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心了。”东方不败带着笑意的声音淡淡传来，“我知晓你不怕非议，只怕有一日，你……罢了。”东方不败说了一半，突然转了话题，“这黑木令见人如见教主，你且拿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只是……你且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他日若你选择后，若是后悔……”

后面的话东方不败没再说下去，但东方不败想要说什么，东方不败知，慕少艾自然清楚。

慕少艾抬手接住东方不败丢来的黑木令，悠悠笑道，“东方。保重。”闪身消失在院子。

一门之内，暗淡的光线洒进门的缝隙处，照在东方不败红衣之上，东方不败静静的靠门而站，直到听到慕少艾走得远了，这才转过身来。

东方不败红衣凌乱，外裳之内，罩着女子红衣华服，而那披散的男装之上，东方不败青丝如墨，墨发之下，消瘦而沦落分明的脸上，胭脂淡抹，眉描如画，分明然是女子的妆容。

雕花的木门边缘，一只瞄着丹蔻的手搭在了门上，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微微一点，那原本裂开一丝缝隙的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黑暗中，东方不败映着烛光，将那匆忙间随意披上的男装脱下，对着铜镜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脸，眼若春水，口若朱丹。

东方不败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嘴角微微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自那夜慕少艾没有明确拒绝他的时候，他便知晓，慕少艾总有一日会接受他，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爱男装爱红妆——东方不败想着这几日突来的心­性­转变——他本来就是个万事随心的人，从开始的骇然，到欣然的接受，之间也不过隔了短短几日。

若不是听到慕少艾要走，在听到答案之前，他绝对不会匆忙穿上男装开门相见，为他送别，只是不知道慕少艾如果看到自己现在这番模样，会不会被吓得退避三尺？

“少艾……”东方不败喃喃，“我早给过你机会，若真是选定……见到如此……希望，你不会让本座失望。”

慕少艾从黑木崖下来，便看见林平之呆愣的盯着他，痴痴的道：“先生，你……刚才去了黑木崖？”

慕少艾点点头，林平之道：“你……黑木崖上的人都是江湖恶人，为正道所不齿，你……”

“江湖正道？”慕少艾悠悠冷笑，“平之。青城派可是江湖正道？”

林平之面上被涨得通红，道：“先生说得对，那些口口声声大仁大义的正道人士也一样是狼心狗肺的家伙，我爹爹每年好吃好喝的将他们供着，送礼送银，接过我爹爹却被……那些狗日的江湖人听说是青城派的余矮子杀了我爹娘，个个都不管……哼！”林平之恨恨道，“都是狗日的！”

慕少艾听着林平之一连串的谩骂，暗自摇头，这小屁孩到现在都还偏激得紧……这次出门，他本来想顺道带他游离一番，但见林平之到现在都还没顿悟，想了想，还是作罢。

慕少艾与林平之边走边说，两人不到片刻便走到了池水边，池里养着许多鲤鱼，碧水倒影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清晰可见。

慕少艾朝池水里一指，对林平之道：“看！”

林平之闻言看去，慕少艾从怀里掏出一块饼，捏了一块丢进水里，鲤鱼门狰狞着你争我夺，转瞬将那面饼消灭了­干­净。

林平之道：“先生，你让我看，看什么？”

慕少艾道：“看到那些鲤鱼了么？”

林平之点点头。

慕少艾闻言微微一笑，“你是想做喂鲤鱼的人，还是想做池里的鲤鱼。”

林平之皱眉道：“自然是想做喂食的人了！池里面鲤鱼为人所丢的小小一块面饼，你争我夺，万分狰狞，有什么好？”

慕少艾笑了笑，转了话题，“平之，等会我便要离开匿花谷，你好好在谷里等我回来。”

林平之大惊，道：“先生！你还没叫我功夫！”

慕少艾道：“等我回来。”

林平之不依，“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学你功夫，你若是不愿教我，直接告诉平之便是，平之立刻就走！”

慕少艾伸手去拉林平之，林平之猛的排开慕少艾的手，直直冲回了自己房里。

慕少艾摇摇头，又转去药铺，对田伯光说了一些杂事，田伯光“哎哎”大笑，“好！好！你走，你给老爷快走！你走了哥哥一个人后脚立马救走，懒得管你那劳什子药铺。”

慕少艾知他在谷内呆了好几个月，实在憋不住了，柔声笑道：“你若真要出去，给平一指平大夫通个消息，地里的东西还是要有人照管的。”

田伯光“嘿”一声笑，“嗖”的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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