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晃晃照着黄裳的身影，东方不败与慕少艾相对而站，东方不败方冲出大殿，见到慕少艾的脸­色­，心里一沉。

“少艾……”东方不败道：“你终于回来了！但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东方不败伸手便要去抚慕少艾的脸，慕少艾仍由他动作，一言不发。

东方不败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凝着慕少艾，见他手上提着一物，方方正正，不由道：“少艾……这盒子里是什么？”

慕少艾蓦地将盒子丢在地上，只听“咚”的一声响，盒子打开，滚出一个头颅，东方不败一惊，霍的抬头，问慕少艾：“此人是谁？”

慕少艾看着东方不败惊骇的神­色­，垂眼，道：“东方……我回到江湖的时候，听闻林平之功夫日进千里……据说是练了《辟邪剑谱》。”

慕少艾话一脱口，东方不败隐隐觉得不好，眼眸一沉，东方不败道：“少艾……你想说什么？”

慕少艾道：“据我所知，如今江湖，那《辟邪剑谱》唯有你有，东方，你何时把剑谱遗落了么？”

东方不败想了想，道：“既然《辟邪剑谱》已经流落了出去，如今说什么也是枉然，再说那林平之先是负了你，又归入华山派，如此三番作为，本就心术不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江湖中没人举着刀强迫他练那邪门功夫，是他自个儿不能抗拒诱惑，又能怪谁！”

慕少艾叹息，道：“东方，我知今日是你寿辰，于是快马加鞭赶来，却没想到在中途出了意外，所以来得晚了。”

东方不败担忧道：“什么意外。”

慕少艾手腕一抬，将手中提着的东西平举到东方不败面前，东方不败诧异相看，只见慕少艾蹲下，将布匹拆开，露出里面漆黑的盒子，隐隐一股血腥味传入鼻尖，东方不败蹙眉，不解的看慕少艾，慕少艾也不答话，直接将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东方不败骇然，凝目细看，只见盒子里人头带着紫­色­的帽子，似乎是日月神教的紫衣，东方不败神­色­一顿，慕少艾手指细细在漆黑的盒子上摩挲了一下，道：“我进入河北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客栈，我在客栈要了些­干­粮，听到这人竟然带着一大堆日月神教教众对平民勒索钱财，那客栈本是爷孙两人用来谋生之物，粗鄙简陋，一日住资不过几个铜板，一月下来也赚不得多少银子，这紫衣人竟然嘴巴大张口，索要百两钱银，店家拿不出，便要让店里唯一的一个丫头相抵……”慕少艾说道此处，一顿，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东方不败。

慕少艾问：“东方，你说这样坑财害命之人，我该不该杀？”

东方不败心里一跳，看着慕少艾似笑非笑的颜­色­，低声道：“如此丧尽天良，自然该杀。”

慕少艾微微一笑，道：“东方，我如河北的前几日被人拦下，有人告诉我教主东方不败宠信­奸­臣，如今教内­奸­人当道，坑害忠良，教中兄弟离开的离开，死的死，剩下一些人□掳掠，无恶不作，那人将日月神教早搅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慕少艾见东方不败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慕少艾微笑阻止了面前的人说话，他微微一笑，道：“东方。按理说你作为日月神教教主，有些事我不该管，不能管，但人生在世，生里来，死里去，不怕无常，只怕遗憾，再进一步，不过问心无愧……很多人将命都交给了你，日日追随，慕少艾相信，我看中的人，自不该牵连无辜，更不会让自己生死兄弟追随的教众失望……对么？”

东方不败蹙眉听着慕少艾一字一顿说话，慕少艾越说到后面，他的心里便愈发收紧，但慕少艾似用一种云淡风轻的口气问自己‘是么’的时候，东方不败一颗心已经落到了谷底，原本因为爱人赶来的喜悦再无半分。

东方不败沉默片刻，朗声道：“虽然说江湖人江湖事，江湖恩怨江湖了，但有时候，在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时候，难免牺牲。”

东方不败凝着慕少艾，一字一顿的道：“牺牲，在所难免，即便是我，也不能做到不牵连无辜。”

慕少艾道：“事在人为。”

东方不败孑然拂袖，道：“我已尽力。”

慕少艾凝着东方不败漆黑的瞳仁，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但怒意只是一瞬间，慕少艾却突然勾嘴，笑了起来。

慕少艾道：“东方……兔死狗烹，非是上上之策，如此作法，只会让人心寒。”

东方不败听着慕少艾一语道破自己的用意，面­色­一沉，自他与童百熊等人反叛任我行，坐上教主之位以来，已有十余年，十余年里，原本的副教主变成了教主，教主的生死兄弟变成了日月神教位高权重老臣，老臣虽然是臣，是属下，但也是曾经­性­命相交的兄弟，教主和属下之间无礼无节，无长无尊，以为是生死兄弟，便可听令不从，便可将一切教务命令当做耳边风，这无疑对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是□­祼­的挑衅。