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列素如蹙起眉头,“一千万,在当年不算小数,列家祖屋再好,也不值这个价,你我都清楚。”
周子涛笑道:“确实是,当年我还为我的这笔生意沾沾自喜,不过照现在世道看,那是萧笙眼光长远独到,如今这宅子,少说涨了一倍。”
“真的是他眼光独到吗?”列素如笑笑,“六年前的广海集团不比现在,还步步为艰,何况,当时家诺也执意要买下,子涛,我第一次见萧笙是在绮丝拍卖会,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他说,任何东西在他心里,都有一个价,可以确定的是,列家的祖宅,在他心中,绝对值不了一千万,他是个商人,这一千万他完全可用在其它更加能使他获益的地方。”
周子涛显然没有她想得这么深入,列素如这么一说,他倒是点头承认,“若论投资,金临湖区的涨幅收益确实不算最好的,但他当时与我相谈,表现得势在必得,我本该卖家诺面子,不过他父亲后来找到我,说了些话,你知道,你父亲当年的事闹得很大,也牵涉了不少人,这宅子是烫手山芋,程家确实不适合接手,仔细权衡下,便给了萧笙,这中间的原由,当年没有与你细说,想来你也不愿意听。”
列素如点头表示理解,却仍为程家诺父亲为此事出面觉得十分无力,这一路走来,她与程家诺,总有太多太多身不由已,她与程家诺,都救不到对方,是各自生命中的可怜人。
“有什么不对吗?”周子涛有些后知后觉,这也不能怪他,事情已经隔了六年,列素如今日提起,有些没头没脑的感觉。
若没有后来萧笙的许多事,这件事,没有任何不对,对她与周子涛来说,就是一笔成功而快速的买卖,她自不能奢望周子涛能够理解。
“安平那块地,沉寂六年,今年终沉封面世,这新闻你大概知道。”列素如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可是却又觉得抓不住头绪,她是做记者出身,对事件总有一些先觉和敏锐。
周子涛点头,“是啊,虽然时隔六年,各大媒体也是低调报道,但仍然可算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这块地,是非太多,关注的人恐怕都只会远望而不敢近玩啊,这里头,已几乎没有什么油水可捞,起价又高,估计这回也是政府耍耍花枪,溜着驴子呼喊赶一圈,等这层一过去,看看反应才会出最终的政策。”
“不说现在,在当年来说,银滩这地的争夺就已经让许多地产商闻风后退,能坚守到最后的,易城也不过几家而已,程家在当年的竞争对手里,不算最有优势的。”列素如声音有些悲哀,一块地,二个家族的兴衰,她所料不知的是,竟然还有第三家。
周子涛听到这里,已有些不忍,不由得安慰,“素如,这事并不能全怪你爸爸,只能说运道不济,程家本已接手,这事已算过去了,谁想着,在那时竟让好事之人揪了出来,又顺道安了些莫须有,可有可无的事,官场上的关系,错宗复杂,银难这块地,并非主要罪魁祸首,你也不必自责,真有人想对你爸爸不利,就算没有银滩地皮的事,也会有其它的理由。”
列素如看着他,已经泪盈于睫,神情似笑非笑,“子涛,我怨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再跟我讲这些话,比让我上凌迟还难受,要彻底推翻自己的信念,这个结果,是对是错都好,代价太大太大了。”
周子涛理解地看着她,“这笔帐,太复杂,任当时的你是如何也算不清的,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个爽快的办法。”
“这些只是其一,爸爸他就这么离去,实在太不负责任,其中是非屈直,现在再来论证无任何意义,他已经给了公众一个畏罪的结果。”列素如已经泣不成声,这是她首次坦露自己的心声。
是啊,父亲在她心里,一直这么高高在上,如山一般稳不可倒,可是这座山,倒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让她连问声是真是假的机会都没有,她要发泄自己的任性和不满,唯有将父亲不管不理的全然毁去。
许久,她才承认,原来自己与父亲一样倔强而不肯屈服,宁愿毁了自己,也不屈服。
“子涛,我要真相,兜转说了这么多,我不过想证明,萧笙与我父亲可有渊源?”
“你……你怎么会这么联想?”周子涛转而瞪大眼睛。
列素如苦笑,“是的,子涛,一切源于我的联想,我真希望是我的想象,可是,列家祖宅,安平的地皮,萧笙,这些联系在一起,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周子涛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列素如认真且诚恳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势在必得,子涛,你记得你刚说过的话吗?他对列家祖屋势在必得,而银滩的地皮,他也同样,势-在-必-得。这说明了什么,我真希望,你能说服我。”
“凑巧,素如。”
列素如悲哀地看向窗外,她隐忍在喉,没有说的话是,周子涛,他对属有与列姓有关的东西,都势在必得,不止是祖屋和地皮,还有列素兰和她,这难道又是凑巧吗?真的可以用凑巧说服吗?
可是以她和周子涛的关系,这些话,她绝计是不会说的。
“你想我怎么做,素如。”周子涛思虑良久,挣扎地问出来,事情若真如她这般说来,确实是有些不同寻常,但在他看来,目前仍然是凑巧居多。
“就当我现在是多此一举,子涛,我诚恳地请你,就任素兰新公司的财务顾问,以你和萧笙的关系,还有你我的主顾之托,你去是最好的选择,我只能相信你了。”
周子涛苦笑,万般无奈道:“素如,你太为难我,这是让我做无间道?”
“你我都不希望是这样。”
“素兰知道吗?”周子涛叹了口气,对于这突来的委托,他需要长时间消化,今日这些话,若由其它女人说出来,他绝对只会当做是幻想,被害妄想症,但列素如,她不是这样的女人,这么多年,她从未求过他。
“她不需要知道,她既决定独立门户,就会有失败的准备,但我向来没有她坚强,只能防患于未然,子涛,再受一次打击,我未必能爬得起来,你若信我,请成全我一个做姐姐的苦衷。”
周子涛看了她许久,只得点头应允,倒是打趣道:“看你现在,全身像个戒备的武士,现在这么紧张,到底还是为当年你的决定后悔了。”
“素兰不会领这个情,我是为了我自己,说到底,还是顾着自己的感受,但这回,我不想影响她,只会全力支持,我不想她现在就后悔。”若真的让素兰放弃这个机会,说实话,列素如心里也没有把握,是对还是错。
有些路,不管对错都好,势必要走下去。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周子涛是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向来不需多费唇舌。
饭毕,列素如与周子涛在海居正门摇手说再见时,迎面走来二个人,正是在山道野味店碰到的那一男一女。
已近在眼前,招呼不可不打,她微微颌首,雍容大方,不卑不亢地道:“欧阳伯伯好。佩佩,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易城一把手欧阳正华,
34、第 34 章 ...
见是列素如,微微一愣,马上亲切地笑着:“啊,是如果啊,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到伯伯家来坐坐?”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这地方你常来?”欧阳佩佩笑如春风,走近打量她,随后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
“不常,你何时回国的?”列素如也笑。
“也是最近,对了,过几天我有一个秋装发布会要举行,你来不来?”欧阳佩佩很热情,说着已经从包里掏出一个邀请贴来。
“怎么,现在要回国发展吗?”列素如点头接过。
“树大好乘凉,国内朋友多,我心里比较有底。”欧阳佩佩倒是不含糊,颇有自知之明。
“好了,你们有空再约时间详谈,我回去还有事处理,如果,有空多来家走走,唉,时光如梭啊,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几乎要认不出来。”欧阳正华眯眼笑着,态度倒是很谦和。
“好的,请慢走,再联系。”列素如微弯了□。
父女俩齐步离去,列素如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上了车,车子也驶离视线才缓缓而又厌倦地背过身去。
电话突然响,她麻木地接起。
“就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有话同你说。”是萧笙,电话来得很准时。
“好。”她说。
35
35、第 35 章 ...
萧笙一路牵着列素如的手,往海居后山走,他们在一起,话总是不多,列素如则有些麻木。
萧笙在那家野味烧烤店停下,唇角歪歪一笑,偏头看了她一眼,便径直不由分说拉了她进去,照例穿过三层华丽一珠附帘,哗哗啦啦的,声音清脆圆滑,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又好似满天的繁星全落了下来,掉在心头火热热般。
撂开那层红纱,眼下便是那塌塌米,早已收拾干净,一尘不染,列素如坐到那洁白的软垫时,感觉到有些温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萧笙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满脸满身都在暗示着,你应该要同我说点什么,我知道你看到了。
丁博一的电话打破了他们的沉寂,列素如心头一暖,心下似松了一口气般,在第三声就接了起来。
“素如,茗薇再说什么,也不会影响我与你的关系。”丁博一以为列素如最近对他冷淡,是冯茗薇在其中说了些不利于他的话。
夜里太寂静,这一时竟然连海风也沉寂了,丁博一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包间,不需仔细倾耳便可听到,何况近在咫尺的萧笙。
“并非是这样。”列素如的声音很轻,很无力。
“我想见你,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丁博一照例撒起娇来,话语间,微熏,似饮了些酒,余音未落间,也有淡淡的寂寥。
列素如能够理解他,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心,丁博一狠心抛弃一段至爱,如今待她,似在大海中,无从选择地抱住了一块烂木。两颗破碎的心,就这么合适地凑在一起,虽不完美,但已能够面对风浪。
“名人堂的发行工作如何?”她左顾而言其它,没有忽略对面萧笙铁青的脸色。
“还好,路云刚回公司,明天会有一个报告会,之后,你就可以安排下面的进程了。”丁博一也正经起来。
“这阵辛苦她了。”列素如问心有愧,本来名人堂的全国发行工作,是安排她与贺路云一起到全国市场做调研的,结果出了素兰的事,她也没有了心情。
“回公司再说吧,晚上你过来吗?”丁博一有些疲倦,尔后竟暧昧的来了一句。
列素如心突然一窒,不由得抬头看向对面的萧笙,尔后连忙急说几句挂了电话:“再说吧,晚点我给你电话。”
“你就是这样报复我的?”萧笙淡淡启口,为自己倒了杯茶,却不饮,眼光与袅袅升起的热气相撞,看不出喜怒。
“我不会与任何人开战,萧先生,我内心里没有好战逞强的因子。”
“你大概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他眼光犀利地扫向她,唇角却浅笑着。
列素如不由得嘲讽起来,“那天,你无比坚决而真诚地跟我说,让我相信你,不要质疑你,你也告诫我,以我列家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能奢想自保和独善其身,你若真想对我和素兰不利,就算我做了万全之策,也毫无作用,你字字珠讥,我还未后退,你就已经切断了我所有的后路,前不可攻,退亦不可守,列家的救世主,唯有你萧笙而已,你可一手遮天,玩弄我们姐妹于股掌,一切皆凭你的意愿。”
她继续说:“萧先生,原本我们不该有交织,您已高高在上,到达顶端,却偏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在我们姐妹身上,不管这缘由是如何,现在,我唯觉得受宠若惊,以至于束手无措。在没有想通你所依据的理由下,我如何去相信你,请你告诉我。我思前想后,没有结果,最后只能安慰我自己说,我不过这平凡世界里最普通而庸碌的一个人,万万猜不透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决心要做一件事的理由,否则,今日的我们,该是平起平坐,对等地谈条件,而不是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一冷静下来,总让我挫败。”萧笙轻轻拍掌赞赏,尔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是呵,那日冲动地跑到他面前,确实是失败无比。
“怎么办呢,我总是禁不住想撕开你冷静的表层,看你内心深处的世界。”
列素如内心气绝,脸色阴晴不定。
“萧先生,请不要回避话题,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么我要先走了。”
“好好。”萧笙压压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真没有话想问我?”他挑挑眉。
列素如低头静默许久,尔后摇头。
“好。”萧笙看着她冷冷地回了一声,又道:“记得上回,你说你要求我,可是真的。”
如今,她在明,萧笙在暗,在他没有进一步举动前,她自不会与他动干戈。
“是。”
“为了素兰,我间接是得罪茗薇和小璃,你该把丁博一还回去,戏演得久了,也没甚意思。”萧笙理所当然地说。
“萧先生果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明明往别人脸人打了一巴掌,还要人捧着脸开心地谢恩,感激您给了她这么清脆而动听的掌声。”列素如屡被他逼得毫无退路的心,今晚就算知道后果,也忍不住要做些无谓的抵抗,多年的工作中,她碰过的虚伪及买乖人士不算少,但萧笙却是让她唯一难以忍受的。
“难道你认为硬要我承认是吃醋吗?素如,哪样会让你更难受一些?”萧笙笑意更大,细眼里微可见调皮与兴奋。
怎么办,他就是爱逗她,欲罢不能。
列素如果然不经逗,已经撑桌起身,“我累了,再见。”
萧笙眼神一暗,没有挽留,只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列素如,给你个机会,当是为素兰问我都好,只要你问,我一定回答,真实地回答。”
这话,好像有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哀的意味,但列素如并不想享受这份“特殊”,她挺直背,手指尖已经触到红纱,完全不着力,她咬咬牙,倔强地回:“与我无关。”
萧笙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大发脾气或是拂袖而去,他也随之起身,走到她身畔,轻轻撂起她耳边的一丝碎发,声音悲喜不明:“你会后悔的。我送你回去。”
二人默默上了车,照例他拉着她的手不放,连换档,他都要握着她的手一起。
列素如头紧紧抵在玻璃窗上,眼睛看着车窗外划过的风景。
“丁博一并不爱你。”他说。
“人生何尝不是一出戏。”她悲哀地回,以前一直沦为戏子,不过不愿意承认,现在,有做戏子的觉悟,台上台下,分不清戏与现实。
“那便与我演。”萧笙霸道地说,握她的手又紧了一紧。
她不免自嘲:“何德何能,易城并列两大黄金单身人士皆要与我演戏。”
“是,你到底哪点好?”萧笙也说,侧头看她的眼神那么深邃,“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列素如骤然认真的看他,一丝奇异的思绪涌上心头,她刚觉得抓到了些什么,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眼前的萧笙仍是她认识的萧笙,闲闲地,气定神闲,依旧是那个钻营投机的俗气商人,没有什么不同。
“最近会很忙,你知道安平那块地吧,素兰几番想说服我,不要Сhā手,你如何看?”他暂缓车速,后来干脆直接靠边停了下来,放开她的手,点燃一支烟。
列素如想了想,倒是实话实说:“中建时代项目,几近投入广海集团大半流动资金,而且,十月才开盘,但也仅只是紫罗兰家园而已,商铺及其它押后,而银滩的地,在九月便要投卖,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事实,素兰考虑得没有错。”
萧笙哼了一声,“她在为新公司担忧。”
“这无可厚非,她的赌注皆压在你身上,你若有事,她便僵在起跑线上,望着长长的跑道干着急。”
“知道吗?以素兰的聪明和能力,要超越冯茗薇,其实是迟早的事。”萧笙又突然笑了,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双目炯炯,似燃亮了整个车厢。
列素如却觉得背脊突然有一丝凉意,“未有定论的事,不需寄予太高的奢望。”
“对,否则,会摔得很痛的。是不是。”他压低了声音,最后一口烟雾,也轻轻地从她脸颊旁拂过,他的鼻尖也已抵上她的,似是保证地说,“我可助她事业成功,但是素如,我要你爱我。”
列素如摒住呼吸,最后长长吁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你若让她放弃爱你,我会感激你。”
“我以为你明白我,那天晚宴我没有去,后天的剪彩,我,也不会出现。”
无尽的伤感溢满她全身,她只能任萧笙将她抱在怀里,甚至渴求他抱得更紧一些。
“别伤害她,她接受不了欺骗。”她呢喃,这样的萧笙,不值得素兰全身心去爱。
“好。”萧笙脱口而出,爽快得让自己都不可置信。
他要游戏,好,她那天答应他的,由她陪他玩,怎么玩都可以,若一定要有人受伤,她愿意分担一半。
“多久,要多久?”列素如问他。
“等我拿到安平那块地。”他亦真亦假地说。
“就这样?”列素如有纵然不信,也还是问了句。
“就是这样。”他眼神有些飘忽,落到不知名的远方,声音也有些心不在焉,他自问,是不是到那时候,他就可以坦然面对父亲,他总算为父亲做了一点实事,他虽不看好那块地,但他决意要出手,就好像当初他决意要买下列家老宅,但显然,这次的决定,不可小觑,一出手,势必要让集团伤筋动骨,牵连甚深。
安平那地皮,有价无市,他没理由看不出,列素如心忖。
二人有一时的冷场,各自想着心里的事。
尔后,萧笙送她到了丁博一公寓的楼下,仍有些恋恋不舍,他双掌包裹着她细嫩的手,轻轻摩擦着,玩弄着,突然说:“素如,下次,跟我说说,你和老师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和马克的趣事,好不好?”
他口里所说的老师,指的是伯纳德,他只是随列素如,也喊了老师这个称谓。
列素如低头不语。
“那些年,我和你一样,很寂寞。”
列素如抬眼看他,眼里有些伤感,心中想着,萧笙,原本,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曾有那么一刻,我们贴得这么近,但是,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你的白天,哪个是你的黑夜,是现在正看着我的你,还是那个遥远的背影。
“和他说清楚,要么和你结婚,要么去找冯茗薇,他没有特权。”
一个戏子跟她说,你别去跟另一个戏子演戏。
她能说什么?
只能说好。
“离素兰远一些,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我不想阻止她,萧笙,我这里还有一笔钱,可以挪出给她用,不会给你造成大的负担……”
萧笙伸出食指点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下去,“我答应你的,就会做到,但我希望,你别骗我。”
一个阴谋者跟她说,你别算计我,别骗我,我待你是真心。
她能说什么?
只能说好。
“这就是你找子涛的原因?”
列素如只好点头,人生第一次骗人,还需理直气壮,“子涛处理我的资产,我会引见给素兰,他会帮我处理好。”
萧笙低头想了想,尔后说:“好,我不阻止。”
列素如松了口气。
“不说这个,你猜猜,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你?”萧笙饶有兴趣地说。
她强颜欢笑,只好顺着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以后再告诉你。”
她又只好点头。
萧笙目送她下车,消失在楼道,仍然未离开,放下椅背,打开天窗,自顾点了支烟,若有所思。
萧璃的电话如约而至。
她气极败坏在电话里叫嚷,“就知道你让我陪妈出国没安好心,回来才知道天翻地覆了,你这样,我都没有脸见茗薇了,她上辈子欠列家姐妹吗!”
“你这阵让列素兰出尽风头,到底有什么计划,能不能让我知道!”萧璃到底不笨,气过后倒是问到关键。
“她要名,要利,我都给,只要她愿意要。”萧笙说。
“然后?”萧璃很是兴奋。
“跟她父亲一样。”他简洁地说。
萧璃静了一会,突然爆发一阵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哥哥,我太佩服你了!”
“那丁博一那边怎么办?”
“你不需要管。”萧笙冷冷地说。
萧璃嘟起嘴,“反正不能便宜列素如。”
“他配不上她。”萧笙搁了电话。
萧璃却在想,是他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他?
该死的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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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一放下妹妹的事情,列素如才发觉自己这一阵以来,耽误了许多事,冷淡了许多人。
人活在世,周身总逃不过繁杂琐碎俗事。
回G&hop后,一整天都与贺路云开会,了解名人堂市场发行情况,到即将下班时分,朱影也很是匆忙人她递了一份采访预约名单,需要她确认约见时间,如今倒不缺素材,还可仔细斟酌,沙中淘金。
今时不同往日,工作上按部就班,稍费些心思,即可完成任务,已不需似刚回国时那般,处处受人质疑和制肘。
那段处心积虑想攻破萧笙防线的日子和心思,也如同流逝的时光一样,不可追忆了。
的确如此,谁能料想,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她与萧笙,已是这种局面。
事无巨细,难易都好,总有解决的办法,但人心却是最难测。
“主编,那送花之人,好像消失了一样,难道真的放弃了?”朱影揉揉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口便问出声。
列素如正想着心事,轻皱了下眉头,哦了一声,“是吗。”
“耍着人玩,看来也不像,这个社会,哪有这么无聊的闲人?你说是吧。”朱影想想总是不甘心。
列素如倒是哼声一笑,放下笔来,伸了个懒腰,“我原先也不信,可现在,却是丝毫不怀疑了,但愿他可不要再浪费这些花钱了。”
朱影扁扁嘴点头称是,丁博一打来的电话,列素如打起精神接起:“忙完了?”
“差不多了,你还需多久,伯母已差司机在楼下了。”丁博一说。
列素如无声的叹了口气,口里应着,一边挂着电话,一边拿起包便往外走,朱影扬手就叫:“不会吧,又我一个人加班?”
“明天例会向大老板哭诉吧。”列素如笑着已经出了门。
丁博一已候在电梯边,见列素如下从走廊那头过来,眼睛眯了眯,绽开一丝无奈的笑。
“妈妈这么信不过我们,一定要让她的司机来接。”列素如进了电梯便气喘吁吁地说。
“不怪伯母,你最近晚上一下班就不见了人,我都找不到。”丁博一话里微有责怪,为自己未能得以一些特殊待遇控诉,好歹如今他还挂着她男朋友的身份。
列素如忙安抚他,“素兰那边新人新事,我又投了股,总归要看看,你是不知道,那里已经忙得人仰马翻。”
丁博一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表示理解,跟崔丽珍的司机打了个招呼,就拥着列素如坐到后座。
这时才说:“你真算是十全孝姐了,新公司,你也敢全部投入老宅的钱。我这边是不好出面,否则肯定不让你动那笔钱的。”
列素如却开心地回道:“广海集团虽不差这一千万,但既然已经沾了人家的名,我们也该公私分明,何况列家这一千万还是能出的。以后走出去,也可光明正大地说,公司是与广海集团合股,并非其下属企业。”
“素兰没有想到,你最后会出手顶替萧笙的那部分钱。”
“我也不是白给,调了财务顾问过去,进进出出我还是要有数的。”列素如心情放好,不用拿萧笙这一千万,觉得附在身上的网也没有那般密实了。
“萧笙投资给素兰,那是强强联合,你却硬要Сhā手进去,外人不知道内情的,反会以为是他们之间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前二天报纸上不还在说,剪彩那天,萧笙只派了下面一个部门经理去的?”这事不止丁博一想不明白,连崔丽珍都内心里在责备,但嘴头一直隐忍着没有说,列素兰刚烈,既然自家有钱,自然不会再用萧笙的,现在公司里,她一人说了算,也省了外头许多闲言闲语。
“就算是恋人关系,公私分清还是好一些。”萧笙不去的原因,她心知肚明,如今别人要这样猜想,她也没有办法很好解释。
丁博一摇摇头,想了想说:“你想得太简单,萧笙的名声比这一千万值钱,要不这样,这期的千瑞丽格给素兰做个专访吧,请萧笙一起,给个好点的版面,一为澄清外头的传言,二来也趁机宣传。”
“不要!”列素如冲口而出,尔后自觉失言,又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不宜太出风头,何况,你和茗薇又是这种关系,我投了钱,你又这样,你让茗薇以后在圈子里怎么混下去。”介时,不过会让其它杂志标上大字,丁博一移情别恋,联手新欢,共同狙击旧爱。
丁博一到底不能不在乎冯茗薇,他蹙眉一想,不由得扣紧怀中的列素如,抱歉道:“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帮不上你,你惩罚我吧。”
\奇\列素如心疼丁博一,便如同心疼自己,他们实在太像太像,爱之深,逃之切。
\书\可是现在,要她怎么和丁博一说,这戏我不能再与你演下去?
这话在见了丁家长辈和崔丽珍后,更加难以启口。
丁母尤其喜欢她,生活工作,无不一询问仔细,就怕丁博一亏待了她去,丁父更是爽快放话,若丁博一敢欺负她,只管向他告状,崔丽珍拎得清,自是护着丁博一,嘴里说的全是他的好,这亲未成,两家气氛早便已经和谐融洽。
其实列家已落魄,与丁家不算门当户对,但凭着崔丽珍的三寸不烂之舌及教养风度,从小到大将列素如的品性细细说了一番后,便让丁家颇为欢喜,直夸这孩子教得好,学得好,又聪明伶俐不浮夸,稳当端庄,不惹是非,与人为善,待人厚道谦和……诸如此类,这些话,在现代人听来,有些遥远,但长辈们在一起,便爱听,爱说,欣喜之情不言于表。
何况丁家托人一打听,关于列素如的事,还真与崔丽珍说的不相上下,这一比较,更是将冯茗薇打入深渊,丁家总看不惯冯茗薇在商场与男人应酬,自觉降了身份,茗薇公司发展再好,也不过让他们避得更远。
“可惜的是,当年搬家匆忙,素如的东西,收拾不齐,失了大半,真是可惜,那些自小获得的荣誉,奖章还有许多值得纪念的照片都不知道流落何方了。”崔丽珍总是后悔当时自己气着女儿卖了祖屋,只让佣人去收拾,结果留下遗憾。
列素如自己倒不在乎那些东西,只是后来让列素兰在家当里找一本《诗经》未得时,甚感失落,那本书是初遇时程家诺送她之物,颇有纪念意义,她唯一给程家诺写过的一封所谓的情书,亦是从其中摘录的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程家诺曾笑言,这是他收到的最为让他满意的夸奖。
所以当初在收到花时,再听到那些曾经二人相熟于耳的话,她怀疑是程家诺所送,也并非没有根据。
这晚宴散时,母女返家,崔丽珍在路上果不其然,提到为素兰新公司注资之事,看情形,已是压抑许久,一直没有找到诉说的机会。
“你帮素兰是好事,但我担心你要帮出倒忙来,最近萧笙和素兰之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萧家那女儿,对我们十分不客气,要不是这样,素兰会一气之下不要萧笙的资金?素兰性格要强,加之有你在后头支持,这头更加不会低了,这二人还不知道要冷战到什么时候去。不管这其中原因,怎么说,也该他们自己解决。”
列素如思虑许久,忐忑其词:“妈,我知道你心里怪我,有些事当让不让,当退不退,但萧家,我们还不需去高攀,素兰还年轻,将来大有可为,不必计较眼前得失,萧家既不尊重我们,我们断不能再受他施予的利,我害怕将来这 些反会成为限制素兰的因素,尤其是您,万万不能将自己所想,变成压力让素兰承担,她一向不想让您失望。”
崔丽珍气得发抖,“你这是在责怪我?以素兰的品貌,我还需将她强推出去?你说话向来只顾着自己,却不想想别人,素兰和萧笙现在分了,你就开心了?你清高,不需要帮忙,可公司是素兰在主事,步步为艰,你可明白?你口口声声不要丁家半分资助,你以为就凭你们两姐妹,还有老宅这些钱就能保一世?”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列素如急了,眼泪都快要哭出来。
“你还要说什么?程家诺你留不住,丁博一你又占着不用,现在好了,你妹妹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你倒好,怂恿着她使劲撇开,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们列家有好日子过?你要真为我好,趁早和博一把婚给结了,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去,我也不用为你的事,跑来跑去的。我二头为你们奔波?到头来没一个能理解我,你当我还真想在高家呆下去?我这张脸,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掉价的了!”
崔丽珍自觉是越来越看不懂二个女儿了,一个看似聪明,却是有苦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她不是没看到素兰为萧笙失眠的样子。另一个呢,看着听话,懂事,但就是吊着她的心,不让她落地,还时不时做些不合适宜的事,如今自己又只有二个女儿可以依靠,高林泰是越来越放纵嚣张,她身体又不好,能不着急吗?她是一个人顶着二个女儿的压力在活着,如同走着这钢丝,万分惊险。
那边萧笙久躲不见人,高高在上,这边虽和丁家关系越渐融洽,但她明白,大女儿没发话,这桩亲事就成不了,她早已经领教过她的倔强和固执,心底里,还是很尊重她的。
列素如有苦说不出,如今局势,样样于她不利,这一时候,又万分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安慰母亲,觉得自己无用至极,那边萧笙又逼迫她与丁博一分手,这样的拉锯,让她只觉得,全身似被五马分尸一般的痛,方方都毫不留情拉挤着她。
眼下,不出半月,又是程家诺的婚期,免不了到时她也成了易城受人关注的人物,一时之间,真是千头万绪,让她怎么理也理不过来。
形成如今这个怪圈,她确是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谁要自己硬要揽上身。
面对母亲这样的质问,她更加无言以对,昔日的巧舌如簧毫无用武之地,于是行车至半途便执意下了车,走了一会,觉得心中憋闷,便一路飞奔,好在离住的小区不远,这一路狂奔,几下便已到了楼下。
心中气还未平,泪未干,按着胸摇摇晃晃按了电梯上楼,只觉得天眩地转,这一刻又后悔起自己要承担起这些事来,如今却已经是进退不得,前有狼后有虎。
瑟瑟地拨出钥匙,还未伸进门孔,就已经被一道大力给拥到一旁,喉间不由得发出沙哑的惊叫,这一时才觉得满鼻子都是烟味,刺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手上的钥匙被来人夺过,门呯的一声重重关上,她只觉得一个翻腾倒海的旋转,背已经抵在冰凉的铁门上,一只手霸道地捏住她的纤腰,用力地往上提,她仰头惊呼,一条温热的舌头便探入她口中深入,用力地翻搅起来,她几近要窒息,好不容易逮着一口气息便大力地咳起来,涨得满脸通红,一气之下,抡起拳头便朝那脸上挥去,却只捶到了他的肩膀,又被他将她的手往后一提,硬是揽在他的后颈上,动弹不得。
她的一举一动,都沦为他的下招,最终只能浑身无力摊软在他怀里,喘息不止,一丝挣扎也不能了。
“你到底想怎样?”她虚弱地说,脑中魔音乱叫,似酷暑半下午,所有的蝉声皆在不知名的树上叫了起来。
“抱紧我,素如,抱紧我。”萧笙终于说,喘息声中,话语透着着万分的疲倦。
“你到底怎么了?”她终发现他的异样,二人一同跌倒在地。
“紫罗兰……倒了……”萧笙含糊不清地说,将她搂得更紧。
列素如尚不知道发生何事,但看他模样,应该是受了重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人就这么坐了约模数分钟,萧笙揉揉眉心,抱着她到她的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公务,这个男人,纵然天塌下来,也会鼎力承担。
渐渐地,列素如听出大概,二日后的安平银滩拍卖,萧笙已不可能再介入了。
她所祈祷的等他拿到地皮后放过她之说,一时之间,也变得遥遥无期。
37
37、第 37 章 ...
“欧阳佩佩回来了?”列素兰一脸的倦意,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列素如换上正装。
列素如正描着眉,手一顿,想了想才说:“也就是最近才看到她,看样子要回国发展。”
列素兰鼻尖哼了一声,屑笑着:“有本事,她就在国外混得风风光光再回来,现在还不是要回来蹭大树躲荫?”
“看样子,如今她做得还不错,此一时彼一时,你也别太计较。”
列素兰毫不在意,用被子盖住头,只留一袭浓密的卷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随后从被里闷声传出:“姐,谁计较?是她一直想与我计较吧。也不看看她的资质,就算她爸上位了,又能怎样,这回要不是看在紫罗兰家园出了事故,她爸亲自到场为阿笙解危,一镇场面,我才懒得提起她。”
列素如不由得笑了,伸出手隔着被子去挠她的痒,“当年欧阳伯伯屈于爸爸之下时,你可没少给佩佩气受,那时她又爱哭,都十三四岁的姑娘了,常被你的伶牙俐齿气得发起脾气,到头来,外人又说她不懂事,你这鬼精灵,倒又做起好人。你和阿起可没少捉弄她,那时个个都捧得你似公主,就算知道也从来没有人说你的不是,背地里,还拿她的模样当笑资,想想,当初确实过份了些。”
列素兰一股碌就爬了起来,瞪着好看的大眼睛,挑眉兴奋地说:“你都知道?难怪那时候,她生了闷气,但又耐不住寂寞,到我们家来,装模做样说是去找你玩,我们背后都笑死了。”
列素如嗔怪看了她一眼,“还好意思说,最后还不是让我和家诺替你善后。”
“那她别来咱们家嘛,又没人请她。”列素兰一想想过去的事儿,也甚觉得可笑,脸庞都焕发别样的光彩,但嘴里头又不饶人,但话里行间,倒是承认自己确实是占了便宜。
“好了好了,我得走了,你等会记得起来吃饭,别饿着肚子睡。”列素如拍拍她的脸,站起身来,低头检查东西是否带齐全。
列素兰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嘟着嘴无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还恍恍惚惚的,带着浓浓的睡腔,“睡是不能再睡了,我还要去公司看一下阿笙,他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你说他们下面的人怎么做事的,请了帮资质不够的人施工,好在现在还没有开盘,否则有人员伤亡,那真是让人焦头烂额了。”
列素如没回话,她又自顾说道:“不过我看是塞翁失马,安平的地皮,广海集团已经不具备竞争力了,只要萧笙一退出,到时各路地产商都会争相进场,场面一定热闹,尤其是梨园,华科这几家实力相当的对手,姐,这地不吉祥,我总是这样觉得的,真不愿意阿笙也Сhā一手,何况到时竞价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中建时代的项目,投入广海集团太多资金了,紫罗兰开盘情况看来要延后,万一销售不理想,那安平银滩这地,肯定会成为阿笙的最大危机。”
列素兰分析得很对,她因为此,特意去找了程维熙,也得知了房地产市场下一阶段会有一些重大举措抑制如今过热的市场,如果是这样,紫罗兰的开盘,宜早不宜晚,这个时候吃进安平的地,定会非常不智。
可目前最令萧笙头疼的是,中建时代项目,事情虽已被欧阳正华力压了下来,但住建委程维煕那边已介入,并将他们列入重点考核的单位,已请了专家及监工队入驻玉林,若稍有差池,一定会作出通报批评,到时整个项目的进展,全会被拖跨,损失会不计其数,列素如担心的是,萧笙和程维熙中间有素兰这根刺,以程维熙对妹妹的感情,到时揪着事故不放,那列素兰,便是好心办坏事。
她正这般想时,猛地脑中一个思路跳出,随即一惊,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这是在为萧笙担心?本不该的,一直以来,萧笙玩弄她们姐妹于股掌,如今,若真发生这样的事,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看着妹妹一无所知的脸,她真想脱口而出,说出真相,这样的话,以素兰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萧笙,趁萧笙焦头额烂,顾及不睱时,给他重重一击,从此,她们姐妹便可脱离萧笙掌控。这般虽会让素兰痛苦,但却是快刀斩乱麻。
列素如若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为了妹妹,她也可以不惜心狠一回,可是冷静下来一想,这终究不是她可以干出的事,凭一已这私,却去影响这么多人,以这么重大的一个工程作为代价,不知道要让多少依附于萧笙生存的小公司破产,整个生物链都破坏,确实不值,何况,萧笙目的并未对妹妹做出什么意图不轨的举动。
这么一路纷乱地想着,那挂着喜庆彩条,写着欧阳佩佩秋冬时装发布会字眼的横幅已近在眼前,各路同仁也陆续到达,因挂着市长千金的名头,这场发布会上出现的名流绅士也出奇的多,场面规格,已远非一般国内设计师可比。
她今日过来,不为公,所以便低调随人流进场,倒是G&HOP的同事远远看到她,还摇手打招呼,列素如点头回笑,想,这么大的场面,千瑞丽格是重点相邀的杂志,怎么可能不来?
酒会如期举行,媒体被请到另一边招待,列素如与会场中相熟的人打过招呼,走到一安静处,便给欧阳佩佩打了个电话,告知她已到场,以示礼数。
电话刚断,她准备找个机会与欧阳佩佩当面打个招呼便先行离去,正踌躇间,却是让她在门口看到彼特,一时心中惊讶万分,她再仔细探头去望,却被人流挤偏,当下就给马克去了国际长途,若真是彼特,那她一定要尽尽地主之宜,虽说她与彼特只见过数面,并不相熟,但有伯纳德和马克的面子,她于情于理是该主动些。
马克接到她的电话十分兴奋,在那头叫嚷,还是那般小孩子心性,列素如好不容易才确定,彼特确实离开法国,这才放心迎了上去。
彼特这趟来得十分低调,一身黑衣装,沉稳而不苟言笑,列素如站到他面前,他隔了好一会才认出她来,总算还算客套给了她一个拥抱,“芭芘?真不敢相信在这里遇到你。”
列素如照例问伯纳德的身体情况,正说着,感觉一阵香风飘到,欧阳佩佩人已经来到面前,与她擦身而过,便与彼特抱在一起,熟稔地碰脸打着招呼,看来,他们的相熟程度,不比她和马克浅,这世界果真太小。
与欧阳佩佩站在一起的,却是萧笙,不过他这时不应该正在公司为工地事故忙得抽不开身吗?列素如心里这样想着。
自上次在海居看到过他与欧阳佩佩在一起,这回,发布会,他又充当她的男伴,倒并不太过于惊讶,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静静站在一旁。
萧笙与彼特的关系那自是不必说,四人一寒喧,欧阳佩佩便带他们进了私密的休息室,看她的神情,已知道彼特来,并非替她捧场,他定是为萧笙而来。
欧阳佩佩是今晚的主角,片刻不得闲,亲昵地附耳与萧笙交待几句,便被人喊了出去,列素如直觉也想跟着便走,倒是萧笙起身拦住她,待欧阳佩佩不见人影后,才悄悄在她耳边说:“你到里面等我,不要出去了,今晚欧阳正华很多朋友会到场,你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
列素如心一热,不由地抬头暖暖地看了他一眼,感激他的体贴,那些欧阳正华的朋友,多多少少,当初也定是她喊着叔伯婶姨的旧人,她如今的身份,确实不宜出去。
难怪列素兰在她出门前不平说了一句:“她若发请贴到我面前,我当场便撕掉,谁有心情去看她的排场!”
她不是列素兰,自不能这般任性,何况她那时与欧阳佩佩还算处得来,偏萧笙心细如尘,知她难处,为她解危。
这休息室,二进二出,房间还是很多的,萧笙和彼特二人都着西装,偏低的室温也查觉不到,列素如搂着肩膀打开另一道门时,萧笙紧接着也进来,手头挂着一件黑色外套,匆匆为她披上,列素如扭头朝他表示感谢,透过他的肩膀,看到彼特沉稳眼神中,投来些惊讶的意味。
萧笙显然有要事与彼特交谈,交待列素如等他后,便关上门离开。
她坐在沙发上想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闻到面包香味时,一扭头,萧笙正看着她的睡相笑意盈盈,眼内一片温情,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进来,又这样看了她多久。
她脸骤然一红,加之本来即有淡淡的睡晕,更是通红得似泼了墨,忙敛下眼,作势要起身,萧笙显得很开心,顺势已经拉住她的手,脚步轻松带她往门外走。
穿过大厅,才知道人已经散去,只剩空荡的屋内那来不及散去的热闹喧嚣,绕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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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萧笙拉着列素如乘船出了海,九月的夏夜,凉爽的风,清亮的月色,照得帆船的甲板如镀了银般漂亮,萧笙体贴地从船舱拿来一条披肩,替她围上,尔后二人攀在护栏上看着船慢慢在海里前行,风声加上清晰的水声,实在是太惬意了。
列素如近来一直处于各方拉锯的中心,身心疲倦,这一刻,难得让自己心情放松。
她的头发,大半年来,已经长到肩胛以下,发质丝般柔滑,根根分明,柔和地顺风打在萧笙的手臂上,她身上独有的香味,也趁机钻入他的鼻,她就是这点好,安静又沉淀,规规矩矩,颇有自知之明,让萧笙倍感舒适与放心,他不得不承认,与列素如在一起的感觉,能让他身心平静,安逸舒适,心在彼刻,才真正得以释怀与舒缓。
“素如。”萧笙禁不住轻声唤了她一声。
“嗯?”她别过头来,被风与头发缠得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柔和别致极了。
“你在我眼中,很漂亮。”
列素如便笑了,“谢谢你的恭维。”
“你知道这不是恭维。”萧笙抬手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声音在夜风中,沙哑,就好像那晚,他独自站在那里,头顶那盏久坏的灯,沙沙地,无意中碰触,尔后亮了。
列素如的心有一刻的痉挛,于是马上别过头去,故作轻松道:“彼特来了,对你来说,一定是好消息。”
萧笙在今晚却不愿意与她谈公事,他侧身拍了二掌,马上有人搬来桌椅酒菜,一阵摆放,便红酒飘香,和着美妙的月色,这绝对比去高级的法国餐厅吃烛光晚餐来得更浪漫。
“月光晚餐。比蜡烛来得更自然,来,素如,今晚有月亮与我们作证。”萧笙绅士地邀请她坐下,亲自斟了酒递给她。
“萧笙,我与你,本是陌路人,如果不是我敏感,更确切地说,我们纵然不是敌人,但也绝非朋友。”列素如还是大煞了风景,却没有抗拒美酒,率先轻轻抿了一口。
萧笙微一沉吟,尔后抬头,轻轻一掷杯,一口饮尽,这才道:“是。素如,在你面前,我不想说假话。”
列素如苦笑,“与我父亲有过节的,大有人在。”
萧笙怜惜地包裹住她的手,“素如,我认识你,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对你,我从来没有芥蒂,你要相信这一点。”
列素如摇头,抽出手来,反握住他的,“萧笙,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是那种你心知我心的关系,我们有相同的过往,我们心中也一直有遗憾,过去,我做了很多自私的事情,但我现在醒了,悟了。但你,却还沉迷其中,我相信,你对我无恶意,你始终善良,顶多不过对我有些小的恶作剧,我从未在乎过。”
萧笙微笑,认真地回望着她。
“所以,我一直同你说,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列家已走下坡路,受人白眼欺凌,在所难免。而你,靠你的智[奇]慧与努力,闯出自己[书]的天地,你早已经为你[网]现在的任性做好铺垫,你预先为自己买了单,所以你现在,占据主动与先机,可进可退,在我看来,你已是人中龙凤,幸福离你就在咫尺。”
萧笙的眼内似要溢出水来,他轻轻摇头,话语却还是轻轻的,“素如,今晚只谈我们。好不好。”
列素如稍显无奈,她相信,她的意思已表达,但萧笙并不接手,不回应。
“素如,你是金刚战士,你虽无形可变,但同样让别人百攻不入。”萧笙不由地发出感慨。
列素如双眼不带任何内容地看着他,“人生总有一些东西,你要不起,萧笙,作为朋友,可否听我一句忠告。”
萧笙抬手,“请说。”
列素如执着红酒站起身来,重趴回攀栏上,就这么对着海面说,“官场也好,商场也好,走错一步,则是无底深渊。”
萧笙马上打断,“放心,纵然失败,我也不会从这里跳下。”他这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
列素如想到父亲,心下一阵难过。
“银滩那块地,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的现在,都是烫手山芋,纵然好看,终归不祥,当年接手的人被逼得死了二个。留下二个破碎的家庭,后人所受的苦,已无非这块地的价值可弥补,现在,因为你,素兰也十分关注这块地,维熙那边也……萧笙,我真有不好的预感,我能否请求你,不要去碰那块地,不说你集团的资金已周转困难,就算彼特愿意帮你,接手下来,也是伤筋动骨。”
列素如只顾自己说着,没有发现,站在身侧的萧笙那抓紧扶拦的手好似要碎一样,右手的杯子眼看在他掌心便要散架。
“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你在绮丝拍卖会上,清楚地说过的话,你说你是商人,任何东西在你心里,都有价位,你我都知道,银滩根本不值得你志在必得去拍。”
玻璃杯终于应声破裂,列素如惊吓地回过头来,看到萧笙手掌鲜血淋漓,眼睛大睁,“你……”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放开,萧笙,放开你的拳头,让我帮你清理碎玻璃。”她终于回过神来,小心地掰开他的手,可是萧笙却纹丝不动,只是抿紧唇,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列素如喃喃自语,几乎要急得团团转。
“素如,抱紧我。”萧笙冷静地说,就好像上次紫罗兰工程出了事故,他也这样去找列素如,让她抱紧他。
“好,好。”她不敢有迟疑,拥着他,让他放松下来,二人双双跌坐在甲板上。
“对,就这样,靠着我,在我怀里,不要走,就这样安静地陪我一阵。”萧笙制止她帮忙,喊了船上工作人员替他包扎,他未受伤的手则紧紧搂着列素如,不让她动分毫。
“你何时与素兰说清楚。”列素如觉得自己真的已是铁石心肠,朱影说得没有错。
在这个时候,她左顾右而言它,就是不让气氛固定在他们二个人之间。
“等你与丁博一摊牌的时候。”
列素如看着他毫无商量余地的脸,急得快要哭出来,“高家早晚会与我母亲脱离关系,我若与博一分开,你再和素兰……不不,这绝对不可以,萧笙,不可以……”
“乖,她们是自作自受。你不用管。”
“谁?”列素如很警觉。
中文总是有这点好。
“你知道,再继续下去,素兰会陷入多深,而你和丁博一,我担心假戏真做,我的心很小,你该知道,我真的很小气,我恨不得把他的杂志社全买来,然后砸掉烧掉。”
“你在开玩笑。”
萧笙低喉一笑,“别怕,我确实是在开玩笑。”
“我真的说不出口。”列素如为难地摇头。
萧笙脸色一冷,“列素如,别和我说,是因为程家诺下月订婚,所以,你也放任自己,是不是在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如果那个牵你的手步入礼堂的不是程家诺,那么是否谁也无所谓!”
列素如苦笑地摊手,“不如说说丁博一,你明知他爱的是茗薇,我不说现在的局面,我全然被动,但互相利用,在所难免,我已经处于这样的境地,你却忍心对我说这种话。”
“到我这边来。”萧笙马上接口。
列素如质疑地看着他,“萧笙,你们都是演戏的高手,有时候我真看不出破绽,是不是感情对你们男人来说,如此的随便,要我怎么应付你?如果只是戏,好,我可以,我相信,总之这种话不用负任何责任,可我真能走过去吗?”
“为什么不。”
“不,萧笙,请你原谅,我现在,已是一头刺猬,为了家人,我随时都张开着,不敢放松,你再逼我,只能是两败俱伤,逼我在素兰和妈妈中选择其一……”
萧笙叹了口气,下巴抵住她的头顶,“素如,你始终不肯相信,我爱你。”
“我想,我与你所理解的爱,是截然不同的。”
“我不会逼你,但我也有自己的底限。你再等等我。”他模棱二可地说。
是,列素如承认,其实很多时候,在萧笙面前,她都有被爱的错觉,可惜,也仅只是错觉。
二人便不再说话,已是半夜,风更冷,萧笙将她搂得更紧。
“我的父亲,性格执拗,当然,我也有遗传;一家不容二虎,我们有很多隔阂,各持已见,互不相让,一直到我离家出国,浪费了好多好多父子相亲的日子。我自负,自以为是,且偏执,不把他放在眼内,势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刚出国的几年,他比我更狠心,对我不闻不问,整日忙于工作,我们都憋着气,势要做出成绩,以期能压倒对方。”萧笙说这些旧事时,列素如已窝在他怀里,搭拉着眼皮。
萧笙低头看了她一眼,抿唇笑笑,叹了口气,自顾地道:“我终做出一番成绩,想回来大展身手,为了就是这一日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彼时,萧家的产业,场面被他铺得极大,光凭他一人,实在难以支撑,但我父亲做事稳当,眼光极佳,几乎从未失手,他当日的情况形,与我如今所处局面极为相似,为了一块地,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别……”列素如迷糊地说,她真的很想清醒,可是实在是无力。
“嘘,别担心,父亲从哪里败,我便会从哪里起。跟你说个秘密,我的志向从不在国内,现在,有些玩腻,这最后一把,可能一箭二雕,这是我最初的打算,但现在,我不强求,素如,我与你赌这一局,输了你就要认命,并非我真的不想放过你们。”
可惜列素如不会听到,萧笙感叹,“素如,很多事,其实你可以问,我一定会答,可你偏太要自尊,太自强,而我也有我的底限。”
很多事,早便注定。人在其中,太过于无力。
信或不信,爱或不爱,并非你愿意说出口,对方就信,感情的事,如此地难琢磨,理智的他们,皆选择更加相信自己的所感所看。
作者有话要说:好文推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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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傲人Ccup的杜小北、关露、苏颜是三个最要好的朋友,有着各自令人羡慕嫉妒的资本。
但生活就是瞎折腾,她们互相嫉妒,互相羡慕,永不满足,一直在追求。
却最终发现,三个人的人生,终究是一曲圆舞,她们还是回到了原地。
但有什么所谓,生活的真谛就是“折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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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高林泰与外头那女人的丑事总究给记者爆光了出来,列素如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其实已经算是给了崔丽珍思考的时间了,那女人近日在高林泰的帮助下,颇露风头,又接演了好几个剧本,一时之间,绯闻满天飞,各大媒体报纸争相报道,连列家昔日旧事也连根地挖出来。
丁博一在其中做了许多周旋,利用他在业界的影响力,总算不至于将事情越变越差,但崔丽珍当年趁先任高太太病重时与高林泰暗渡陈仓之事还是渲染得绘声绘色,不将列巍扯出来已是万幸,列素如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时之间,焦头烂额,也顾及不上列素兰的事,倒是周子涛给她来电报告好消息。
“素如,我觉得我现在完全可以功成身退,素兰确是女中豪杰,我敬佩她,我可以郑重向你保证,她完全不需你担心,如果你还不信任她在工作上的能力的话。”
列素如稍感安慰,疲倦的脸上终露出一丝笑容,“子涛,你办事我放心,说实话,我现在在工作上,还真不担心她。”
周子涛知道列素如现在的境况,出言安慰,“这个时候只有你陪在伯母身边,还好有丁总患难与共,你别怪素兰,她现在忙得分 身乏术,如今公司业务越堆越多,国际诸多盛宴都由素兰公关一手操办,现在只能加紧人手,连我都被抽调过去帮忙,素如,想开些,生活处处有阳光,你总是太过于悲观。”
“是,我母亲现在只能以我们为荣。”列素如苦笑,看着和衣摊倒在床熟睡的丁博一,心中满溢着感动,她走过去,替他掖好薄毯。
“公司资金流目前压力较大,我恐怕要将你手头所有的投资收回,素如,你要做好准备。”周子涛说明来意,当年房款一千万早已经投入,幸好经他手,这么多年来,还有些闲散投资回报,但素兰公司现在的局面,拓展太快,看来要将所有本金全部收回才能应付。
列素如长长吁了口气,“你尽管去做,这些钱本不是我的。”
周子涛哈哈一笑,“你看得真开,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钱投给素兰,回报率一定比现在高,但素如,你现在可算一无所有,可会害怕。”
“总不至于比我当年孤身出国还凄惨吧?”
周子涛见她还懂得幽默,心下松了口气,他就是敬佩这样的列素如,永远将自己归零,她对生活的态度,表面上可说是悲观,实际则是慎重认真。
“你可看了今天的八卦,素兰在时装发布会上当场让那女人出丑?”
列素如捂嘴轻笑,“她总这样,小时候即爱逼得人下不了台,不给人留后路。”
“现在谁都要给她三分薄面,那小演员也无可奈何。”周子涛护着素兰。
周子涛这话让列素如一时之间非常有感慨,自小,妹妹身边的男人,皆纵容她,宽容她,她再任性冲动,都可一笑置之,小事化了,她就是有这种本领。
“给她三分薄面,还不如说是萧笙的面子够大,如今她罩着未来萧太太的光芒,几人敢惹。”
周子涛听出她话里的不乐意,扯了其它,唠叨几句也就挂了。
列素如拿着手机,在萧笙的名字那里来回的拨弄,她知道,最近她与丁博一出双入对,又屡有婚讯传出,定让他万分恼怒,但萧笙并未找她谈判,反而对素兰给予更多支持和帮助,也不怪得,各大报纸大肆报道母亲即将被扫地出门时,还留几分情面,皆说她晚年福厚,幸生得二个会攀龙附凤的好女儿,话里到底还是尖酸刻薄,让列素如哭笑不得。
等母亲这边的事了了后再找萧笙谈吧,列素如心下喃喃,看着此时窗外的万家灯火,她心中悲喜难辩。
次日,她携丁博一到高家看崔丽珍,本以为她定是愁眉不展,却不料,崔丽珍还悠闲在花园饮茶,逗宠物狗。
高启从楼上下来,与列素如还浅聊了二句,看得出,他还对列素兰念念不忘,只是此时风光如日中天的列素兰,与日渐颓废的他,距离非一字二字可说,列素如深感遗憾,世上难得有情人,可惜大部分皆爱错了人,给错了心。
“素兰若肯回来,家父的事仍有余地。”高启说,话里有些期盼。
列素如为他感到酸涩,不禁微微摇摇头,良久才说:“阿启,你还是不了解素兰。”
高启却执著,“不,她会,只要到了某一天,某件事,她就会,现在只是时机未到。”
“如若最近的绯闻只是你父亲做的一场戏的话,那么,我想他的如意算盘一定会落空,都是成年人,到了晚年,总该给对方留点面子,我列家是无男人,但我和素兰皆不会后退,母亲有我们,一切无忧。”列素如突然响亮地说,高启惊讶地看着她,猛地一回头,原来是高林泰正下楼,显然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高林泰果然一阵冷笑,接了话,“好,我倒想看看,你们二姐妹能闹腾出什么来。”
这次高林泰确实做得不地道,列素如也无所谓再给他面子,“高叔叔,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在六年后反要做个恶人,你高家也算是名门望族,这事捅出来,不过是两败俱伤。当年若说我母亲与你结婚,是她趁火打劫,钻了你前妻的空子,那么这回,你还可以说是那小明星打了你的劫?难道我母亲在你高家放了火?犯了罪?”
这话让高林泰气得脸色铁青,他一大把年纪反让年纪轻轻的列素如抢白,正待要冲下来发怒,在一旁观战的丁博一赶紧笑脸迎了上去,打着和场,高启则将列素如拉到了屋外,等列素如怒气稍平息一些才解释道:“你不要怪我爸爸,早前公司里就出了些事,一度面临倒闭的危险,所以他才在外头找些排解,作不得数的,一切都可以商量。不要让我们都没了后路,素如,我们到底还是一家人。”
“阿启,真希望有一天,素兰能明白你的好。其实说到性格,你与素兰是最为般配的,恐怕也只有你会如此待她,毫无底线。”列素如由衷地说。
高启苦笑,清瘦的他显得更是单薄无助,他朝列素如摆摆手,“谢谢,好了,我要出门了,你好好陪伯母聊聊。”
列素如再度回屋时,正与丁博一聊天的高林泰回头望了她一眼,带着高深莫测般老狐狸笑意,那一刹又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她,列素如后背一阵发凉,到了花园不遮荫处,暴晒了一会,心下才好过一点。
“素如,来。”崔丽珍笑着喊她。
二母女坐下,崔丽珍微叹口气,“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已经没了余地,离婚已是迫在眉睫,我早已开看,你勿需跟他争论。”
“还是你想得开。”
“你们姐妹就是我的一切。”崔丽珍拍拍女儿的手。
列素如感伤地低下头,弄着桌上的小刀叉,弄得叮咚轻响。
“最近,老梦到你爸爸,梦里总还是你和素兰吵架打闹的场面,一醒呀,你们都这么大了,眼看都要结婚,时日如梭。”
“妈妈……”列素如不由得哽咽。
“婚姻即是契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言放弃,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人还最初那个好。”崔丽珍摸着手腕的蠋子感慨。
列素如点头,“爸爸待我们,无可挑剔,近来,我想的,也总是他的好。”
“不说这个了,你和博一的事,什么时候办?”崔丽珍催逼他们的婚事,日复日地提,因素兰有公事要忙,有理由延迟,只剩列素如没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台面理由。
她只好答道:“快了,快了。”
“过几日,我即搬到你公寓。”
“我已收拾妥当,你可随时迁来。”列素如早有准备。
“丁家已给你们另置了别墅,你们可先搬去,我不惯住小屋,待你们稳定,即搬去与你同住。”
“妈,你搬到我那,也不会影响我们。”列素如知道母亲是害怕自己成了电灯泡。
“这是丁家长辈的心意,你不要推辞。”
说到这里,正好丁博一也到了花园,当即便接了话,笑道,“不如伯母你住过去,我和素如反而不习惯住大屋。”
这话说得崔丽珍心花怒放,对丁博一是更是欢喜得挡不住,忙起身拉了他过去,坐到她身边,“你看这孩子,说话没个底限,等你们正式结了婚,你不这样说,我自己都会去住的。现在赶紧忙正事要紧,博一啊,你对这婚事是怎么安排的?”
丁博一看向紧张的列素如,逗笑道,“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列素如又气又急,“博一,不要开玩笑!”
“谁说是玩笑,伯母在呢。”丁博一有持无恐。
崔丽珍在一旁听得捂唇大笑,好心情不言于表,丁博一则暗地里朝列素如眨眼。
这人,总是这么不正经,列素如看到母亲这般,也只好将抗拒的话咽下。
告别时,二人上了车,列素如才说:“博一,茗薇近来公司业务量紧缩,外界传言是受了感情方面的影响,你怎么看?”
“不不,是受了你们姐妹公私方面的夹攻才对。”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却老爱开玩笑,博一,有些事总要面对,我不信你是这么无情无义之人。”列素如不满地捶了他一拳。
“素如,她总有化解的办法,她一向要强,有本事,没有任何可难倒她,倒是你,现在非需要我不可,我需分清轻重缓急。”
也许列素如就是这点占了便宜,她虽独立自主,但绝不清高,拒人千里,她外柔内刚,行为处事,总偏中庸,让人不得不怜惜,可话虽是这样讲,但目前来说,确实她是四面临敌,不过事情没有爆发,明面上看起来,是她占了风头,冯茗薇吃了亏。
“素兰现在如日中天,确实对茗薇有很大的影响。但我想,现在这个局面,对茗薇来说,不算是突然,以前她就对我说过,只要有机会,素兰会发光发亮。”丁博一叹了口气,这样说,不知道是安慰了自己,给自己不去面对冯茗薇找了个绝佳的借口。
“博一,茗薇是个好女人,她一个女人在商场撕杀,心中的苦,恐怕不是你我所能理解,别对她太苛刻。”
丁博一踩了急刹车,整个人愣然,其实这些道理,哪需列素如来说。
“博一。”列素如有些心酸。
“素如,我觉得好累,真的好累,这么多年,我们都累了,这条路到了尽头,我再心软,便是害了她。”丁博一猛地将列素如抱住,将头紧紧埋在她的发间,像找到一个可以逃避的密闭空间。可以隔绝一切,他不想面对的事。
列素如抱住他的头,哽咽地轻轻嗯了一声,她想到程家诺,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但心里何尝不苦。萧笙说的话,其实是对的,程家诺即将大婚,她虽不对他再抱希望,但觉得自己的情路,好像也到了头,那么跟丁博一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甘的。
“素如,不要离开我。真的不要。我需要你,需要你。”
“好,我不离开,不离开。”列素如哄着他。
“结婚,我们马上宣布。好不好。”丁博一真诚地望着她,眼里满是期待。
列素如回望过去,泪水在眼眶打转,相望许久,才启口道:“可以这样自欺欺人吗?真的可以吗?”
“给我时间,素如,我相信我会爱上你。”丁博一打消她的疑虑。
列素如微微一笑,泪水终于从眼眶掉了来,这笑如此的苦涩与无奈,“博一,不要,守住你的心,我给不了你同样的爱。”是的,她真的给不了,一个程家诺,还有一个萧笙,她真的无能为力了。
丁博一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抽痛,他马上别过脸去,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二人之间,顿时沉默,如海般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各位亲,原本说至少三日一更的,结果……
看在我零晨二点多还在拼命码字的份上。。。。。
原谅偶吧
40
40、第 40 章 ...
周一一早的例会一完,朱影便拉着列素如进了办公室,门一关,即兴奋得手舞足蹈,“主编,你真的要嫁入丁家了?”
列素如笑笑不语,全然没有待嫁新娘的激动。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部门以后就更能得到重视了,名人堂目前的销售一日千里,幸好有丁总的坚持,我们的品味和档次也定型了,你不知道,多少有名的企业来找我们要投广告,这还不止啊,你要是成了老板娘,贺路云和那个徐帆再不敢针对我们了。”
列素如真心实意感慨,“是,没有博一的支撑,这大半年来的诸多投入,这么大的风险,在各个部门都颇有微词的情况下,我们很难走到这一步,他坚持当初向我许下的承诺,给我空间让我发展,在事业上,我们心心相惜,志同道合,没人比我们更合适。”
“现在你们成为夫妻,那更是所向披靡,我看,名人堂很快就会立于千瑞丽格之上!”朱影尽情地想象着,思想跳跃如腾云驾雾。
这时正好响起敲门声,正是朱影口中即将成为败将的贺路云。
“喝杯咖啡?”贺路云倚着门笑着邀请。
“好。”
朱影则在她们身后偷偷吐了下舌头,自知说得过份,不过自从名人堂开刊以来,多灾多难,贺路云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们下套,钻笼子,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阻碍何尝不是塞翁失马,事事皆有两面而已。
“你如今事业爱情双丰收,不管怎么说,先恭喜你。”贺路云亲自给列素如泡了咖啡,虽极力收紧情绪,但话里难免有些落寞。
列素如疲倦一笑,抬手拂过额角的乱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轻轻摇了摇头,尔后便低头盯着咖啡杯里的细微的泡沫看着。
“丁总人才万里挑一,房地产大亨又可能是你的妹夫,连即将回易城大婚的程家诺都是你的前任男友,列素如,你如今风头可是无人能及。”贺路云想象不出,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什么好事都给她占尽。
“是,易城几大黄金单身汉都与我们姐妹扯上关系。”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你与素兰如今事业,光芒谁人能及,我与冯茗薇皆甘拜下风。”
列素笑看着她苦笑,“我现在再说什么,只显得娇情。”
“那确实。”贺路云无奈地笑笑,话里难掩酸涩。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你看看这个?”贺路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将里面的照片全数倒出来。
“有人匿名寄给我,收到已经有几日,这消息目前确有价值,素兰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样样皆如意,我看有人意图对她不利,你知道我与素兰交好……”
列素如吃惊地一张一张翻看那些灯光晦暗下列素兰陪酒应酬的场面,单挑出来看,这足以使她的公司陷入丑闻,更甚者,她的人格形象皆崩塌。
“其实这也正常,一个女人太出风头,总会引起有些人的不满,其实我本不该找你来,以我和素兰的关系,直接烧掉就是了……”
列素如忙摇手打断,“不,不,不……”但她转眼又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脑子灵光一现,叮咚一声,突然想,这是不是萧笙的手段?他答应自己,要尽快与素兰分手的。
贺路云就趁她脸色这么一犹豫间,期期艾艾道:“你知道,这里面,其实也有我一点私心,是……关于丁总。”
列素如惊愣地抬眼看她,等待着她的说辞。
贺路云起身,搓着手,好一会才说:“尽管你和丁总的婚事近期可能会……唉,有些话,我不说不快,我与丁总共事多年,多少也知道他的一点心事,冯茗薇的状态你也知道,这次的分手对她打击不小,公司业务惨淡,外界屡传茗薇公关即将被素兰收购,丁总因为你的原因,至始至终都未出过手,就算外界媒体对茗薇一边倒的情况下,还坚持为素兰讲话,这次拿到这些照片和资料,我没有给丁总看过,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刊登。”
列素如一听便明白了,她顿觉无力,进退两难,贺路云这么一说,于情于理,她若再偏袒素兰,似乎真的说不过去。
而且为了素兰的未来,为免使她再越陷越深,她也必须做个决断。
“你不必急于答复我,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真的很难。”
“谢谢。”列素如起身,表示感谢。
贺路云心中已有数,待她一离开,笑意绽放在唇边,胸有成竹。
这天便早早下班,回到公寓,看着满屋子的物品已经打包整齐,她徒然十分失落与寂寞,她马上关上门,害怕自己钻牛角尖多想,打了车不知道怎么指挥的,司机竟开到素兰的公司,她抬头一望那座金融大厦的顶楼,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想必仍然在加班中。
也没有预先通知,便上了楼,前台小姐告知素兰正在主持会议。
她便坐在会客室等待,才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列素兰拿着投影仪的摇控器便推门而入,“姐,你怎么有空来?”
“看来我来得不巧。”列素如见她这模样,已有去意。
列素兰却压下她的身子,嘴里不住说着抱歉,“妈妈还好吗?要不你让她搬到我那去,你公寓太小,她不惯的。”
“她想就近忙我的婚事,住我那方便一点。”
“姐,始终还是你有本事,不管怎么说,恭喜你,这次你快我一步。”列素兰也真心为她高兴。
列素如抬头看看周围,不由得感叹,“公司发展这么快,真不可思议。”
“我已积累多年。”列素兰对此毫不意外。
“你是有心人。”
“谁还敢看轻我们。妈妈今时今时,可随时高调迁出高家。”
列素如不由得奉劝一句,“万事切莫草率,轻举妄动,太快的事,总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姐,你担心得太多,商场的事,一定要把握时机,抓紧机会,你要知道,一旦有了顾虑,就会事倍功半,尤其是我们这行,要打响出名气和声望,有许多天时地利的条件,你做传媒这块,应该很清楚。”
“是。”列素如无奈。
也许这时的打击,对列素兰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她心想。
“姐,你真有本事,丁博一被你吃得牢牢的。”列素兰不由得沾沾自喜。对冯茗薇,她有把握,能将她死踩踩在脚下,冯茗薇的二大靠山,一个丁博一,一个萧笙,她和姐姐都牵制着,看她如何翻身。
“我们,是不是太过份了。”愧疚紧紧压着列素如的心。
“过份?!姐姐,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也算过份?!你想想父亲,想想程伯伯,想想我们过的这么艰辛的几年,你还会觉得这过份?!”列素兰马上激动起来。
家族沉浮,商场残酷,生离死别,一路走到今天,早已经让列素兰练就一颗冷硬的心。
“我可以自信地告诉你,姐姐,只要拿下全部茗薇的业务量,再加上我如今的资源,我列素兰马上就可以骑于高家之上,我们列家的荣光时刻,即将到来,这一步是不是太快,太不可思议,是,别说你,连我都不敢相信,可以这么快达到我的梦想。”列素兰转眼又兴奋与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围着列素如转,试图告诉她,这是一种多么幸福的时刻,幸福得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够了,素兰,够了。
列素如心痛地望着妹妹,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受不到她的喜悦,她不知道,这名与利,这虚荣,这权欲为何会让妹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这一切都太过了,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面前的格局,翻天覆地地变化,远不是她所能接受和承受的。
她的目标和期望,远不是这样,她不过是想一家人,安安生生,健康快乐过日子,要踏实的。现在显然不是。
这又成了另一种极端。
她像只落败的公鸡,颓丧地出了素兰的公司,今晚的她想喝点酒,想静处一下。
好好想想,事情为什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去了海居,又是海居,一个人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她总会想到这个可以避世的地方。
仍然是与萧笙常见面的那个包间,她倚窗看海,慢饮慢酌,酒精很快便麻痹了她的思想,让她有一种混沌的快乐,世界在酒精的作和下,模糊与扭曲起来。
她听到自己拨了一个电话,说着:“就按你的意思办。万事有我承担。”
她不知道贺路云回了什么,说了什么,她不想知道。
她出了海居,到了海边的大岩石上,就这样抱着自己,吹着猛劲的海风,静寞。
明天就要变天,就好像现在,夜晚的海岸,惊涛骗浪,击起万千的破碎浪花,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砸下。
这对列素兰是一记猛药,与原先她认为的只是感情上的打击远远不同。
眼泪顺着指缝,流出她的手指,她捂着脸,紧紧抵在膝盖上,双肩剧烈地抽动。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真相,都要落到我肩上,素兰,妈妈,请原谅我,请原谅我不能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
有人轻轻走近,为她披了一件外套。
“家诺?!”她惊喜地反转回头。
萧笙无奈地朝她耸耸肩。
“是你。”列素如笑笑,抹掉眼泪站起身来,这时一个哆嗦,她不由得揽紧他的外套。
“对不起。”
萧笙却自顾坐下,朝着海面道:“不可否认,程家诺是个好男人。”
“是,自小他便待我好。”她这时想起他,完全不需理由。
“太过美好的东西,长存不了。”萧笙很睿智。
“是。”她如今就要亲手打破妹妹的美好世界。
他们有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
“萧笙!”她突然喊。
“嗯?”
“我突然想到,冯茗薇绝不是那种在商场上甘愿认输,不会还手的女人。”
萧笙眼睛一眯,偏过头去,错开她的目光,对着海面,暗自轻轻笑开,是,这个女人,还不至于太傻。
“女人的事,我不懂。”
列素如看他良久,才道:“萧璃待她如亲姐妹,你为何不出手相助?”
“我若说是考虑到你的感受,你愿意信吗?”萧笙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
是的,这次他确实是开玩笑的。
“你到底要折磨我多久。”她语带哽咽,已近崩溃边缘。
这答案,不到最后一步,谁又能回答,纵然是萧笙,也早已经将他们的命运,将给时间。
在他心中,纵然如他所说,他是深爱着列素如的,这时,这个爱字,在这场多方的角逐和暗战中,到底还剩多少,恐怕他所说不出所以然来。
爱在其中,实在太过于渺小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快步入Gao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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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列素如正式搬到丁家别墅,当日,各大媒体都刊登了订婚的喜讯,看来结婚已经是近在眉睫。
列素兰百忙之中,也为这乔迁之喜凑热闹,饭桌上,和丁博一喝酩酊大醉,列素兰是豪气万丈,丁博一呢?安顿好醉酒的二个人,列素如送崔丽珍回她的公寓。
“素如,这是妈妈六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临走,崔丽珍拉住她的手,满含热泪。
“妈妈……”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我,素如,你一定要好好过,我知道,你这些年来,过得多辛苦。”
列素如只点点头,让她早点睡,拉开离开,她害怕自己忍不住。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她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列素兰,萧笙,程家诺,母亲,这一切一切,让她心头的弦已近崩裂边缘。
在易城深夜的街头,她开车乱转,最终开车上了金临湖道,停在萧家大门前。
夏天即将过去,夜晚的风,更加凄冷,她透过铁门看这幢老宅,目光停留在父亲原先的卧室,现时是萧笙的房间,尔后拨了电话。
“我在外面,有话和你说。”是的,她再不找萧笙,一定会崩溃。
电流里,久久只传来呼吸声,一下,一下,列素如捏紧拳头,静静候着。
随后,电话搁断,不一会,萧笙独自出来,与她隔着铁门对视。
应该是萧笙找她的,不是吗?如若他以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不,怎么会,她不是一直不相信的吗,她只当作是恶作剧,开玩笑的。
萧笙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淡淡道:“你违反了游戏规则。?”
显然,他并不想与她多纠缠,他没有开门的打算。
列素如几近要哭出来,“你明明知道,我母亲已与高林泰正式离婚……”
“那又怎样,与我何干?”
是,游戏规则只是他们二个人之间的约定。
列素如走近,握紧铁门,急促道,“先不管那些,萧笙,你告诉我,素兰……”
“等等---”萧笙皱眉打断,“如果你要说的只是你家的那些人,还是回去吧,我没有义务听这些。”
列素如深深地明白着自己的处境,她受萧笙的掣肘太多太多了,在他面前,她毫无讨价还价及还手的能力。
她眼里的绝望,比夜色更深更沉。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吧。萧笙蹙眉想,一根烟很快烧到了头,他伸手弹掉,拉开了铁门。
列素如一把抱住他,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萧笙很快便觉得一阵湿意浸润了他的肌肤,在胸膛最柔软最脆弱之处。
他终于也回抱,将她按得离自己更紧。
列素如浑身颤抖不已,泪水流得更凶,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声,似乎这时候,嘴唇是她身体极限的最后一道防线。
萧笙轻叹几声,将她抱到车上,开车去了他在城里的公寓。
列素如连喝几杯咖啡后,才缩在沙发上开始平复下来。
萧笙扔了条薄毯给她,坐在一旁,继续吸烟,一根接一根。
“千瑞丽格,不日就会刊登素兰那些照片与新闻。”
“嗯?”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列素如悲哀地说。
萧笙便吞云吐雾地看着她,烟雾淡化着他的脸,模糊得连表情也看不清。
“按照你的计划,明正言顺地与她分手吧。”
这个痛,对素兰来说,迟早要受的。
萧笙掸掸烟灰,轻笑了声,“哦?你说这个。是,你们的贺主编确实来找过我。我想,她要先确定一下,各方利害关系。聪明的女人。”
列素如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话。
“怎么了?”萧笙看着她笑。
“不管怎么样,结局已经是这样了。”是不是他谋划,已经不重要。
萧笙挽手靠向沙发,无所谓地摊摊手,“如果要我当没事发生,也可以。”
列素如慢慢地看着他笑开,“你真的很残酷,这世上,还会有你在乎的事吗?”
萧笙不以为意,收了腿,面容凝重,一字一句清晰沉重,“违反我们的游戏规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婚约已经无法收回。”
“看来你已经做好与我为敌的打算?”萧笙站起身来,到了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仰头饮下。
他走近,也递给列素如一杯,“整场游戏,一直在顺着你的意志发展,不是吗?”为什么她还是要和丁博一订婚?副得他出手。虽然她不这样做,他迟早还是会出手。
是,她欠他的,她无话可说。
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有一种掉进巨大阴谋的感觉。偏偏,她还只有瞧见这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甚至这一角,还不能证明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圈套,或者,是不是圈套。
她抬眼看他,“你想怎么样?”
萧笙就这么突然地,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眼里一直的风平浪静,这时已变色,那压抑的熊熊怒火,正激烈地燃烧着。
“退婚还来得及。”他一字一顿。
列素如睁大眼看他,惊愣得说不出话来,脸色被涨得通红,不由得挣扎起来。
从他知道列素如和丁博一成双入对以来,他就压抑着,控制着;因为,一开始,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他不想因此毁了全盘之计。
“你是在和我睹,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列素如,你真的可以一直这样自欺欺人地下赌注吗?”
萧笙的话,一针对血地刺穿列素如的伐幸。是的,她就是赌萧笙并不爱她,并不在乎她,所以她和谁订婚都无所谓。但现在萧笙竟这样说,这让她非常害怕,这也是她今天来找他的原因之一,她,真的不敢确定。尽管知道萧笙爱她这个话十分荒谬,但她怕。
“你大概从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列素如艰难地摇头,攀住他的手,用力道:“不管怎么样,事已成定局。”
萧笙终于放开她,转着自己的手腕,低头突然笑道:“要我放弃?还是说服你自己放弃?你把我当成谁了?程家诺?”
列素如剧烈咳嗽,却因为这句话,突然停□,愣愣地看着他。
“程家诺,程维熙,丁博一,这些家伙,都可以为了某些事放弃爱情。”萧笙紧紧盯着他,嘴角带着屑笑,“很早我就告诉你,我不是他们,只要是我爱上的女人,我绝不允许她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会。”
“我不会让你和别人订婚,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临困境,不会……”
“别说了!”列素如终于哭出声来打断,他好像总是能知道她心中的软肋。
“你永远别想和别的男人结婚。我不允许!”萧笙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而柔地宣誓。
要崩溃了,还是说已经崩溃了?他看着怀中哭得说不得话来的列素如,心痛而又残酷地想着。
漆黑的客厅,只有列素如的抽噎声,一下一下地响起。
突然门锁轻脆一响,门开了,啪的一声,灯光大亮,欧阳佩佩一脸惊愣地站在门口。
“你们……”欧阳佩佩捂住唇。
本来疲累得即将入睡的列素如,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已经肿如核桃一般的眼睛,看看萧笙,看看欧阳佩佩,双环顾四周,最终定格在对面的大钟上,时间指向,凌晨二点半。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个时候?这是二个女人同时想问出口的话。
欧阳佩佩拿着门卡,僵站着,眼睛只看着萧笙,视列素如无物。
列素如马上挣扎着要起身,她腰里的手,有一刻的犹豫迟疑,尔后却突然地强硬起来,只将她搂得更紧,只淡淡回了欧阳佩佩一声,“出去。”
欧阳佩佩显然没有料到萧笙会说这样的话,片刻惊愣过后,眼光扫向列素如,冰冷僵硬地说,“你大概不知道我和阿笙是什么关系……”
列素如垂下眼,挣扎无望,只好回答,“我不想知道,与我无关。”
“是吗?那由我来告诉你,他是……”
“听不懂我的话吗?出去!”萧笙偏头警示地扫向她,那足以将人冰结的眼眸温度,是欧阳佩佩从未见识过的,那是他极度生气时也不会出现的神色。
竟然为了列素如这样对她?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欧阳佩佩不知道是生气亦或是真的被他吓到,红了眼圈捂唇转身就跑了出去。
“原来你们……”列素如突然笑起来,是呢,如果列素兰知道,原来从小那个她的手下败将欧阳佩佩抢了她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不过现在想这个,又有什么意义,新闻一刊登,她与萧笙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是,她是想过,他们有关系不一般,海居的偶遇,欧阳佩佩的时装发布会,但没有想到,原来他们已经发展到,同居一室的地步。
他们都算大人物,如若真的确定关系,不可能外界不知道,还允许萧笙光明正大与列素兰来往,她真的没往深处想。
“为什么?”
“我以前说过你可以问,我会答你。”
列素如哑口无言地望着他,“你……”
“你迟早要被你的自以为是及清高害死。”萧笙半开玩笑,半是嘲讽。
列素如突然头痛加剧,紧紧揪起眉头,不由得抓得萧笙的衣领,拼命摇晃起来,不安地叫道:“告诉我,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你到底目的是什么,告诉我,告诉我,我不想像个傻瓜一样被你玩弄……”
萧笙任她疯狂发泄,只静静地看着她,平和地说:“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他也不能保证。
是的,他也不知道,炸弹爆炸后,会是怎样一片景象。
他也开始迷惘了。
“你最好保证不要发生什么事,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莫名的恐惧缠绕着列素如满身。
萧笙推开她,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说,“我该做的,到这一步,已经全做完,事态要怎么发展,已经不在于我。至于我,你,丁博一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我绝不会再相信你,萧笙,你我的约定,到此结束,我与你,再无任何关系!”列素如夺门而出。
在电梯处,被萧笙制住。
“放开我!”她奋力挣脱。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因为佩佩吗?我记得,你应该早就想要与我决裂了,不是吗?”
列素如愤恨地盯着他势要逼她到绝路而毫无感情的脸,毫不留情一巴掌挥了过去,用尽全力,咬牙切齿道,“是吗?你以为你是谁,妄想将我和素兰玩弄于股掌。你以为,你随便说几句话,我会像素兰一样爱上你?!不,绝不会!从开始到现在,不管你所有的一切,是真是假,我与你,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有任何交织!”
萧笙冷笑地看着她,“怎么,有了欧阳佩佩这个把柄,你就可以解决掉素兰的后顾之忧?”
“你以为,你还可以继续玩于我们姐妹下去吗?!”列素如不服输地回瞪他。
“好,如果这是你认为的结束,那我们就继续把这场戏看下去,列素如,下次你再求我,就不会有上次这么好运了。”
“绝……”
“话不要说太满,你已经打过一次自己的嘴巴了!”萧笙一挥手,表示不愿意再听,转身就了屋,重重关上门。
欧阳佩佩?列素如下楼来,一阵苦笑,她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为摘除与萧笙的关系,她早就等这一天了,她何尝不是在忍耐,那么,从今天,不,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她真的要与萧笙为敌了吗?
但有什么关系,她马上为自己打气,只要素兰回到现实,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她会一直呆在妹妹身边,直到她恢复伤痛。
她相信,素兰不会这样就被萧笙击倒的,那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妹妹啊。
明天的风雨,她已经准备好要面对了。
让一切回到原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更新……大家没看到,没看到……我是忍者神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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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银滩的地皮开拍在即,已进入实质性阶段,萧笙好像一下子从生活中被剔除一样,不见了踪影。
素兰见报的新闻已是迫在眉睫,不能不发,纵然列素如这时想阻止,恐怕也不容易,贺路云做事说一不二,何况这回还打着为丁博一着想的旗帜,就算此时说出欧阳佩佩与萧笙的关系,也于事无补,以列素兰的性格,若非萧笙亲口说出分手的话,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既是如此,又何必将事情复杂化。
列素兰爬得越高,将来即有可能跌得越惨,这是列素如一直以来,最为害怕和抗拒的直觉。
工作之余,列素如便在公寓陪崔丽珍,素兰的事一捅开,最受不了的,恐怕就是她。
从公寓出来时,已近十一点,丁博一来电话,问是否要接她,她心情有些烦躁,回道:“太晚了,你先睡吧。”
“不,我要等你一起睡。”丁博一不以为意,吊儿郎当地笑着。
列素如脸一红,心中尴尬不已。
“你不会真的想我们这样相敬如冰地过一辈子吧。”
“博一,就你还开得出玩笑。”
“谁说是玩笑,晚上吃饭,爸妈还委婉地说让我们快生个孩子让他们抱呢。”
列素如一震,这些话听来,似乎太过于遥远,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是理所应当,好像所有的人都适应了,就她还单纯地以为,这段关系的作用和结果,仅只是为了让自己逃避和给崔丽珍安慰而已。
“快回来吧,我说笑的,等着你给我沏咖啡呢。”丁博一总算正经,笑着挂了电话。
她这才舒缓了崩紧的神经,正要摇手喊车,电话又响了起来。
萧璃要约她?
她大概能知道是什么事,驻立想了想,还是赴约了去。
萧璃找她目的很明确,一是萧笙购地之事,二是为冯茗薇。
列素如看得出萧璃心情不好,但与她也不相熟,历不也知道,她对自己有些敌意,于是只替她倒酒,也不催促。
“如今就你还沉得住气呢。”虽然说萧璃一直相信自己的哥哥,但这回银滩地皮的事,她也是担着一万个心,集团资金情况自紫罗兰倒塌,延迟开盘后,十分糟糕,这时购进大块地皮,纵然是萧笙,也会撑不住。
列素如听这话,有些明,又有些不明,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只笑笑,听她细细说来。
萧璃叹了口气,“我哥这回,玩得有点过火了。”
“中建时代其它的子项目,也陆续会开盘,业界十分看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列素如只当安慰她。
“那些并非一时一日之功,我哥策划这么大的项目,每一步计划都事先仔细考量好,一环接一环,如今紫罗兰家园这个头阵就失了先机,对后面的开发和整个集团的发展,都有很大的影响。”
列素如沉吟,尔后才道,“远海集团的实力,度过这个风浪,应该不难。”何况有彼特出手相助。
“如果没有银滩的地,你我都知道,紫罗兰事故确实构不成对远海的打击。”久不见,萧璃给她的感觉,是成熟与理智了许多。
“哥哥再强再厉害,但也有弱点,这次冒险太任性了。你不觉得吗?”
列素如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她们的关系,萧璃本不该和她说这些公事,她又能回应些什么?
“算了算了,不管它,你当我发发牢骚。”萧璃总算是发泄了一番,止住了这个话题。
“你是为茗薇的事来的吧。”列素如笑笑,先道出了她的来意。
萧璃点头,没有像上次酒吧打架那般冲动。
“说真的,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件事,明显的,大家都清楚来龙去脉,偏偏你就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
是的,谁说不是呢,和丁博一订婚,这是她一开始,万万没有想到的,何况是别人。
“虽然说我对你,没有太多好感,但也不相信,你是外面那些人说的想攀龙附凤的女人,正如茗薇说的,你要真是这样的人,要选也选程家诺,你们不是相爱过的吗?”萧璃万分不解。
列素如沉默不语,只灌了一杯酒。
“你到底对这场婚姻,寄予了什么愿望,有什么理由,非要你选择不可吗?”
“莉莉丝,事情到这里,真是一言难尽,如果非要为这个结果说些什么理由,那么令兄的存在和作用,并不比我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照理来说,我哥应该是这里面最不想发生这件事的一个人吧。”萧璃啐了一声。
若非他一开始不听她的劝告,一定要将列素兰玩弄于掌心,今日她也不至于被逼到这地步,无可选择。
鱼于熊掌历来不可兼得,萧笙与她的协议自然不能算数。
列素如堵气地想。
“呵,你们算是出风头了,不过我就是不相信,命运会对你们姐妹这么好。凭什么你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么多,茗微的事情与爱情,是历经多少磨难才到今天,现在统统被你们破坏。”
列素如便笑,“你说的对,外头的人,个个都如你这般想。”
“亏你还笑得出。”萧璃不解地叹了口气。
“命运迟早要审判,不管什么结局,我早已经准备好。”
“不,我还是喜欢看你们惊慌失措,大受打击的模样。”
列素如起身告辞,萧璃也不阻拦,她一早知道,找列素如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何况如今,她也是自顾不睱了,看着列素如离去的背影,她低声呢喃了,“哥,我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你在掌控局面,还是局面已经将你掌控。”
次日一早,她还蒙头睡在被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未等她有所回应,被子已被丁博一掀开,她一睁眼,是丁博一气急败坏的面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丁博一摇着她的肩膀,将新一期的千瑞丽格摔在床上。
列素如没有拿起看,就这么任他摇着,双眼垂向地面。
想必他已经在贺路云面前发过火了,这才回来找她。
“你要我怎么向素兰和伯母交待!”丁博一叉着腰,起身在房间内踱着圈。
“博一,这事你不需负责任,我会解释的。”
丁博一倚窗站定,环胸看着她,“看来你果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列素如,你别告诉我,就为了你那点自私的愧疚之心,就将素兰推入地狱,否则,连我都不能原谅你。”
列素如十分冷静,她翻着报道,神情无异,决计让丁博一瞧不出任何端倪。
“看来是我太相信你们这些人的能力了,我这个老板,做得还真是不到位,啊?”
“你要我回答外人,说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不怪丁博一要为难,刚订婚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把他推到风口浪尖,真是百口莫辩。一大早,他都快被各方的言语击得崩溃,问题是,他对一切都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如何对应,只能关了电话与手机,隔绝所有的消息。
二人在房间沉默,丁博一到底还是了解列素如的性格,她做事,向来是有理由的,不会轻易下决定。
就在这时,门激烈地响了起来,二人一对视,已知道是谁,列素如浑身发抖,终还是捂着脸颤抖不已。
“在这里躺着,我去应付。”丁博一走近,按她躺下,刚要起身,便被列素如紧紧抱住。
“博一……”
“我在,一直在,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
列素如在他怀里点头,抬头看他,这一刻,他们风雨同舟,亲密无比,总有个男人,是愿意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困难的,不管一开始,他们的感情,是基于什么发展的。
丁博一起身,将门锁好,出了客厅,列素兰早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
不多时,列素如便听到剧烈的声响。
有茶杯摔地的声音。
“别跟我说,你和我姐都不知道这件事!”列素兰气急败坏地说着。
“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该想想怎么解决,后面,我和素如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丁博一揉揉眉心,真苦了他,他完全无辜。
“丁博一,你别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说到底,这些报道一出来,最为受益的是谁!你也别给我扯上我姐,她一定是被你蒙在鼓里。”
良久,丁博一才道,“是,这一切的错都在于我。”
列素如在房内,听到这话,无数的眼泪都要涌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真的对冯茗薇不顾,是我姐善良单纯,才会被你骗,不过,现在你开心了,这报道真是一石二鸟,我现在颜面扫地,公司业绩也会大受影响,冯茗薇又可以翻身了。”
丁博一不语。
“你叫我姐出来,我知道她在,我真的很想看看,她知道这事,是什么心情。”列素兰此时只想着,有人要与她站在一起,这个人,最合适的,莫过于姐姐。
这时,列素兰手机一直不停地响,她十分不耐烦地接起一个,“我现在很忙,不方便回应,如有可能,我会对报道的负责人提起诉讼。”说毕即挂了电话。
“你看吧,我就为了这些事,弄得无法正常工作,丁博一,我警告你,如果千瑞丽格不收手,继续报道下去,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列素兰起身,气愤离去。她也知道,今天是见不到姐姐了,何况这个时候,见了又有何用,她总以为,这件事,列素如是不知道的。
丁博一坐在沙发懊恼,听到声响,发现列素如已经起身,正倚在房门边。
“不会有后续了,博一。”按和贺路云的计划,只刊登一小部分,权当警告,只不过为灭灭列素兰的风头。
“光这些,已经足够让素兰头疼了。”报道虽不至于太严重,但后果,很深远。
列素如点头。
不过,事情远不如他们想得这么简单,紧接下来关于此事的报道,被挖得越来越深,牵扯的人,也越多,程维熙,高启这些人的旧事,也一一见报。
列素兰一时之间,成了攻于心计,善于利用男人,一步一步达到自己目的的坏女人。
从当年,她们姐妹与程维熙的三角恋,到后来落魄,利用高启还照样活得风生水起,直到现今,停靠远海集团与萧笙的帮助,又背叛带她出道的茗薇,才有今日她旗下公关公司的风光……
事件一步一步恶化,列素如和丁博一是专业的传媒人员,已知道,这幕后,已有人掌控事件的进展,策划完美,全盘早已计算精确,步步抓牢众人的目光,远非一般的八卦事件的操作程度。
事情早已经超过列素如的计划。
她知道这个人,嫌疑最大的,就是贺路云,尽管,千瑞丽格,确实只报道了最初的一期,后面没有再跟进,但其它杂志报社这么负责任地,精通内幕地精彩报道,显然是有人给了极多的资料,不是身边之人,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火已经烧起来,四处硝烟,救火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一开始,她就掉进了贺路云的圈套。
而这最最幕后的人,操纵着这一切的,一定是他,萧笙!
列素如和丁博一焦头烂额,崔丽珍因此事,又病倒在床。
若非有丁博一一直在她身边支撑,她恐怕早已经倒下。
“傻瓜,如果不是因为我和茗薇的事,你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丁博一仍然安慰她。让她不必自责。
“不,不关你的事。”列素如知道,萧笙不会真的对她只是旁观,她知道,他恨她有多深。
这场战役,一开始就是她和萧笙的约定,现在她毁约,该她接受教训,萧笙一定是这么想。
她早有心理准备,是她该要面对的时候了。
萧笙提出分手,恐怕也就在近日了。这势已经造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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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易城最近大事一件接一件。首先是银滩的地皮终于开拍了;二是程家诺大婚,诸多政界商界名流都接到了喜贴;三是萧笙与列素兰的恋情终于在铺天盖地的丑闻里,面临分手的尾声,只差有个人站出来说出这个结局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列素如推到狂风大作的浪尖。
不时有同行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时间可做个专访,那里面自然一定会问,对程家诺的婚事,她有何看法。
她自然一一婉拒。丁博一受到的骚扰也自然不少。光是因列素兰丑闻一事,就需面对崔丽珍的疑惑和猜忌。但崔丽珍如今能说什么,一个是女婿,一个是女儿。她头痛发作越来越频繁,这让列素如焦虑不已。
王起,周华君,苏逸,裴菲菲,陆永明与她的联系也越来越多,无非是问她,程家诺的婚宴,她是否到场。
“我早说过我会去。”列素如苦笑回应。
“和丁博一一起?”裴菲菲到底心疼程家诺。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列素如想。
“素兰现在怎么样?”裴菲菲都替她难过,“阿起和华君都说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这个难关需要她自己去渡过。”
“素如,你不至于这么铁石心肠,你没有看到今天的报道吗,萧笙的母亲已经亲口说绝不同意和列家的婚事!”
“曹伯母在接受采访前,已经问过我的意见。她一向为人传统,最看不惯作风开放的人,这不是什么意外。”这一切列素如都能想到,虽悲痛,但她一定会坦然面对。
菲菲非常不解,“素如,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这段时间受打击太深,所以……”她了解到的列素如,虽清冷,但心地最软,也最疼素兰。不至于是今天这样的表现。
“我累了,菲菲。婚礼那天我们再见。”
“唉,好吧。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裴菲菲知道她难受,也不再勉强。
丁博一走近,轻轻将她搂住,轻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博一,是我害得你成了现在娱乐版曝光率最高的人。”列素如歉意朝他一笑。
“谢谢你,素如。”
列素如知道,他是在为冯茗薇说这句话的。不管这次事故能否改变什么,但至少她这样去做了,算是了却了他心中对冯茗薇的愧疚。
“我已经好久不见素兰了。联系不到她的人。”
丁博一心疼地抱住她,“别担心,她只是需要散散心,她会想通了,一定会回来东山再起。”
“希望。”
十月初九,好日子。这天一大早列素如就起来了,崔丽珍看她专心致志地试礼服,倒是有些担忧,“见了面,那是什么场面啊。”
“有我在呢。”丁博一从另一间房出来。
崔丽珍便笑笑不说了。
出门时,列素如在电梯里挽着他的手,低着头,“谢谢你。”
“为你撑胆?”丁博一自嘲。
列素如笑笑,两人上了车,车子平稳地开向程家诺在易城的别墅。今天路上稍有些堵,时不时要停下车来等待,路过一个路口,那里新竖了一个硕大的电子屏,正在播报本市新闻。
“你看政府的人多上心,知道这个丁字路口最堵,特意放了台电视,让人等待。”丁博一边敲打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和列素如说话。
列素如心不在焉,不时抬头到处张望,硕大的电视屏没有声音,只有影像闪动,她百无聊赖看了一会,打了个哈欠。
“看!”丁博一突然说,可这时车流动了,列素如抬头看,被屏幕中的画面吸引住了目光,她看到了萧笙,还有他身边的彼特!画面中萧笙出现的频率很高,他不时低头和身边的彼特说着什么,嘴角带着笑意,与身边那些紧张得不停擦汗的竞拍者截然不同。对了,她怎么会忘了今天的日子,正是银滩拍卖,本市一直在高调宣传的新闻。估计又将打破上一届地王的称号。
萧笙现在,红日当头。成为这块地最有影响的拍卖者。
车子很快拐了弯,画面渐渐消失在眼帘,丁博一偏头看她,不由得问,“你替他担心?”
“怎么会!”列素如马上矢口否认。
“你脸上的表情这样告诉我。”丁博一吃醋。
“这块地,害了太多的人。”列素如咬住唇。
“你怕萧笙是下一个被害的人?”
“别这样,博一。”列素如无力地看着他。
丁博一却不依不饶,“你眼中有一个程家诺,我认了。毕竟他先我出现在你的生命。”
列素如不由得斥道,“你是不是嫌我还不够烦?”
丁博一却扑哧一声,意料之中般笑了,“生气也好过你闷闷不乐。素如,放宽心,生活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列素如看着他久久未语,慢慢在唇边绽开笑意,是呵,和丁博一结婚,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程家是易城的大家,新娘家地位更是举重若轻,这场婚事,是强强联合。参宴着络绎不绝,婚礼选的是沉稳作派的中式风格。所以今天列素如穿的是一袭经改良的蓝色旗袍,金秋季节,已有些凉意,她披了件孔雀花纹的大披风。崔丽珍给她配的,说是这样看着喜庆。
丁博一难得穿西服,他高瘦,肩膀宽而平,头发也理得中规中矩,下巴却仍留着帅气不羁的山羊胡,仔细看,还是时尚的媒体形象。和列素如站在一块儿,可称一对壁人。看得十分和谐。他身上所有的刺都可容于列素如的安静下。
王起,周华君早到了,一见到他们,便携了女伴来打招呼。
列素如也看到了裴菲菲下车,于是朝她招手。
“苏逸和陆永明呢?我让他们昨晚别打麻将。”斐菲菲面容难掩憔悴。
列素如挽住了她的手,两人走开了些。管家对她们相熟,手忙脚乱中还和她们打招呼,热情请她们到里屋座。列素如觉得不是很方便,倒是裴菲菲大方拉她进去,“这里也留有你很多记忆,以后也没有机会来了,何不坦诚去看看。”
她旧时那些记忆已经慢慢随着时日消失了,列家的祖屋,还有程家的别墅。都是幼时她最待得最多的地方。她抬头看到二楼的某个窗口,裴菲菲笑道,“以前那个房间是家诺练琴的地方吧。”
列素如点点头,“他还会很多种乐器,但我只会小提琴。”
“那时只要我们有节目,总是你们配合演奏,当时觉得真是天籁之音。”裴菲菲不由得感慨,“还有素兰的歌喉和轻盈的舞蹈,当年我们真是不知愁为何物。”
一群得天独厚,天资聪颖的孩子,总会有数不清的甜蜜过去。
“去那里看看!”裴菲菲有些兴奋,拉列素如去二楼。列素如有些担忧,“不好吧,会打忧到新人的。”
“肯定早就去应酬了,哪管得了我们。”
列素如犹豫了一下,便随了她去。程家的楼道和列家十分相像,老屋的宏伟和沉淀的氛围让列素如觉得呼吸沉重,心也不由得一点一点往下压抑着。二楼的走廊又长又宽,每个门上都贴着双喜字,还有不少对联,看风格,是出自程家诺父亲的手笔。可见他老人家对这场婚事十分满意。
一直走到最底,菲菲轻轻拧开门,说到了。两人进去,列素如便掩上了门,裴菲菲已经坐到程家诺经常坐的位置,将钢琴布拉开,是一架三角架钢琴,全红木,细细一看,稍有些斑驳,列素如不由得用手抚平那些旧日的痕迹。有次她和程家诺练到半途,打闹起来,小提琴撞到钢琴角,今日那痕迹还历历在目。
一串悦耳的轻音传出,裴菲菲试了几个音,将列素如思绪拉回现实。如今这间房空旷旷的,除了这架钢琴。程家诺素来喜欢它,搬到北京也是迟早的事。
列素如被裴菲菲按着坐下,她非要她弹一首不可,“弹那首在水一方吧。是家诺重编的曲!”
列素如还真只会弹那一首。
她抬起手,稍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轻盈地覆在琴键上,敲下了第一个音。多年未弹,这首曲子她仍熟记于心,丝毫听不出生涩。一曲中途,裴菲菲率先拍起掌来,她欲再按琴键,房门攸地被打开,一袭红装,打扮得喜庆非常的新娘样人物,豁然出现在门口。她妆容也十分中规中矩,唇如蜜腊,鲜红而有光泽,胭脂痕迹毕露,但配上这身打扮,却只让人觉得协调非常,无任何不妥。
列素如轻轻起身,颌首,露出一笑。
“你们是?”新娘眼带审视,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打量。眼里早已起了风云。似乎对她的身份已有一番考量。
“周韵如小姐?”裴菲菲伸出手。她点点头,眼光仍在列素如身上。
“恭喜你们,我们和家诺是幼时好友,没经过你们的同意,就来到了这里,冒犯了。”列素如友善与周韵如交握。
“既然是幼时好友,你们来追忆一下往事,我怎么能干涉呢。”她的手很冷,让列素如不由得一缩。
“谢谢。”
“下去吧,我想家诺见到你们一定很喜欢。”周韵如做了请的手势,俨然女主人自居。
裴菲菲轻一声哼,携列素如下楼。
丁博一正在楼道口,见到她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去哪儿了呢。”
列素如朝他点头,丁博一轻轻说,“素兰来了,刚到。不过情形有点不好,你过去看看。”
列素如心一惊,脚步急促,在丁博一的带路下,走到一个厢房,几人正站着聊天,其中一人正是程家诺。周韵如随后而来。
在场的还有欧阳正华和欧阳佩佩,列素如一看这场面,便心焦如焚。
“素如。”程家诺看到她,颇有些欣喜,虽尽力控制,但脚步仍有些急,率先走到他面前。她不由得挽紧了丁博一的手臂。
“程先生,恭喜恭喜。”丁博一握拳向他祝贺。程家诺眼光沉了沉,稍退了两步,微一抿唇,“谢谢。”眼光仍在列素如身上。虽得知她已订婚,但现在见到,内心并无什么异样。
她还是他的如果。
“想必你已经见过佩佩了吧。”程家诺引列素如到欧阳正华这边,她便颌首继续寒喧,“欧阳伯伯。”
列素兰清瘦了不少,执着酒杯,歪靠着厨柜,心不在焉地看这群人客套。列素如喊她,“怎不和我联系,害我一直为你担心。”
列素如便百般不情愿走过来,倚在她身边,欧阳正华笑道,“最近可都是你的新闻,素兰。让素如帮你做做公关。”
欧阳佩佩也笑,“公关?不挖她墙角就好了。”
她这话一出,周遭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其中的原由自只有她和列素如知道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列素兰毫不怀疑,冷冷朝欧阳佩佩道。
“啊,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的报道难道不是千瑞丽格出的吗?”
列素兰狠狠瞪了丁博一一眼,随后看向欧阳佩佩,嘴角又带笑,“那是外人妒才,新闻这种东西,生命力很短。想看我出丑?那些人还太嫩了!”
欧阳佩佩脸一阵红一阵白,“你现在还这么自信?”
“对不起,我向来就对自己就只有自信。我字典里可没有认输二字。”
程家诺显然站在列素兰这边,纵然欧阳正华是易城的市长,但又如何,“素兰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叔叔你别见怪。她最近绯闻缠身,难免心情不好。来,我还有几位朋友要代为引荐。”
列素如松了口气,感激地朝程家诺一笑,后者回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欧阳正华和佩佩便被他带走。周韵如微不可闻轻哼了声,随即轻佛衣袖也离开。
“姐,如今你面子就是大。”列素兰丝毫不领情。她如今就像个刺猬。
“素兰,你怎么这样。家诺越这样,素如就更不好受。你没看到新娘子的表情?”裴菲菲为列素如打抱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她自己不要家诺。我最不同情这种行为了。”
列素如笑着捶了她一拳,“够了。我知道你为我难过。不过博一做你姐夫不够好吗?”
“是啊。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来。”丁博一马上笑着响应。
裴菲菲看他们这么默契,也会心一笑。列素兰也扑哧笑出来,放下酒杯,抱住了列素如,轻轻道了声谢谢。
“姐姐,你看着好了。我一定会嫁入萧家。不会让人看笑话。”
这话只有列素如一人听到,她正待反应,列素兰已经离开她,与旁人谈笑风声。
之后的一切,婚礼井然有序,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在熙攘的人群中,列素如多次感受到程家诺的眼神
43、第 43 章 ...
,那是一种只有他们之间能察觉到的无形交织。唯一比较轻松的一个互动环境,是程家诺献曲一首。司仪这样要求时,程家诺俊脸微红,连连推辞,“还是不要扫大家的兴了,我五音不全。”
周韵如却挑他的底,配合着司仪开玩笑,“其实他弹得比朗朗好多了。”
“好,那鄙人只好献丑了。这一曲送给在座的各位和……我的太太。”最终只好上台弹了一曲,仍是在水一方。周韵如朝列素如射来犀利的一瞥,列素如忙别过眼去。
一曲完毕,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程家诺有些怯场和不耐,司仪也不敢得罪,互动环节就这么过去了。
这时有人喊,广海集团萧笙到贺。欧阳正华,佩佩和程家诺及周韵如,便拾了酒去迎接。到底是易城一方富商,自然是接到了喜贴。
欧阳正华对他更是十分看重,萧笙一来便吸引了各方的视线。
丁博一手机响了,他嗯了几声,便挂了电话,朝列素如轻轻说,“拍卖结束,果真是萧笙竞得。”
列素如轻叫一声,捂住了唇。眼光不由得朝被众人围着的萧笙股去一瞥。
萧笙也正好看到她,只见他推开一边笑一边抱拳,推开众人,便朝她走来。先客套地和丁博一喝了一杯,说了同样恭喜的话。身边的列素兰看到他便别过身去,萧笙只淡淡一笑,并未管她。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他轻碰了列素如的杯子。眉眼带笑,春风得意。
“谢谢您的关照。我一切都好。”列素如颌首,目不斜视。
“阿笙……”列素兰总算开了声,声音有些期艾。
“你也来了?最近公司可好。”萧笙问得淡淡的,一手Сhā着裤袋,风轻云淡。
列素兰终露出一丝苦笑,“能好到哪里去。”
“对不起。”这声抱歉,萧笙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但列素兰没有计较,反道,“其实近来的事,我……”
“今天不谈这事,以后再说。OK?”
列素如有些不忍,不由得咬住下唇,手握成拳。若不是顾及今日的场面,早便想用力踹他一脚,带素兰扬长而去。
萧笙似是估到她在想什么一样,洞悉一切的眼神牢牢盯住她,喉间一阵轻笑。
“我有些累,博一。”列素如抚额,她真的觉得透不过气。
“那我们和家诺说一声。”丁博一觉得他们这四个人站在一起聊天,气场确实有些诡异。
萧笙在背后叫住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噢,素如。拍卖会一结束,我有好多采访意向,不过优先给你,如何?”
列素如头也没回,“谢谢。”
“就要走了吗?”程家诺深深地望着她,这一别,前途似乎遥遥无期。
“内人身体不太舒服,抱歉。”丁博一说。
“谢谢你们能来,我请司机送你们。”周韵如客套地说。
“不用了。”列素如倾了倾身,转身即要离开,“如……素如。”程家诺隐忍叫了一声,列素如回头,笑容灿烂。
“有什么困难,可随时找我。”他自然知道她不会找他。心在这一刻如被刀割。
“好。一定会的。”她自然不会。但还是这样回。
这就是他们的最后。毫无悬念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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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素如,其实你不用这么做。我都很好。祝福你和博一。”
这是冯茗薇来的短信,列素如笑笑,是呵,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其实说到底,冯茗薇不过是这件事的导火索,她是为了素兰而做的。她知道萧笙不爱素兰,她更害怕萧笙在素兰事业发展最好时让她跌得更惨。她不介意把萧笙想成大坏人,只要素兰安全。如果素兰到底是要受伤的,那她会为她选择较小伤害的那一个。
她只想妹妹踏实地,稳步地走。她不愿意让家人再受到任何伤害了。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会尽到全力。
崔丽珍一直让她和博一搬到丁家为他们准备的别墅去,列素如总是推脱。自从在婚礼上见到素兰后,家里情况日益好转,素兰还时常回来喝崔丽珍煲的汤,她公司业务如今清淡,有大把时间和崔丽珍相处。小公寓便是显得拥挤,这天列素如一回去,竟发现连日用品都被打包了。
看来这回是不搬都不行了,列素如苦笑。
“姐,你就搬吧。这里让我和妈霸占。今晚你别想睡在这儿了。”列素兰也催促,崔丽珍见她能吃能喝,头痛病也好了不少。
列素如只好回房去收拾,在橱柜里,看到那顶皇冠,便怔然不语。婚宴结束后,裴菲菲告诉她,在后来的婚礼上,周韵如屡屡提了这顶皇冠,表示出她非常想要。周韵如自然知道程家诺一掷千金,为的是谁。
按理,她确实应该转送的,这顶皇冠是1853年,珠宝大师Gabriel Lemonnier为法国最后一个国王拿破仑三世的婚礼特别设计制作的。意义非比寻常。在程家诺的婚礼奉上,也是实至归名的吧。
她还是有些不舍,这是程家诺唯一放肆和不理智的一次,对他们的感情来说,也是独特的。
“姐,这皇冠萧笙一直想要。”列素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这是他看中的东西,唯一失手的一次。”
“对萧笙来说,只是失手。但对家诺来说,这是唯一。”
“也是。”
列素如放下皇冠,拉她到床沿坐下,“素兰,有些东西,不属于我们的,无谓强求。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你应该朝前看。”
“我当然会!”
“萧笙不是你的良人,你……”
“姐,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要他!我一定要嫁给他!”列素兰腾地起身,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可是曹伯母已经……”
列素兰轻笑,一副大局皆在掌握中的样子,“你看着好了,我会让她接受我的。”
“素兰,别去做无用功……”
她还想再说下去,崔丽珍端了糖水正站在门口,列素如便又起身去收拾东西了。
“素兰,你真这么爱萧笙?”崔丽珍说,
“是,妈。我不会放弃的!”列素兰斩钉截铁。
列素如轻叹了口气,崔丽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晚列素如真的搬到了丁家的别墅,诺大的房子,还空荡荡的,她很不适应,一夜惊醒很多回。丁博一又出差,她起床找水喝,在二楼的走廊跌跌撞撞,一跤跌倒在地,便就这么坐在地上冥想,直到房间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不是说了我把采访的优先权给你吗?名人堂第二期也需要一个大新闻吧。”是萧笙的来电,好像她肯定会去一样。
她推辞,“二期我已经有了安排。你若真看得起G&hop,我让贺路云来找你。”
“真的要拒绝?”
“我与你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请你自重,萧先生。”
电话那头沉默,列素如正待要挂电话,萧笙又说,“我想见你。你最好不要拒绝。”
“你如今自身难保,广海集团资金出现严重的问题,就算你拿下银滩的地这种风光,也不能掩盖这一点。不,应该说是你拿下银滩的地后,才使你陷入如今的困境,据我所知,紫罗兰家园的销售远不如预期。而你,唯一能够威胁我的一点,素兰,她也早已经退出战场,只需一段时间恢复元气,一切都会好起来。萧先生,你凭什么来要胁我!”
“我该理解成你是在担心我吗?”萧笙反而笑了。
“我等着看你的下场。就算广海集团根基再深,也经不起你这么任性的折腾。萧笙,你好自为之。”列素如挂了电话。喘息不止,只觉得晕头炫目,恍惚不可方物。
她真的是在担心他吗。不会。最好他焦头烂额,自顾不睱,没有心情再理她们姐妹的事。
崔丽珍半夜突然来了电话,话里十分担忧,“素如,我很担心素兰。她还不肯放弃萧笙,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妈,相信素兰吧。她会没事的。”
“我真没用,什么都不能做。和高林泰离婚,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自然也给素兰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曹丽华也不知道怎么想我。”
列素如无奈,“妈,你想得太多了。曹伯母不是这样的人。”
“妈听说她很喜欢你,你要不要……”
“不。”列素如一口回绝,“我不认为萧笙适合素兰。他充其量不过是素兰未能征服的一个男人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你要相信素兰,她会挨过这一关的。”
“可是你看素兰的样子……唉。”崔丽珍真是担心死了,夜不能寐。
“妈,早点睡。我会再和素兰谈谈的。”
“辛苦你了。素如,你可千万得好好的,妈就指望你了。”
列素如应了,挂了电话,心像压了大石头。
接下来她投入了工作,为了名人堂第二期顺利出刊,基本就忙得团团转,还时要出差。和母亲妹妹来往也少了,没办法,她一工作起来,就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倒是丁家的长辈,屡屡问她和丁博一何时正式结婚,都被他们用工作给搪塞了。
订婚到结婚,是顺其成章的事,已经有过预演了,照理说不至于排斥。
但真这么尘埃落定,心里始终还是失落的。重要的是,她和丁博一还是更像工作伙伴多一点。
彼特突然给她致电,“素如,我要回法国了。”
“啊,真抱歉,你来易城,我都没单独请你吃过饭。你在哪儿,我来送你吧。”
“机场。”彼特言简意劾。
她匆匆便提了包往机场赶,在贵宾区的西餐馆,彼特正站在门边等她。她气喘吁吁跑了过去,“抱歉抱歉,路上塞车了。”
彼此揽着她进去,一边笑道,“易城的堵车,我也是见识了。这不怪你。还好,还有点时间,我们可以吃个饭。”
“到了易城,唯一的一顿饭竟然是西餐,伯纳德先生恐怕要怪罪我招呼不周了。”
他们一路寒喧,到得座位,却赫然见到了萧笙。
他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到来,好像是等着自投罗网的动物。
列素如暗骂了自己,笨!彼特要走,萧笙自然会来,她怎么会没有想到。
“来,坐啊。 别拘束。”彼特喊她落坐。
她便选择和彼特坐在一起,对着的是萧笙,只不过,这样只能让他更好打量观察她了。
“托你的福,我才能见到她。”萧笙自顾和彼特开玩笑。
列素如如今像刺猬,也笑着说,“彼特,你的钱恐怕是肉包子打狗。”
“那是什么意思?”彼特不理解。
萧笙一点也不介意,笑着解释,“她的意思是,你这回投资失败。”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彼特拍掌,心情非常好。
列素如便别过头,不再说话。萧笙也不理,反和彼特说起在美国创业的经历,其中的辛酸艰难,让列素如暗自对他钦佩,不过她绝不会恭维。
彼特时间有限,走时还恋恋不舍,最后留了句警示意味非常浓的话,“不要让素如受伤害。不然马克不会原谅我。”
“我会的。”萧笙揽住列素如的肩膀。
“素如,他已经在美国和欧阳佩佩订了婚。你不要受他的骗。”彼特抛了个飞吻给他们,然后进了关。
萧笙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身体一僵。列素如低着头,良久没有反应,只待彼特消失在视线这才急急转身,萧笙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听我解释……”
列素如反手给了他一巴掌,神情似笑非笑,“萧先生,这一巴掌是为我对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焦虑而打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和博一的婚事?”
萧笙摸摸脸,不断点头,他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和欧阳佩佩订婚,是他回易城复仇的第一步,他别无选择。
“那时我还没认识你,何况,我是不会与她结婚的。”
“广海集团已经被你搅得支离破碎,你有没有考虑到莉莉丝和伯母的感觉?你现在又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得罪了欧阳正华,让他失了脸面,你还能在易城混下去吗?萧笙,看来我一直以来,对你太高估了!”
“真高兴你能这样想。”萧笙伸手想要楼他。列素如一掌拍开,冷冷道,“我不会再与你见面,我们总算相识一场,我话已至此。”
“你敢和丁博一结婚试试看!”
“萧先生,我们走着瞧!”列素如头也不回,一转身,刚步出机场,竟眼泪哗哗,怎么也控制不住。
丁博一出差回来,见她闷闷不乐,便抽了几天时间陪她,丁家父母又再度提出结婚一事,崔丽珍当时也在场,便替她拍了板,列素如没有拒绝。
正当他们开始忙着婚事,各大报纸也开始大肆报道列丁两家的大婚时,一则不大不小的新闻,夹在婚事当中,显得格外惹眼。
列素如看到报纸,当场就软了,跌坐在地。欧阳佩佩与萧笙的关系,也终于公之于众了。
素兰看到了会怎么样,她会怎么想?萧笙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她。她的手下败将,竟然抢了她最爱的男人。
她想往家赶,崔丽珍来了电话,已经泣不成声,“素如,你快回来,素兰她……”
她便疯狂地冲下楼,半路又跑了上来,冲到丁博一的办公室,“博一,送我回家。”
“好,你到车库等我。”丁博一从纸屑纷飞的台面起身,开始穿衣服。
列素如点点头,急得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博一,这回的事,请你一定要帮忙。我不想让这件事见报。素兰一定会承受不了的。”
“好,我来处理。你坐好。”丁博一听,神情凝重,当下便拨了几个电话,利用他在媒体的力量,开始全力封锁。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人措手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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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列素如和丁博一赶到时,医院及病房都挤满了记者。这也不怪,刚拿下银滩成为新一代地王的广海集团总裁萧笙、丑闻缠身的公关界女强人列素兰及市长千金欧阳佩佩,这么火爆的三角关系,原本就已经够吸引人注意了,加上列素兰突然遇车祸,由急诊科转到了妇产科,虽未能证实什么,但已经让许多媒体敏锐地嗅到了巨大新闻价值和苗头。
“列小姐,请问令妹入院的事你知道多少,有传言说,令妹实际上是流产而非车祸,你怎么看?”一名女记者冲突保安防线,冲到列素如面前,急促地扔出问题,闪光灯像放鞭炮一样,响在她脸上身上。
“对不起,暂时无可奉告。”列素如面容凝重,在丁博一的护送下,低头匆匆上了医院的台阶。
“丁先生,千瑞丽格率先报道列素兰小姐的新闻,不知道此事跟今天她的意外有没有什么关系?”女记者又赶紧将话筒递到丁博一面前。
丁博一脸上愠怒,伸手挡开,“目前是病人要紧。请大家暂时先回去。妥善处理后,我们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可以吗?”
有记者进不来,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喊道,“列小姐,若孩子真的是萧笙的,你会怎么处理?萧笙早在美国便和市长千金有婚约,却和令妹光明正大成双入对,你怎么看?”
列素如捂住唇,抬脚便往医院奔,她跑得摇摇晃晃,看得丁博一心惊胆颤,“素如,等等。”他奋力拨开众人,赶了上去,一边和医院来接待的人接洽,“请一定要保证病人的安静,有什么需要,请及时联系我。”他朝医院负责人递出名片。
护理长已在电梯处等列素如,“请到这边,令妹在我们的贵宾房,目前一切良好。”
“谢谢。”列素如朝她点头,眼眶泛红。
丁博一招手示意她先去,他还要在这里善后。
崔丽珍早便在楼上看到她上来,已经着急地等在病房门口,列素如一到,她便一把将女儿抱住,哭得抽不过气来。列素如扶她进去,看到病床上的列素兰还沉睡着,戴着呼吸机,手上还挂着液瓶。
“是在萧笙公寓楼下被车子撞倒的,后来司机发现大出血,吓得驾车逃逸,现在还没有抓到人。幸好有路人看到,赶紧送到医院,不然……”崔丽珍一想到那个可能,便抽噎得说不下去,混身都发着抖。
列素如面色惨白,现在丢在她面前的事,多如牛毛,完全让她来不及想。她搬了椅子坐到床边,看着妹妹,眼泪静静落下,心疼得几乎要痉挛。
“素兰……”她轻唤,手指摸在列素兰毫无血色,消瘦得没有形的脸上,她这个高傲自强的妹妹啊,何时受过这样的罪。一想便恨不得替她受这份折磨。
身体的损失已是其次,精神上的打击,也许有可能让她就此爬不起来。
“天杀的萧笙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的素兰,既然都有了未婚妻,为何还来招惹她?我可怜的素兰啊。”崔丽珍哭倒在病床上,这个打击一下子让这个保养得当的妇人,似苍老了十岁。
这一切看在素如眼里,心如刀割。是她的错,她早便知道萧笙和欧阳佩佩有暧昧,却没有告知素兰。她早便知道萧笙不爱素兰,却因为害怕伤害妹妹,而迟迟不敢下决定。她一直把素兰想得强大,以为她可以面对任何事,所以才不惜一切,支持千瑞丽格报道。是她让素兰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她的退缩,懦弱,保守,自以为是,害得素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还是将萧笙想得太过于简单,才让他对素兰有可乘之机。
原本一切,她都可以做出另外的选择的。这一刻,她深深自责,觉得自己万死都难辞其咎。
“素如。”
丁博一进来已有段时间了,见列素如一直这样愣愣地坐着,毫无反应,很是担心。他站在列素如背后,双后按在她的双肩,列素如便将全身的重量都释放在他怀里,忙转过身来,头埋在丁博一的腹中,哭得像个泪人。许久她都没有这么伤心地哭过,带着深深的愧疚。
丁博一摸着她的头,蹙起了眉心。他真想多为她做一点,一直以来,她的负担太重太重了。
程家诺的婚期才刚过,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又要面对两家父母定下来的婚事,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在用工作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她调节得很好,可最终,素兰的事,还是让她崩溃了。
也许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她内心里的悲痛,但仅只是这些,就已经足够让她受的了。
列素兰仍在昏迷中,她和崔丽珍守了她一上午,丁博一继续去处理媒体的事,列素如想,列家只剩三个女人,如果没有丁博一,今日这一切,一定会让她焦头烂额。
之后,王起,周华君,裴菲菲等人都来探望,连高启都来了,病房显得很拥挤。列素如出去透气,这时接到了程家诺的电话。
“如果,我能帮到什么忙。”他仍唤她的小名。
“博一在我身边,放心。菲菲他们也来了,会没事的。”列素如强颜欢笑。
“这事非同小可。”程家诺很凝重,他知道素兰最要面子,不允许自己失败。
“我会陪着她的。现在我要处理的事很多,家诺,你只要好好的就好。别再让我担心。”列素如觉得头痛欲裂,伸手用力按住额头,可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我会回来一趟。”程家诺挂了电话。
这话让列素如更加难受了,她脚步不稳地跌靠墙壁,头抵着冰冷的瓷砖,久久未说话。
如今得先处理外忧,没时间去想那么多恩怨情仇,素兰一醒来,不能再让她面对众矢之的的局面。她便拨电话给丁博一,问消息封锁情况,又把朱影安排到医院陪崔丽珍。
丁博一正在公司开会讨论,如何应对这场危机,见列素如回来了,暂时休了会,扶她到办公室休息。
“你已经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听我话,在这里睡一觉,一切有我。”丁博一硬按她到沙发上,拿了薄毯给她盖。
“博一,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她已经忍不住哽咽,从得知素兰出事以来,她神经就非常脆弱,一点小事都会让她控制不住。
“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是最好的感谢我的方式。”丁博一在她脸颊印下一吻,手抚在她的眼皮上,强迫她入睡。
她安静下来了,丁博一有些安慰,将门反锁好,便出去了。
其实列素如根本没有睡着,她的脑子纷纷扰扰的,电话她已经设了来电禁止,但短信还是在收着。滴的一声,她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翻看,见到是曹丽华的短信,不由得愣住,这个时候曹丽华要与她说些什么?
她看了很久,还是按曹丽华在短信上说的,给她去了电话。
“素如,我刚得知消息,感到很悲痛。”
“伯母,让您费心了。”
曹丽华很感慨,“素如,你一定恨死我们了吧。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阿笙和佩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向不管他的事,虽然早些年知道他们订婚,但后来一直没有消息,也不见阿笙提起,我便没当回事。”
“不关您的事,伯母。我从来没有怪过您。”
“知道素兰是你妹妹,我有会还挺高兴。我一向就事论事,对素兰没有偏见。”
“伯母,您有心了。”
曹丽华继续叹气,“我知道最近你们家压力很大,前阵子,您母亲也来找过我,说了素兰的事,我能理解为人母的心情。原本打算和阿笙再讲讲,却没有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阿笙给你们一个交待。”
“不!”列素如声音蹦裂,话语已冷下来,“不需要交待了,事情已经很明了。我不希望萧先生再来打扰素兰。请伯母代为转达我的意思。”
曹丽华很意外,颇有些为难,“素如,我知道你现在处于悲痛中……”
“不是的!”列素如继续否定,“我现在很清醒,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知道,我也是一步一步看着它是如何发展的,请您谅解我现在的心意。”
“素如,那得让我去看看素兰,好吗?”曹丽华一时之间非常无奈。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对不起,曹伯母。”
“好吧。素如,等这了这阵风头,我们再说。”
列素如挂了电话,闭上眼睛,只觉得眼泪又要流出来。
满脑子都是素兰怎么办,怎么办。
“阿笙,你听到了。”曹丽华轻轻轻按了电话开关键,刚刚这通电话,她用的是免提,萧笙一直在旁边。
明明是个好天气,金灿灿的太阳通过薄如沙的帘子射进来,照得窗下沙发上静坐的萧笙暖洋洋的,可他只觉得很冷,冷得彻骨。
“妈,我没有想到素兰会出车祸。”萧笙将脸埋在掌心,那晚她就那样跑出去,他没有追。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曹丽华厉声问。
“我也不知道。”萧笙的声音很迷茫。
“你们?”曹丽华有些恨铁不成钢。
“有过一次,那次我喝醉了。”是在得知列素如和丁博一订婚的那天晚上,他真的喝多了,但这一切,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那晚醉意朦胧中,他明明看到的是列素如。
没有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只会成为借口。
“你……”曹丽华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莉莉丝闯门而入,以胜利者的姿态,她等今日已经很久,“妈,那是她活该,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竟然想用孩子拴住哥。我说她最近丑闻缠身,怎么还在佩佩面前张牙舞爪的,原来是这样。幸好那天她去找哥谈判,佩佩在场。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让她在那天晚上知道哥和佩佩的关系。”
“好,你们都瞒着我。列家怎么你们了,你们要这样对她们。这件事会让素如多难受。她可是个好孩子。”曹丽华是真心心疼列素如。
“妈,别说了!”萧笙突然起身,疾步出了门,并反手将门剧烈地关上。
萧笙开车在路上乱转,他必须要见到素如,非见不可。再不见到她,他会崩溃,他会发疯!
她的冰冷而绝望,疲倦又心痛,全都装在他心里。去他的复仇,全都见鬼去。他只想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任她打,任她骂,都无所谓。
通过所有途径遍寻不着,电话又联络不上时,他拨了另一个电话。
“我们的婚约解除。你自己看着办!”
“你说什么?”欧阳佩佩还未来得及享受战胜列素兰的滋味,便听到晴天霹雳。
“字面的意思。你若不同意,我只能单方面出通告。”他冷冷地说,声音毫无感情。
“你为列素如心痛了?你到底还是爱上她了?你别忘了,她可是列巍最喜欢的女儿。你最一开始,不是想从她入手的吗?你忘了你当初说的誓言?”
萧笙直接了当搁了电话,当那些话是空气。
那些,过去的,一切都是浮云。
作者有话要说:小兔很勤奋。这回一定会坚持到底。请亲们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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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列素如和丁博一忙得焦头烂额时,突然接到了欧阳佩佩的电话。素兰的事直接间接都与她有关系,她没有去找欧阳佩佩,反倒被她找上门来了。
“素如,我与你其实原来便没有恩怨。就算到了今天,我还是敬佩你的。我觉得你当得起。”
列素如暗自笑了笑,“佩佩,我并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素兰的事,虽然确实你与萧笙有婚约在先,但你们欺瞒却在后。如今她伤痕累累,你还需找我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但我在易城,也有人脉。我要想让素兰名誉扫地,你和丁博一也无可奈何。”
“你威胁我?”列素如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解,如今她已经大获全胜,就算她小时候和素兰有些心结,但也不至于要这么落井下石。
“我也不想的。但这都是你逼的。”欧阳佩佩语气里已有恨意。
“请问我如何逼了你?佩佩,你不要无理取闹。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这些。”
“你别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别忘了,你有多少把柄在我手里!”欧阳佩佩怒了,她就是最看不惯列素如风轻云淡的模样。凭什么她占尽了风头,却还可以这么悠然自在。她可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她的努力付诸流水。
列素如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于是沉默,看她有什么说辞。
“素兰被我打败,固然会气恼。但若是自己的姐姐都背着她和萧笙暗渡陈仓,那才是天底下最可笑,最可悲的事。”欧阳佩佩尖锐地笑出来,不可抑止。从得知萧笙要取消婚约开始,她便像一头有力气却没处使的怒狮,急迫地想找个发泄的口子。
“你知道那些并不是真的。萧笙不过想将我们姐妹玩弄于股掌。”列素如捏紧话筒,心里刺抽了一下,不由得吸了口冷气。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佩佩的声音阴沉得可怕,“你该知道目前广海集团面临着多大的危机吧。”
“是。”
“可他却提出要单方面毁掉婚约。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如果我爸不再支持她,广海集团会变成什么样?”
这话让列素如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可能……”她只能摇头。
“我绝不会让他这么做!”
“你想怎么样?”列素如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彷徨失措。
“在他正式出单方面申明前,一定要让他改变主意!他没有权力将我的尊严和骄傲这么随意践踏!我可不想陪他一起疯!他必须要娶我!”佩佩气极败坏地说,好像现在疯了的不是萧笙,而是她。
“那是你的事。”与她何干,她已经陷在泥沼,脱身不得。
“你恐怕还不知道,得罪了我,素兰,你,箫笙,会陷入什么样的丑闻吧!”
“佩佩,那是你和萧笙的事,何谓扯到我和素兰。我们已经受了池鱼之殃,你还想如何。”列素如无力极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好,那我把放说个明白!我要你去找他,让他收回他向我说的话!”
列素如目瞪口呆,“你疯了。”
“我已经没有时间和你打太极。如果萧笙真出了毁婚声明,那么,你和素兰就等着看好戏吧!”
电话毫不犹豫地搁断,似乎她已经做出了背水一战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
列素如软□,跌倒在沙发上,她就这样愣愣地坐着,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似是明白了,又似陷入了更深的迷潭。
但她始终还是抓到了一些重点,一是欧阳佩佩会和她们对抗,利用她的关系让素兰企图以孩子嫁入萧家却事件败露,以致流产的事件大肆报道;这是列素如没有预料得到的危机,她原以为,当事者三人应该不会有人想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才对;二是,欧阳佩佩会对她和萧笙的关系,加油添醋,造成真相原来是两姐妹共同爱上同一个男人的争风吃醋。这更会让素兰的伤痛雪上加霜。甚至会影响到她和丁博一的婚事。从此列家三母女,将会成为易城最大的笑柄。
是的,这些她都能理解。她知道欧阳佩佩利用这些来威胁她。她想不明白的是,欧阳佩佩为什么会要挟她,她更想不明白的是,萧笙为什么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毁婚。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他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尤其是在广海集团正值风雨之秋时。
萧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而她,为什么会被无辜地卷入到他们的毁婚事件中来。凭什么要她去做这个中间的合解人?她以什么立场而去?什么身份去?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萧笙收回心意?
萧笙和欧阳佩佩都疯了。
别说她现在根本不想再接触萧笙,如果让素兰知道,她竟然去为欧阳佩佩说情,又会造成什么局面。到时她恐怕是百口莫辩。怎么洗也洗不清了。
可是,她又不能当欧阳佩佩的话没说过。怎么办?她该怎么做?她能怎么做?
“素如。”
“啊!”她受惊从沙发弹跳起来。
“你怎么了?”崔丽珍皱起了眉头,“你去睡会,今晚我来守夜。”
“妈。”列素如长长吁了口气。
崔丽珍见她思绪难宁,好像心里有着什么事的模样,不由得关切问道,“素如,你这是怎么了?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列素如微微点点头,轻轻将她抱住,有些哽咽道,“妈,一回来我便做错了许多事。我自认为是对素兰好,可是我怕她不谅解我。我好担心。她已经受了打击,萎靡不振,我真的好害怕。”
“你怎么这么说呢。她若不是有你这个好姐姐,今日怎么可能静养在家里。”崔丽珍轻拍她的额头,嗔斥着说。
“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妈,我真的没有想到,素兰为了挽回萧笙,会……”是啊,如果没有这回的事,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只要素兰慢慢恢复,公司总会上正轨,萧笙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吧。
她们一家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从头到尾就没有想着要和萧笙一较输赢,只求他适可而止。
可现在的局面,远远出乎她的意料,她越来越看不懂萧笙在想什么,要干什么了。
而她和素兰想避开这个战局,似乎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回到公司,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一进办公室,朱影更是马上将手中的报纸往后收。
“拿来。是不是还是有消息流出来了。”她马上脸色凝重起来。
“不,不是。喛,真的不是,主编。”朱影连连向后退,拼命摇着头。
列素如心焦如焚,终于从她手中抢了过来,头版是高林泰的照片。
这个时候,高林泰出来做什么,他又想说什么话?列素如拿了报纸坐了下来。
“呵,真是个小气的生意人。当初素兰和我妈高调搬出来,现在,正好他要还了这一报。”列素如摇摇头,并不当回事。
朱影见列素如并没有生气,说道,“就是嘛,小人才会有的行为。”
列素如叹了口气,疲倦地倒在椅子里,撑着额头说,“由他去吧。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桌面电话响了,朱影见列素如没动,便接了起来,“名人堂主编室,您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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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您是……”朱影顿时眉开眼笑,“好的,好的,我马上让她听。”
列素如奇怪地接来电话,对朱影的挤眉弄眼,很是不解,“喂?”
“如果,你手机没开。我只好打到你公司。”是程家诺的声音。
“家诺?!”列素如不由得站起来,“你在哪里?”
“楼下。方便我上来找你吗?”
她想了想,“好的。我让助理来接你。”
朱影不待她吩咐,马上就掀门而去。
是,现在正是需要家诺帮忙的时候。她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矜持了。
程家诺戴了墨镜,进了办公室也没有取下,列素如露出疲倦一笑,推开会客室的门,请他进去。又回头招呼朱影,“今天上午我不会客。有什么事你和博一汇报就好。”
“知道。”朱影敬了个礼。
屋内只剩他们,程家诺坐下,摘下了墨镜,身上有风尘仆仆的味道。列素如一见到他,眼圈便红了。
程家诺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没有碰到她,“我已去看过素兰。幸好她没事。只要恢复一段时间就好。”
列素如忍住心痛,点点头,也坐□来。
“家诺,这回你真要帮我。”
“目前情况还有什么不顺利的吗?”程家诺体贴地问。
这要如何启齿,事情要一五一十说出来,恐怕三天三夜也道不完。何况很多事,她并不想程家诺知道。
“我担心佩佩不放过素兰。”她只好简洁了当地说。
程家诺蹙了蹙眉,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起来,一下二下三下。列素如的心便静了下来。摒心静气地看着他。
“站在欧阳正华的立场,他恐怕比你们还不想这事件闹大。”沉默了一会,程家诺这样说,当然他也知道,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否则列素如不会求他。
“是。你说的没错。”列素如点头,“我接到了佩佩的电话,情况原委我还不是太清楚,但她向我表达了她的意思。我也不确定,她是否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与我说这些。”
“怎么说?”程家诺很敏锐,眼神犀利地看着列素如。
列素如别过脸,良久才开声,“我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稳定。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我难保她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程家诺没有再问,他抬腕看看表,“我去找欧阳正华谈谈。佩佩那边,你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列素如点头,起身准备送他,想起那天婚宴结束后,她决定一辈子都不联系程家诺的,没有想到,不过短短月余,却让他亲自跑来易城来解救她。
世事总是难料。
“你瘦了。”程家诺按着门把,突然回头看她。
列素如低头,缄默以对。
“不用送我了。电话开着,我要随时联络你。”程家诺刮刮她的鼻子,快速出门。列素如猛地抬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半天没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非常不给力啊。难道没有亲们欣赏偶的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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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欧阳佩佩的事,列素如没有和丁博一说。她不想再给丁博一添麻烦了。目前虽然素兰的报道控制住了,但除了高林泰这类的局外人占据着头条外,也有一些其它间接人等,陆续在动作。
如冯茗薇公司热闹地举办了公司周年庆活动,邀请了不少同行还有媒体参加,沉寂多时的茗薇公关公司又开始崭露头角了。周年庆的场面很隆重,各界的名流都有去捧场,丁博一也在受邀之列。列素如自然不会跟去,处理完手头的事,她和丁博一打过招呼,准备早点回家陪母亲和素兰。
“我在想,我跟你回家是不是更好?”丁博一开了瓶果酒,倚在窗边苦笑。
“你得去。博一。”
丁博一点头,“我知道了,露个脸我便回去。今天你回家吗。”他指的是丁家为他们准备的别墅。
“素兰身体已经好转,公寓里确实有些挤,我看看情况再说。”这阵子崔丽珍身体也不太好,老说公寓太小,让她透不过气。她始终还是喜欢大屋子。又说城里空气不好,她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
这些让列素如很无奈,也觉得心酸。母亲这一辈子,锦衣华食,年老了却要过上拮据的生活。可如今她手头的资金全投在素兰公司,她要面子,又不想让丁博一出手帮忙。所以除了对母亲觉得抱歉外,也别无他想。
再说出了这些事,大手笔换房子,又会让人挑起事端。
如今做什么都是顾忌颇多,很不如人意。
程家诺已经在易城呆了两天,但并没有联络她,列素如想,他脱离公务三天已经是极限。看来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今天下班还早,她去了超级市场,购买了不少东西。为了避免流言诽语,她辞掉了阿姨。所以这些事她都亲力亲为。到家时,手里的东西满得她都腾不出手拿门卡。
“累了吧。你看你最近瘦的。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本来是想自己下楼去的。”崔丽珍脸色不太好看,还束了头巾,看来头痛病又发作了。
“我没事,妈,你去休息。晚上我来做。看。我买的都是素兰爱吃的菜。”
列素兰已经能起床,正窝在沙发里,看着无声的电视屏。很聚精会神的样子。从出事以来,她只呆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医院,一个便是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先去准备着吧。你去看看素兰。”崔丽珍推搡着她。
“素兰。今天好点没有。伤口还疼吗?”她走过去,搂着妹妹,挨着坐下。
素兰皱皱眉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眼神游离,目光散漫,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事。
是咽不下这口气吧。列素如想。
这时程家诺来了电话,列素如起身,进了房才接起来。
“晚上你能否抽出空来。欧阳正华说要宴请我们。”
“事情是否顺利?”列素如问。
程家诺声音微有些疲倦,却哑然笑出来,“你说呢。来了我们再说。”
“好。”她正准备问地点,想到什么,突然又问道,“佩佩也会在场吗?”
“嗯。你不方便?”
列素如忙否认,“当然不。我只是问问。”
约了时间地点,列素如挂了电话,正准备和崔丽珍说今天不在家吃饭,却看到素兰如鬼魖一般站在门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的脸苍白憔悴得可怕。
“素兰?”列素如惊讶。
“你约了欧阳佩佩?她想见你?为什么?”列素兰面无表情,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似千年寒冰,让人不寒而粟。
“没什么。你别多想。是家诺回来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聚会。”列素如安慰地朝她笑,开始换衣服。
“家诺?他回来干什么?你不是从来不麻烦他吗?”
“说到哪里去了,难得回来,就见个面而已。没有什么的。”列素如背过身,挑出了一件连衣裙。
“她又想奚落你吗?我已经这样的她还不够?外面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不知道。但你告诉我,萧笙何时与她结婚?”
“素兰,萧笙与你再没有任何关系。”素兰还纠结在那段过去,让列素如有些气恼。素兰到底是着了萧笙的什么魔了?
列素兰眼光沉了沉,“不,是仇人关系。只有这一层关系。”
列素如不想与她因这个问题再起争执,只好道,“先不要想这么多,你需要多休息。”
“姐,你会帮吧。你也不能让我遭受这样的委屈,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这些,等你一切都稳定了再说,好吗?”列素如只能虚以应对,换衣服和化妆的动作也加快了,已经起身拿包,要出门去。
“告诉佩佩,我不会放过她。一定!”列素兰也追出了门。
大门应声在身上关上,列素如长吐口气,走入了电梯。
“素如,你和博一的婚事推迟吧。”丁家伯母来电,列素如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来,明天是她和博一订的结婚的日子。她一忙一烦,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还让丁家长辈先打电话跟她说。
“阿姨,我真抱歉。”列素如连连说。
“唉,算了。总之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候。再说吧。”那边叹了一声,挂了电话。
列素如拿着手机,失魂落魄。
崔丽珍显然也是接到了通知,慌张地打来了电话,“素如啊,你和博一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看我糊涂的。”
“妈,你别有压力。我和博一会处理好的。”
崔丽珍还是不放心,“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亲家是怎么想的。明天周末了,我们去一趟。”
“再说吧,妈。我和博一会商量的。”
列素如觉得心好累。头痛欲裂。每天总有数不清的事,让她处理,让她给予交待。她从不是爱惹事的人,但最近,{奇}她牵连得太深了。{书}方方面面,{网}如惊涛骇浪,避无可避。
地点在欧阳正华的家,这确实是最私密的地方。适合私底下谈一些事情。
欧阳佩佩给她开的门,程家诺与欧阳正华正在喝茶,聊得似乎很投机。
“没想到,你竟搬出了程家诺。”
列素如叹了口气,让保姆将她的外套接过去,“我无法不把你的威胁当回事。”
佩佩哼了一声,带她入内,程家诺在客厅深处,不时抬头看她,充满关切和安抚的眼神。让她心里暖暖的,有说不出的安全感。
四人坐下,闲聊了一会,气氛还算愉快,欧阳正华突然道,“你们不介意吧。我把阿笙也叫来了。”
欧阳佩佩哼笑了声,给了列素如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似在说,你有政策,我便下有对策。这个时候列素如再说抽身而去已不可能了。她蹙眉,脸色凝重,程家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程家诺知道了多少?列素如看着他,眉心尽是打不开的心结。
“萧先生也算是当事人之一,过来也无不妥。素如,你说呢?”程家诺朝她挑眉。
“是。”她只好颌首,背上却出了一层冷汗。
“冷吗?”程家诺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不,只是最近有些体虚。不碍事的。”列素如摇头,抽出手来,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叉紧紧握着。
“如果,家诺对你还是这么好。其实他不来,这件事,我也会作主的。怎么能容忍佩佩瞎胡闹。”欧阳正华呵呵笑,笑得十分疏离。
“爸,你只顾自己的面子!”佩佩却嗔怪,“我们要面子,可其它人可是什么都不想要了。”
两父女一来一去,让程家诺和列素如有些冷场,便只低头喝茶,程家诺又问了素兰的情况,列素如便轻轻向他说明。他们在一起,总是这么和谐,安宁。好像狂风大浪也不能让他们惊慌失措一样。
其实列素如很想问,他的新婚生活如何,他就这么到了易城帮她,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事已至此,这样问,恐怕除了虚伪和娇情外,再没其它的了。对程家诺,她不需这么场面客套。于是便没问。
门铃再次响起,萧笙自顾进了屋,换了鞋,一抬头便看到了列素如和程家诺。他的脸本来阴沉得可怕,却在此刻突然眉眼一亮,绽出笑意来。程家诺也笑笑起身,携列素如一起,迎了上去。
“真是稀客稀客!欧阳伯伯,你这是给了我好大的一个惊喜啊。”萧笙一边和程家诺握手,一边朝欧阳正华笑。笑得非常暧昧。
列素如没有心情与他打招呼,在他和众人寒喧时,只低着头站在程家诺身边。当一个路人甲。
“素兰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其实,我一直拜访无门。”萧笙突然叹了口气。
列素如一惊,这才知道,他已经将目光转向了她。于是扯出一笑,也伸出了手,“萧先生您有心了。她都很好。我相信我们家没有人会介意你没有去拜访的。”
“哈哈。有趣有趣。果然是丁博一门下的名将,口齿真是凌厉得让人钦佩。你们的婚期好像就是明天,准备得如何了?”萧笙也讽刺地回笑。
“托您记挂。”
“饭好了。”阿姨走近,恭敬地道了一声,总算打断了这虚伪的场面。
列素如长吁了口气,可是这场面才开了个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才是重头戏。写得够累的。日更真不是盖的,小兔累趴了。
48
48、第 48 章 ...
这是列素如吃得最难过,最坐立难安的一顿饭。
萧笙的突然到来,让她很不适应。但正如程家诺说,萧笙是当事人之一,来了,并不无妥。只是她真的没有准备好,不知道以什么面目对待萧笙好。
她是该恨他的,今日列家的种种,全由他而起。如今还令她最骄傲的妹妹养病在家。现在却不得不坐在这里,压下一切的不快和情绪,大方聊天。
他们伤了人,却可以这样在她面前谈笑风声。她真恨不得就这么离席而走,凭什么要受这份气。列家一门都向来是梗着脖子,从不愿意低头。不管多大的风浪和打击,都一样傲然挺过。列素如觉得很悲伤,她作为列家长女,自私地逃避六年,想为家人做点什么时,母亲和妹妹却在她回易城的大半年里,病的病,伤的伤。这一年来,大起大落,诸多变故。莫非她是扫把星下凡?她这一趟回来,是不是错了。
程家诺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放在膝盖上,他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令她内心觉得温润无比。她很感伤,偏头看他。今晚她尽管一直在勉力掩饰,但程家诺向来了解她,必然知道她如今内心在想些什么。
萧笙的到来,也是他所没预料到的。程家诺内心轻叹。他的如果到底承受着多少伤痛。他一直以来的成全,配合,理解,是对,还是错?
“如果,多吃点啊。来了伯伯家就不要客气。伯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不是吗?”欧阳正华谈笑风生间,时不时来招呼列素如。一张脸笑得,过犹不及。
列素如抿唇笑笑,那些过去,不提岂不是更好?
“我和素兰还真可以说是冤家。从小就打闹,长大了,也这样。”欧阳佩佩叹了口气,起身为在座的三个男人倒酒,倒完后停了下,要往列素如杯里加进去,程家诺手微微一挡,“还说从小玩到大,你何时见如果喝过酒。”
欧阳佩佩也不勉强,自顾坐了下来,给自己添满,“长大了要学会的东西太多了。喝酒又算什么?”
欧阳正华举了杯,三个男人都饮尽了杯中的白酒。萧笙就在她和程家诺的对面,这一顿饭,他也没有怎么开腔。只是时不时要打量她,审视她。似乎也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欧阳伯伯,相信我的意思,家诺已经很好地传达了。”席已过半,无人提起正题,列素如忍不住了。
“当然,当然。我早表达过我的意思。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谁愿意惹这些是非呢?”欧阳正华呵呵笑,满口应承。
列素如点头,又看向佩佩和萧笙,“相信二位就这个问题,也没有异议吧。从出事至今,我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态度。不管这件事,真相如何。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再去追究。如今,我只想这件事,就这么淡下去。”
程家诺眼神暗了暗,声音十分有力,“我们都是旧识。虽说列叔叔走了,一家就三个女人,但也是不能够让人瞧扁和欺负的。素兰的事,我虽赞同如果息事宁人的态度,但这已经是极限,大家说是吗?”虽不咄咄逼人,但话说出来十分有份量,家诺为人一向温厚,能让他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了。欧阳正华脸颊微抽了抽,欧阳佩佩则是有气不敢发,到底还是有些忌惮的。
反是萧笙笑了,还轻拍了两掌,“程生这话说得对。我是完全赞同。如果素如同意,我很希望她能和我好好谈一谈善后和补偿的事。好让我心能安宁。”
“萧先生,您能安静地在一旁看着我处理,就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补偿了。”列素如有些冷笑,话里有话。她真的觉得,不该再见萧笙,见一次恨一次。此恨绵绵无绝期。
萧笙与她对视了几秒,看到的是她冷酷到底,毫无商量余地的脸,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当然知道她恨他有多深,这些他早不就能预料到的吗?于是自嘲低头笑了两声,连连喝了两杯白酒,皱着眉头,久久都未能松开。
“素如,那天给你电话,说那些话,确实是我不对。”欧阳佩佩举起杯,要敬列素如。“你随意。我为表歉意,干了。”
原本便是件简单的事情,列家作为受伤害的一方,已经不说什么话了,却还被搅了进来。现在又出现这样的场面,真是何苦。
“我希望你能信守你的承诺。”列素如也饮尽,露出杯口。
于是席面又一席热闹和谐,欧阳佩佩连连敬酒,还不时说一些笑话,欧阳正华见她越来越没分寸,斥道,“在客人面前,你一个女孩子家喝这么多酒,又失态,像什么话。”
“爸,我心里难受。不是说喝酒能解千愁吗?”欧阳佩佩完全不在意,双眼迷离,看向其它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列素如有些皱眉,随即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你少喝点。”萧笙厌烦地推开执着酒杯硬要挨着他坐的欧阳佩佩,“我看这顿饭既然该谈的都谈了,佩佩又饮醉,就这么结了吧。我送送家诺和素如。”
欧阳佩佩一把压下萧笙,半边身子挂在他身上,硬是不让他起身,眉眼流转,娇嗔做作,看得列素如不由得偏过了头。
奇!“你怎么能走呢。当着爸爸和大家的面,你倒是再说一次,那天你和我说的话。”
书!果真。列素如手心一凉,颤抖了一下。
网!“佩佩,别胡闹。你和萧笙的事,自己解决去。”欧阳正华也觉得面子挂不过去。
程家诺看了列素如一眼,也笑着说,“是啊,现在也晚了,就这样吧。”
列素如暗下松了口气。正待要起身,欧阳佩佩又一路跌撞走到她身边,将她拦住,“这事,说起来,和你们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晚我们说的是我,素兰,还有阿笙的事吧。既然如此。怎不静下心来听听呢。”
“你醉了,佩佩。真想谈,何不另找时机。”列素如扒开她的手。
“择日不如撞日。素如,素兰的事,我不是不同情,甚至还自责过。”欧阳佩佩吐了口酒气,“可是谁又能理解我受到的伤害?”
“你有完没完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萧笙毫不给欧阳正华的面子,这让欧阳佩佩更是发疯了。
“你害怕了?你不想在她面前出丑?”她尖锐地叫道。
程家诺眉头一皱,“佩佩,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家诺,我们走。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列素如急促地说,现在的她只想避之而后快。在这样的场面下,事情只会越来越乱,她百口莫辩,就算跳到黄河也是洗不清的。
“爸,你要为我作主。阿笙前天给我电话,莫名其妙,甚至连理由都没有,直接说要解除婚约!我做错了什么?他和素兰的事,我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我怎样。”欧阳佩佩一下子哭出声来。
这下让程家诺愣在当场,他看看列素如,显然她早便知道了。这又唱的是什么戏。
“我并不清楚情况,但我觉得,你因此想要报复素兰,是说不过去的,佩佩。 ”
“不!不是素兰!”欧阳佩佩尖叫,回身,一手指到了列素如脸上,“是她!萧笙是因为她才提出毁婚的!”
列素如退了两步,惊恐地摇头,她最为害怕的就是听到这种指控,她何德何能。
“你太过份了,佩佩。如果不是这样的人。”程家诺脸色更难看了,一把将列素如护在怀里,又朝萧笙道,“萧先生好手段,这一招算是一石二鸟吗?”
萧笙点了支烟,吐了一口烟圈,嫌恶地打量欧阳佩佩,“这个和素如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因为这个而伤害到她,我不会放过你。”
欧阳正华一头雾水,半天没瞧出这里面的关系来,但他向来最沉得住气,他最了解这个女儿。从她今天放开怀喝酒就知道,她要因此好好主导一场戏。于是只是坐着,一口一口地吸烟。
“看,你们看!我这还没有做什么,他就已经护着她了。你绝不是因为素兰而抛弃我,这个原因你我都清楚。上次,你们深更半夜在公寓里厮混,就那么毫不顾忌地抱在一起,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而我,你的好未婚妻,当时就在现场,却好像做错事的是我,被你怒敢出去。”
“真有这样的事吗,阿笙。”欧阳正华脸色凝重,眼神犀利地扫向萧笙。
“列素如,你敢说,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程家诺,你想象不到,你的如果是这样的女人吧。而丁博一更是料不到,当时即将和他订婚的女人,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列素如脸色惨白,程家诺将她抱得更紧,“家诺,事情不是那样的。”列素如抬头看着程家诺,拼命摇头。
萧笙突然冷冷Сhā入了一句,“素如,你将程家诺抱得更紧一点。你的解释更多一点。这些将来又是一个话柄。”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家诺的身份。不用萧先生你来提醒我。当着大家的面,我列素如仍可说,我心无愧。”列素如终被逼出了眼泪。她其实为人一向坚强,但最受不得侮辱,她内心那根自尊的弦比谁都紧。经不起一丁点拨弄。
她松开了握着程家诺的手,用力咽下那些扑面而来的难堪,微昂起头,“事情往往比想象中的复杂,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真实。佩佩,不说我已有婚约在身,就说素兰这件事,我们列家和萧笙就算没反目成仇,但以后也绝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以前种种,你怎么看待都好,都不足以影响你和萧先生的婚事。成与不成,我自问,我们列家当不起这个罪。家诺来易城,有心想帮我解开这个结,我们三母女感激不尽,感谢他念旧情,在危机关头不顾流言蜚言还拉我们一把。”
程家诺心痛得无以复加,天知道这一刻,他多想狠狠将列素如抱怀里,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用顾。虽这话列素如是被逼说出来的,但也知道,如今他们的身份确实尴尬,这么多人在场,他能说什么,做什么。
他们隔了几步站着,但这个距离,是一分一毫也迈不过去。
“话已至此。萧生,欧阳叔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程家诺微微倾身,揽列素如离去。
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朝萧笙一笑,“哦,对了。若我了解得没错,当年银滩那块地,萧先生的父亲,萧老先生也是参与人之一吧。萧老先生的事,我也深表遗憾。”
“家诺?”列素如惊讶地轻喊,大感意外。
“萧先生这么在乎银滩的地,我相信也是这个原因吧。萧先生,是这样吗?”程家诺仍笑着,但犀利地打量萧笙。
不管是戏或是不是戏。程家诺这一说,已经在暗示他,一切该到此为止了。
萧笙双拳紧紧捏着,但经久商场的他,到底没露出情绪来。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深深地看了列素如一眼,随便拿起外套,“我先告辞,再会。”
欧阳佩佩这时酒已经醒了,哪里还敢再闹。她到底还是要面子的。但场已经收不下来,便按着额头蹲□去,喊着头痛。
欧阳正华赶紧让人抚她回房休息,又亲自送程家诺和列素如出去,“今天真是失礼失礼,佩佩也是被阿笙气得没了分寸,你们别往心里去。”
“那这件事,还有望叔叔看着。那我就放心了。”程家诺回礼,告辞了便携列素如离开。
“家诺。”两人默默上了车,列素如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疑问,“萧先生父亲当年真的……”
程家诺点头,“是的,确实是参与的银滩地皮的拍卖。”
“那……”
程家诺笑笑,“对房地产大谔来说,参与一块地皮拍卖不是什么新闻。”
“嗯。只是有些巧。”列素如感慨地叹了一声。
“别想这么多。你该回去休息了。我是今晚正点的飞机。如果,好好照顾自己。”程家诺目不斜视,看着平坦而伸展到黑暗尽头的马路,话里有别意,也有不舍。让人感伤。
“家诺,这次真的感谢你。”列素如握住了他的手,双眼已有湿意,但清亮无比。
程家诺将车靠边,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轻声呢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忘了那些吧。”那些年少时他们一起读书学习,又青春叛逆的青春年华,她已经承受不起了。各人已有自己选择的路在走。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曾经有位姑娘,与我一起,脸上笑得像木槿花开放。”程家诺伸出手摩挲她的脸,眼里尽是怀念。他真舍不得他的如果啊。下辈子,他绝不再放开她的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列素如含泪带笑望着他。脸如初升的太阳。似回到了那些阳光温热的年纪。
程家诺闭上眼,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久久地。其实他想回,“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但他知道,他不能。不能相濡以沫,
48、第 48 章 ...
便相忘如江湖吧。
时间若能在这一刻停顿多好。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兔从此可以装SHI了吗?55555555555.要留言。要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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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从欧阳家赴完宴回来后,对列素如来说,其实是过着水火交加的日子。
素兰的病一好,又精神奋发,真正做到化悲剧为力量,天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这原本是好事,其实真的是好事,若没有欧阳佩佩这颗定时炸弹的话。
报道的事,确实是压下去了,她和丁博一都松了口气。但列素如又开始严加关注另一条消息,那就是萧笙解除婚约的通告。
这件事,她不能与任何人商量,也得不到任何建议,任谁,在这个时候,都会觉得,萧笙和欧阳佩佩解除婚约,是件极其不可信,极其可笑的事。
不说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加上广海集团最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是经不起一丁点折腾的。广海集团的股市,目前动荡明显,价位一跌再跌,风声再一紧,后果不堪设想。
列素如始终不相信,萧笙是那种会把自己逼到如此绝境的人。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多么强势,多么自信,一时之间,列素如真的适应不过来。
自那天程家诺道出银滩地皮的拍卖,萧家也是当事人之一时,她震惊过,甚至不是没有想过,萧笙因此将恨意强加到她们姐妹身上。但又想觉得不可能。当时的广海集团实力雄厚,根基甚稳,不可能因为一块地皮,董事长便跳楼自杀。在外人看来,也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她自然不敢往深里想。
她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更不想从头开始追究。不管如何,事情到现在,已经算是到了尾声,再恨,也不能如何了。这种明争暗斗,阴谋诡计,不是她害怕,而是她根本没有实力玩。她玩不起。列家已经风雨飘摇了。
“呵,不能再想了。”列素如用力拍了拍额头,长吁了口气,想了想,给周子涛去了电话。
“素兰?还不错。我就是担心她身体。毕竟才刚复原。”周子涛又被列素如派谴到了素兰公司,他倒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那就好。你提醒她注意休息。尤其是左膝盖,当时可是粉碎性骨折。”列素如声音疲倦顿显,好像这件事所引发的劳累与后遗症,直到现在才全面溃发。
“我看你才要注意休息。入秋了,你却瘦得不成形。伯母不是与你住一起么,她的汤真是一流。”
列素如微叹口气,“列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妈头痛病发作越频繁,上了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我看她挺难受,有时还精神恍惚。医生说可能是大事件引发的冲击还未适应。”
“那只能再看看,要不,我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
列素如哑然一笑,“她哪会割下这面子。你知道她的为人了。”
“那倒是。对了,你和丁家的婚事如何?”周子涛翻着文件,正好看到喜贴露出鲜红的一角,便随即问出来。
列素如揉揉眉心,很是无奈,“拖延的事是由伯父提起,现在……”她要再去说什么,成了丁家,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了。自然不敢造次。
“唉,最近的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太多了。你想开点。”
“你帮我看着素兰,那我就安心了。”列素如强颜欢笑。
搁了电话,她发了会呆,拨丁博一办公室的内线,无人接听。随即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今晚有饭局。
列素如便笑笑,给崔丽珍拨了电话,说要带她出去吃饭。
崔丽珍哼哼叽叽,听似不太愿意动,列素如便游说,“妈,那家是个药膳馆,口啤不错,又安静。”
“好吧。你让司机来接我。”
列素如想母亲头脑果然不利索了,如念她们家哪有司机。只是这么一想,鼻头又一酸。赶紧揉揉,飞快下楼了。
崔丽珍本想叫列素兰一起来,见她又忙公事,便有些不快,一路念念叨叨的,列素如随她去,只觉得这段以来,崔丽珍苍老了太多。有时候都流露出孩子脾气来。
老小老小,这然果然没错。她半途特意下车,买了束康乃馨送给母亲,崔丽珍这才重展笑颜来。
龙凤轩是这家药膳馆的名字,门口装潢低调却不失气派,风格古朴内敛,崔丽珍倒是很喜欢,她近来胃口不好,挑三拣四,越发消瘦起来。
座位是一个一个的小厢房,但没设门,方便服务生上菜,灯光明亮刚好,厚实的地毯,不时传几声似有似无的钢琴声,十分雅致。厢房与厢房不是实木隔开,而是用镂空打造,细逢处只用几副字画随意加以遮挡,无非是些养生修心的内容,看着倒也和谐。
两人刚落坐,却是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妈,你多吃点,难得出来。”萧璃的。
紧接着传来何叔的笑,然后是倒饮料的声音,再接着,轻声细语的,便什么话也听不清了。
列素如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好巧。显然也是一家子出来吃个团圆饭。她抬头,望向崔丽珍背后的镂空屏障,顺着字画间的缝隙看过去,那与她正对面而坐的,确是萧笙无疑。
显然她一进厢房便看到她了,她这一望,眼光立刻相撞。
“还有其它位置吗?”服务员正好呈上菜单,她马上问。崔丽珍倒是道,“这儿不是挺好。”
“对不起,客已满了。”服务生毕恭毕敬。
列素如见崔丽珍倒是细致地研究起菜单了,便招手让服务生下去,眼光不再关心隔壁,倒是与崔丽珍坐到一起,背对着,兴致勃勃点起菜来。
但仍是坐立难安,崔丽珍问起丁博一,她有些心不在焉,“最近应酬比较多。”
“你得看紧点。你没看报道,说他和那个女人,又来往密切了吗?”
列素如目光沉了沉,低头转着杯中的茶,良久才说,“我相信博一和茗薇。”
崔丽珍不赞同,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太好说话,所以容易受人欺负!否则素兰的事,哪能就这么算了!萧家这回做得是太过份了!连个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要是你爸还在,我们母女哪用受这样的气!想想,真是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妈。”列素如拖长了声,无奈地喊她,“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不提就最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素兰若不这么执著,非爱萧笙不可,这局也不可能这么惨烈。爱来了,是阻挡不住的。
“你们年轻一辈,自以为看得淡,什么都不在乎。殊不知,这样已经是将我们践踏在脚下,我们被踩得还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崔丽珍越想越气,声音不由得拨高,有些悲愤。
列素如担心被隔壁听了去,要闹不愉快,于是赶紧打住,“妈,这些回去再说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吃顿饭。”
崔丽珍虽气不过,但也不是不讲面子的人,连喝了两口茶,也打住不说了。
列素如正松了口气,却只听见有脚步声走近,猛地抬头一看,果真是萧家四人,一下子将窄小的雅座门给挡住了,曹丽华居中。
看脸色,显然是听了这些话而来的。
列素如很是尴尬,先站起身来,点头打了招呼,“伯母,何叔。真巧。”
曹丽华嗯了一声,脸色这才有些缓和,崔丽珍见了她自是没好脸色,连身都不愿意起。自然不会为刚那些背后的闲言碎语给句解释的。
“家母身体不适,这才带她来尝尝。您身子可还好?”列素如走到母亲这一侧,微微躬身问候,算是打和场。
萧笙微蹙着眉头,见她在两位长辈前苦苦挣扎,很是为她不平。他当然知道崔丽珍和素兰是什么性格,自然事事都得她在中间起缓和作用了。素兰出事,都是她奔前奔后,劳心劳力,受了诸多风言风语不说,做的事未必如人意。
当初崔丽珍和高林泰离婚,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将母亲接回来一起住开始,就没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她无欲无求,什么人都好说话,丁博一说要订婚她便真的同意,明知道丁博一爱的是冯茗薇,她也甘愿做颗棋子。外人又诸多评价,说她和母亲一样,抢朋友老公,趁火打劫。他和素兰的事,她更是时刻戒备,他没少给她气受和委屈尝,他却一直欣赏着她的惊慌失措。素兰出事以来,她更是面临更大的风浪,丁家也不似当初那么热心她和丁博一的婚事。她处处受肘制,处处受委屈,还都是些说不出口的委屈。只能一个人偷偷往里咽。可是凭她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是承受不起这么多事的。
“当年你被程维熙退了婚,现在,恐怕离退婚也没多远了。所以说不是你的,注定不是你的。丁大哥到底还是爱茗薇姐。你可知这个时候,他们就是在一起吃饭的?”萧璃幸灾乐祸地说,“我当时可是明明白白告诉过你的。你偏不信。要一条道走到底。”
何叔倒是先看不惯萧璃的尖酸语调,“小璃,哪有在长辈面前这样说话的。别人的事,也轮不到你说话。好汉也不提当年勇,何况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揭人短处,痛人也不利已。”
“何叔,你怎么尽帮她。你又不是不清楚丁大哥和茗薇姐的事,他们是多好的一对,天造地设。现在丁家伯父伯母肯定对她也没有好印象,那自然是支持茗薇了。”
“小璃,你何叔说得对。一码归一码的事。你不要得理不饶人。”曹丽华发话,见列素如低头不吭声,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也不准备再和崔丽珍搭话,只道,“素兰的事,我真是万分抱歉。说话或是道歉,倒是一直都有想,不过苦于没机会,又怕被人说上门假惺惺,猫哭耗子。素如是个好孩子,我想她也能谅解我的心意。这事我们阿笙做得确实不对,是我管教不力,受您一句谴责那也是应该的。我还一直想着登门道歉,又听闻你身子不舒服,便又作罢,这些思绪一天扰得我不安宁,身体也不大好。我们萧家虽不似你们出自名门,但也是书香门弟,懂礼数,知进退。列太太,我今天在这里,诚心诚意向你道歉了。”
说毕,还真的微躬了身,列素如马上回礼,崔丽珍却突然起身,拉了列素如一把,自己挺身向前,似笑非笑,“您这话,我看不是道歉,是示威来着吧。什么名门,什么书香门弟的,我们可当不起。说到丁家的事,我倒是有话说了,若不是你家孩子做得不地道,我家素兰怎会出了这样的事,丁家又怎会拖延婚事?我素如做了什么事,让丁家找着理由退婚了?说来还真是可笑。”
曹丽华狠狠瞪了萧笙一眼,倒真是被崔丽珍噎得说不出话来了,萧璃也有些跺脚。
“列太太,你说得太严重了。丁家又怎会退婚呢,素如这么好的姑娘,是想求都求不进门呢。”
“说到假惺惺,您这会还真是了。我家老宅都被你霸占,怎当得起您叫我一声列太太呢。在你们眼里,恐怕都当我们是丧家之犬吧。”
列素如心一酸,轻轻拉了拉母亲,“妈,别说了,您看,服务员正等着上菜呢。”
曹丽华脸色一变,手都有些轻抖,“您这话可真的太过了啊。那老宅是我们名正言顺买来,也只能说巧了点。怎能说是霸占呢。我既叫你一声列太太,你也不能这么瞧不起自己才对。”
列素如突然走到她面前,深深低下头,语已有哽咽,“伯母,请不要介意家母的言辞。今日我们来错了,打扰到您一家。深感抱歉。请您回坐吧,这些话语说来已无意义,只会更让人心伤。谢谢您。”
萧笙见她如此卑躬屈膝,左右难为,不由得上前两步,“素如,我……”
“请萧先生好生伺候伯母吃饭,千万不要因此毁了心情。”列素如又说。
“唉,算了,算了。”曹丽华于心不忍,便摆了摆手。
何叔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列素如的肩膀,便扶曹丽华走了。
“只见你做好人。哼。”萧璃不甘心离开,还是小孩子心性。
“素如。”待人一走,崔丽珍便抱住她,“多年没有人叫我列太太,突然就这么,想到你爸,又想到咱那老宅子,就这么忍不住……”
列素如轻轻拍拍母亲的肩膀,她何尝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我知道,都知道。”
“若你们强干一些,也不至于沦到如今局面。任人奚落。”
“妈。别这么强求自己好不好。”列素如让她坐下。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崔丽珍哪有胃口吃饭,食不知味,屡屡放下筷子,人越发恍神了。
列素如现在只想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大哭一场。那心中的悲伤啊,一层凶过一层,即要冲突她的喉咙,奋涌外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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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从龙凤轩回来后,崔丽珍就不允许列素如回丁家的别墅了。
列素如没有反抗,不是想和丁博一对抗,也不是生丁博一的气,纯粹是因为崔丽珍身子确实需要人照料,这才留下来。
列素兰到十一二点才回家,见列素如还在灯下看材料,写东西,揉揉她的熊猫眼,打着哈欠说,“你还这么卖命,这公司说不定将来就有冯茗薇的一半。”
列素如不理她的讽刺,抬头笑道,“我拿人薪水,就得替人买命。这有什么好说的。”
列素兰趴了过来,瞪着她溜圆的眼睛,轻轻敲着桌面,“你说维熙和高启,我选择谁呢。”
列素如爱怜的拍拍她凑过来的额头,哭笑不得,“看你前段时间还要生要死,非萧笙不可,现在又开始在维熙和高启间左右为难了。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唉,姐,你以为我不痛苦么。他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但日子还得过啊。想想我们交往以来,他确实对我不上心,但他越这样,我便越放不开他。我就是太争强好胜。但姐,这辈子,我最爱的还是他,你说我犯贱,我也要这样说。这世上能让我找到一个敬佩,自愿屈服的男人,太少太少了。”
列素如点头,表示理解,“我只希望你快乐。素兰。争点气,好不好。不要再想他,你有更好的选择。”
“唉,我知道呢。妈的心病我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她老是打击我,我知道,她是怪我让你和丁博一的婚事就僵持在这里了。”列素兰心跟明镜似的。自然更想奋发图强,争得点颜面。
“妈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可惜我们家的钱,都投在公司里。现在业务又不好做,否则真想换个大房子。我知道妈记挂着老宅。很想回去。”
“素兰。”列素如悲伤地看着她,“都怪我。是我赌气,硬要卖出去。”
“别,姐。你这样我承担不起。买宅子的钱,你都投给我做生意了。你这话我受不起。可惜,就算把公司卖了,也再买不回来了。”列素兰连连摇手,愧不敢受的样子,她心眼明镜似的,姐姐待她如何,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她早便不怪她了。到底是姐妹,危险时,只有姐姐愿意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渡过。而她在病中,因自己受了伤害,还老给姐姐气受,想想真是过意不去。
列素如觉得很欣慰,起身将她抱住,抱得紧紧的,叹息道,“素兰,房子大也好,小也好;公司盈利或不盈利都好;这些都不重要。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和妈妈,开心,快乐,健康。这样我就知足了。”
“姐,你就是这样,有时候让人气,但又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你说你随的是谁的性子。怎么变成今天这模样了。你真甘心我们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你真忍心我们就挤在这个小公寓过一辈子?姐,跟你在一起越久,我觉得我的斗志,在慢慢被消磨。说真的,我很感动,但有时候,却非常不甘。”
列素如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列素兰倒是气红了眼睛,憋屈道,“我多想报复佩佩和箫笙,我也有这个能力。虽然是求人的事。但反正都没面子了,还怕求别人吗?家诺,王起,永明,苏逸,他们都说要替我报复,都可以助我一把。可你就是不同意。他们碍着你的面子,便没再说了。姐,你到底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怕事?”
“佩佩是什么人?萧笙又是什么人?你以为欧阳正华会这样等着你上门去报复?家诺,王起,永明他们,就算和你玩得再好,他们的父辈呢,会允许他们这样做?这其中,纵然是家诺,都不敢违抗父命,你以为阿起他们可以?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呢?你说报复重要,还是你活得快乐健康重要?”
列素兰想了想是这么回事,政治商界,关系错综复杂,她再强干,也不过一介女流,上无保护伞,下无根基。列素如看问题,总比她想得清楚,看得远。知道她们就算再不平,再不快,也只能咽下,否则最终只会成为跳梁的小丑,闹出更大的笑话。如今大家还给几分薄面给她们,那是福气。要是不知趣,得寸进尺,到时撕破脸,大家都不好看。
她还要在易城做生意,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自然得处处权衡。
“姐,想想真无奈。以前你和丁博一的婚约,大家还忌惮一些。现在有一些风言风语,大家就等着看笑话。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要靠男人为我们撑起这个家的地步。就算我们再努力,也无法改变现状,是吗?”
“别想了。素兰,早点睡吧。”这些话题,说来只会让人感伤。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早便看淡。其实并非她容易想得通,只不过她对自己对家人,已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过点平凡的日子,所以也不会有失落感。
列素兰闷闷不乐,在厨房捣鼓了一阵,煮了两碗面出来,两人吃到半中,有人按门铃。列素如有些奇怪,起身往猫眼一看,只看到大束鲜花。
于是将门打开,丁博一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左手提花,右手提着几个食盒。见列素兰正趴着桌面吃得正香,马上道,“素兰,等等。别吃太快,我带了好东西。”
“哎哟,是稀客。您最近可风光了,还记得咱这小地方。真让人受宠若惊啊。”列素兰故作讶异,挑眉眼瞪得大大的。
列素如笑笑,开上门,接过丁博一的花去Сhā好。
“你能吃能喝,又可以耍着姐夫玩了是吧。”丁博一也不计较,大刺刺地与她坐到一起,将丰富的宵夜全往她面前推去。
“姐夫?我不敢当。您家父母不是看不起我姐,只差没登告示解除婚约了么。真是嘴脸变得快呀,说要结婚时,那么积极,把我姐夸得只应天上有,现在呢……”
“素兰!吃你的东西。这又不是博一的错。父母有父母的想法,晚辈就算不认同,但也得尊重。不是什么事都得对着干才能表忠心的。”列素如走过来,敲敲她的头,又对博一说,“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没吃饭吗?”
丁博一笑嬉嬉握住手,就这样坐着朝她撒娇,“我一回去,看到家里冷清得,不惯,又跑来了。素如,回去吧。你在,那里就还有点人烟味。”
列素兰见他这模样,真是气得哭笑不得,忙别过头不看,“我说丁博一,就我姐吃你这一套。要是换我,两巴掌就朝你脸上刮过去。”
丁博一听她这要样说,把将素如一把抱住,让她坐到他腿上,脸上得意洋洋地说,“那是我眼光好。相中的素如。这就是命啊。谁能奈何。”
列素如被他们一来一去逗得乐不可支,“得了得了,你们还是赶紧吃完吧。明天不用上班是不是?”
列素兰还真打了个哈欠,将碗筷摆开,三人这会倒是认真地把宵夜吃了。刚吃完,崔丽珍便醒了,见到丁博一,果然没什么好脸色,丁博一赶紧站起身打招呼。
“博一,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踏进这个屋了呢,你……”
“妈!”列素如知道她这一说,肯定没完,便赶紧打断,“他才刚出差回来呢,有话改天再说啊。您身子不好,还是回去睡。我和博一今天就回去了。”
“是啊,伯母,我特意来接素如的。”丁博一马上说,满脸谦卑。
“唉,行了行了。我真没力气说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崔丽珍厌烦地挥挥手。
列素兰朝他们挤眉弄眼,列素如和丁博一对视一笑,长嘘了口气,赶紧溜之大吉。
两人上了车,丁博一却没发动车子,列素如仰在椅背上,看着车的天花板发愣。
“素如……”丁博一认真地喊了她一声,“最近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
“为什么这么说?”列素如有点奇怪,“你是说你和冯茗薇的事,还是说咱们的婚事呢?”
“不可否认,我是和她走得近了一点。但素如,我敢保证,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所谓覆水难收,就是指我们这样的。但怎么大家也是朋友,她对我的决定,一直很支持。所以……”
列素如低头想了想,“博一,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都不是自己的意愿。只是时适所逼,不得不如此。”
“是这样没错。但素如,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不能就这么否认了我们的感情。”
“是,博一。我们说是患难之交没有错。我有时候常常会想,其实和你在一起也挺好的。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丁博一看着她为难的脸色,突然心中有微痛划过,她问他,这样真的可以吗?那么没自信,那么不确定。他不想她这样说。他在内心中,早已经将她看成要渡过一生的人,他们是多么合适,他们在一起是多么舒适。他会心疼她,理解她。她也会包容他,谅解他。没有人比她更合适做他的妻子了。
他原以为,她会吃醋。她会不开心。但她永远是这么大度,平和。他很不开心。他无论做什么,在她心中,都起不了风浪。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动她的心。才能让她对他有所谓?
“博一……”列素如担忧地喊他,他的脸色不好看,有愤怒,有忧伤,有无奈,还有很多很多。
丁博一一反平常无谓的脸色,十分萧然,他紧紧闭上眼,良久才说,“素如,对我,你真的不愿意敞开心扉吗?我再怎么做,你都不会动心吗?”
列素如心疼地抱住他,很想要哭出来,“博一,别这么说。真的。你这样说,让我情何以堪。我有什么资格让你说这样的话。”
“素如,明天我便和父亲说,马上举行婚礼。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是的,这是丁博一的求婚。他这样说,这样慎重其事地说,就代表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这一切都是他的意愿。而不是身不由已。
可这对列素如来说,比身不由已更难让她接受。
她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迟疑,有些犹豫,还有些不解。不知道做何回应。
“你还想着家诺吗?”
她摇头,“自然不。”
“那还有谁?”
“还有谁?”她重复,像着了魔一样。
“是的,还有谁呢?你心中还放不下什么人呢?”丁博一轻轻抚着她的脸,声音像施了魔法。
列素如闭上眼,轻轻摇头,“谁?谁呢?不,没谁。”
她找不出那个人影来,但她却不敢肯定,那个人不存在。她这是怎么了。
“那告诉我你的答案。你愿意和我牵手吗?用你的心告诉我,而不要考虑其它。”丁博一满意地点头,鼻尖碰上她的。像个坏小孩。
“好。”列素如听见自己这样说。心底好像有道暗门,就这样关上了。其实她在这关上之前,都不知道那扇门何时打开过。很诡异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更给力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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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列素如想不到她还会有和萧笙交织的一天。这是她怎么也预料不到的。
她对他一向欲避之而后快,因为她觉得他危险。
而且不止一次,她在萧笙面前,说得绝决而坚定,她一定不会再找他,一定不会再求他!
但世事难料,她现在正站在金临湖别墅,列家以前的老宅面前。她隔着铁门相望,手紧紧垂在身边,抬不起来。她实在按不下那个门铃。
从医院出来,她就站在这儿了。已经站了近一个小时。在凛冽的寒风早晨。
昨晚崔丽珍突发脑疾,入了院,她和素兰在医院折腾了一整晚。崔丽珍病情不容乐观,再加上心事又重,抑郁成结。医生甚至找她谈了话,表示病情一旦再控制不住,希望她转院,重新找大医院,更有名的专家。
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呢?列素如很想不通,她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中钻了出来。马上就被晨霜冻得冰冷,像尖刀在手指上一刀一刀划下。
她一直很努力,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快乐,只要那是母亲需要的。最近以来,她专心地等着做丁太太,配合着丁博一筹备婚事,虽然,越临近婚礼,她的心里就越来越沉闷,但她不在乎。她个人的悲欢,早在多年前被她挥霍尽了,她现在,只需要做她该做的事,和尽孝心就好。
崔丽珍很早以来对老宅卖出,就心存不满。这些年来一直压抑着。素兰和萧笙的事发生后,三人挤在小公寓,她也一直念叨着要回老宅。加上萧笙伤素兰这么重,结果老宅竟然是被他买下,那日在龙凤轩和曹丽华一番针锋相对,又令她想起旧事,许是觉得自己老来悲哀,心事日渐沉重,时常半夜还发梦,以为自己还在老宅里。
这些她和素兰看在眼里,但也知无可奈何。只能尽力把事业和婚事做好,希望能给崔丽珍一点安慰。但不知道是否人到年老,又逢重病缠身,一生波折,便越回忆从前,于是对老宅的念想一日一日加重。其实这点列素如是理解的,母亲在老宅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在疲倦打击挫折后,自然而然,会想回去。就像倦鸟归巢一样。
“素如啊,那天我为了素兰的事,去找了曹丽华。进了宅子啊,我就像回了家,当时在我脑中涌现的,都是以前快乐美满的一幕一幕,我羡慕,嫉妒,可恨的是,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了。”在医院的路上,崔丽珍抓着列素如的手,老泪纵横。列素如无法不断肠心痛。她想放声大哭。
都是她,当年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执意卖掉宅子,崔丽珍和列素兰不至于流离失所。她在国外隔绝世事,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过得悲伤难过,完全不考虑母亲和妹妹的感受。这些想来,都是她痛的根源。她完全不能原谅自己。
比起这些,让她下跪求人,她也甘愿。
她抬起泪眼,眼光坚定,深吸了口气,按下了那个门铃。她心中有个感觉,这一按,就好像开启了地狱之门,她不知道即将迎接她的是什么。
但她已经没得选择。
为了自己当年的过错。为了母亲的心愿。也为了母亲能在熟悉而温暖的地方养病。
她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又找周子涛匀了点,但还是不够。她知道,和菲菲,永明,王起,苏逸这些人,还是能借到一些的。不管怎样,她必须要试试看。
这时,列素兰来了电话,声音急切,“姐,我知道你去哪里了!”
“素兰,别阻止我。”列素如悲切地回,内疚像排山倒海一样涌来。
“不!姐。我是想告诉你,我找高启和维熙借了钱。也将公司的流动资金提了出来。我手里差不多有一千万。姐,你别跟我说公司的钱不能动,如果不能让我做点什么,我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姐,现在妈重要过一切。重要的是一定要将老宅要回来!那里,也是有着我们多少记忆和美好的地方啊。你难道就不想回去吗?”列素兰比她更内疚。两姐妹的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贴近过。
列素如泪水流得更欢了,“素兰……”
“姐,以后有什么,我们一起扛。你不要一个人忍着。我也是姓列啊!”
“我……我太对不起你们了。”列素如失声,整个人被浓重的情绪紧紧压着,紧紧涨着,她觉得自己像锅已经锅得浓稠得搅不开的粥了。
“我以为我嫁入萧家,宅子也就变相回来了。”列素兰也哭了。
“放心,素兰,我会尽我全力。你等我消息。”列素如坚定地说,抬手抹掉眼泪。
“姐…………………………”
这之后素兰在电话里说什么,列素如一点都听不见了。因为在这一刻,她看到了萧笙。就在铁门里面,他双手Сhā着裤袋,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就这么看着她。
她愣愣拿下电话,双唇动了动,却没声音。
“阿笙,是谁啊。”曹丽华也站到了台阶上,透过萧笙,看到了列素如,她有些惊愣,“素如?这么一大早的,怎么来了。快进来,这天多冷啊,你还穿这么少!”
列素如扯唇一笑,微躬了一□表示感谢。这才发现,真的是冷了,她就这么跑出来,连外套都没有披。她不由提搂紧双肩,打了个冷颤。
何叔将铁门拉开,推搡着她进去,笑道,“怎么每次来,都像迷路的孩子。你曹伯母疼你,你知道的。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是啊,进来。素如。”曹丽华是真心喜欢她,一看到她就眉开眼笑,亲切地握住她的手,“哦哟,你看这小手冻得,是阿笙不懂事,出来这么久也不开门。”
出来?什么时候出来?列素如一惊,他听到了多少。
萧璃揉着眼睛,懒洋洋出来。一见是她,吓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马上指着她就叫,“谁让你来的,你来干什么?为你妹妹报仇?还是因为和丁博一的婚事,你到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
萧璃一见她,就像只刺猬。也许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是直觉。她一向都认为列素如比她妹妹危险得多。也厉害得多。她当然更是隐约知道,哥哥对她不同寻常。
列素兰虽艳丽,张扬,嚣张,但危险在表面,不至于让人害怕。这个列素如才真正危险,不知不觉,就已经收卖人心。现在萧家上下,都对她好。
“伯母,我能跟您单独谈一谈么。”列素如苍白朝萧璃一笑,没有作答,她谦卑地转向曹丽华。
“可怜的孩子,发生什么事了。”曹丽华摸摸她的脸,看着她这样,真是可怜。像只被暴雨狂风摧残的小猫,如今正在她面前乖巧地叫唤,需要她的帮忙和救助,“好,你来。”
“妈,你别……”萧璃叫嚷,何叔皱眉,“你们兄妹过来吃早餐,快要凉了。”
萧笙置若罔闻,他只是看着列素如跟着曹丽华进入了会客室,直至看不到人,门也关上,这才收回神来。慢慢,他微露出一笑,脚步轻松地去了餐桌。
“哥,你胃口很好哦。不是听到她要和丁博一结婚的事,就非常不开心么。我还以为你会去抢亲呢。”萧璃酸酸地嘲笑他。
“你以为我会等到那一天?”萧笙漫不经心地答。
萧璃惊愣,何叔也停下了筷子,两齐声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笙眉头轻轻一挑,抿唇笑开来,淡淡道,“字面的意思。”
纯粹就是不想回答!
“哥,你不会是……”
“你别管我的事。”萧笙暧昧地朝萧璃一笑,“真要让他们结婚,不是让茗薇白帮我们了么。”
何叔听得一头雾水。
萧璃恍然大悟,拍手道,“我就说嘛,茗薇姐这么忍气吞声,让素兰上位,为的可不是让丁博一让列素如抢去。”
萧笙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让她注意言辞。何叔还在听着呢。
列素如一开始想得果然对,冯茗薇绝不是那种甘愿认输,死心沉寂的人。
萧笙为了自己的阴谋,到底布了多大的局?
这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果不其然,早餐还没有吃完,曹丽华就出来了,“阿笙啊,你来一下。”
看她眼睛红红的,想必已经是被素如一番深情倾诉所打动过了。萧笙一边起身,挂着意料之中的笑,一边心中又冷酷地这样想着。
她终于有求他的一天了!他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
不知不觉中,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咔咔作响,好像那握的是列素如的脖子,他在狠狠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他一进去,看到的是,列素如跪在地上,这让他心里一震。她竟这么低头?!!
“唉,这丫头,真不容易。”曹丽华也无奈,她怎么也拉她不起身,但这事她又做不了主。虽说这宅子对休养很有好处,但这附近也有不好好宅子出售,就是难为她再搬搬家而已。对她来说,也就是适应的问题。萧笙本就欠列家一个人情,现在人家愿意出二千万买回去,就给个面子了。毕竟比起当初买来,番了一倍。
她以为萧笙自会同意,于是便说,“列太太如今正在医院,病得不轻。这宅子啊,对她们一家,意义深重。君子有成|人之美,你说呢,阿笙。”
“你起来。”萧笙皱着眉头说。
列素如没说话,又这样跪了一会,似想了想,这才起身,但还是不敢看他。她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有多深。
“妈,这事让我们谈,你不用管了。”萧笙转向曹丽华说。
“阿笙,这事……”曹丽华在叫萧笙进来前,已经允诺了列素如,说包在她身上,没问题的,所以还是有些犹豫。
萧笙打断道,“我会处理。妈,我当然会尊重你的意见,但是,我要说明白。这里能主事的,是我。”
他这么一说,曹丽华自然不会说什么了,她有些为难地站着,口里叹息了一声。
列素如深深地朝曹丽华鞠了一躬,“伯母,谢谢您了。真的。万分感谢。”
“那……你们好好谈。”曹丽华微摇摇头,看了看两个人,关了门出去了。
“萧先生……”列素如启口。
但马上被萧笙打断,他冷冷地看着她,又冷冷地开口,“你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是。”列素如老实地回答。声音很艰涩。她何尝不知道。
所以她才先求曹丽华啊。但她也知道,萧笙要做的事,任是曹丽华,也阻拦不了的。
“很好。我这人向来不爱废话。第一,你先回去将婚事取消。”萧笙坐下,不急不徐开口。做好了谈判的架势。
列素如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地开口。而且还是这件事。她原以为,经历这么久,他早该将这件事忘光了。
“萧先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何况都出了素兰的事。”
“一句话。我只要你的答案。”萧笙不耐烦地说,用很厌恶的口气,他才不管将来的事!
列素如只觉得头一阵发昏,疼痛袭来,她身形微晃了晃,脸色惨白,“我已经能料想到,有了第一,就会有第二。永无止境!”
萧笙打了个响指,露出赞赏一笑,“没错。第二步,是你要交出皇冠。”
列素如紧紧咬住下唇,“你知道那是家诺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她的手在抖,恨不得就这样往他脸上扇去,他到底要怎么逼她才甘心。
“你觉得我会允许我的失败么?”萧笙一脸淡然,丝毫不当回事,用讥讽的语气问。
“我不能取消婚礼。”列素如有些哽咽。这个家伙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有多少压力。她有多少顾忌。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萧笙觉得,他马上就想站起来,将她狠狠地抱在怀里,恨不得揉进他的骨血。他的心在颤抖,是从来没有过柔弱和无力感。
“你自己考虑清楚!”他捏紧拳头站起身来,快步出门,并狠狠带上了门。
列素如虚脱地跌坐在地,双眼无神。
其实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让她解除婚约呢。从到到尾,他对这件事真的非常在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苦笑地摇摇头。难道要她承认,是萧笙在吃醋,在嫉妒?
也不是没可能,那皇冠虽说他竞拍失败,但他当时是为袁芝芝拍的,他们早已经分手,照理说,不至于对皇冠这么在乎。不就是知道,这皇冠对她和程家诺来说,有多重要么。
可她真不愿意这么想。真不愿意。
在她的世界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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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列素如垂头丧气地回了医院,她没有告诉崔丽珍,她今天去为老宅子谈判。因为她早料到,萧笙不会同意。那又何苦再给母亲一层希冀呢。
列素兰已经去了公司,晚点迟早会问情况。列素如觉得很累,也无颜见到母亲和妹妹。她伺候和崔丽珍吃了早饭,崔丽珍自然没胃口,她清醒过来了,倒不记得病发时自己念叨老宅的事,许是知道,这是很难办到的。
列素如见母亲不说话,心里也难受,但此时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两人便默默地坐了一会。秋初的太阳,暖意中带着萧杀,有一种残酷的美。这种美清丽得让人不忍触碰。列素如就这样望着窗子外的太阳出神。
程家诺在这时给了她电话,她低头看了一会,直到崔丽珍也被铃声吵得皱了眉头,“有电话怎么不接?”
“噢!”列素如赶紧起身,尴尬地笑了声,便拿着电话走到了走廊上。
“伯母情况怎么样?”程家诺并未因等待时长而有任何不快,他仍然温和宽厚,一如既往的包容。
她列素如何德何能,能让他如此关切。原本已经是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了,又天高地远,但程家诺就是这样,好像他一直就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她又怎好开口说出,她是否可转让皇冠呢。
“好多了。”她强颜欢笑。
“还有什么事么。”程家诺沉默了一会,敏锐地问。
“家诺……”列素如捏紧了拳头,无力地靠墙,“我……”
程家诺低笑,“都要结婚的人了,开心一点。伯母的病会好的。”
“家诺,母亲的幸福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
“怎么这样说。你不幸福,伯母能幸福吗?”
“我?”列素如苦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才能让母亲觉得安慰。”是的,她迷糊了。她根本无法抉择。如果毁婚,母亲痛苦。如果不,回不到老宅,母亲的病情得不到缓解,更痛苦。
“我能帮到什么吗?”程家诺低声试探。
“暂时还不需要。家诺,谢谢你。”列素如摇头,这件事,他无能为力。这是她和萧笙的私事。
挂了电话,列素兰赶回了医院,一见她正在走廊窗边发呆,便知事情不顺。“他提了什么条件?”她直接开口问。
列素如看了她一会,摇头。怎么说?怎么能说?如何解释?
那些要求,她是真的无法说出口的。她顾忌太多。萧笙连和欧阳佩佩解除婚约的要求都提出来了,他现在,似乎什么都不顾忌。她如何能比。
“两千万他还嫌不够吗!?他将我害得这么惨,我去找他!”列素兰脸色都变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
“不,别去。没有用的。你比我了解他,不是吗?”列素如怎么忍心她去受罪。这些罪她一个人足够了。
“就算这样,我也要去!老宅现在是妈的命!我求他,让我怎么求他都可以!”列素兰驻地愤恨,却又不甘愿。
“交给我,你们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谈。到时闹翻了,事件就没有余地了。”
“姐!”列素兰重重跺了一下脚,“这件事得尽快!妈等不了了!你看她最近瘦的。说真的,我也好想回去。”
列素如安慰地抱住她,又不敢哭出来。眼泪都哗哗啦流在心里。如今的她,是进退两难啊。
“我知道。我知道。”她连声说,“我会想办法。一定会。”
丁博一对正在试婚纱,却心不在焉的列素如很是不解。她好像一直在游离状态,什么都不在乎。她更像是在走过场,完成任务。
“素如,这件挺好,你觉得呢?”他走近,笑着抬起她的下巴。
“是。”列素如马上点头,但笑得还是显得刻意。
丁博一摇头轻叹了一声,盯住她的眼睛,认真道,“嫁给我真的这么辛苦?”
“不,博一。不关你的事。”
“唉,我知道伯母的事让你烦心,不过,等我们婚礼办好了,说不定她就会好起来。古代不都有冲喜的说法么?”丁博一逗她。
列素如果然据唇一笑,“真这样就好了。”
“那就订了这套,好吗?”
“好。”列素如像木偶一样回。然后看丁博一和设计师交涉,十分专注。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试好礼服,她说要再逛逛,丁博一以为她要为别墅添置东西,将信用卡交予她,嘱咐她不要手软。列素如收下了,送他离开。
她哪有心情逛,打了车,她去了广海集团。她必须再和萧笙谈一谈。
广海集团如今清冷许多,虽然一样气派,但员工显得没那么朝气。连接待她职员,都有些倦怠。现在用四面楚歌,危机四伏来形容广海集团,一点都不为过。萧笙到底在想什么?
“总裁让您直接去17楼。”汇报完,前台小姐带她到总裁专用电梯。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列素如谢绝了她的相送。
萧笙在电梯处等她,十分绅士,“以前我要见你一面,真是难于登天。”
列素如默默跟在他身后,像条被剥了皮的小狗,已经无任何颜面了。
“这么快来找我,难道是想清楚了?”他关了办公室的门,陷到了大班椅里,像堂上审罪犯的人。
“萧先生……”
萧笙马上抬手打断,“我们至于客套到这地步吗?”
列素如抬眼看他,“萧……”
“对,就这样喊。我喜欢。”他马上打了个响指。
列素如便立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他。
“伯母的病,似乎不轻哦。”他把玩着尾指的戒指,玩味地看着她。
“是。”她脸色凝重。
“论爽快,你真比不上素兰。”
“我真的做不到。你又何苦逼我。我若和博一解约婚约,我妈妈更会大受打击的。”
萧笙轻蹙着眉头想了想,漫不经心道,“那皇冠呢?”
列素如紧紧交握着手,良久才艰涩答道,“我可以给你。”那是等于在交出她的心啊。家诺,请原谅我。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萧笙点头,然后出其不意道,“你说,是你提出解除婚约好一点,还是丁博一呢?”
“你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我在想,伯母比较容易接受哪一种呢?”
列素如一震,“你想干什么?”
萧笙自顾地说着,“我想还是你提出来好一点吧。抛弃别人总比被人抛弃好吧。”
“博一不会这么做!”
萧笙眯着眼睛看她,“素如,你真的想拆散一对有情人?你来看看这个。”他敲敲桌面。
列素如犹疑地走近,看到办公桌面有一个大信封,她看了他一眼,颤抖地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你说这些登上头条,你们真的结婚,能安乐么?”
全是丁博一与冯茗薇在一起的照片,还是近期的。暧昧那自是不必说。他们本是多年的情侣,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这些照片一经刊登,她估计成了被憎恨的第三者吧。
“他可这样对过你?素如,你把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交付,伯母会开心?你能忍受,他们在婚后继续这样下去?不过是长痛与短痛,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列素如摇摇头,缓缓说,“萧,没有用的。我和博一之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关系了。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应承你。我妈已经等不起了,真的。”
萧笙点了支烟,在烟雾中看她,准确地说,是审度。
“如果冯茗薇放弃她的公司呢?”
“她若肯,早便可以这样做。”
萧笙咂咂舌,“你将自己置于何地。对一个早已经无路可退的女人,你竟可以逼迫到这地步。你自然不爱丁博一,却为了虚荣,一已之私,将自己和他人逼到绝境。素如,这是三败俱伤。不,也许是五伤,六伤。你没有对得起任何人。”
列素如怎不知道这些,但一直以来,她有得选择吗?她想做得周全,对得起任何人。就算对自己一无所利,她都愿意。
照萧笙这种说法,是没有错。她和丁博一成婚,不止是对不起很多人,同时,也为以后埋下许多祸根。
萧笙查觉出她的动摇,低头微微一笑,敲敲烟灰,慢慢道,“我知道你的性格。绝不对做一些颠覆的事,以致造成你生活有大的改变。素如,你把我,当成你必须权衡的一个理由,噢,你说是借口也好。把长痛变为短痛吧。否则,你该知道,得罪我,一,你不能得到宅子;二,婚后,你与你的家人,将会沦于更大的风波,那样,对你母亲的病情有利吗?”
列素如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跌坐在沙发上,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不愿在萧笙面前流泪,于是拼命咽下心中的悲痛。
“你真要如此与我过不去?”她觉得冷,于是不由得坐着轻轻发起抖来,连话语都颤抖了。
萧笙掐灭烟头起身,慢慢走到她身侧,又挨着她坐下。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他终于伸开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素如,一辈子很长。现在这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
“不,萧,你只恨我。”
萧笙仰头,看着天花板,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素如,我若只恨你,多好。”他又突地微微摇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是,如果只是恨你,那么,很多事早该结束了。对你来说,未必会有现在的痛苦。”
“萧,答应我。把宅子还我。求你。”她颤抖得更厉害,往他怀里钻得更深。这个人,纵然带给他很多痛,很多无奈,但现在,只是她的救星。
“好。”萧笙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低头便准确地找到她的唇,密密实实地吻了上去,直到怀中的小人儿摊软在他怀中,神情恍惚而不可方物。
纵然不愿意承认,纵然是避无可避,不可逃脱,但列素如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她的身,这一刻在为这个男人颤抖,好像有些不可解释的情绪,一直被压抑的情绪,被这一吻而激发了出来。
她的手轻轻挽上了他的脖子,身体全靠他的力量牵引,这一刻,她沉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忌,浑身放松。
她原本不拒绝,不过是不想激怒他,甚至是想卑鄙地利用他,只要为了母亲,她一时半刻的荣辱又能算得了什么。可是现在呢,这是不行的。她为自己竟然假戏真做而感到愧疚,这个男人,早已在她之前,将素兰玩弄于股掌,她又怎可再陷于其中?
她眼一睁,身上的力气一下子便回来,于是猛地推开他,惊慌地站起身来。
萧笙却从她身后拥住她,“素如,对外即宣称,你是拿皇冠换得宅子。”
听到这话,本想挣扎的列素如又僵住了身子,她哑着喉说,“谢谢。”
“在搬出宅子里,你来见我一面。”
“好。”
“丁博一的事,你没时间考虑了。想想自己,想想他人,想想将来。我这是私心也好,为了你也好。随便你去猜测。”萧笙沉重地说,他自知,与列素如的将来变幻莫测,要把握她,绝非易事。可就算他得不到她,但也不想看到,她一生陷于这样尴尬的地步。
他对她是好亦或是只有坏,在这种局面下,答案已不重要。
列素如沉默。
“这是茗薇的信件,写予我的。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去找你。我认为你可以看一下。”萧笙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信封。
不能看。列素如心下这样告诉自己。
可到底还是接下来了。
她没有再看萧笙,就这样直接走了出去。
回到医院,崔丽珍正被素兰扶着在房内走动,活动筋骨,见她回来,双双抬头望着她,带着万分的期待。她倚在门边,慢慢露出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婆媳大战?怎么看怎么极品的婆婆?NO!!!那已经过时了!
看看怎么也嫁不出的小姑和踏入爱情坟墓的大嫂之间的战争!
婚姻内外,家里长短,看爱情与婚姻怎么战斗!
一个要的是爱情的真谛,鄙视着枯燥世俗的婚姻;
一个懂得了婚姻的责任和压力,不屑着你侬我侬的爱情。
姑嫂大战,即时引爆!
53
53、第 53 章 ...
萧笙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说要将老宅还予她,便向外界放出了话。
这自然让媒体好好宣传了一番,自然不乏有人说,是广海集团的资金流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以至于连宅子都要出卖。
但随后,又有人说,是萧笙对绮丝拍卖会上的失利一直耿耿于怀,刚好列素如为了老宅,有意出让皇冠,于是和萧笙达成一致,才有今日一出。
一时之间,众说纷芸。当然亦有人说,是萧笙对列素兰心怀愧疚,转让宅子,正好也是间接承认了,当初那个未经证实的车祸,确实是一起感情纠纷。
不管怎么说都好,对列家来说,这是大好事。崔丽珍喜出望外,急着要出院,恨不得马上就搬进去。
“妈,那宅子,曹伯母住了多年,要搬也不是一时半会。但她应承我会尽快。你稍安勿躁。”列素如安慰母亲。
“素如啊,我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崔丽珍垂泪,喜极而泣。
“妈,是我的错。您千万别这么说。”
“唉,是啊,不说了,不说了。”崔丽珍又笑,“这回啊,你这件事是做对了。那皇冠虽说是家诺相送,确实贵重。但对我们列家来说,有个安生之所,比那些金银珠宝来得好和实在。”
列素如低下头,沉默。
“这事家诺……”崔丽珍见她这样,自然也有些不忍,“要不让我去解释。这也是万不得已之策啊。家诺他会理解的。”
列素如听到这话,便抬起头来,已带笑容,“妈,你还不知道家诺么。这些场面话,不消去说。”
崔丽珍想想,便叹了口气,“唉,家诺这孩子,真没得说的。只怪你们没有缘份。”
“妈,不说这些。我今天请了假,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另外去看看曹伯母他们搬家的情况。”
“你这孩子,和博一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是这么公私分明。你马上就是G&hop的老板娘,还用得着请假么。”
列素如尴尬笑笑,起身,“我先回去了。”
她刚到小公寓,列素兰便来了电话,“姐,他不要钱。真的只要那顶皇冠?”
“那皇冠是家诺真金白银买回来,确实是花了二千五百万。将来亦有升值的空间。萧笙会吃亏么。”
“我倒觉得,如今他还是拿现金比较好。”
列素如便笑话她,“怎么,你还想着他?害怕他公司出事?”
列素兰却是大方承认,“是又怎样。他肯把老宅还我们,又不肯要我们的钱,这人情,我受了。我列素兰,向来恩怨分明。”
“该这样的。”
“那姐,我和妈的东西,就麻烦你帮着打包了。”列素兰说出来意。
“你安心忙着吧。”
列素兰喜滋滋挂了电话。列素如则有些恍惚,站在客厅好一会没回过神来。那些替妹妹善后,看妹妹伤心欲绝的日子,好像还历历在目。转眼,那些事,似乎只有她一人记得一样。
但总归是庆幸。只要妹妹没事便好了。
她这一下午便埋首收拾,一刻也未停。去了自己房间收拾时,看到了书桌上冯茗薇的信件,她站了一会,始终没有勇气拆开。
直到残阳夕下,屋中透来些冷意,她搂着自己发了会抖。拾了件披肩搭在身上,慢慢坐下来,用拆纸刀,细致地将信开启,她心下犹豫,手又有些抖,这信足拆了近三分钟。好几次都差点要放下。
到底还是摊开了信纸。
开头,是一些和萧笙的客套话,略去不表,翻到第二页,冯茗薇才心有戚戚地说到她与丁博一之事。
“我与博一相识于微时,感情深厚,自不必说。我们两家实属故交,家父家母仍在世时,不止数次,丁家提及我与博一的婚事。我们皆是有事业心之人,以为这是始终要走的一步,并不在意。岂知我家道中落,一开始自然尝尽人情冷暖,幸得萧叔叔与义母仍待我如昔。茗薇公关有今日成就,也有萧叔叔他的功劳。我孤身一女子,混迹于商场,自有许多难处,但商场如战场,岂有雪中送炭之理。我对素兰,确是真心疼惜。她极似我,又肯拼博,我们经历相似,我自然会帮她。她后来另立门户,我自然早有防范,但始终还是为她高兴。”
列素如闭上眼睛,看到这里,自然也怜惜这个商界的女强人。她自知,不能看这信,萧笙若是没把握将她打动,必不会将此信件转予她。
“莉莉丝屡劝我,觉得我太过于相让,以致受人欺负。但我自认没有看错素如。千瑞丽格报道素兰的事,我相信,这其中,博一定不知情,而贺路云必不敢擅自作主。不管有多少原由都好,这件事,素如确实让我大感敬佩,又怎会对她心生怨恨?何况,对她与家诺的一段,我最清楚不过。说起来,她与家诺,我和博一,这两段感情,都有着同样的苦,她的痛,我的痛,亦属同份。别人不理解她,我又怎会不理解呢。我曾希望自己,刚强坚硬如她,在家道中落后,与丁家,博一断绝往来,以保尊严和骄傲。但我自问,做不到那个份上。素如怎不让我钦佩?她所受之苦,远非我们所能理解。她爱家诺有多深,我即爱博一有多深;家诺如何爱她,博一自然如何爱我。我的痛,我的苦,我的无奈,我的骄傲,我相信,她都可以理解。若她最终还是选择和博一一起,我亦无话说。同样提苦命女子,终生不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我们之间又何来相争和怨恨呢?”
信纸在列素如手中飘然落下,随即列素如的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若觉得自己和家诺分开的决定是对,我能理解。她若认为我反其道而行,一定要去争取和博一的生路是对,我更感激。”列素如呢喃,念着信上那句话。呵,怎样是对,怎样是错?她没有答案。
不可否认,这封信,远比她所能想到的言辞更加恳切,更加真挚,更加扰乱她的心。一字一句,针针见血。
她打开那个已经将皇冠打包的箱子,眼泪流得更厉害,“家诺,我与你,当年若一直手牵着手,一直不放开。今日又是什么结局?现在的你是否幸福?你是否会爱上你的妻子?而我,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是否也可以幸福?是我对,还是茗薇对?当年我甘愿为了自己的骄傲,放下一切,亲情,爱情。而茗薇,她却只要博一,就算受尽委屈,她也不退。其实是她更值得我敬佩吧。家诺,你说是不是?”
皇冠自然不会回答她,它马上即要落于萧笙手中。她当年一念这差,老宅,皇冠,全都因此而失之交臂。要成全自己的骄傲,一切唯心,代价真的很惨重。
她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嫁给丁博一吗?能吗?
她趴在桌上,泪如雨下,哭得昏天暗地。
她是否还可理直气壮地说,她和丁博一非结婚不可。他们结婚,是别无选择的?还能吗?这些话,还能说服她吗?她的不作为,影响的不止是自己,她原以为,影响的只是自己。但显然不是,茗薇并不想不作为,她想做,她并没有放弃。而她却真的狠心可以断绝了她的希望吗?
原本,茗薇就是和素兰一样的人,为了目标,会不顾一切去努力,去拼博。她能理解妹妹,为何不能理解茗薇呢。
她就这样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阳西沉,屋内一片昏暗。直到萧笙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带着皇冠来吧,我在宅子里等你。”
她抹掉眼泪,强作欢颜,“好,我就来。”
“你怎么了,哭过了?”
“没什么。”她赶紧挂了电话。
去了老宅子,她只看到二楼的书房有灯光,于是直接上去。萧笙正在书架上清理着什么,背着她。显然知道是她来了,并没有停下手。
列素如将皇冠放在书桌上,“伯母已经去了新宅子了?”
“嗯,下午搬走的。她一向宅心仁厚,最不喜欢就是夺人所好。其实你该知道,她有多喜欢这里。”
列素如心有愧疚,“伯母她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要劳她这么辛苦。”
萧笙转过身来,微叹息一声,拉她到了底间,两人挨着坐下,萧笙抬头看看,笑了笑,“当日就是在这里,你扭伤了脚,痛得哭倒在我怀里,哭得那样伤心,让人听着肝肠寸裂的感觉。好像多年的悲痛,一时之间被痛所引发,完全不能自持。”
列素如脸如火伤,低下头来,萧笙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情的双眼,深深地望下她眼睛里去,“你不知道,当时你给我带来的震撼。你浑身浑若无骨,毫无戒备地依在我怀里,眼泪像雨一样,浇着我的胸膛,那一刻,你像个迷途的孩子,孤单寂寞了许久,终于找到人依靠一样……”
“别说了。”列素如本已泛肿的眼睛,又瞬时湿润起来。
萧笙将她抱住,像抱着一件珍贵而又失而复得的宝物,“当时我头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怀中的女人,果真如我想象中的那个女人一样。”
“那个女人?”
“是,我刚搬来这宅子,在这书房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些你以前留下的旧物。你的书信,你的日记,你的照片,你喜爱的书籍,你的琴谱书画,你所获的各类荣誉,还有你许多功课,那些东西,见证了你所有的成长。六年来,我对这些旧物着了迷,我不断猜度,这是怎样的女子,还未见到你本人前,我早就这么深深地认识你了。”
列素如啊了一声,看着萧笙,突然就这么捂住脸,将头低得更低,“你怎么……你怎么能私自收藏我的旧物,你怎么……”
萧笙拉下她的手,执意在她额下印下一吻,眯眼轻笑,“哪有那样粗心的人,竟将这些东西留下。”
“原来,那日在公寓楼下,你说早便认识我,便是……”
“是。”
列素如更是涨红了脸,“那,那个神秘的送花之人,也是你?”
“是我。都是我。”
“除了第一封的信是我原创,其余全是你喜欢的诗。”
“第一封是……”
萧笙接道,“所有寂寞将走远,让它埋没在从前。”
列素如惊讶不已,在那么早的开始。他们就已经……这便是所谓的神交?
“可是你……”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素如,事情很快便会结束。我会让你知道真相。”萧笙打断她的问话。
“结束?”
“是的,也该结束了。我要好好想想,我和你的事。”萧笙深情地望着她,眸子清亮,似劫后余生,参透许多事。
这许多的消息和冲击,列素如一时根本消化不了。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秘,又熟悉又陌生。既近且远。
“我不是程家诺,亦不是丁博一。我爱你,且不会逃。我会紧紧握住你的手,一生一世,绝不放开。”
这是宣誓,坚决而肯定。
“萧……”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些。看似不理智,看似冲动,看似不着边的话。
她竟在他怀中昏睡了过去,好像是做了一场奢扉的美梦。如此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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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列家三母女,终于顺利重回老宅,这是一件无比令人振奋和欣喜的事。列素如作为此事的大功臣,自然被母亲和妹妹大力赞扬了一番。
丁博一知道崔丽珍病情急需休养,又忙着搬家,老宅还有不少物件需要添置和摆弄,于是跟父母商量,将婚事又推迟了。崔丽珍亲自打了电话向丁家道歉,丁家长辈也为列家这件喜事感到高兴,自然允了。
等一家人安定下来,崔丽珍在老宅请了一些亲朋好友相聚,喜形于表,病情也好了大半。
“博一啊,你看啊,我们列家今年来,出了多少事,幸好你一直在素如身边,不离不弃,我们真是感谢万分。为了这老宅子和素兰的事,你和素如的婚事是一拖再拖。你心里没怪罪我吧。”崔丽珍向其它亲朋好友敬完酒回来,又亲自给丁博一满上了酒,硬要与他喝一杯。
列素兰也在一旁起哄,“姐夫,这酒你还真得喝。妈跟你喝完,就会轮到我。”
丁博一马上起身,双手执杯,受宠若惊的模样,“伯母你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能看到你们重回宅子,我比谁都高兴。”
崔丽珍感激地拍他的肩膀,将列素如拉起身,双眼看向他们,已经热泪盈眶,不断地点头,“素如啊,博一这么好的孩子,你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啊。从此以后,两个人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丁博一笑意盈盈地看着列素如,微微挑眉。列素如眼神闪躲开来,扶母亲坐下,“妈,虽然高兴,但你身体还未大好,点到即止就行了。大家都会理解的。”
“好,好。”崔丽珍笑着坐下。
这时高启和程维熙也执酒到主人一桌,双双都站到了列素兰身边,“伯母,晚辈来敬你们一杯。”
崔丽珍看看素兰,眉头一皱,倒还是客气地说,“你们都是素兰的朋友,买回老宅,都出钱出力,虽说最后都没要,但难得你们有心。”
列素兰有点不开心,当着众人的面便斥高启,“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吗?你爸还一直痛打落水狗呢,你还好意思到我妈面前来,你不怕气得她病发啊!”
众人尴尬地别开视线,高启被斥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举拳轻咳,“素兰,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一直对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吗?”
程维熙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列素兰瞪了高启一眼,自然也没有放过他,“还有你,程维熙!”
“素兰。”程维熙没想到他也会被拉入战局,十分紧张,眼神已经扫向列素如,发出求助的信号了。
列素如爱莫能助地摇头笑笑,和丁博一坐下,低头说话去了,不管那边的混乱。
“你啊,当年让我爸,我妈,我姐,颜面尽失。我们列家沦落到今天,你和你爸是罪魁祸首,怎么,你今日是捧场来的,还是看笑话来的。”
列素兰这话,毫不留情面,讥讽得程维熙尴尬无比。
“素如,这……”丁博一倒是有些不忍。
列素如嘘了一声,低声说,“别管她。她这是做戏呢。无非是想让妈高兴。何况她骂他们,总好过我妈去说。这妮子心眼深着呢。”
果不其然,列素兰还没有骂完,崔丽珍确实是看不过眼去了,嗔骂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们能来,就是给了你面子。以前的事还提什么,那时你们到底年幼。来来,都坐下吧。”
程维熙和高启有了台阶下,自然高兴,双双依列素兰坐下,互不相让的样子。
列素兰则一副乐在其中,唯我独尊的样子。似乎非常习惯受人追捧。
丁博一趁着众人喝酒吃菜,偷偷将列素如搂住,附耳低声道,“素如,还好我娶的是你。你这块金子,还好没有这么多人同我争。否则我头真的大了。”
列素如啼笑皆非,趁众人不备,一把将他推开,“你嘴巴越来越似抹了蜜。看来你采花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丁博一不依,又赖了上去,装着酒疯,“采再多的好花,这蜜就只给你一人。这辈子我就是让你甜死。甜死在蜜罐里。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真是贫嘴。”列素如面红耳赤,七手八脚地躲着他。
“素如,搬回别墅吧。你要是不搬回来,我可就搬过来了。”
列素如为难,“博一,这宅子,我真不想就这么快离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
丁博一便叹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夜夜让我独眠。怎么忍心。”
“博一。”列素如无奈地拉长了声喊。
丁博一便举手嘿嘿笑,“好,这事过几天再说。”
崔丽珍笑着起身,由得这一桌子他们去胡闹。
席散后,老宅子突然安静下来,洗涮过的列素如,到了楼下的小花园,坐到了花架下的秋千上,月色如勾,照得一地冰凉。她环顾这宅子,不由得泪盈于睫,什么都没有变,只是物是人非。一时之间非常感慨。
“姐,原来这面墙,还一直留有这些爬藤!”列素兰也下得楼下,正站在屋侧,看着足足爬了满墙的绿萌十分兴奋,“这么多年了,阿笙他们对这宅子十分爱护,尽力保存原样。我好感激。”
列素如笑笑,也起身走了过去。
“姐,我不是在做梦吧。”列素兰一把抱住了她,“如果爸爸还在就好了。”她有些哽咽。
列素如摸着她的头,轻轻点头,“是啊,总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是失去了。素兰,人的力量,多么软弱。”她一时想起,自己诸多的身不由已,不禁悲从中来,不可自拨。
“姐,你做得已经够多了。能让妈妈安享晚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一切因我而起。我怎敢说我做得好。素兰,我只希望你能按照你自己的喜好去生活,无拘无束。别像我……”
列素兰疑惑地看着她,“姐,如今我们还需烦恼什么?你嫁给丁博一,是莫大的福份。只要我的公司一上正轨,未必不能达到爸爸当年还在时的辉煌。”
列素如摇头,“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经历了这么许多,你怎还看不开。”
“姐,我不同于你。我有我的追求。”
“好。我会支持你的。”列素如笑。
两姐妹一同坐在秋千上,看着花架上已经枯萎的藤蔓,各自思绪都飘离。
“姐,明年我们再种上葡萄吧。”列素兰说。
“你不是只愿意种名花,不愿意让葡萄藤爬满这个花架么。小时候我们不知道为这事吵了多少架。”
“可是我还是想我们一起收获葡萄啊。还记得吗?那年葡萄真的长得旺呢,我们一人提了一个蓝子都装不下,又舍不得让它坏掉,足足吃了好多天呢。”
列素如一想到那些往事,便禁不住笑起来,“是啊,后来妈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要是让我们这样吃下去,小小年纪,肯定要得糖尿病不可。于是,一些做了葡萄干,一些拿来酿了一点酒。”
列素兰啊呀一声叫起来,列素如眼一睁,两姐妹齐齐出声,“酒窖!”
于是欢快地跑到屋后隐密的酒窖,好一番折腾,竟然还真被她们找到了那五瓶红酒。两人手拉着手,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崔丽珍看着她们找回的酒,也连连称奇,“竟然还能找到。这酒窖自那回后,一直废弃没用。”
列素兰抱着酒瓶,如获至珍,“妈,这酒就这样放着吧。十多年了,太珍贵了。而且它们见证了我们列家的荣辱,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
列素如也道,“是啊,这也是我和素兰小时候成长的见证者呢。”
崔丽珍哭笑不得,连连道,“那就留着吧。谁要喝这个了。现在又没人有跟你们抢,又不怕坏。”
于是两姐妹果真抱着仅剩的五瓶红酒,仔细放到酒柜放好。还看了好一会才离开。
崔丽珍则在闲时,布置各个屋子,又重新将花园打理。列素如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帮她请了人,回来帮手。
这日子一忙起来,婚期又临近。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而她却还是没能开口。
萧笙似是知道她有许多要忙活,最近以来,也没有打扰。列素如心自是不安。于是与崔丽珍一商量,带了些礼物,去了萧家新买的别墅,去拜会曹丽华。
原本这一趟早该来的,只是和萧笙有这许多的心结,便一直犹豫着。但受人之恩,不能不报。始终这礼,这情,是要表达和还回去的。
曹丽华见她来,十分欢喜,拉着她上下打量个不停。何叔也问东问西,关怀备至。
列素如握着曹丽华的手,感情之情溢于表,“伯母,新搬了住处,肯定不惯吧。您身体还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阿笙和阿璃要是成家,有了小孙子给我抱,我保证生龙活虎。”曹丽华不免有些抱怨。
列素如想了想,“不是说和欧阳伯伯家订了亲么,那结婚也是迟早的事吧。”
曹丽华大大叹了口气,“这件事说真的,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订婚是在国外,回来也没有再走形式,只象征性知会了我。我们两家,也未正式会过面,那欧阳家的女儿,我更是没见过,萧笙自此也未提。否则我怎么由得他和素兰呢。我和你何叔,都以为阿笙只是在国外和那女孩子谈了恋爱,估计也不好意思同我们说已经没那回事,就没多问。”
“伯母,素兰的事,您真的不要放在心上。男女之事,尤其是感情,外人怎会知道这么多,分也好,合也罢,是非对错,只有当事人知道。我妈也想通了这事,何况素兰为人拿得起,放得下,早便将此事忘了。如今我们一切安好,其它事都不放在心上。”列素如知道曹丽华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于是出言安慰。
“素如,所以说,我就喜欢你这孩子。你一向宽容,大度。纵然当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是凭一已这力扛下,不像其它人,非要找我们算帐。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若你当时一定要以一时成败来定论,想必我也不会这么爽快地将宅子让给你们。”
事事环环相扣,忍得一时之气,换得大家海阔天空,有何不好。
一时成败,又能算得了什么。
列素如觉得很安慰。曹丽华历来信佛,修身养性,列素如也有兴趣,于是两人一下午都在谈论佛经与典故,越聊越开心,恨不得没时没刻地讲下去。
天色一暗,便有些凉,曹丽华硬留了列素如吃晚饭。萧笙和萧璃都没回来。她便也未推辞。
“素如啊,可惜,你不是我儿媳,否则多好。”曹丽华不停为她夹菜,十分惋惜。
何叔笑道,“刚说到佛经,你却还是看不开。那丁家不是更好,素如嫁过去,那是福气。她和丁博一,又志同道和,现在哪个不说,这门婚事,门当户对。”
“唉,那是。我听阿笙说啊,公司大不如前,虽说买下当年先夫中意的那块地皮,一直是他的心愿,但因此让公司陷入危机,也实在让人不安。”
列素如心一沉,原来广海集团情况,竟真这么糟糕么,她一时之间了无味觉。
何叔一见气氛突然不对,马上说,“阿笙的能力,你还不知道?你这是瞎担心。”
列素如赶紧附和,“是啊,伯母。萧先生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这点又算什么呢?商场起起伏伏,是正常的。”
曹丽华扑哧一声笑了,拍拍列素如的手,“你看你。竟和我家阿笙这么疏离。还萧先生,萧先生这样叫。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一脸幽怨地站在铁门外,我还以为你是阿笙的哪个女朋友。上门要找我们讨个说法呢。”
列素如脸红,不由得低下了头,“伯母您说笑了。”
曹丽华和何叔不由得大笑,这时只听得萧璃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进了屋。见列素如在,便放下了电话。
“小璃,吃饭了没有。”何叔马上起身。
萧璃一ρi股坐在椅子上,“我哪有力气吃饭。被气饱了!”
曹丽华眉头一皱,“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还不是哥,已经和公关部说了,明天就会发毁婚声明。我怎么劝都不听。他也不想想,没有欧阳叔叔帮我们,公司的情况会更糟。”
列素如一惊,和曹丽华面面相觑。
“这孩子,他竟然是想什么?”
列素如赶紧告辞,“伯母,今天打扰了。您不如和萧先生问问什么情况吧。改天我再来探你。”
曹丽华自然不留了,“好,你路上当心。”
萧璃送列素如出门,到了路口,萧璃仍跟着,于是列素如停下脚步。
“莉莉丝,你回去吧。我打车就可以了。”
萧
54、第 54 章 ...
璃挽手站着,打量着她,“对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原本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是想听听她的见解,可她又能说什么呢。于是列素如只摇摇头。
“我哥是为了你吧。”
列素如别过目,“你想多了。这与我何干。”
“希望。”萧璃哼了一声便离开。
列素如抬头望天,长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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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果真如萧璃所说,不日,萧笙与欧阳佩佩解约婚约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一时之间,占据着各大头条。
连贺路云都亲自出马,想要得到最新的资料,千瑞丽格连夜开会,准备出一个专题报道。
这事被丁博一否决了。列素如当时也在场。
贺路云忿忿不平,“丁总,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我们却闻风不动,这样影响很不好。我知道你是怕此事牵连到素兰。但你不能公私不分啊。”
“我和素如即将大婚。扯进素兰,你认为我面子上好看?”丁博一反问。
“可是,就算我们不动,同行却不可能不动啊。你还想像上次一样,一手遮天?”贺路云气得发抖,眼神凌厉地扫向列素如,对她是恨之入骨。
丁博一抚额无奈。其它人干也低声交头接耳。
列素如心中十分愧疚,她给丁博一带来的麻烦实在太多太多了。她实在不忍列家的事,让丁博一再背下去。
“博一,这回当事人,不是素兰。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别人要怎么说,由着去吧。”
“素如……”丁博一重重拍了一下桌面。
贺路云冷笑了声,“我看,咱们杂志社,纯粹是为了你们列家而开。别怪我说得不好听,丁伯父丁伯母,当初为何要你当丁家媳妇,还不是看中你安份,乖巧,不到处惹事?结果呢,丁总为你们奔波的,比茗薇还要多。你们的婚事,一拖再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一次又一次,为了你家的事?你母亲,你妹妹,你家的宅子,连二连三的出事,连你列素如,也并非善人,你的绯闻难道比茗薇的少?不过是程家诺无人敢大肆报道罢了。”
列素如被她这番话呛得脸色惨白,好似被重拳正面击中,毫无躲避的可能。
“是啊,是啊……”众人也大胆地点头称是。
“当初你母亲和高林泰离婚,还好有丁家撑腰,让你们挽回颜面。素兰公司启动,踩尽茗薇的风头,还不是有丁总在旁相助……”
“贺路云,你好适可而止了!这里是家事审判庭吗?!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事!”丁博一起身,拂袖而去。
丁博一一走,贺路云并未收敛,反喊住正要跟着离去的列素如,“列主编,我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把。就像上次报道素兰一样,你能秉公处理。千万不要再给丁总惹麻烦了。他是好说话,但你也不要忘了,我们也是G&hop的元老,你再这样下去,可是要引起公愤了。”
朱影气愤不平,不由得为列素如帮腔,“贺主编,你还记得我们报道素兰的事啊,要不是我们主编听了你的话,帮你顶住丁总的压力,你又怎么可能得逞呢。现在你却又反咬一口。你难道不知道,列主编于公于私,是多么两难吗?你一直说到冯茗薇,现在可是她的风头抢在素兰的上头啊……”
列素如阻止她,“别说了,我们走。”
回到办公室,列素如完全无法工作,她细细想来,确实是她欠丁博一太多。一开始,她只是为帮丁博一摆脱父母的责难,但后来,却是她利用丁博一比较多啊。列家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如果没有丁博一,后果不堪设想。而她,占尽所有便宜,难道还真的让丁博一和冯茗薇这一辈子都有缘无份吗?她做恶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再多做一次又何妨?
但是,她所要迎接的狂风暴雨,又怎只是这些呢。
几日后,欧阳佩佩竟找到了老宅,当时她们三母女正吃饭,丁博一今天执意下厨,正端上来最后一个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对这不速之客,列素兰只是笑笑,便起身出言讽刺,“真是稀客啊,原来是风头正旺的市长千金呀。你来有何贵干啊。”
欧阳佩佩十分憔悴,神情有些癫狂,“列素兰,你有什么可乐的?阿笙虽与我解除婚约,但我们到底名正言顺,好过你,被他一直蒙骗,最后落得悲惨的下场。你以为萧笙爱过你?”
列素如知道此时她嘴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列素兰又是直性子,必和她一较高低,定不能让她们针锋相对下去。
“佩佩,我们和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素兰也早已经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咄咄相逼呢。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欧阳佩佩一把推开她,力道之大,让列素如倒退了好几步,丁博一马上接住她。
崔丽珍筷子一按,厉声道,“好个没教养的丫头,硬闯上人家门,竟然还敢动粗。你有气,找萧笙发去啊,到我们这儿来是干什么!”
欧阳佩佩哈哈大笑,指着这一屋子的人,不屑道,“我来是为了可怜你们!你们比我还可怜!列素兰,你更是可怜!”
“你说什么?!你这个没人要的弃妇,竟然敢到我面前说我可怜,真是好笑!”
“哈哈,你被萧笙一人骗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姐姐也暗算你,你难道不可怜吗?”
丁博一怒得一把拽住她,就往屋外推,“简直是胡说八道。挑拨离间!”
“你放开我!丁博一,你为列素如背的黑锅已经够多了,今天就让我为你洗白!”欧阳佩佩疯狂地挣扎,已经披头散发。
列素兰看看已经无力倚在墙角的列素如,只冷冷哼了一声,“佩佩,你是太小瞧我们姐妹了吧。我和姐姐的感情,凭你几句话就想挑拨?我看你比小时候还傻!”
“是啊,将她赶走,省得她胡言乱言,我还想好好吃顿饭呢!这就是欧阳正华教出来的女儿?”崔丽珍挑眉不屑。
欧阳佩佩用力一挥手,从丁博一怀中挣脱,冲到了桌边,大声道,“我没说谎!我很早就想说出来了!上次若不是程家诺,事情早就真相大白了!列素如,你自己说,你妹妹的丑闻是不是你瞒着丁博一报道的!第一手资料,也是你提供的。你就是见不得你妹妹好,见她公司发展不错,于是拦腰给她一击。你当然会这样做了!这样可以讨好丁博一,毕竟受益的是冯茗薇,不是吗?!你抢了她的男人,还了这一报,以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丁博一结婚。”
列素兰气得发抖,满脸不可置信,伸掌就甩了欧阳佩佩一巴掌,“你胡说!”
欧阳佩佩一把拽住她,将她推搡到列素如面前,食指点着列素如的眉心,厉声道,“列素如,你敢说不是!如果不是害怕我说出真相,怎么会千里迢迢将程家诺请回来!当然,那时候,你必须要报道,不然的话,萧笙和素兰就要结婚了,你当然不想他们结婚!就算你得不到萧笙,你也不允许别人得到!你真是好本事啊,远方有个牵挂的,手里握着一个可以给你婚姻的,心中却还爱着另一个男人。”
崔丽珍看到这混乱的一幕,气得双眼翻白,话都说不出来。列素如害怕母亲病发,赶紧跑过去。
“这个疯女人,都乱说些什么!素如,把她赶走!”崔丽珍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欧阳佩佩。
“我不相信!姐,你快说!”列素兰摇着列素如。
“哼,她自然不敢说!当时她和萧笙在公寓里,亲亲我我,正好被我碰到。我马上说明我的身份,她早便知道我是萧笙的未婚妻,却没有告诉你。列素兰,你这个姐姐,可真是对你好呀!”
“我姐姐和阿笙……”列素兰摇头,“不可能!”
丁博一也愣在当场。
所有的目光都在列素如身上,似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素如,你说话啊!”崔丽珍厉声说,“你怎么能允许她这样诋毁你!你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博一还在这里呢!你不能由得她乱说!”
“伯母,你不用逼她,她做的什么事,心里都清楚。你以为你这老宅怎么回来的,就凭那个皇冠?简直是妄想!列素如,我若没猜错,萧笙出让这宅子,应该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你和丁博一也解除婚约吧。”欧阳佩佩哈哈大笑,围着这客厅乱转。
崔丽珍气得发抖,竟反手给了列素如一巴掌,“你倒是说话啊!”
“你们列家和阿笙有着深仇大恨,他会这么好心把老宅让给你们?你们想想也就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欧阳佩佩继续煽风点火。
丁博一扶起列素如,蹙起眉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佩佩抚掌大笑,不停地咂舌,“真是愚蠢的人啊。事情已经这么明显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宅子,还有银滩的地皮,列素兰。这些还不足以说明吗?你们害得萧笙的爸爸自杀,他怎么可能会爱上素兰!一开始,他就是有目的的!他回到易城,早就布了局,就是让你们两姐妹,受他玩弄。他明里勾搭妹妹,私下却和姐姐暗渡陈仓。”
列素如终于开口,满眼不可置信,“萧老先生真的是我爸那个案子的受害者?!”
“没错!上次程家诺已经看出了点端倪,但是你们谁也没往深处想!”欧阳佩佩走近,“你以为萧笙真的爱你?那大错特错了!就算对你是有点情意,但比起他爸爸的死,又能算得了什么?”
“怎么可能呢?”列素如蹲□,抓着头,可是一想,似乎又真是可能的。如果基于这样的原因,那么这一切,似乎都连了起来,合情合理。
“列素兰,你姐姐就是这样一直欺骗你,伤害着你。萧笙在你之前,早就对你姐姐表达过爱意。他们在你的眼皮底下,互通往来,你却被蒙在鼓里。”
“不可能!”
“那你问她!”
列素兰走近,将列素如拉起来,看着她的眼睛,满带希冀,“姐,你跟我说,报道的事,不是你做的。你和萧笙也没有私情。还有这宅子,也是你名正言顺要回来的。你说。你跟我说,她说的都不是真的。”
列素如环视这一屋子的人,知道事情到如今这地步,任怎么躲也躲不了的。
“我和萧笙确实认识是在你之前,可是我们绝没有私情。但我知道,他确实从未爱过你。我一直以为都为你担心,我看不清他的打算,不想你们在一起。”
列素兰闭上眼睛,好一会才说,“你继续。”
“报道的事,一开始,确实是我的决定。素兰,现在看来,我的决定并没有错,萧笙确实是有想害你之心。我害怕他想趁你站在最高处时,算计你一把,于是,让子涛过去帮忙,并拿出积蓄,代替萧笙的投资。我不想你们有任何瓜葛。我确实是有私心,是因为茗薇,我们两人都对不起她。而且我也害怕,你太顺利,看不到身边的危险。素兰,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你平安,踏实地走好每一步。”
一个巴掌括上了列素如的脸,打得她倒退了几步,跌在丁博一怀中。她捂着脸,不止脸上火辣辣地疼,心也是一样。
“素兰!”丁博一不忍,“素如待你如何,你还不知道。别人几句话,你就听信了!”
欧阳佩佩在一旁冷笑,“列素兰,她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你。说得她都是身不由已,背负了一切。她想当救世主。可是她曾问过你的意见?她凭她一时的理解,就随意颠覆你的生活。你有这样的姐姐,真是好福气啊。”
“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同我说!”列素兰难以消化这一切,她竟被这么多人瞒着。想想当时她与萧笙在一起的风光,原来姐姐竟一直在暗地里看笑话。
“素兰,我知道你的性格。我当时没有证据,我说让你和萧笙分手,你会听我的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入他的圈套啊。”
“真是好伟大啊,列素兰,你得好好感谢你这位姐姐。太无私了。为了救妹妹你,她暗地里不知道,借此与萧笙有了多少约定和私情。对了,列素如,你还没有说,这老宅子你是怎么要回来的呢?我真的好敬佩你啊,能让他这么无条件转让?”
丁博一怒道,“你少说两句。”
欧阳佩佩道,“我为什么要少说。萧笙敢与真与我解约婚约,我便知道,他对素如是动了真情。他为什么只要那个皇冠,因为那是程家诺送给列素如的!他为什么让你们解除婚约?那是因为,他自己想和列素如在一起!”
“啊,我的天哪。这到底是什么事。”崔丽珍叫了一声,就这么抚额直直地倒了下去。
欧阳佩佩见要闹出人命,趁乱便慌乱地走了。列素如朝丁博一道,“你去将车开出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列素兰还愣着不动。
“素兰!”列素如大声喊她。
她这才似如梦初醒,赶紧与她扶了崔丽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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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曾以为年少的爱情只有香甜怡人的滋味,
却在不经意间尝过了那份疼痛和不堪,
18岁,他和她相遇,少年情怀,少女矜持;
当光阴流转,剥去青涩的容颜,换上成长的印记,
足以让所有的一切重头再来!
只是那份以为能赢取的爱情,
和那段勇往直前的青春,
又是否经得起天长地久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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