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满心喜悦之余，嘴里连说几个好字回答女孩，女孩于是开始报钟，并将张虎新买的皮鞋拿出去放在门口，转身锁上门，并用一条毛巾遮住门上哪块透明的小玻璃窗。
“要是在喜悦酒店，小南等会就要来捡我的皮鞋了。”张虎心里忖着。
“先生，我帮你脱衣服吧，要我帮你洗澡吗？”女孩在张虎身说问。
“好……呀？”正在分心的张虎听到女孩说话就回复一个好字，但一听女孩说完呀字也跟着跑了出来，并怀疑自已听错了，脸上露出吃惊的O字型。
“你在说什么？”张虎满脸疑惑的追问。
“哈哈，看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没来过这个地方或者怕老婆知道你做坏事呀！”女孩甜甜的笑变成了开怀大笑，“我是说帮你脱衣服，还有要不要帮你洗澡？”
“这成什么体统，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又不是婴儿，有手有脚的怎么要你帮我脱衣服，帮我洗澡呢？”张虎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的妈呀！真是笑死我了，从没见过你这样正经的男人，要是别的男人早就忍不住动手动嘴，狠不得一口吃掉你了。”女孩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喘过一口气后，接着说：“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就喜欢跟你这样老实正经的男人玩，象你这样的男人可列为重点保护对象了。”女孩边笑边向张虎凑过来。
“小妹，别……走过来，我自已脱，自已洗好了，求你坐在这里看电视吧。”张虎被女孩的大胆举动显得紧张腼腆起来。
“大哥，看把你吓的。好吧，那你先去洗澡吧，等会我再给你按摩。”女孩收起笑容，翘起二郎腿看电视。
张虎拿起毛巾，走到洗手间锁上门，然后开始脱衣服洗澡。
张虎洗完澡，身上全副武装的走出来。
女孩见张虎出来，淡淡说道：“你脱光衣服……哦！又忘了，你脱衣服换按摩服吧。”张虎犹豫着望了一眼女孩，“小妹，一定要换吗？”
“一个大男人，你怕什么嘛，我又不会吃掉你，穿按摩服按效果会好很多的。”这回女孩一脸认真，边说边递过来一套似睡衣样的长衫。
张虎拿着长衫走进洗手间，又锁上门，将按摩服换上。换按摩服后，上身是一件背心，下身则穿一条内裤。张虎在洗手间里小心的照着镜子，并细心检查按摩服，生怕哪里没系好，泄露春光。
好一会，才局促不安的走出来，而且脸感觉有点微微发热，不敢正视女孩的脸。
“躺到床上。”女孩笑着命令道。
张虎躺下来，脸开始变红心里小兔般的乱跳。女孩凑过来，俯身爬到张虎的床上。张虎突然发现，透过灯光可隐隐约约看到女孩的胴体，而且她的领口呈V字型，里面暴露出吊着的半截Ru房，并随着她的爬走而晃动。张虎脑里第一直觉反应：这女孩里面什么也没穿。
面对这无尽的春光，张虎顿觉心跳加速，急忙闭上眼睛，额头已开始微微渗出汗水，身驱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而微微发抖。
“大哥，你是不是发热感冒了。”小女孩关心的询问。
“没……有，我只是有些不适应。”张虎闭着眼说。
“哈哈，你看你，我一个小女孩有多大的能耐呀，把大哥你吓成这样，真是委屈你了，你一定是没见过女人吧！”女孩笑得头发乱坠，柔丝洒落在张虎的脸上，令张虎雪上加霜。
“喂，大哥，你睁开眼仔细看看我嘛，评价一下我值多少分呢？”时间过了十多秒，女孩笑声变成了柔软的嗲声。
张虎睁开眼，只见满眼都是玉蒲团：不知何时女孩已扯掉了身上的技师服，雪白的胴体暴露在张虎的眼前，此时正柔情的媚笑着贴近自已。而身上两只吊在半空的|乳峰微微抖动着，几乎要下探到张虎的鼻梁尖。
张虎只觉血脉喷张，冲得头脑一阵眩晕。心象一堆窜到火口山附近的岩浆，就要冲天而起，淹没河流、平原，并飞越高山。
张虎急忙闭上双眼，并将身体侧转一边，心里艰难的将眼前的欲火压下去，换上一张张亲人的面孔，先是温柔的妻子小霞、可爱的张军、张敏，还有慈祥的母亲，他们一双双溢满亲情的眼睛与自已对视着，象四对深潭对着将要喷发的火山口灌水灭火，张虎终于渐渐的将心内到处乱窜的火焰稳住并慢慢的熄灭了。
这是张虎自已发明的一种绝招，只要受到各种诱惑时，就闭上眼睛，心里就飞回望君顶，想想流泪不止的女人，想想母亲、妻子、儿女，心里就会渐渐的平稳下来，同时也开始筑起一道坚固的抵御防线。
“你快点穿好衣服，要不我马上就走，到前台投诉你侮辱客人，小小年纪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张虎严肃的斥责道。
“大哥，对不起，我知你是一个好人。你以为我愿意做吗！其实我……说起来话长，不说了，我刚才想既然收了你的小费，就应该好好的服侍你。”女孩感觉委屈。
“谁给小费你啦？”张虎疑惑的问。
“反正是有人给了，也许是你的朋友。”女孩低声回应道。
“知道了，你穿上衣服吧！我开了一天车，本来想正经的按摩的，没想到你们这里搞Se情按摩，现在害得我一点好心情都没啦。”
“大哥，对不起，请你原谅，要不现在我给你正经的按摩吧。”
“不用啦！我没心情了。“张虎打断她的话，“你在这里看电视吧，我去海边吹吹风清醒一下自已。”
张虎换上自已的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喂！大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女孩在后面边穿衣服边喊着。
四十
秋夜的海滩，悄无人影，只有涛声依旧，夜间的海风夹带着阵阵凉意。天上挂着月牙儿，远处海面上灯光闪闪，似繁星点点。那是当地渔民正在捕捉鱿鱼。
张虎在海滩边的台阶上坐下，双手托着腮，眼睛望着远方的闪烁灯光，思绪枕着不绝的涛声，放飞到遥远的家乡。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刚才真的对不起！”女孩声到人到，张虎扭头看她一眼，只见她还穿着刚才的工作服，站在一旁望着自已。
“没事了，我不怪你，坐吧。”张虎淡淡的回应道。
女孩靠在张虎侧边坐下，望着远方黑沉沉的海面。良久，幽幽地说：“大哥，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一个坏女孩，其实我走到今天这地步，都是迫不得已的。你愿意听我过去发生的故事吗？”
“你说吧，我愿意听。”张虎真情的望着她。
“我叫余丽珍，来自贵州省东部的一个偏僻山村，家里非常贫穷，至今住的还是泥屋房，全家5口人，父母、我和弟弟、妹妹。我只读到小学5年级就辍学在家帮忙干农活。那时我才13岁。做了五年农活到18岁那年，父母把我许配给外村一个30岁的残疾男人，因为对方愿意支付8000元的彩金。
我起初坚决不同意，也因此哭干了眼泪，父母就开始反复做我的工作，说家里也是无奈之举，你看看家里养活五张嘴都困难，况且弟弟、妹妹的学费一直拖欠着。如果你不同意，弟妹也只能辍学了。听父母这么一说，尤其是弟妹那两双渴望的目光把我的心都绞碎了，最终忍痛点头答应嫁给了那个残疾男人。”
丽珍说着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了，抹了一下眼角接着说：“我们没有领办结婚证，因为办喜事时我才18岁。过门后，我才发现那个男人不仅好吃懒做，而且还百般虐待我，折磨我。说花费这么多钱买我，就应该好好的服侍他，补偿他的损失。我开始跟他争吵，但每次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以致身上伤痕累累。我回去向父母哭诉，他们也只能是垂泪叹息，叫我顺着他点，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只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后来，我再也无法承受，决定逃跑去珠三角打工，过上自由的生活。不久的一天，我借口去娘家一趟。偷偷带上自已平时积蓄的300元钱跑了出来，坐车到达S市时身上只有十几元钱了，孑然一身流浪在这陌生的地方，渴了就喝自来水，饿了就买5毛钱一个的馒头吃，晚上就躲在天桥底下或公园的石凳上打盹。”
“这样过了三天后，有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经过时看到我，就停下来询问我的情况。也许是看我长得还端正吧，就骗我说帮我去找工，并安排我吃宿。我以为遇上了好人，就上了他的摩托车，他随后带我去吃饭，然后安排我到了一间房休息。半夜时分，他闯进我的房间把我强Jian了。第二天一早又把我带到一个发廊卖淫。我死活不肯，又遭一顿毒打，再后来我找机会逃了出来，最后来到这里做了一名按摩女技师。”
丽珍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低着头轻轻的哽咽着，柔弱的肩膀在清凉的海风中颤动着。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有着这么多辛酸伤痛的过去。”张虎听完心情也是沉甸甸的。
“大哥，谢谢你。你是一个好人，要是世上所有的人都象你这样就好了。”丽珍抬起泪眼望着张虎。
“你别这样夸我，我也有很多缺点和毛病。我想每个人的一生都象天上的月一样，有时圆，有时缺。人活在世上，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的，只要凭我们自已的良心去做，问心无愧就行了。”张虎仰望天上残月说道。
“我在这里赚到的钱本想寄回家里给弟妹交学费，但又怕地址被那个男人追查到，所以现在连一分钱都不敢寄回去。这些钱除大部存银行外，其余的都用来买衣服玩乐去了。平时姐妹们都说：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变坏就有钱，男人挣来的钱好象都是为女人准备的，大家各取所需吧了。”
“哪你以后怎么打算呢？”张虎边问边抽出一支烟递给丽珍，丽珍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抽烟也不渴酒的，这是我一直坚守的原则，除了身体坠落外，其它方面我一直保持着一个传统女孩的操行。至于以后的打算，我准备一辈子就在这个岛上流浪算了，因为我没有家了，我也不想再回去那个让我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张虎脸色凝重的看着丽珍：“丽珍，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想人活在世上，快乐与痛苦都是一种生之感受，既然降临到我们身上，我们就得去面对。尽管面对残酷的现实让我们感到很无奈，甚至说是别无选择。但我想这绝不能作为我们坠落的理由。记得别人说过；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对于你父母包办的婚姻是非法的，再说也没有办证，你完全不用怕那个男人的。你回去把那几千元钱彩金退还给他，如果他找你的麻烦，你可以报警，用法律来惩罚他。”
末了接着说：“我也有一个同乡，也是因家境原因曾经坐过台，当过小姐。她现在告别了过去阴暗的岁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而且还和我一个堂弟谈恋爱，虽然钱比以前少很多，但人精神比以前舒畅多了快乐多了，每天都笑容灿烂很幸福的生活着。都是一样的女孩，一样的经历，我想她能做到的，你也一定能做到。世间每一个人，本质都是好的，即使犯了错误，只要还能活着，通过自已的努力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我会尽量的帮助你。”
“我跟她不同的。我在这里连一个老乡也没有，也不敢找老乡。我现在就是一条在海边孤独流浪的小鱼，潮起潮落只有自已知晓，开心时自已体会，痛苦时自已承受。今天要不是遇到你，我连诉说的对象也没有呢。至于说要你帮忙的事，我心里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就是我想寄5000元钱回家，让弟妹们能顺利读书，将来不要象我这样。但我不能在这里寄，否则会暴露我的地址，我想把钱给你带回南江寄，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大哥。”丽珍郑重地对张虎说。
“你不怕我把你的钱花掉吗？”张虎抬头问她。
“大哥，我相信你不会的。”丽珍向张虎递来信任的目光。
“既然这么相信我，那你明天上午9点钟把钱送到停车场，我在哪里等你。”
“好的，真不知怎么感谢你，大哥。”
“既然你都把我当大哥了，你就是我的妹妹了，你说哥哥帮妹妹还要感谢吗！”张虎真诚的笑着。
“刚才的事我感到很内疚，请你原谅我。”
“我说过了，不怪你的。”
“再次谢谢你，大哥，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今晚跟你说了这么多的心事，现在心情感觉好多了，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祝大哥你好人一生平安！”丽珍说完转身走了。
张虎望着丽珍远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默默地吸烟吐雾，吐出的一口口烟雾在海风的吹拂下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飘散而去的烟雾，张虎心里想：要是每个人的痛苦往事都象这过眼烟云一样，来得快，消失得也快该有多好呀！
离开海滩，回到房间，陈科长已躺在床上看电视。一见张虎进来，忙问“你刚才去哪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我刚才到海边散步去了。”
“喂，感觉怎么样呢？不错吧，真是人生一大幸事”陈科长满脸淫笑。
“哦，是不错，害得我差点也犯错误了。”张虎不置可否。
“小兄弟，你……哎！真是可惜，我就怕你舍不得掏钱，所以我事先都给了小费的。”陈科长连连叹息，“你不知道，这里的小姐不仅人靓，皮肤嫩滑，价钱也不贵，在南江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我只狠自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陈科长似乎越说兴致越浓。
张虎觉得越听越逆耳，索性假装困了，蒙头就睡。
第二天，丽珍准时将钱交给张虎。下午三人开始驱车返回南江，第二天张虎来到邮局署名把钱寄回丽珍的家里，同时给丽珍写了一封回信，并付上汇款的回执。
从火山岛回来后几天，张局让行政车队给张虎配了一部手机，用的是大众卡号码，每月给予他200元话费补贴。
四十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10月底。这天晚上，小南顶替别人上早班，下班后到财务室领了600元钱，这是本月的工资及补贴。心里思索着：这个月小费由于南江开展百日严打“双抢”和扫黄打非活动，使客人明显少了很多，本月小费大约300元钱左右，总计收入900元左右。
小南领了工资，心情自然高兴，心想买点礼品给凤妹吧。钻石、金饰自已买不起。就用15元钱挑了一块四方的水晶石，正面看水晶石的中间有两个心用爱情之箭穿在一起，象征心连心，下面印着英文“ILOVEYOU”。整体感觉挺不错的，于是把它买了下来，然后兴高采烈地往回赶。
“哇！好香，老婆，我也要吃。”推门进去，看见凤妹正在煮面条，小南忍不住张口就喊。
“你来得可真准时。不过没你的份。”凤妹边煮边说。
“我不管，有饭同吃，有苦同享，你不给我吃，今晚半夜饿了就咬你。”小南凑到凤妹身边，伸张嘴巴。
“好啦，服了你，馋猫。”
“我的好老婆，今天我领工资啦，你闭上眼睛，我送一个惊喜给你。”两人吃完面，小南悄悄的凑到凤妹耳边道。
“什么礼物嘛？这么神秘。”凤妹微笑着闭上双眼。
“好了，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小南轻轻的唱着。
“哎，不错呀，可惜是水晶做的。”凤妹微赞着，并没有出现小南期待的“哇”惊叹声。
“物轻情义重，水晶代表我的心嘛。”
“喂，除了水晶石，还有其它的礼物呢？”凤妹追问。
“什么礼物？就这啦。”
“上个月说好的工资收入上交给我，你是真忘还是假忘啦！”凤妹撇了小南一眼。
“哦，对不起，平时光顾着牵挂你，你不说我真有点忘了，这是600元钱，今天买了水晶石花费15元，我还倒贴给你了。”小南从衣袋里掏出钱交给凤妹。
“坟头烧纸骗鬼呀，你心里打的小算盘以为我不知呀。还有小费呢，都给我拿出来。”凤妹睁着杏眼。
“我的好老婆，你就宽容大度少扒一点皮好不好，我总得用点零花钱吧，你真要让我变成身无分文的乞丐啊！”
“不行，宽容就等于纵容，纵容以后就变成目无法纪了。再说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作准备嘛。”接着凤妹语音一顿命令道：“拿来，快点！”
“真是惨无人道，遇到你这个‘妻管严’，这最后的200元给你，我真的被你搜刮得一无所有了。”小南叹息着再掏出200元。
“就这么一点？记得你以前说有1000多元的，现在只有800元，你不交，我可要搜身了。”凤妹挑起小南的衣服开始摸索。
“你不知道，上个月开始扫黄严打活动，客人、技师都鸡飞狗跳避风头去了，现在正是门前冷落鞍马稀呢。”
“我才不相信，你休想骗我，电视上都没播呢。以前每逢有活动都会在电视上作动员的。”凤妹仍然不相信。
“唉！遇到你，真是暗无天日，没一点民主自由了。”小南举起双手任由凤妹在身上到处游动，“要不要脱光了给你看呢？说不定还能发现私藏着枪支呢！”
“你！给我闭嘴！”
“哎哟！”小南脸上挨了轻轻的一掌。
“你看包里还有100多元呢。”凤妹双手拿着钱包为自已的收获感到欣喜。
“你干什么嘛？”凤妹身躯抖动着跳起来，原来是小南顺势把手搭在凤妹身上四处游荡。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叫互相监督，防止贪污呀。”小南嘻笑着。
“哎呀，痒死了，求你别……摸了。”凤妹求饶着，钱包掉到了地上。
“不行，谁叫你这么苛刻。要全部没收我的财产，我没得吃了的，现在只能啃你了。”小南边说边贴住凤妹的脸吻起来。
“看你猴急的，快去洗澡，晚上早点睡。”凤妹推开小南，满脸瑃情荡漾。
小南心领神会，早早的洗了澡趴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候凤妹。自从两人同居后，小南就建议凤妹把电视搬到房间内，可以躺在床上看电视。不用走来走去。
“老婆，请就寝。老公在床恭候多时了。”正在看电视的小南一见凤妹换了睡衣进来就轻声唤道。
“等会，我脚还是湿的呢。”凤妹坐在床沿边。
“喂！老婆，你现在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吧。”在南江新闻播完后，电视里正Сhā播江滨区扫黄办主任布置全区扫黄严打的电视录象。
“真的是扫黄严打啊！”凤妹盯着屏幕。
“怎么电视上这个人感觉很熟，象在哪里见过面似的。”小南自思自语。
“你见过的人还不都是男嫖女娼的多。”凤妹接过话语回应道。
“哦！多亏你提醒，我想起来了，就是在桑拿中心遇见的。并且印象中有两三次之多，不过每次都戴着一副墨镜。”
“那是个常客呀，一定有相好的小姐。”
“也许是吧，下次我倒要看看他找谁？”小南附和着，“这年头当官的也真是，嘴里说的是一套，私下做的又是另一套。难怪我们同一房间一个同事对我们说：你别看一些达官贵人表面上衣冠楚楚，在会上、电视上大谈“###”，其实背后都代表着嫖、赌、贪。”
“这是党委与纪委的事情，轮不到我们管。我们这些小人物想的是如何解决温饱，那有心思管得着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啊。”凤妹一旁叹道。
“管家婆，现在夜深深，情深深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小南关掉电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看看！”凤妹粉面含威。
“管家婆呀！”小南边说边躲到被子里。
凤妹擂起拳头对着被子就打。小南掀开被子，摁倒凤妹，嘴凑下去抵住凤妹湿热的双唇狂热的亲吻着。
窗外，浓墨般的夜幕遮掩着所有的柔情蜜意。
四十二
告别昨夜的温柔，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早晨，凤妹说头有些不舒服，叫小南去买早餐。小南嘀咕了半天不情愿起床，凤妹干脆把他踢下床，小南没办法只好懒洋洋的爬起来。然后跟往常一样穿一件单薄的衬衣出门。刚打开门，猛然一阵寒意钻进肌肤，冷不防打了个寒噤，这才发觉冬天已悄悄地潜入了南江。
小南沿着楼下的马路往前走，突然发现路过有几间经营服装的商店。其中有一间更是用白纸红字注明“大幅降价，血本无归！”字样，浓浓的红墨水象血一样涂抹在白纸上，让人感觉降价的悲壮惨烈。小南心想冬天到了不如进去买件毛衣御寒用。于是走进去准备捡便宜。
在服务员口若悬河的吆喝声吸取下，不少人聚拢在服装档前挑来捡去，似乎服装商真的是血本无归，街边行色匆匆的路人也闻声而来，但多数都是瞅几眼就走，真正掏钱买的却廖廖无几。小南在一大堆服装里挑了件毛衣，标明原价300元，现价60元，一看价钱挺让小南感到心花怒放的。脑里涌现“抵买”两个字，拿着毛衣到营业柜台前付款，收款员盯着小南喊道“60块。”小南从身上掏出钱包，一看傻眼了。原来昨晚凤妹没收了自已的100元零花钱，现在钱包里只剩下40多元。小南脸上顿时显得非常尴尬：“对不起，我忘了带钱了。”
“没有钱就不要来这里凑热闹，快点滚蛋！”营业员毫不客气向小南大声吼道。
听到收款员的大声嚷嚷，刹那间周围的人都向小南行注目礼，小南只觉满脸发烫，羞愧难当，仓慌夺路而逃，连早餐都不买了。
小南走在街道上，迎着冬日的寒风，心里又气又恨，气的是凤妹将自已的零花钱都搜刮精光，以至刚才如此难堪。恨的是服装店收款员一点不顾情义，认钱不认人，众目睽睽之下伤自已的自尊心。小南越想越气，索性连早餐都不买，低头匆匆的往住处赶。
“老公，买了什么早餐给我吃啊？”凤妹正在洗漱，听到推门声张嘴就问。
许久不见回音，凤妹走了出来，“你是不是聋哑呀，怎不出声呢？我问你买了什么早餐给我。”
“我都差点让你气死了，还有心情给你买早餐。”小南脸色愠怒地回应道。
“张小南，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火药啦，干吗大声嚷嚷！我得罪你什么啦？”凤妹感到莫明其妙。
“张凤妹，我问你，你真要连零花钱都不给我用吗？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管得这么紧。要是结婚了，我怕一分钱没得用了。”
“我都是为了我们将来打算嘛，现在结婚起码都要过万元钱呢，我不想将来一结婚就背上一身债。所以才让你把钱交给我存到银行里，准备将来结婚时使用。再说你钱包里不是还有40多元钱吗？你不够可以再跟我要嘛。干嘛这么大火气。”凤妹声音也渐渐变得高调起来。
“你不知道，刚才一出门天气冷，我想顺便买一件毛衣过冬。在一间降价的服装店挑了一件60元一件的毛衣，付款时才发现钱不够，结果被羞辱一顿。害得我无地自容，一肚子气没地方消呢。”
“你买衣服跟我说嘛，我跟你一起去买。帮你挑嘛，你们男人平时都是看中了就买，又不讨价还价，更不细看衣服的面料，十有###会上当受骗。”凤妹口气软了一些。
“我买什么都要跟你说，象个可怜的乞丐一样求你施舍。张凤妹，我成了你的什么人啦？我还有没有自由啊，你以为你真是统治者啊！我张小南是你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不是你的奴隶，知道吗！”小南似乎怒发冲冠。
“好啦！张小南，你以为你是高级白领啊！你不想想自已一个月赚多少钱，你嚷什么嚷！有本事就去挣大钱，别在这里跟我斤斤计较。”凤妹针锋相对。
“张凤妹，你厉害，你坐台一天赚二三百元钱。我张小南辛苦累一天才二十元钱，哪能跟你比呢！”小南冷冷地嘲笑道。
“张小南，你……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给我滚蛋，我不想看到你。”凤妹气得全身发抖，满眼泪光。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随着门口“砰”的一声，小南席卷着一阵寒风，离开了硝烟弥漫的房间。
屋子里，传来凤妹嘤嘤的哭泣声。
再次走上冬日的街头，此时天上浓云密布，看不到太阳的笑脸。小南点着一根烟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身上不仅饥寒交迫，而且心里也象打翻了的五味瓶，忧虑、愤怒、委屈等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小南大脑的每一根神经。
抽完一支烟后，小南头脑冷静了一些，心里开始后悔刚才伤到凤妹哪根最敏感的神经。这是自已第一次和凤妹争吵，自已也不知为何这么冲动，也许愤怒冲昏了头脑。但男人的自尊让自已放不下面子，再说不知道凤妹肯不肯原谅自已呢，真是骑虎难下。小南思来想去，决定去找虎哥帮忙。
小南到一电话亭给虎哥打电话，家里没人接，估计虎哥已出车去了。
从电话亭出来时，一阵风袭来，小南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刚才头脑发热血液奔腾倒不觉得很冷，心里平静后感觉就明显不同了。想返回家里拿件衣服穿，却又不敢见凤妹。唯有可怜巴巴的搓着双手在楼下草坪上踱来踱去。
一会看到凤妹推开楼下闸门走了出来，小南忙闪身到另一栋楼角处躲避起来，临近只见凤妹情绪低沉的匆匆朝外面走去，小南心里顿时掠过一阵内疚。
看着凤妹远去，小南趁机偷偷的溜上楼，入屋翻箱倒柜翻出一件毛衣穿上。然后又偷偷的走出去，在外面吃个午餐，然后跑到新华书店看书。
小南喜欢文学，尤其喜欢诗。因此，在书店里找了一本《新编唐诗三百首》阅读了起来。
临时傍晚，小南灰溜溜的来到虎哥的住处。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门挨骂，不进门就喝西北风，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敲门。
“哎哟，晚上登门造访，真是稀奇啊！”张虎疑惑地望着小南。
“我有事找你。”小南垂垂头丧气般摸摸脑勺。
“进屋说吧，愣在门口干什么，喂，你那位小甜蜜呢？”张虎问道。
“我……今天跟她吵架了，被她赶出来了，一天都没回去过……”小南进屋低着头向张虎说了一遍上午吵架的经过。
“吵架本来是很平常的事，天下哪有夫妻不绊嘴的。可是你张小南，一副典型的癞哈蟆样。人家凤妹能爱上你，是你祖宗十八代积来的福。你竟然这样损她挖她的伤口，你脑袋是不是给狗吃掉啦！真是四肢不发达，头脑简单！”张虎听完辟头就吼。
“难道她就没有错吗？如果……”
“你给我闭嘴！”还未等小南争辨完，张虎就打断他的说话。
“我现在来教你，对付女孩子要靠哄，只有最愚蠢的男人才会打骂女人。我跟你嫂子这些年还不是一样，生活中的小问题装糊涂，大问题坚持原则，女人都是很容易满足的。如果你跟女人斤斤计较，你这一生别想过好日子。懂吗！”张虎在一旁大声教导着。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张虎停住接过电话。小南在一旁听到虎哥对着电话说：“是、是的，在我这，我这正训骂他呢。我代他向你道歉。应该的，等我训完后交给你，随你处置，最好关他几天，让他好好反省自已。好，我跟他讲，你真是宽容大量，我都为他感到惭愧。好的，谢谢你！再见。”
小南在旁边一直低着头凝神屏听，从虎哥的对话中可以猜测出是凤妹的来电。
“你都听到了吧，女人都是嘴硬心肠软，看到你没回来，还到处打电话找你呢。你说她为了什么，可你为她做了些什么！天壤之别呀，一个多么关心、体贴你的女孩，要是飞走了，你张小南打上十八个灯笼了找不到第二个呀……”训责一番后，张虎末了接着说：“你回去吧，凤妹原谅了你，叮嘱你早点回去，外面天冷，怕你冻着呢！我现在都羡慕你呢。回去好好向人家认罪吧，记住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别来找我！”
小南低垂着头“嗯”了一声，其实刚才听电话时，虽然表面一言不发，心里却已波涛汹涌，深深的内疚伴着温暖的感动，一起交织着荡涤整个心胸。
四十三
初冬的夜，街头上行人不多，好象被寒风锁在室内似的。小南边走边想，该如何向凤妹道歉。
敲门进屋，只见凤妹坐在床上看电视，上面播放的是香港电视剧《封神榜》。
一见小南进来，凤妹随即关闭电视，钻进被窝里去了。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闷的平静，显然凤妹心有余愠。这是小南所不希望出现的场面，此时，心里宁愿让凤妹骂自已一顿，也总比面对无言的尴尬局面好，但也无可奈何，都是自已的错。小南扫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已接近9点，于是默默拿起衣服出去洗澡。
洗完澡，小南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此时室内已关了灯，漆黑一片，小南不好意思开灯，怕接触到到凤妹的眼睛。于是摸索着向床边寻去。
“哎呀！”黑暗的房间里传来小南的一声哀号，上身重重的跌倒在床，伏倒在床边上，小南感觉脚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绊倒了，膝盖传来一阵痛。
“怎么啦？有没有跌伤呢？”灯亮处，只见凤妹坐起半个身子紧张的望着小南。
灯光下，只见小南上半身倒在床边，下半身支在床外，旁边则是被碰倒在地的凳子和衣服，原来小南被凤妹放衣服的凳子绊倒了。小南撑起身子，坐在床沿边上，看到膝盖处被硬床板擦破了皮，露出红红的肌肉，同时渗出丝丝血渍。
“哎呀！好痛，膝盖被摔破了。”小南装腔作势呻吟着。
“摔伤哪里了呢？”凤妹边说边凑过来。
“膝盖。”小南应着。
“你坐着，我去拿云南白药给你贴上。”凤妹穿着单薄的睡衣起床，翻箱倒柜找出一副药贴，轻轻的给小南贴上。
“哎呀，好痛！”小南嚷着。
“好了，你看身上还有哪摔伤的。”
“有”小南轻声说道。
“在哪？”凤妹问。
“心里。”小南诡秘地指指心脏处。
“没正经，该摔！”凤妹将药水放回原处，然后返回床上躺下。
小南脱了外衣顺手关了灯，挨着凤妹身边躺下。
“妹，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请你宽宏大量，不要跟我小人一般见识。我保证今后不再令你伤心，死心塌地的爱你，拼命的赚钱，全都归公上缴给你好吗？”小南似乎又恢复了往时的油腔滑舌。
“夸夸其谈，谁相信你的话，让人一听就是虚心假意。”凤妹背着小南回应道。
“妹，说真的，我今天被你赶出门，在街头上徘徊思索，事后感到非常后悔。我恨自已太冲动了，令你受伤我也受冻，真是得不偿失。你不知道我在外面又冷又饿，但又不敢回来，怕你把我挡在门外。后来，直至你出门，我才象贼一样溜回房间换件衣服，然后再跑去书店看书，傍晚时到虎哥哪里准备请求他帮忙调解。结果又挨了一顿狗血喷头。后来听了你和虎哥的对话，真想找个地洞躲起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的原谅我，更没想到你会担心我并到处找我。而我却是那么严重的伤害你，所以刚才入门时我真想你骂我打我一顿，我都毫无怨言的。”小南望着凤妹细说心语。
“骂你、打你能解恨吗？能补救一切吗？只能是越打骂心里就越烦躁。自你一出门走后，我自已想想也觉得不对，尤其是你身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外捱冻，后来在搬桂花出去阳台时，看到你在楼下冷得缩成一团，我心里觉得不忍，但要我叫你上来又觉得没面子。所以，我就假装出去，让你逃回去穿衣服，以为你不会走了。谁知你回来后又溜了。一直到傍晚不见你踪影，我就紧张，到处打电话找你。当虎哥告诉我你在他哪里时我心才安定下来。”凤妹转过身来回应着小南，满眼闪现一片爱怜。
“现在我想通了，既然爱上你了，我只能是原谅你，包括你的错，再说每个人都会有错的时候。其实我也有不对嘛，应该多留点钱给你零用的。出门在外，这么苦这么累，赚来的钱需用的时候还是要用，不能太委屈了自已，人生几十年不就是为了活得开心愉快吗！”
“妹，你真好，虎哥刚才没批评错，我这副典型的癞哈蟆样。让你爱上我，真是一朵鲜花Сhā在牛粪上，我小南发誓要好好的保护你这朵鲜花，也努力多找些牛粪为鲜花提供充足的营养，使鲜花开得更灿烂美丽，永不凋谢，好吗？”小南搂着凤妹的肩说道。
“我才不要牛粪呢，臭哄哄的，我只要你真心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凤妹柔柔的依入小南的怀里，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南结实的胸膛。
“喂！你刚才说要留多点钱给我零用，你不怕我变坏呀，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啊！”小南轻拍着凤妹的肩头。
“哈，我才不怕，谁要你这臭哄哄的牛粪啊！只有我这个傻瓜才会看上你。”凤妹娇笑起来。
“你敢损我，看我怎么治你！”小南双手在凤妹身上四处游荡。
“哎哟！痒，不要……”凤妹翻滚着躲避小南那双不规矩的双手。
不一会，两人由笑嬉转为沉重的呼吸，床板在他们身下发出欢快的吱呀声，烘托着凤妹与小南彼此的爱。
四十四
第二天中午，凤妹出门上班，到达门口时想起一段时间没看信箱了。于是，怀着渴望的心打开信箱，看见里面躺着一封信，凤妹忙拿出来看，发现是从家里寄来的。于是匆匆的拆开家里的那封信默默的看着。
信纸上依然是母亲哪潦草而又熟悉的字迹：
思念的妹儿：
你在南江还好吗？天气转冷了，要多穿件衣服。妈一直挂着你。妹儿，这次写信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同时想跟你商量看能否寄点钱回家给你爸治病。
上次跟你说过，你爸欠人家的赌债久而未还，结果在上月底赶集时被债主殴打一顿，后来派出所对打人者进行了拘留处理。但你爸却被打得多处骨折送到县里住院治疗，经这一变故你爸苍老了好多，头发都大半花白了，也彻底醒悟了。他躺在病床上嘴里不时问起你的情况，念着你的小名喃喃道：“好久没见妹娃了，我对不起她啊，都怪我自已不争气……”并要我写信叫你和弟弟都回家过年，春节一家人好好的团聚。
你爸现在已住院几天了，刚做完手术，医生说还要住十多天才能出院，为此家里筹借了2000元治你爸的病。这几天，我悄悄向医生打听；光床位每天都要几十元呢，还有手术费，药费，护理费一大堆，估计不下6千元。想想咱们真是住不起医院啊！我唯有恳求医生尽量用便宜的药。
另外听人说，动手术还要给医生送红包的，我当时舍不得就没给，不知道你爸将来会不会有后遗症。
我在医院里天天盼望着你爸能早日出院，也正在为凑医药费的事发愁。目前，几乎所有亲人和乡亲都走遍了，只借到了1000多元钱。你爸估计一个礼拜左右就可以出院了，但医药费还没有着落呢。
现在唯有写信依靠妹儿你了，如果你有钱的话就尽快转帐回来，没有的话，就想办法在6天内先借6000元回来。妈在家眼巴巴的盼你的消息了。
妹，我知道你对爸有意见。但他始终是你爸，经过这次教训，你爸发誓说今后不再赌了，慢慢还清余下的1000多元债，然后好好的度过余生。妈求你原谅爸好吗……
凤妹越往下看心里越沉重，万千思绪一齐涌来，包括以往对父亲的怨恨此刻都随之烟消云散，转而涌现出对他的关爱和怜悯。对母亲字里行间展现出来的无奈，作为女儿的她又深感内疚、伤心，并转化为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也许是母亲的来信使凤妹感觉到肩上压着一份重甸甸的责任，凤妹很快就擦掉眼泪，把信塞到小提包里，把悲伤埋藏在心。脑里开始思索在6天内如何凑够6000元钱汇给家里。
“上月刚给弟弟寄去了1000元，存折只有500多元。这个月小南和自已共收入1800元，除了交房租及其他开支外，还剩下1200元。要是全部汇回家也只有1700元，还差4300多元要想办法借了。”凤妹边走脑里盘算着筹钱的事。
“喂！小南吗？你看能不能帮我筹几千元钱，我要急用！”凤妹一到单位就迫不及待去电询问小南。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我这个月不是刚上交900元钱吗，你还不够用？”电话里小南疑惑的问着。
“我妈来信说父亲病了，现在正在住院急需6天内凑够6000元医药费，现在还差4300多元呢！我现在急得不得了，你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凑够这笔钱。”
“你爸病了，重吗？”小南焦急的问道。
“不是很重，差不多好了，只是没钱付医药费。”
“原来这样，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你也别急，还有好多天呢。虎哥哪边问过没有？”
“还没有，我不好意思求他。”凤妹显得有点无奈。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多一个电话多一份希望嘛。我等会打给他。”小南说完挂了电话。
凤妹放下电话，也立即向商场的同事借钱，但自尊心让她不敢说家里父亲住院急需使用。借债的理由不充分，别的同事也就不太当回事，随便的应付了之，最后凤妹只借到了500元钱。
“还差3800多元唯有靠小南和虎哥了，谢天谢地，保佑我顺利筹到余下的部分。”凤妹暗自祈求着。
然而，晚上小南却是两手空空回来。在一个竞争的部门工作，平时大家都在为私利明争暗斗，彼此之间毫无情义可讲。小南的同事都不愿借钱给他，令小南很难堪。
“虎哥那里有吗？”凤妹焦虑地望着小南。
“他哪有2800元，叫我明天去拿，我们还要凑1000元。”小南有些无奈。
“怎么办？人生地不熟，去哪凑这1000元呀?”凤妹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还有好几天，我们再想想办法，这事急不来的。”小南安慰着。
这一夜，小南和凤妹一直为此事商讨着，感叹着。
四十五
在南江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小南、凤妹对所有认识的亲人、同事都找遍了，凑钱的事依然一筹莫展。每天望着暖洋洋的阳光从阳台上升起，晚上落霞又从卧室的窗台上消退。凤妹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也一天比一天憔悴，一种近乎绝望的念头悄悄地涌现出来。
限期前的第二天，小南筹借到了500元钱，而且是给利息别人才肯借给他的，一个月利息50元。此时还差500元钱才凑够6000元。
第六天，随着早晨的朝霞喷薄而出，两人都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小南望着愁眉无奈的凤妹，一狠心把订婚戒指取了出来，交给凤妹说：“妹，要不我们先把定情戒指当了吧，等下月发工资时再取回来。”
“不行，定情戒指象征着我们的爱情，怎能把它当了呢。我把它当作生命般珍贵。即使差500元钱我也不会当它的。”凤妹虔诚的望着手上的戒指。
“要不再问问虎哥吧，他认识一帮搬运工人，还有车队的司机，有他出面应能凑够剩余的500元钱的。”小南向凤妹倡议道。
“他已经帮了大忙了，现在再次麻烦他，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了那么多！“小南回应道。
“既然如此，唯有再次找他了。”
“别打电话，我们俩直接去找他，我们当面跟他讲。”小南刚拾起话筒，凤妹就拦住道。
中午时分，两人匆忙的出门，挤上公共汽车，约十多分钟就来到虎哥的宿舍门口。
小南举手敲门，“谁呀？”里面传来虎哥熟悉的询问声。“是我，小南。”小南大声回应着。门开处，虎哥身着背心短裤出现在门口，一看凤妹也在门外，急忙缩回去掩上门，在门里道歉道：“不好意思！不知道有女士在。”凤妹见状也顿感一阵尴尬，迅速扭脸望向别处。
“你可真会享受，大白天睡懒觉。”小南显然想驱走尴尬的氛围。“没办法，都是当司机后养成的坏习惯。”虎哥从里面回道。
原来张虎自从当司机后，生活和工作基本上都有规律，因此，中午没事时张虎也就慢慢养成睡午觉的习惯。
“请进吧，先生、夫人。”虎哥装扮完毕，衣服整齐的再次打开门。
凤妹、小南迈步走进室内。“你住的房间收拾得真不错，一点不象男人住的房间，倒象女孩子的闺房。”凤妹忍不住赞叹着。
“我最了解虎哥了，他象女人那样爱干净，无论在哪里，环境条件多差，他都要就地取材好好收拾一番的。”小南一旁做解释。
“什么女人那样爱干净，你这小子给我闭嘴。”虎哥先盯了小南一眼，然后望着凤妹说：“我这都是部队里学来的，叫做军事化管理。记得我刚入伍时，把在家里养成的随地吐痰，乱扔东西的坏习惯也带到部队。为此，班长就处罚我一个月扫地，地上只要有垃圾就加重处罚，只要有一口痰就要用纸擦，硬是把我调教过来了。他平时经常教导我们说：一个人的精神面貌、生活态度可以通过他的言行举止，家居环境中找到答案。凡是抱着积极生活态度，对未来抱有美好心态的人其言行必定是积极向上，身心舒畅的。抱着消极态度的人必定面容憔悴低沉，愁容满面，好象别人欠着他的钱一样。这番话给我很大的启发，部队里生活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并潜移默化熏陶着我。”
“哦，不好意思，扯远了，你们俩结伴同行有何贵干呢？”虎哥望着凤妹和小南问道。
“虎哥，我们这次来还是关于凑钱这件事情，我和小南东奔西跑都快想尽办法了，但到今天还缺500元，今天下午或明天一早就要汇出去了。实在不好意思，现在登门再次麻烦你，看你能不能帮忙询问一下以前的工友或你熟识的司机朋友，钱我们下个月发工资时可以先还给他们。”凤妹似抓住了救星般的一口气把话说完。对于张虎，凤妹一向很敬重的。因此，在虎哥面前办事说话都极有分寸，不会象小南那样不加掩饰。
“都好几天了，也没你们的消息，我以为你们凑够了呢。你们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多点通报嘛。”然后将目光转向小南：“尤其你这小子，这几个月都差不多把我忘了，没事时从没见你来看过我，是不是嫌我烦呀！”训完小南接着说：“我借给你们的2000多元原本寄回家的，幸好你们来得早，要不连我身上也只有零用钱了。象我们这些打工者出门在外，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主要靠朋友、老乡、同事。自已解决不了的事情，千万不要自已一人扛着或埋在心里，这样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压跨自已的。从另一方面讲，这就需要我们平时与人为善，怀着一颗真诚的心态对待人海中相遇的每一个人，其实这也是为自已好。我送你们一句话吧：春风得意时不要自以为是，目空一切；失魂落魄时不要丧失信心，萎靡不振。”
“虎哥，对不起，起初以为我们俩可以解决的，就没跟你打电话。现在看来是我们考虑不周，其实有没有凑够钱都应该向你通知一声的，这是我的疏忽。在为人处事方面，我们也有做得不够的地方，请虎哥原谅，以后我们尽量改过来。”凤妹不好意思解释和检讨自已。
在旁的小南一声不吭，心里回想起中秋节晚登莲花山遇乞丐乞讨的事情，脸也因此微微发烫。
“借钱的事我看不要麻烦货场的工人，他们收入少还要养家糊口，还是问本地的司机吧，我跟他们关系都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张虎边说边抓起话筒。
“喂！你好，邓队长吗？我是张虎啊，现在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看你能不能帮个忙。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属住院需要6千元医药费，东借西凑的才凑到5500元，还差500元。我想如果你手头不紧的话，可不可以……今天下午要，够了，下午上班我到办公室拿吧，好的，谢谢你。”张虎驾驭自如的对话让在旁的小南和凤妹都暗暗感觉自叹弗如。
听着虎哥的对白，这几天压在凤妹和小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两人心里掠过一番难言的复杂感觉，想象中那么艰巨的任务就这样被虎哥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两人对虎哥又多了一份敬重。
“好啦，问题解决了，下午我到车队长办公室拿钱后就给你们送去，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你看你们俩憔悴得很，一定愁了好几天吧。”虎哥怜惜地望着这对小恋人。
“让小南过来拿吧，怎么好意思要你跑一趟。”凤妹急忙开口道。
“也好，让他多跑腿锻炼锻炼。”张虎回道。
两人告别虎哥出来，脸上明显睛朗了很多。“肚子闹革命了，我们找点吃的吧。”小南在一旁嚷道。
“哎！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呢，为凑钱差点连吃饭都忘了，现在钱解决了，肚子也感觉到饿了。”凤妹叹了一口气。
两人在路边小食店各要了一个5元的快餐，吃完匆匆赶回住处。一进门，小南就嚷道：“困死了，我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然后连鞋子也不脱，身体就软软的倒在床上。
“老婆呀，经过这一次借钱的经历，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有钱不是万能，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道理。”小南感慨万千。
“你现在才体会到啊，我失学那年就开始体会到了没钱的无奈。来到南江后也感叹这个世界有些有钱的男人，钱多得不知怎么花费，竟然用钱包二奶或寻找感官的刺激。”凤妹也感叹的附和着。
“你说的也对，可没钱有没钱的好处，比如不能做坏事，只能呆呆的待在家里。”
“经过这一次借钱的经历后，我希望还是有钱的好。”
“要想有钱，单靠节约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关键还是要想方设法去赚钱才能真正变富，要生财有道，你说对吗？”小南转头问凤妹。
“也有一点道理吧，象我们一个月才几百元钱，不吃不喝到年底也就几千元钱，还不如我们商场经理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多呢。不过，说归说，我们还是要节衣缩食，争取早日还清债务。”凤妹望着小南一眼接着说道：
“小南，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这几天我们不是借了4300多元钱吗，我计算过要差不多4个月才能还清债务。为了减少一点开支，我想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退租，我们都住回各自单位宿舍。这样一个月可以节约500多元钱呢，你认为怎么样呢？”
“那不是要我们劳燕分飞啊，在这个陌生城市里，两个人住一起每天可以见见面，说说话，谈谈爱，工作就是累点苦点，我也感到开心幸福，有情人饮水也甜嘛。要我分开，我真不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的窝，更不想离开你。”小南显得不太情愿。
“又不是不见面了，休息时可以见面嘛，有空也可以通电话啊。说实话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但这么多的一笔债压在我们身上，不早点还清，睡觉都不安稳呢！”凤妹脸色凝重起来。“要不这样吧，等我们还清了债务，再重新找个地方租住好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讨着退租和还债的事情。最后，小南在凤妹的一再坚持下勉强同意了分居，一起面对还债的压力。
第二天一早，凤妹和小南一起去邮局办理入帐存款手续，将钱存入了家里提供的帐号里。
过了十多天，凤妹收到了父亲饱含感情的回信，信中对他自已过去的言行表示深痛的悔意，请求凤妹原谅他，并叮嘱她过年回来，一家人好好的团聚。
凤妹看信后心里非常感动，抽空给父亲去了一封信。至此，父女俩近两年的恩怨终于烟消云散。
四十六
凤妹和小南在月底跟房东办理好退租手续，然后各自搬迁回单位宿舍住。一有空两人就堡‘电话粥’，白天或晚上休息时就找个地方相约见面。开支方面两人都有意识的减少了，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过着清淡节约的生活。
转眼过了一个月，两人合算节约1700元多元，除留200元零用外，其余1500元用于还各自借同事的500元钱及借邓队长的500元钱，尚欠虎哥2800元钱。肩上背负着债务，两人心中都盼望着发工资日子的早日到来，以便有钱还债。
过了冬至，天越来越冻了。一天上午，凤妹正在商场里上班。突然前台通知说有一个紧急电话叫她去接。
“你是张凤妹吧，我是张小南单位的同事，张小南下班时在酒店附近被人打伤，现在正在市人民医院门诊急救室抢救，你赶快过来看看。”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急促的声音，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突如其来的消息，凤妹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脑里顿觉一阵眩晕，手抓住话筒在发抖，好一会才从失神的颤抖中缓和过来，忧伤而又心急如焚地喃喃道：“怎会这样的？”边说边扔下话筒，找商场经理请假，然后拦了一辆的士往医院赶去。
平日凤妹是很少去医院的，有什么小病痛之类的都是在小药店买点药简单应付了之。因为去医院不仅收费贵，而且每次医生都会叫你作一些不必要的检查项目。之后，再给你开天文药方，让你摸不着底细，钱用得不明不白，唯有乖乖的掏钱。仿佛趁你病要你命。因此，作为一个外来妹，凤妹跟许多外来打工妹一样都是最怕去医院的。
凤妹在医院的走廊里窜来窜去，几经询问才找到急疹室，坐在门口的一名助理护士欲拦住不给进来，“我是病人的妹妹。”凤妹推开她的手，冲了进去。
只见小南躺在病床上，头顶上包着绷带，脸色一片苍白，此刻两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急救室内有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两个护士正给小南输血，医生则在看脑电图资料。
“小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凤妹一见到小南就焦急的问道。
见到凤妹，小南失神的双眼一亮，轻声说“凤妹，你来了，我没什么，现在只是感觉头晕，全身乏力。”
凤妹听说，心里稍稍安定了些：“我一接到电话，心里焦急得不得了，马上打的赶来看你，是谁这么恶毒把你打伤的？”
“小姐，请你到外面去，现在病人需要休息和进行观察，别影响这里的工作好吗。”还没等小南回话，旁边哪个看脑电图资料的医生神情严肃地对凤妹说道。
“医生，我是病人的亲属。”凤妹回应道。
“亲属也不行，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医生的目光盯着凤妹督促着。
“好吧。”凤妹关切地望了一眼小南：“我在外面等你，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啦！”说完转身悻悻走出急救室，在门口外的排椅上坐下。
“你就是小南的女朋友吧，我就是刚才跟你通电话的哪个人。”凤妹旁边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对着她说话。
“你好，真是谢谢你了。对不起，刚才急急忙忙的没看到你。”凤妹咧嘴勉强笑笑，以示友好及感激，接着满怀疑惑的追问道：“小南被打的经过到底怎么样的？能详细说说吗？”
“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上班路过我们酒店旁边的一个偏僻转角处时，看到有三个人围攻小南，他们每人手里抓一根短木棒对着小南噼里啪啦的打着。我见状就大喊；来人呀，有人抢劫打人啦！那三人见我大声喊叫，就扔下木棒慌忙逃走了。我看到小南被打得浑身是血，瘫倒在地上。就立即跑回酒店，叫来保安。并让人打120叫救护车，同时通知酒店的护理医生赶来帮小南包扎伤口和止血。约20分钟后，医院的救护车来到把小南接到医院。我是跟随救护车一起来到医院，在车上跟小南问清你的电话，一到医院即刻通知你过来。”
“他们为什么要打小南呢？”凤妹继续追问下去。
“也许是小南得罪了他们吧！”小南的同事Сhā了一句。
“不可能的，小南平时一向很少跟别人来往的。”凤妹十分坚决地否定了。
“哦！我还隐约记得，当时那三人逃跑时有一人边走边骂：‘王八蛋，看你以后还敢太岁头上动土’。我想应该是小南得罪了他们或者跟他们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情吧！”小南的同事补充道。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里面一个护士走到凤妹身边问道：“你是张小南的亲人？”凤妹点点头。
“经过我们的急救及诊断，他现在病情已基本稳定下来了，头被打破皮，缝了5针，病人右肋有一根肋骨骨折，要做接搏手术，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你拿诊断书去登记处办理住院手续吧。”护士递过诊断书。
凤妹接过诊断书，按护士的指示找到了住院登记处。
“交三千元押金。”里面一名收款的中年女人看了凤妹递进去的资料后，头也不抬地说道。
“阿姨，我身上没带钱，你看能不能先住院，明天再给你补上。”凤妹来时匆匆，身上根本没带什么钱，一听三千元押金心里就慌了。
“不行，三千元押金一分不能少，回去凑够钱再来办吧。”哪女人抬头扫了一眼凤妹，然后把凤妹递来的资料扔了出来，嘴里嚷道：“下一个。”
此时，凤妹真是欲哭无泪，平时听人说：什么都可以没，千万别没钱；什么都可以有，千万别有病。今天让自已体验到了没钱有病的无奈！
可不是，前段时间为家里父亲筹借6000元医药费刚刚汇出，两人正在为还清欠虎哥的2800多元钱费尽心机时，想不到今天小南又躺倒医院的病床上，真是偏逢屋漏天下雨。去那筹集3000多元的押金？真要动手术住下去岂不是等于每天烧钱，凤妹不敢再往后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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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凤妹在窗口外徘徊着，如果说为父亲的病借钱心里还有底的话，那么现在为小南住院借钱则是一片茫然，此刻心里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但即使如此，仍然得想办法再次借钱交押金。最后，脑海里自然又回到虎哥身上，因为除了虎哥没别的可依赖的亲人了，尽管现在是第三次求助于他了。
于是拨通虎哥的手机，将小南被打住院的事告诉了他，待他过来后再借机开口。张虎一接电话就紧张的跳起来，并说马上打的赶过来。
凤妹打完电话就在门口等候着，约十分多钟，就看见虎哥风风火火的小跑着步入医院，凤妹仿佛看到了救星。
“小南在哪？”张虎脸色沉重地问道，但底下的脚步没停。
“你跟我来。”凤妹急忙转身带张虎到小南所在的急救室。
凤妹带着虎哥来到急救室门外，张虎头也不抬推门就往里闯，“喂，跟你们讲了多少遍啦，别影响病人休息和医生的工作，你们懂不懂规矩啊。”刚才哪个医生一见张虎、凤妹闯进来，立即走过来挡住他。
“对不起！医生，我是病人的哥哥，我想知道我弟弟伤得怎么样？”张虎焦急而又压抑着声音对医生说。
“刚才不是告诉过这位小姐了吗？你问她不就知道啦。”医生指指凤妹。
“我担心她说得不详细，心里不踏实，还是想请你再给我复述一遍，然后再看一眼我弟弟就走，好吗？”虎哥快人快语。
“好吧，真服了你。”医生叹了口气，极不耐烦地把小南的伤情复述了一遍。张虎听完走向小南病床前。
“虎哥，你来啦！”小南听到人声，张开原本闭着的双眼望着张虎。
“九弟，你醒啦，我刚听到凤妹说你被人打伤了，心情不知多沉重。记得我们从家里出来时，你奶奶、母亲把你托付给我，要是出事我怎么向她们交待！所以一听到消息即刻打的来探望你，医生刚刚把你的伤情告诉了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虎哥一见小南醒来，关切地询问着他，神情似乎没刚才那么的沉重了。
“我头部有些疼痛，也感觉晕晕乎乎的，象坐过山车时的感觉差不多。另外，讲话和深呼吸时右肋就隐隐作痛。”小南略带痛苦神情细声地说着，末了辩解着，“虎哥，你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
“九弟，我知道了，你安心住院吧，其他的事我和凤妹会处理好的。”张虎说完，回头向医生表示歉意，然后和凤妹退了病房。
“请问病人住院手续办好了吗？”就在张虎和凤妹两人刚要走时，后面一个护士追问道。
“还没呢，等我办完就把资料退给你，好吗？”凤妹说完，脚下加快脚步，生怕护士继续追问下去。
“那你快点去办啊，你不办入院手续，他们不会认真的开药，不会动手术进行积极抢救和护理的。现在大多医院都现实得很。”张虎听了护士的问话后，赶上凤妹边走边责备。
听了虎哥的责备，满怀委屈的凤妹顿时眼眶一红，委屈的泪水溢了出来。抬起写满无奈的脸望着虎哥：“虎哥，医院要3000元押金，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元，去哪凑这么多钱？我现在正为押金愁着呢！”说完泪水断线般的往下掉。
“对不起，凤妹，是我错怪了你，我忘了你刚刚汇了钱给家里。你别太伤心，押金的事我今晚就去筹，明天一早一定把钱给你送过来。你先跟医生和护士说；由于时间紧，今天来不及取钱办，明天上午一定办好住院手续，请他们放心。”张虎交待完毕，转身匆匆的走了。
目送虎哥离去，凤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谢的感激。在这异乡，每次都是虎哥在自已最困惑最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让自已不会感到孤独和绝望，不曾放弃的支撑到现在。但一想到张虎为自已到处厚着脸皮求别人借钱，凤妹的心里也负上了深深的内疚和不安。
一会，凤妹抑制住自已涌动的心绪，按照张虎的吩咐去找护士进行解释，护士答道：“你也放心吧，我们会尽职责护理好病人的，只是你明天上午一定要办好手续，好安排时间做手术。”末了还告诉凤妹；“目前病人病情基本稳定，况且还有专门值班护士跟踪观察。你晚上可以回去休息，顺便收拾一下病人需要使用的日常用品，明天早上再赶过来吧。”
凤妹向护士道了声谢谢，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医院大门，匆匆往住处赶。
一路神情恍惚回到住处附近，感觉肚有些饿，就找了间小食店要了一碗汤米粉，扒了几口感觉没胃口，于是放下筷子返回房间。
回到房间，已是晚上8点多，室友们都还没下班，身心疲惫不堪的她爬上床就想好好的睡一觉。忽然想到护士交待的收拾生活用品还没准备好。只好强打起精神，赶往小南住的酒店员工宿舍，将小南的行李一拐一拐的走下楼。
“哎呀！凤妹姐，好久不见你了，现在在哪赚钱呀？”凤妹刚出走酒店不远，一个衣着性感的女孩突然对着她喊道。
“小芳，是你呀。你一直都在这里吗？”凤妹抬头一看，原来是以前坐台时的一个名叫小芳的姐妹，于是微笑着打招呼。
“不是的，你走后不久，我就去了另一间酒店，你知我们干这一行只能象候鸟一样的飞来飞去。我是上个月又过来的。”末了疑惑地问道：“凤妹姐，你提着这些行李去哪里啊？”
凤妹掩饰道：“这是我一个老乡的行李，他……他有急事，叫我来帮他过来拿。”
“原来是这样，喂，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小芳追问。
“一般般吧，你知的打工能有多好呢！”
“实在不好的话，不如回来做老本行，象以前那样白天逛街，晚上上班，自由自在，你说多好啊！其实坐台做三陪也没什么的，关键是怎么看待自已，况且社会上很多人都见惯不怪了。前几天我看报纸刊登一个师范大学的女学生陪来校检查的上级领导跳舞呢，跟我们还不是一样。”小芳一番开导凤妹。
“我……”凤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你难受样，我不说啦。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小芳帮忙的，尽管开口，我的号码没变。好了，我走啦，拜拜。”小芳哼着歌儿飞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凤妹匆匆提着小南所需的日用品赶往医院。室友们在中午打扫卫生时惊奇地发现阳台上多了一堆烟头。
四十八
凤妹赶到医院时，时间才7：45分，但已经看到虎哥站在急救室门口等候自已。
“你吃早餐了吗？”张虎问道。
凤妹摇摇头说：“我没心情吃。”
“不吃哪有力气跑来跑去的啊，我去医院门口买几个包子给你们俩。你去窗口排队，这是我昨夜借来的5000元钱，你拿去先交押金，余下的先放家里，留待出院时结算用，到时不够的话再想办法凑借。”说完往外走去。
凤妹接过沉甸甸的信封，望着虎哥的背影，心里又是一番无言感激。
由于时间尚早，住院登记处窗口排队等候的人并不多。所以凤妹很快的就办好了住院手续，手里拿着盖有医院印章的单据，心情也随即好了许多，一路兴冲冲的跑回急救室交给护士。
此时，小南正在吃虎哥买来的包子，见风妹入来，虎哥将剩下的包子和豆浆递了过来，凤妹本不想吃，可看着虎哥的目光督促着自已，只好接过，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
虎哥看到凤妹动嘴吃了，才又把目光称到小南身上，询问一些病情并叮嘱小南安心住院，不要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护士进来说要转床位，将小南转移到一个外科住院部的走廊里，张虎急忙质问护士：“怎么把重病人安排在走廊里呢？”
“现在房间全挤满了病人，暂时先安排在走廊里，等病房有空时再移到房间内。”护士解释着。
“那要等到何时呢？你们应该把病情轻的病人暂时放外面，病情重的病人移到房间内才对。”张虎不理会她的解释。
“那你去找住院部主任吧。”护士把矛盾转移。
“找就找，我今天非要搬到室内不可。”张虎气冲冲去找住院部主任，
途中边走边想：这么多病房，医院该不是敷衍我吧，不如先巡查一遍再说。
于是转头往病房走去，逐个病房巡查一遍，最后发现还有两个病房2个床位空着。
“你是住院部的主任吗？”张虎看完病房迳直冲进住院部办公室，对着一个中年矮胖的男人问道。
“是的，找我有什么事？”那男人傲然作答，也许平时被病人家属庞惯了，脸上挂着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现在有一个病人断了一根肋骨，刚从急救室转移到你这里住院，你们说没病房了，准备安排在走廊里。你作为一个住院部主任，凭良心说应不应该放在房间里呢？”
“按道理应该优先安排在房间内，但既然没房间的床位了，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安排走廊了。我也无能为力，你总不能让我搞特权，把别的病人赶出去，把这个病人移进来吧，你说对吗？”那住院部似乎理直气壮解释着，末了扫了张虎一眼，斜着眼问道：“请教你是哪单位的呢？”
张虎本想反驳说还有两个床位的，但转念一想：还不是因为自已没关系，所以遭遇冷板凳。看来今天小南要想住进房间内，唯有象孙军一样蒙一次了，这对于张虎来说，是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想着小南的床位摆在人声嘈杂及冷嗖嗖的走廊里，心里就感到不安。
只见张虎不亢不卑，缓缓地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号然后镇定自若地说：“小张，今年不是卫生系统和电力系统进行行风审查及评议吗！我们最终的评估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还没出来，办事怎么这么拖拉呢。你赶紧加紧时间给我弄出来，后天我要审阅。我现在在人民医院，昨晚听说我一个打工的远房弟弟出门时被人打伤了，我抽空过来医院探望他，顺便了解一下住院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这点小事不用你过来了，公安那边我已跟城区分局局长通了气，他们答应会加紧追查肇事者，你到时再跟踪一下好吗？没别的，就这样吧。”张虎似在对一个秘书交待着工作。
住院部主任在一旁静静的听着。那份气势、官腔，尤其是听着涉及行风评估结果的内容，心想绝不能得罪这位官爷，于是将脸色马上由阴转睛了。
“你还要不要我告诉你我是那个单位的吗？”张虎微笑的注视着住院部住任。
“不……不用了！你请坐，我这就给你安排病房。”住院部主任点头哈腰的边回应边落实小南的病房问题。
很快小南被转移到了5楼一间只有两张病床的508号房间，里面有空调、电视，单独洗手间等配套设施。张虎猜测这应该属于贵宾病房了，但不知价钱如何。心想试探一下：“主任啊，你让我的亲属住这么好的病房，他们可都是打工仔一个，没什么钱的啊！”
“您放心，我会尽我的所能安排好、护理好你的亲属，至于收费方面按最低的病房标准收。住院中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跟我反映，我会立即协调安排的。”主任唯唯点头。
“那好，我有事要走了。我的亲属有劳你照顾了。这位是我亲属的女朋友，她会经常来照顾病人的，到时也麻烦你关照一下，好吗？”张虎说完，转身安慰一下小南，叫他好好养伤，然后暗暗扫了一眼凤妹示意她跟自已一同出去。
来到外面，张虎望着疑惑的凤妹说：“凤妹，刚才你听到的都是我临急瞎编的，虽然我也知道不妥，但为了小南我只能违背良心一次了。”
“要是那主任打探下去，不就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吗？”凤妹担心地问。
“这个我相信他不会的，即使查出了，他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这恰恰证明了他欺弱怕强的奴才心态，也证明自已的荒唐和愚蠢，就象皇帝的新装一样，他明知身上没衣服，还得说自已穿着最漂亮的新装。再说，小南住院也不用很长时间吧。”末了接着说：“只是我很少能来看望小南了，一切都有劳你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钱不够用我再想办法去凑，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嗯。”凤妹轻声应道。
凤妹送走虎哥，返回508号病房，默默的整理病房的东西，把小南的换洗衣服及一些日常用品放好。小南望着正在忙着的凤妹愧疚地说：“妹，辛苦你了，我真不争气，在我们最困难时候，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祸不单行，住院费恐怕又要开支一大笔钱了，不知何时才能还清这债务呢？”
“既然它要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躲也躲不掉的。现在最紧要的是医好你的伤，你放心，钱的事我和虎哥会想办法解决的。”凤妹安慰他，末了接着说：“小南，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你病了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的滋补身子。因此，我想向单位请假护理你，同时还想搬回原来租住的地方住，这样我每天炖点鸡汤给你补补身体，等你养好伤出院后再退掉它，好吗？”
“妹，谢谢你！我看算了吧。这样的话不是要加重还债的压力吗。如果你要炖鸡的话可以去张虎那里炖的。”小南回应道。
“虎哥帮我们很多了，我们怎能再去打扰他呢，再说他家离我们这么远，跑一趟要二十多分钟呢。还是我们原来住的地方近。再说你住院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吧。”
“好吧，妹！只是又要辛苦你了。”小南怜爱地望着有些憔发言悴的凤妹。
“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要是我病了，你还不是一样的照顾我。”凤妹回应道。
住院的第三天，小南顺利做完了手术。凤妹在医院全天候陪了2天，之后医生告诉凤妹说晚上可以不用过来陪了。但因为小南身上还伴有其他的伤，术后还有综合治疗20多天才能出院。
凤妹每天一早过来给小南送早餐，之后回去买菜，中午和晚上都会提着热腾腾的鸡汤给小南喝，傍晚照料小南吃饭及搅擦拭身子后就返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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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午夜时分，一间酒店的KTV包房热闹非凡，每个房间里都传出各种各样的歌喉声。有的声嘶力竭的喊着，象死了爹妈似的；有的则鬼哭狠嚎般怪叫着，让人毛骨悚然。而霓虹闪烁的大厅里的乌烟瘴气，人头簇拥，播放的霹雳音乐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怂恿着人们摇头晃脑。
这时，一间KTV贵宾房里5个男人醉熏熏的嚷着要小姐。一会，妈咪领着8个各领风骚的性感小姐鱼贯而入，在前面排成一行，俨然部队里操练时列队一样。等小姐们站好，妈咪就逐个请男宾客挑选小姐，第一个男人挑了一个高挑丰满的小姐，第二个可能是喝得差不多了，嘴里嚷嚷：“今晚你们谁……愿意跟我入洞房？愿意的就过来。”众人一阵哄笑，没一个小姐肯走出来。
“没……没有啊，哪……哪我们赌喝酒，你们谁能一口气喝3瓶啤酒？这1000元就是她的。”那个男人将一把百元钞票扔在茶桌上，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女孩闪了出来。
“凤妹，连续喝会喝醉你的。”一旁的妈咪提醒她。
“没事的，人生能有几回醉，我能撑得住。”凤妹平静的回应道。
“好样的，有志气，够得上女中豪杰。”旁边的一个男人拍手称赞着。
“小……美人，来，让我抱抱你亲你一下，等会再……再看你表演喝酒，我说话从……从来不算数的。”他的话引来一阵笑声。
“多了一个不，他妈的！今晚喝多讲错话了。”那男人扇了自已一个耳光，然后揽着凤妹的腰倒在沙发里。
“下一个。”另一边，妈咪让剩下的男人继续挑选。
“妈咪，剩下这几个影响市容，下一批吧！”一个男人嚷道。
于是妈咪一挥手，小姐们又鱼贯地退下去。不一会，又换了一批新面孔上来。剩下的3个男人贴过来这个瞅瞅那个摸摸最后都如愿以偿找到了满意的小姐。
等妈咪完成这艰巨的任务领着剩余的小姐们出去之后，揽着凤妹的那个醉男人摇摇欲坠站起嚷道：“哥们、小……小姐们，请安静，现在开……开始看我‘老婆’表演，一口气喝三大瓶啤酒。让你们见识一下她的真功夫。”说完树起三个手指对着凤妹。
众人的目光一齐向凤妹扫过来，凤妹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右手抓起第一支酒仰脖就灌。旁边的人边鼓掌边呐喊助威。不一会，一瓶啤酒就全倒入了凤妹的肚里。凤妹放下空瓶面无表情又抓起第二瓶往嘴里灌，在掌声中，第二瓶又被灌完。这时，凤妹脸色已有些苍白，似有点头晕不适应的样子。但手却没停继续抓起第三瓶往嘴里灌，最后一瓶进度显得慢了一些，但酒瓶里的酒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一寸寸的退缩，等到退到瓶盖口时，众人的掌声欢呼声达到了Ｇao潮。
三瓶酒喝完，刚才叫嚷的那个男人伸出一个大拇指：“好，巾帼英雄，他妈的‘爽’，真让老子刮……目相看。”说完抓起茶桌上的钱塞到凤妹的|乳罩里，并趁机捏了一把。凤妹推开他的手，闪到一旁。
此时只觉肚里翻江倒海，一阵阵的酒气往上涌，并接连打了几个嗝，跟着嘴里液沫也多了起来，根据平时的习惯是要吐的前兆，于是忙冲进洗手间作吐的准备，可是肚里的酒又不肯跑出来，偏要要里面捉弄自已。
抬头看看镜里脸色憔悴、苍白的自已，眼泪忍不住悄悄的滑落了下来：“小南，你知道我有多苦吗？家里父亲治病要钱，你治病也需要钱。我现在背着一身债了，手头上的押金都是虎哥借别人的。为了还债，为了治好你的病，我别无选择，只能再次去坐台了。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洗手间的门，凤妹忙收拾好精神，走了出来。
原来刚才那个醉男人倒酒准备全体喝一杯，但看不到凤妹。于是叫一个小姐催促她快点出来，“老……老婆，你是不是喝醉了躲在洗手间里自摸啊！”一看到凤妹出来那男人就嚷开了，引来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来，大家一起来，干掉它。”说完一仰脖喝了下去，其他人跟着喝完。
凤妹得到一阵歇息之后，似乎比刚喝完第三瓶酒时好了一些，也慢慢的把那杯酒喝了一半，剩下的全贮存在嘴里，然后上洗手间把它吐出来。这是凤妹以前坐台时经常采用的偷懒方法。
喝了一轮酒后，有的开始搜索点自已喜欢唱的歌曲，有的玩色子赌喝酒，有的则相互搂抱着跳贴脸舞。整个室内一片乌烟瘴气。
那个醉男人头枕在凤妹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腰：“小姐，你别……别以为我们男人活得很潇酒，狗屁！其实心里好累，只不过一……直苦苦撑着吧了。有人总结得好：男人有病不去看，有家不爱回，有苦不爱说，你……你们女人能理解我们男人的苦衷吗？你以为我们想来这里啊，我们只不过才会来这种场合发泄心中的苦与累吧了。不然，我们真要发疯的。”
“你们苦难道还比我更苦吗，说实话，我今天坐在这里陪你，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家里父亲被人打伤住院，刚借了一身债未还，男友又被人打成重伤住院，连续借了近万元钱，估计等到她治愈出院还要借几千元呢。我实在想不出办法了，你知借钱都要还的，我就是一年不吃不喝也还不清啊！”凤妹说着眼睛湿润了起来。
“想不到你……你比我还悲惨，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喝！他妈的今夜有酒今夜醉！”
“我不能喝了，再喝回不去了。”
“回不去我……我们就上楼开房去，你喜欢你的豪爽，人也长得漂亮，你要多少钱？说个数就行。”
“对不起，除了我男友外，我不会跟别的男人上床的，再多的钱我都不会，这是我的原则。”
“你是Chu女吗？”
凤妹摇了摇头。
“女……人既然有了第一次，再多几次有什么区别呢。”那男人睁开眼睛望着凤妹。
“你不理解女人的心理的。”
“好吧，我……我尊重你的意见，不管怎么样，遇到你我今晚很开心，这2000元你拿去应急用吧。”
“对不起，我不能要你的钱，虽然我急需用钱，但不会无端的接纳别人的钱，那样的话，我就成了一个乞丐了，我现在还未到那一步。”
“那你……你坐台不是跟乞丐差不多了吗？都是讨小费。”
“那不同的，我坐台是一种服务，通过服务让你们男人开心、快乐，是一种付出，有付出就应有酬劳。乞丐是完全在等别人的施舍。”
“有……有点道理。哥们佩服你，你是一个有点骨气的小姐。”
“我们酒是不能再喝了，你喝一首歌吧，酒喝得不错，相信歌也唱得不错。”
“好……吧，既然看得起我，我就唱一首流浪歌吧。”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
亲爱的的妈妈
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
没有一个家
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
把我的泪吹下
走啊走啊走啊走
走过了多少年华
春天的小草正在发芽
又是一个春夏
“好……一个女陈星，饱含感情，唱得我心里也要落泪了。”凤妹流着泪唱完，赢来众人一阵热烈的喝采声和掌声。
众人一直玩到凌晨1点左右曲终人散，几个男人才相互掺扶着离去。凤妹离去时脑里已是一片云里雾里。
五十
摩托车划破夜的宁静，风妹经过一阵寒风的恣意亲吻，身体忍不住阵阵抽搐，下车时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完后感觉清醒了一些，但头仍晕痛得很，跌跌撞撞的摸索着返回屋里。
回到自已的房间内，要是别人，也许倒床睡觉了。然而，凤妹平时不管回来多晚，只要自已还能走得动，回来后都要重新洗一次澡的。尽管心里留下的污秽无法抹去，但一定要把坐台时男人的拥抱、抚摸、接吻所残留在身上的痕迹全部洗刷干净，这是她坐台以来养成的习惯了。
等洗完澡，时针已指向凌晨二点，凤妹想着小南好几天没换内衣了，担心自已明天起得晚，匆忙间忘记拿，于是趁现在清醒提前整理好，拿出小南在医院里交给自已的钥匙打开皮包的锁，只见里面乱七八糟堆满着衣服及其他杂物。
这时，凤妹忽然从皮包内翻出一个崭新的小型录音机，里面还有一盒磁带。凤妹感到奇怪；一直没听到小南提过买录音机，也没见他用过。忍不住掏出来，按下放音的开关，伴着一阵嘈杂的沙沙声，依稀听到一个男人嘻笑道：
“小乖乖，终于又能见到你了，别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是隔了不知多少个秋了，过来，让我亲亲。”
“哟！我以为是谁点我呢，原来是江滨区堂堂政法委书记大驾光临呀。”一个女孩娇滴滴回应道。
“嘘，小声点，让外人听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看你这张嘴，我真后悔把名片留给你。”
“哈哈，看你前段时间在电视里还威风八面的，现在变缩头乌龟啦。”
“来到这种地方，我也只能是缩头乌龟了。”
“你们这些官爷，真是嘴上说一套，做的又一套，而且还要偷偷摸摸的来，真是难为你们了。”
“小乖乖，我不来你们不是要失业下岗啦，我是不忍心让你受饿，所以用薪来扶贫嘛！”
“呵呵，说的好听，还不是自已耐不住寂寞。”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来可是冒着风险的，所以你一定要服务周到，好好侍候我呀。”
“好呀，等会我要让你向我求饶的。”
“哎哟，别摸啦，搞得人家痒痒的，看你真象隔了好多过秋了，去，先洗澡去。”
“我要你帮我洗呀。”
“好呀，洗一次200元，我可以天天帮你洗。”
“看你一见我来就讲钱，真是有煞风景，不要说那么多了，帮我宽衣解带吧。”
接着传来衣带的磨擦声及哗哗的淋浴声，不久，水声停了，却传来了令人难堪的呢喃声、呻吟声……
凤妹听得心惊胆跳，霎时晕沉沉的头也被惊醒了许多；原来扫黄办主任是江滨区政法委书记，小南为什么要录他们的谈话呢？凤妹脑里飞快的思索着：小南被打是否与这录音有关呢？
“敲诈！”凤妹脑里突然闪出这两个字来，自语道：“小南跟他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敲诈呢？”
心里苦苦寻找答案：难道为钱财？记得小南的同事曾听到打手说过：王八蛋，看你以后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哦！小南一定是为了钱，为了还债而萌生敲诈扫黄办主任的念头。
凤妹忽然间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恍然大悟，脑里开始时由零碎的事件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过程：小南从电视上知道扫黄办主任身份和来酒店嫖娼的事情后，在想法还债时萌生了敲诈扫黄办主任的念头，而扫黄办主任则吃了哑巴亏，又不能报案，于是请人收拾小南一顿。也许是小南与对方约定会面时交了录音带后，那些人马上就揍小南一顿。这盒录音带可能是小南翻录的一盒。
一会，凤妹继续整理小南包里的东西。不久凤妹还翻出了一页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几段话：
凤妹，自从再次认识你，我心里就注定这辈子都走不出你的风景线了。你不知我是多么的爱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为你我甘愿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凤妹，与你一起牵手的日子里，我体验到了今生最美最幸福的时光。可是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一个打工仔赚不了多少钱，无法让你过上好日子，一直令我内心感到惭愧不已，甚至连几千元给你父亲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出去借也是两手空空而回，我感觉自已是多么的多么的无能，看着你为凑钱心情沉重满脸憔悴的样子，我心里犹如刀割般痛，这段时间我一直深深的自责着自已。
你上次骂得对，我真的没本事，是一个卑微的擦鞋匠：原本就配不上你的，这么青春靓丽的你，伴随你的应该是时尚时装，阳光笑脸，鲜花绿草和一个事业得心应手的富裕男友。可是，你却选择了我，因此，注定让我内心载着喜与忧两重性格生活着。平时生活中，你只看到了我喜的一面，忧的一面却一天一天的在我内心积蓄着。
凤妹，还记得我上次在江滨公园里念的那首诗吗？如果你身无分文了，我就变成一叠叠的人民币。如果能变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变成一张张百元钞票，让你不再沉重、不再为借债而忧愁无边，忧心如焚。
别人都说，有爱就要有付出。我想了很久很久，心里痛苦的徘徊着斗争着：同在蓝天下，哪些整天出入娱乐场所的达官贵人为何活得这么潇洒，而我们却活得这么卑微下贱？它们的钱来自哪里，还不都是国家的公款。因此，我心感不平，最终我还是决定利用工作机会侥幸的尝试敲他一次。
这一次也许我失败，也许挨一顿痛打，也许我被捕劳教致使你永远永远的离我而去。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去试，我要早日还清债务，早日与你重新住在一起。
说了这么多，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凤妹，你会原谅我吗？
凤妹边看泪水悄然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落在洁白的信纸上。凤妹心里震惊着、愤慨着、内疚着；震惊的是小南为还债而步入歧途，愤慨的是自已心上人被打成重伤，内疚的是小南这么自卑而又深情的爱着自已，不惜冒险牺牲他自已；“小南，你这何苦呢！我们苦点，累点，可以慢慢还清啊，这样岂不是更让我难受！”
擦拭完泪水，凤妹在思索应该怎么办呢？告诉虎哥，可他一向对小南管教十分严肃的，到时恐怕小南受不了，或许还会责怪自已呢。另外，小南目前正在住院，如果此事让虎哥或小南知道都不好，会影响他安心治病的。想来想去，觉得目前还是不动声色的好，待小南病病愈出院再好好的教育劝告他。
外面，夜一片宁静，凤妹躺在床上心绪翻滚着：这几年自已的人生真是失败，都是因为缺钱让自已一次又一次经历着考验和磨难。从家里出来打工，是因为家里贫穷；自已前段时间坐台，也是为了家里父亲来信催款及弟弟的学费；今次为了家里父亲治病借钱，使小南萌生了敲诈的念头，以致于被打成重伤，而自已为了凑医药费又偷偷的违心再去当坐台小姐。这一切好象冥冥中安排好了似的，真是害人又害已，想着想着，泪水又涌了出来并滑落在枕头上……
直到凌晨4点，又困又忧伤的凤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五十一
凤妹一觉醒来，已是阳光撒满窗台，忙揉揉双眼望向墙上的时钟，“哎呀！都9点了，昨夜忘了调闹钟。”于是忙跳起床，胡乱的将衣服往身上套，然后跑到洗手间洗漱，刚将牙刷塞到嘴里刷了几下，就感到胸口一阵恶心感，胃里的东西随即争先恐后往上涌，想压也压不住地呕吐了出来。脸上的眼泪、鼻水也跟随凑热闹流了出来，镜里的自已一副可怜巴巴样。
“怎么回事？昨晚才吐，今天早上又吐，真是奇怪！”凤妹心里感到疑惑不解。但眼下没时间去想缘由了，真是连呕吐也来得不是时候，小南早餐还没着落呢。要在平时，自已一般在七点半左右就到医院给小南弄早餐的，现在都到了从医院返回买菜的时间了。
凤妹匆匆吐完，简单洗把脸，将头发扎了个马尾巴，然后随手提起昨晚整理好的东西，用力一掩门，几步外才听到那扇门在身后“呯”的一声扣上了。
出了门，凤妹脚下一溜小跑到街边小食店买了个瘦肉汤粉，吩咐服务员打好包，提着向医院赶去。
“真对不起，我昨晚头有点晕，醒来迟了，你一定饿坏了吧。”凤妹前脚一踏入病房门口就开口道歉。并马上拿脸盆、毛巾给小南漱口洗脸。
“没事，我肚子不是很饿，你天天煲鸡汤，我营养过剩呢。”小南微笑着回应道。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饿了。”凤妹本想说：要是平日的话你早就造反了，但半途把它删除了。
洗漱完毕将还冒着热气的瘦肉汤粉递给小南：“你快点吃吧，要不凉了不好吃了。”
“你呢，吃了吗？看你风尘仆仆的，脸上汗水都冒出来了，你一定是跑步过来吧。”小南心疼的望着凤妹。
“我没胃口，现在不想吃，等会回去我随便吃点就行啦。早上出来时天冷，所以就一路小跑过来了。”凤妹擦了一下额前的汗水。
“给，这是你所需的日用品及换洗的内衣，我给你带来了。”凤妹淡然道。
“还有其他东西吗？”小南脸上显得有些惊慌。
“哦，没有了，我只拿了你的内衣，不知道你还要什么？我回来替你拿。”凤妹还是那个表情。
“不……不用了，我现在衣服够了，你不用再拿了。反正住院都穿病号服的。”小南紧张的回应道。
“不用拿最好，走那么远的路，我也懒得帮你拿呢。”凤妹装作委屈的样子，“钥匙给你保管，免得你下次又叫我拿东西。”
小南赶紧拿过钥匙，生怕凤妹后悔似的。
“小南，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凤妹转过话题，望着低头用餐的小南问。
“自从做手术后，感觉好多了，虽然还要用石膏绷带固定，但身体现在不痛了，呼吸也平顺不象初来时那样隐隐作痛。医院这边也挺照顾周到，经常有医生来巡查，护士更是无微不至帮你量体温、血压、问候你的感觉等等。真亏了虎哥，要不我还得在走廊外面展览让人参观呢。”
“是啊，你这次住院的押金都是他凑借别人的，等你出院后，咱们要好好的感谢他。”
“凤妹，你一提到住院费我心就不安宁，我自已也一直想怎样凑钱还清欠虎哥的钱呢，还有这住院费的问题也让人头疼，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你就安心养病吧，住院费的事等出院后再想办法还。”凤妹安慰道，“好啦，你休息吧，我赶紧去市场买只鸡给你炖汤，晚了档主收摊就买不到了。”
“凤妹，中午你不用过来了，现在10点钟才吃完早餐，中午都不用吃了。你就在家休息一会吧。”
“中午不吃哪怎么行，你现在需要滋补身体呢。我没事的，只要你身体早康复，我就是累点也开心，我走啦。”凤妹边说边走出病房。
肉菜市场里人头簇拥，凤妹来到卖活鸡的摊铺，捉了一只活鸡，然后给专业杀鸡的档口把鸡宰了。随后，又来到一家卖鸡蛋的商铺称了一斤鸡蛋。
当凤妹提着称好的鸡蛋准备返回时，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并伴随着阵阵恶心再次光临她，人差点支撑不住要倒地。正在帮别人称蛋的女档主忙扶住她，并拿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休息一会。刚坐下，凤妹嘴里又呕吐了起来，只是胃里空空的，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你怎么啦？是病了还是怀孕了？”女档主疑惑的望着她。
凤妹听了女档主的话心里一震：自已一个月没来例假了，莫非真的怀孕了。要不是女档主口不遮拦的提醒，自已整天忙碌，没来例假以为太累的缘故呢，根本就没想到过可能怀孕了。
“没事，昨夜我跟朋友们喝酒喝多了。”凤妹掩饰住自已心里的惊慌。
“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嘛。”
“大家玩得高兴，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喝杯水润润喉咙吧。”女档主端过来一杯温开水。
“大婶，谢谢你！”
凤妹喝完水再坐一会，感觉好了一些，生怕女档主再问些令自已尴尬的事情，于是撑起身子告别女档主匆匆的走了。
五十二
路上凤妹边走边思索：自已平时在容易受孕期间都有安全措施的，莫非是安全期发生意外？千万可别在这时候怀孕啊！自已与小南未登记，更没结婚。非法同居怀孕，这在家乡可是一件重大的家丑啊！再说自已现在精疲力竭够烦闷的了，要是再多一事，真可谓雪上加霜。思来想去，凤妹决定下午去妇幼保健院进行化验。
回到家，感觉一阵饿意袭来，于是啃了几块饼干安慰一下空空如洗的肚子。然后马不停蹄地给小南做饭，待饭菜做好，先用保温瓶装好饭菜和汤，自已吃完又匆匆的给小南送去。
这一切，凤妹象走马灯似的转过不停。
待小南吃完饭已是下午1点多，凤妹将餐具洗刷干净，心想医院上班还要等到2点半呢，还有一个小时。今天忙碌了大半天，腰酸背痛的，不如先歇息一会，于是拿张椅子靠着小南的病床坐下。
“妹，看你这段时间为照料我消瘦了许多，脸色也很憔悴。看到你为我累成这样，我心里很难受。”小南靠在病床上怜爱的注视着身边的凤妹。
“我在减肥呢，以前可一直不成功，现在借这个机会终于减了几斤啦。”凤妹详装笑着回应他。
“你一点都不胖，减什么肥，分明是在安慰我。”
“我说的可是真的，自从认识你之后，我胖了7、8斤呢，再不减，我将来就会变成肥婆了。你倒是要养胖点，要不别人会说我们两个不相称——该胖的不胖，不该胖的却胖了起来。”
“我天生就是营养不良、四肢不发达的类型，就是天天喝王八汤也胖不起来的。”
“如果是营养不良，你看我还不是一样胖了起来，我看你八成是忧思过度。”
“是呀，我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
“也许吧。”
“什么也许，本来就是，为你衣带渐宽终不悔呢。”
“我才不信，一……定是另有所思吧……”凤妹小声而又断续的回应着。
一会，小南低头看凤妹已闭上双眼趴在床沿边睡着了。心里掠过一阵内疚：平时凤妹很少睡午觉的，一定是因为照顾自已太劳累所以睡着了。
小南担心凤妹这样睡着容易着凉，但又不忍喊醒她，只好随手拿起一件病号服给她披上，让她安静的睡一会，自已则在一旁心疼地凝视着她。
约摸半小时后，凤妹被巡查的护士惊醒了。抬头一看时间，已是二点二十分，忙起身向妇幼保健院赶去。
挂号后来到妇产科门诊室接受怀孕检查，“结婚了吗？”一个中午女值班医生抬头望向她。
“没……没有。”凤妹满脸通红。
“没结婚同房时怎么不采取避孕措施？你们这些年青人，真是的，自已光顾快乐，也不想想后果。”末了接着说：“拿这个试杯去撒泡尿拿到化验室进行化验。”她的说话招来旁边几个女人怪怪的目光。
凤妹默默的静听医生的责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当听到医生叫自已拿试杯时，就迫不及待的接过并逃到洗手间，灌了一小杯尿样后递给化验室，里面一个医护人员接过贴上标签并作记录。
凤妹忍不住小声地问道：“医生，请问什么时候知道化验结果？”
“你明天到妇产科拿结果吧。”那医生从里面答道。
听完这话，凤妹只好先回去，决定明天上午再过来取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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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恭喜你怀孕了！”第二天上午9点左右，当凤妹惴惴地踏入诊室时，昨天的哪个女医生不知是祝贺还是讽刺的对凤妹说道。
凤妹闻言身体一震，原本脆弱的心再次遭遇沉重的打击，双眼失神地喃喃道：“医生，是真的吗？”
那医生见状忙叫她坐下，可嘴里依然不饶人：“难道我骗你不成，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贪一时的快乐，害你一生的难忘。”末了愤慨地说：“那些臭男人也真是的，一点都不负责任，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自已连陪都不愿来陪一下，凭什么受伤害的总是女人！”
“他……他没空，正在住院。”凤妹低着头伤心地喃喃道。
“原来这样啊，看来我错怪了他呢。”女医生忙改口，脸色似乎也缓和了些。
“阿姨，求求你，我现在没有条件要孩子，我想……想做人流。”凤妹抬起泪眼哀求着。
望着凤妹伤心的哀求，那医生动了恻隐之心：“好吧，你明天过来，先检查身体及验血，看过结果后，我再安排做人流。”
“谢谢你，阿姨。”凤妹转身离去。
“看来又是一个外来妹，这几年做人流的多数是些外来妹，她们要么是二奶要么是非法同居怀孕，不懂得保护自已，害得年纪轻轻的就做人流，真是惨啊！”走到门口处凤妹依稀听到女医生的感叹。
凤妹一路忧伤的赶回住地，一踏入自已的房间，就象一只受了重伤的小绵羊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脸上的泪水似融化的冰霜簌簌往下掉，沾湿了被褥……
也许这租来的“家”才是自已渲泄喜怒哀乐情绪的最佳处所，可以毫不顾忌的释放心中的苦与乐。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凤妹由失声痛哭转为嘤嘤抽泣，最后缓缓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庞，默默地抚摸着自已柔滑的肚皮说：“小宝贝，你好吗？我是你妈咪，你能听得见我的说话吗。我知道你听不到的，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话，你是在不该出现的季节悄悄的来了，降临在我的肚子里，可是妈咪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反而是感到沉重的悲伤。要是我跟你爸结婚，要是没有债务，没有忧愁，无牵无挂的时候你来到我们身边，我跟你爸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凤妹用手抹了一把淌下来的泪滴，继续伤心的自语道：“小宝贝，你知道吗？你爸为偿还债务步入歧途被人打伤了，现在正躺在医院病床上。你妈为筹钱治你父亲的病再次走进夜总会，妈妈下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我们都对不起你。
现在我万分悲痛的告诉你，我过两天不得不把你生命的种子早早结束掉，做这个决定我是多么的痛苦，心里也是多么的不愿意，多么的希望你能来到这个世界。但现在我真的很无奈，也别无选择，希望你能原谅妈。
我的小宝宝。等到你爸病好了，等我们借的债都还清了，等到将来春暖花开的季节，我跟你爸一起牵手步入洞房时，你再来好吗？”
凤妹说完，眼泪又是一串一串的往下掉，久久的抽泣着，哽咽着。直至到了煮饭的时间，才毅然擦掉脸上的泪痕，披上围裙，进厨房给小南做饭。
为了节约支出，第二天凤妹没有去化验。第三天考虑再三的凤妹找了一间私人诊所吃药做了人流。这一切都没有让小南和张虎知晓，一直深深的锁存在自已孤苦的心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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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辞旧迎新，每年元旦之后，在高高的望君顶山下，辛苦了一年的乡亲们就进入了难得的农闲期。人们每天早上通常都会晚些起床，白天要不缩在家里避寒，要么串门玩玩牌九之类的娱乐，晚上要么看会电视，要么就早早的爬到热被窝里睡觉。
虽然没有更多的收入，但村民们的吃穿基本能自足，知足常乐，安于现状也许是农民的性格特点。
这天周六的早晨，鸡鸣一遍的时候，小霞就早早的起床，弄点早餐准备上路去南江探望张虎。
母亲这边已安排妥当，由弟弟照看，昨天自已刚刚与虎哥通了电话，说好今天一早就出发，路途顺利的话，傍晚时分就会到达南江。
吃过早餐，告别婆婆，由家里人用单车送到十公里外的国道边等车，从家里去南江，既可选择坐火车，也可坐长途客车，上次张虎他们坐的就是火车。由于火车傍晚才到，因此，这次小霞选择了乘坐长途客车去南江。
经过7个多小时的颠簸，长途客车终于在下午4点左右抵达了南江汽车站。
“爸爸！”一见到前来车站接车的张虎，读一年级的女儿敏敏就飞扑过来。
张虎笑呵呵地抱起女儿转了一圈，然后在女儿脸上亲了几下，亲呢地问道：“敏敏第一次坐车，习惯吗？有没有吐呀？”
“汽车一路乱蹦乱跳的，很舒服，我没吐，妈妈吐了两次。”敏敏手指向母亲。
“你舒服，可妈妈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一旁神色憔悴提着行李的小霞望着丈夫和女儿说道。
“今天一路折腾，真是辛苦你了。”张虎满脸怜惜地凝视着小霞。
“见到你也就不觉得苦了。”小霞笑笑。
“来，上车吧，我刚好送局长回家，返回车队顺路捎你们一程。”张虎把女儿放下地，帮忙妻子把行李塞入尾箱，然后驾车返回住处。
“好漂亮的车，比今天坐的舒服多了。”小霞满怀喜悦称赞着。
“当然嘛，局长的座驾呢。”
到达车队后，张虎把车泊好。然后，三人共同将行李搬上房间内。
一进入房间内，张敏就拉着妈妈好奇的到处乱瞅，跑了一圈后嚷道：“爸爸，我的床铺呢？怎么没看到我的床啊。”
“哦，没有床。那敏敏今晚睡床低下好吗？”张虎固意逗她。
“家里的小狗才睡床低下的，我又不是小狗，我才不肯呢。要睡爸爸你睡床低下，我和妈妈一起睡床上。”女儿嘟着小嘴回应着。
“刚才爸爸骗你的，今晚敏敏就睡房间，我和你妈妈就在客厅睡，爸爸先做饭，你和妈妈先洗澡，洗完澡咱们就开饭。”
“嗯。”女儿应了一声。
“劳累了一天，你和张敏先洗澡吧，我来做饭。”张虎向妻子吩咐。一会，笑声，说话声夹杂着厨房的清香，一并笼罩着整个房间，使这套小公寓到处撒满着家的温馨。而在平时，整个房间都是静悄悄的显得毫无生气。
饭桌上，张虎忙着给小霞及女儿夹菜，脸上荡漾着温馨的笑容：“今天路上没吃饭吧，你们多吃点。”
“路上怕路边店不卫生，就一路啃面包。”妻回应道。
“妈妈怕吐不敢吃，都是我吃的多，我都吃厌了。”女儿在旁边Сhā了道。
“那多吃点肉菜啊。”
“爸爸，你也吃呀，一起吃嘛！”
“爸爸在这边每天都有肉吃的，敏敏在家里很长时间没吃猪肉了吧，想到你们要来，爸爸今天专门抽空去市场买了两斤瘦肉呢，以后天天都吃肉好吗？”
“好啊，我们在家半个月没吃肉了。”女儿高兴地回答着。
“爸爸看到你们心里特别高兴，爸爸平时一人时特想你们。”
“爸爸。我也想你，可妈妈一直不肯带我来见你。”女儿边吃边说。
“一听说来探你，她非要跟我一起来不可，还威胁我不答应就不吃饭。”妻一旁补充说。
“好长时间没见爸爸了，我想爸爸嘛。”女儿嘟着嘴道。
五十五
吃完饭，三人坐在一起看电视，电视是车队邓队长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残旧电视，是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画面勉强看得清楚。平时张虎很少看，现在妻女来了，没什么娱乐节目，所以正好派上用场。
“爸爸，哪个包子真大，是什么包呢？”女儿看了麦当劳广告后忍不住回头问道。
“那是汉堡包。”张虎在一旁答道。
“爸爸，好吃吗？”女儿抬头望着他。
“好吃啊！爸爸出车时吃过两三次，敏敏想吃吗？”
“想。”
“你想吃，爸爸过两天就带你去吃好吗？”
“好啊，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女儿满脸认真的走过来，伸出小指头与爸爸勾了勾手指。
“看你这个小馋猫，爸爸难道会骗你不成。”小霞在旁责怪道。
“爸爸去年就骗过我嘛，说暑假时带我去县里的公园玩，现在都没带我去过，你们大人说话也不算数。”敏敏反驳说。
“那是爸爸没时间嘛，小孩要体谅父母的难处啊。”
“做不到就不要说嘛，老师教我们做人要诚信，要说话算数。”
“不要说啦，你看都差不多晚上九点了，我带你睡觉去，明天早点起来，妈妈带你出去逛街。”小霞安抚着女儿，然后带她去房间睡觉。
安顿女儿睡下后，夫妻俩静静的依偎在一起，张虎抚摸着小霞的秀发，深情的凝视着：“你瘦了一些，一个人支撑着全家一定累坏了吧。”
“两个孩子都挺听话的，妈时不时也难忙，所以也没觉得累，只是晚上安顿他们睡下后，心里就挂着你。”小霞把头埋在张虎的怀里。
“我还不是一样，一有空时就从钱包里掏出你的相片瞅瞅。晚上抱着枕头睡，把她当成你了。”张虎眼里溢满爱的温情。
“哪今晚还让你抱着枕头睡好吗？要不你会不习惯的。”
“今晚我要度蜜月，枕头可要让位退居二线了。”张虎双手揽紧了妻子。
“喂，你在这边几个月，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呀。”小霞开玩笑道。
“有几次做坏事的机会，但最后都没有成功。”
“为什么呢？”
“因为每当受到诱惑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想到你，想着你的眼睛正在背后注视着我，我心里就会冒冷汗，身体的机能也兴奋不了。”
“你控制不住的话，就随心所欲吧，我不怪你，再说你也不是圣人呀。”
“此话当真，你这么大方啊。”
“你要做坏事我也管不到嘛，何况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坏事。夫妻患难与共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你吗！”
“不亏为我的妻子，你这样信任我，就是潘金莲投胎再生我也能立场坚定啊。”张虎情意绵绵的望着妻子，末着话锋一转道：“不过嘛，小别胜新婚，我现在倒想随心所欲了。”
“看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小霞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张虎的额头。
“哪我不说了，用行动去证明我对你的爱！”
张虎说完，开始俯头亲吻小霞秀丽的脸庞，双手缓缓的在小霞身上游荡着。小霞柔柔的闭上双眸，在张虎的热情臂弯里万般娇柔的颤抖着、呢喃着、迎合着……
这是一个温暖柔情的冬夜。
五十六
第二天，当冬日的阳光跳上窗台时，夫妻俩才起身，吃过早餐。小霞从包里掏出两个沙田柚，说给小南尝尝家乡的特产。
“哦，昨晚忘了跟你说，小南正在医院住院呢。”
“小南住院啦？得了什么病？”小霞惊奇地望着张虎。
张虎把小南被人打伤的事讲了一遍给小霞听，末了说道：“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他，可我不能进去，我怕遇到熟人。”
“你为什么不能进去？”小霞疑惑的追问。
“小南刚住院时没床位，医院要把他的病床放在狭窄的走廊里，你知他骨折，不能碰到什么的。我心里焦急就去找住院部主任要求调换到房间内，但我们平民百姓一个，没关系他根本不理会你的。因此我就冒充市里的某个部门领导镇住了那住院部主任，其实行风评议只不过是从电视及报纸上面得知的，没想到竟然把他给吓唬住了。唯唯诺诺的让小南住进了病房，而且还是贵宾病房呢。”张虎有些得意地说，末了叹息着：“这是我跟班里的一个兵学的，长这么大，就犯了这一次错误，心里感到挺不安的。”
“这些人真是势利眼，见风使舵。但你也别太得意，迟早会被识破的。”
“现在都好几天啦，再说小南的伤势也正在康复之中，现在就是穿煲也不怕啊。我虽然不来医院，但我几乎每天都打个电话询问他的。小南是我带来的，想着临来时祖婶反复叮咛要我看好他。要是小南真的有三长两短，我怎向她交待！时间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到医院门口，然后你和敏敏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看你演的戏，真是自作自受。”小霞责怪着。
三人步行到达医院时，已是上午9点多钟，张虎戴着墨镜倚在医院门外等候，小霞领着女儿上楼朝508号病房走去。
“小南，你好，你看我是谁啊！”小霞一进门就对着病床上的小南说道。
“哎呀，是嫂子你啊，你怎么来南江啦？”小南满脸惊喜道。
“九叔，你身上的伤还疼吗？”一旁的敏敏也天真的问道。
“哎！是敏敏啊，真可爱，九叔现在不疼了。”小南抚摸了一下敏敏的脸。
“我来探望你呀，昨天到南江的，听虎哥说你被人打伤住院，所以一早就赶来看看你，你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小霞关切地问。
“做了手术，现在好多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啦，真是多亏了虎哥的帮忙。”
“他是你哥，理所当然要帮的，客气什么。”末了话锋一转问道：“现在是护士照顾你吗？”
“不是，是凤妹。”
“凤妹是谁？”小霞追问着。
“是我的一个同学，也是家乡的。”
“哦，我想起来了，虎哥跟我提过的，你看我忙得都记不起来了。嫂子恭喜你啊，在这边打工这么快就找到了女朋友，我想你妈妈、奶奶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要不要我回去告诉她们呢？”
“暂时不要告诉的好，还不知道以后发展得怎么样呢。”
“哪你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缘份，记住对女孩子要多哄，嘴里甜，手脚要勤、要多动，多顺着她点就行啦。”
“谢谢你的提醒，嫂子，虎哥以前就是这样追你的吗？”小南仰头问道。
“有一点点吧，不过，还是不够细心。你要比他做得更好才行，况且现在的女孩眼光高，不比我那个时代好哄啰。”末了接着说：“改天我看看你那位去。来，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沙田柚，给你尝尝。另外，我来时，你妈妈、奶奶托我告诉你，钱赚多少都无所谓，最紧要的是你平安的出来，年底还平安的回家。你看你现在住院，要是让你母亲、奶奶知道了，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我知道了，我真不争气，对不起她们。”小南内疚的说道，“嫂子，希望你不要把我住院的事告诉家里好吗？”
“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你以后出入路上要注意平安。好啦，你休息吧，我得走啦，虎哥还在外面等呢，有什么事打电话跟我们说好吗？”
“好的，谢谢嫂子你来探望我。”
“九叔，再见！”敏敏向小南挥挥手。
母女俩告别小南走出病房，与张虎一起去市场买些肉菜，准备午餐。下午张虎又带妻女去逛南江人民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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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周一下午，南江市召开城市建设暨交通整治工作会议。张虎开车送张局参加会议。会议结束后，张局和规划局、交通局的两名局长连同各自司机一行6人到市里一间新开张的火锅城打边炉。
席间，张虎和其他两个司机都只是默默的夹菜吃饭，时不时的给局长们添些酒，而三位局长则兴致勃勃的边喝边聊。
“唉，今天的会有来头啊，茅头都是指向我们几个单位的。南江的城市规划、建设，还有交通设施的滞后责任都推到了我们几个头上，真是两头受气，我们这官不好当呀。”席间张局一声叹息。
“张局说得对，我们真是两头两罪，这几年南江市的领导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每换一个领导，规划思路都不同，改来改去的，不知底细的市民都在骂我们规划搞得一团糟。”规划局的李局长Сhā道。
“这公路还不是一样，一下车就塞车，到处都是拥挤不堪的车流。机动车每天几百台上路，每年投入的公路建设和改造步伐远远跟不上源源不断增多的车流量。如果不再限制私车发展公共交通我看永远别想解决好南江道路的畅通工程。”交通局的王局长也接茬道。
“你交通局还好点，有购置税及养路费等其他费收入，财源滚滚，有钱收我也不怕骂呀，况且塞车的事市民一般都记在市政府的头上的。市政府现在把违章建筑的事点我们的名，责备我们监管不力。还有，目前建筑工程安全的事上下各级都很重视，也抓得很紧，一出事故我们就跟着倒霉。最后还有欠薪问题这些都是棘手的事情。不好处理啊！”张局回应道。
“老张可别这样说，市政府最后还不是要你提交道路建设和改造方案来，你知南江这道路历史遗留下来的道路狭窄问题，你说怎么改造，要改造就得拆屋搬迁，涉及各方利益冲突，这真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有市领导们内部意见有时也不统一，常常是朝三暮四。这边建哪边改，而且建设时各搞各的，以致市民都说“种不大的南江树，挖不停的南江路”今天你挖，明天我挖，后天他挖，到处是尘土飞扬，到处是道路塞车，居民和往来车两怨声载道。招来一片骂声。”王局申辩着。
“老张，老王，我说今晚吃饭喝酒不议工作好不好。来，喝了这杯，大家每人讲一个笑话，来点轻松幽默的好吗？”李局举杯提议道。
“好，我赞成，做人有压力就要释放呀，不然我们都早就给人骂跨了。”张局笑着回应着。
“好啊，老李，既然你提议，哪你先来一个吧。”王局附和道。
“好吧，我讲一个。”李局沉呤了一下说：“一位农村的老大爷和一位老大娘去照相。摄影师问大爷：你要侧光、逆光、还是全光。老大爷非常腼腆的说：我到无所谓，给你大娘留条裤叉吧！”
“哈哈，不错。现在人就会拿老农来开玩笑，有的还搬到春节晚会上加工成笑料呢。上次我就听说过一个老农拿600元去买奔驰车600的笑话，也是拿老农来寻开心的。”王局笑着评论。
“老张轮到你了。”王局说完转头望向张局。
“好吧，我也来一个。说的是有一个从山里来打工的清洁工阿花，把地板拖得干干净净，但由于地板还没干，于是写了一张纸条贴在门口：‘请闲人勿进，我已经脱得很干净了，阿花’。”张局说完，众人一阵大笑。
就在众人大笑之时，忽然听到南江电视新闻播道：“一名衣着破旧，头发逢乱不堪的40岁男人爬上一建筑工地15层顶楼企图跳楼自杀，最初怀疑为精神病人。后经公安人员想方设法救下后证实；该男人因一工地包工头欠薪而又追讨无门，路费无着落，而自已感到没脸回家，因此生出轻生念头。在此奉劝各位外来民工，遇到各种不顺心的事情时，可以向相关部门进行反映或申诉，千万不要象这名民工哪样以死抗争。这不但不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还造成警力及各种资源的浪费、同时扰乱社会的各种正常秩序，届时公安机关在解救的同时，也将追究其相关责任。”
“你看说来就来了，这些外来民工叫我说什么好呢。真是愚蠢至极，不就是千百元工资吗，值得跳楼以死相迫吗！”张局喷着酒气愤慨地说，似乎民工的寻死丢了他的脸子。
一直静坐一旁的张虎心里一沉，脸上仿佛被张局掴了一个耳光。
“就是，这些民工素质极差，从乡下到城里不讲卫生，到处乱搭乱建，搞的这个城市乱七八糟的。年轻些的就打架斗殴，抢劫，卖淫，老弱病残的就沿街乞讨，甚至在一些红绿灯路口逐个向过往车辆行乞，你说这不是明摆着要钱不要命吗。”李局补充道。
张虎脸上仿佛又被掴了一掌，掴得脸热辣辣的，心里有一把火在积聚着。
“我也有同感，这南江几百万外来民工，集中在南江这地方，到处是人满为患。就拿交通这边来说吧，平均每天死伤的几乎都是外来民工，还有外来摩的乱搭客的也有好几千人。他们大多交通意识淡薄，过马路时不看前后左右，大摇大摆的过，目中无车，我行我道。甚至在公路上跟机动车抢道，司机都得怕他们几分呢，这些人真是麻木、落后、愚昧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他们活在世上，简直是国家的悲哀。撞死他们倒无所谓，要是撞得半伤不死的，自已反而要倒霉一辈子了。”王局长最后接茬道。
王局的第三掌掴得很痛，终于令张虎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怒气，腾地一拍餐桌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们农民怎么啦！我们农民种粮给你们城里人吃，盖房子给你们城里人住，儿子给你们卖苦力，女儿则侍候着你们洗脸、洗脚、推拿，甚至沦落为二奶，情妇。而你们一些城里人怎样对待我们的呢？拆我们住的窝棚、说我们污染环境；我们用摩托车、人力车搭客谋生赶我们，没收我们的车，说我们影响形象，堵塞交通，飞车抢劫；我们为谋生铺地摊或拉着平板车摆卖时，城监执法员没日没夜的象猫捉老鼠般的驱逐我们、没收我们的水果，口口声声说我们造假贩假扰乱市场秩序；我们的子女进城要不读书无门，要不就高价收取借读费。我想问问你们城里人，到底是窝棚污染大还是工业废气、废水污染大？到底是我们几千辆摩托车堵塞交通还是你们几十万台机动车堵塞交通？到底是我们造假贩假扰乱市场还是城里繁多的地下工厂在造假贩假扰乱市场？还有国家实行9年制义务教育，为什么我们民工的子女读书无门？为什么要收取高额的借读费？你们是人，难道我们不是人吗？在这个社会上，难道我们天生就低人一等吗？”
“哎呀，小司机，又不是说你，你急什么啊！”王局长一脸的惊诧和尴尬，想不到一个小司机竟然会拍案而起。
张虎不理会王局的辩解，继续大声发泄道：“你知道吗？我就是农民，你贬低农民就等于看不起我，我今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承让，我们农民文化是低一点，素质差一些，你以为我们不想提高啊，你以为我们想离乡别井，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工吗？你以为我们不想亲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吗？是因为我们条件有限，我们还在温饱线上甚至贫困线上徘徊、挣扎，还在为小孩的学费操心，为了后代不再象我们这样没文化，让人看不起，所以我们才到城里来挣点钱来改善困境。”
“还有我来城里这段时间，亲眼所见你们一顿吃掉几千元，扔下筷子，大笔一签，一拍ρi股就走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看着寒心啊，这一顿够我们小孩上好几年学了！”
……
张虎似一头发怒的雄狮，滔滔不绝的咆哮着。
张局第一次看到张虎如此强烈的发怒，知道刚才讲话有些过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谑而不虐说：“小张呀，刚才不过是开玩笑，调节气氛的。另外，我们喝多了点酒，有什么失言之处，你别往心里去。”
“张局，你我都曾是军人过来的，言行举止都应该有分寸，这种玩笑我开不起，也不习惯。对不起，今晚委屈你自已开车回去了，我先走啦！”
张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小司机，脾气不小呀。老张，你怎么招了这个外地人当司机呢？真是有失身份啊。”王局待张虎走后责怪着张局。
“我也是没办法呀，前几个司机，都是本地人，不是懒惰就是嘴多，所以我就招一个外地人试试。其实小张这人挺不错的，为人正直又勤快，平时可从没有发过脾气的，我们刚才触到了他的痛处啊。”张局感慨道。
“哎，经他这么一闹，我都没心情喝酒了，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我们还是趁早撤吧。”李局叹息着。
一顿原本让人惬意的晚餐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五十八
张虎一路闷郁地步行回到家里，已是晚上九点半左右，女儿敏敏已睡了。妻小霞坐在客厅床上看电视，这是她的习惯，每天不管多晚，都要等到丈夫回来才睡下。
看到张虎回来，小霞关切地询问道：“哎，你这么晚回来，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张虎淡然的回应着，“敏敏这么早睡啦？”
“还早，你看时间都几点啦，平时在家8点半左右就睡了。这孩子一直记着你前天跟她说过两天去吃汉堡包的事呢，今天下午一直唠叨着：爸爸说过今天带我去吃汉堡包的，我要等爸爸回来。结果一直盼到天黑，还不见你回来，我猜想你有事赶不回来，就升火煮面吃，为此女儿嘟着嘴追问我：妈，爸爸说好今天带我去麦当劳吃汉堡包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我就跟她解释说：敏敏，爸爸不是说话不算数，是因为工作忙回不来，爸爸为我们这个家每天都很辛苦的工作，你要体谅爸爸，知道吗？
她想了一会抬头望着我说：敏敏知道了。
我就夸她并倡议：敏敏真懂事，我们一起祈祷爸爸开车平平安安回来好吗？
“好。”说着就低头小声念着：爸爸，你知道吗？我和妈妈祝你平安的回家。后来，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叫她去睡，她不依：敏敏不睡，敏敏要等爸爸回来再睡。说完，就倚在饭桌上看电视，并不时回头往门口瞅瞅，估计是盼你回来。后来实在困了，就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对不起，今天下午出车送局长参加一个会议，开完会，又一起出去吃饭，所以回来晚了些。”张虎心里涌起一股亲情的温暖及对女儿的愧疚之情；拥有着这么关爱自已的妻儿，即使更大的委屈与不快都会在浓浓的亲情里化作一缕轻烟飘散而去。
“累了一天了，快点洗澡休息吧。”小霞关怀地叮嘱道。
“嗯。”
张虎洗完澡，走到女儿的床边，给她盖好被子。然后静静的端详着她，只见女儿呼吸均匀的正睡得香浓，一张童真的脸红扑扑的，微张着嘴，似浅浅的甜笑着。张虎忍不住吻了一下女儿的脸，然后转身返回厅内就寝。
躺在床上，张虎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你有心事啊？”妻转过身望着丈夫问道。
“今天我和局长他们争吵并闹翻了，虽然是第一次翻脸，但要言归于好恐怕很难，所以我心想辞职不开车了。”
“因什么事跟他们吵起来呢？”妻知道丈夫不会无端的吵架，所以只是平静的问着。
张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
“他们也太过份了，还都是局长呢，把我们农民一棍子打死，没有农民种田种菜，他们喝西北风去。”小霞听完也觉得很气愤。
“给局长当司机，虽然工作不累，待遇也过得去，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在我们家乡还有不少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着呢，而这边每顿都是大鱼大肉名酒入肚，吃完之后就沐足或娱乐，俨然两个世界，反差太大了啊！”
“既然不开心，那就辞了呗，只是你又要变成无业游民了。”
“没事，我还去做老本行搬运去，虽然苦点累点，但心里踏实，兄弟们在一起也很开心。”张虎得到妻的支持，心里一高兴就口不遮拦的说起自已做搬运的事。
“我记得你电话里说是做建筑工的，可没听你说过做搬运这类苦活的啊。”小霞疑惑的追问。
“对不起，我以前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来这里找工并不顺利，找了将近一个月才找了份建筑的小工，做了一个月左右，无良工头欠薪跑了。那时口袋里只剩下50元钱，碰巧身体又感冒，失落中给你打电话，那时要是没有你的关怀与问候我恐怕也逃回家去了。之后认识了一个叫阿发的湖南老乡，跟他一起到码头当搬运工，最后这份开车的活，是靠我以前一个兵替我拉关系才成功的……”张虎干脆把自已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出门时我不是跟你说过，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别逞强呀，我和妈、孩子都随时等候你回家，没想到你过得这么艰难。虎哥，我嫁给你不求你的钱，只求你平安，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小霞已是泪光闪闪。
“傻瓜，你看听我说两句就流泪，真没出息。我知你牵挂着我，为我好，而家里没钱怎么过日子呢，干搬运工有什么不好，自食其力嘛，一个农民，也就贱命一条，哪来这么多讲究。有时为了生活就必须放下架子，挽起衣袖，蹲低身子去干粗活、累活。趁年轻时积累一点钱，要是老了扛不动了，想赚钱都难啊！人累点怕什么，躺下睡一晚不就没事啦。你看现在不少城里人晚上要吃安眠药呢。”张虎详作轻松地笑笑。
“知道你这苦，这么累，做妻子的哪个不心疼自已的丈夫。哪个妻子不希望自已的丈夫活得轻松些。”
“你看我壮着呢。”张虎故意鼓起臂上结实的约束肌给小霞看。
“都三十几岁的男人老九啦，逞什么强啊。”小霞幽幽地埋怨道，“虎哥，你真的辞职吗？”
“嗯，我想好了，明天就跟张局提出辞职。这工作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我认为做人首先要活得开心，工作苦与累倒在其次。刚才你也同意我辞职了，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向局长请辞。”张虎坚定地说，“只是我一辞职，我们就无立足之地了，恐怕你和敏敏得收拾行李回家，真是委屈你了。”
“没事，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做妻子的我都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至于我和敏敏后天就回去，这次过来能见到你和看看南江的景色，我已感到很满足了。”小霞沉重地回应着。
“患难见真情，霞，谢谢你，”张虎说完，忍不住轻轻的吻了一下患难与共的爱妻。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细说心语，不知不觉，窗外的夜色愈来愈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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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第二天上午，张虎刚上班，邓队长就通知他到局长办公室一趟，说局长有事要找他。张虎猜想应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刚好趁这个机会向他请辞。
张虎敲门进去，张局见是张虎，忙招呼张虎坐下，并亲自斟了杯茶给他，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小张，你为人诚实正直，工作勤快，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好司机，我心里也很看重你。但作为我的司机，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单位、部门的领导，所以有时说话注意分寸，要看场合，该忍时就忍，俗话说：退一时海阔天空。历来干大事的人都是这样的嘛。”
“局长，在平时，你不用提醒我都自有分寸的，但象昨晚王局哪样的说话叫我怎么忍，我再不反驳他，我会发疯的。”
“实在听不下去，你也可以走出去，这样就听不到了嘛。”
“这跟掩耳盗铃有何区别呢！我一个农民做不到，也没哪么好的涵养。”
“所以就要改嘛。”
“局长，你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昨晚发生的事情我表示遗憾。从今以后，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关系，也为了不再发生类似令你难堪的的事情，我决定向你请求辞职。”
“你看你又来了，怎么说你两句就受不了呢。”
“张局，不是因为你现在批评我而辞职，而是我昨晚经过反复思索决定了的。今天正好你找我，所以顺便在此向你提出来。”
“小张，我看你还是考虑几天再说吧。”
“张局，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去意已定。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对我的关心和指导，我平时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张局你多多包涵，我毕竟是大山沟里出来的农民，见识少目光短浅，身上存在很多缺点的。”
“你不愿意替我开车，也可以继续留在行政车队开车嘛。”局长似乎不甘心继续挽留。
“不必了，我一个乡下人，跟城里的司机始终有一种隔膜。再说了，每次出车，不是山珍海味，就是沐足、按摩等娱乐。我心里始终感觉不太舒服，我想我不应该享受这么好的待遇的。”
“小张，你看你说了些什么，工作总要劳逸结合嘛。哦，不扯这些了。总之我个人真的舍不得让你走，但既然你决心要走，那我也不能强留你，这样吧，你到人事部门哪里办理有关手续吧，至于住宿的问题，如果你没地方住，可以先继续住，等找到新的住处后再搬出去。”
张局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张虎，望着他面带微笑说：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是我们局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局长表情复杂地说道。
“谢谢你，局长，如果这是我个人应得工资或补贴的话，我会收下。但既然是例外的心意，我想我不能收，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张虎拒绝了张局的红包。
“那……好吧，这是我的名片，你在南江遇到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找我帮忙的。”有些尴尬的张局把名片递给张虎。
“张局，名片我收下，谢谢你，我走啦，再见。”张虎告别张局，转身离去。
接着，张虎马不停蹄地去办有关辞职手续，最后一道手续是到车队办理司机交接手续。
“张虎，你借的4000元钱何时还呢？”平时一向称张虎为虎哥的邓队长一见张虎，马上就改变了语调，原本满脸笑容的神情换成了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上次张虎交给凤妹的5000元，其中有4000元钱是借邓队长的，现在邓队长见张虎走人，于是忙着追债。
张虎感到心里一惊，自已忙了一天差点忘了还债的事情，忙回应道：“邓队长，这是有1000元，是我刚办辞职手续结算的，先把它还给你，其余3000元，你放心好了，我就在这几天还你。”
“好吧，我等着你。哦，还有你住的房间何时交钥匙呢？”
“我爱人明天早上走，后天我收拾东西把房间打扫干净后退给你。哦，还有手机，我到时一齐退给你。”
“我请示过有关领导了，手机说留给你用，可以不用退。”邓队长头也不抬回应着。
“既然是公家配给我的手机，我离开了这个岗位，还是要退给你们的，不属于我张虎的东西，我都会退回给你们。”
“既然是你要退，我们就收下。不过，我想等你还通了钱再退吧，要不你离开单位了我到哪去联系你呢。”邓队长似乎有些担心。
“邓队长，你放心好了，我张虎是个守信用的人。”张虎掷地有声。
“好吧，我等着你的承诺。”
张虎办完手续离开车队办公室时，一道冬日的落霞斜斜的映照在自已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仰头望着撒满人间的落日霞光，心里怅然升起一种夕阳西去的荒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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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张虎回到家里，妻女正在默默地打点行装。女儿见爸爸回来，跑过来揽住他，嘴里高兴地嚷着：“妈，你看爸爸回来啦。”
看到天真活泼的女儿，张虎阴霾的心云消散了许多，扬眉朝女儿笑笑，然后蹲下把敏敏抱了起来轻吻了两下。
“妈，爸爸的胡子象山上的刺猬扎得脸好痛啊！”女儿忍不住喊了起来。
“哦，爸爸这两天忘记刮胡子了。”
“爸爸，要是你胡子象小草一样能拔就好了，它一长出来我就把它拔掉。”
“敏敏真会想象啊。”
面对女儿，张虎心里忽然想到了自已前天对女儿的承诺，眼看明天母女俩就要返家了。决心临走时弥补末了的心愿，带女儿吃一次汉堡包。想定后就微笑地对女儿说：“敏敏，爸爸今晚陪你去麦当劳好吗。”
“好呀，但是刚才妈妈说了，汉堡包不好吃的，叫我不要去吃了。可是爸爸又说好吃，爸妈你们到底谁说谎嘛？”敏敏一脸纯真的仰头等着答案。
张虎望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小霞，然后凝视着女儿道：“敏敏，汉堡包真的好吃，妈妈这样说是因为你们明天一早就要回家了，而爸爸又没时间陪你去吃，所以才骗你说汉堡包不好吃。爸爸刚才想好了，今晚什么事都不做，好好的陪你和妈妈一起去吃麦当劳，吃汉堡包好吗？”
“好呀，终于可以吃汉堡包啦！”女儿高兴地跳着轻拍着一对小手掌，末了走到母亲跟前嘟着小嘴道：“妈妈骗敏敏，真羞人！”
待小霞收拾完行李，一家三口牵手走在大街上，兴冲冲的撒下一路欢声笑语中来到麦当劳餐厅。张虎点了两份麦当劳套餐，基本上麦当劳所有的品种都差不多要了一份。有汉堡包、鱼柳包、炸鸡腿、炸薯条、奶昔、可乐等。
敏敏满怀喜悦的吃着，嘴里不停地夸赞：“麦当劳真好吃，要是哥哥、奶奶一起来吃多好呀。原来妈妈真的骗敏敏，今晚爸爸最可爱。”
“你这个小谗猫，妈对你就不好啦，你既然说妈不好，下次不带你出来了啊。”小霞嗔怪着。
“我是说今晚爸爸最可爱嘛。妈妈你平时也可爱，可是刚才不可爱，你骗敏敏了。”女儿边吃边辩道。
“敏敏，其实妈妈最可爱，你知道吗，妈妈一个人在家忙家务，还要照顾你和军军、奶奶的生活，每天从早忙到黑很辛苦，很累。敏敏现在长大了，在家要听妈妈的话，要帮妈妈做些小的家务，知道吗？”张虎忍不住教导女儿。
“敏敏知道了，妈妈跟爸爸都可爱，今后，我放学后就帮妈妈收衣服，搬柴火煮饭，喂鸡好吗。妈，怎么你哭了？是不是因为敏敏说错话了。”女儿停住吃，象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忸怩地望着母亲。
“不是的，是敏敏乖，敏敏长大懂事了，妈心里高兴得流泪了。”小霞详装笑着擦去脸上的泪花。
“敏敏，吃吧，妈妈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敏敏真的长大懂事了，爸爸也很高兴呢。”张虎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对女儿说道。
“妈，你别哭了，你哭敏敏心里就吃不下汉堡包的。”
“好，妈不哭了，我们一起吃汉堡包。”
三人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张虎嘴里似被哽住了，只吃了一个汉堡包，饮了一杯可乐，一看小霞那边也只咬了一个鱼柳包，跟张虎一样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夫妻俩静静的望着女儿贪婪的抓着薯条，嘴里不停的嚼着。不时提醒女儿：慢点吃，不够吃再要。
“爸妈，你们怎么不吃呢，是不是真的不好吃呀。”正津津有味吃着的女儿蓦然发觉爸妈只是望着自已吃，于是疑惑的问道。
“好吃，爸吃饱了，你看爸爸的肚皮都涨起来了。”张虎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已的腹部。
“妈也吃饱了。”小霞微笑着望向女儿。
“爸妈，你们是不是撒谎呢？你们是大人，要比我吃得多才对，刚才你们都比我吃得少，爸妈你们是让给敏敏吃吧，在家时妈你都是这样望着我和哥哥吃的，是不是吃汉堡包要好多钱的，哪敏敏以后再也不去吃了。”
“爸妈真的不是让敏敏吃的，是心里激动得吃不下，吃汉堡包不需要很多钱的，再说爸今天刚领了工资，爸爸袋里有钱呢。”张虎安慰着女儿。
女儿半信半疑地望了一会爸妈，然后低头继续吃着，张虎待女儿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才又一路欢歌笑语的回去。
六十一
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尤其小霞更是显得心事重重，在为丈夫工作担忧。张虎则在为还债的事困扰着，但又不好意思向妻子开口，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向妻说：“霞，出来差不多一年了，没赚到几个钱真是对不起，明天你就要走了，有件事我本来想自已解决的。但时间太紧，一时没办法解决，只好跟你商量了。”
“什么事呢？”小霞困惑地问。
“是这样的，小南被打后住院要交几千元的押金。可是，小南的女朋友凤妹因前段时间父亲生病住院刚筹了6000元汇回去，身边没钱交押金了，我就帮她向车队邓队长借了4000元交小南住院的押金。昨天邓队长一看我辞职，就催我几天内还款，我当时将身上的1000元给了他，现在还欠他3000元。我想家里不急用钱的话，就将我以前寄给你的3000元钱汇回给我先还债好吗？”
“你们的队长真是一个人走茶凉的势利小人。”
“怪不得别人的，自已欠人家的债嘛，更何况又是一个农民工，人家当然有理由担心我们还债的能力了。”
“好吧，明天我一回去就给你寄过来，你看你，出来打工寄回的钱又分文不剩地又退回给你了。”
“霞，谢谢你。”
“夫妻间还这么俗气干什么，你要是干得不顺利，不开心，不如跟我回家算了。况且在外一年到头赚来的，除去吃住、来回路费，也剩不了几个钱的。”
“在外总比在家吃闲饭好多了，再说两个孩子大了，读书费用也水涨船高，不趁着现在积攒些钱，恐怕将来都供不起他们读书了，哪我们愧为父母啊。”
“既然这样，哪你自已要注意安全啊，在外我照顾不到你，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已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还不会照看自已吗。再说还有小南、凤妹及一班工友呢。”张虎自信地回应着。
“说到小南，你可要看紧他点，他第一次来到这繁华的城市，是非分辩能力有限，千万可别让他出什么差错，否则你我都无法向九婶和祖婶交代。”
“知道了，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女朋友管着他吗。你放心好了，出不了什么乱子的。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得一路颠簸呢。”
“嗯。”小霞回应一声，揽着丈夫睡了。
第二天一早，张虎起床给妻女俩准备早餐。吃过早餐，三人迎着朝霞往南江汽车总站赶去。
“爸爸，过年回家吗？”女儿上车后倚在车窗望着张虎问道。
“过年爸爸一定回去，我们全家一起吃团年饭，一起放鞭炮。”张虎朝女儿喊道。
“哪我一天一天数日历，等着你回来。”
“好的，回家后听妈妈的话，记得温习功课啊。”
一会，客车徐徐启动，驶出南江车站，“敏敏知道了，再见，爸爸。”女儿清脆的童音从客车上传递过来，同时挥舞着小手向自已道别。
相见时难别亦难，张虎也忍不住向女儿频频招手作别，心里涌起一种怅然的孤独感。随着车辆慢慢加速，母女俩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在凛冽的寒风失去了踪影。
六十二
送别妻女，张虎往码头走去。自已开车后，只来过两三次码头探望过发达他们，现在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心想先去看看再作打算。
此时，东边一轮红日已撒满整个码头，这里依然是一派热闹景象，这一切都得益于南江飞速发展的经济。南来北往的货物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聚集这里，然后又从这里扩散到南江各个地方。
良久，张虎在匆忙的人影中终于搜索到了发达的身影，“阿发，你好呀。”张虎一见面就热情的招呼道。
“阿虎兄弟，你怎么一早来这里，有事吗？”寒风中的发达停下手里的活搓着双手问道。
“我已经辞职不开车了，准备继续跟你们一起干搬运。”张虎大声对他说。
“什么？你不开车跑来这里搬运。”发达满脸疑惑望着张虎。
“说来话长，到时慢慢跟你说吧。现在我来这里混饭吃还欢迎吗？”
“你来，我们什么时候都欢迎。”
“哪好，我现在就开始工作，你们住哪里呢？我还想挤一个床位呢，不知还有没有地方？”
“我们租了一间空置的厂房宿舍住，面积挺宽阔的，价钱也不贵，只是有些窗户都烂了，只得用塑料布封住，但总比以前住的工棚好多了。如果你不嫌条件差的话尽管搬过来吧。”
“哪好，我今晚就搬过去，真是患难见真情，我张虎可要好好的感谢你了。”张虎感激地望着一脸纯朴的发达。
“说啥话，大家都是农民兄弟，你上次在我们被驱逐时也不是一样要帮助我们嘛。”发达笑呵呵地回答。
“可我并没帮上你们啊，相反我倒是两次要靠你们伸出援手。”
“你看你当了几个月的司机，不仅养胖了，而且皮肤也变白了，一点不象做搬运工的。要你搬货物真是委屈你了。”
“说哪里话，天生就是这个命，只不过偶然开了几个月车，就当是一次出差吧。”张虎苦笑了一下。
“既然过去了，不说这些了。走吧，我们干活去，你今天第一次搬，不要跟上次一样拼命啊，要不明天你还会皮开肉裂的。”阿发提醒着。
“谢谢，我知道啦。”张虎应着，与阿发一起进入货场搬运。
第二次来这里搬运，张虎心里未免少不了一番感慨。人生每次峰回路转时刻，都会让人难忘，也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虽然以前自已干过，但现在是从一个令人羡慕的局长司机位置上下来的，以前只要稍稍动一下手就行了，而且中午还能休息，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现在这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如果对别人来说；应是沉重的失魂落魄了。
但张虎毕竟是意志坚强的一名退伍军人，一名党员，只要自已心里决定了的，无论多苦都会坚持下去。况且还有妻子在背后的理解和支持。因此，当张虎重新扛起一百多斤重的货物时。虽然心里有感触，但张虎没有丝毫的后悔。
晚上张虎会同阿发一起到自已住处把行李用人力三轮车搬运了出来，从一个令人羡慕的单位房间搬到了四面风生水起的破房里，重温过去的搬运生活。
4天后，张虎收到了妻小霞汇来的3000元钱，张虎赶忙抽空将钱还给了邓队长，还有手机也一并退回给他，至此与城建局的所有公事私事彻底一笔钩消。
六十三
“虎哥，听说你辞职又去做搬运了是吧？”一天中午，凤妹突然打电话给阿发的大众卡手机，这是张虎打电话告诉小南的，并把阿发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小南，以便有急事时可方便联系。
“是的，辞了好几天了，时间紧，没来得及告诉你。”张虎回道。
“小南都告诉了我，另外，嫂子也来过，怎么不通知我一声，让我去看看嫂子和敏敏。”
“你每天都要忙着照顾小南，我担心影响着你。再说了，你嫂子长得挺难看的，影响市容呢，再说我怕她见了你之后会伤心。”
“是怕我看后妒忌她长得漂亮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知道女人三十豆腐渣的，尤其农村里出来的，还不都是一副经典的饱经风霜样。”
“虎哥，你可真是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呀，是想金屋藏娇吧。”
“你这句话，我正想对小南说呢。”
“你开车这么好的工作辞掉，真让人不理解，我和小南也想不通，不过你既然辞职就有你的理由的。我这次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想你既然辞职做搬运了，工资肯定少了，再说嫂子来探望你来回也需花钱，现在我们刚结算上月的工资，想先还2000元钱给你。你看什么时候过来拿。”凤妹一口气说道。
“不用了，现在小南住院还没出院，不知道要多少钱呢？你先留着吧，我借别人的钱都还清了，现在不急用钱。”张虎进一步说道：“相反，小南住院倒要好好的滋补一下，你要多买些富有营养的滋补食品给他补充营养。还有你自已，平时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小南，我想也一定很辛苦的，也要注意保重。出门在外，健康是最大的财富啊，你嫂子每次打电话都这么对我说。”
“虎哥，谢谢你，你的叮嘱我记住了，我会照顾好小南和我自已的。至于借你的钱我就先存银行，等小南出院结完帐后有多的就还给你。”
“我现在在码头工作，距离医院远，况且我去医院不太方便，现在一切都只有靠你啦。有什么事情，你可随时找我的，我现在最牵挂的就是小南了。”
“我替小南再次谢谢你这个大哥了。”
凤妹说完，告别张虎挂了电话。刚才凤妹说要还2000元钱给虎哥，是凤妹这段时间坐台凑的小费。当听到小南说起虎哥辞职的事时，
凤妹心里决定先还2000元钱给虎哥用，但虎哥既然这样说，凤妹也不再坚持，况且小南出院时未知需多少医药费呢。
六十四
第二天早上，凤妹跟往常一样提着早餐给小南送去。
“小南，吃早餐啦，你猜今天我给你送些什么早餐呢？”
“不知。”小南没表情回道。
“是你喜欢吃的猪骨粥，既可以补钙，又合你的胃口，你不知我跑了一公里路才找到这种粥呢。”
“我不喜欢吃，没胃口。”小南一口回绝凤妹的热情。
“小南，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凤妹抬头疑惑的望着小南。
“我问你，你是不是重操旧业又去坐台了。”小南口无遮拦质问凤妹。
凤妹闻言身体一震，脸上掠过一阵慌乱，但很快回复平静，关切地恳求小南道：“你先吃早餐吧，等会我跟你解释。”
“张凤妹，我一看到你就会想到夜总会三陪小姐的情景，想过哪些臭男人揽着你，摸着你的映象，而这一切就象一把刀一样捅着我的心，我哪里还有心情吃早餐。”小南大声说着，引来同室另一个病友怪怪的目光。
“去外面说吧，你别干扰别人休息。”凤妹红着脸忍气吞声道。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我解释。”小南跌撞着爬起床，凤妹连忙伸手想搀扶小南，“不用你扶，我有脚。”小南推开凤妹的手气冲冲的向外面走去。
两人来到住院部外一个小公园的亭台坐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说吧！”小南一坐下，双眼就愤怒的盯着凤妹。
“小南，你说我重操旧业，你有什么证据呢？”凤妹反问小南，想弄清他怎么得知自已坐台的事情。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实话告诉你，我打电话回家一直没人接，而且连续两个晚上深夜打，可你都不在。我心里就确定你一定去坐台重操旧业了，我的判断没错吧。”小南愤怒之余有些得意。
“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吧，我没什么好说的。”凤妹低着头说，心里想宁事息人。
“我要你说出原因，是不是因为我小南被人打伤了，现在连牛粪都不是了，对你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所以就决定随心所欲了。还是遇上了要包你的达官贵人，我一定要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不然的话，我会因此而发疯的，你懂吗？”小南吼道。
“你别这样贬低你自已，虽然你有缺点，但我依然爱着你，就象你写的诗一样，象老鼠爱着大米。说实话，我之所以去坐台，还不去为了筹集你的医药费，还有早点还清欠别人的一大堆债。”凤妹有些委屈地说。
“是为你自已打算吧，准备偷偷的筹一笔钱，然后离我而去。”
“张小南，请你别这样侮辱我好不好，我们认识几个月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知你心里难受，可你知道我心里做出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痛苦。”凤妹说着泪水溢了出来。
“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我不相信你的泪水。”小南狠心说道。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都是我的心里话。我知道你住院心情不好，所以我不想跟你吵闹，如果要吵架的话，等你出院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吵一架，直至喉咙沙哑了吵不出话来了都可以，好吗？”凤妹泪眼望着小南。
“是你理屈词穷，心里真的有鬼，心虚了，也许心里早就想扑到别的男人怀里了。所以想找个借口糊弄我。”
“够了，张小南，你可以侮辱我本人，可别侮辱我对你纯真的爱。我都没跟你说，捣你被打的老底呢。你是敲诈江滨区扫黄办主任才被人家打伤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想让你安心住院，所以没揭穿你，也没告诉虎哥。
为你住院筹借三千元押金，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幸好虎哥帮忙，要不你连院都住不上呢，我一个人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医院家里两头跑，尽心的照顾你，我图的是什么呀？
眼见着你住院象烧钱一样的花钱，我心里为你住院的医药费忧心如焚。万般无奈的我整整半夜不眠，心里想去坐台，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自已的良心，不去坐台，身无分文收入去哪筹钱给你买营养补品。最后，我是备受良心的沉重折磨走进夜总会的，为此，我拼命的用酒精来麻醉自已，想让良心不再折磨我，我容易吗？
还有我……算了，不说了，你太伤我的心了，跟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说浪费我的情感。”凤妹伤心的哭诉着，刚才想说出自已怀孕做人流的事，内心最终忍住了。
听了凤妹的哭诉，小南目瞪口呆，料不到凤妹已经知道敲诈文明办主任的事情，心里掠过一丝内疚，但嘴上一时收不回来，幽幽地为自已辩解道：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看不惯这些达官贵人，表面一套，背后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用公款嫖娼，他那样做，我为不什么不能敲他一笔。为了早日还清债务，所以我才这样做。”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不仅敲不到，反而被人家打一顿，还要赔上医药费呢，再说这也是犯法的。”
“古人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也。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小南狠狠道。
“你别想着报仇了，你能斗得过地头蛇吗，被咬过一次你还吸取教训，你不想想自已，你也要为我想想啊。”
“不行，他要我住了一个月的院，我也要给他留下一点纪念，让他知道我是不好惹的。”
“你心里就想着报仇，有没有想过我呢，你真要让我每天都为你的安全担心吊胆吗。经过这么多磨难，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过上平静的生活，即使清淡如水也总比提心吊胆过的好。张小南，你真让我失望，也令我伤心。”凤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凤妹，你听我说啊。”小南忙追过来。
“不要说了，我自已静静，你自已去吃早餐吧。”凤妹悲伤的迈步毅然的离去了。
小南不顾身上的伤痛，快步的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凤妹：“好吧，妹，我听你的，不再报仇了，你也不要再去坐台了，等我出院我们一起好好工作，早日还清债务，然后我们回家结婚，好好的过日子好吗？”
“真的吗？”凤妹疑惑的问道。
“真的，你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人生最紧要的还是平安，让心灵在宁静的氛围中度过每一个平淡的日子。”
“你能明白这道理，我真的感到很开心。我也决心不再去坐台了。”
“好，我们一言为定。”小南伸出小指与凤妹打着勾。
六十五
第二天晚上，凤妹给小南送去晚饭回来时已是8点多钟，闲着无事，就坐在床上看电视。
忽然自已的手机响了起来：“凤妹，我是小芳呀，你在哪里呢？”
“小芳，是你呀，我在家里看电视呢。”凤妹回应道。
“躲在家里干什么呢？出来散散心嘛，我在南江宾馆三楼夜总会呢。还有以前的阿丽、阿红也在这里。姐妹们难得见面一次，你也出来坐坐吧。”小芳热情的邀请道。
“是吗！可是我……”凤妹心里犹豫着。
“又不是叫你出来坐台，来坐一会就走嘛。”
凤妹想了想，觉得一个人在家闷着，不如出去与以前的姐妹们聚聚旧，“好吧，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我们在贵妃房等你，你快点过来啊。”小芳督促道。
凤妹换上黑色的套裙，脚上穿着皮靴，脸上化些淡装，衬着凤妹雪白柔嫩的肌肤，显得非常漂亮时尚。忙完之后在镜前自我欣赏一番，感觉非常满意，这才哼着歌儿出门。
凤妹进入贵妃房时，里面依然是以前熟悉的满室乌烟瘴气。一见凤妹推门进来，室内的三男三女目光倏地被漂亮时尚的凤妹吸引了过来。
“哇，凤妹姐今晚好漂亮啊！”小芳扑上前抱住她，嘴里赞过不停。一旁的阿丽、阿红也起哄着。
“我都落伍了呢，你看你穿得这么性感，男人们都争着抢你吧。”凤妹对身穿红色旗袍的小芳回应道。
“我一个丑小鸭哪跟你相比呢，看到你我都自惭形秽了。”小芳羡慕地说道。
“阿芳，你们别光顾拥抱说话，也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靓女嘛！”阿芳身边的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嚷道。
“哦，刚顾着姐妹们说话，都忘了给我们的贵宾介绍了。”小芳边说边向三个男人一一介绍，凤妹礼貌的点点头。
当介绍到一位身材高大戴着默镜的男人时，凤妹觉得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
小芳向自已介绍时说他姓陈，叫陈主任。凤妹心里清楚，这些姓和职务都是虚假的，因为来这里娱乐的人从来没有愿意报真名的，即使报真名，小姐们都不太会相信的，在这种场合玩真名实姓永远是他们内心最机密的信息。
“凤妹，今晚很荣幸认识你，我敬你一杯红酒吧。”哪个男人暧昧的望着自已。
一听他的声音，凤妹蓦然想起他就是小南敲诈的对象，策划打伤小南的江滨区扫黄办胡作为主任（政法委书记）。凤妹心里想道：冤家路窄，这莫非是天意的安排！自已前十多天坐台都没遇到他，想不到今晚小芳的邀请，竟然与他不期相遇。
看到眼前的胡主任，想到小南的被打，想到自已孤苦无助，为筹医药费被迫再次坐台，顿时莫明升起一股仇恨的愤火。真狠不得凑他几个耳光以泄心头之恨。
“认识你，我也感到非常高兴，盛情难却，谢谢你对我的一番好意，我一定要回敬你。”凤妹举杯压住怒火一言双关的回应他。
“好呀，只要是你敬我，我来者不拒。”胡主任豪爽地回应着。
“哇，陈主任这么看得起我的姐姐啊！”小芳在旁边起哄。
“哪好啊，今晚就喝过够。”凤妹毅然答道，心想让他见识一下自已的酒量。
“人生难有几回醉，今晚难得遇上佳人，就是喝死了，做鬼也凤流啊。”胡主任不怀好意地笑着。
“哪好，我们一人一瓶长城干红，不加冰不加可乐饮完好吗？”
“好呀，咱俩要不要喝交杯酒呢。”胡主任满面淫秽，旁边的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先喝完这瓶，你不醉的话再喝交杯酒。”凤妹心里思索他应该喝不完一瓶就醉。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胡主任似乎胸有成竹。
“喝！”凤妹说完端起一瓶红酒仰脖灌了起来，众人鼓掌助威。
胡主任扫了一眼凤妹，挽起衣袖端起酒瓶也开始往嘴里灌。
大约10分钟光景，两人先后喝完一瓶红酒。房间里掌声达到一个Ｇao潮。
“小姐，你想跟我斗酒，恐怕还得酒精考验啊！——来，我们进入第二个回合喝交杯酒。”胡主任喝完第一瓶，迫不及待要喝交杯酒。
此时，凤妹已感到头里一阵眩晕，心想自已低估了这个男人，不亏是从酒场里泡出来的官员。
但凤妹不服输，今晚也不能输，目前没有退路了，唯有硬撑着拼下去。
想到这里，凤妹低头抓起一块西瓜咬着，以丝润一下发干的喉咙。然后继续举起酒杯，胡主任捧着酒杯凑过来，绕过凤妹的臂弯，满面淫笑的盯着凤妹绯红的桃花脸，肘部有意无意的碰撞凤妹丰满的胸部，凤妹尽量往后仰躲避着，两人就这样喝了第一杯交杯酒。
在旁边起哄的男女嘴里不停的鼓噪着，两人谁也不示弱喝了3大杯交杯酒。
最后，凤妹终于承受不住肚里的翻江倒海，全身头重脚轻，眼里星光闪烁，于是迈步到沙发上休息，可刚一迈步身体就自持不住失去了平衡，胡主任趁机揽住凤妹，双手又不忘乘机在凤妹丰满的胸部抓了一把。
凤妹想推开挣脱其怀抱，但全身软绵绵的无力，气急之下，胃里又是一阵痉挛，凤妹故作欲呕吐状，吓得胡主任慌忙松开手。
心里难受的凤妹抽手伸入发干的喉咙里挖舌根。顿时，胃里一阵抽缩，肚里盛装的东西被挤压着食管往外涌，半醉半醒的凤妹故意向胡主任站的位置一个跌撞，将肚里的食物全喷在他的身上。
胡主任被凤妹这一喷，身上全是秽物，心里的欲念顿时消退了下去，转而升起官腔的发火：“哎呀，你这个小姐怎么这么无礼，吐到我身上。”
凤妹人虽半醉但心里清醒，见自已的目的达到，于是将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装睡。
“对不起，陈主任，她是真的喝醉了，控制不住，所以吐到你身上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小芳见凤妹得罪了他，忙站起身连连道歉。
“喝不了就不斗酒嘛，你们也真是的，一味的鼓噪，结果把她弄醉了，一点气氛都弄没了。”
胡主任以为她喝醉了，再说也无用，唯有悻悻的走入洗手间清理身上污物，两个随从也跟随其后帮忙。
过一会，三人走了出来，胡扫了一眼爬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凤妹，悻悻说道：“看你们搞得这个样子，真是扫兴，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埋单走吧。”
临走时，胡主任不忘让小芳告诉凤妹的电话，看来他已将目标瞄向了凤妹。
待他们一行走了之后，小芳一看时间将近十二点，于是唤醒凤妹，并扶送她回去。
凤妹吐过之后，心里也清醒了许多。小芳将自已送回来后，她冲了一杯白糖水喝，然后再撑着洗脸洗澡。
躺在床上，为自已今晚的举动感到后悔，起初本想灌醉胡主任，让他出洋相以报一箭之仇的，不想自已倒是不胜酒力先昏醉了。虽然吐了他一身，但始终是违背了与小南白天的勾指承诺。
六十六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小南在凤妹的悉心照料下，康复得很快。从住院至今已有二十多天了。今天小南吃过凤妹送来的晚饭后，自已出去散步，这几天小南每天早上、晚上都可以自已出去散步了。
晚上8点30钟，又到了每天按例巡查查房的时间，小南坐在病床上看电视，等候查房医生的到来。
“小南，看电视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站在门口处微笑着跟小南打招呼。
“黄医生，你好，今晚轮到你查房吗？”小南转头回应着。
“今晚轮到我值班，来，让我察看一下你伤口恢复情况。”
小南撩起衣服，让黄医生察看自已身上的伤口，看了伤口黄医生又让小南做几个动作检验疗效。待小南顺利的做完，黄医生微笑着对他说：“小南，你的伤势恢复得不错，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黄医生。”
“当然是真的呀。”
“太好了，我天天都盼着早点能出院呢。黄医生，多谢你住院期间给我的悉心治疗。”小南真诚的表示谢意。
“你别客气，这是我做医生的职责。”黄医生又是微笑着回应他，然后转身到别的病房巡查去了。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小南心里难免一番感慨：自从张虎给住院部主任打个招呼后，每一个医生和护士都是那么的热情，自已在医院一直享受着贵客般的照料与护理。其它在走廊上或普通病室的病人可没有自已这么好了，陪护的亲人连人坐的板凳都没有，不是从家里带来就是到街上去买一张胶凳，坐在胶凳上头埋在病床上度过一夜，有个别就干脆坐在病床上，晚上和病人挤在一块打发漫漫长夜。
不仅如此，每次医生和护士面对他们的都是一付满面正经的样子，脸上挂着阴沉的脸，找不到半点笑容。让原本痛苦的病人及亲属体察不到一丝温暖的感觉。真应了那句话：什么都可以有，千万别有病！自已这次住院可是一切都享受到了，心想可真要好好的感谢虎哥了。
随后，小南思绪回到了每天照料自已的凤妹身上，住院这期间最辛苦莫过于她了。每天来去匆忙，围绕着医院、住处、菜市三头转。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次住院见证了凤妹对自已片片真情，甚至为凑住院费而重新去坐台，虽然这种做法自已无法忍受，但从另一侧面验证了凤妹对自已的一片真心。
想着想着，小南忍不住要把伤愈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凤妹，于是话筒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然而，家里电话没人接听。小南心里感到疑惑，难道凤妹白天刚承诺完晚上又去坐台，但心里又似乎不敢肯定。于是放下电话转拨凤妹的手机，然而，手机也没人听：也许她在洗澡或上洗手间，等会再打过去。小南又在安慰着心内脆弱的神经。
后来，小南接连打了5次还是无人接听，至此，小南已肯定了心里的猜想：凤妹一定是去了坐台。心情从高空跳台般坠落地的小南终于无力地放下话筒，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了11：30分，想睡可无法入眠，想抽根烟，可病房里没烟，况且病房也不允许抽烟。
于是干脆披衣起身，到医院的小商店买了一包烟。然后点上一个人悄悄的回到医院里的小公园的大理石凳上坐下。此时，天上浓云密布，看不到月光的身影。夜罩住了整个医院，除偶尔听到值班护士来往走动的脚步声外，周围是一片寂静。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犹如自已阴冷的心一般让人难受，但小南却懒得体会肌肉的感觉了。
“妹，你为何这样呢？为何要骗我呢？你不是勾手说好不去坐台了吗！”小南忧郁的自思自语，“妹，你知道吗？我是哪么的爱你，全付身心都贯注在你身上了，容不得让别的男人碰你，接触你。你去坐台，是对我小南极大的伤害。我宁愿再受一次被打的经历，也不愿看到你去坐台，老天啊，既然安排我和凤妹走到一起，为何又要如此的让我们磨难……”
突然，一阵灼痛从手指传了过来，小南急忙摔手并低头一看，原来是手上燃着的烟头烧到尽头灼到了食指和中指。自已一直在忧郁的思索着，根本没注意到点着的烟头。
六十七
第二天中午，凤妹正在家里给小南准备午餐，突然自已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神州行校园卡号码。凤妹按下接听键。
“喂，小姐你好呀，还记得我吗？”手机里传来了自已熟悉的一个声音，也点燃了凤妹内心的愤怒。
“当然记得呀，我这辈子只要还活着都不会忘记你的。”凤妹压抑着内心涌动的愤慨。
“是真还是假的呀？对我这么好，真是不胜感激！”
“你说呢？”
“昨晚真的不好意思，把美人你灌醉了，我现在专程打个电话向你检讨。”
“我帮你更正一下，叫做有所企图吧。”
“别揭我的短嘛，真不亏知我者，美人也。你不知道见了你之后，害得我白天茶饭不思，夜里搂着老婆想着你，脑里一直是你的音容笑貌。”
“所以今天忍不住找我来了。”
“我发现你不但长得漂亮，还善解人意，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喜欢直爽，你把你的企图明说了吧。”
“是这样的，我想我们单独找个时间找个地方见见面，谈谈心，我也顺便向你道歉。”
“就这么简单，没有了吗？”
“还有好多心里说话，但现在不太好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说我就挂机了。”
“千万别……挂机，你会要了我的命的。”
“有这么严重？”
“我说的是真的，真后悔老天爷安排我们见面，现在我的心都脱离我的身躯跑去你哪了，我成了一个备受煎熬的无心人。”
“哪我倒想看看你这个风流多情种怎么的备受煎熬。我要挂了，因为我手机里只剩下不足3元钱了，你如果确实有诚意的话，就打我家里的电话。”
“我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对方迫不及待。
“2288740”
“好的，你等我。”
很快，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好一会凤妹才拿起话筒听。
“你是不是有事，这么久不听，我真担心你不接我的电话。”
“你这么有心，我怎么会敢不听呢，再说听小芳说你还是一级领导呢。”
“我是说真的，我也不是领导，现在你面前我始终是一个听话的仆人了。你不知，自从昨晚遇到了你，我真的深深的被你吸引住了，想不到你是那么的性感漂亮，所以，我昨晚不由自主一切都听你的，以为你很能喝，没料到你最后竟醉了，还吐了我一身。我回去后，越想越后悔，要是昨晚你没醉的话，我们一定玩得非常开心的，也一定会度过一个美好浪漫的良宵的。”
“我一个坐台的小姐，靠小费赚钱给家里看病、弟弟读书的外来妹，能让你当领导的这么厚爱，这么抬举我，真有点承受不起。”
“哦，有这回事呀，哪真委屈你了，哪我更要去看你了，我一向是有着善心扶贫的习惯的。”
“好呀，你的善心扶贫是有条件的还是无条件的呢。”
“你看着办嘛。”
“这么说是有条件的了，说说吧，什么样的条件？”
电话对方陷入了一阵沉默，“你不说，我挂了，我还有事要忘呢。”
“别，我说，我想你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玩，我开车去接你。好吗？”
“接我去哪里？又玩些什么呢？”
“接你去一间四星级的酒店，至于玩的嘛，就是……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嘛。”
“到底是什么嘛？我真的不知道。你明说了吧。”
“好，我是说我跟你去开房Zuo爱，现在懂了吧？”
“我懂了，可是我没经历过，我怕。”
“美人，是真的吗？”对方似喜出望外。
“难道还有假的吗！”
“不用怕，我会很温柔很体贴的，你会感受我的温情的。另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必须知道与我玩的男人真实身份与姓名，第二必须交付8000元钱。缺一不可。”
“你的两个条件太高了，我要考虑考虑。”
“哪好，你考虑吧，我挂了。拜拜。”
“别拜，我们双方都拿出诚意互让一步，第一条我可以告诉你身份，但不能告诉你姓名，第二条嘛减2000元。并且你要陪我玩五天。”
“你平时在外找女人都是讨价还价的吗？”
“一般都不是，除非很漂亮的，尤其象你这样的要价高，我才会讨一下价。”
“你们这些当官的大把钱，而且花费的还是公款，听说还可以报销呢。”
“谁敢报销呀，还不是多数自已掏腰包，哎，你同意了吗？”
“谁说我同意啦，你的最后一句话删掉，只能是一次交易，并且不过夜。”
“你，好吧！遇见你我只有做牛做马一切依你的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将心比心，人家求你的时候，还不是你现在的这个心态，好了，你说你的真实身份吧。”
“我是电力局的副局长。”
“是真的。”
“真的。”
“拜拜。”凤妹挂了机。
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说吧，到底是什么单位的领导？”凤妹语气坚决。
“就是电力局的嘛。”
“你别以为我不知，昨晚你的手下讲话我都听出来了，现在只不过想验证你有没有诚意。俗话说：事来过三。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好吧，在你面前我算彻底的服输了，美人法官，我是江滨区扫黄办主任。”
“原来是扫黄办主任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请多多包涵。我想做人做官还是诚实些好，要是你早说就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了，我还可以再优惠些的，因为今后还要背靠你这颗大树乘凉呢。”
“暴露了身份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上下各级对反腐倡廉抓得紧啊！”
“你也要理解我们小姐的难处嘛。”
“我理解你们的，而且，我一直都跟别人说，没娼盛就不会有繁荣。”
“看来最牵挂我们的还是你了，好吧，你说在哪见面呢？”
“在喜悦酒店怎么样？”
“不行，哪里我有熟人，碰见了不好。”
“哪就改在南江国际酒店吧，环境幽静，相信不会碰到熟人的。”
“好吧，何时见面在哪等呢？”
“明天下午1点在中心广场正门吧。”
“不行，白天我没空。”
“哪明天晚上8点30分吧，还是中心广场正门等。”
“好啊，不见不散！”凤妹说完，放下话筒，心里开始思索见面时的情节和行动。
六十八
还有十多天就是春节了，市中心广场正在加紧布景，以迎接这一盛大的传统节日。
凤妹待小南吃过晚饭后，借口有事匆忙的走了，回到家时间已是晚上8点正。于是即刻进行简单的化个淡装，洒些香水，同时换上一套坐台时曾穿过的性感短裙，外面再披一件夹克外套。然后提起小皮包出门打的前往中心广场正门。
虽然时令是严冬，但南江这段时间没有冷空气的侵袭。因此，这几天的气温一直保持在20度左右，而且还是睛空万里，阳光普照。暖和的冬夜，市民们晚饭后络绎不断的从各方来到中心广场散步，观看音乐喷泉，还有美丽的城市夜景。
当凤妹到达广场正门下车时，时间正好是8点30分。正门处人流车流热闹非凡，凤妹向四周扫了一遍，没有看到胡作为的人影，于是就站在门口处站着等他。
过了两分钟，自已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凤妹一看号码是昨天他打来的那个号码。
“喂，美人，你到了没有呀？”手机里传来了扫黄办主任胡作为的声音。
“我到了，就站在门口处，你呢？”凤妹回应道。
“我也到了，在门口的左边第三辆车，车亮着小灯的。”
凤妹循着他的指示望去，果然有一辆小车亮着小灯停靠在哪里。
“哦，看到了，我现在就过去。”凤妹说完盖上手机，向哪台小车走去。
凤妹敲车门上车，正迈脚准备跨进前排靠右边的座位，胡作为突然说道：
“委屈你一下，坐到后排好吗？”
“为什么？哦，我明白了，没关系的。”凤妹本想问原因的，但脑里很快醒悟过来，他担心碰到熟人呢。
“小姐，谢谢你的理解。”胡作为说完驱车前往南江国际酒店。
“别客气，这叫做相互配合嘛。喂，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什么东西？”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忘了？”
“哦，你说的是钱吧，我早已准备好了。以为你说避孕套呢！”
“呵呵，看来你满脑里经常装着避孕套这个名词。”
“没办法，谁叫我遇到这么多的靓女，尤其象你这样的，让我感觉自已前半生真是白活了，也后悔结婚太早了。”
“呵呵，真是一个风流多情种，你现在要带我去酒店开房吗？”
“你害怕了吗？”
“有点，心跳得好快。”
“是不是真的呀？让我摸一下你的心，看是不是骗我的。”
“你是想声东击西趁机乱摸吧。”
“你不亏是我心里的一条蛔虫，我想什么都给你猜中。”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车终于徐徐驶入了南江国际酒店停车场，两人下车后，胡作为随即戴上默镜，带着凤妹乘坐电梯直奔15楼。
“你不办理入住手续吗？”凤妹跟着他边走边问。
“我已经让人办好了一切手续，现在就等美人你入房了。”
“佩服你，真了不起，你泡女人还有手下帮你订房间。”
“有权不用，过时作废嘛。”
“你不怕被手下发现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真是胆识过人。”
“服务员，请问1518房间在哪里？”到达楼层服务台时，胡作为向脸带微笑的服务员问道。
“先生，请跟我来，这边请。”服务员彬彬有礼地带着他们两人进入1518房间，这是最靠边角的一个独立房间。
待服务员一退出，胡作为随即拴上门，然后转身迫不及待的向凤妹凑过来并揽住她，在凤妹身上乱摸一通，凤妹边挣扎边娇柔地说：“先生，急什么嘛，今夜我还不都属于你的，我们还是先把手续办完，然后再喝点红酒，调节一下气氛，最后再尽情的玩，你看好不好嘛？”
“美人，你不知道，从昨夜到现在，我满脑都是你的影子，现在见了你，你说我能不急吗！”
“看你早已是情场老手了，两人一起玩，最紧要双方全心投入，才玩得高兴。象你这样一开始就直奔主题，没一点情调，还有什么乐趣呢。再说了，人家可是第一次经历这事情，你都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下次我可不敢跟你玩了。”
“对……不起，我是太爱你了，所以心急如焚。”胡作为听凤妹说下次不敢跟他玩。只好强忍着咽下了一口水向她道歉，同时松开揽住凤妹的双手，从皮包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凤妹，“给，这是6000元，你点一下。”
凤妹掏出摸了摸，感觉差不多够数，就把钱装入自已的包里。
“你不点，出了门我可不负责呀。”
“你是堂堂一个领导，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一个弱女子的。”
“好样的，我就喜欢象你这样可爱嘴甜的女人，假若你不是一名小姐的话，我想我会与老婆离婚跟你结婚的。”
“你这话我太相信，不过不要紧，反正我配不上你，这辈子跟你是有份没缘的。”
“说得对，你真讨人喜欢，来，我们把房间里的这瓶红酒开了。按照婚礼的习惯，入洞房今夜就喝交杯酒，喝完交杯酒咱们再一起洗鸳鸯浴……哈哈，今夜我又要当新郎倌了。”胡作为说完，发出几声淫秽的笑。
“好呀，我来倒酒，你先去洗手间放热水，等会我半醉半醒时分你帮我洗澡，帮我按摩好吗？”
“好，好，我这就去，我的新娘子。”胡作为神情亢奋，嘴角流着口水走进洗手间去了。
等胡作为出来时，凤妹已倒好两杯红酒，并且将房间内的落地灯、镜前灯都关闭，只剩下床前灯柔柔的亮着，整个房间撒满米黄|色的光线。
“红酒伴佳人，是我一生的最爱；与美女同床共枕，春宵一刻值千金。哟！小美人——灯光下的你，真是风情绝伦，无可挑剔，我今晚想不下流都不行了。”胡作为见状忍不住一番赞颂，并伸手在凤妹的脸上摸了一
下。
“领导，你不是要喝交杯酒吗，来，我们把这一杯喝了。”凤妹娇拿着小半杯红酒递给胡作为，脸上万千娇柔。
“来，让我揽着你喝！”胡作为伸出左手揽住凤妹，右手与凤妹交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刚饮完，胡作为就好象尿急一样匆忙冲进洗手间。待胡作为出来后，凤妹接着倒第二杯酒，第三杯……扫黄办主任都一一仰脖喝完。
第四杯时，胡作为似醉非醉，似睡非睡般对凤妹喃喃道：“小……美人，我好困，想睡了，你陪我睡好吗？”
凤妹脸上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娇柔地回应道：“领导，我陪你睡，你先上床吧。”
“你帮我脱……衣服啊，我……也帮你脱，一起脱了好睡觉。”胡作为微闭着睡意浓浓的双眼道。
“好，我帮你脱，然后，我也脱，好吗？”凤妹边回答边帮胡作为宽衣解带。
“好，我……等你脱……”胡作为说了半句就无声无息睡着了。
凤妹见状，心里荡漾着一股久违的快意，嘴里忍不住对着睡着的胡作为骂道：“你这个畜生，把我小南打成重伤，今夜还想占有我，真是不自量力，告诉你，我要用你的钱去医好小南的伤痛。”
凤妹骂完，开始收拾自已的东西准备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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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就在凤妹转身欲离去之际，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双手箍住她，并将她拖向房间的床上。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使凤妹来不及反应就被拖倒在床，并被身材高大的胡作为牢牢的压在身下，满嘴臭哄哄的口气喷在凤妹脸上，令凤妹有一种窒息感。
“哈哈，偷鸡不成反而失把米，原来你就是上次在喜悦酒店敲诈我的小畜生的女朋友呀，今晚想报复我，幸亏我反应机敏，要不今夜裁在你这个表子手里了。你知道吗？我从来不饮不是亲眼所见斟下的饮品的，所以，第一杯红酒我到洗手间吐掉了，哈哈。”胡作为得意洋洋的狞笑着。
“你这个畜生，王八蛋，放开我，不然我告你强Jian罪。“凤妹边叫喊边拼命的挣扎着，可一个弱女子根本撼不动身材高大的他。于是向他吐了几口口水，并试图用嘴咬他，但很快又被他用纸币塞住了嘴，想喊都喊不到，想咬也咬不到。
“你告呀，可你有证据吗？你知道吗，这房间是我让手下用假身份证开的，唯一的证据恐怕就是Jing液了，不过，今天，我有避孕套呢。”胡作为似一匹恶狼般满脸狰狞。
听了他的话，凤妹悲愤交加，心想今天难逃这恶狼的侮辱了。绝望的泪水也随即涌了上来，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弱，意志也渐渐的近乎崩溃了。心里涌起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但身体依然在挣扎着。
“你想反抗，告诉你，越反抗，我越感到刺激，现在就让我慢慢的善解人衣吧。”扫黄办主任边说边开始撕脱凤妹的衣服，象在剥着一条粽子。
很快的凤妹身上的衣服就一件一件的被扯脱，最后只剩下一个粉红色的|乳罩和一条三角裤了。
“哇，肌肤又嫩又白，真羡慕你那个王八羔子。不过，今夜他可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啊！哈哈，下一步我可要揭开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神秘面纱了。”扫黄办主任满面淫笑侮辱着凤妹。
说完，扫黄办主任随即象缩头乌龟那样把头凑下去用嘴咬撕凤妹的|乳罩，很快的凤妹胸前那对雪白丰满的双|乳就弹跃而出，颤颤的抖动着，暴露在扫黄办主任面前。眼看着这春光无边的景色，更激起了扫黄办主任心内燃烧的欲火，腾出一只手向凤妹下身摸去……
就在此时，房间里突然闪进了一条人影，看到这情景后，那条人影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对着扫黄办主任的后背狠狠的捅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扫黄办主任从床上滚落地下，那条人影跟着跳过去继续捅，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伏鸡，雇人打伤了我，现在又强Jian我女友。我今夜非要你尝尝刀子的厉害，让你一辈子都记住我。”随着刀子的捅进抽出，刀子很快就沾满着血水，也喷了小南一身。
“求求你，停手好吗？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扫黄办主任浑身是血，在地上翻滚着，求饶着。
“你也知道求饶啊，刚才你怎么没想到别人的痛苦呢！”
再说凤妹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小南的突然到来，让凤妹大感意外。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到一阵复仇的快慰。等胡作为一滚落地下，凤妹随即也跳下床背转身穿上被扯脱的衣服。
待凤妹穿好衣服，转身看见满身是血的扫黄办主任时，顿时被惊吓失色，喃喃地对小南说道：“小南，别捅了，再捅就要出人命了。”
“你这贱人，别管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小南愤怒的扫了一眼凤妹。
“小南，你听我说，今晚我是为你筹钱才跟这畜生来这酒店的，我是想用他的钱交你住院的医药费。本来想用安眠药放进红酒里灌睡他，然后我就悄悄的逃走。没想到他借口上洗手间把药吐掉了，我拿钱准备离开时，被他从后面拖倒在床要侮辱我，我悲痛欲绝时你及时到来救了我。还有，房间的门也是我偷偷的虚掩着没锁，我是准备万一有事时可以快速的逃走的……”凤妹满含委屈的哭诉着。
“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都怪这畜生可恶可恨。”小南脸色发青，上前狠狠的踢了他几脚。
“求求你，你们放过我吧，我钱不要了，还可以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扫黄办主任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手颤抖着伸进衣袋里掏出钱包，将里面的钱全掏出来递给小南，钱都沾染着点点血渍。
小南接过钱，把它塞到口袋里。嘴里依然冷冷的说道：“钱我要，但不能放过你，否则我下次不是躺在医院就是躺在太平间了。况且，你害得我住院，害得她为筹医药费而去坐台，还有你刚才的兽行，要我原谅你，哪我还是一个男人吗？”说完，举刀就要继续捅。
“小南，别捅了，杀人要偿命的，我不能没有你，为了我们的将来，求求你别再捅了。”凤妹悲哀的哭泣着拦住发疯般的小南。
小南转头望着满脸泪痕，苦苦哀求的凤妹，心里定格了一会，终于理智的扔掉正在举起的刀子。转身满脸怜爱地望着凤妹，嘴里安慰道：“妹，对不起，让你受苦受难了。”
“小南，快点洗洗，还有脱掉你身上带血的衣服，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好的，你看着他，我进去洗洗。”
“嗯。”
一会，小南洗干净身上的血渍走出来，望了一眼蜷缩在地呻吟着的胡作为狠狠地说道：“你以为你上次雇人打我一顿，并抢走录音带就没证据啦，告诉你，我早已做好预防翻录了几盒，如果你报案的话，你到时一样的跟我坐牢。”
小南说完，牵着凤妹向门口走去。这时，扫黄办主任突然拿起刀嚎叫着向小南后背扑将过来。小南闻到声响，将凤妹往旁边一推，自已侧闪身避到一边。受伤了的扫黄办终归行动不太灵活，一个趔趄又扑倒在地上。
小南心里未平熄的怒火再次被激发出来，随手从台面上抓过一个酒瓶，对着扫黄办主任的脑袋狠狠的击下去……
凤妹则吓得全身瘫软，惊恐万分的在一旁哭喊着，哀求着。但小南此时已是失去理智，手里不停的敲击着，酒瓶早已被击烂了，尖锐的玻璃划得胡作为面目全非，脑袋变成一片血浆，最后一动不动的卧在地上。
看到扫黄办主任卧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南心里顿时变得有些惊慌起来，忙冲进洗手间匆匆地洗去血渍，然后半拉半拖着惊恐万状的凤妹悄悄的从安全通道下楼，离开酒店徒步返回住处。
七十
小南和凤妹一路风声鹤唳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11点，一进屋两人分别冲进洗手间冲洗身上的污秽，然后双双无力地瘫坐在沙龙上，屋子里弥漫着一片惊慌的氛围。
“小南，现在不知胡作为死了没有，我心里慌得很，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惊魂未定的凤妹满面无奈地望着小南。
“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离开南江市，到别的地方避避风头再说，好吗？”小南头上冒着冷汗强装镇定安慰着凤妹。
“夜长梦多，我怕明天要是警察在各个路口布控盘查就麻烦了。”凤妹忧虑道。
“现在走，哪里还有车啊，如果租的士，得破费二三百元钱。我想今晚不会发现的，起码明天早上服务员清洁房间时才会发现，警察至少都要等到中午才会在路口设关卡盘查。到时我们都不在南江了，再说，即使是布控盘查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害死胡作为的。”
“好吧，我听你的，我好后悔，要是今晚不跟他去酒店，就不会发生这件事。小南，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凤妹说完，低头痛哭着。
“妹，你别责怪自已，我知道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我遇事太冲动，让仇恨蒙住了理智。现在后悔都没用了。”小南也捶打着头满面内疚的对凤妹道。
“小南，既然都已发生了，就让我们共同面对吧。但愿胡作为没有死，这样的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凤妹抹掉眼泪，安慰着小南。
“他死不死，我们都将罪加一等判极刑的，你没听说过官官相护吗？他是一个政府部门的领导，他的命值钱，公安还不列为重点案件全力侦破。要是换了普通平民百姓，死的是一条贱命，我相信还有生的希望。”
“小南，我们不是还有他嫖娼的录音证据吗？要是我们去自首能不能减轻罪状呢？”凤妹仰头望向小南。
“在这陌生的南江市，公检法全是他的关系网，我们一个普通平民百姓，能通得过他们这张庞大的关系网吗。就是有证据，定罪还不一样由他们说了算，与其任由他们宰割，还不如躲藏好。”末了小南问道：“妹，家里还有酒吗？”
“有大半瓶广东米酒，前几天买来作调味用的，你要喝酒吗？”凤妹犹疑的问道。
小南点点头，凤妹随即撑起身子，到厨房去拿酒。一会拿出两个酒杯来，各自斟满，然后抬起忧郁的脸容望向小南：“南，我知你心里难受，来，我们俩一起喝吧。”
“好，喝完酒，我们开始收拾行李，然后睡一觉，明天一早出发天涯海角流浪。”
“好的，来，干！”凤妹咧嘴装作坚强样。
“干！”小南仰脖一饮而尽。
也许是酒能壮胆缘故吧，两人饮了几杯后，原来青白的脸色微微红润了起来，心里也渐渐平静了许多。
“妹，你是怎么知道我敲诈扫胡作为的呢？还有你这段时间除了给我送饭护理外，是怎么度过的？我想听听，我觉得我们自我入院后，彼此都好象有什么心事瞒着对方。你认为呢？”
“我也有这种想法，既然你现在问我，哪我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告诉你，我讲完之后，你也把你的心里话告诉我好吗？”
小南默默的点了点头。凤妹开始幽幽的细诉自已替小南拿内衣时发现录音带，自已怀孕吃药做人流，为凑钱再去坐台，继而与小芳会面时发现胡作为，再到假装谈价钱到今晚计划诱骗胡作为的情况详细的讲了一遍。
小南开始只是默默的听着，后来越听下去心情越沉重。他根本没想到凤妹经历着这么多的磨难与痛苦，尤其凤妹的怀孕及坐台的经过让作为男友的
他感到无地自容，心里掠过一阵阵沉重的愧疚。
待凤妹哭诉完，小南再也忍不住刮了自已几个耳光，旋即双膝跪在凤妹面前：“妹，对不起，原本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生活着的。由于我的一念之差，动了敲诈念头，从而引火烧身，甚至沦落到今晚杀人的地步。这一幕幕的悲剧都是我亲手导演的。我张小南对不起你，还有对不起已流产的小宝贝，我张小南不是人……”小南泪流满面的忏悔着。
“南，你起来吧，男人膝下三尺有黄金。要说这悲剧我也一样有份，你敲诈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为了早日还清为父亲治病所借的债务，所以才生出那念头的。还有我也有责任的，我不该去坐台，更不该为你的几千元医药费生出复仇的念头。其实我们都是彼此为了对方默默的承受着，要是我们能多点沟通，相到劝诫，共同面对困难的话，我相信不会有今晚这个无言的结局了。”
凤妹边说边扶起涕泪满面的小南，“南，这一切都已过去了，不要提它了好吗，你也说说自已怎么知道我并跟踪我的经过吧。”
小南哽咽着把自已打电话家里没人接，继而怀疑凤妹去坐台，于是决定今晚溜出医院偷偷的跟踪着凤妹，最后当看到凤妹在酒店门口与胡作为一同走进酒店时，心内喷发着仇恨的怒火。于是，心里记着电梯停止的楼层，随后跟上去问清服务员并记下房间号后，出去买一把刀子准备好好的教训教训胡作为。
后来，买好刀返回1518号房门外静静偷听里面的说话，当听到凤妹喊叫声及胡作为的淫秽笑声时，就准备破门而入，不想手轻轻一顶房门就自动的打开了。
待小南哽咽的说完，凤妹扑入小南怀里，两人抱头抽泣着，相互安抚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良久，两人默默起身整理好明天出发的行李，然后上床休息。
尽管两人都不说话，但各怀着沉重的心事辗转难眠，真是一个难熬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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