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有奖励的原因,那两个婢女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抓着鱼一阵狂扔,那猫儿被砸得噼里啪啦的,身上的毛都湿透了,凄惨地喵喵直叫。有几条鱼掉到了它脚边,它想够也抓不到,只能伸着爪子在空中干挠。而那柳姨娘看到小猫被砸的嗷嗷叫的惨样,则是在用团扇掩着嘴笑得欢,显然是被那叫声所取悦。
真要是无聊,可以玩的东西多了,可是她们居然几个人合伙在这里欺负一只猫!
苏青青胸口里陡然冒上一股气,大步地走了过去。走到近前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柳姨娘伸手摸着肚子,在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说话,问他这声音好不好听,又叫他多学着点儿,对待不听话的东西就要这样做。苏青青觉得她话里有话,却也懒得去多追究,只是过去的时候故作不小心地撞翻了一只鱼桶。
那两个婢女虽是柳姨娘屋里的人,却认得她,此刻也没敢破口大骂,只是恭敬地躬身行礼。柳姨娘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少奶奶还真是得空,来我这里玩踢鱼了,不知道一桶鱼够不够你踢的?”
“不够。”苏青青也笑着回了一句,顺脚将另外一只桶也踢翻了,又指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厮命令道,“去把它给我带出来。”
这指的却是那只被绑在水池中央的小花猫了。
“这……”小厮有些迟疑,转头看向柳姨娘。后者怒道:“谁敢去救那畜生就给我试试看!”
一个婢女赶紧给苏青青解释缘故:“少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家主子也不是那无故找事的人。因为二夫人有了身子,最近都吃不下什么东西,昨个晚上好不容易做了碗鱼粥,还没等喝呢,就被这畜生给打翻了,险些把夫人给烫到。夫人说,就是烫到她自己也就算了,万一伤了肚子里的小少爷,那可真是罪过,因此才会如此生气,想着要好好给这畜生一个教训。”
得了吧,怀孕了还喝鱼粥,那一股子腥味就能让你吐个好歹的。昨天苏青青吃那条桂花鱼的时候就有所感觉了,这个府里的厨子不太会去腥气,做的鱼腥味儿大得很,起码孕妇吃了定然会吐,柳姨娘绝对是在扯谎,说什么教训,明明是她自己在肆意拿动物取乐,甚至是为了给她杀鸡儆猴之类的也说不定。
苏青青没有理会柳姨娘,再次对小厮命令:“去把它给我带过来!不然我就去告诉三少爷!”也许是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凶燥模样,再加上江元俊凶名在外,那小厮没敢再犹豫,扑通一下了跳进水里,将那猫解下来拿给了苏青青。可怜的小猫全身的毛都被打湿了,身上也受了点儿伤,缩在苏青青怀里瑟瑟发抖。柳姨娘气得脸色发青,猛地跺了一下脚,将团扇使劲砸向那个小厮的脑袋,苏青青适时说了句“姨娘可要保重身子”,后者瞪了她一眼,恨恨地走了。
回去后苏青青才知道,那只猫却是江陈氏屋里养的宠物。江陈氏搂着猫儿很是心疼地叫了一番,又咒骂了一番柳姨娘,同时与苏青青愈加亲近了,开始觉得这个媳妇真是不错。再加上今天早上江元俊跑来跟她说苏青青昨晚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了他,江陈氏更是觉得苏青青懂事又聪明,知道她家阿俊比那两个没用的东西更好,更值得用心对待,便一股脑地把自己的镯子首饰塞给苏青青,让她戴。又催促她去找阿俊,两人多在一起呆呆,早日给她抱上个大胖孙子。
这两人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不过能讨好一个是一个,就算将来不在一起生活,苏青青也是希望能够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比较令人无语的是,江陈氏在搂着那猫心疼了一阵之后,因为它身上的毛被打得精湿。有几处还秃了的缘故,竟然叫人把那猫儿丢出墙外,打算不管了。苏青青赶紧讨要回来,带到自己房中抚养。开玩笑,就这么把它丢掉,那猫肯定会死掉的!这江陈氏还真不愧是江元俊的亲娘,有时候处理事情实在冷血得很。
晚上的时候,江元俊和江元皓照例一起跑来吃饭。吃了一半,苏青青发现除了她要的那些菜,婢女竟然还往上继续端,不由得皱眉道:“我们没有要那么多。”
要是剩了,江老大又该说三道四的了。
“回少奶奶的话,这个不是您要的,是大少爷叫人送过来的。”
☆、 43一嫁三夫
江元睿叫人送过来的?
什么意思?她想吃自己会去厨房叫的,用不着他特地让人送过来吧?昨天不是还说嫌她浪费吗?
“我猜大哥是想让你给他送饭去。”江元皓道。送过来的几样菜都是大哥平常喜欢吃的,看那小厮的意思,好像江元睿今天晚上没吃送去祠堂的饭,而是命令把菜拿到这边来了,不轨之心,昭昭可见哪!
“不送!”苏青青表示她在记仇,才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爱送你们送,我才不去!”
“爹不让我进祠堂,说是我长得凶,会吓到祖宗灵位,影响家里风水的。”江元俊正在那边揪猫尾巴,闻言便回道。要不然他早就进去玩了,以前还想着去里面偷吃猪头,只可惜不让进。虽说要闯进去也不是不能,但会被罚不能吃肉,所以还是算了。
“大哥说不用我送。”江元皓用脚趾头也能猜到那家伙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见青青就直接说好了,还拐弯抹角地弄了菜到这边,让别人都知道他没吃饭,不就是等着娘子心软,自己去给他送饭。想想大哥前两天为了他们将所有事情一气揽下,挨了爹狠狠几巴掌,江元皓也不忍心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青青,你就去一趟吧。”江元皓叹了口气,将手覆在娘子的手背上,认真地握住,“别跟大哥置气,他那个人有时候故意说不好听的话,其实对你是很好的,这一次被关进祠堂也是为了我们。祠堂那个地方,又冷又潮湿,大哥肯定没胃口吃饭,你要是去了,还能好些。虽然我也希望你不用管其他人,只跟我一起就好,但是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会儿再去也不急,大哥很禁饿的。”江元俊道,他终于放过了那只可怜的花猫,过来一把搂住苏青青的脖子,贴着她蹭来蹭去,又要去咬苏青青嘴里叼着的一块蘑菇。江元皓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亲热,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将娘子从某人的魔爪下抓出来,怒冲冲地道:“现在就去,大哥快要饿死了!”
被他这么一弄,江元俊险些摔到地上去,好不容易抓着椅子站起来,气呼呼地过来揪住他二哥的领子道:“我说晚点去,你有意见?你怎么知道大哥现在就一定饿了?”
“我和大哥是双生子,他状态怎么样我清楚得很!”其实江元皓是撒谎,他跟江元睿虽然是双生子,彼此间的感应却很少,基本只有挨打的时候才能感应那么一下两下的。
“哼,你胡说!”江元俊一把抓起椅子上的猫,呈到江元皓面前,“你有本事就感应一下它现在想做什么?要是说不出来,你就是撒谎!”
“这关猫什么事?你这家伙别乱发疯!”
“你的意思是说大哥还不如一只猫了?”
说着说着就又吵起来了。苏青青听得头痛,自己将桌上的菜拾掇拾掇往食盒里一装,拎着出门去了。那两个家伙还不就是想要让她去给江元睿送饭,就遂了他们的意,又能如何?
今天祠堂外面并没有人看守着,也或者是江元睿事先把人都弄走了。其实苏青青本来以为江伯益会对大儿子严加看管,不许她私下探望,但现在瞧起来管得也并不很严,到底是不甚在意还是有着其他的什么计划就不得而知了。
祠堂里面依旧阴森森的,门口挂着几盏纸灯笼。听说一般人家的祠堂都休憩得极为讲究,但是江家祠堂却显得有些破旧,里面供奉的灵位也稀稀落落的。听说有那族规严谨的,外姓和族内妇女都不许擅自入内,但苏青青昨天来了一遭却没人说什么,或许是人家根本不管,或许是隐瞒得好没人知道。总之,在江元睿的有意纵许下,苏青青今天又来了。
“给你!”苏青青一进门就将食盒重重放在地上。不过虽然是用力了点儿,她也没有使劲摔,要是真把里面的食物摔洒那就糟糕了。
江元睿闻言便回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晃的,他今天看起来比昨天要憔悴了不少,脸上胡茬也生了一层,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废的样子。不过这事说起来有点——奇怪,因为苏青青觉得江元睿是个很宅的人,之前在山里的时候也是整天闷在屋里不爱出屋,也没见他这幅模样,难道是因为没有账本看无聊了?
这屋内一股甜香气,闻着不像灯烛的味道,也不是水果的果香,难道是江元睿身上熏香了?苏青青心里奇怪,也没多想,将那食盒盖子掀开,里面放着几碗菜,都是江元睿命厨房里的下人送过来的。
“你要的东西给你拿来了,我要走了,盒子自己处理吧。”苏青青并不想在这里多呆,看到江元睿的颓废模样,她除了记恨这家伙昨天的冷言冷语外,心里竟然又有点儿不舒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不要看到他在附近应该就好了。
但江元睿怎会这样容易就放她走,当即道:“站住,我有话要问你!”
苏青青只好站住,然后就见江元睿走到门口,不知从哪里召唤出来两个小厮,说了几句话后便把他们驱散走了。接着将那大门紧紧闭合,回过头来道:“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关门做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苏青青皱眉,她刚才好像听到一声落门闩的声音。
“这事可得关门才能说。”江元睿道,“你就不想知道,爹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祠堂?”
“为什么?”苏青青虽然不想跟他说话,终究还是好奇占了上风,忍不住问道。江元睿便笑了一笑,冲她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怎么弄的这么鬼鬼祟祟?苏青青憋着气,偏不答应他,扭头不说话。山不动我动,江元睿缓步走到她身后,低低地道:“爹之所以没有罚阿皓和阿俊,而单独关了我,是因为我对他说,我在山里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强行占了你的身子,因此不得不娶了你,阿皓和阿俊都是在我的胁迫之下才一同成亲的。”
这话与她料想中的反差太大,苏青青被惊得立时转身,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江元睿的手臂已经悄悄爬上了她的腰,口中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爹过不久大概就会找婆子来查看你是不是完璧之身,不过就算看了你的,若是发现我这里不太对头,那也不行。说谎被揭穿的话可是不会有什么好后果的呢……于是我就想着问问你,是不是有心思要过来跟我把事情作圆,特地送了菜去询问你的意思,倒没想到你嘴里口口声声说着讨厌我,还是自己过来了,看来单凭阿皓和阿俊两个人,不是太能满足你呢……”
“你!你在说什么?”苏青青终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江元睿话里有点儿不对劲,想跑却来不及了,江老大一把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既然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就满足你。”
谁自己愿意了!苏青青死命挣扎,江元睿一边稳稳压制,一边慢条斯理地指着食盒问她:“那里面的菜是不是你亲手装进盒子里带过来的?关于今晚的事,我早已经明确告诉了你。”
苏青青看了眼食盒,上面一层里面放的是鱼汤,清水炖鱼,上面漂了一层油星撒了点儿香菜。江元睿托着下巴,郑重开口:“此菜鱼水交融,相合一体,其名乃为‘鱼水之欢’。”
鱼你妹!苏青青差点被气抽过去,用力一把挣开他,端起上面的一层食屉指着底下的汤圆问他:“难道这个也是你送的暗喻菜不成!”
那汤圆之中白黑相混,却分别是黑沙与白糖二馅均匀混杂,顶上细细地洒了一层白芝麻。江元睿振振有词:“此菜名为‘巫山云雨’,看来小青是等不及,想要与我共赴巫山了。”
就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苏青青撇掉食盒就想逃,无奈门被闩住,一时间脱不开身。江元睿早已经自后将她牢牢抱住,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想去哪里?去找谁?今天你在我这里,他们谁也不敢过来,你一个也别想找得到!”
江老大的力气固然比不上江老三那样上可山中打老虎,下可入海捉蛟龙,但对付个把的苏青青还是着用的,没两下便将她制住,横腰抱起,放到了后面不远处的一块毛皮上。
要说这最多只有硬蒲团的祠堂里,怎么会出现毛皮呢?这一点苏青青也很纳闷,至少她昨天还是没见着的,不过今天就突然间有了。总之,这是一张很大很软的毛皮,躺在上面还是很舒服的。
当然,若是被人在上面压着撕衣服可就不是太舒服了。
苏青青发现这江家三兄弟都跟她衣服有仇。
可问题是,大哥不是不行吗?虽然因为他的混账行为生气,苏青青又忍不住替他担起心来。要是非得强行OOXX也就罢了,毕竟亲都成了,她也不好跟另外两个都做了,单独撇下他一个。但是你这地方选的不太好,哪有在自己家祠堂——里做这事的?还有就是,万一到时候大哥突然不行了,停在半路上,那可怎么办?以他的记仇性子,绝对会记恨自己一辈子的!
不成,不成!绝对不能让他得逞,贞洁什么的都是浮云,江老大的面子才是第一。光现在就已经记仇成这样了,万一被发现他的隐疾,他还不得生吞了自己!
苏青青越想越担心,连气都顾不上生了,挣扎着就想跑。江元睿的小心眼可是一等一的!
江元睿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只想着跑,拼命要逃开自己,不由得更生气,几把就将身上衣服扯了下来,冷笑着问她,自己跟那另外两个相比如何。这话本来是说着气她的,结果苏青青实事求是地告诉他:比江元皓黑点儿,然后比江元俊瘦了一点儿。
她竟然真的敢拿他去跟那两个小混蛋相比!
江元睿头顶冒烟,干脆扑过去吻住她,免得那张小嘴里又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好不容易触到那肖想已久的身子,江元睿一瞬间觉得身子都麻了半边,新婚之日那一夜的美妙感觉历历再现,只不过那一次是阿皓那个家伙在占有她,而这一次,却换成了自己。
直接的碰触,与间接的感触,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天知道那个晚上他究竟是以怎样的耐力强行按捺住,才没有冲进去捣毁弟弟的圆房之夜。
近在咫尺的软玉温香,让江元睿心潮澎湃,下一秒他已经解开了身前女孩身上的所有束缚。雪白的肌体在烛光下分外耀人,苏青青感觉到那坚硬而火热的物体抵住了自己的身体,不由得白了脸,颤巍巍地叫道:“大哥……”
这一声大哥,却让原本趋近于疯狂的江元睿眼神恢复了清明。这么些日子,小青一直在生他的气,他也气她竟然会为了孙小寡妇那种人跟自己置气,两人有好久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他一直在想,除非这个小丫头认认真真在他面前跟他道歉,否则绝不原谅!结果现在,她甚至没有道歉,只是这么含着泪叫了他一声大哥,他竟然就忍不住心软了……
“别怕,我不会伤了你……”江元睿放轻了力道,细细地啄吻着她的脖颈,轻抚着她的脸。虽然知道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还是如对待处子那般珍惜行事,温柔地爱抚着她。
随着他的动作,苏青青只感觉一股股热流奔走于身上每个角落,其敏感之处比起之前来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江元俊那家伙的技巧可是要比江元睿熟练多了,还了解她的敏感之处,每一次都撩拨得人要死要活。但江元睿现在的手段也能达到这样,那可就奇怪了。而且这一回不仅仅是敏感处,几乎是江元睿碰到她身体的任何地方,都会引起反应。
苏青青克制不住,避又避不开,终于颤抖着问出声。江元睿便笑着告诉她,之前她刚进屋子里的时候闻到的甜香气,其实就是他弄来的情趣熏香,可以刺激肌肤敏感度。苏青青闻言便想起了五石散一类有毒药物,江元睿让她放心,那香他以前在山里的时候就试验过多次,绝对不会有问题-
在山里就试验了多次……
苏青青突然恍然大悟,不由得怒道:“我说家里的猫那段时间怎么老是被流浪狗按着往墙角拖,原来是你乱点催|情香!”
“没关系,反正拿它们做了试验,受益的最终不还是你我么?”江元睿毫不在意家中猫的贞操问题,反正那猫是江元皓送的,也不关他什么事。小青的前几次给的都是那两个小家伙,阿皓就不提了,毕竟是第一次,阿俊那家伙天赋异禀,体力和……那里都比较强,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能够超过他们的,只能够另外想办法让这小丫头记住自己了。
所以说啊,人一多,就连争这个也要费上点儿心思,还不能叫那小丫头知道自己在意她,反正……先尝完了甜头,再否认也不迟…
☆、 44一嫁三夫
这香料的效用很强,虽然点的量不多,时间也没有多久,但却强力的很。苏青青很快就觉得全身上下都开始发热,薄薄的衣料摩擦着皮肤,再加上江元睿无处不到的手指,引得苏青青身体阵阵战栗。江元睿似乎很享受这种折腾别人的快感,尤其对面的人还是苏青青,这让他不禁热血沸腾,孜孜不倦地进行引逗着。
虽然心里并不情愿,但是身上的火却已经被点燃,一波一波地烧得欢。苏青青按压不住,江元睿的动作又愈加烈势,逼得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不能,不……不能在这里的。这里可是祠堂,是供奉祖先灵位的地方!你就不怕你爹知道了会生气!”
“灵位?”江元睿搂紧了她,将苏青青整个人都压进软软的茸毛里,故意用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刺刺她的脸,口中笑道,“江家的灵牌能有几个?早就不知道在乡下角落淹没到哪里去了。供在这里的不过是些滥竽充数的东西而已,即便亵渎了又如何?真佛假佛,能奈我何?况且今天可是你主动来寻我,纵然我非情愿,也只好遂了你的意。”
“你不情愿就干脆放我……唔……你放开……”拒绝的话尚未出口便被堵了个正着,舌尖长探,将那没有出口的话全部吞咽而入。柔软的,香甜的,身下人闪着莹光的黑眼睛让江元睿抑制不住地吻了又吻,虽然不爱看到她伤心,但是将她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却是江元睿最喜欢做的事。
与两个急躁的弟弟不同,江元睿的前戏做了很久。他并不把这当成是纾解欲&望的必要前提,而是作为享受的一部分——由此也可以看出江家兄弟三人的不同性格:江老二迷信书本,严格照着春宫图的步骤一样一样行进;江老三技巧娴熟,却更偏重于横枪直刺,并无过多情&趣;而江老大则喜欢百般挑弄,努力想要逼着苏青青自己忍不住主动开口求他,即便是在性&事上也非要占尽上风不可。
更何况,身为大哥,做这事却被排在两个弟弟之后,这本身就已经让江元睿很是不爽了。是以他必须想个其它的办法,让苏青青牢牢记住这一次不可。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早已经被抛到了地上,纷乱地堆成一团,江元睿不遗余力地在苏青青身上点火,灵活的手指四处游移,并不断追问她想不想让自己进去。苏青青一开始懒得理他,后来实在被撩拨得受不了了,索性反手勒住他,开始反其道行之,在江元睿身上摸索起来。
因为那个熏香的缘故,不止苏青青身上肌肤极为敏感,其实江元睿也是同样,兼加他还是第一次行此合&欢之事,一时不慎,被苏青青抓到了紧要之处,被她拔萝卜似的来了几下,竟然就此释放出来。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苏青青想笑,却又硬生生忍住,正色道:“好了,现在你也破了身了,目的达到,可以让我回去了吧?”
“哼。”会放她走才怪!这对江元睿来说冲击甚至胜过上一次在山里的时候被好几个个男人在房里按倒。那一次还可说是气力不够,打不过他们,这一回却完全就是自己的控制力不够了。江元睿怎肯承认是自己失误,此时也顾不上继续戏弄那小丫头了,直接将她扑倒在地,硬生生直闯了进去。这一下稍微有点粗暴,苏青青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两手因为剧烈的刺激牢牢扣住他腰部,甚至掐出了血痕。
苏青青的指甲并不算长,也一点都不尖,能达到这种粗暴效果只能说是江元睿自作自受。不过正处于气急败坏中的某人显然不这样想,江元睿磨了磨牙,才要开口,忽听外面有人道:“出什么事了?大少爷在里面吗?”
江元睿的动作霎时顿住了。这声音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声线,听起来略有着些变声期的沙哑,苏青青记得这个声音。他应该是江伯益身边的一个小厮,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没事总是跟在江伯益身后给他端茶递水,从不离身侧,没想到今天却跑到这里来了。
“是小卢儿吗?你不在爹那里伺候着,来这边干什么?”江元睿一手掩住苏青青的嘴,下面则不紧不慢地继续撞击起来。苏青青怕被人听到,急着想叫他停下来,却被江元睿用手指按住唇瓣,沿着弧线按压划动,就是不让她有机会开口。
“老爷刚刚才回来,看外面天气冷,怕大少爷在祠堂里冻着,特地命我来送件衣服过来。还烦请大少爷开一开门,我好把东西送进来。听说您晚上还没吃东西,小的特地炖了碗燕窝粥,现在还温热着呢,老爷总说小的就属粥煮的好,少爷要不要也尝一尝?”
一个男小厮,居然给主子做粥?厨房里不是有那么多的煮饭婆子呢么?看到苏青青的诧异眼神,江元睿不禁有些不自在,他早就发现自从家里不能再纳姨娘之后,爹的身边就多了不少的美貌小厮,尽天儿地围着爹转,鬼知道天天晚上都在那里干些什么。也亏得爹身体好,这么多年放荡下来居然没出什么事,只不过他的姘头们可不怎么安分,一个个的,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还敢在大半夜地来打扰他的好事!
“又不是坐月子,好端端的吃什么燕窝?”江元睿道,“这里不冷,我用不着你的衣服,回去告诉爹早点休息。”
“大少爷就别为难我了,老爷的吩咐小的不敢不听,您就开一下门,让我进去。”那小厮哀求道。江元睿根本不睬他,扔了句“走开”便自己在这边开始抱着人猛力抽&动,此刻他什么技巧什么前奏全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完全变成了江元俊二代。那小厮被关在门外,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忽听另一个声音响起道:“元睿,你怎么不开门?一个人在祠堂里面做什么?”
这是江伯益的声音。
苏青青登时瞪大了眼睛。江元睿正好在凑下头来吻她的嘴唇,顺便将那一句未出口的惊呼全部吞了下去,只有悉悉索索的声息在祠堂中回响。
“爹。”江元睿直起身子,一只手牢牢掩住苏青青的嘴,压抑住急剧的呼吸,回答道,“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说话间,他居然还在不停地抽&Сhā着,苏青青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硬&物受了刺激,反而倒涨的更大了,推他也推不开,反倒被抱得更紧,速度更快。自己爹就在外面,他反倒更兴&奋了,这人是畜生吗!苏青青气得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结果江元睿丝毫没有反应,反倒用手指在她舌尖上画起了圈。
因为两人都是在祠堂的一角,并没有在窗户边上,是以是外面倒也看不到这肌体交缠的黑影,只不过声音悉悉索索地有些奇怪。江伯益看着自己的小厮怀里抱着衣服,还拎着食盒,打着哆嗦站在冰冷的月亮地里,不由得有那么点儿心疼,于是伸手在他ρi股上拍了一下。那小厮抬起头,冲江伯益讨好地一笑,月光下那张涂了粉的脸白得透明。江伯益向来最喜欢肤色白皙的,忍不住搂住他,手在他臀部处暗暗捏了几把,这才松开,冲着里面叫道:
“元睿,快开门。听说你晚上没吃东西,爹叫人炖了粥给你送过来。那个山里女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宁愿为了她呆在祠堂里天天诵经?那些官宦人家的姑娘,比她好的人多了。”
诵经……苏青青瞟了一眼正在做无耻事情的江元睿,忍不住又咬了他一口。江元睿没吭声,他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索性将头埋进身下人的胸口里,一口叼住一颗红&缨,埋头猛冲。苏青青险些叫出声来,只好把脸埋进身下的皮毛里面,心里气得要死。果然,但凡跟着江老大在一块儿就没好事!
江伯益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声,不由得有些皱眉,又道:“元睿,怎么跟爹还在耍脾气?快开门,不然我叫小卢儿去开了。”
江元睿依旧不吭声,只是动的更快了,终于他低吼一声,发泄出来。外面江伯益听着声音不对,不由得开始过来叫小厮用力砸门,要他把门打开。
这祠堂的门并不结实,真要是撞,没两下就会开的。苏青青有些害怕,拼命推掇着江老大,要去抓自己的衣服穿上躲起来。但这祠堂里空空荡荡,哪里有可躲的地方?真要是被公公抓到自己和儿子在祠堂里面做那种事,那她的脸面岂不是要丢了个精光?
“别担心。”江元睿拍了拍苏青青的手,示意她没事,自己则去祠堂灵牌前取了一根蜡烛,直接将那蜡烛油往自己手背上猛地一倾!
呲啦一声,一大块红蜡滴在了江元睿手背上,登时便红肿了一片!江元睿咬住下唇,愣是一声也没吭,只是让苏青青赶快穿衣服。因为夜已入深,担心她冷,又把那张毛皮也强行披在了她身上。
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却是江元皓提着灯笼过来了祠堂这边,大声训斥那小卢儿,吸引了江伯益的注意力。江元睿趁机打开后窗,让苏青青跳出去,抓紧时机离开这里,又逼迫她把毛皮也带走。
苏青青才刚跳出后窗,忽然听到前面响起江伯益的声音,却是江元皓问他自己带回来的娘子究竟哪里不好,为什么要让大哥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这祠堂里。许是因为觉得周围只有自家人的缘故,江伯益也不装模作样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我就告诉你,除非她能拿出跟比赵家姑娘还要多的嫁妆来,否则我绝对不会同意她留在江家,就算你大哥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没有用!我白养了你们这么大,事事都做不成,连个举人都考不中,又活生生地把那府尹家的侄女往外面推,你们知不知道老子的商运差点儿就毁在你们几个败家的不孝子手里!”
江伯益却并不知道是江元皓直接去跟赵府尹说了自己已经娶妻的事,还以为是因为儿子逃婚时间拖得久人家才退了约,还在心心念念着等赶走苏青青,再去找府尹大人道个歉,把他家那麻子侄女娶回来。
☆、 45一嫁三夫
去的时候,苏青青没敢点灯笼,自己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了回去。幸好江家虽然空旷,地面修理得还是比较平整的,也没有什么绊脚的东西,没多久便回去了房中。那个五大三粗的婢女老老实实地在门口守着,见到苏青青回来也没多说话,只是在她洗漱过后不动声色地将用过的水拿去倒掉,床褥也铺好了,直接便可以休息。
江元皓跟她说过,这个婢女可以不用防备,他和大哥早有准备。苏青青也不晓得是什么准备,反正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多在意。今天江元睿算是把她折腾坏了,虽然做的是不如江元俊和江元皓那两个晚上一般激烈,但是太过刺激,她心脏直到现在还在不停地扑通扑通直跳,这不是兴&奋,纯粹是给吓的。
任谁被按在祠堂里隔着一扇咣咣直响的门,外面就是岳父和一众小厮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给做了大半天也不会舒服。江元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越战越勇,只能说他是天赋异禀,或者说,是因为人比较混蛋。以后她要是再去看他,她就是个棒槌!
因为被折腾得累了,苏青青才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的稍微晚了些,急匆匆地要去给江陈氏请安,结果才一出门就发现江元俊等在外面,却是饿着肚子想要跟她一起吃早饭。听说苏青青要去请早安,便干脆拉了她的手,两人一同去了江陈氏房内。
江陈氏本来还有些责怨,觉得苏青青才来了几天就迟到,实在有些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结果一看到这小两口手牵着手过来这边,顿时高兴起来,让他们不必急着来这边,两口子温存要紧,又赶忙催人去厨房多炖些补身子的汤给他们送去房里,什么王八甲鱼之类,苏青青觉得要真给江元俊都喝了,他光流鼻血就会流到死。
靠着江元俊,江陈氏这边的问题倒是好解决的很,但是柳姨娘那头又出了问题,给苏青青送过来的布锦上,有一处竟然不知怎的,染上了一大块黑色的污渍。
这布匹的料子是亮粉色,质地轻薄,正适合做夏衣。江元皓因见苏青青喜欢素色,心想着偶尔换换口味也好,便吩咐了管仓库的婆子取两匹艳丽些的锦缎来裁衣,结果就送来了这光闪闪的大粉色,还给弄串了色。江元皓命人找了那管家婆子,结果对方只是呯呯磕头,拼命说着不知。因为今天江伯益呆在家中,没有出门,江元皓也不敢太过动干戈,不过还是将那婆子揍了几板子,作为训诫。
他虽然是个少爷,动用家中的东西也是不能肆意而为的,江伯益对财产方面看的很严,家中每个人每个月都有自己固定的份额,若是要取什么份例之外的东西的话,都须得去他手下的管家那里领牌子。江元皓觉得他在苏青青面前丢了面子,也不愿去领那劳什子的牌子,直接去跟爹说了一声,要带娘子出去转转,逛一逛这五江镇。
其实江元皓也是特地挑了这一日,江伯益今天需要待客,不得不呆在家中,不能出门。不然的话他平时白天都是在外面四处谈生意,鲜少有时间在家中闲置,每回总要忙到晚上□点。昨晚上江元睿就是先打听好了爹在外面有事才放心地诱拐苏青青过去祠堂的,谁又料想到他竟然提前回去,差点儿给抓了个正着?
江伯益在苏青青面前向来是以和蔼可亲的慈父形象出现的,听说他们要出去玩,便大方地应允。又说外面人多杂乱,怕他们出事,自己从身边拨了几个小厮在旁跟着保护。江元皓不敢拒绝,只好不太情愿地应下。他纠结的神情让江伯益很满意,挥挥手叫他们出去了。
才刚出到门外,江元皓脸上的神情便乌云转晴,也不理那些小厮,带着苏青青大步往外走。离开江府之后没多远,江元俊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将那些小厮全部赶去了一家客栈里,又揪出了两个暗地里隐藏的,将他们全部打晕捆成一团,全部堆在房间里。苏青青没想到江伯益对自己儿子也要防的这般严,江家兄弟却是一脸自然,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如果是平时,倒也罢了,让他们跟着也无妨,逛街买了东西还能多几个提手的。”江元皓道,“不过今天可不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能叫爹知道。”
“你们要去逛青楼?”苏青青诧异道。江元皓闻言便笑了,觉得她这幅模样实在可爱的紧,伸手去刮她的鼻子,却被江元俊一巴掌拍开,皱眉道:“干什么?别动手动脚!”
又不是对你动手动脚,我自己的娘子,摸几下都不行!江元皓瞪了他一眼,心里将这不识趣的家伙骂了个半死,苏青青却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一处看起来黑红黑红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烫过了一样。
“咦,这个是什么?”江元俊也注意到了那处诡异地方,直接道,“你这书呆子惜命得很,绝对不会没事自残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哥竟然自己烫伤自己?”
跟江元睿有关?
苏青青一怔,仔细想来,那却是江元睿昨晚滴蜡液的地方,她只知道江元睿被烫的很厉害,后来江元皓就提着灯笼过来了,引开了江伯益的注意力,却不晓得原来这兄弟二人的伤害竟然能相通的!
也是了,虽然性格不同,他们也毕竟是双生子,总有相通的地方。但她对他们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你说大哥,我还差点忘记了一件事。”江元皓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苏青青道,“这个是大哥给你的。”
苏青青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地装着花生桂圆和红枣。江元俊立时想起了成亲那天里媒婆一直叫着的话,不由得Сhā嘴道:“咦,红枣,桂圆和花生,这些果子加起来不是早生贵子的意思吧?”
生你妹!苏青青直接把那纸包撇了,不过又被早饭没吃饱的江老三一把接住,自己将那一包“早生贵子”都吃进了肚子里。这边江元皓拿着江元睿给的银票大肆挥霍,又是金银首饰又是胭脂水粉,专门挑贵的给苏青青买,还一定要她马上就戴着,再加上今天出门的时候就特地给她挑了鲜艳亮眼的衣裳,最后的结果就是将娘子完全打扮成了一棵会走路的圣诞树。
其实这古代也没有什么可买的东西,尤其是女人,除了首饰,胭脂,衣裳之外,竟是也没有其它可买的东西了。这里可不像现代流行送车送房送皮包,有那保值的硬通物,就算是好了。
买完这些之后,江元皓又另外买了些糕饼水果之类,雇了条小船,顺着支流驶向一侧,却是带着苏青青往镇外而去,说是要带她去见一个人。
“爹对我们的态度,这两天来,你也是看到了。”江元皓道,“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很奇怪。昨天晚上跟大哥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带你过来,你看了就知道了。”
其实这些天以来,苏青青在这里呆的实在是郁闷,不过短短两天而已,却像是呆了很久一样。那柳姨娘好像上辈子跟她有仇,整天见鼻子不见眼睛的,还爱没事往她这里凑,挺着个不甚明显的肚子嫌她屋里这个那个不好。然后她走了不久屋里还丢了一个香囊,那是江元睿之前给苏青青拿来熏蚊子的。也不晓得江伯益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些事,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想管,江家这么一片乌烟瘴气,难怪会被说是阴盛阳衰了。
五江镇奢华繁荣,镇外比起镇内略微萧条些,却只是人流略少,反而显得更清雅,房屋看起来也华贵鼎煌了不少。河流两侧尽是花园楼阁,有的据说还不能靠岸,是私家地盘。江元皓就将船停在了这么一处私家水域的花园前面。花园外面是镂金钉的黑漆大门,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很是气派,雕工精细,眼眶里镶嵌的竟是两颗猫眼石。
门外守着两个中年男子,看起来皮糙肉厚的模样,一动不动地守在两侧,见到江家兄弟过来,便来行礼,虽然看起来与江家兄弟很是熟识,却只是不卑不亢地道:
“江少爷有礼。不过两位少爷今日来的不巧,我们家主子正好出门了,只命小的们在这里看家,还请少爷们改日再来。”
“这些没用的话就不用跟我说了。”江元皓往那两个打手手里各塞了一块白晃晃的银子,口中笑道,“你们也不用跟我装模作样,爹今天要招待外地来的大主顾,脱不开身,那群子苍蝇已经被我们甩开了,你尽管放我们进去,好处少不了你们的。要是不放,这位三少爷飞本事,你们是知道的,但凡是他想去的地方,甭管是天庭地府,也别想说个不字。”
“这……”两个打手面面相觑,江家三少的恶名大名鼎鼎,他们岂有不知的?但是这事若是被老爷知道了……
“放心,我们只是来探望一下,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江元皓道,顺手又给他们塞了两块银子,“还不去告诉姑姑,就说她的侄儿来看她了。”
☆、46一嫁三夫
身为一个走到哪儿搬到哪儿四处拿去吓人的凶徒,江元俊自然要被各位狐假虎威者随身携带的。而且这只山老虎的作用貌似还不小,回回摆出来,都能生生吓倒几个人。尤其这两个打手之前还是从江府里派出来的,对于混老三之名如雷贯耳,加上又知道这二少爷向来说话不扯白,也就信了。其中一个赶进门去通报,另外一个在这里叮嘱,一定不要呆太久。看得出那人对苏青青在这里很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敢多问,毕竟是主子们的事情,也不好多说。
没过一会儿,里面有人传话出来,说叫江家兄弟进去。江元俊仰头哼了一声,便牵了苏青青的手,迈着大步往内而去。里面又有不少小厮丫头迎了出来,可与江府里那些的歪瓜裂枣不同,这宅院内的下人们,倒是一个个容貌清秀,看起来也机灵。这宅子虽然不是特别大,偏生清雅,亭台假山看起来都格外精致,连地上也是用青色石板细细一寸一寸铺就,看起来光鲜,又防滑,稳稳地走在上面也不会摔跤。宅院里面四周摆满了鲜花,通往正厅的一条路上还铺了红毡毯。
这宅子总体来讲,倒是比不上江府里面金碧辉煌的,但苏青青却觉得这里的布置似乎是额外用心。房中很快迎出一个素衫女子,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头发上光秃秃一个钗环也无,只是笑着来迎他们,口里说着好久不见了一类的话,责怪他们不常来看望。
江元皓笑着赔礼,江元俊看起来不太爱搭理她的样子,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了事。那女子很快注意到苏青青,又瞧见江元俊与她的亲密举止(只限于小三单方面),便看向江元皓。后者赶忙解释,这是他们的妻子,今天特地带过来给姑姑看看。接着又向苏青青介绍了一番。
这女子却名为江玉莲,正是江伯益的亲妹妹,也是江家兄弟的亲姑姑。她丈夫本来是外县县令,后来因病猝故,便被江伯益接来了这里住下,膝下有一个儿子名字叫夏元杰,因为读书成绩不好,现在正跟着江伯益学习行商中。
这江玉莲乃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也温柔娴淑落落大方,当初待字闺中中求娶的人就几乎踏破了门,偏生江伯益多加阻拦,一直都没成功。后来江氏趁着江伯益去五江镇发展的时候怂恿着江家父母定下了与那县令的亲事,不声不响地就把这宝贝妹妹嫁出去了,江伯益回来后大发雷霆,没过多久便休了江氏,另娶镇中富户陈家之女,将这前妻气得吐血身亡,却又是后话了。
其中种种因缘江家几兄弟也并不知晓,不过自家老爹不让姑姑改嫁,反把她接到这五江镇名为照顾实为软禁之事,却是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苏青青也注意到,那女子的长相与江陈氏颇有几分相似,或者说,是江家的那些姨娘之类,眉眼中普遍都与几分与她相像。甚至就连昨晚上见到的那个小厮小卢儿,模样都有点像她,再看江元俊的态度,苏青青心里也算是基本明白了。
不过那江玉莲可是丝毫没有把江小三的态度放在心上,始终和蔼地笑着招待他们,取最好的冰雾茶来亲自沏递,又拉着苏青青的手送给她见面礼,夸她模样漂亮,因见她眉心紧蹙,以为是走了远路不舒服,当即叫人去熬了醒神汤拿来,又弹琴给她听,感觉实在是亲切的很。苏青青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让人呆在她身边就感觉如沐春风一般,很难生出厌恶之感。
中午的时候,三人就留在这里吃了饭,上来的菜肴不多,也不奢华,偏偏三人爱吃的菜色都有,做的也精致,看得出是用了心的。吃到一半的时候,夏元杰从外面回来了,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看起来比江元俊还要小两岁,一身的华秀锦缎,模样与江玉莲几乎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虽然是男生女相,倒不显得娘气,反而另有一番俊美。不过眉心若蹙,下巴尖削,嘴唇又极薄,看起来倒生了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他进门来,直接扑进江玉莲的怀里,跟她抱怨着今天在外面有多累,对其余三人则像是没看见一样。直到他娘亲提醒,这才不情不愿地向江家兄弟问了好,眼睛还放肆地扫视了一番苏青青,接着就去问他娘,舅舅今天怎么没来,都三天没怎么见到舅舅了云云。
这三天却正是苏青青来之后,江伯益留在家里忙着找她和另外几只谈话,没怎么顾得上到这边,不然倒是天天报道的。江元俊听了这话,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江元皓赶紧转移话题,问夏元杰最近学做生意学的怎么样了,没有再把假古董当成真的花几百两银子收进当铺里吧?
夏元杰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被讽刺,洋洋得意地表示最近已经跟着舅舅学习应酬了,舅舅还说再等两年就要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都交给他管理云云,并且威胁江元俊,要是再敢瞪他娘,以后就扣了他的肉,再也不给他肉吃,还要把他从江府里赶出去。
江小三一听这还了得,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要扣我的肉,你当我土匪的外号白来的?当即扬起拳头要打他,苏青青赶紧一把按下,示意他别妄动,这边不停地跟江玉莲道歉。江玉莲表示小孩子不懂事,招呼大家吃饭,待会儿菜都凉了。看得出江玉莲对她家儿子很是溺爱,即便他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也没舍得骂他,苏青青暗自叹气,如果照这样下去难免不再出来一个人渣。
吃饭的过程中,夏元杰一个劲地把好菜往他和他娘的碗里夹,尤其是一些肉菜,他自己不吃,也不让江元俊吃,模样嚣张得不得了。江玉莲说了他两句,他也不听,还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表哥好,免得他吃多了肉,以后长成一头大肥猪。江元俊好几次差点儿把桌子掀了,亏得苏青青拦住,这才没惹出什么乱子来。江元皓则在一旁一直打圆场,顺便在夏元杰嘴里打探东西,后者丝毫不觉,洋洋洒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倒省的别人费力了。
“听说二表哥你今天秋试落榜了,不过这也没关系,等到我以后开店挣了大钱,可以拿出些银子给你捐个官儿,免得整天背那些劳什子的东西,人都背傻了。”
“别浑说!”江玉莲刮了刮他的鼻子,爱怜地嗔道,“你二表哥人家熟读经书,你不跟着好好学学,反倒在这里说风凉话。不过是跟你舅舅去学一点子经商的手段而已,以后仰仗你表哥的地方多了,你三表哥还要考武状元呢,还不快跟人家道歉。”
“舅舅说,三表哥去山里做个马贼还不错,考武状元什么的才不是那块料。”夏元杰说完这句,注意到他娘开始皱眉,赶紧补救道,“我说错了,其实我只是开玩笑的,两位表哥别做真。就算是考不上也没关系,等我以后赚了银子,可以帮你们买个状元当当的。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去掌管铺子了,表哥表嫂不嫌弃,也可以去逛逛,表嫂长得这么漂亮,我不会收你们钱的。”
这孩子当真不讨人喜欢,话里行间一股嚣张气焰逼人,江元俊手底下把桌子腿都快捏碎了,连苏青青脸上的笑都有点僵,也就江元皓始终如一。江玉莲别的都好,就是对自家儿子宠溺太过,见他道了歉(虽然很无礼),也就高兴起来,笑着问他:“你才多大,就要管铺子,你舅舅的铺子都是做大生意的,怎么可能弄来给你?”
“当然有。舅舅跟我说,光学不练也不行,过段时间就分派给我一间果子铺和香烛铺,先拿来练练手,以后再接管大的。”
“你这孩子,舅舅只是开玩笑的,偏你就当真,吃完饭就进屋去练字,不许再跟表哥们顶嘴了。”江玉莲虽然不了解江家生意的事情,也知道当着江家兄弟的面说人家的铺子有点不太好,赶紧打发了夏元杰,自己招待几人继续坐,又一个劲儿地赔礼,说自己把小杰惯坏了,说话有些生硬,不过人却是个好孩子。
看得出江玉莲似乎很喜欢苏青青,还想留她在这里住一晚,被苏青青拒绝了,三人实在是在这里坐不下去,决定起身告辞,又拜托江玉莲不要把他们来访的事情告诉江伯益。江元皓的理由是他们在家里闯了祸,偷偷溜出来,顺便来看看姑姑,不想被爹知道,还请她一定保密,自然夏元杰也要保密的。
江玉莲一口答应,夏元杰在里屋听说他们要走,顿时飞也似的跑出来,拽住苏青青的袖子问她什么时候再来,还趁她不注意拔了支钗过去,气得江元俊一脚踹去,没踢着人,只是踹烂了屋外的花盆一只。
坐上回去五江镇的小船,三人俱是心事重重。江元俊是因为自己多次被那小崽子挑衅却没有机会回击而生气,江元皓是因落榜之事被拿去刺激而郁闷,苏青青却是因为那少年一句话而深思。
她记得,江伯益手下的店铺,应该是当铺和饭庄一类的吧。
那果子铺和香烛铺,是江元睿的。
☆、47、一嫁三夫
许是因为觉得儿子对待表哥表嫂的态度很是失礼,江玉莲的在临行的时候又向他们多次表达歉意,她倒是真心喜欢这几个侄子,但跟自家儿子比显然差了两个段数,既然要走,也就没有多留,只是答应了他们不把这事告诉江伯益。
离开江玉莲家后,因为觉得就这么直接回去不太好,江元皓便又带了苏青青去四处逛了逛,还去庙里求了签,可惜是个下下签,气得江老二直接把那签丢进了沟里。出了庙之后,江元皓担心苏青青在江玉莲那里没吃饱,想带她去酒楼里再吃一顿,苏青青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不过倒是要给江元俊买些点心。
“听说大哥,在这镇上有他的几间店铺。”苏青青道,“我能不能去看看?”
“大哥的店铺啊……”江元皓纠结了,苏青青看他的表情,倒是好像不晓得江元睿的店铺在哪里的样子。
江元皓自己也有些郁闷,本来逛得好好的,自己也基本把熟悉的地方都领着青青去一遍了,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玩的用的该买的都买了,还想着在自家娘子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把自己在山里时候迷路什么的坏印象统统给抹去。结果这才半天,又破功了,昨晚跟大哥商量行程的时候他也没说青青有可能去看他的铺子啊!
其实这事要说起来,也不怪江元皓不上心,首先是江家人都没拿那铺子当回事,江元睿自己也很少在弟弟面前提有关于店铺和生意的事;其次就是,江元皓是个读书人,虽然不是那么一心想着考状元,士农工商这个理念在他心里也是占了较大位置,商这个东西是排在最末位的。固然他对自家大哥没有什么意见,可也不会特意去打听他的铺子或者其它的什么事。
最后还是江元俊两口吞下了手中的糕饼,舔舔嘴唇,带着苏青青往后街走。他可是经常跟着大哥四处跑来跑去行商的,虽然一般情况下他的作用都是威慑更大些。江元睿的几间铺子隔得并不远,其中正如他之前跟苏青青说过的那样,有一间香烛铺,一间果子铺,另有一间布匹的铺子,夏天的时候卖各种纱料,冬天就卖毛皮,根据时节调整的。
苏青青去跑了一圈,那几间店铺找的都是做事认真的老掌柜,年纪轻些的看起来也很稳重,卖的东西价格公道,虽然都是些小东西,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生意蛮兴隆的。苏青青也去买了两包果子,一包甜蜜饯,一包杏仁儿,尝起来也挺好吃,还很新鲜,这样的小东西估计每天都会卖出去很多,虽然不是什么大宗的生意,零零散散加起来盈利应该也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装潢以及店铺内种种上都能看出,江元睿对这几间铺子是上了心的。
但是夏元杰却说,江伯益要把这些拿来给他,作为初次经商的练习之物。
如果江伯益要把自己名下的东西拿去送给外甥,那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想拿江元睿的东西出去随便送人,那可不成!就算江元睿在祠堂里把她气得够呛,但再生气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她却不能容许别人觊觎大哥的东西!
看完了铺子后,三人便回去了客栈,放开了那些被捆起来的监视小厮们。为了安抚先请他们在酒楼里吃了一顿好的,接着又由江元俊威胁一番,这才放他们离开。
不过这回江元皓却没有给这些家伙辛苦费,这也是之前江元睿特别嘱咐的。与江玉莲门前守门的打手不同,这几个小厮可是时时呆在江家里,与江伯益接触也多,保不准就会将事情说出来。不过他们一开始就被打晕了,倒也没看到什么,最多只是觉得他们逛街时不愿被人跟着罢了。但若是给了银钱贿赂,江伯益反而会疑心他们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
江元皓也不懂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大哥说不用给,那就不给了,正好他也攒点私房钱,以后给青青买脂粉用。大哥那人看起来大方,实际上花的钱每一分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想占他点儿便宜比登天都难。
过分的就是,那家伙居然假装不行,等到他和小三好不容易让青青同意了嫁给他们之后,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吃了!别以为在祠堂里他就不知道了,双生子心灵是相通的,比较严重一些的伤害都会给对方造成反应,更别说是合&欢之时那剧烈无比的刺激了。最过分的就是,那家伙居然把爹都给吸引过了去,还用蜡烛烫手来招呼他去解围,害他被爹训了一顿。
哎,虽然青青什么都没有说,他却看出她早就不愿意呆在这里了,只不过是强忍着不耐才留下来的。为了自己,居然让她那么辛苦,都是他太不争气了,江元皓暗暗发誓,三年之后一定要考上举人不可,倒是做了官,就带她远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两个人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
至于老大和老三,已经被从江元皓自动从想象里剔除出去了。
其它的暂且撂下不提,单说江家兄弟与苏青青回来之后,又被叫去了江伯益那里慰问了一番。虽然看起来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照顾,不过可没人敢真的这么认为。苏青青做出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努力表达出山里初来的乡村姑娘对大城镇的惊诧之情。反正不过大家一起做戏而已罢了,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在苏青青看来。这江家就像是一个腐朽的空壳子,所幸从里面长出的兄弟三人并没有跟着一起腐烂。不管怎样,她一定会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回山里也好,去别处过新的生活也好,远离渣男,就是为以后的生活多打下了一份安稳的保障。要不然别的不说,万一这几只被他们的老爹带上了花心好色的毛病,或者荤腥不计的毛病,甚至违逆人伦的毛病,那可就是后悔莫及了。
从主屋里回来,大白天的,苏青青不敢再去祠堂,便叫了江元皓去偷偷地把他哥换出来一会儿。双生子也就能在这种时候派派用场,江元睿听说是苏青青想见他,便跟二弟换了衣服,急匆匆地过来了。因为好多天在祠堂里没有出来,他的眼睛被太阳刺得生痛,只得一路挡着光走来。半路上还遇到了江伯益,说了他两句,叫他不要老在外面鬼混,好好回去读书。
关于江玉莲的事,江元睿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让苏青青知道一些,免得被闷在鼓里,以后也会受到影响。他要告诉她的是,江伯益的心确实不在他们三兄弟身上,而是在外面的亲妹妹以及他的无直系血缘关系的外甥那里。
其实江伯益本来对于江元睿还是很看重的,毕竟是他的大儿子,性格又与他相近,也在行商上面颇有天赋。但是看重归看重,江元睿竟然不顾他的意愿去娶了一个山里姑娘,嫁妆一分拿不到,还耽误了与府尹大人结亲,阻了他的商路不说,也阻碍了弟弟的科举之路,这却让江伯益对他很不满意了。
而夏元杰虽然不是他的亲儿子,却是他最在意的妹妹的骨肉,长相又同他娘一模一样,这本身就叫他起了怜爱之心。加上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这么可怜的孩子自然是要多照顾一些的。但是江伯益却没有意识到,在他照顾别人的儿子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是在家中孤伶伶的无人管。
江元皓小时候身子很弱,再加上江陈氏的冷眉冷眼,他经常被府中仆人欺负,送来的饭食经常是冷的,连炭火也是次等。江伯益经常不在家,从来不管他们兄弟的事,可以说他和小三能好胳膊好腿地活下来,一切全都多亏了大哥。这也让他们自小就对夏元杰不感冒。家里也就江元睿能跟那个小魔头多说上两句话,不过他也只是跟他们打好关系,以便于讨江伯益那边的欢心罢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讽刺的事实。
苏青青从来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着某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的时候。
江元睿进屋还没等坐下就被苏青青扯去了里屋,春花(五大三粗婢女的名字)被赶去外面看门。还没等江元睿把脸上表情调整好,苏青青那边已经急切地问他:事情要怎么解决?什么时候离开?能不能全身而退?
这丫头,说的这里好像是龙潭虎|茓似的。苏青青都没跟他继续闹脾气,江元睿自然乐不得两人就这样和好,不过在他看来,她对这里倒是担心得过了。再怎么样也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就算江伯益对她再不满,也是不会撵他出去的。只要他们兄弟三人不松口,任谁也是奈何不了。
“但是……”苏青青忍不住道,“今天我和元皓去了江姑姑家,爹似乎对那个夏表弟非常好。我听他说,好像爹想让他学着做生意,要分给他一间香烛铺子和果子铺,你不是说江家手里大多是当铺和饭庄的吗,那那两间铺子要从哪里来?”
“如果他们要,就拿去给他们好了。”江元睿笑道,“反正那些说到底也不过是他们给我的东西。”
其实江元睿没有说的是,如果真的要离开,他早已经做好了净身出户的准备。但苏青青却摇了摇头,这样告诉他: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夺了你的铺子。”
你爹要嫁妆,我就给他一份嫁妆。
那是一份比娶了府尹大人的侄女更有价值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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