,文化广场上人头涌动,市民们在这里或散步,或下棋、或跳健身舞,一派热闹的景象。

张虎和发达他们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低头匆忙往回走,无心欣赏这美丽的夜景。劳累了一天,只想早点回去洗过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工作。走到自已那间“别墅”门前,只见一个黑影蹲在地上,“谁?”张虎不由停步喝问了一声。

“除了你的弟弟外,还有谁愿意蹲在这里喂蚊呢。”黑暗中传来小南的声音。

“九弟,是你啊,久违啦,今晚找我是不是想请我吃饭。”张虎开玩笑道。

“我才不敢请你吃饭呢,好心没好报!”小南回应道。

“不是请吃饭,那一定是有别的事情吧。”张虎询问着。

“不亏为当过兵的虎哥。”小南于是就把遇到孙军及招工的事跟张虎说了一遍,末了抱怨道:“你这真是蚊子窝,害得我蹲在这里手忙脚乱的对抗着蚊子,不知情的人以为我是在发神经呢。你在这里住吃的是草给蚊子吸的是血,迟早会让蚊子把你吸­干­了,不如趁早搬了吧。想想和我住的地方比你这简直就是地狱。”

“哦!找了一份工,当了一个臭皮匠,住得好一些,尾巴就翘起来啦,你可别忘了你还是山里人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是不识好人心。”小南嘟哝着。

“还有什么事吗?我今天累了一天,身上都是灰尘,要是没事我洗澡去了。”

“没事啦,看你奋战了一整天,就是有事也不敢打扰你了。再说我在你这被蚊子逼着跳舞,现在跳累了也该回去休息了,你记着明天去找孙大哥啊。”

“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找他。”张虎淡然道。

“虎哥,你怎么听到好消息脸上也不表示一下?”

“这是好消息吗,你不想想,给局长开车容易侍候吗?他招外地人当司机这里面恐怕有文章呢?看你书读的也不少,连这个问题都发现不了,真是社会阅历太少了。”张虎边说边打开那扇轻飘飘的木门。

“哦!我倒没想过呢,只知道这是一件天大的美差。还是你虎哥见多识广。”接着话锋一转:“虎哥,我走啦,有空时我再来探你。”

“路上小心呀。”

“知道啦!”小南说完,抬脚就走,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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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都说夏天是展现女人优美风景线的季节,一点都不假。在酷暑面前,不少女孩子上衣就挂着一件小肚袄,下身穿着一条薄薄的超级短裙,似乎在比赛着谁穿得更少,谁穿得更薄。她们娇­嫩­的手撑着一把花伞防止太阳的直接“亲吻”。雪白的肌肤,玲珑迷人的曲线,­色­彩鲜艳的花伞构成了南江市一道道亮丽的风景,聚焦着不少过往路人的目光。

据说曾有的士司机,因为眼光被此类风景吸住收不回,从而发生接吻一辆后面标有“别吻我,我怕修(羞)”字样的奔驰500。

张虎走在大街上,无心欣赏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美女风景。心里琢磨着此次应聘司机的事,一直想不通堂堂一个城建局长为何要招聘外地人当司机?直至差不多来到孙军家附近也想不出个名堂来,只好暂时不想它了。停下脚步左瞧瞧右瞧瞧自已身上的衣服拾配,自我评价还算满意,感觉不到寒酸的样子。

这是父母从小教导他的,去别人家登门拜访,一定要穿戴整齐,否则就是对别人的不尊敬,自已也已经养成习惯了。检验完衣服,眼见自已两手空空的去别人家拜访,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心想乡下人看重人情味,相信城里人也差不多吧,还是去买些水果吧,何况战友这样热心帮自已,这样空荡荡的登门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张虎在距离孙军楼下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搜索水果店,终于发现马路拐角处有人在摆卖水果。于是快步走过去,只见一个9岁左右小男孩孤单地站在平板车前,一脸稚气,全身皮肤晒得黑黄黑黄的。上身穿一件白­色­旧背心,下身穿一条黑中筒裤,脚上套着一双磨得开裂的薄拖鞋。

小男孩看到张虎走近,抬头招呼道:“叔叔!买苹果、雪犁吧,很便宜的,一元五毛钱一斤!”

“好吧,小朋友,给我称5斤苹果。”张虎拉过一个塑料袋,抓起苹果就往袋里塞,也不管大小。这是他买东西的习惯,一般不讨价还价,也不挑选,拿起要买的东西付款就走。也许男人总是不耐烦的,所以很多家庭主­妇­都不敢轻易叫男人买东西,平时在家里,小霞也不例外。

“小朋友,你这么小就出来卖水果啊,怎么不去上学呢?你家里人呢?”张虎边装苹果边问小男孩。

“我跟我妈一起出来卖水果的,前两天下大雨我妈全身淋湿感冒了,刚去药店买感冒药。我爸在一个建筑工地工作。我们家在老家没人了,爸妈打算接我过来在这边读书的,但后来听爸说学校要收几千元的借读费。我家没那么多钱供我读书,打算到这个8月底还送我回老家读。”小男孩一边说,一边熟练地过称,然后在小计算器上认真地计算应收的现金数量。

“叔叔,一共是7元五毛,你看对不对?”小男孩算完抬起那张稚气的脸问道。

“你算的很对。”张虎递上一张十元钞票。

小男孩从一个装钱的旧胶袋里摸出一张2元纸币,递给张虎,然后再细心的在胶袋里翻去翻来,企图找到一张五毛的零钱,最后无奈的抬起脸。张虎知道胶袋里没有五毛的零钱,于是向小男孩说道:“小朋友,没有零钱就算了,不用找了。”张虎提上苹果,转身就走。

“叔叔,这怎么行呢。做买卖要讲公平交易,不能欠帐的,我现在没零钱了,就用一个苹果抵当欠你的五毛钱好吗?”小男孩手里抓着一个大苹果追了过来。

张虎停下脚步,只好接过苹果。这时,小男孩咧嘴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回摊档前,张虎心里掠过一丝感动。

正在此时,走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城管队员。

“叔叔!买苹果、雪犁吧,很便宜的,一元五毛钱一斤!”小男孩清脆的童声再次响起。

“买个屁!这里不准乱摆卖,你家的大人呢?”领头带默镜的一个大盖帽辟头就问。

“有……有事出去了。”小男孩清脆的童音开始有些慌乱。

“那你回去告诉你家父母,这些水果全部没收啦!”默镜趾高气扬的嚷着,并招呼其他几名随从开始行动。

面对突来的袭击,小男孩满脸惊慌,一边护着钱袋,一边哀求:“叔叔,你们不能这样,求求你们了!我妈有病去买药了,你们等我妈回来再跟我妈说好吗?”

“不行,你妈在不在都一样要没收的。”说着就抢板车。此时,小男孩流泪哭了,但双手还是倔强地抓住平板车的扶手不放。争抢中,苹果、雪莉满地打滚。

见小男孩紧抓不放,默镜随即大喝道:“狗杂种,放手!”边喝边用力将小男孩推倒地下,其同伙有的捡地上的水果,有的推板车仓忙朝他们的小货车走去。

张虎起初默默在一旁观望,后来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扶起满脸泪水的小男孩,气愤地质问:“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小男孩不感到脸红吗?”

“乡巴佬!我们是依法办事,你别妨碍公务。我们这个城市就是给你们乡下人弄得乱七八槽的。”默镜用手指着张虎喝着。

“有你们这样执法的吗?简直就是打砸抢!”张虎挺直胸脯大声回应道。

默镜见张虎长得高大威猛,况且气势凛然,心里终究底气不足。于是狠狠的盯了张虎一眼,转身走上车一溜烟的走了。

“小朋友,别哭了,咱们惹不起,躲得起嘛。下次见到他们就跑好吗?”张虎目睹这一切,心里恻然不忍。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塞到小男孩手里,轻声安慰他:“这钱当是卖苹果的钱,你妈回来了跟她说,有一个叔叔买完一车水果走了,好吗!”

小男孩低头打开手里的钞票,这时晶莹的泪水点点滴落在钞票上。小男孩见状忙用身上的背心小心翼翼擦掉钞票上面的泪水,然后塞还给张虎,哽咽道:“谢谢你,叔叔,我爸妈经常教导我,不是自已的东西不能要,水果是让那些戴大盖帽的叔叔抢走的,不是你买的,我不能要叔叔你的钱,要是给爸妈知道了会骂我的。”

面对小男孩一脸的真诚,张虎只好收回那张浸染着小男孩眼泪的钞票,心情沉重地叮嘱道:“那你在这里等你妈好吗?千万别到处乱走,叔叔有事要走了。”

交待完毕,张虎转身朝孙军家里走去,走出100多米远时,回头还远远看到小男孩低头抽泣着。

十八

当天下午,张虎在孙军的陪同下,一起到城建局人事部李主任办公室面试,一切好象都比预想的还顺利,整个面试不到一小时,临走时李主任告诉张虎等候通知来报到上班。

两人走出城建局办公大楼。张虎为表谢意,非要请孙军吃饭不可,孙军推辞不了,就说我带你到江边一间海鲜坊尝尝海鲜吧,那里的虾是珠江口入海处咸淡水一带养殖的,特别鲜甜。

登上海鲜坊,两人找了张可望到江水的餐桌坐下,感受着一阵阵清爽的江风,虽然没有空调,但丝毫感觉不到市区内那种蒸笼般的酷热,心情也因此特别舒畅。孙军点了虾、蟹及一盘鲜炸泥鳅、一碟油菜。要了一瓶白酒,两人对饮起来。

也算是小别重逢吧,战友俩无拘无束。孙军一边喝酒,一边向张虎介绍给领导开车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说工作方面的嘴勤,手勤,脚勤,开车方面的起步、中途、刹车、停车等经需注意的细节。张虎点头认真的听着,不时向孙军提问一些问题。

也许酒逢故友千杯少吧,不知不觉间一瓶酒已被两人消灭掉。孙军兴起又要了二瓶啤酒。两人乘着酒兴又回忆起部队里的快乐时光;比如新兵时打呼噜,晚上说梦话;紧急集合时背反背包,穿反裤子,跑步时背包里的东西越跑越少等军营生活趣事。

“老班长,说起这些笑话,我印象最深的就数新兵连三班的李伟南了。有一次半夜连队吹哨全连紧急集合,李伟南慌乱中从床上跳下,他不是首先穿衣服,而是先手忙脚乱捆背包。捆完后就戴上大帽子,连军服都没穿,身上仅穿着一条部队发的‘解放牌’大裤衩就往­操­场上跑。他哪滑稽样让我们笑得肚子疼,连集合讲评的指导员都忍不住发笑。”

小南说完,两人都一同发出哈哈大笑,引得旁边餐桌的客人都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未了埋单时孙军说什么都不肯让老班长破费,两人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相互争执着。轮番几次后,打着饱隔喘着粗气的孙军似生气般的拉着张虎手说:“老……老班长,我有今天都是在部队时你帮忙的结果,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直把你当大哥对待,上次你们在我家里你弟嫂对你们有些势利。你走后,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也因此跟你弟嫂吵了一架。这次能有幸为老班长你办成这件事,虽……虽然又消耗一些大头像(百元钞)和炸药包,但我感觉一个字‘值’,我今天特别开心,就让我尽地主之谊吧,你别推辞了。”

“你怎么又来搞工兵开路呢!我对这份差使并不看好的,你这何苦呢!”张虎责怪着。

“工作未定,粮草先行,这是真理来的。”孙军边说边得意地伸出一个大拇指。

“你错啦,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虎纠正着。

“我……没错,就是工作未定。”孙军又伸出一那只大拇指。

“你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我的事情怎能让你掏腰包呢。”张虎轻声问道。

“老班长,你听……我说,在部队,我听你的。在南江,你听我的好吗?”此时孙军满脸喷着酒气,微闭着双眼望着张虎,身体重点歪斜着摇摇欲坠样。

张虎连忙扶住他,眼见他差不多醉了,嘴里唯连声附和着。等埋单付款后,张虎狠心招了辆的士将醉熏熏的孙军送回家里。

从孙军家出来,自已也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心想再去搬运似乎有些力不心,不如回去歇息一会。于是顺着原路返回,在经过上午买水果附近的地方时,有意瞅了瞅小男孩摆摊的地点,没见到小男孩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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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夏夜,每逢夜幕降临,马路两旁不甘寂寞的路灯、广告灯、­射­灯就会争先恐后地亮起来,以证明自已的存在。使得整个南江象睡醒了的青春少女睁开柔情的眼睛一样美丽多姿。

白天被太阳锁在房子里的人们开始从不同的角落里钻出来到公园、广场、江堤边聚集。他们或散步、乘凉、唱歌、跳舞等方式消磨时光。一些青年情侣们则乘着夜的遮掩悄悄的相依相偎,彼此诉说心中的情话,夜是他们谈情说爱的最佳时候。

夏季,也是喜悦酒店生意的旺季,尤其酒巴、卡拉OK更是人声鼎沸。一天晚上,小南下班回来到达门口的时候,突然遇见两对男女满面酒气相互搂抱着从歌厅上下来。其中一对男的边走边捏女的臀部;另一对男的则嘻笑着用手摸女的脸。到了门口台阶前,两男嘴里喷出88两字就迈着踉跄的脚步走了。两女嘴里娇声说道:“帅哥,明晚一定来啊,我们等你,88哟!”随手扬几个飞吻后,也转身往回走。

小南对此早已见惯不怪了,每逢入夜,酒店的卡拉OK包房里便传来千姿百态的歌星狼嚎声。­阴­暗的走廊里红男绿女勾肩搭背来来往往,尤其小姐们脸上涂着口红,头上一副“金毛狮王“头发。让人感觉从欧洲进口来的金发女郎。

在那两个小姐经过小南身边时,小南还是忍不住朝她们脸上扫了一眼,看是不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突然发觉其中一个似乎很熟悉,小南不由停下脚步,脑里飞快的检索着;“哦,是张凤妹。”

终于想起来了,是家乡邻村的初中同学,于是忙转身向她喊道:“王凤妹,我是张小南呀,还记得我吗?初中的同学。”

闻听有人喊,两个女孩同时回转头来。其中一个见到小南,脸上立刻露出慌张的神情:“哦……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紧接着拉着另一女孩匆忙钻入电梯上楼去了。

“明明是王凤妹,怎么不承认呢?不可能认错吧。”小南摸摸脑勺,心生纳闷,掉转头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上班期间,小南请求桑拿部王经理帮助自已查探是否有一个叫张凤妹的坐台小姐。第三天王经理回复说;确实有一个坐台小姐叫张凤妹,跟你是同一个县的。随后小南还通过其他关系查到了她租住的地址,随后把遇到王凤妹的事告诉了虎哥。

二十

周末的一天,张虎货场刚好没活­干­,闲着没事。心里想起张凤妹的事情,于是约小南一同去看看张凤妹,此时小南还在宿舍睡懒觉,连忙督促其起床,约好9点钟到张凤妹租住的“二­奶­”村路口双种子餐馆店门口集合。

“你这懒虫,养成了睡懒觉的坏习惯,准备打光棍吧!”一见面,张虎就责怪九弟。

“虎哥,我才没你那么好,晚上早早就能躺下。我昨晚上到凌晨一点,回到宿舍差不多两点才躺下呢。”小南打了一个哈欠。

“虎哥,这就是人们说的二­奶­村了,凤妹住在五栋的3楼303房。”小南指着附近的楼房边说边走。

好不容易找到门牌,叩了几次门铃,良久里面才传来一个女人懒散的声音;“这么早谁敲门呀,烦死人啦!”

随着门吱呀的一声,从里边探出一个睡眼惺松的脸孔出来,边打哈欠边问:“找谁呀?”

小南一看确认是凤妹,忙惊喜喊道:“凤妹,我是你同学小南呀,那天晚上在喜悦酒店见过的。”

顺着小南的叫声,张虎打量了一眼凤妹,只见她身高约米,体态匀称端庄,肌­色­白净,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玲珑的曲线依稀可现,只不过脸­色­显得有点憔悴。

一见小南和张虎,凤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双手就要关门。小南忙拉住门栅嚷道:“凤妹,你别躲了,你要是再躲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父母。”

凤妹一听,脸划过一丝惊恐,终于无力地松了手,无奈地说:“进来坐吧”。

入到屋子里,由于窗帘都掩上,因此显得很­阴­暗。凤妹边招呼他俩坐下,然后拉开窗帘,并打开风扇、电视,显然想舒缓尴尬的气氛。坐下后小南先道歉,然后说明来由,并向凤妹介绍张虎。凤妹淡然回道:“我听说过,当兵复员回来的,你们坐会,我换换衣服。”说完自已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张虎和小南端详着这间屋的摆设,整个面积约40平方米。墙壁白灰由于粉刷时间太久已有部分斑剥脱落,客厅里摆放着一张人坐进去象陷入窟隆一样沙发。一台17寸的残旧金星彩电有气无力地卧在一个破旧的落地柜上,画面时彩时黑,象在玩着变脸。头顶一个风扇破旧不堪,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似在向客人哭诉主人没有对它进行维护。

凤妹出来后,给两兄弟倒了杯水,坐下恳求道:“你们来的目的是想知道我坐台的原因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希望你们替我保密,算我凤妹求你们两位大哥了,好吗?”

张虎和小南相互点了点头,张虎坚定的目光转向凤妹:“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告诉你父母和其他人的,小南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凤妹从包里抽出一包烟,递了两支给张虎和小南,自已也点了一支,喷了一口烟雾,然后幽幽地说:“我在家里是大女,初中毕业后,弟弟也考上了初中。家里无力支付两人学费,于是我唯有缀学在家­干­农活,能读到初中,我已经算很幸运的了。你知道,我们那地方女孩能读到小学毕业都不多的。”

凤妹抽了一口烟继续往下说:“18岁哪年,父母叫我跟随村里一个女孩一起南下来到南江打工。第一份工是在一个玩具厂里面工作,每天几乎做11个小时左右,工资约800元左右。做了将近一年,玩具厂效益不好,经常拖欠工人的工资,并且开工也是断断续续的,为此许多工人都相继离职。后来我们俩也辞职走了,我们在辞职后的几天,碰巧遇到一间新开张的沐足城招工,就报名当了一名洗脚妹。当初以为工作很好,其实工作一段时间后,挺累的,尤其是客人多时手指头就会出现抽筋,痉挛等现象。”

末了吸口烟继续往下说:“另外,一些客人也对我们动手动脚的。半年后,与我一起来的女孩熬不下去辞职不­干­了。而我因为弟弟刚考上地区师范学校,急需支付学费,我担心辞工影响收入,就一直忍耐着坚持下去。

况且父亲又经常写信催我寄钱回家,说­奶­­奶­病重住院急需钱治病。一听到­奶­­奶­病重我心里万分焦急,将身边所有的钱都寄回去了,想借钱但没有门路,为此,我终日寝食难安,脸上整日挂着一副愁容。后来在别人的怂恿下一狠心去当坐台小姐,但坐台我是有原则的,就是绝不会跟别人上床的。

后来弟弟来信跟我说了父亲嗜酒、赌博欠债的事。听到此消息,我很痛心,十分憎恨父亲。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寄钱给父亲了。每次都是直接寄给弟弟。也因此,父亲写信骂我,说我不寄钱就不要回这个家了,我们父女关系开始破裂,至今我出来两年多都没回过家了。每逢春节临近,劳累了一年的姐妹们都满怀喜悦坐车返家了,而我只能躲在屋子里伤心垂泪。”

凤妹抽完最后一口烟,眼角已渗出丝丝泪花,用手擦拭了一下继承往下说:“现在我看透了,这个社会说白了就是认钱不认人。我现在也麻木了,每次坐台妈咪让我们站成一排,男人象挑庞物一样盯着你的脸、胸脯看,甚至还走过来乱摸你。为了那一两百元的小费,我学会了抽烟、喝酒,学会了忍气吞声。自坐台后,我怕我做坐台的事给别人知道。所以,每次上下班出入酒店都尽量戴默镜,尽量避开人群,听到熟悉的乡音就赶快躲起来。在这城市里,与我来往的朋友、老乡越来越少,人也感到越来越孤单,就象一只迷失的流浪狗一样在这城市里游荡。”凤妹说完,眼睛有点红红的。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呢?”张虎心情沉重的望着凤妹。

“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多赚点钱,供弟弟读完师范。然后自已再积攒些本钱就回家或在这边做点小生意,如果遇上对我真心好的人,就把自已嫁掉。要是没遇上的话,这一生就自食其力算了。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想一辈子这样下去,象我们这样吃的都是青春饭,一旦人老了,本钱没了,只能象狗一样去乞食,所以想着留一条后路为以后着想。”

“凤妹,我知道你处境艰难,但我想你不应走这条路,要是你弟弟知道了。他也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我想做人首先要自重、自爱,自尊,别人才会看得起你,不能因为家庭的困难就放任自已,自暴自弃。虽然我们出生的环境和条件没得选择,但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物质上虽然有差别,­精­神上都是平等的。遇到物质上的困难我们可以自已的双手去改造,要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你知道吗!人如果­精­神坠落了,就彻底没得救了。”

“我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吗?家里不欢迎我,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我能靠谁呢,我只能靠自已,工厂里加班加点,也赚不了多少钱,还克扣你工资呢。做洗脚妹,钱虽然多些,但客人要不对你动手动脚,要不讲一些令人无法接受的­淫­秽笑话侮辱你,包房里坐台更不用说了。在这个城市里,作为一个外来妹,你要自尊,可人家不自爱。你能高贵得起来吗?这个社会,只有钱才是高贵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是钱的奴隶,都在为钱劳碌,只不过每人赚钱的方式不同而已……”凤妹忧郁的感慨着。

“凤妹,我们都是来自望君顶的山里人,在南江我和小南就是你的亲人。我可以帮助说服你的家人,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努力,共同去面对,好吗?作为一个打工者,我们都一样的处境艰难,甚至很无奈。虽然前生没得选择,但我们可以选择后生的,我以为贫穷造就出三种人;一种是自强不息,勇于开拓改变现状的人,一种是喟叹人生命苦,甘于现状,任由命运安排的人,第三种是不走正道企图改变命运的人。我们做人就要做第一种人,虽然奋斗得很艰苦,但我们心安理得,为人处世不会受良心谴责。第二种人是没有希望的人,第三种最终结果连第二种都不如……”张虎谆谆的开导着。

随后,在旁的小南也Сhā道:“凤妹,我们都是同学,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下去。你要相信自已,用你的双手可以创造自已的未来的,我相信你能做得到的,有什么困难我和虎哥都会帮你的,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只要我们众志成城,没什么过不了的难关。”

张虎、小南你一言我一语开导凤妹,令凤妹心里感受到一种被关怀的温暖,最后真诚的向他俩表示谢意:“谢谢你俩,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尽量尝试改变自已吧。”

“今天艳阳高照,难得大家相聚,我建议我们一起去爬莲花山好吗?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心情都会愉快起来的。”末着张虎倡议道。

“好呀!我到这里还没爬过莲花山呢。凤妹,我们走吧!”

“好吧,我很长时间也没有去了,一天到晚不是睡,就是到夜总会坐台,空气混浊不堪,心情烦闷得很!”凤妹眉头一展高兴地回应着。

二十一

时值仲夏,阳光酷热难忍,但莲花山上依然人头簇拥,或许是周末缘故,人流从山脚一直延伸至山顶。他们当中,既有单位工会组织员工进行登山比赛,也有旅游团队慕名前来观光,也有学生组织的,更多的则是本地市民。

张虎、小南、凤妹三人随着上山的人流往前走。一到野外年轻的小南和凤妹心情变得格外兴奋,他俩一边走,一边回忆起家乡的一些往事,童年的美好时光,读书时的一些往事。两人说说笑笑,似两只出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张虎望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暗自高兴。

“我记得你读书时,很俏皮的。经常从后面用铅笔逗弄前面女同学的小辫子,有一次被李老师发现了,罚你到讲台上站了半小时呢。”凤妹边走边回忆。

“说起这件事情,我一直到小学毕业还记恨着他呢。你知道吗,自那次罚我以后,我很长时间没有问候过他,每次只要一遇到他,我就躲到一边去。另外,每次上课,班长喊起立叫老师好时,我就故意变调喊他“老鼠好”。高中缀学在家工作之后,才明白李老师罚我都是为了我好。现在每次见他我都会问候他的,岁月不饶人,现在他年纪大了,头发半白了,走路也有点驼背了。”说完,小南将话题转到开心的童年时光:“童年最有趣的就是玩打仗的游戏了。一放学,我们村里几个小男孩就照着电影上面的故事进行演习,首先分成两派,一派红军,一派为敌人。红军一方头上戴着用树枝织成的伪装帽,选一个人当杜常青,然后排成一列大家一起唱着“向前进、向前进……”电影Сhā曲来到绿油油的玉米地里进行埋伏,等敌人一出来就用自制的木手枪向敌人­射­击,用泥巴向敌人投掷。最后就是冲出伏击地嘴里喊着冲呀杀呀以及唱着冲锋号的音调,双方展开­肉­搏,大家在地上翻滚着,全身衣服都沾满了泥土……”

末了接着说:“童年有趣的事情真是太多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感到挺开心的,要是我没有那么调皮,也许现在正在读大学呢?”

“算了吧,你能考大学,那我一定读研究生了。”凤妹回敬道。

“古人说:人不可斗量,水不可貌相。你别太小瞧了我呀!”

“哈哈,连这句话都说反了,还自夸呢,脸皮跟你旁边的树皮一样厚。”凤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是逗你开心嘛!你以为我真不懂呀。”小南辩解道。

“你就是不懂当懂,还辩解!”张虎在旁边Сhā了一句。

“最了解你的人都这样说,证明我没有冤枉你呀。”凤妹扮了个鬼脸。

“你们合伙欺负我,我有口难辨啊。”

“凤妹,有一件事我说出来,你不要骂我呀。”停顿了一会小南突然说道。

“你说吧,记住,想好了再说呀,要是再说错了,就找个地洞躲起来吧。”凤妹望着小南笑。

“在五年级时,我们几个男同学学香港电视给班上的女孩子选美,标准方面取身高、身材、相貌、皮肤。你猜一下,谁是第一号美女呢?”小南诡秘的说道。

“张英、王振梅、王兰……”凤妹连续说了十个名字,小南都摇头否定了。

“我差不多都说完了女生的名字,到底是谁呢?不会是我吧。”

“哇,真厉害,给你猜中啦。”小南树起大拇指。

“我才不美呢,自已一点没感觉到。”凤妹答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反正我们几个调皮的男生都认为你最美,都想将来要跟你结婚呢……”小南突然发觉自已说漏嘴,忙中途打住。

“我才没这福份呢。”凤妹脸微微羞涩地说。三人不知不觉接近了山顶。

“哎,好久没爬山了,好累!我爬不动了。”凤妹脸­色­绯红,脸上沁出点点汗滴,显得分外娇艳动人。

“老同学还不帮扶一把。”张虎逗起了小南。

“好吧,就做一次好人吧。凤妹,你伸手过来我接力拉你上去。”小南把手伸向凤妹。

“我才不要你假惺惺的呢?再说也没几步了啊。”凤妹向旁边闪开。

一会,三人终于随着人流爬到了山顶,俯瞰山下的南江面貌。

“你们看南江景­色­越来越美了,这城市真是一年一变啊。”凤妹一边擦汗一边赞道,“喂,给纸巾你们擦擦汗,看你们满头大汗。”

“这纸巾好香呀!要是天天闻到就好了。”小南接过放在鼻孔边陶醉着。

“那你天天叫凤妹给一块你闻啊!”张虎笑道。

“好呀,一天一块钱,保证供应,怎么样?”凤妹回应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要是天天都能这样不知多好啊,人也会长命百岁呢!”

“是呀,今天在山上发现你换了人似的,我应该叫你开心果了。”小南打趣道。

三人在山上呆了一会,然后嘻嘻哈哈的从另一侧走石阶路下山。

二十二

不久,在张虎、小南的耐心开导下,凤妹结束了坐台的生活。重新找了一份商场售货员的工作,每月工资约600元,加上其它补贴,实际收入约800元左右。开始张虎和小南还担心凤妹跟许多风月小姐一样支撑不了多久的。然而,过了一个多月凤妹都坚持下来了,也许是山里的女孩吃惯了苦,所以适应能力比别人强吧。张虎和小南都暗自感到高兴。

自爬山后不久,小南心里不时想起凤妹的音容笑貌。如果说小学五年级时的“选美”纯粹是出于游戏的话。那事隔多年的异乡相逢,令小南对凤妹燃起一种朦胧复杂的情感:凤妹人长得漂亮,在山里算是少有的靓妹子。虽然她曾经坐过台,但心里没有厌弃她,贬低她,反而是喜欢她。也许喜欢一个人其缺点往往是次要的,包容­性­也是最大的。

有了这些微妙的情感之后,小南寻找借口约凤妹的次数就多了起来。一来二往,两人慢慢进入了感情的磨合期。

“开心果,这个周末休息吗?”一天小南Сhā空打凤妹的手机问道。

“明天休息,后天要上班,你呢?俏皮鬼。”电话那边传来小南期待的声音。

“那好,我们明天逛公园好吗?”

“好呀,老同学,几点钟在哪见面?虎哥去吗?”

“我8点在公园门口等你。虎哥他没空!”小南脱口道,其实他根本没问过虎哥,爱是排他­性­的。

“就我们俩呀?”

“还不够啊,要不你叫多一个美女陪我。”

“你就想,没正经。”

“那好,明天见,拜拜!”小南挂了电话,嘴里哼着歌儿蹦跳着继续上班去了。

第二天清晨,在宿舍众人美美的梦乡里,小南一脚踹开被子爬起了床,全然找不到平时那副睡意绵绵的神­色­。起床后嘴里一路哼着歌跑去洗漱房洗漱,然后经过一番翻箱倒柜,换上一件新买的T恤衫,灰­色­西裤,脚上也践踏着一双新皮鞋,全身看来俨然乡下相睇般隆重。

阵阵响声惹来室友的一番抗议,小南一边道着sorry,一边继续忙着。看到小南的这一番改头换貌,好几个室友都睁开双眼好奇地盯着他:“好帅,沟女呀?”“陪一个同学逛公园,不过是公的。”小南打趣道。

约摸十多分钟后,小南在室友怪怪的目光护送下走出了宿舍。在路上,自已顺便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支蒸馏水,几个面包、苹果等食品,塞入塑料袋就往公园门口赶去

“哇!今天果真与众不同,打扮这么帅,准备当新郎倌呀!”凤妹一见小南就远远的惊叹着。

“我怕跟你在一起,让人家说我是鲜花Сhā在牛粪上,所以只好借同事的新衣来陪同佳人了。”小南被凤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打破尴尬。

“呵呵,这么看得起我凤妹,真是三生有幸呀!”凤妹笑道。

“如果你是三生有幸,那么我是六生有幸了,本来还怕人家不领情呢。”小南似乎找到了感觉。

“贫嘴!”

“没吃早餐吧,给你。”小南将塑料袋递了过来。

“对我这么好呀,真是受庞若惊,要是将来我的老公对我这么好就幸福死了。”凤妹脱口而出,后来发觉有些失口,脸变得有些忸怩,抓起袋里的面包就咬。

“凤妹你来看,池塘里的金鱼成群结对的游来游去,就象一条飘浮移动的彩带。”小南对着路边的池塘叫了起来。

“是吗?”凤妹凑了过来,靠在小南身边望着池塘里的金鱼。

小南只觉一阵香气从凤妹身上散发出来,沁入自已的心肺,心里升起一种温柔的舒适感。

第一次有女孩靠得这么近,第一次闻到女孩的体香,第一次体验这种美妙的感觉。小南丝毫不敢动,心里也不想动,静静的感受着这份难得的美妙。

在旁的凤妹却毫不觉意,只见她用手掰开面包,将些小面包碎撒下池塘,金鱼随即你争我夺,弄得池塘水哗哗作响。

“好可爱呀,真想抓一条来养殖,天天都看他、逗着它玩多好。”凤妹一边高兴的喊着一边低头弯腰往下探望。

“你小心,别掉下去喂金鱼啊!”小南在一旁提醒着。忍不住就要伸手拉住凤妹,但半途又把手缩了回去。

离开池塘,两人顺着小路在公园里游荡着。整个公园挺大的,有假山、池塘,动物园、运动场、娱乐室等,里面树木繁茂,不时听到小鸟的鸣叫声。游乐节目有过山车、脚踏船,碰碰车,太空车、球类、钓鱼等等名目繁多。

“敢不敢坐太空车,我请客。”小南试探着问凤妹。

“听说速度好快的,我有点怕,你坐过吗?”

“我也没有坐过,不过想试一下,听人说很刺激的。”

“会不会吓出心脏病来呀。”

“应该没事吧,我们俩坐一起,我会保护你的。”

“你不会是泥菩萨过河吧,还能保护我?”

“就是自身难保,那我就沉下去,让你踩着我的头顶过河。”

“好!你买票吧。”

一会,两人小心进入座位坐定,两人第一次坐过山车,心里都有点惴惴不安,心跳也加速起来。

随着车起动,加速,再加速,凤妹开始闭上眼睛不敢看周围。接着下坡、爬坡、越顶。这时,凤妹被离心作用吓得花容失­色­并大喊了起来,身体赶紧向小南这边靠,同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小南,小南只觉满怀温香软玉。

小南本来心里有些怕,但看到凤妹吓成这样,一种男子汉天生呵护美女的英雄气势骤然升起。双手自动的揽着凤妹柔软的身躯。又是第一次触摸到青春少女肌肤,小南心里又涌起一种怪怪的美妙感觉,真想过山车转过不停,让自已一生一世这样揽着身边的凤妹。

“喂,停车啦!胆小鬼,吓破了胆吧。”一会,随着过山车缓缓停下,小南忙松开揽住凤妹的双手,然后再用手推了推被吓坏的凤妹。

凤妹这时发现自已还紧紧的抱着小南,顿时脸上飞过一片红霞,旋即松开手,羞涩地说:“不好意思,刚才吓死我了。”

“没事,我喜欢呢?”小南做了个鬼脸。

“你……你真坏!乘人之危,欺负人家。”凤妹嘟起小嘴。

两人下了过山车,随后爬上一个小山,找了个人少的亭子坐下,小南递给凤妹一支水:“喝口水吧,看你还没回过神呢,对不起,保护不周,让开心果受惊了。”说完定定的望着凤妹。

“看什么嘛!象个­色­狼似的,没见过呀,瞧得人家挺不好意思的。”凤妹忸怩地说。

“我发现吓过之后的你更美了,就象女影星章子怡一样,原来坐过山车可以让人变得漂亮的,下次我们多点来坐好吗?”小南调侃着。

“还讽刺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凤妹说完扑过来擂拳要打小南。

小南轻轻的避开了,俏皮地说“打吧,别人都说打是爱,骂是亲呢!”

“你……”凤妹追了过来,不巧高跟鞋扭了一下,身体一歪,就要倒地。在旁的小南忙闪身接住,凤妹整个身倒在了小南的怀里,小南顺势揽住了凤妹。

凤妹挣扎着要脱开,小南抱住不放,眼睛充满着爱的目光。凤妹碰上小南的目光时,掠过一阵娇羞的柔情,芳心怦怦乱跳。随即闭上双眼,不敢迎接小南热烈的目光,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

良久,凤妹闭着眼说,“放开我,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小南只好松手放开凤妹,两人都有些扭怩不安。半晌,小南开口道:“我们去看动物吧。”

“好的。”凤妹小声回应着。

“你看这只小猴多可爱,蹦来跳去翻跟斗呢。”两人来到一个封闭的假山,凤妹就指着一只小猴嚷道。

“没你可爱啊。”小南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你倒提醒了我,都是一样瘦,又都是这么俏皮,你们是不是两兄弟呀。”凤妹回敬他。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南显得有些生气。

“就许你损我,我不能回敬你啊。”

两人一对小冤家似的斗着嘴,一直到离开公园分手那一刻。

二十三

小南有了朦胧的初恋情感之后,开始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白天想着凤妹,晚上满脑更是凤妹的音容笑貌。因此,只要一有空就忍不住挂电话说几句话,顺便寻找时间约会。

这天,小南在苦苦盼望中又迎来了一个约会的日子,两人约定乘车到珠江口海边看海,看轮船。

两人从早上七点坐车出发,经过一小时的颠簸后。宽阔的海面终于映入了眼帘,只见海面上各种船只来回穿梭,不时传来一声声汽笛的鸣叫。凤妹第一次看到大海,第一次见到高大的轮船,第一次听到汽笛的鸣叫。忍不住挥舞着双手欢呼雀跃。

“汽笛一声肠已断。”听到过往船只汽笛鸣叫,小南脱口而出。

“喂!你不是有心事吧?”凤妹回头疑惑的望着小南。

“听到汽笛鸣叫,我想起了当年毛主席当年告别杨开慧时的一句诗词。”

“你又没老婆,又没有经历生离死别,发什么神经啊?”凤妹问道。

“正是因为没老婆,没人爱,所以才感慨啊。其实我有时很想体验那种离愁别恨的滋味,可惜没这个机会。”

“那赶快找女朋友啊,这样你很快就会体验到离愁断肠的滋味了。”

“我现在已经找了一个,正在拍拖,并且有了五成的把握。”

“谁呀?说出听听。”凤妹微笑着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是吗,告诉你,我也找到了一个。”

“谁?”

“天机不可泄露。”

“求求你,告诉我好吗?否则我……”

“你什么啦?”

“我会失眠的。”

“你失眠关我什么事啊,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个人的隐私。”

“那好,咱俩来个交易。我说给你听,你也说给我听好吗?”

“谁跟你交易啊,自作多情,我去海滩边捡贝壳啰!”凤妹边说边跑向海滩,象一只欢快的蝴蝶。

走下海滩,凤妹扔掉鞋子,赤脚跑在松软的沙滩上。小南在后面追逐着,两人尽情的嬉闹,阵阵笑声回荡在海滩上空。

跑累了,闹够了。两人就并排躺在沙滩上休息。老天爷今天好象特别照顾他们似的,以云雾为伞遮挡住恶毒的阳光,海面也送来阵阵清凉的海风,似一把巨大的蒲扇,轻拂着这一对小情侣。

“喂!你刚才说找到谁了告诉我吧,我真的会失眠的。”

“就要你失眠,就要你难受,谁叫你刚才不告诉我。”

“那我现在告诉你吧。”

“现在太晚啦,我不想听了,我现在只想听涛、观潮、享受海风的亲吻。”凤妹闭着双眼惬意的说道。

“你真残忍,见死不救,呜呼!”小南似哭样。

“你就哭一次吧,我还没见过你哭呢。要是哭得伤心了,也许我忍不住要告诉你的。”凤妹忽然睁开眼笑着望着小南。

两人就这样躺着你一言我一语的碟碟不休。都说夏天是娃娃的脸,变化无常。就在两人静静的相诉时,从东边海面上跑来了一大堆乌云。似一个水彩画家在天空浓墨涂抹般,一会整个天空漆黑一片,紧接着一条白蒙蒙的雨带席卷而来,并很快窜到海滩的上空。

凤妹和小南发现时本想躲避,但海滩离海堤最近的房子也有好几百米远,要跑显然来不及了。凤妹唯有把随身携带的雨伞打开,两人躲藏在一把小雨伞里准备慢慢撤退。噼啪的雨点似万箭般­射­向那把孤零零的小雨伞。

不久,一阵风袭来,小雨伞终不堪忍受折磨,­干­脆翻了个底朝天自杀了。雨箭逐开始­射­向凤妹和小南,凤妹撒腿就要跑,小南拉住她:“别跑啦,我们斗不过雨的,还是省点气力吧。”边说边随手扯过凤妹手里的雨伞扔了出去,嘴里骂了声:“真他妈的软弱无能,经受不起一点风雨。”

转眼间两人都变成了落汤­鸡­,小南脱下衣服,遮在凤妹头上,凤妹全身被淋湿后打了两个喷嚏。小南以为她冷,忍不住把凤妹揽在怀里,企图以体温温暖她。

“其实淋雨也是一种享受,我小时候最喜欢淋雨弄水了,几乎每天都是一身湿漉漉的回家,为此常挨父亲、母亲的骂。”小南在雨中对着凤妹说。

“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楚。”偎在怀里的凤妹喊道。

“我说雨中拥抱真浪漫。”小南突然对着凤妹的耳朵喊道。

“你乘人之危欺负人。”凤妹在怀里双手轻擂着小南的胸膛。

“现在没人听到我们的说话声啦,你可以告诉我你那位心上人是谁了吧。”

“你先说。”

“好,我告诉你,我现在的心上人正在落难,而且还被人欺负。”

“在哪里受难?谁欺负她?”凤妹疑惑的抬起头望着小南。

“她现在在海边被雨淋,被我拥抱着呢,我想温暖她,一生一世的呵护她,谁要是欺负她,我张小南就跟他同归于尽!”小南抹去脸上的雨滴,深情而又坚定的望着凤妹,“你的呢?”

“刚才你说了,欺负我的那个……”凤妹只说了半截就羞愧的闭上了嘴。

“我要你说出名字,我要你向他当面说我爱你三个字,好吗?”

“不好,羞死了。”

“张凤妹,我爱你!”小南突然大声的喊了三次。

凤妹在小南怀里一震,半晌从小南怀里钻出来,抬起娇羞而又激动的脸庞望着小南:“小南,我是一个下贱的女孩,不值得你爱的。”

“那不是你自愿的,你本来是一个好女孩,漂亮,善良。你知道吗?从小学开始心里就喜欢上你了。后来你缀学,而我考上了高中,未能再一起跟你读书,我当时心里感到很遗憾呢。再后来,我们见面时间少了,岁月慢慢冲淡了对你的挂念,没想到在他乡又遇见了你,重新点燃了我心头的爱火,这一次我不会放弃了,我要好好的珍惜你,保护你,不让你在这个城市受委屈,就象今天一样,我们共同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凤妹,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被好多男人揽过、亲过、摸过,你不嫌我脏吗?”凤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凝神注视着小南。

“凤妹,听我说,我不管你的过去,更没有认为你脏。我小南只想从今以后和你好好的过日子,一起白头到老,好吗?”小南眼里溢满着爱意。

“嗯!”凤妹激动地应了一句,然后更加紧紧的依偎到小南温热的怀里。

小南旋即紧紧的揽住雨中玲珑透彻的凤妹,两张青春的脸孔第一次在风雨中贴到了一起。小南一边抚摸凤妹的肌肤,一边拙笨的将嘴送过去在凤妹脸上一阵乱啃,这是小南初恋的初吻,显得毫无章法。

倒是凤妹熟练的迎过去,把舌尖往小南嘴里探进去,在小南的嘴里弹动着,小南刚开始时有些退缩,但很快的就勇敢地迎上去,两条柔滑律动的舌尖交织、缠绕到一起。

进入了状态的小南,全身似燃烧着的烈火,要把雨中的凤妹烘­干­并融化似的。凤妹仰着头,全身颤抖着、呻吟着,迎合着小南狂热的烈火。雨见状更加妒忌的往两人身上撒落……

不知不觉间,雨终于承认自已失败了,悻悻的收兵撤退了。转眼间阳光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给这对小情人送来了一道祝福的彩虹。

二十四

将近一个月过去,张虎才接到正式上班的通知。去报到那天,孙军将张虎送到城建局楼下有事先走了。张虎见过人事部李主任后,两人一起去见局长。

第一次与单位领导见面,张虎难免有些拘束感,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打量着局长室内的摆设。

这时,听到局长责怪着:“黄秘书,你办事怎么样就没长进呢!什么事情都是那么忙忙乱乱的,像个落难的民工!你先放下其他的事情,全力做好这件事情。过两天我再审阅,好吗!”说完挂了电话。

“对不起,刚才有点事!”张局长放下电话边道歉边走过来坐下。张虎抬头望了一眼张局长,只见他大约50岁左右,身高约米,跟多数为官者一样有着一副胖胖的身材。李主任随即向张局汇报及介绍。听完汇报,张局转头问了张虎一些家庭及个人情况,然后向李主任作指示:“我没什么意见,你们按程序办吧,可以先让小张用几天时间熟悉一下技术和了解车况,另外给他安排好吃住问题。”李主任连连点头。

张局末了转头对张虎说:“小张,如果生活、工作之中还有什么困难,可以跟车队长或人事部反映好吗!”张虎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要走啦!还有一个会等着召开呢。”张局起身返回办公桌整理资料。李主任见状告辞退了出来,整个会面时间不到半小时。

随后,张虎跟着李主任返回其办公室。李主任正式告知他,上班先试用三个月,试用期工资600元,期满后每月工资1200元,出车另有补贴。食饭问题可以在单位职工饭堂解决,住宿就住在行政车队的单身公寓,都是一厅一房,面积约30多平方米。介绍完毕后,李主任随即打电话通知车队长接张虎回去。

一个外地人能给局长开车,在不知详情的旁人眼里是颇不寻常的事情,尤其是车队的司机大佬们都纷纷猜测张虎与局长的关系。来接张虎的车队邓队长更是热情得很,一路上满面春风,好象在迎接一位上级领导。

驱车到达车队后,又亲自斟茶倒水,并集合在家的司机一一向张虎进行介绍。另外把车队的一些情况,规定及注意事项向张虎也一一道明。

张虎面对突如其来的的礼遇,心里感慨万千:前几天,自已还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搬运工。想不到成为局长的司机后,受到的礼遇就截然不同了,真让人有种­鸡­犬升天的感觉。

下午,邓队长亲自开车到张虎的工棚处搬运行李,张虎把自已的行李搬上车。然后随手写了张纸条Сhā在白发达的门缝里,坐车离开了这个栖宿过一百多天的“家”。

到了宿舍楼下后,经过众多司机的帮忙,张虎很顺利的将哪些破烂“家当”搬到了车队给自已安排的公寓里。忙完这一切,邓队长还要为张虎接风,张虎心里再也承受不起这隆重的恩典,千方百计的予以拒绝了。晚上,张虎把自已到城建局上班的情况告诉了小南和凤妹。

第二天上午,邓队长开着一辆旧的三菱越野吉普载着张虎来到郊外一个荒凉的工地熟悉驾驶技术。张虎以前在部队里开的是东风大货车,复员至今十多年没摸过方向盘,难免有点生疏。邓队长让张虎驾驶,慢慢温习,他则在副驾驶座上给予指点。

“虎哥,你一定是张局的亲戚吗?”邓队长热情的问道。

“不是的。”邓队长的热情称呼让张虎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哪一定是上面有什么关系吧。”

“什么也没有,我也不认识他。”张虎头也不回应答他。

“虎哥,你真不简单,非亲非故还能给局长开车,你知道吗?前几任司机走马灯的换了好几个呢。”邓队长半信半疑的望着张虎。

“是吗?难怪我一直感到疑惑呢。”张虎顿悟道。

……

毕竟是有几年驾龄的底子,张虎驾着车在工地转了几圈后,很快又找回了驾驶感,而且挂档、起步、加速、刹车、泊车等技术也都平顺多了。

几天后的一天上午,张虎正式受命第一次出车,送张局长及一个科室主任到南江市下辖县检查一个大型建筑工地。到达之后车刚停稳,马上就有几个工地头头点头哈腰的笑迎上来,陪同着局长、科室主任一起先到办公室里面听取汇报。

张虎则在工地相关人员的指引下将车泊好。一下车就顿觉一阵热气袭来,包裹着整个身体。张虎举目环视周围的环境,只见整个工地机器轰鸣,车来人往,热闹非凡。天上太阳当头照­射­,许多工人就打着赤膊,戴着黄|­色­安全帽进行施工。望着他们,张虎心里想起了第一次做建筑工的情景,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这时,一个小管工走来询问张虎,并热情招呼他进屋喝茶。一踏入屋子,身体顿觉清凉了许多,原来室内安装有冷气,与门外酷热的环境相比俨然两个天地。张虎刚刚坐定,小管工即吩咐上茶,并向张虎递烟,还拿来一盘新鲜的龙眼给张虎品尝。受到如此礼待,张虎有些受庞若惊感。那管工陪了一会后有事先走了,张虎就一边品尝水果,一边看报纸,等候张局他们。

中午时分,张局一行及工地的头头一起驱车到县里一间豪华酒店吃饭。其间听工地头头介绍说:这间酒店是四星级,现在是县里最高级的酒店了。房间内设有电视,洗手间,沙发,装修得金碧辉煌,连餐具都是银的,菜式一人一份鱼翅汤,胞鱼,龙虾,一煲蟹皇粥,拿了两支一帆风顺装五粮液酒,都是张虎闻说,但一直没有亲口品尝过的名酒。第一次开车就餐,就让张虎大开眼界,也大饱口福。

结帐时,一共将近5000元,张虎心里掠过一阵感慨,这可是家乡中等农民家庭忙碌一年的收入啊!

二十五

吃过饭,张局长、科室主任和几个工地头头们去了健康中心按摩,张虎与另外两个司机在一个小头目安排下一起去沐足(洗脚)。来到营业门口,两个穿红­色­旗袍的高挑漂亮的招待员热情上前招呼,其中一人领着张虎等四人一起进入房间,只见里面摆着四张可调整高低的沙发,墙上挂着一台电视。另外,空调、小茶具等一应俱全。每个沙发前落脚的地方还有一个固定的四方大瓷盘,张虎头次来到这种地方,满眼好奇地望着脚下的四方大瓷盘,思索着它的用处。

一会,领班员过来问是否有熟悉的技师,哪小头目回应要28号,其他两个司机则交待说找两个漂亮点的就行。最后领班员将目光转向张虎,张虎感觉不好意思,就敷衍道:“随便吧!”

张虎看到他们三人开始脱鞋,脱袜。脱鞋时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已还穿着一双解放鞋,自部队复员后,张虎一直都是穿着解放鞋,回家后也是买解放鞋穿,主要是感觉这鞋耐用,穿起来也很舒适。

平时建筑工和搬运工大家都是民工,彼此穿着都差不多,因此感觉不到寒酸。但现在换了新的环境,与之打交道的人地位不同了。他们都是衣服毕挺,皮鞋铮亮的。而自已的着装依然没什么大的改变,相比之下反差就非常显眼了。张虎脸上为此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好在其他几人都不在意自已,张虎悄悄的把鞋脱和袜脱了,放在沙发底下藏着。

不久,几个女孩提着盛放工具的篮子鱼贯而入,一一对号入座。然后放热水、泡脚、按背。被一个陌生的女孩用手捏着,张虎感觉有些不自在,此刻似一个含羞的少女一样局促不安,女孩的手按到那里,那里的身体细胞就随即绷得紧紧的。

张虎心里不由想起了远方的妻子。在家自已忙碌得腰酸背痛时或生病时,小霞就是这样帮自已洗脚、擦身、揉捏的,只是技术比不上技师吧了。但心里感觉很温馨,而现在则变成了城里人花钱买来的一种享受。

“先生,你怕痒吗?还是我用力太大?”正在揉捏他的小女孩停下­操­作,疑惑地望着张虎。

“不是,只是有些不习惯。”张虎回答道。

“先生,哪你是第一次来吧,多数客人都会这样的,来的次数多了就会慢慢习惯的,那我用力小点,好吗?”

“好的,谢谢你!”

“阿花,好久不见,想不想我啊!”另一边,小头目对着他熟悉的28号技师说道。

“天天都想你呢,可没看见你来‘帮衬’我呀!”阿花边按边答。

“我没空嘛,其实心里天天都有想你的,哎哟!你温柔点好不好,那么粗暴,小心嫁不出去。”小头目说到一半,阿花用力的捏了他一把,使他忍不住嚷嚷。

“嫁不出去可以娶一个上门呀。”

“那你娶我吧,除了我之外,没人敢嫁给你了。”

“我才不敢要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呢,再说我也不想天天跟你老婆吵架呢。”

“喂,好久不见,还有什么新的笑料吗,说几个听听,调节一下气氛嘛。”小头目倡议道。

“这方面还不是你最多,最咸湿,我还要向你这个专家讨教呢。”

“好吧,我新近收集了两个,现在无私奉献出来。”

“我们几个都是司机,那就先讲一个司机的笑话:有一个老司机娶了一个小媳­妇­,同事送了一幅对联祝贺他,上联是:老活塞新缸筒压缩正常;下联是:老司机开新车喜气洋洋,横批:注意保养。”

小头目说完,其他两个司机都哈哈笑了起来,张虎也勉强笑了笑。

“我不是司机,弄不懂你讲的活塞缸筒压缩正常,觉得一点也不好笑,讲一个通俗点的嘛。”阿花疑惑的望着小头目。

“某商店养了只鹦鹉,顾客进门就说欢迎光临,一少女不信就走了六次,鹦鹉连着说了六次,第七次时鹦鹉大怒说:老板,有人玩你的鸟!”

小头目话音刚落,两个司机再次哈哈大笑,四个女孩更是笑弯了腰,张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久,房间内笑声停了,张虎扭头看其他三人闹够了,正躺着闭目休息。自已从部队复员后,就没有午休的习惯。因此,与小女孩聊了起来。

“小妹,你老家哪里的呢?”

“我是江西的”

“家里几个人呢?”

“­奶­­奶­、爸妈、一个弟弟和妹妹加我共6人。”

“来这里工作几年啦?”

“去年才来的。”

“看你20岁不到吧。”

“今年才满18岁。”

“春节有没有回家探望父母呢?”

“没有”

“你不想家吗?”

“当然想呀,但是春节车票贵,来回要几百元呢!差不多要一个月工资呢。”

“你的工资、工作、生活都好吧!”

“怎么说呢,我们每天工作10个小时,分早晚两班轮流,早班从上午9点到下午6点,晚班从6点到凌晨1点左右,每月休息2天。工资每月底薪300元,接待一个客人提成6元,一般情况下每天平均4个客人左右,每月一般也就1000元左右。吃住由老板提供,每天只提供两顿。

开始时,我们觉得条件还可以的。但时间一长,就体会到这工作对手指有副作用的,主要是每天洗脚时揉、按、捏要用手掌和手指进行摩擦,再加上长期在药液里泡,手掌和手指容易掉皮,变得皮肤粗糙。更严重的是长期弯曲用力还会导致关节痉挛,久而久之手指伸张就会不灵活。很多人­干­一段时间就得换一个工作,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张虎听后默默无语,心里觉得自已犯了罪一样。

二十六

小南与凤妹确立恋爱关系后,两人你来我往联系更加密切了。小南和凤妹的上班地点相距约二公里,凤妹每天都要到晚上9点才下班,然后步行15分钟返回租住的宿舍。刚开始时,本来想住商店的集体宿舍,但凤妹嫌人多吵闹,就搬回原先租住的地方住。每月租金350元。

每次只要小南晚上有空,都会去商场接凤妹下班。一来是想见凤妹,两人诉说悄悄话;二是担心凤妹路上不安全。南江这城市外来工多,其中也夹杂不少打砸抢的犯罪分子。

另外市公安警力也严重不足,常常是顾此失彼,治安方面尤其是骑摩托车的“飞车党”更是猖狂不已,专门寻找单身走路的女士下手,手袋、项链、耳环等等都是其抢夺的目标。以致南江市的女士们都不敢戴项链、手镯、耳环等贵重饰品出门,并且回头率特高,但不是回头看美男,而是看有无摩托车跟踪自已。市民为此怨声载道,市政府也曾每年布置开展几次严打行动,但都难以彻底扭转南江治安恶化的现状。

除社会治安乱外,交通事故多也是南江的另一个特点。一方面由于南江市经济发达,私人购车热潮持续不断,每天都有几百台新车步入马路,致使每到上下班时间,整个南江市马路都挤满着蜿蜒曲折的车龙,俨然蚂蚁般缓慢的爬行着。

车多人多马路窄,加上部分外来工交通意识不强,往往在喘流不息的马路上见缝Сhā针般与机动车抢道,导致交通事故平均每天死3人左右,而受伤的则有30人左右,并且每次伤亡的都是外来打工者居多。

这天晚上,小南跟往常一样在分从喜悦酒店出发去接凤妹。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看到几个手里抓着一支支玫瑰花的小女孩在叫卖。要在平时,小南连看都懒得瞧一眼的,恋爱后心情今非昔比,感觉卖花的小女孩叫声不烦了,就连一束束玫瑰花也变得格外娇艳芬芳,于是忍不住掏钱买了一支玫瑰,然后一路哼着歌声,踏着欢快的脚步接凤妹。

“凤妹,你男朋友来接你了,手里还抓着一支玫瑰花呢!真幸福,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商场一个同事悄悄的凑近凤妹说道,脸上充满羡慕的神情。

“骗我的吧,我记忆中没有收到过鲜花呢。”凤妹回应道,同时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此时还差5分钟就到九点。

“那我们打赌好吗。如果真的话你明天请一个盒饭,假的我请,好不好?”那女孩自信的笑着。

“赌就赌,不就是一个盒饭吗!”凤妹随口应着。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呀。”然后还是凑到凤妹耳边诡秘的说:“你今次输定啦!”

下班出到门外,只见小南立在大门外,双手背在后面。一见凤妹出来,小南眼光一亮,迎了上来:“下班了,我等了你几分钟啦!在门外看不到你,想进去偷偷的看你,但手里抓着东西不方便,只好站在门口外等你。”

“手里抓些什么东西呢?是不是可以吃的。”

“可以啊,看着它你可以不用吃饭了。”小南把玫瑰递给凤妹。

“哇!好靓的一支玫瑰花。”凤妹接过惊喜赞叹道。

这时,刚才的那位女同事不知从哪里钻到了凤妹的身边,朝凤妹眨了眨眼睛,抛下一句:“记得明天的午餐呀!”就蹦跳着躲开了。

“她是你的同事?你明天请客?”小南在旁好奇地道。

“是的,你来的次数多,她知道我们的关系,看到你手里拿着一束花,就趁机敲我一个盒饭。为你这束花,明天我要破费5元钱啰。”

“一支花和5元钱换来两个人的开心,这个成本不高呀。古人都说千金难买美人笑呢。”

“我又不是美人。”

“别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美不美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心里感觉的,我倒希望你不要太美。”

“为什么呢?”

“你知道花太美容易招来蝴蝶,女人太美也会招来竞争者,我竞争条件不高,怕被别人挤下来。”

“这样呀,算你有点危机意识,哪就要好好的努力啊。”

“尽量吧。”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做到,否则就会被淘汰的啊。”

“哦,现在就开始警告啦,看来不努力都不行了。”

“当然啰!”

二十七

凤妹和小南边说笑边沿着马路往回走,当到达江滨公园时。只见江岸旁边的杨柳随风轻拂,远处灯影婆裟,天上一轮明月则静静的洒满大地,也撒在江面上,与倒映水面的闪烁霓虹一起摇荡共振,使整个江面波光闪闪,象镀了一层金箔似的,呈现出一派绚丽多姿的夜景。

凤妹和小南两人边看边走,来到一处石拱桥面前时,两人不禁停下脚步,欣赏这城市美丽的夜景。整个公园聚集了不少前来散步的市民和外来员工,他们要么沿着江岸小径散步,要么坐在公园的石凳上乘凉,要么站在岸边欣赏周围的夜景。从江面上不时送来一阵阵清凉惬意的江风。

“找个地方坐会吧,忙活了一天,挺累的!”凤妹提议着。

“你累,哪我背你吧!”小南关切地望着凤妹。

“你不怕人家笑话我们吗?”

“才不怕,为了你我跳到江里都愿意!”

“真的!”

“真珠的真。”

“那你准备好啊!”

“真要叫我跳江呀,不会这么残忍吧。”

“你说的,背我呀。”

“原来是这样,以为要我跳江呢!上来吧,开心果。”小南俯下身子让凤妹伏在自已的背上,沿着石拱桥面负着爱拾级而上。

“谁是你的宝贝呀,不要脸。”凤妹悄悄的用手捏了一下小南的鼻子。

“哇,好重,就象三座大山似的,背着你,使我想起了旧社会的地主婆。”

“哎哟!我的姑­奶­­奶­,快把我的耳朵拧断啦。”小南求饶道。

“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当地主婆不好吗,天天有人服侍着你。”

“要是天天当你的地主婆还可以考虑,让你天天背着我。”

“我要是老了,背不动你了。你会不会一脚把我踢到河里呢?”

“我才没你想象的那么残忍。你老了可以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迎着朝霞晨练,一起踏着夕阳散步。就象一首歌唱着的那样:

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到那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我就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小南,你会这样对我好吗?”

“你们女人就尽想着些浪漫的事,如果到那时真象你说的那么好,我张小南一定能做到的。可现在我在想,我们国家人口那么多,要是我们真的老了,谁来养活我们?说不定我们哪时还要下地劳作呢!”

“你那么悲观,这个社会是不断进步的嘛。到那时国家有钱了,也会给农民解决保老和医疗保险了,那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啦。”

“我可没你那么乐观,为人处事还是多些杞人忧天好。”

“喂,请问这位女孩病了吗?要不要我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两人耳边传来一个男人问候的声音。

“谢谢你关心,她没病,我们是一对恋人,正在娱乐呢。”小南喘着气回应着。

“神经病!大庭广众之下,玩这样的娱乐,害得我以为你们病了,浪费我的同情心。”

“你才神经病,自作多情。”小南没好气的回敬对方。

“放我下来吧,要不等会又一个神经病出现就麻烦了。”

“他发神经关我什么事啊,只要我们神经正常就行了,我才懒得理他们呢。”小南执意要背着凤妹。

“那么多人看,挺不好意思的。再说你都满头大汗了,放我下来擦把汗吧。”

小南这才把凤妹放下,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靠江边的排椅坐下。一边享受着江风送爽,一边欣赏着对面江岸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组成的各种跳跃的图案,心情异常兴奋。小南忍不住诗兴大发:

夜的南江

是一个不安份的青春少女

灯是她躁动的心

一闪一闪暗送秋波

引得天上的吴刚抱着月

一起跳入江的怀抱

“好美的诗,真没想到你还真有些诗情画意。真可惜,生错了地方,害得没书读,要不现在一定是中国诗坛一颗亮丽的新星了。”凤妹拍着手掌喊道。

“我要是读书,还会认识你吗?这就是宿命的安排,我是真的喜欢诗的,我的理想就想当一个诗人,然后出版一本诗集,并且将我的诗集向一位佳人朗颂。”小南回应着。

“谁啊?”凤妹装腔作势。

“远在天边,近在身边。”小南凝视着凤妹。

“臭美。”

“我还有一首诗,是我们上次在公园回来后灵光一闪跳出来的。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好啊,这么好的夜景谈诗赋对再好不过了。”凤妹微笑点头。小南略一沉吟,轻轻而又充满感情地念道:

在陌生的异乡牵手

从此我的世界

阳光灿烂了

月光温柔了

心却要私奔去找你

向你送去朦胧的初恋之爱

同时悄悄的告诉你

如果你累了烦了

我就变成一曲柔情的音乐

舒缓你疲惫的身心

如果你渴了饿了

我就变成一支矿泉水、一个汉堡包

让你不再饱受饥饿的折磨

如果你身无分文了

我就变成一叠叠的人民币

让你不再为囊里羞涩

而望物兴叹

“哇,真是神通广大,不过我倒是觉得有点象白日做梦。”

“你别打岔,最­精­彩的一句还在后面呢,想不想听呀?”小南故弄玄虚。

“念呀,我等着听呢,看你还有多少黄梁美梦。”凤妹微笑着。

“好,但首先声明我念完后不许打人啊。”小南诡秘的望着凤妹。

凤妹满脸疑惑地点了点头,小南故弄玄虚念道:

如果你是一只老鼠

我甘愿变成一袋大米

让你今生不再流浪

不再为偷食

而被小气的人类追得

夺路狂奔

小南一念完,那边凤妹边笑边举起粉拳就要打,小南大笑着一旁闪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两人闹够了,玩累了,笑疼了才相依相偎着回到住处。

二十八

“口渴死了,有开水吗?”一进门,小南就嚷嚷。

“水壶里有,你自已倒吧,”凤妹从里屋回应小南,“我洗澡去,出了一身汗粘乎乎的贴在身上,难受得很。”

一会,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小南则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边喝水边看电视。

过了几分钟,凤妹披着一套粉红的低胸丝质睡衣走出来,衬托着她那雪白丰韵的肌肤,显得光艳照人。小南的目光从电视机移到凤妹身上,双眼定定的盯着凤妹曲线玲珑的美妙身材。

“喂,没见过呀,象个­色­狼似的。你们男人就这副德­性­,一见女人就变得下贱、没出息。”凤妹嗔怪着。

“我们男人要是不下贱,你们女人会有阳光灿烂的时候吗?”

“女人没男人这地球就不转了?时过境迁,现在社会上很多女人早已脱离了男人的保护网,开始自力更生,去追求自已的生活。只有哪些传统守旧没本事的女人才等着男人的施舍。”

“哪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我是属于最后哪种的,自已没文化,没本事,想飞可力不从心,只能等着男人的施舍了。”

“我希望女人传统些好,飞得高高的女人咱追不上,虽然看得到但摸得着,还是身边的踏实。你身穿的这套睡衣真美,我想我要忍不住要下贱摸一下了。”小南打断凤妹的说话,站起身向凤妹靠去。

“你别碰我啊,一身臭汗,弄脏了我的衣服。”凤妹退着躲避。

“那我洗澡后再哪个好吗。”

“谁跟你哪个啊,想得美。你衣服也不在我这里,洗什么澡啊。”

“那我将就一下,穿你的裙子吧。”

“哈哈,那你不成了­阴­阳人了,男不男,女不女的,象个怪物一样,我才不想与怪物同处一室呢。”凤妹捂着肚皮笑得花枝乱坠。

小南忍不住趁机凑过去,张开双手紧紧揽住凤妹丰满的身躯,疯狂的抚摸着她的腰肢和高耸的Ru房,嘴贴过来在凤妹柔滑光洁的脸上到处乱啃。

凤妹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显得不适应,“你看你臭哄哄的……”刚说了半句就被小南堵住了嘴巴,唯有在小南怀里挣扎着,喘息着。好一会才腾出一只右手来用力的捏抓着小南的肩膀及背部的肌­肉­。

小南毫不理会继续亲吻,抚摸着凤妹的肌肤。过了一会,凤妹被小南的拥吻融化了,渐渐放弃了反抗,转而开始回应小南的抚摸和亲吻,身体颤抖着,嘴里呻吟着,两人沉浸在狂热的激|情里。

“妹,我……要你,给我好吗?”小南沉重的喘息着,双手抱起意乱情迷的凤妹。

“不行,我要等到我们入洞房那时再给你。”凤妹猛然一震推开小南,自已挣脱了下来。

“我……”

“不要再说了,夜了,你回去吧。”凤妹下了逐客令。

“你真扫兴。”小南失落的望着凤妹

“小南,你爱我,就要尊重我,体谅我,好吗?我保证完整的将我交给你。”

“好吧。”小南悻悻的走了。

二十九

过了几天,小南实在忍受不住两边跑的折腾,于是打电话跟凤妹商量道:“凤妹,我住的地方很嘈杂,我想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好吗?”

“是找借口吧,我怕引狼入室呢。”凤妹回应道。

“我可是认真的跟你商量,而且还可以保护你,你不知道你有多美!让你一个人在一间寂寞的屋子里让我寝食难安。”

“别灌蜜糖了,你以为我不知你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啊,你们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我保证不碰你不就行了,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的。”

“发誓有什么用呀,你知我住的地方只有一个房间,你搬过来的意思是要跟我同居吧。”

“虽然我心里真的很想很想,但我也明白这是天方夜谭。所以我想了一个折衷方案,就是在客厅内铺多一张床,不在一个房间,不能算同居吧。希望你高抬贵手,行行方便,以免让我饱受分离之苦好吗?”

“第一句倒是真话,后面的方案可能存在风险,我要评估一下。”说完电话那端陷入了沉思,象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才回应道:“好吧,不过首先要满足一个条件,我才同意你搬过来。”

“只要你肯让我搬,你让我做狗做马都可以。”小南爽快的回答。

“我才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呢。”

“啊!……”电话那边的小南似是被吓住了。

“哈哈,别那么紧张,我是要你每月付350元房租,其它的水电费、电话费、煤气费等费用由我付,这没要你的命吧。”

“没要,但也差不多了,你们女人真不亏为­精­打细算,要是我们国家全部任用女­干­部主管财务,我想我们国家早就不用发行国债,借外债了”小南叹息着,“何时开始计算呢。”

“今天是6号,就从这个月开始吧,你看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你是统治者,是财政部长。我是流浪汉,是奴隶。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我可是发扬民主征求你意见的。”

“好吧。”小南回了一句,接着悄悄私语:“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你说什么?”凤妹问道。

“没有,刚才我身边有一个人惹我,我说等会收拾她。”

“以为收拾我呢!”

“你现在是统治者,我无产阶级怎么敢冒犯你呢!”

“你打算何时搬过来呢?”

“我想这个月时间都被人家贪污了六天了,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行动,好吗?。”

“好啊,欢迎你满载而来。”

“哪我挂了,等会见,拜拜!”小南放下电话,随即开始收拾行李。不一会,左提右抱走出酒店门口,心想:打的吧,这么多行李走路过去还不要了我的命。于是在门口处第一次招了一辆的士,把行李塞到车尾箱里,向“二­奶­村”赶去。

“喂,凤妹,开门,下来帮忙搬行李啊!”小南从车里钻出来,把行李拉出来,然后对着门铃喊道。

“哇,居然肯破费打的啊,看来付房租也很轻松的呵。要不要我帮你叫个搬运工——你的虎哥过来帮你搬呀。”凤妹笑嘻嘻的从楼上下来。

“搬你个头,要是给他知道了,又要挨一顿骂,快点给我提行李。”

“还没进门就开始反客为主命令我啦,哪好吧,我可以帮你搬,不过要收钱的呀。”凤妹笑着没动。

“没钱!命有一条,快点吧,手都累了,没心情跟你磨嘴皮。”

小南说完,自已上楼入屋,凤妹提着行李跟在后面。一进房间小南就把行李扔下,全身倒在椅子上喘息道:“求求你,帮我倒杯水来,口渴得要命,这鬼天气象个烤炉一样烤­干­了我身上的水份。”

“给,接住,还有什么吩咐呢?我的奴隶。”

“清洁一下我的领地,然后把我的行李从包里拿出来,未­干­的毛巾、衣服拉出去晒,其他的找个衣柜放好。然后再帮我铺好床铺,先这么多吧!”未了补了一句:“哦,还有昨晚没洗的衣服把它洗掉,就这么多吧!”

“没有啦?”

“没有了。”

“工钱多少呢?”

“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闹钱荒吧,一天到晚跟我算钱。”小南没口气回应道。

“逗你玩的,我还没看到过你生气的样子呢,嘻嘻!”

“你想我生气啊,我一生气会咬人的呀!你怕吗?”小南张大了口做了个咬人的样子。

“当然怕啊,你们男人都是老虎,尤其生气的老虎更吓人!”

“我可是纸老虎的,不会咬人的,最多轻轻的碰一下。其实女老虎更可怕!何况我现在陷入老虎窝了。”

“那你别惹她不就得了。”

“好吧,我不惹她,我要休息了!”

“你……”凤妹边收拾小南的行李边说:

“我没时间跟你斗嘴,还有半小时要上班啦,这是房屋的钥匙。记住,出去别忘了锁门。”

“知道啦!”小南闭上眼睛无力地回应着。

三十

深夜12点多钟,小南踏着月­色­回到住地。此时,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深夜揽客的的士和摩的划破街道的宁静,忙碌了一天的南江似乎正在打盹,养足­精­神迎接新的一天。

小南走到楼下,抬头发觉凤妹的房间内还亮温暖的灯光。要在平时,凤妹一般晚上十点半左右就睡眠的,今晚莫非有什么事情?小南带着疑惑往楼上走去。

推门进去,只见凤妹的房间开着门,灯光下凤妹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几张信纸发呆,眼睛湿湿的。

小南心一沉,急忙问道:“凤妹,怎么回事,是否有人欺负你?”

凤妹摇了摇头,低声抽泣道:“小南,我妈来信说,­奶­­奶­上个月去世了,好几个月没有家里的消息,一来就是令人悲伤的不幸消息。”凤妹说着把信递给小南看。

小南靠床沿边坐下,翻开信纸,信纸字迹很潦草:

妹儿,在南江过得好吗?两年多没见你了,妈很想你。你托别人带回给我的钱已收到,妈知你是一个懂事、孝敬的女儿,妈为你感到高兴。

妹,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上个月­奶­­奶­病逝了。­奶­­奶­弥留时嘴里念着你儿时的|­乳­名,问你何时回来。我说你过年就回来,­奶­­奶­的去世,全家都很悲痛。

你爸自你不寄钱给他后,现在少睹了一些。但还欠别人一身债,经常有人来追债,家里日子不好过。你给我的钱只有偷偷的存起来,准备作买化肥、农药等必需的开支用。你弟弟暑假没回来,来信说利用假期勤工俭学。

妹,有空过年回来好吗?你爸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一时生气吧了。不管怎么样,这里是你的家,妈盼望你回来。

看完信,小南心情也沉重了起来。不单为凤妹­奶­­奶­的去世及其家境感到沉重,同时凤妹的家信也勾起了自已对家乡亲人的思念之情。

小南放下信,伸手抚着凤妹抽泣的肩膀。“凤妹,我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悲痛。我也有­奶­­奶­,她的身体也不好,跟你­奶­­奶­一样有病,也说不准哪一天会离我而去。古人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我们远离故乡,为生计奔波,能做的唯有默默祝愿活在世上的一生平安,祈祷去世的在九泉之下好好安息。”

凤妹扑在小南的怀里忧伤的说:“小南,你不知道小时候­奶­­奶­对我有多好,每天帮我洗澡。我每次出门上学,都会叮嘱我路上小心蛇虫,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一样,可现在她走时,连见我最后一眼的心愿都实现不了。我真狠自已,活在世上没用,家里帮不上什么忙。父母含辛茹苦的把我们养大,希望我们能有出息。但现在一个月才几百元钱,供弟弟读书都困难,不用说再帮家里忙了。”凤妹哽咽了一下接着说:“­奶­­奶­是带着思念离开了我的,而我是背着思念在外流浪。”

“我­奶­­奶­也一样,晚上给我讲故事,我也是在­奶­­奶­的故事里长大的,我依稀记得去年自已曾写过一首诗,叫《童年的遐想》。我念给你听,就算是对­奶­­奶­们的思念吧。”小南凝神深情的念着:

小时候

常缠绕着年迈的­奶­­奶­讲故事

两只小手掌

托起满面童真

放飞着无尽的遐想

那时候

日子很苦

在贫困和饥饿中早早就告别嬉戏的岁月

然而

一颗童心却不曾被清苦所掳走

因为­奶­­奶­引领着我

奔向遥远的星空

“跟你上次念的诗一样,写得很真挚,你的诗仿佛又把我带回了童年,倚在­奶­­奶­怀里,听着夏夜虫鸣的叫声,望着闪烁飞舞的荧火虫和满天的星星,脑里布满了漫天飞舞的遐想。”凤妹抬起忧伤的脸,满眼晶莹的望着小南。

“我现在真想飞去遥远的星空找­奶­­奶­,让­奶­­奶­再给我讲故事。可是不知天上的­奶­­奶­会不会原谅曾经坠落过的我,她也许会骂我的……”凤妹流着泪喃喃道。

小南捧起凤妹的脸,替她抹去脸颊两边的泪水,深情地说道:“凤妹,你别自责自已,我相信­奶­­奶­在天之灵会原谅你的。一个女子为家、为弟弟甘愿委屈自已,牺牲自已,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不简单。你妈在信中说得很对,你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女儿。我小南能有缘认识你,是我的福份。”

末了接着说:“我来南江后,看到电视、报纸新闻里常登各地发生安全事故新闻,感觉到人活在世上真的好脆弱,想想人生真是一条单行道,一旦失去了,永远不可能再重来了。所以,我们活着的就要好好珍惜每一天,珍惜亲情,珍惜来之不易的缘份。凤妹,我一定好好珍惜你的。让你今后过得幸福,活得开心。”

“谢谢你,小南哥,我也会好好的爱你的。”凤妹象只忧伤的小鸟把头埋在小南的怀里。

两人轻轻的呢喃着。不知不觉,时针已指向了二点正。一会,凤妹没有了声息,小南低头一看,原来她已在自已的怀里静静的睡着了。

小南轻轻的把她扶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关掉灯,掩上门,悄悄的退了出来。

换衣洗澡,躺在床上,经刚才情绪的翻滚折腾,此刻睡意全无。记忆里又回到了遥远的家乡。

小时候自已体弱多病,­奶­­奶­每夜抱着自已睡。有时自已感冒发烧时,­奶­­奶­半夜挑灯到野地里采一种叫“路边青“的野草搅烂成汁用开水冲给自已喝,通宵坐在床上把湿毛巾翻去覆来遮盖在自已头上降温。现在自已长大成|人,在异乡打工。­奶­­奶­最牵挂的还是自已。家里母亲来信对自已说;由于­奶­­奶­不识字,每次写给家里的信,都是由母亲读给­奶­­奶­听,听着听着­奶­­奶­就会掉眼泪,念叨着自已的小名,只要家里每次来信,她都要妈叮嘱自已注意安全,天凉时多穿件衣服,天热时少喝生水……自已的一举一动无不牵挂着­奶­­奶­浓浓的思念。

想着想着,小南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三十一

“喂!懒虫,醒醒。九点多了,该起床啦!”凤妹坐在床边摇着小南的肩膀。经过昨夜的伤心,今天凤妹的情绪显然已转睛了很多。

“别闹好不好,我昨晚伴你伤心了一晚,半梦半醒的才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困着呢!”小南闭着眼回应着。

“我肚子饿啦!出去找点吃的吧。”

“你自已去吧,我困爬不起来。”

“没良心,人家心情不好要你陪嘛。”

“让我多睡两小时,然后再全天候陪你好吗?”

“我才不要呢,要你现在陪我嘛——喂!昨晚我是怎么睡着的?我自已都忘了,只记得和你说话,后来就没知觉了。”

“你躺在我怀里,后来睡着了,我帮你盖上被子,然后我洗澡睡觉。”小南显得不耐烦。

“你没碰我吧?”凤妹怀疑地望着小南。

“当然碰了,要叫你那么漂亮呢,我想不犯罪都不行。所以嘛,趁着这千年难遇的机会我就……”小南故意俗言又止。

“你就怎么啦?说!”凤妹目光盯着小南。

“我就哪个嘛!”

“你欺负我我怎么没感觉呢?”凤妹有些犹疑。

“我轻轻的除掉你衣服,然后柔柔的亲你,吻你……”

“张小南,你真无耻,我不理你了。”凤妹终于有些气愤样。

“傻瓜,我要是碰你的话,还不把你弄醒吗?再说在伤心的地方伤心的时候,我哪有心情乘人之危呀!刚才是骗你的,谁叫你一大早闹醒!我说完了,我要保持沉默了。”小南蒙头不理凤妹了。

“张小南,不,张无赖,你敢骗我。”凤妹边说边扯小南的耳朵。

“别闹,我要在沉默中死亡了。”

“你睡吧呀,让你喝西北风去。”凤妹嘴里唠叨着准备走了。

“哦,出去时,顺便帮我打个饭盒。”小南突然打开被子又说了一句。

“你不是不开口的吗?懒虫!我走了。”

身后没有了回声,凤妹开门走了出去,在楼下不远处的小食店要了一碗­肉­丸粥和一根油条。

吃完才想起小南没说卖什么,于是拨电话回去问清楚,半天才听到:“你找谁啊,主人出去啦!等会再打吧,拜拜!”

“喂!是我,张懒虫。我准备帮你打包,你要吃什么呢?”

“张凤妹!我要吃你,你烦不烦呀,随便打一个不就行了,存心不让我睡。”

“人家好心问你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啦!我给你打­肉­丸粥吧,再加两条油条,就这样。”

回来时,凤妹看到楼下垃圾桶旁边有一盆别人遗弃的金桂花。虽然花叶有些颓丧,但凑近花时,仍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心想只要­精­心护理还可以成长,于是先把饭盒拿上屋,然后再走下来将花搬上阳台。

护理完金桂花,看见小南缩成一团,仍在静静的睡着。凤妹忍不住在旁边坐下,凝视着身边这个身材只有左右,长得清瘦斯文的男人。自已弄不清楚为何喜欢他,也许是他的小聪明,或者他哪油腔滑嘴帮自已驱散了内心的空虚和寂寞。两人一起时倒有些似一对冤家经常斗嘴打趣,使自已哪颗冷漠的心感受到爱的温暖,也点起了内心沉积了的爱。

与他在一起,虽然时常斗嘴,但感觉很开心,与过去冷漠深沉的自已相比,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正是有他的关心与爱护,使自已每天都能迈着欢快的脚步,迎着灿烂的阳光出门,晚上披着温柔的夜­色­,撒下一路笑容回来,细想自已真的是一个开心果了。

三十二

凤妹正默想着,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又是谁呀!存心跟我过不去。”铃声把梦中的小南惊醒了。“我来接。”凤妹走过去接听电话,原来是虎哥打来的,说很久没见面了,今天想过来看看小南和自已。“小南,虎哥怎么知道我这里的电话。”凤妹心生纳闷。

“是我搬来时告诉他的。”

“那他不是以为我们同居了!你没跟他解释吗?”凤妹紧张的问小南。

“我跟他说我们只是同室不同床,他打电话来说什么?”小南打着呵欠回应。

“他说好久没见我们了,想过来看望我们。”

“是检查我们有没有违法乱纪吧,他来我可睡不成了,来得真不是时候。”小南怨声载道,跟着爬起床,匆匆洗漱,然后吃早餐。约摸半小时左右,门铃就响了起来。

“喂,要不要收我的床铺呢?乱七八糟的。你不知他最讲究整洁了。”小南探询的目光望着凤妹。

“收什么,你想害我呀,这是床能证明我的清白。”凤妹边说边开门。

门开处,只见张虎提着一大袋水果进来,凤妹连忙招呼虎哥坐。

“虎哥,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怎么有空探望我们呀?”

“你小子有了心上人还记得我啊,要不是我来探你,怕过不了多久连我是谁都想不起了。”张虎瞪了一眼小南,然后回头对凤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拍拖忙,我不是要争夺他的。”

“没事,他呀油腔滑舌的,有人管教我才高兴呢。”凤妹笑道。

“你们今天合伙教训我啊,真是命苦。”小南叹道。

“来,这是我出车时人家送给局长大人的。我有幸沾了局长的光,一个人吃不完,算是借花敬佛吧。”

“我说嘛,最关心我的人还是虎哥。要是每次来都有水果吃,你批评多两句我心里都会受用的。”

“哈,是不是恋爱使人的智商也会提高,今天真有点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张虎似欣赏地望着小南道。

“哪里,天生就这样的,只不过你们平时有眼不识金子罢了。”

“呵呵,给点阳光就想灿烂,尾巴想翘起来啦!”

“不敢。”小南摇摇头。

“你们别斗嘴啦,吃水果吧。”凤妹将洗好的水果放在盘子摆在茶几上,同时手拿了两个分别递给小南和张虎。随后自已也拿了一个苹果吃。

“哎呀,忘了今天有我喜欢的电视剧。”正在咬着苹果的凤妹突然叫道,走过去打开电视机。

“马上就到中秋节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呢?”张虎望向小南和凤妹。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难怪街上到处摆月饼卖了。虎哥你想怎么安排呢?”凤妹侧头问着张虎。

“十多年来我是第一次在外面过中秋节,也不知怎么安排?”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不是有车吗,到中秋那晚我们开车一起去南江郊野公园烧烤赏月呀。”旁边的小南脱口而出。

“你以为是你的私车呀,这是单位的公车。我要是动用公车去玩,这不是明摆着违纪吗!”张虎瞪着小南。

“哪没办法啦,只能是用11路车去最近的莲花山赏月了。”小南叹息道。

“什么是11路车?”凤妹问道。

“11路车还不懂,就是它啊。”小南指指自已的两条腿。

“不要说话,”张虎突然大声说道,小南和凤妹不约而同地望向他,只见他盯着电视屏幕,原来电视上正在重播南江新闻:“为了配合我市加快城市建设步伐,改善城市的面貌。昨天下午有关部门组织了公安、城建、城监等单位对莲花山周围的环境进行了一次统的大清理行动,这次清理行动共拆除了违章搭建的工棚16座,其中大部分是民工乱搭建的临时住所。工棚所处环境脏乱,污水横流,严重影响了我市的市容市貌。下面是本台记者在现场拍摄到的拆毁镜头。”

电视画面里,只见挖掘机、铲土车、推土机正在大摇大摆地在工棚前扬武耀威,不一会工棚就土崩瓦解,静静的爬在地上变得一堆垃圾了。

“这不是虎哥你以前住的地方吗?你看,哪些人在旁边提着行李眼巴巴看着自已的窝被砸呢!”小南指着电视道。

“是白发达他们。”张虎声音有些沉重。

随后,画面转到了记者身上,只见他接着播说道:“据有关负责人表示,下一步将继续对全市周边郊野,城乡结合部等偏僻地方的工棚、窝点进行清理,力争用半年时间使我市市容市貌有一个明显的改善……”

“不知发达他们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张虎面­色­凝重的起身就走。

“虎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小南在后面喊道。

“不用了,你陪凤妹吧。”张虎的声音从门外传回来。

三十三

张虎急匆匆赶到昔日熟悉的工棚时,只见光秃秃的一片平地,场面狼籍不堪,俨然经历着一场浩劫。工棚周围到处撒满碎纸、杂物,随风飞舞,在头顶上盘旋,仿佛在为工棚散发纸钱。目睹此景,张虎心愈发沉重,仿佛有东西揪着自已的心。

张虎小心地步行到工棚前,这里翻翻,哪里摸摸,看是否找到有值得留恋的东西。翻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脚底踩到了一本白­色­的笔记本,连忙弯腰拾起,拍拍表面的灰尘。随手翻开绉巴巴的页面,只见上面歪歪的写着:每月收支薄———白发达。原来这是阿发的记事本,张虎心里掠过一阵喜悦。急忙往下翻,只见上面写着:

1、5月货物少,出勤不多只收入750元,伙食开支250、抽烟

15包15元、买牙膏2元,二条毛巾8元,香皂2元、打牌输了20元、零用150元、寄回家300元、邮费3元。

2、6月搬运正常工作基本正常收入1000元,打牌赢了35元收

入合计1035元,伙食开支270元、抽烟18包18元、感冒发烧去药店买药3元,香皂6元、零用101元、寄回家630元,邮费7元

……

看完后张虎眼睛有些湿润了。同为外出务工,发达的生活是如此的­精­打细算,连自已感冒发烧都没去医院看病,只花费了3元钱。而去医院看病的话,最起码也得掏几十元。

现在工棚没了,也不可能再建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昨夜阿发他们不知是在哪个屋檐下安身栖息?经此拆除后,工棚是不可能再重建的,以后只能是找房屋租住了,而这一来,阿发他们能寄回家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张虎收好记事本,望了最后一眼这个曾经栖息过的地方,然后转身默默的走了。

下午,张虎跑了一趟货场,几经寻找,终于在货场找到了正忙碌着的阿发。

“阿发,你们昨夜在哪住呢?”一见面张虎就忍不住问道。

“张虎兄弟,是你啊,你知道我们工棚被拆的事了?”

“是的,我今天上午从电视新闻上看到的,心里一直挂着你呢。”

“谢谢你的关心,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们已经被拆过两回了。昨晚工棚被拆之后,我们几人就带着行李来到码头这里,恳求管工让我们在货场旁边一块空地上暂住几天,等找到新地方我们马上搬出去,管工心肠挺好的,爽快的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就住在露天水泥地板上?现在都深秋季节了,晚上很凉会感冒的。”张虎担心道。

“没事,我们都习惯了,以前在天桥底下,公园草地不是一样熬过,昨晚只是蚊子多点,象我们这些民工出门在外,能有个躺身的地方就不错了。”阿发平淡地回应着。

“要不你们到我哪去住吧,我现在一人住一厅一房,里面空荡着呢。”张虎热情邀请道。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你住的是单位的宿舍,我们外人住进去别人会说闲话的,再说,你哪里离码头太远了,来回不方便,我们准备在这周围找便宜的旧房子租住。”

“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们了。如果找不到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差点忘了,这是我在工棚处找到的笔记本,现在还给你。”张虎将笔记本递给阿发。

“哎呀,真是谢谢你,我一直在找它呢,我也估计它是掉在工棚了,只是今天没时间回去找,想不到让你捡到了。”阿发惊喜地捧着绉巴巴的笔记本如获至宝。

“哪我不影响你工作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张虎写了一张纸条交给阿发。然后告别他们返回自已住地。

三十四

三十四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及国庆节双节临近,城建局照例开展节前检查,主要是抽查各单位施工安全,节日期间工作安排等,张虎跟随张局跑了好几个单位及重点建设工地。

跑完几个地方,车上照例多了8盒月饼和水果之类。每次下去,只要是送礼物,一般都会是张虎的一份,如规格有别时,则会分开摆放及说明。这次节前检查收获的礼物,张局只拿了3盒,其余的5盒全部都给了张虎。张虎起初不肯,张局则说自已三高(高血压、高血脂、胆固醇高),不适宜吃月饼,往年家里吃不完都倒掉了。听张局这么说,张虎只好收下了。

张虎心想自已肯定吃不完,决定送一盒给小南,自已留一盒,然后寄二盒回家,最后还送了一盒给白发达。

过了几天,张虎正在清洁自已的房间。突然,房间电话铃响了起来,忙拿起听筒,“喂,是虎哥吗?”电话里传来了自已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小霞呀,我是张虎,你怎么打电话过来呢?家里有事吗?”张虎急切地问,平时都是张虎用200卡打回去的,从家里打过去就意味着家里有事,所以张虎一接电话就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想证实一下月饼里的一万元钱是你放进去寄给我们的吗?”

“什么?里面有一万元钱,不是我放的,再说我几个月也挣不了哪么多钱。”张虎疑惑地回应着,“哦,一定是检查时下面单位放进去的,可能是给张局的,又或者是他们拿错了月饼。

“哪怎么办呢?”小霞征询张虎的意见。

“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寄回来退给他们。”张虎毫不犹豫地回道。

“可是要自已赔上几十元邮费呢。”

“那也没办法,自已倒贴也要退给人家,不是我们的钱绝不能要。”

“好吧,下午我去邮所寄回去由你处理。喂,“虎哥,工作还好吗?”末了小霞免不了一番叮嘱和问候。

“目前挺好的,家里呢?”

“家里没事,你知道吗?前几天夜里我梦见你了,梦里的你开着车载着我和张军、张敏、小南一起去公园玩,一家人玩得很高兴,自已觉得这是一生中特别幸福的日子。”小霞兴奋地描述着梦境:“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张军和张敏在车上好奇地摸来摸去。突然张军打开了车门,小南忙扑过来用手拉住小军,小军被推了回来。然而小南却从车上掉了下去,摔成了重伤。把我吓了一跳,梦也被吓醒了,你说是不是不吉兆的现象?”

“只不过是梦境罢了,你别当真,再说我们哪有车坐呢。”张虎安慰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虎哥,有时睡到半夜特想你。你不是说你现在住房有一厅一房吗,等放寒假时,我去探望你好吗?”

“可家里母亲呢,谁照顾。”

“还有弟弟他们嘛,喂!你有没有想过我呢?”

“不想是假的,跟你一样,夜里心就飞回家乡,飞到你的身边。”

……

三十五

中秋节那天,小南、凤妹晚上都不用上班,张虎提议在凤妹处买几个菜弄一顿丰盛的晚餐,小南和凤妹一早负责买菜,张虎下午下班后负责掌厨。

“哇!味道真不错。”凤妹边吃边赞叹,“喂,你别光顾吃,赶快向虎哥取经呀,改天煮给我吃。”凤妹转头望向小南。

“你别影响我享受佳肴。”小南嘴里一直不停地嚼动着。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都是锻炼出来的。从小学开始,我每天放学后先上山打柴,回来后就煮饭、炒菜,每次都问我妈味道怎么样,自已边学边改,慢慢的就积累一些经验了。”

“你们这里有现成的烹调工具,有空时就自已动手,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们指点一下,关键是要多动手,多积累。”

“多动手,听到了吗?懒虫。”凤妹对着只顾低头吃饭夹菜的小南嚷道。小南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晚上8点多钟,万里无云,皓月当空,静静的映照着天下万物,月虽然还是那个月。但今晚它却代表着团圆,寄托着人们渴望亲人团聚的愿望,千百年来不知勾起了多少游子的思乡情。

张虎他们提着一些水果、饮料、月饼等再次踏上莲花山,不同的是上次是白天,这次却是头顶明月而来。

整个莲花山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条登山赏月的人流从山脚延伸到山顶,大人们手里提着吃的东西,小孩则举着各­色­的小灯笼嘻闹着在人流里跑来跑去,说话声,嘻笑声不绝于耳。

在山脚下拐弯处,有两个大约50多岁的男乞丐站在路边乞讨。当看到张虎三人时一齐伸出碗来乞讨,小南和凤妹掩着嘴躲避着走开,走出了十几步远,突然发觉不见了张虎。回头一看,只见张虎从从口袋里掏钱给他们。

“虎哥也真是的,这些人有手有脚,­干­嘛不自力更生呢,这样给钱他们就是纵容他们不劳而获。”小南评论着。

“人家做好事你还泼冷水呀,冷血动物,良心大大的坏。”凤妹回应着。

“你有良心怎么不捐点钱给他们呢,他们说不定会给你磕头呢!”小南讥笑道。

“你刚才拉得那么快,我原本想给他2元零钱的,下次吧,反正他们天天在这里的,走吧!虎哥上来了。”凤妹说完,拉着小南的手继续往前走。

三人来到山顶的大草坪,找了个空地方坐下,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一边赏月,其乐融融。

“虎哥,你小时候是怎么样过节的?”凤妹手里抓着一只­鸡­翅膀边吃边问。

“我家一般是吃完饭后就分月饼。哪时一般是将一个月饼切成四块,每人一小块。切完之后,母亲就让我们几兄妹挑,其实都是一样多的。但我们几兄妹就是不相信,谁都想挑第一,以为可以挑到最大的一块。吃完月饼后就出来地坪上,小孩大多会到地坪上玩耍,在月光下捉迷藏。那时生活不太好,但感觉很快乐。”张虎感慨地说。

“喂,懒虫,你呢?”凤妹眼光转向小南。

“我跟虎哥差不多,只是比虎哥多半块,我大多是跟妹妹都是一分为二。但记得有一年中秋节,分完月饼后,我很快吃完了。而妹妹则是宝贝似的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舍不得吃,我见后就骗妹妹说;刚才妈妈还单独留一个给我吃,我吃不完,只吃半小块就够了。妈妈让我跟你说;把你的半块给我,哪一个月饼就全归你了。妹妹相信我,就把捧在手里的半边月饼递给了我,自已跑回屋里取哪一个月饼了。我拿起那半边月饼就跑,躲到一个角落里几口把它就消灭了。”

“哈哈!真是个大骗子,连自已的妹妹都敢骗,没良心的家伙。”凤妹笑着。

“现在想想,真对不起妹妹。我现在寄钱供她读书。算是将功赎罪呀。”

“喂,诗人,这么好的月­色­吟两首诗听听啊!”凤妹向小南嚷道。

小南闭上眼摇着头背诵着:“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我欲乘风归去……”

“停!这好象不是你的吧!”凤妹打断小南的朗诵。

“做诗要讲究氛围的,最好是良辰美景另加美酒、佳人作伴,古人都云:一曲新词酒一杯呢。今晚没酒,佳人嘛……”小南迟悟着,“有位佳人,在你旁边陪着你呢。”虎哥Сhā了一句。

“你们别Сhā话,我灵感来了。”一会,小南凝神略一迟疑缓缓的念道:

是谁这么残忍

把你挂在天上

多少个不眠之夜

我只能用眼睛约会遥遥的你

身体也曾无数次

无数次尝试乘风归去揽你

可狠毒的地球

紧紧的抱住我

不让我飞

“哇,野心不小啊,想独霸月亮啊!”凤妹惊呼道。

“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啊。”张虎也由衷的称赞,“喂,今晚是中秋佳节,你们小两口怎么不登上望月亭对着圆月许个心愿呢?”

“好主意呀,凤妹,我们俩去登高望月吧。”小南跳起身拉着凤妹的手说。

“好吧。”凤妹跟着小南一同往望月亭走去。

由于今晚是中秋佳节,登亭的游人特别多,为此管理部门实施了排队分批上亭的的措施。小南和凤妹等了十多分钟才得以登亭。

“哇,会当绝凌顶,一览众山小,天地美景尽收眼底。”小南拉着凤妹上到望月亭的第三层抬头望着南江的万家灯火及圆月忍不住赞叹道。

“想不到南江的夜景这么美!”凤妹咐和道。

“最美也比不上你美,我现在心里有种乘风飞去九霄云外的想法,来,张开双臂我们一起飞。”小南说完,绕到凤妹身后拉起她的双手一起张开似展翅飞翔般。

“喂,你想学《泰克尼坦号》男女主角那样飞啊。”凤妹侧转头悄悄问小南。

“我现在想借一双翅膀带着你飞,飞到天上摘个星星给你。”

“你以为你是鸟啊,只怕没飞起来就摔得粉身碎骨了呢。”

“看你这张乌鸦嘴,经你这一说,把我的浪漫情趣全弄没了,不飞了,走吧。”小南似生气状轻轻拂了一下凤妹的脸。

“我说的都是实话嘛。”凤妹心里不服。

两人小心步下望月亭,重回到刚才的草地坐下。

“怎么样?许了心愿吧。”张虎微笑的问道。“许了飞天的心愿,只是少了双翅膀飞不起来。”小南淡淡的回应道。

“他整晚就想飞,好高骛远,脱离现实。”

“没有想象,哪有科学的发明。”小南辩解道。

“好啦,你们小两口别斗嘴啦,时间不早了,赶快吃点东西,然后下山,我明天还要开工呢。”

三十六

凤妹和小南从莲花山回来后,两人情绪特高,睡不着。就依偎着坐在客厅内说话。

“凤妹,刚才赏月时,我有一个心愿,但由于张虎在,所以不敢说给你听。”小南抚摸着凤妹的肩。

“什么心愿呀,说出来听听,是不是见不得人的呢?”凤妹侧头问道。

“我是想对你说;今生今世,我对你的爱就象今夜的月一样圆满,没有一点残缺和污点。”小南轻轻的诉说着。

“是真心真意还是虚心假意呀?”

“当然是全心全意的。”

“这还差不多!”凤妹娇柔地扑入小南的怀里。

“我也会真心的爱你,照顾你一生一世的。”凤妹的小南怀里呢喃着。

“我还有一个心愿。”

“你说嘛。”

“就是想拥吻你999次,表示我对你的爱天长地久。”小南边说边把嘴凑到凤妹脸上。

“喂!暂停……”凤妹还没说完嘴就被小南堵住了,想扭头躲避,但小南的双手紧紧的筛自已的头,动弹不得,只好任小南疯吻了……

月光跳过窗台,钻到客厅里,见证着小南和凤妹的缠绵的爱。

“南,我……快不行了,你饶了我吧。“凤妹在小南绵绵不断的抚摸、亲吻下呼吸急促,全身瘫软,并滑倒在沙发上。身上每个细胞都被小南挑拨离间,要跳出去迎接小南哪无处不在的游离,唯有拼命的挣扎着,喃喃的哀求着。

小南起初只想热烈真切地拥吻凤妹,但后来爱火愈演愈烈,再也无法驾驭自已。

“凤妹,我等了很久了,今夜我要你给我。”小南嘴里喷着火。

双手已开始撕脱掉凤妹的上衣及|­乳­罩,灯光下,凤妹雪白娇­嫩­的肌肤如凑脂般的柔滑,胸前那对坚挺而富有弹­性­的Ru房跳跃而出,随着凤妹的挣扎而抖动着。在小南狂热的爱抚下,凤妹再也无法拒绝小南的抚爱,终于停止了抵抗,转而扭动着、呻吟着迎接小南疯狂的爱。

此刻小南脑海里哪个春梦又跑了出来……高山挺拔,樱桃诱人,芳草葱笼,河流清沏。小南豪情万丈,全身俯瞰下去,纵横驰骋,迅速的包围了高山,融化了芳草,大河也被火山岩浆逗得泛滥成灾,凤妹在火红的岩浆中颤抖着、呻吟着……最终化作一片血红。

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的溜走了。

“妹,对不起,刚才我……”复归平静后的小南捶打着自已的头。

凤妹莫明其妙的由少女变成了女人,心里诸多思绪一起涌来,使她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我现在一切都没了,希望你记住自已的承诺。”凤妹良久抬起泪眼望着忏悔的小南。

“妹,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今后一切都听你的,好吗?”

“嗯,我累想睡了,你陪我睡好吗?”

“好的。”

“小南,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打算我们何时把关系公开,何时结婚呢?”凤妹偎在小南怀里幽幽地问道。

“我们过年回去就公开好吗?至于结婚的事我想过两三年再说,现在我们还不到21岁呢。”

“时间这么长,万一要是你变心了我怎么办?”

“哪我现在就发誓,要是我小南违背诺言的话,遭天打雷辟,六马分尸,可以了吧。”小南誓言旦旦。

“我不要你的誓言,我只要你的实际行动。”

“哪我现在就象老公一样对待你,比如说有空就去接你,有什么秘密都告诉你,每天都亲你,疼你。”

“还有呢?”

“就这些啦,你说,还有什么呢?”

“我要你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我。我们要开始攒钱,将来结婚时盖房子,买家具,好好的过日子,你同意吗?”

“还没过门就没收我的粮食呀,你可真会算计。”小南点着凤妹的额头。

“你同不同意嘛。”

“好吧,谁叫我遇到你这个大管家,但你不能私贪公款呀。”

“我们开一个存折,你我一本记事薄,每笔钱存取都记录下来,每月核对,这样总可以放心了吧。”

“宝贝,没有信任哪来爱情,我是说说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只是我们工资这么少,还要兼顾家里,生活开支,每月剩余的就几百元,一年也攒不了多少钱的。”小南叹道。

“哪我们就节约一点,大家都勤奋一点,细水长流嘛。钱少你想法多赚点小费呀。”凤妹开玩笑道。

“好呀,不过等我们盖好房子,结了婚后,你要帮我生10个孩子啊。”

“母猪才会生哪么多呢。”

“你就是我的母猪。”

“你欠揍啊!身上又痒了是吗?”凤妹抽手要捏小南。

“我举白旗了,刚才的话当没说过。”

“夜了,睡吧。”凤妹抱紧了小南。

“今夜揽着你睡,我心情好兴奋,也好温暖。”

“等我面老珠黄的哪一天,你这样对我说,我会感动得失眠的。”

“不用感动,老人多数都会失眠的。”

“你……”

“哎呀!”

三十七

三十七

凤妹睡眼惺忪中感觉脸上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在爬行,睁开眼,只见小南侧身揽着自已,嘴轻轻地舔着自已的脸,见自已醒来愈加放肆。边舔边呢喃道:

“亲爱的,你真美,就象一道优美的风景线让我如痴如醉。”

“我要是老了,恐怕你连看我一眼都感到恶心的,更不用说牵手亲吻我了。”凤妹用手隔住小南的嘴。

“你­干­什么嘛,这优美的风景线是属于我张小南一人的。”

“凭什么呀?我们一无定情,二无订婚,三无登记,四无办酒席,现在还是非法同居呢。”凤妹数落他。

“就凭我追你投错胎,为你衣带渐宽,为你消得人憔悴。”

“真会找借口。”

“当然嘛,要不怎能让你唤做诗人了。”

“呵呵,虎哥说得一点没错,给点阳光就想灿烂。”

“有你我每天都是灿烂的,没有你即使太阳在头顶上,心里也是­阴­云密布。”末了眼珠一转凑近凤妹耳边说:“妹,为表示对你的爱,我今天决定要用行动来证明。”

“什么行动?”

“吻你9999次。”

小南说完,就在凤妹脸上小­鸡­啄米般亲吻着。

“才不要呢。”凤妹扭着脸躲闪着。

两人一直闹了近个钟头才爬起床,洗漱后一起出去吃早餐。

“开心果,今天我要做些男人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好陪你逛一次街吧。”

“好呀,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没关系,这叫必修课,或者叫做感情投资吧,终有回报的。”

“还算有点眼光,对女人的投资回报往往是最丰厚的。走吧,我想让你今天大出血一次。”

吃完早餐,小南牵着凤妹的手走向南江市最繁华的一条步行街。哪里两边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尽有尽有,来到这里,人们只恨自已身上带的钱太少。

在一间服装商店里,凤妹选了一套黑­色­的短裙,开价200元,经过凤妹的一番砍价,最终以98元成交。小南似乎有点心疼般的掏钱买单。

出了服装店,凤妹又步入一间珠宝饰品店,凤妹挑了一对小巧的情侣戒指,价钱约450元。小南好几次向凤妹递眼­色­,可凤妹详装不知,谈好了价钱又拿去付款,小南忍不住用手碰了碰凤妹,可凤妹仍然无动于衷。到了收银处凤妹才回头望向小南,小南只好乖乖地掏钱再次买单。至此,钱包里还剩下50多元钱。

“凤妹,我看时间……”

“时间还早呢,我还有东西要买呢。”凤妹打断小南的说话。

“可我没钱投资了。”小南无奈地望着凤妹。

“不是还有50元钱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凤妹笑着领着小南来到另一间超市,买了一小支情人醉红酒,另外再买了几支红蜡烛,再买了一些­肉­菜,花了将近40元钱。

“笨笨,走呀,幸亏没晕倒,要不我真不知怎么办呢。”心满意足的凤妹笑容可掬地领着有些发傻的小南往住处赶回。

小南一路无话,默默提着刚才买的东西跟在凤妹身后往回走。

中午时分,凤妹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席间凤妹拉上窗帘,点上红蜡烛,又拿出两只酒杯,各斟上一杯情人醉。跳跃的红烛,映衬芳香清甜的红酒,顿时整个房间溢满温馨的浪漫。

“哇!红酒伴佳人。”小南忍不住为凤妹布置的浪漫赞叹道。

“还说自已喜欢浪漫呢,这一切还要一个女孩来导演,你丑不丑啊。”凤妹向小南扮鬼脸。

“我当然可以做得到,只不过花费这么多的钱我心里感到不踏实,你知我们都是打工仔一个,赚钱不容易。”

“一生中能有几个特别的日子呢!花费这点钱算什么,钱都是用来花的,你不花它就是一堆费纸,来,不扯这些了,办我们的事情吧。”

“办我们的事情?”小南感到莫明其妙。

“你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现在我想跟你……”凤妹突然变得娇羞可人,欲言不语。

“跟我定情!”小南脑里终于找到了感觉。

“嗯。”

“原来这样呀,人生就一回,投资这几百元值啊!”小南眉飞­色­舞。

凤妹从包里摸索出上午买的那对情侣戒指,翻开锦盒,在烛光下两枚戒指金光闪闪,凤妹取出其中一个,然后情深款款的给小南戴上。

小南学着凤妹的样子,郑重的给凤妹戴上另一枚。

戴完戒指,两人深情的相视一笑。凤妹举起红酒,小南也跟着举起,接着凤妹举杯的右手绕过小南的右手,凤妹满眼柔情凝视着小南:“苍天在上,我张凤妹今天情定张小南,此情终生不渝!”

“苍……天在上,我张小南今天情定张凤妹,此情永生不渝!”小南显得有点紧张。

两人誓言完毕,各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此时,娇柔的凤妹开始缓缓地闭上柔情的双眼,绯红的脸上两片湿润­性­感的嘴­唇­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小南见状怦然心动,双手忍不住揽住凤妹的腰肢,把脸凑过去,嘴贴上去,亲吻着楚楚动人的凤妹。

“小南,我爱你!”凤妹呢喃着。

“妹,我也爱你,你是我的,我要好好的呵护你,不让你受伤害。”

“南,抱紧我!”

“嗯。”

房间内烛光闪烁,见证了这对打工情侣缠绵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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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中秋节后不久,张虎收到了小霞寄回来的一万元钱。然后寻找机会将钱退给张局,刚巧第三天要出车去S市的火山岛开建筑观摩会,会期2天,在岛上住一晚,同行除张局外还有一个姓陈的科长。

出发那天上午,张虎准时把车开到机关大院,刚到大院不久,就看到张局提着下来到车上,而陈科长不知何故还没下来。张虎瞅准时机将那盒月饼递给张局;“张局,不好意思,你上次给我的这盒月饼我寄回家去了,家人打开时发现里面有一万元钱,我想可能是别人送月饼时拿错了,现在正焦急的寻找呢,麻烦张局你把月饼退回去好吗?”

张虎一口气说完,张局起初露出一种狐疑而又慌乱的神情,但张虎一脸真诚,于是很快笑着赞赏道:“小张,你真是好样的,我们没选错人,也替下属谢谢你。”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虎谦虚的笑了笑。

待陈科长下来,张虎开始驱车上路,走的都是高速公路,车辆不多,主要是一些长途货运汽车。时值晚秋收获季节,道路两旁除碧绿的青山外,还不时点缀着一片片金黄|­色­的稻田。田间里,辛勤的农民正在忙着秋收,呈现出一派令人赏心悦目的田园风光,给过往人们带来一种丰收的视觉享受。一看到这画面张虎感觉有一股暖流溢满心田,并升起诸多的希望和憧憬。而这些田园风光在南江几乎是消失了。

坐在身边的张局显得比平时热情多了,一路上对张虎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使张虎心里有一种很不习惯的感觉。

经过3小时左右的奔驰,300多公里的路程不知不觉地遁去了,下了高速,转弯上另一条路。接照指定路线,再驱车五公里就到海边,然后再转坐轮船半小时就到达目的地——火山岛。

在一个拐弯处,突然遇上塞车,张虎停下车,走过去打听。原来是当地镇政府占用耕地搞开发区时,由于补偿不合理,当地村民与政府商讨没有结果,于是部分民众在几个村民的号召下来到公路上静坐抗议,从而导致交通堵塞。

“这些农民素质怎么这么差,拦路阻塞交通是违法的,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信访或其它途径解决嘛,真是脑袋不开窍!”张局坐在车上有些愤慨。

“就是,这些政府也真无能,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要是我不如辞职算了。”陈科长附和道。

“其实农民也挺可怜的,没有了耕地靠什么活呢。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生命。城里人是无法体会到土地对于农民的重要­性­的。”张虎觉得他们有些偏见。

“小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理解他们的难处,当农民也不容易呀。现在很多地方都是以牺牲农民的利益换来工业项目的,但我不赞成他们采取这种极端手法抗议。”张局口气软了下来,他的这番话让张虎心生感激。

三人边聊边等,大约两小时之后,来了一批公安、武警进行疏导并维持秩序。经反复劝告后,村民才慢慢的散去,道路重新畅通无阻。

三人继续驱车十分钟左右,来到了海边的轮渡码头。张虎把车停下,陈科则跳下车找到负责接待的会务工作人员,由他们安排买票上船。

这是张虎第一次坐船,也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心情异常兴奋。抬头仰望天空,睛空万里,天是碧蓝的,海水也是一片碧蓝。遥望远方则海天一­色­,好似天跳进了海的怀抱,海则伸手揽住了天,海天融为一体了。

在一片机器轰鸣中,船徐徐启动离岸,在茫茫的大海上行驶,仿佛钻进了蓝­色­的童话世界。在这蓝­色­的世界里,让你感觉到船与人都是哪么的渺小。一排接一排连绵起伏源源不断的浪峰拍打了船身,似母亲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孩子。而从海面上送来的阵阵清凉海风,抚摸你的脸,令人心旷神怡,把一切烦恼都给你抹去一样。

经过半小时的海上行程,船终于缓缓停靠在火山岛的码头。张虎把车驶上火山岛的土地,沿着环岛公路向目的地进发,这是一个孤独的岛屿,与大陆隔海相望。面积几十平方公里,岛上多数是石山,只有在低洼处才有少量农田。这里最初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渔村,后来经过外商和本地政府的共同投资开发,逐渐发展成为著名的旅游观光圣地之一。

会议的地点定在火山温泉度假村,他们报到后被会务人员安排到一幢别墅2楼的两间房住。张局住一间,张虎和陈科长则合住另一间,别墅都紧邻海边,从二楼走出阳台就可以直接欣赏到海景。海滩上,充满着南国情调的棕榈树随处可见,象一个个饱含热情的姑娘亭亭玉立,并随风招展,仿佛热情欢迎着远方的客人。

三十九

临近落霞时分,三人步行到海滩上游泳戏水。海滩上游客不算很多,主要是参加会议的领导及随从人员。人们在这里纵情海水,累了就在松软的海滩上玩耍,或者躺在沙滩椅上,一边欣赏海天一­色­的天然美景,一边感受亚热带美丽的风光,让海风轻轻掠过脸颊,犹如与世间风尘隔绝,令人留恋忘返。

张虎第一次拥抱大海,感到是那么的亲切。在海里畅游,与陆地的池塘、水库截然不同,海里浪花一波接一波的涌过来,把你推到浅滩处,一不小心就会灌你一口又苦又咸的海水。因此,张虎不敢出去远游,只在浅岸边来回的游来游去。累了就在海滩上坐一会,然后再继续游,就这样逗留了一小时左右才返回客房洗澡换衣。

晚上,吃完饭张局叫过陈科长说:“今天辛苦了一天,尤其小张开了一天车,一定很疲劳。晚上你带小张找个地方轻松一下,但要注意安全。我和其他兄弟市的局长一起玩几把麻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好的。”陈科长回应着,待张局走后,陈科长笑ⅿⅿ地问“小张呀,你晚上想怎么安排呢?”

张虎不好意思笑笑:“这个嘛,我也没想过,不知道怎么安排,还是由你定吧。”

陈科长脸上露出暧昧的笑:“那我们先去泡一下温泉,然后再按摩轻松一下,怎么样?”

“好的,我听你安排就是。“张虎回应着。

陈科长和张虎两人来到温泉池泡温泉兼按摩。温泉池设在别墅的后面,各式各样的温泉池有近50个,既有普通的温泉池,也有一些加进中草药材的温泉池,取名为杞子池、人参池、桂皮池、灵芝池等。在凉意暂浓的深秋,赤脚踏入雾气弥漫的温暖泉池里,伴随着泉池里飘出的淡淡香味沁人肺腑,让人感到无比的舒畅,身心的疲惫随之烟消云散。

泡完温泉,陈科长带张虎到休闲健康中心按摩。张虎平时听小南说过,自已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因此,只默默的跟在陈科长身后进去。在门口处一名服务员带着两人往前走,到一个名叫西施的房间时服务员带陈科长走了进去,张虎也要跟进去,陈科长连忙说;“小张,你在隔壁那间按摩,一人一个房间的。”张虎进了隔壁的一间叫昭君的房间。

过了一会,服务员从陈科的房间走进来微笑着问:“先生,有没有熟悉的技师呢?”

张虎回答:“没有,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好,我们替你安排一名靓女吧,假如不满意还可以换的。请先生你稍等一会。”服务员说完缓缓地退了出去。

张虎认真端详起房间的摆设,房间里有一张床,前面摆放一个电视柜和衣柜,还有一个消毒柜。里面单独设有洗手间、浴缸及一个蒸汽室。张虎坐在床上感觉软软的,比起老家那张木板床要舒服多了。

一会,房间传来敲门声,张虎忙说:“请进!”

只见一个身穿学生装的身材丰满的女孩走进来,一进门首先一鞠躬,然后甜甜的笑道:“先生,你好,希望我能为你服务。”

“别客气。”张虎从没见过这场面,感到有些不自在。

“先生你要喝什么饮料呢?这里的饮料都是免费的。”女孩笑容可掬。

“来一杯可乐吧。”

“好的,你稍等。”说完转身出门叫服务员端饮料。

一会,一名男生端来一杯饮料,放好后道声:“先生,请慢用。”说完退了出来。

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彬彬有礼,让张虎感到有些不习惯。但服务员的每一个礼节和说声的语气,同时又让张虎感觉很舒畅,仿佛心里的神经细胞被烫过一样服服贴贴的。这是自已一生中首次遇到这样的礼待。

这时女孩拿了一双拖鞋递给张虎,脸上甜甜的笑道:“先生,请换鞋。”“先生,我可以报钟了吗?”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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